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睦邻没有异议,当即推着韦翔和冷三离开,只留下成飞。
成飞很紧张,他深深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从来到这个游戏开始,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除了随波逐流,他什么都无法去做。
可即使如此,他依旧感觉到自己身上有股无形的视线,在锁定着他。
他很害怕,又不得不继续伪装。
直到现在,明明知道面对的是乘警,可他浑身的报警器却依旧没有停止。
他被怀疑了,更可怕的是他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好无聊哦,她是有多饥渴,才能在游戏里面跟NPC 谈恋爱啊,看得我牙都快酸倒了!】
【这就是那些人嗷嗷的潜力新人,太搞笑了!】
【大家快回源·尽的直播间,我听说源·尽又要完成精彩表演了,错过可就来不及了!】
一瞬间,直播间里的人走了大半,只剩下寥寥百人,不过也算比三个人好点。
钱塘心中如猫抓,最后还是一咬牙决定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那个矮个混混成飞……
他有些过于紧张了。
当然,面对杀人指控他是该紧张,可他的紧张已经超过了正常的范围。
难道他是……
他还没想明白,就见李军站了起来,从成飞面前走过,绕到他的背后。
一个眨眼间,成飞被扭断了脖子,软软地、睁着眼睛倒在了桌子上。
到最后一刻,他恐怕都没有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成飞也是玩家!还是跟源·尽对立的蓝队玩家!
钱塘倒吸一口气,只觉得毛骨悚然。
可更让他恐惧的是,李军手法娴熟,很快收拾好成飞的尸体,将其放置在床下。
而床下赫然还有另一个人的尸体。
钱塘不记得他是谁,只是看面容年轻憨厚,失去神采的眼睛还透着无法磨灭的恐惧。
源·尽竟然已经杀了两个人。
也就是说现在红队的积分里面,他一个人就占了2点,太厉害了……
可他不明白,现在把成飞处理掉,等会儿车辆到站,该怎么跟前来调查的刑警交代?
李军擦了擦手,打开门,跟正站在对面的袁杰点了点头。
他转身离开,叫上赵睦邻继续去寻找更多的线索,务必要堵紧黄毛的嘴。
可就在他离开没多久,袁杰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悄无声息地别开了门,猛地将头撞在柱子上,假装受伤。
“别跑!成飞逃跑了!”
随着他的呼喊,黄毛率先撞门出来,见他倒在地上,不顾一切地朝另一个方向冲去,直接打开车窗,爬了出去。
韦翔也跑了出来,只是慌乱之下,跑的方向完全跟黄毛相反。
钱塘哑然。
袁杰也是玩家,他跟李军是一伙的!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虽然袁杰会得到处分,但只要能保证李军的积分,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是个高手,蓝队这一局恐怕输定了。
就在这时,系统播报声终于响起。
钱塘震惊地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蓝红积分竟然是“3:2”!
刚刚死亡的只有成飞一人,难道成飞不是玩家?不,不是玩家又为什么要算积分?而且游戏有设定,胡乱杀死队友或者NPC,会直接被淘汰。
这太奇怪了……
钱塘自诩聪明,此时却觉得自己的大脑快要烧焦了。
直播屏幕上一大群在骂的、在质疑的,可见这个机制令人有多疑惑。
钱塘看不出个所以然,又切换到了席溪的直播间,却发现这里的气氛倒是和谐得很。
【刚刚那勾唇一笑看得我是又酥又麻,姐姐很得意嘛,当然也该得意,给姐姐鼓掌~】
【一点破绽都没有,我真是服了。】
【刚才肯定是算在8888头上了,我猜测,虽然是李军杀死了成飞,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在被席溪误导。】
【可是李军杀死成飞不是因为他是凶手,而是因为他是蓝队的人,为什么要算到8888头上?】
【因为李军跟成飞照面过三次,甚至已经注意到三个小混混的异常,却都没有认出他的身份。直到这次,成飞成为嫌疑人,他才意识到他的不同。所以,这份功劳当然要算在8888的头上。】
【不不不,你们都忽略了一件事。你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成飞是红队的人!】
【不可能!如果成飞是红队的人,那么源·尽将直接被淘汰,可他现在一点事也没有,足以证明成飞是蓝队的。】
【成飞是红队也不是不可能,因为系统判定杀死成飞的不是源·尽,而是8888。所以源·尽不会被淘汰,积分也算在了8888头上。】
【都是鬼扯,8888笑一下,你们就觉得他胸有成竹,8888低个头,你们就觉得他胜券在握,积分一变动,你们就算在他的头上。可她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过也没做过,全部都是你们臆想!要我说,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或许源·尽有失误,但8888就别往脸上贴金了。】
钱塘沉默良久,其实他更偏向于第二种说法,但是这种从未出现过的规则,还是让人难以确定,而且他更加琢磨不透席溪的想法。
比起直播间的观众,李军更加震惊,被耍弄得屈辱感如同一罐热油,狠狠浇在他的心上,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被耍了!
