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间,列车员没有坐在外面,而是在休息室内吃饭,才没有第一时间觉察。
等他们拿着钥匙打开包厢的门,就见肥头大耳的壮汉,此时正如同濒死的鱼一般,口中不断涌出秽物,发出窒息的嗬嗬声。除此之外,他头旁边的床单枕头上,也都有呕吐物。
列车员有些惊慌,一个人留下来帮忙,另一个人则赶紧寻求人帮助。
可车厢内没有医生,只能通过广播寻求帮助。
李军他们还在处理姜三儿的事,听见这则广播,瞬间脸色大变。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正是席溪所在的车厢。
“唉唉,老李你干什么去?”
李军随手说了句“我去看看”,就飞快地带着袁杰前往软卧车厢。
可等他到的时候,还是太晚了。
高虎已经死了。
他双目瞪圆,口鼻间都是呕吐的污物,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再混合着食物的酸味,只令人想吐。
周围的床单褶皱重重,鞋子蹬掉了一只,足见最后的痛苦挣扎。
酒?哪来的酒?!
李军的目光飞快地扫向周围,一张张冰冷麻木的脸上,充斥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刺激感,如同探照灯般的双目,既害怕得不敢看过去,又忍不住伸长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
或许同情,或许窃喜,每一张都像是嫌疑犯的脸,又透出路人的无辜。
他没有看到席溪。
也是,作为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子,他肯定不会来凑热闹。倒是他丈夫,远远地站在人群最后,冰冷地看过来,目光里没有一丝人味。
其实真要是怀疑,他更想怀疑席溪的丈夫。他的言行举止都透出与周围环境的格格不入,又孔武高大,当过兵,不论是从心性还是能力,都更像是行凶者。
可在他的身上,却找不到一丁点破绽。
这对夫妻,太奇怪了。
等等,李军觉得自己忽略掉了什么。
他猛地扭身,看向高虎对面的铺位,这才发现那里根本就不是空位,而是睡着一个老太太。
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没有醒……
他飞快地试了试他的呼吸。
还活着……
浑身也是酒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痕迹检验科的人很快过来了,此时的他们早已不复上车时的光鲜亮丽,眉宇间都充斥着愁绪。
刘卫国将门把手上的指纹提取下来,试着转动了两下锁,询问:“当时是谁第一个发现的?”
张建华站了出来:“是我。”
刘卫国问:“门是锁着的吗?”
张建华点头:“是的,我先是敲门,没有人应声,试着推了一下,发现推不动,想来是从里面锁上。后来是列车员拿着钥匙,过来将门打开。”
刘卫国看向列车员:“你确定当时门锁着的?”
列车员愣了一下,当时太慌乱,他只是下意识地把钥匙插进孔里,之后一扭,再推,就打开了。
可要是让她确定,似乎又不那么确定了。
看她迟疑,刘卫国皱起眉,就怕这种。
门锁看上去没有破坏的痕迹,但话是真是假,就不好说了。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开始翻找高虎的东西。行李的东西很少,只带了套洗漱的衣服和日常用品。票是从A市到C市,下一站就要下车了。
可偏偏,就在要下车前,喝了这么多酒,醉得不省人事,实在是古怪。
很快,他又从床底下找出了一瓶二锅头,打开过,里面少了一部分。
但这样的酒精摄入度,绝对不会让一个壮汉醉成这样。更何况别的东西都不带,还要带酒上车的人,平日里肯定不会少喝,怎么这么容易就醉倒?
衣服完整,没有拉扯的痕迹。财物完好,看来也不是劫财。
“老太太怎么样?”
李军:“还没醒,估计要一段时间。”
刘卫国摇了摇头:“那再等等吧,我这边已经提取了不少痕迹,只能排查看看有没有不该来的人来过。你们开始询问吧,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
人手不够,李军他们对火车上的信息更熟悉,这件事就交到了他们手里。
叮咚,比分“5:7”.
