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璋拿着花洒刚替宋京墨冲干净泡沫,宋京墨就改变动作趴在了浴缸边上,湿漉漉的胳膊垫在浴缸边缘,下巴搁在手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璋。
宋京墨的身上满是痕迹,谢璋的身上也不遑多让。
甚至因为宋京墨还不太能完全收敛自己的力气,比起他,谢璋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看上去更是精彩不少。
活像是被人捆住之后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过。
谢璋将花洒放下,闭了闭眼:“墨墨,别这样看我。”
宋京墨啧了一声,好了伤疤忘了疼:“还说没变呢?你以前可正经了,哪里像是现在这样,脑袋都要变成黄色了。”
谢璋淡定回答:“以前也是。”
宋京墨:“?”
谢璋:“但可以克制。”
宋京墨:“……”
宋京墨趴在浴缸里,仰头看旁边的谢璋冲水,抬眼时哗啦啦的水珠就往眼睛里钻。
谢璋注意到了,就把花洒往旁边侧了侧。
宋京墨于是继续盯着谢璋看。
要是以前,谢璋被这样看一定心里胡思乱想,但在被影子锻炼过后,表面古板内里纯情的谢璋早已经造就了在灼热目光下淡定沐浴的坦然。
“问你个事儿?”
宋京墨冷不丁开口。
谢璋抬手关了花洒:“嗯?”
宋京墨学着谢璋的样子,努力维持脸上的淡定,语气冷静:“下次你能不能不要一边做一边问疼不疼了?你是觉得那会儿我真能回答你?”
“再说了,我现在的力气可是比你大,要是我真觉得疼,早就把你踹开了!”
谢璋搭在花洒开关上的手指收紧,但失控只有短短的几秒,他再次打开花洒的动作依然显得淡定自若。
宋京墨没等来谢璋的回答,自觉掰过一城,有些得意地伸长手臂,用手指戳了下谢璋的膝盖,然后捏了一下。
做影子时候的胆大包天再次支棱起来,宋京墨只觉得手指下谢璋的肌肉一紧,肌肤表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脉动似的。
性张力好香。
浑身湿漉漉的宋京墨玩的开心,谢璋闷不做声地快速洗了自己的头发,然后抬手将花洒的水温调高了一些。
怎么感觉浴室里好像越来越热了?
手还放在谢璋小腿上蹭蹭的宋京墨后知后觉地抬起脑袋。
然后就和十分精神的小谢璋打了个招呼。
宋京墨:“……”
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再是从前那个管撩不管灭的宋影子,而是敏感加倍会被谢璋做哭的宋墨墨,宋京墨机械般地一点一点挪回自己的爪子,整个人一点一点缓慢往浴缸水里藏。
伴随着哗啦啦的一阵水声,谢璋走进了浴缸,将刚才还玩得起劲的宋京墨捞进了怀里。
“墨墨……疼吗?这样……会不会疼?这里呢……疼吗?”
“你……嘶嗯……不准问了!!!”
“墨——唔。”
“闭嘴!”
一个小时后。
谢璋抱着擦得干干爽爽的宋京墨从浴室出来,穿过客厅,将爱人塞进了另一个卧室里干净蓬松的被子里。
就算是体力惊人的谢璋,在连续折腾了这么久后也感觉到一阵疲惫。
他在爱人身边躺下,最后闭上眼时,隐隐约约好像看到房间里似乎闪烁起微弱的,红色的光。
一身黑衣的无常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房间里。
他看着床上的两个凡人,目光落在两人手腕间一点一点连接起来的红线,对着生死簿上疯狂闪烁的名字拧起眉头。
宋京墨曾经见过的那位大师也随之出现在民宿卧室房间内,笑吟吟地开口:“哎呀,你说你来这一趟干什么?多伤感情呢。”
“看开点。”
青年模样的大师上前拍了拍无常的肩膀。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之前没发现,中间没发现,现在红线已经连上了,鬼魂逆转成了生魂,你还能勾了生魂去地府不成?”
无常僵着脸,想说什么,按在肩膀上的手却犹如千钧重量压了下来。
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无常脸更僵了。
青年还是一副笑模样:“反正,你也惹不起我,对不对?”