他捏紧拳头,放缓脚步,平复自己的心情,免得被人发现异样。
很得意是吗?那就等待他的报复吧!
列车到站了,停车半个小时,旅客开始上上下下。
早已等候的法医和刑警都上来了,3、4两个车厢已经被清空。
因为特殊情况,再加上有人下车,列车员很快给他们安排好了软卧。
软卧的条件要比硬座好太多,人员稀少,环境安静,气味也没有那么重。
灰白色的钢筋撑出上下两张床,上面铺着蓝白条纹的床单被罩,枕头雪白,中间还有个小桌子,可以放茶杯、零食等随身物品。
他们要了两个铺位,一上一下,正好可以把宝宝放在下铺的床位上,省了不少劲儿。
对面只有一个年轻男孩,穿着相对比较时髦,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十分热情地前来帮忙。
张建华脸色冷峻,根本就不需要帮忙,也不搭理男孩。男孩像是看不懂他的脸色般,依旧在旁边忙忙碌碌。
倒是席溪,笑着道谢,一副没有戒心的模样。
“你是学生吗?”
男孩名叫薛可飞,是护理学院的一名学生,今年刚考上。虽然早就放假了,但他不想回家,就一直在学校玩。直到快要过年,才不得不踏上返程的火车。
席溪只是问了一句,他就像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情况都说了出来,看起来没有半分戒心。
“这是你的小宝宝吗?太可爱了。你放心,我会小小声的。”
席溪目光微动:“谢谢,倒是我们才应该说不好意思,等会儿宝宝醒了可能会哭闹。”
薛可飞摆了摆手,表示理解。
很快,张建华把东西都收拾好,打算去开水房打点水过来。他不放心地扫了薛可飞一眼,又叮嘱了席溪两句,才离开。
等他走后,席溪歉意地说:“我丈夫比较谨慎,这次又带着这么小的孩子,还碰上了命案,就担心得比较多,你别放在心上。”
薛可飞赶紧说:“没事,应该的,而且姐姐你这么漂亮,要我也不放心。不过,命案是怎么回事啊?那会儿我听他们说出了人命,还以为是瞎说呢!”
席溪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就在我们那个车厢,有人死在了厕所里。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个人都被带过去盘问,好一通才给放出来,吓死我了。也不知道抓住凶手了没,我就是因为害怕,才让老公换了车厢。”
薛可飞咋舌:“确实很恐怖,不过我怎么听的是两个人在车厢里发生口角互殴,一个当场死亡,一个没救过来……”
席溪一愣,磕磕巴巴地说:“不……不会吧,还有命案?”
薛可飞看她害怕,赶紧安慰:“也有可能是谣传,毕竟一趟火车怎么可能发生这么多命案!”
席溪苍白地笑了笑,像是努力给自己做心里建设,片刻,才反应过来赶紧问:“咱们这个车厢,没问题吧?”
