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邪恶毛线球太喜欢他了,准备把他关起来保护。
封霁寒:“……”
封霁寒被囚禁惯了,闻言倒也不是很慌。
被老婆关一下而已,又不是没被关过,不丢人。
想到这里,封霁寒从容地拉了拉岑浔的衣摆:“真的爱我?我不信,除非你亲我一下。”
岑浔歪头看他,像是对他的反应有点不满意,便伸手拽了他的银色发尾一下,让他低头。
冰凉的唇印在封霁寒的唇角,封霁寒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就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衣摆下钻了进去。
岑浔微笑地看着他:“既然小鸟这么热情,那就来做吧。”
封霁寒:“……”
“哎, 六哥,你说那谁还活着吗?”
巫烬无精打采地挂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询问同样瘫坐在沙发上的童瞑。
童瞑双眼无神地看向天花板:“什么那谁?”
“就……四嫂啊。”
过了好半晌, 童瞑才缓缓转动眼珠, 用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看向巫烬。
“他过得幸福着呢,能有什么事。”
童瞑按了按胀痛的眼睛:“我们该担心是自己。”
其他诡怪纷纷虚弱应声。
一栋别墅里, 瘫了一屋子的诡怪。
域主情况不稳定, 眷从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域主现在处于混乱状态, 眷从的精神难免受到影响。
他们没有失去理智出去乱杀, 全是得益于云时卿的技能【固心如界】。
要不是有云时卿设下的安全屋保护,他们早就被域主影响, 进而陷入嗜血的疯狂状态。
“还要多久?”秦修抱着乌萨,一人一猫瘫软在一处:“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童瞑没什么底气地喃喃道:“快了,快了……”
像岑浔这种等级的大诡, 彻底觉醒的同时,还要升级, 没那么快恢复如常的。
七天前,岑浔在祀神村彻底觉醒, 吞食了所有前往祀神村的异能者——包括后续赶到祀神村支援的人类。
童瞑估算了一下时间, 等岑浔的状态差不多稳定下来,变得没那么狂暴嗜杀,才带了一队人去祀神村接岑浔。
【命运】对神位虎视眈眈, 总不能让岑浔一直待在外面, 不安全。
哪怕有眷从的身份保护,童瞑等人还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才成功转移了岑浔。
童瞑闭上眼, 仍能想起当时险之又险的画面。
地下洞穴错综复杂,傀儡丝肆意蔓延,几乎看不清底下的岩壁,他们踩在傀儡丝上往前走,时不时就能看见一具被傀儡丝穿透的苍白干尸,四周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死寂。
他们无法靠近岑浔的核心本体所在,只能曲线救国,让【行者】沿着岑浔的本体边缘进行空间标记,等标记完毕,再将岑浔的整个本体一起传送回噩梦大学。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遭遇了不少幻觉干扰,好几次,他们明明已经标记完毕,醒来却发现自己还在原点。
岑浔本来就难搞,彻底觉醒后,他的难搞程度大大提高。
靠着童瞑的全知视野,加上云时卿的【固心如界】,他们才一路顶着幻觉的压力,惊险地将岑浔传送回了噩梦大学。
——但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回到自己的诡域后,岑浔的本体自动隐藏其中,连带着被包裹在核心处的封霁寒也一并消失了,域主升级带来的不稳定波动沿着契约扩散给他们这些眷从,日子就变得难过了起来。
低级眷从全部被带着进入升级状态,陷入沉睡,而他们这些高级眷从则受到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影响,浑身上下哪都不舒坦,总想着出去杀些人冷静一下。
虽然玩家暂时没有发现问题,但实际上,此时的噩梦大学几乎已经全面停摆。
好在玩家们正忙着备战,准备迎接下一波来自联邦的诡怪军队,不在噩梦大学本部进行长期停留,因此还未发觉异常。
童瞑心知肚明,短期停摆不是大问题,一旦噩梦大学长期停摆,被【七煞】那边发现异常,那家伙很可能直接打到噩梦大学总部里来,直接结束这场战争。
涉及对赌协议,这场战斗噩梦大学必须要赢。
云时卿是他们当中唯一不受干扰的诡怪,为了稳定战局,云时卿这些天早出晚归,不停代表噩梦大学出面,指挥玩家抵挡联邦方的军队,处理噩梦大学停摆期间的所有事务,还要分神照顾童瞑这些被影响的诡怪,简直一个人顶一百个用。
童瞑心想,他哥还真是会找人,就算是之前的死对头,这会儿也被他哥用成了顶级牛马。
说曹操曹操到,童瞑正感慨着,云时卿带着一脸疲色回来了。
“今天好点了吗?”云时卿看了眼满屋子的颓废诡怪,缄默片刻,问出了声。
众诡纷纷摇头。
云时卿找了个椅子坐下,撑着额头放空一会儿,然后开口:“你们有想起什么吗?”