不管无常想做什么,在被按着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手腕上的红绳一点一点靠近,最终真正连接在了一起,坚韧的红光在细细的长绳上流转,最终隐没不见。
生死簿上,“宋京墨”这个早该被勾魂的名字也在闪烁片刻后,在红光的笼罩下最终黯淡下来,归入了阳寿未尽的生魂名单中。
青年吹了个口哨,拍拍手消失在房间里。
无常僵着脸沉默了几秒,收起生死簿,也随之离开。
宋京墨动了动眉,似乎察觉到什么,但却因为死死缠绕他的困意没能醒来,转头循着味道,往谢璋的怀里蹭了蹭。
抓起谢璋的手,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再度安心沉入梦境。
宋京墨是被阳光照醒来的。
他睁开眼,不用找就感受到身周包裹住他的,属于谢璋的存在。
但下一秒,宋京墨就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突兀出现的东西。
他猛地坐起身,拽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看了又看。
宋京墨刚从影子里出来的时候,就和谢璋仔细检查过他,除了一身睡衣,他身上没戴什么东西,当然也没有他们最在乎的红绳。
但是现在——
这根红绳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宋京墨深呼吸,抿着唇,用手指勾了看似软趴趴的红绳用力一拽。
从旁边伸过来的手握住了宋京墨的手腕,同时也握住了宋京墨手腕上的红绳。
后脚醒来的谢璋皱眉:“别拽你的,你现在太敏感了。”
“拽我的。”
谢璋把自己同样出现了红绳的手腕递到宋京墨面前。
宋京墨真的用力拽了一下。
根本没拽断。
宋京墨抬手仔细观察两人手腕上的红绳,喃喃道:“和之前的那两根不太一样,这次的没有绳结。”
是的,之前宋京墨买来的那两条红绳,是他和谢璋自己打结戴在手上的。
但这次出现的红绳却首* 尾相连,完全没有打结的痕迹。
宋京墨转头看向谢璋,动了动唇。
谢璋紧紧抱住宋京墨。
或许再成熟再克制的人,遇到感情,也像是水珠碰上了烧红的烙铁,心甘情愿被煮沸,被烙印,展露出最内心直白的一面。
宋京墨回抱住谢璋,将额头抵在谢璋的肩膀上。
云省今天是个大晴天,彩云散去,阳光洒金。
暖意笼罩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谢璋的唇靠近宋京墨的耳边,低声道:“墨墨,我们回家,好不好?”
谢璋不想等了。
他害怕会有变化,害怕会有意外。
他想要真正拥抱完整的爱人,牵着他,走在阳光下。
走在人世间。
谢璋说完,就屏住呼吸等宋京墨的回答。
他知道墨墨一定会答应,但在等待的时候,还是会紧张,会焦虑,会一瞬间想到回去之后所面临的一切。
就如同当年相识相恋的他们多么浪漫美好,去到真正的生活里之后,只剩下阴差阳错的一地琐碎。
片刻后,宋京墨小声开口:“谢璋,你好像在跟我撒娇唉。”
谢璋:“……不是。”
宋京墨:“不是的话我就不答应你了,其实再玩一玩也是可以的……”
谢璋:“嗯。”
“嗯什么?”宋京墨估计逗他。
谢璋停顿了好一会儿,脸埋在宋京墨的脖颈间,嗡响似的承认:“……在和墨墨撒娇。”
宋京墨:“!”
嘶——!
木头开花,恐怖如斯!
在当初的心理阴影被驱散之后,放飞且食髓知味的宋京墨已经完全不带怕的了。
他的手指在沿着谢璋的脊椎轻轻一勾,对上谢璋猛地直起身盯着他的眼睛,扬起笑容,露出一边的小酒窝:“如果以后谢总可以再多撒撒娇的话,咱们就算是回去了,也不会有任何情感问题的。”
能在床上解决的问题算什么问题?
宋京墨一边手上使坏一边亲亲绷直脊背的大宝贝。
“我保证。”
但是临走前, 他们得把月老祠的账平了。
一百万不是小数目,毕竟一万块现金取在手里都是厚厚的一沓,一百万现金直接塞供桌, 他们前脚还没出月老祠, 后脚就能被热心群众给举报抓获。
谢璋确实是没办过这种大额现金的交易,现代社会要么公对公转账,要么支票交易, 现金……嗯, 说实话, 多半是什么灰色交易。
遵纪守法的谢总真没干过。
倒是宋京墨点子多,以前那些刑侦文里动不动就是手提箱里一百万,行李箱里几百万的,他和谢璋提前预约了大额现金取款业务,在银行整整浪费了一天才准备妥当。
月老祠白天人太多,直到晚上,谢璋和宋京墨才成功把手提箱给塞进供桌底下。
宋京墨蹲在供桌旁边,见谢璋有些局促地放下供桌的桌旗, 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保持蹲着的姿势挪到谢璋身边,戳了下谢璋的胳膊,压低的声音带着笑意:“谢总是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谢璋还真思考回忆了一下, 问宋京墨:“偷看你洗澡算吗?”