薛可飞摇摇头:“没有,不过……”
就在这时,高虎端着泡面从走廊上走过,所到之处,人们纷纷避让。
席溪也是一惊,下意识地避开目光。这样的壮汉,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
等高虎离开,薛可飞才指了指,小小声地说:“就是他,9号床的,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人。原本跟他一个门的还有两个乘客,都找借口挪了出去,现在就剩个不怕死的老太太还留在里面。”
席溪探了探头,看见张建华快回来了,才松了口气:“只能避让些了。”
刚刚被事情挤占,她还没来得及吃饭。这会儿到站了,卖饭的都来到了窗口,干脆买了两盒盒饭。
土豆炒肉,清炒白菜,还有个豆腐,吃着还算可以。
按照薛可飞的说法,火车上发现的死人一共有三个,按照比分来算的话应该是2:1,可现在显示的比分却是3:2。
另外两个人明明没有被发现,却依然显示出积分,这很不正常。
也许,这里面还潜藏着他所没有看破的规则。
三点,距离开车还有十五分钟。
叮咚,播报声又响了。
蓝红比分:“3:3”.
三分钟后。
“3:4”.
二分钟后。
“3:5”.
三分钟后。
“3:6”.
短短八分钟,死了四个人。而且还是实时暴露,直接算在了积分里面。
他看向外面的车站,人流涌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足以可见有人死亡的情况并没有被大众发现。
三点十五,火车开动了。
直播间。
【那个源·尽真的太强了,难怪他要选择乘警,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真是其他不能比的。虽然风险高,任务多,但来回的巡逻盘问,能让他收集到更多的信息、观察出更多的情况。
列车太长,人员上千,作为乘客活动范围有限,想要获得更多的积分非常困难。
可有了乘警的身份,他就便利多了,还不容易被怀疑。
估计是被欺骗的怒火让他不爽,这次抓住下车透风的机会,单杀了四个人,强到没朋友,难怪粉丝那么多。】
“确实,就算拥有着特权,能在这么多人里面准确辨认出我们蓝队玩家,也不容易。”
【不是,源·尽是我们的敌人,那些人巴巴跑过去给他打call是什么意思啊?都是叛徒!】
【大哥,这只是场游戏,有必要这么认真吗?竞技场上,强者为王,这就是现实!】
钱塘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些评论,红队的玩家是游戏里的NPC,虽然只是一团数据,可当他们真的活生生站在眼前时,却根本毫无违和感。所以,也不难理解有些人会崇拜这些NPC玩家。
可心底的焦躁却一点都没有减少,在场的新人恐怕还有很多没有摸清楚潜藏的规则。像席溪这样聪明沉稳的人,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明明知道这只是一款游戏,胜负欲还是涌上心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NPC杀过的缘故,他对这些家伙一点好感都没有。
火车晃动前进。
席溪坐了半天,觉得有些难受,干脆站起身,打算在过道里走走。
走了好几圈,又坐在了窗边的空位上,欣赏着远处的风景。
乘警巡逻的频率比上一站高多了,验票,巡视,重点关注着高虎。
列车员一直坐在尽头的小板凳上,两人换班,没有间隙。
一个老太太坐在了她对面的空位上,拿出了一个罐头瓶子,拧了半天也打不开。
席溪见状,说:“需要我帮忙吗?”
老太太推了推脸上的老花镜,细细看了她一番,才点点头:“谢谢啊,姑娘,你真是个好人。”
可席溪拧了半天也拧不开,顿时有些尴尬,只能喊张建华。
张建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书,微微一用力,就拧开了。
席溪笑靥如花地看着他,虽然没有说话,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老太太颤抖着手,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轻轻叹了口气。
“我年轻的时候,老伴也对我特别好,从来没让我干过什么活。可惜他去的早,只留下我一个老太婆……”
说着,竟流下了眼泪。
席溪有些不知所措,赶紧拿出纸,递给老太太。
他纵是巧舌如簧,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对方。只能尴尬地坐在那里,求助地眼神看向张建华。
可这一次张建华也不擅长,就连旁边的薛可飞都捂住了脸。
好在老太太哭了一会儿就停住了,拿着纸擦了擦脸。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让你笑话了。”
说着又接着吃起来,没有再开口。
席溪轻轻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完全放下去,又听见老太太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眼看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席溪尴尬地脸色涨红。
就连列车员也走过来查看,狐疑的目光在席溪身上转了两圈,看得他很是无措。
好在最后只是一场误会,老太太本来牙就疼,还非要吃全是糖水的罐头,一刺激顿时更疼了。
列车员拿茶缸给他掉了点水,让她漱漱口,才算缓过劲儿来。
“老奶奶,吃点药吧,老是这样可不行!”