闻言,众诡的目光微微一闪。
“是有想起来一点……”秦修迟疑说:“是我身为人时的记忆。”
沈摇山点点头,目光复杂:“我也想起来了关于我家人的事。”
童瞑有气无力道:“正常……域主升级,眷从会跟着一起升级,或许是顺带破开了让你们失忆的技能吧。”
“我和我的兄弟姐妹,都是因为【时间】的回溯技能才失忆的,至于你们,0001,0002,0096,是因为典狱长的【罪恶审判】才失忆。”
童瞑喃喃道:“这会儿,这些技能都因为升级而失效了。”
“再等等吧,”童瞑叹了口气:“等四哥他彻底适应变化,应该就好了。”
云时卿也问了跟巫烬一样的问题:“无神论者一直待在他本体的核心位置,这样没问题吗?”
岑浔觉醒的时候,封霁寒就在旁边,照理来说,封霁寒应该会像那些异能者一样,也被吸成干尸。
童瞑总不好告诉他,封霁寒曾经差点被岑浔做成傀儡,体内还留着傀儡丝,才能躲过一劫,便装傻道:“放心吧,他们是真爱,我哥怎么会吃他呢?”
云时卿对此持怀疑态度。
如果封霁寒不是被吃了,那怎么这么久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封霁寒正在沙滩上跟岑浔散步。
海浪如同一层层白纱裙边,轻柔地冲刷着松软的沙滩,他和岑浔在沙滩上走过,留下一串串的脚印,天晴海蓝,真是一处令人心旷神怡的好景色。
岑浔的及地长发被封霁寒编了起来,发间点缀了路边采的小野花,看上去美丽得有点过分了,封霁寒将头上的白色遮阳帽给岑浔戴上,怎么搭都好看。
“你跟卡俄斯交易了什么?”封霁寒牵着岑浔的手问他:“这个能说吗?”
封霁寒只知道岑浔将一个技能献祭给了卡俄斯,他们之间的交易内容却是不得而知。
岑浔不答反问:“你还记得我在噩梦世界重启时,得到的读心术技能吗?”
封霁寒颔首:“记得。”
“它就是我献祭给卡俄斯的那个技能。”岑浔迎着阳光,微微眯起眼:“我们约定,当时机合适时,卡俄斯会将它归还给我。”
封霁寒疑惑:“可祂怎么知道……”
岑浔:“噩梦世界是借助卡俄斯的力量构建出来的,因此,噩梦系统里掺杂着卡俄斯的意志。”
那次坠楼后,系统判定时机已到,借着阵营首杀的由头将技能归还。
封霁寒终于弄清了这些问题的答案,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疑惑:“可这么做,祂又能得到什么?”
与岑浔交易,创造噩梦世界,在合适的时机交还技能,封霁寒完全看不透卡俄斯做出这些事的真实目的。
岑浔的回答简单明了:“继承者。”
“嗯?”
“祂之所以愿意配合,是为了得到一名合格的继承者。”
岑浔停下脚步,望向封霁寒:“我们的赌约是‘爱’。”
封霁寒恍然明白了什么,瞄向岑浔:“所以你才让我教你……”
“你已经教会我了,不是吗?”岑浔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虽然我已经没有了心脏,但这里还是满的,装着一只小鸟。”
封霁寒脑袋一下子就热了,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招架不住岑浔的情话。
岑浔目光微深,伸手蹭了一下他的脸:“纯情小鸟。”
封霁寒握住他的手,努力压下那股子热气:“只是晒得有点热。”
岑浔笑着拿下遮阳帽,戴回到他的头上:“还热吗?”
封霁寒扇了扇风:“还是有点热,不如我们去钓鱼吧,晚上做鱼吃?”