宋京墨:“……我们还是赶紧逃离案发现场吧。”
逃离接头现场的两人还没走到停车场, 宋京墨一个低头,赫然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红绳闪了一下。
与此同时, 谢璋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只要他跟在你身边不超过三步,其他人就不会看到他】
脑袋凑过来的宋京墨也看到了这条消息,就在两人都看完时,这条短信像是被抹掉一样一点点消失在屏幕上, 十几秒后,谢璋手机里所有关于那位大师的信息,包括之前存的号码都消失一空。
宋京墨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同样干干净净。
宋京墨翻了翻手机,然后把手机塞进谢璋的衣兜里:“其实这样我反而安心了。”
如果是单纯的找人办事,留了联系方式当然就是还有合作的意思,但——像是这样的合作,不论是宋京墨还是谢璋,都不会想要有第二次了。
“嗯。”谢璋点头,打开车门,“走吧。”
前几天宋京墨和谢璋一直在商量怎么回去。
来的时候,宋京墨在谢璋的影子里,当然没有其他一系列麻烦的事。
现在就不一样了。
飞机票身份证什么的都是小事,但是没有影子这点真的很难隐瞒,但凡敏感一点的人都会发现。
而就算是定红眼航班,晚上机场和飞机上都灯光大亮,影子的异常比白天更显眼。
当时宋京墨就在嘟囔,如果能像真正的鬼一样只被谢璋看见就好了,他能一路飘上飞机。
现在虽然不能用飘的,但能隐身的确非常方便省事。
机票是第二天早上九点的,下午到京市,时间正正好。
宋京墨一路上都寸步不离地贴着谢璋走,谢璋下意识就想抬手揽,然后被警觉的宋京墨啪得一下打掉已经抬起来的手。
谢璋在停顿一下后放下手,没过十几秒又抬起来,又被早有注意的宋京墨打掉手。
好不容易拉拉扯扯拍拍打打从商务舱通道上了飞机,两人这才意识到问题。
这种国内短途的航线,基本上是没有单独坐席的。
——谢璋只买了一张票。
所以他的旁边是有人的。
领座的乘客是一位外表儒雅,须发全白的老先生,在谢璋之前就已经登机,现在正靠在座位里闭目养神。
——但谢璋实际上,是两个人。
但站在过道也不是个事,宋京墨按着谢璋坐下,然后在看着谢璋系好安全带后,只思考了一秒不到的时间,就十分自然地坐在了谢璋怀里。
谢璋整个人都僵硬了。
木头开花是一件事,但在外面这么搂搂抱抱,以谢璋的性格仍旧是不小的冲击。
宋京墨在当影子的这段时间里,早已经习惯了视周围人于无物,反正现在除了谢璋其他人也看不到他。
每趟飞机上,尤其是这种短途航班,商务舱有空位其实很正常,但其他的空位距离丈量起来都超过了三步,宋京墨显然不可能过去坐下。
宋京墨现在又不像是之前当影子的时候,可以搓圆捏小到处挂,而且这会儿谢璋隔壁的座位是有人的,动静太大难免会被发现。
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坐谢璋身上。
好在这个型号的飞机虽然没有单独头等舱,但商务舱的座位很宽敞舒适,挤进来一个宋京墨绰绰有余。
谢璋原本是双腿并拢端正坐着的,但宋京墨在谢璋怀里蹭了又蹭,调整了几个姿势都觉得硬邦邦的不舒服。
宋京墨骰瞄了眼邻座闭目养神的乘客,开始轻手轻脚摆弄谢璋。
他先是把座位放倒了不少,然后把僵硬成一块人形板板的谢璋按躺下去,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再把谢璋两条腿稍微分开一点,整个人迭在谢璋身上也躺下去。
不对,还是不舒服。
硬邦邦的。
而且万一飞机等会颠簸,他一个没抓住飞出去怎么办?