直播间内。
“天啊,居然就快赶上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是一点都不清楚。确定这是直播吗?为什么直播我都看不出来?看来我智商堪忧啊……”
“肯定是8888下的手,不然比分不可能变,但他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钱塘拧眉深思,姜三儿的死他不太清楚,毕竟从席溪的视角来看,从进入到车厢来就再没有离开过,姜三儿的死应该跟他没有关系。
至于高虎……
他细细思索一番,或许问题应该出现在那个老太太身上,这是席溪和高虎唯一的交集。
老太太当时拿出来过两瓶酒,说是他丈夫带回家的珍品,刚才他没有细看,现在回想起来,感觉上面的文字像是S语。
伏特加,算得上烈酒了,喝不惯的人很容易喝醉。
车厢距离不远,席溪与老太太的对话,很容易就被捕捉到。高虎好酒,听到后估计耐不住,才偷偷把老太太的酒调换,全部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而老太太对酒没有什么了解,对他来讲二锅头和伏特加毫无区别,也就无知无觉地喝下去。
可席溪怎么算得到高虎会这么做?
高虎是A 站上车的,除了偶尔去厕所一趟外,再无其他动作,他怎么判断出他的喜好。
等等,难道是身上的味道……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
但喝酒喝死,这个风险也太大了点,完全是赌啊。
他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漏掉了,一切说得通,又说不通。
李军先叫来了列车员。
他更喜欢把大餐放在最后,所以现在要把不重要的放在前面。
“你对高虎有什么印象?”
列车员对高虎的印象还挺深的:“很吓人,高壮有力,眼神阴冷。不过他不爱说话,除了上车前抽了几根烟,之后就再没有过什么引人注目的行为了。上过几次厕所,之后就回包厢了。”
“他身上有没有味道?”
列车员想了想:“很浓的烟味,还有汗臭味,挺明显的。”
李军一顿,停下了手中的笔,直直地看向列车员,压迫感十足:“没有酒味?”
列车员摇了摇头,很确定地点点头。如果酒味很大,他们就会非常注意,因为一般醉酒容易惹事,肯定不能放松警惕。
李军皱起眉,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他带酒?”
列车员:“真不知道,他根本没拿出来过,谁能想到是个酒鬼!”
李军敲了敲笔,如果是这样,他刚才的推断就要全部推翻。
席溪不知道高虎是酒鬼,就不可能利用老太太设下这么一个圈套。
奇怪,太奇怪了……
又问了好几名乘客,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跟列车员说得半斤八两,没有任何价值。
“薛可飞是吗?据其他乘客讲,你刚才不在包厢内,去哪了?”
薛可飞有些紧张地挠了挠头:“在那坐着太无聊了,我就出去转了转。我不在这,应该怀疑不到我头上吧……我就想看看热闹,什么都没做啊!”
李军目露锋芒,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你刚才在哪?”
薛可飞瞬间心虚,低下头小声地说:“六号车厢,那里刚才死人了,我就多看了一会儿。”
李军坐直了身子:“你是什么职业?”
薛可飞愣了愣,看向他,愈发紧张起来:“大……大学生。”
李军:“什么学校什么专业?”
薛可飞咽了咽口水,似乎不太想说,可面对李军如利剑般的目光,又只能哭丧着脸说:“A市护理学院的……”
李军捏紧手中的笔,护理学院,中毒……
薛可飞的嫌疑陡然上升。
会不会是他?如果是他,他又是哪个队的?
薛可飞感受到了压力,赶紧摆手:“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也不能因为我是护理学院的就怀疑我吧……”
李军没理会他的问题:“上午十一点到十二点间,你在哪?”
薛可飞想了想,顿时又拉了脸:“在车厢内晃荡,十二点多去餐车吃了饭才回来。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遇上几个哥们,打了会儿小牌,才耽误了时间。”
李军没有理会他,现在还需要等市局那边的消息,看看究竟毒物是什么,又一致不一致。
但不管如何,薛可飞的嫌疑都很高!
下一个,在张建华和席溪之间犹豫了片刻,李军还是选择了张建华。
“能说说你是这么发现的吗?”
张建华:“当时我隐约听到了细小的撞击声,有些不确定,向我妻子寻求帮助。可就在这时,火车进入了隧道。轰鸣声太大,什么都听不见。之后恢复安静,她也说听见了。我就前去查看,当时周围也有人发现,但没有人去管。”
“我试着推了推门,打不开,就开始敲门呼喊,还是没人。我觉得不对劲,就让人去找列车员,之后……你就知道了。”
李军不置可否:“你的妻子曾经跟死者对面的老太太攀谈,言语间透露出老太太带了好酒,死者又是喝了老太太的酒后死亡,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张建华眼眸冷了下来:“你怀疑我妻子?简直可笑!你们有证据吗?无端怀疑,我可以告你们诽谤!”