岑浔同意了。
这个空无一人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封霁寒完全忽略了这些异常,只当做自己还在现实世界里。
散步,钓鱼,做饭,睡觉……又度过了很美好的一天。
傍晚,封霁寒惊醒了一次,身旁躺着的岑浔不知所踪,窗户大开,狂乱飞舞的轻纱窗帘里,站着一个由丝线构成的人形生物。
黑白丝线溃散了一地,仿佛察觉到他醒来,那个人影动了动,朝他“看”了过来。
封霁寒与对方对视片刻,试着掀开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那个人形丝线体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在他身边躺下了。
封霁寒给他盖上被子,轻轻拍着鼓起的被子团,像哄着一个闹脾气的孩子:“没事的,睡吧。”
其实封霁寒很清楚,这里并不是现实,而是岑浔编织的梦境,岑浔将他困在这里,一个原因是为了保护他,另一个原因……恐怕是岑浔还不能马上适应现在的身体。
岑浔毕竟当了快十年的人类。
如果留在梦境里能让岑浔更安心,封霁寒可以一直陪岑浔待在这里。
被子底下,溃散的丝线纷纷攀上了封霁寒的身体。
封霁寒微微一僵,咬牙道:“……我好心安慰你,你怎么还恩将仇报?”
窸窸窣窣的声音接连响起,不断游移的丝线在皮肤上留下诡异的冰冷触感,封霁寒伸手去抓,双手被丝线捆紧了。
“嘶——”
封霁寒脖颈染上一片薄红,银色发梢贴在脸畔,他轻轻喘息着,看不到被子底下的情景,只感到胸前的睡衣衣扣被挑开了。
有点……过于刺激了。
封霁寒不知道岑浔是怎么弄的,反正到了最后,他被榨得一滴不剩,眼睁睁看着丝线从被子底下慢悠悠滑出来,上面还斑斑点点的。
封霁寒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怎么、怎么还能这么玩的……
封霁寒看着那些丝线游进了浴室,哑然失语许久。
校长彻底觉醒后的第四天,噩梦大学众诡明显感到压力一松,域主带来的混乱状态同时大大减轻。
一些状态恢复的诡怪开始复工,乌萨也是如此。
数日没有上班,乌萨准备先把校长办公室擦洗一遍,没想到刚进门,他就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乌萨愣了一下,立即喜上眉梢:“校长!”
岑浔端坐在办公桌后面,除了脸上没有表情,头发更长了一点,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他声音平静:“乌秘书,你吩咐下去,十分钟后开会。”
“好的。”这场会议实在有点突然,乌萨停下欢快的脚步,纳闷地应了下来,问道:“会议主题是什么呢?”
岑浔:“关于噩梦大学未来发展的规划。”
收到消息后的众诡纷纷赶往会议室,脸上无一例外带着凝重之色。
关于噩梦大学的未来发展,他们早就开过会议,偏偏在眼下这个特殊关头,岑浔刚恢复从前的记忆,就表示要重新商议这件事,这无疑是一个不太好的讯号。
对童瞑、空禛、矢墟这些神位竞争者来说,岑浔对他们的态度几乎关乎着他们的生死。如果岑浔恢复记忆后看他们不顺眼,决定永绝后患,那么他们这次去开会,很可能就是去给岑浔送菜。
刚好岑浔等级提升,沉星级的噩梦戒尺对岑浔的约束力大大减弱,就算吃掉教职工,岑浔也不会受到太大反噬……
而云时卿和沈摇山等人担心的,则是岑浔对于人类的态度。
岑浔恢复记忆后,是否会继续保持噩梦大学的运行模式,依靠虚拟游戏副本进行积分摄入,也是个很大的未知数。
最坏的可能,就是岑浔放弃运营,直接攻打现实世界。
随着会议室靠近,众诡的脚步愈发沉重,唯有巫烬像风一样掠过了他们,脚步轻快地冲向会议室,同时兴奋喊道:“四哥要吃也是第一个吃我!谁都别跟我抢!”
沈摇山指着巫烬的背影,苦笑着对云时卿说:“就巫烬这傻孩子,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秦修目光一转,看到童瞑接近惨白的脸色,不由微微皱眉:“没事吧?”
就算是害怕被吃掉,全知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童瞑勉强笑了笑:“没事……”才怪。
在童瞑的视野中,他们并不是走在一尘不染的走廊上,而是走在了……由无数丝线构成的通道里。
垂落的丝线遍布走廊,只要它们的主人想,这些丝线就能立即洞穿猎物的天灵盖。
童瞑没有怕过什么,但亲眼目睹自己身处这样的危险地带,饶是心大如童瞑,也无法保持冷静。
无论每个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会议室的门已近在咫尺。
走进会议室, 最显眼的那个位置上,岑浔已经坐在了那里。
众诡纷纷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全场意外的安静, 看似不动声色, 实则都在悄悄打量着他们觉醒归来的校长。
童瞑用全知之眼看过去,立即倒抽了一口冷气。
在童瞑的视野里, 一根傀儡丝从天花板垂落, 连接在首位的“岑浔”头顶——就像操控提线木偶的那根线,而被操控的“岑浔”漠然看着他们,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来的这个显然不是本体, 而是一个……纸人。
童瞑挨着椅子,缓缓坐下了, 心念急转,产生了一系列的疑问——
为什么他四哥不用本体来?是还没办法凝聚出人形吗?