当场大变活人可还行。
宋京墨谨慎思考过后,把不声不响跟SD人偶一样的谢璋往座椅旁边推了推,自己硬是挤进了座椅里,半坐半靠在谢璋怀里,然后拽了谢璋原本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臂过来,横在自己的腰上,手动扣好了安全带。
腿还往谢璋的小腿下面钻了钻,让谢璋的腿按在自己的腿上,安全系数直接拉满。
这个姿势就很舒服,还安全。
宋京墨满意了。
全程低头默默看着的谢璋这会儿动了。
他沉默着点开座位屏幕,选了一个宋京墨会喜欢的片子,然后将耳机压在身体下塞进宋京墨的一只耳朵里。
宋京墨很自然地帮谢璋戴上另一个耳机。
“其实这个电影之前我就想看了,但是后来发生太多事情了,唔……没想到飞机上会有。”
谢璋正想压低声音回答——
“你别说话,自言自语太怪了,我说就行了。”
宋京墨像是能预判似地,手指捂在了谢璋的唇边。
“反正我也能猜到你想说什么。”
小屏幕上的电影刚放完最片头的出品制作公司logo,正在放片头,耳机里传来旁白的声音。
宋京墨的心思却不在电影上。
手指下,爱人的唇微微勾起,轻吻了他的手指内侧。
宋京墨嗖地一下把手收了回来。
后知后觉有种公众场合谈情说爱的羞耻感。
飞机起飞的推背感过后,飞行逐渐平稳下来,机舱里的灯也渐渐暗了下去。
一团一团的云簇拥着飞快掠过窗外,这座山与海相携舞动的城市也被他们远远抛在了身后,留在了记忆里。
谢璋环着宋京墨的手臂微微收紧,耳机里传出与宋京墨耳中同样的电影旁白声。
比起来时夹杂着忐忑的向往,离开时的他心中满满当当,怀里也沉甸甸地包裹着所有的牵挂与爱意。
宋京墨似有所觉地抬头。
窗边的光打在谢璋的侧脸间,宋京墨一点点描摹谢璋的五官,目光在谢璋喉结上的小痣上久久停留。
冷不丁的,宋京墨抬手,用手指勾了下谢璋的小痣。
惹来谢璋喉结处克制地滚动。
迎上谢璋无奈垂眸看过来的目光,宋京墨笑得眉眼弯弯。
怎么办?
比起从前……他好像变得更喜欢这个人了。
他不再满足于看着谢璋,却在脑中不断猜想谢璋会有的样子,而是想要咬住谢璋的唇瓣,脑中怎么想,手上就怎么做。
平日里这个人越是正经克制,宋京墨就越是想看到他失控直白的失神。
就比如现在。
宋京墨感觉到了身下压着的身躯腰腹处的收紧,却只是戳了戳紧绷的腹肌,心安理得地枕着,继续看一部完全没看进脑袋里的电影。
谢璋搭在宋京墨腰间的手很烫。
宋京墨却只觉得安心。
他们的爱情不再是旅途中冲动与浪漫滋生出的哑种,而是历经岁月后,扎根进土壤中,生长成了参天大树。
树下满是光阴与眷恋。
能干的徐秘书在机场接到了他那阔别依旧的老板。
以及在老板上车之后, 突兀出现在车里的老板娘。
徐逸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一瞬,透过后视镜看到正坐在副驾驶上的,活生生的, 人类形状的老板娘, 足足沉默了十几秒,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被宋京墨赶去坐在后座的谢璋显得很无辜,对上徐逸看过来的视线, 昔日冷静克制古板且工作效率极高的男人只是摊开双手, 轻耸了耸肩。
十分坦荡地承认了自己在这方面的任人安排。
徐逸:“看来这场蜜月之旅效果很不错。”
为了徐逸的驾照考虑, 宋京墨老老实实地扣上安全带,比了个大拇指:“超棒的。”
“你都连续工作这么多年了,要不要也来个长假放松一下?说不定有个什么艳遇呢!”宋京墨眨眨眼揶揄徐逸。
缓过来了的徐逸发动车子,同宋京墨说话时的语气要比对着老板谢璋时更加熟稔自然,带着几分习惯了的放松:“谢邀,我选择钱。”
宋京墨清了清嗓子,试探好友:“没有艳遇,那……旧情复燃也是可以的嘛。”
人精的徐逸眉梢轻挑, 立刻就反应过来宋京墨在指什么。
他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谢璋。
往日里从来不关心员工私事,身边连个一起吃饭喝酒发牢骚的朋友都没有的谢总,被秘书看得不自觉侧头挪开视线, 表情认真地看向窗外。
像是对机场附近从未过多注意的景色, 突然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八卦但直白的宋京墨还在看着徐逸。
他是很了解徐逸的性格的,这人看上去一副干练精英完全没有私生活的样子——虽然也的确没什么私生活, 全被他用来加班赚钱了——但本质上却并不是个死板的人。
正相反,作为谢璋的秘书,却能和据说最难交朋友的老板娘宋京墨成为好友,并且熟练翻译资源共享这么多年, 都没被谢璋摸到门道的人,能是什么内敛害羞社恐人。
果然,徐逸只是表情淡淡说了句:“我们一认识就上床了。”
不仅宋京墨被镇住了,骨子里仍旧保守的谢璋也转眼看向徐逸。
被老板和老板娘行注目礼的徐逸依旧镇定从容:“要回别墅吗?”