老太太摆摆手,这会儿一点都不想多说话。
列车员见状,也没再多管,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她彻底缓过来,才开口,只是说的话却木木愣愣的,令人害怕。
“还吃什么止疼药啊,只需要吃点安眠药一觉睡过去就好了,在梦里,还能多和我家老头子说两句话。”
说着,拿出两个小瓶子,在席溪眼前晃了晃。瓶子成投名状,上面用蓝色的字体写着看不懂的字符,中间印着个外国人的头像,看上去应该有五百毫升。
“这是我家老头子以前去S国的时候带回来了,可贵了。他没喝上,倒是都便宜了我。就这么一兑,睡得可香了。医生总让我不能不要不行,哎哟,我都七八十岁了,可不比他们懂得多。”
席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见他一直不说话,老太太觉得有些无趣,收拾了收拾东西,就打算回去。
看他腿脚不方便,又拎着一兜子东西,席溪赶紧站起来,接过东西,扶着他。
“我送你回去吧。”
老太太没有拒绝。
看他面露担心,老太太咧开豁牙的嘴:“别担心,我再看会儿书就睡了,睡着后一切烦恼都没有了。”
席溪只能点点头,替他合上门,走回了座位。
没多久,高虎也回来了。
第一个隧道通过,漆黑无比。
【这一次的新人真的不行啊,全都畏畏缩缩的,生怕呼吸声大点就招来麻烦,我看啊,是输定了。】
【输就输呗,又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个游戏而已。】
【席溪怎么还不动啊?看他闲情逸致的模样,是不是没把任务当回事?难道他觉得自己完不成,打算就这么输了?】
【你以为这游戏跟切菜似的,那么简单吗?8888没有下过车,要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解决掉那么一个大块头,很难很难!别整天站着说话不腰疼,自以为多了不起,有本事自己去试试!】
【切,明明就是菜,还不让人说。不过是个新人,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都通关两个游戏了,怎么也比他强吧!】
薛可飞去掉耳机,把自己的磁带翻个面,又塞了回去。不过他没有继续听,而是揉了揉发疼的耳朵,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溜达一圈。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火车连接处,被来来往往的人挡住,再也看不见。
席溪并没有关注,拿着小拨浪鼓逗着宝宝,脸上的笑意散发出母爱的光芒。
张建华一直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研究不透的物品。
“你累不累,要不要上床睡会?宝宝我照顾就好。”
张建华并不累,于是摇了摇头:“等他睡了,我再睡。”
席溪的眼神愈发柔和下来,挪到张建华的身边,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软顺滑的头发碰触到他的皮肤,让他不自觉地凝固身形。
“老公,你真好。”
张建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个隧道通过,蓝红比分变成了3:7。
老姜佝偻着脊背,艰难地挤进了茶水间。要不是实在太渴了,他真是一步都不愿意走。
为了安全,他专门选了个老年人的身份,体弱乏力的身姿可以极大限度地放下别人的警惕,不起眼的打扮,更是能融入到人群里,让人难以发现。
更幸运的是,他抽到了沉默者的身份,茍下去的可能性非常大。
虽然播报的声音令他心惊胆寒,但目前他们车厢还没有出现过问题,倒是有一种虚伪的安全感。
老姜将接好的热水放在了洗手台旁,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粗糙黝黑的皮肤如同枯木般难看,指甲黢黑,即使他抠了许久,依旧无法弄干净,每一次看到都难受得想吐。
可他必须忍耐,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清洗。
因为他的缓慢,周围已经聚集了两三个等待的人,如有实质的目光令他不安,只能强忍住不适,飞快结束。
颤悠悠地端起茶杯回到桌位上,他将杯子放在窗户口上,以尽可能快地吹干。
列车缓缓前行,比起刚才的惊心,此时倒是显得正常许多。
尸体已经被带走,一共三具,又够法医们忙活一阵了。痕迹检验科的人则留在了车上,对厕所里面的情况进行进一步地排查检验,但效果都不太理想。
车辆中人员杂乱,厕所更是重要的公共场合,几乎人人都会去,痕迹繁多复杂,价值不大。
至于那场互殴,就更离谱了,据目击者说,其中一人突然揪住另一人的领子,就是一刀,吓得其他人惊慌四散。
两人在车厢内扭打,看上去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后来一个人躺在地上不动了,另一个则捂着伤口坐在地上,明明浑身是血,还满脸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刑警来了后,李军就没有再跟进,比起NPC 的云里雾里,他更清楚这两个人都是蠢货。
“等会儿再抓到鱼儿,你得上手。”
李军感觉这一局,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在无形的烟雾中,凝聚的黑影,令他感到不安。
为了保险起见,他必须先把袁杰的任务完成,免得之后出现问题,到时候又措手不及。
袁杰面露难色,他一点也不想做。
“我没关系的,先紧着你来……”
李军冰冷的目光扫过来,吓得袁杰浑身一颤,飞快低下头来,再不敢说什么。
他已经有了目标,正好休息室床下的尸体已经处理掉了,现在正适合下手。
唯一麻烦的是,现在火车上的人员增多了,那些人可都是鼻子尖的“警犭”,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带来麻烦。
想到这,李军就一阵焦躁,忍不住扯了扯衣领,让自己能透口气。
该死,原本他一点都不急的。
第三个隧道通过。
“不好了,死人……死人了!”