张建华甚至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恼怒地站起身,言语间皆是维护。
李军对他这种态度很是不爽,这些无脑的NPC……
就在这时,袁杰突然推门而入:“毒物检测报告出来了!”
第08章 K3098次列车
李军看了一眼,是□□,又名番木虌碱,能够用于轻瘫、弱视、血液病的治疗,但毒性非常大,治疗安全小,现在用的很少了。
一般为白色粉末,无臭,但是极苦,可溶于沸水。如果是吃下去,怎么可能吃不出来?
袁杰脸色凝重,小声说:“死者方连心是海龟精英,素来爱喝黑咖啡,苦味对他来说是种享受,估计没喝出来。”
“刘卫国那边发现姜三儿也喝咖啡,他怀疑也是□□中毒,一旦下车进行检验确定后,估计会要求并案。”
李军和他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解。因为他们很确定,这两个凶手绝不是一人,只是他们为什么要用同样的手段?
不过现在他总算明白姜三儿死得这么快了,真是个蠢货,还喝咖啡……一点都不冤。
挥了挥手让袁杰先离开,他继续问:“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是第二次在你们身边发生的案件了吧?”
张建华不为所动:“你要是这么说,我的嫌疑也很大。”
李军淡淡地说:“有时候,看起来无辜的人才更让人难以防备。你?但凡靠近唐河和高虎一点,估计他们就要警惕起来了。”
张建华沉默了片刻:“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胡说。至于你说的老太太,当时是她来跟我妻子搭话,而不是我妻子主动找上她。后来也是看她腿脚不方便,才送她到了包厢门口,连进都没进去。如果这样都能怀疑她,那你们这些人也太无能了。”
这些话李军也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过,这么看席溪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不对劲。
“你确定不认识唐河和高虎?”
说着,他把两人的身份证拿出来,摆放在张建华的面前。
张建华看了几分钟,摇摇头,他很确定不认识。
李军没有说话,搓了搓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张建华冷了脸离开,从席溪的手里接过孩子,轻声说:“李军,那个乘警,在怀疑你。”
席溪一愣,傻傻地抬起头,看向他,仿佛在问,“真的是我”。
张建华凝视了她片刻,眼角扬起些笑意,又放松下去。
“我相信,不会是你,去吧。”
席溪直到坐好,还愣愣的。听到李军的问话,才傻傻地抬起头。
这一次她更加紧张,眉眼间还透出一股焦躁。
李军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可不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张建华回去之后,肯定跟他通过气,一个被怀疑的普通人,当然不可能镇定自若,一定会想方设法地为自己辩解。
“你认识高虎吗?”
他故意把高虎死前的状态拍摄下来,放在席溪的面前,以观察她的反应。
席溪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害怕、恶心,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不自觉地抱紧自己。
“不……不认识。”
李军拿起照片,玩弄般地抖了抖,又放了回去。
“你为什么要换车厢?”
席溪:“因为当时的车厢有命案,我央求丈夫换到这里,想着能放松一些。”
“你们的家庭条件也不错,为什么一开始不买卧铺?”
车上的人并不多,车厢里很多空位,他们又是始发站,完全可以买到好的位置。
这确实是个致命的问题。
席溪为什么会买那个位置,是因为她知道唐河要上4号车厢。
“孩子老是哭闹,我怕吵到别人。硬座那边相对好一点,卧铺比较安静,容易产生纠纷。”
这个说法,勉强也说得过去。
“你跟老太太都聊了些什么?”