他四哥现在这种状态,似乎有点不太妙, 他四哥现在真的还能正常思考吗?
要命,早知道就让小周帮他预知一下, 看看他还有没有命回去了……
童瞑有时候会很痛恨,痛恨自己可以看穿太多的虚妄和真实, 因为有时候知道得太多, 也是一种痛苦。
就像一无所知的云时卿等人,他们不清楚岑浔的异常和危险,还敢向岑浔问起有关封霁寒的事:“无神论者还好吗, 怎么一直没见到他?”
岑浔语气平平地说:“他很好。”
但没有解释封霁寒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
云时卿微微眯起眼, 意识到今天恐怕是问不出封霁寒的下落了,便转换了话题,直白问道:“关于噩梦大学的未来规划, 我们之前有讨论过,现在,你改变主意了吗?”
“是的,”岑浔掀起眼帘:“此前,我初步同意维持噩梦大学的运营,以不杀人的方式获取积分收入,不对现实世界的人类动手……”
云时卿目光微微凝重,屏息等待着岑浔接下来的话。
“……但现在,我要在此基础上,再加一个必要的条件。”
沈摇山绷着嗓音问:“什么条件?”
岑浔平铺直叙:“取缔异端监测局,覆灭异能世家。”
听到他提出的新条件,众诡纷纷一愣。
异端监测局和异能世家什么成分,他们都心知肚明,但岑浔觉醒后,立即就要对这两大势力动手,背后的原因又是什么?
“我的领地上,不能出现背信弃义的老鼠。”岑浔扯了扯唇角,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终于泄露出一丝森寒的杀意。
云时卿沉默了片刻,问:“背信弃义的意思,是指……”
岑浔目光扫过他们,忽然弯起唇角:“当年献祭的那批异能者,总共有多少人?”
云时卿和沈摇山等人怔了一下。
当年,九位候选者在人类世界展开神战,诡怪攻陷H市,异端监测局不得不紧急启动原本作废的献祭计划,以高阶异能者为祭品,生生祭出了噩梦世界。
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绝大多数的高阶异能者都主动站了出来,参与了献祭计划。
他们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期许,心甘情愿地赴死,意识消散,身躯化作噩梦世界的基石,只为让诡怪远离他们深爱的家园……
岑浔鬼魅的声音在耳边如恶魔般在耳边响起:“可你知不知道,其实他们本不用死?”
宛如遭到了一记重击,云时卿瞳孔骤缩。
“什、什么?”
什么叫他们本不用死?
直到会议结束了,云时卿仍没有从震荡的心绪里回过神来。
沈摇山也恍恍惚惚的,他仿佛抓了根救命稻草,执拗地问云时卿:“你说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当时除了祭出噩梦世界,还有更优的解法吗?”
云时卿紧紧握紧手指,失神的目光逐渐聚焦。
如果真如岑浔所说,当时的事另有隐情,他必须要弄清那个真相。
云时卿深吸一口气,想到了一个人——宿明祁。
宿明祁在最后关头冲了出来,分明是想要阻止那场献祭的,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散会后,乌萨没来得及跟秦修说小话,匆匆忙忙地追在岑浔的身后,赶上了岑浔的脚步:“校长,我有东西要交给您。”
岑浔转过头,看到乌萨从怀里拿出一个本子,认真地递向他:“您说过的,如果您对无神论者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就让我把本子还给您。”
岑浔目光扫过那个本子的封皮,没有接,淡淡道:“我说过,他现在很好。”
乌秘书有时候非常较真,他直视校长,认真完成校长觉醒前的嘱托:“如果无神论者现在很好,那就让我确认一下,如果他真的很好,那我就继续收着本子。”
岑浔沉默片刻:“他沉睡在梦境里,那里非常安全,不会再有痛苦和背叛,也不会再有危险和死亡。”
乌萨惊讶道:“校长,您打算一直让他待在梦境里吗?”
岑浔反问他:“为什么不呢?”
校长看上去是在真心实意的困惑,这倒让乌萨犯了难,乌萨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乌萨本能的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
乌萨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您是不是该问一问无神论者的意愿呢?”