毕竟徐秘书可是能对当初散开到满屋子黑影子的老板娘视若无睹,拿着文件找老板签字的精英秘书。
宋京墨报了之前从宋承砚手里拿到的疗养院地址,这个时候,他哥也应该在疗养院里等着了。
“嗯。”
地方有些偏,但徐逸恰好直到,调转方向顺势上了环城。
宋京墨好奇得抓耳挠腮,主要是徐逸的感情线真的和他的味儿完全不一样,刚才那劲爆的一句话完完全全就是成人频道。
和徐逸的恋爱史相比,宋京墨顿时觉得近乎七年柏拉图的自己和谢璋,纯爱得像是两个玛卡巴卡。
“嗯……是出了什么意外?比如被人下了药?喝醉酒?还是——”
宋京墨绞尽脑汁猜测。
“就是普通的见色起意,再加上一点点的冲动和年少叛逆。”徐逸三言两语概括完,转头看了眼话很密的宋京墨,又看了眼比从前更哑巴的谢璋,一语道破,“你们很紧张?”
瞬间,不吭声的变成了刚才还在兴致勃勃说话的宋京墨。
纤长白皙,指骨漂亮的手在安全带上一个劲儿地抠。
刚才宋京墨的出现太过突兀玄幻,所以哪怕现在他看上去和常人没什么两样,徐逸也知道此时的宋京墨并不是真正的回来了。
而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家疗养院。
徐逸很快就联想到宋家只小范围公布了宋京墨的死讯,却完全没有开追悼会的意思,甚至以徐逸的人脉,开了大价钱和各种利益,都没找到宋家将墓碑立在了什么地方。
徐逸多少心里有数了。
谢璋最清楚明白徐逸的本事,于是没有过多解释,只言简意赅说了现在的情况。
“喔,好的。”徐逸略一思索,“对了,我之前查到了一些东西。”
“上一辈的时候,谢家和宋家因为两位夫人私交甚密,所以两家的关系其实算很不错。”
听到这话,宋京墨和谢璋都认真起来。
“宋家是世家,谢家是新贵,原本一个有沉淀,一个势头盛,这样的合作关系本该是互利共赢的。”
“但谢家的一些亲戚,手脚却十分不干净。”
“他们不仅拿捏住了谢夫人,还借着两家的关系认识了不少宋家的旁支和亲戚,试图顺着谢夫人攀附宋家,将宋家也拉下水。”
“这中间或许还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但具体的事情被宋家封锁得很严,现在已经很难查到了。”
“但如果只是这样倒也还好,毕竟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并不少见。”
除了谢璋这种和家族其他人断绝往来后再不联系,完完全全白手起家的狠人,政商圈里哪个身后没有亲戚纠葛?
“宋家有一位自大学后就一直存在感不强,几乎没怎么出席过公共场合的二少爷。据说那位二少爷就是因为和谢家的人交好,被圈进了套里,在一场意外后失踪至今。”
“自那之后,宋家彻底与谢家割席,并且即使丧失部分利益,也要短时间内和谢家彻底脱离任何联系。”
这件事其实当年闹得很大,商人逐利是本能,是基础,能让宋家做这么绝,当年有不少人其实是非常好奇谢家究竟做了什么。
但大家的好奇没能持续多久,几年后,原本蒸蒸日上的新贵谢氏就这么轰然倒塌,只留了一个还在上学的少年背负债务。
消息灵通的大概都知道当年谢氏参与了什么。
只是大家都对此讳莫至深,不再讨论而已。
“他们在用谢氏洗钱。”话说到这,谢璋已经明白过来了,“并且不满足只通过谢氏集团来做,还想要宋氏也趟进这场浑水里。”
谢氏当年做的是珠宝行业,原石的采买都是从境外流入,再加上加工包装贩卖……这中间实在是太好做手脚。
那么,现在事情其实还是回到了最初的本质。
也是谢璋最在乎的一点。
谢璋的父母对此,究竟是否知情,亦或者说……是否参与?
当年的事情很难完全剥丝抽茧调查清楚,但在谢璋父母亡故后,一切的调查都戛然而止却是清晰明确的事实。
谢璋努力回想自己有关父母的记忆,却完全想不到一点异常。
宋京墨的心却是陡然一沉,之前所有的忐忑紧张荡然无存。
徐逸调查出的事情,让了解宋父宋母的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