听到尖叫声,李军赶紧推开人群,走了进去。就看见一个老年男子,浑身剧烈地抽搐颤抖,僵硬的手臂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挥倒再地上。
这是……
还没等他判断出来,男子急促地粗喘着气,浑身瘫软在座位上,张开嘴似乎想要说话,可下一秒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他如同干涸的鱼一般上下摆动,抽搐,身体弹起成弓形。
李军眼神一凝,这是中毒!
只是现在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
“水!或者牛奶!或者酒!”
可这是在火车上,上哪去找这些东西。袁杰混乱地从隔壁桌子上,拿来巨大的水壶,拧开盖递给李军。
然而滚烫的热气,却让李军几乎要气炸了。
这一壶水下去,男人就算不被毒死,也会被烫死!废物!
好在这里离厕所不远,袁杰把水壶又拿回来,将里面的热水倒掉,重新灌满凉水,递给了李军。
李军脚踩在座椅上,将男子放平,掐住他的嘴,不停地往里面灌水。
可很快,他意识到没有用了。
因为男人的瞳孔逐渐散去,气息微弱了下去。
他无力地跳下来,目光冰冷地盯着尸体:“让人过来看看吧。”
痕迹检验科的人很快过来了,为首的刘卫国简直要疯了,他从警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么密集的案子。
“不是,你们这列列车是不是被诅咒了,这么多命案!那个我们还没处理完,这又来一个!”
“早知道应该留个法医在车上的,现在光靠我们可没什么用。”
李军没说话,只是让袁杰把人都疏散开。
从男人的口袋里用镊子夹出车票,用袋子封好,递给李军,让他看一眼。
“姜三儿,A市上车,E市下车。”
李军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无任何波动:“只能先排查一下他的人际关系,看看有没有仇家在车上。”
话虽这么说,但他却觉得希望不大。他觉得,男子更有可能是被玩家猎杀了。
刘卫国倒是点点头:“毒杀的话,一般来说都是有预谋的,仇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叮咚,播报是声响起,目前比分“4:7”。
李军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果然,他猜对了。
如果这是那个人……
如同被鬣狗紧追撕咬的感觉,令他不适至极。
很快,陈怀山也赶了过来,看着死者皱紧眉头。
“等下一站到站,让法医看看,能不能并案。刚刚在我负责的车厢死掉的那个,也是中毒。”
什么?!
李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不,不对,上次动手的分明是他们红队的人,这次却是蓝队……
他们想干什么?
“咚咚……”
“小溪,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面对张建华的询问,席溪停下动作,竖起耳朵去听。
第四个隧道通过。
轰隆轰隆,一切声音都淹没于黑暗之中。
砰砰的声响响起,里面传来痛苦的shenyin声。
周围的人也都围了过来,只是没有像张建华那般胆大,而是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张建华不再犹豫,推了推门,却没有推开,看来是从里面上锁了。只是他很不解,里面是两个人,一个人出事,另一个人总该有意识吧。
不过现在也容不得他想太多,只能转身去叫列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