“一直见不到朋友,触碰不到真实的阳光,他会不会不开心?”乌萨挠挠头:“保护,是很好的,不会受伤,不会流血,可是养在温室里的花仍然会枯萎,关在笼子里的老虎会出现刻板行为,身体不会受伤,可是心灵呢?”
岑浔沉默了。
“人类的心灵是很脆弱的。”
乌萨认真地说:“猫可以吃吃睡睡,在小小的地方等待主人回家,可是人类不一样,吃不到好吃的,玩不开心,晒不到阳光,人类会抑郁的。”
这番话似乎说服了岑浔,岑浔问乌萨:“他会抑郁吗?”
“不知道呀,”乌萨摇摇头:“所以我觉得,您该问一问无神论者的意愿。”
他往前,递出手里的本子,岑浔顿了顿,这次,他伸手接了。
“谢谢你,猫秘书。”
乌萨见他愿意接本子,喊自己猫秘书,简直比吃了一百袋冻干都高兴,忍不住变出尾巴,在身后开心地晃晃。
发现岑浔在看自己的尾巴,乌萨很大方地抓过尾巴递给岑浔:“校长,要摸摸吗?”
岑浔婉拒了。
纸人没有触感,摸了也是白摸。
拿着本子回到办公室,岑浔并没有看本子上的内容,随手将本子放到了一边。
其实这个本子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里面除了关于后续的一些计划,唯一携带的,就是一项未启用的校规,是他为了防止伤害到封霁寒,所做的准备。
不过,现在也用不上了。
岑浔静坐了一会儿,起身。
光影变幻,办公室的场景消失,他行走在现实和梦境的间隙,回到了他精心编织的梦境里。
海边别墅里,封霁寒正坐靠海平台上,吹着海风哼着歌,愉快地钓鱼,看上去很是悠闲的样子。
岑浔走上前,封霁寒听到他的脚步声,微微侧过脸,笑眯眯地问:“回来了,刚刚去了哪里?到处找都没找到你。”
岑浔说:“开了个会。”
“什么会?”
岑浔在封霁寒身旁坐下,看到了他手边空荡荡的桶,漫不经心地答道:“针对异端监测局的取缔计划。”
封霁寒没觉得意外,握着鱼竿叹气:“异端监测局已经被居心不正的蛀虫蛀空了,完全偏移了它创建的初衷,留着也是祸害,是该取缔掉了。”
岑浔抚摸那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银发:“你原本打算怎么对付异端监测局?”
封霁寒就像没骨头似的,一摸就倒在了岑浔的身上,鱼竿也不要了,一边勾着岑浔的长发玩,一边思考道:“解决掉那些老顽固,改变异端监测局的职能,改为异能者管理局,废除异能者优待条款,打击世家势力,将公平还给普通人。”
“听上去你早就有了想法,”岑浔低头看他:“可是,不管异端监测局还是世家,只要关乎切身利益,他们就不可能听话地放权。”
“异能者群体不可能同意废除优待条款,世家垄断着各行各业的命脉,光凭你一个人,怎么跟他们抗衡?”
封霁寒笑了,用侧脸贴了贴他的手背:“想改变的不止我一个,我不是孤军奋战。要破除腐朽陈旧的思想,彻底拨乱反正,这确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但我绝不能因为前路艰难,就干脆不出发。”
岑浔想说人类的命运关你什么事,何必多管闲事,吃力不讨好,但转念一想,封霁寒就是这么个圣父鸟,在他还是颗蛋的时候,就因为不舍得伤害人类而被人类偷走,让他眼睁睁放着人类不管,的确不可能。
对于自己的眷族,封霁寒总是过分的心软。
“失败了怎么办?”岑浔冷漠道:“第一次被骗,你失去了神躯,第二次被骗,你失去了自由的意志,第三次被骗,你还能再失去什么?”
“要是失败了……”封霁寒眸光微转,抬起上半身,轻吻了岑浔的唇角一下,笑着放低声音说:“我只好回家,乖乖当哥哥的小白脸了。”
岑浔看上去对美色不为所动:“你现在就可以当我的小白脸,我看你这几天不是当得挺适应的?”
封霁寒立即严肃道:“这就叫小白脸了吗?我还没真正认真地伺候过你呢,不算。”
岑浔起了点兴趣,轻佻地捏了一把封霁寒的脸:“那你认真一个给我看看。”
封霁寒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当即向岑浔认真地演示了一遍。
空荡荡的钓鱼桶被踢进了海里,躺椅不堪重负地嘎吱作响,直到岑浔终于承认封霁寒伺候得非常好,才被封霁寒抱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