席溪大致描述了一下。
她说的,跟其他人的证词没有区别。这么看来,不论是老太太,还是酒的事,似乎都是对方主动。
李军搓了搓手指,眉眼间满是焦躁,感觉明明目标就在前方,却挡着一团迷雾,怎么都触摸不到。
询问陷入了僵持,两方的情绪都不太好。
见李军迟迟不发话,袁杰将席溪请了出去。
过于漂亮的脸蛋,时髦的打扮,再加上带着孩子,走哪都是焦点。
所以关于席溪的问话,不论是问谁,对方都能回答得很清楚。
几方相比,并没有什么漏洞,他真是搞不明白李军为什么总要怀疑她。
袁杰回到休息室,把房门关紧,小声说:“如果你真的怀疑她,何不直接将她除掉。这件事我来办,就是搞错了也没有关系。”
大不了就是直接被淘汰,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他虽然不像李军那么厉害,但对付个柔弱的女人,还是易如反掌。
李军斜了他一眼:“你想怎么对付她?你要是在车上对付她,很容易牵连到我,现在游戏还没走过一半,不确定因素很大。你要是想下车对付她,她丈夫张建华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你确定能打得过他?”
袁杰语塞,比划了一下张建华的模样,感觉有点悬。
这……这可确实难办了。
李军眼含凝重,再说,毒杀那个案子还没有搞明白,太快把事情搞大,很容易暴露自己,让人渔翁得利。他只想做黄雀,不想做螳螂。
不急,反正现在他还占据优势。就算席溪是凶手,该急的也是她。
七点十五,天已经黑了,列车到站,C站。
“杀死高虎,完成任务,现派发任务奖励。”
依旧是一段视频。
高虎带着孩子来到郊区,可婴儿的哭声却如同喇叭一般,不断高亢地指明着他们的存在。他们两个大男人,抱着个婴儿,不论怎么看都不正常。
还是太急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他们必须想出办法。
高虎让另一名同伴王高远买了点安眠药,直接兑在婴儿的奶粉里,给他喂了进去。
安眠药很快起了作用,婴儿陷入了沉睡。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前进,打算送到买家手里,拿完钱就跑。
可他们忽略了刚出生的婴儿脆弱的身体,那么猛的安眠药下去,等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断了气。
高虎怒不可歇,狠狠地打了王高远一顿。可一切都已经晚了,眼看着到手的钱飞了,他差点没气炸。
为了发泄,他高高举起婴儿的尸体,狠狠砸在地上,直到血肉模糊,才堪堪罢手。
坐在石头上抽了根烟,他做出了决定。
两个人顺着铁路走了许久,挖了些石头填进行李箱里,又把婴儿的尸体放进去,拉链拉紧,又用绳子捆了几道,直接从桥上扔进了翻滚的河水里。
画面一转,出现了一家人。还带着月子帽的妇人,日日以泪洗面,几乎要哭瞎眼睛。年轻的男人坐在阳台上不停地抽烟,猩红的眼睛透出疲惫和绝望。
又是一转,产妇的情绪开始不正常,在夜晚,从高楼上一跃而下,死亡。
男人刚失去孩子,又失去妻子,强撑着身子办完葬礼。因为走神,在马路上与货车相撞,当场死亡。
两家父母痛不欲生,女子的妈妈没有撑住,几个月后撒手人寰。原本幸福美满的两家人,就此破碎。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但后续又出了两个纸条。
“席溪,被黎丽资助的学生,一直把她当亲姐姐。知道这场惨剧后,辞掉工作,决定为她报仇。”
“第三个任务目标,王高远。请在下一站到站前,将其杀死。”
依旧是停车三十分钟。
叮咚,比分“5:8”.
直播间。
“我靠,又拉开了。这次不会又是那个李军吧?他也太厉害了!”
“应该不是,李军的身份给他带来了好处,却也会将他绊住。此时列车上发生这么多恶性事件,他作为乘警,肯定要参与询问、侦查、报告,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观察、追杀。这也是他选择在第一站到站大开杀戒的原因,他真的非常聪明。”
“哇哦,我现在才想明白。这么看来,席溪赢他的把握并不大啊!”
“差距有点大,不过如果李军一直被绊住,席溪还能有两个任务,并顺利完成,估计还有可能……”
“那不可能了,根据视频影像,席溪的仇人只有三个。”
“第一次游戏,席溪已经表现不错了,大家也别要求太高。”
直播间有些沉默。
钱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的言语在真实的比分前,都成了无力。
很快,王志远上车了,黑色的皮衣皮裤皮鞋,一套紧紧地箍在身上,让他看起来格外有你。头发用发胶梳在脑后,油光发亮。明明是夜晚,却戴着墨镜,看见席溪的时候还戏谑地吹了声口哨。
高虎的尸体已经运走了,床铺却还没打扫,肮脏无比。
王志远恰巧买的是高虎的床铺,此时被乘警拦住,有些莫名地摘下眼镜。
“这是我的床铺,拦着我是什么个意思?”
李军不耐烦地看向他,指了指拉起的警戒线:“看不见这里出事了吗?列车员,给他换个铺位!”
王志远平生最讨厌条子,当即仗着自己乘客的身份跟他对着干:“我买了票,就是这个位,不换,今天我就睡这,天皇老子来了也别想让我走。你们有什么权力啊,我可是花了钱的!”
这样的大吵大闹很快引来了注意,列车员赶到赶紧给他解释,可他就是不听,如同斗鸡一般死死地盯着李军。
李军烦透了,他并不是真正的乘警,自然也没有那么多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想睡这,可以!刚才这里有人死了,如果你不介意睡在死人的床铺上,我自然也没问题。”
可这并没有吓到王志远,他这些年走南闯北,干得坏事十个手指头都数不清,人也不是没杀过,想用这吓到他,做梦!
他当即上前推搡李军,嘴里不依不饶地说:“我可不怕,就睡这怎么滴了?!你TMD地再多说一句,我投诉你,听到没?”
袁杰赶紧过来拦,一个不小心,手中的数据掉落在地上,第一张赫然就是刚才他们询问席溪用的照片。
王志远看到了,眼瞳顿时一缩,脸色骤变,慌张地后退两步。
这样的异常,李军自然看在眼中,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如鹰般盯着自己的猎物。
“你认识他?”
第09章 K3098次列车
面对李军的质问,王志远眼神躲闪。前段时间,他跟高虎已经分道扬镳了。两人合伙干了那么多坏事,现在要是被警察抓住,可就麻烦了。
高虎死是他的事,毕竟他的仇人可比自己要多得多,自己只要警醒点,肯定不会出事。
“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不是要给我安排新的座位吗?快点安排,我要放东西了。”
李军咬紧牙关,这家伙明明认识,却不想承认,真是可恶至极。偏偏,按照正常程序,他又无法对他怎么样。
他上前一步,死死地盯着王志远:“你要想清楚,如果你老实交代,我们还可以对你进行保护。如果不这么做,下一个死的一定是你。”
王志远根本就听不进去,在他看来,听这些警察的话才是最愚蠢的,毕竟他们连他都抓不住,还能指望些什么。
“没什么可交代的,不需要你们对我进行保护,离我远点,我要我的人身自由。”
李军冷了眼眸,见他油盐不进,也只能暂时按耐下心思。
没关系,有了目标就好办许多,只要他盯紧一些,一定能够抓住幕后的主使。
列车员很快给王志远安排好铺位,跟高虎隔了一间,也是下铺,只是离厕所有点近,味道没那么好闻。
要是搁以前,王志远肯定一蹦三丈高,但这一次他心思转到了别的地方,也就忍了。
夜色深了下来。
李军焦躁地守在案发地,目光紧盯着王志远所在的包厢。
明明知道高远死了,却还是不愿意吐口,那只能有一个原因。他与高远之间的联系,比被人杀死还要可怕。如果他不说,还有可能侥幸逃脱,如果他说了,送上法庭,绝对必死无疑。
这么看来,杀死他们的人一定与他们有着血海深仇,从这方面出发,就好找太多了。
这件事,他已经上报给了市局,希望他们能尽快调查清楚。
九点半,车上很安静,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席溪抱着孩子,到休息室喂奶。
李军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袁杰有些无聊,虽然李军的推断他是认可的,可不论怎么看,席溪都没有任何异常。如果都要靠第六感来断案,那也太扯了。
这种不屑一顾,他是不敢说出来,不过内心的想法并没有改变。
在他看来,比起柔弱的席溪,反而是薛可飞和张建华这两个人更可疑。
薛可飞总是在车厢内来回转悠,一刻都闲不住的样子。可偏偏人家什么也没干,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张建华倒是还好,一直守护在席溪的身边,只是那鹰一般的眼睛和难言的气势,总让人不能放心。
李军真是有病,放着好好的大男人不怀疑,偏去怀疑席溪。
十点,车厢头顶的大灯熄灭了,只留下小小的照明灯和安全指示灯,整个车厢变得昏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