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次的被测试身体极限、身体和精神上疲惫度都达到顶峰之后，克拉克无奈地扯下了导管。
他对这位“同伴”因为不了解而产生的滤镜，彻底粉碎了。
他甚至怀疑，同位体的自己，是怎样和蝙蝠侠、一个可怕的独裁者、不近人情的机器和平共处的。
“今天可以休息了吗……”克拉克有气无力，“如果可以，我想去太空睡一觉。”
超人放松的方式，就是徜徉在无边无际的宇宙。
这不是因为他要刻意要彰显自己的能力，而是因为那里是黄太阳的归属地，也就是氪星人所有超能力的源头。
只要沐浴在阳光之下，他的力量就是无穷无尽的。
直接接触这温暖的恒星，更是可以加快他痊愈的速度，使得他焕然一新。再重的伤势，也会愈合。
虽然这样说，但是实际上，克拉克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蝙蝠侠以“测试极限”的借口，已经禁止他遨游太空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一次想必也一样。
“可以。”然而，他却听到了这样的声音，“等到你完全恢复，我们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克拉克一瞬间地怔愣。
他几乎要没反应过来，正式开始一些什么东西。
但是很快，他湛蓝色的眼睛放大，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期待，“这么快？也是。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没有犹豫的时间，他早就下定了决心，此时也整理好了情绪：“让我们动手吧。”
最开始，德斯蒙特没有想象过，蝙蝠侠在造的装置，会是一辆车。
但是他看着对方一点点实验设计，也逐渐觉得，考虑到承载人数和安全性，车辆的外形，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他看着车门上的蝙蝠标志，难免有些沉默。
仔细想想，蝙蝠灯、蝙蝠车和蝙蝠镖，似乎都有这种标识——蝙蝠侠的专利意识，还真是非同一般。
不愧是韦恩集团的董事长。
蝙蝠侠花费了大精力打造出来的设备，其实主要作用只有两点。
一是将超人运动产生的速度，转化为车辆运行的动能，从而使得撕破时空裂缝的主体，从个人转变成整体；二则是安全性能的考虑，在完全排除掉生物立场的影响之下，也要做到保护其中的生命体。
如果不是他在原世界就已经周全地设计过，又深入研究了氪星天启星等等外来科技，哪怕市长可以提供再多的能源和材料，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完成。
不过好在，目前来看，一切都进展顺利。
即使是做了数不清的准备、预想过一切，当最终的时刻降临，所有人还是提起了一颗紧张的心。
两个世界的命运，在接下来的短暂时间里，就会迎来它们的审判。
群星的轨迹被倒放，天与地的界限，似乎被颠倒了过来、
奇异的感觉迅猛地袭来，每个人都头昏脑涨。
他们分辨不出来，这种不适究竟是来源于物理的撞击感，还是来自于时空的交叠之间、灵魂都仿佛被撕扯的错觉。
总而言之，幸运的是，克拉克完成了他的使命。
这辆耗资巨大，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才运送到夜谷的“顶配豪车”，也迎来了它的报废生涯。
几乎是他们还没走出去几步，车辆就爆炸了。
这动静不小，好在附近是一片麦田，既提供了降落的缓冲作用，也说明了不会引起大众的注意。
但是同时，在麦子和风向的贡献之下，火焰也越窜越高，似乎要不可阻挡地扩散开来。
——然而，有超人在，这是不可能的。
回过神来，耗尽了力量的克拉克强撑着身体不倒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两颊鼓起，再吐了出去。
冰冻吐息便覆盖了熊熊燃烧的火苗，以绝对的温度，摧毁了点燃的必备条件，将火灾扼杀在萌芽之中。
再然后，他还是倒下了。
重启时间需要的力量，到底非同凡响。
人间之神也没有办法像传说中的伟大存在一样，做到完美的一切。
市长理了理衣摆，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盯着克拉克倒下的身影。
在刚刚的震荡之中，有一条陌生的链子，从他的脖子上滑落了出来。
链子很朴素，也很常见，挂着一颗看不出材质的合金块，就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嘻哈少年少女，会用来搭配T恤的首饰一样。
德斯蒙特冷不丁地被反射的光芒晃了眼，有些奇怪。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他的身上鲜少会存在配饰这种东西。
偶尔能够掏出来的，也都是像他交给彼得的那个，可以帮助稳定灵魂的吊坠一样，具有其独特的、神秘的作用。
他不敢保证市长在这些细节上，和他保持着一样的习惯，但是总体来说，这些天来，他确实没有注意到对方佩戴过装饰性的物品。
所以，这外表平平无奇的链子，究竟有什么作用？
捕捉到了同位体的疑惑目光，市长偏头对他笑了一下。
然后，他慢悠悠地拨开了合金的外表镀层，它主要的原料不过是便宜的锡——露出了里面绿莹莹的晶体颜色。
在黄太阳的沐浴之下，氪星人几乎是无敌的。
但是，一旦接触到来自他们的家乡的、过去的“纪念品”，也就是氪石，他们就会瞬间暴露在特殊的辐射之下，从无所不能的超人，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果不其然，当德斯蒙特震惊地扭头，查看克拉克的状态的时候，就看见了氪星人眉头紧皱，满面的痛苦。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在克拉克最虚弱的状态下，面对最大的克星，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但是，两个肉眼凡胎的超级英雄，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蝙蝠侠神情一凝，刚要制服临场变卦、背后捅刀的市长，就看见男人手腕一转，将暴露出来的氪石丢向了倒在地上的超人。
这要是切实地落在氪星人的身上，他遭受的痛苦，只会是现在的千万倍。
而且，氪石的伤害，也是黄太阳最难治愈的一类。
此时又撞上了天色渐黑，黄澄澄的太阳缓缓西落，就要降到了地平线之下。
假如失去这最大的依仗，无法自行飞到另一半球、享受阳光的超人，或许直到第二天的太阳东升，才会恢复不到些许的力气。
来不及多想，他瞬间做好了决断——他依旧向市长扑去。
至于彼得，他并没有僵直在原地，而是做出了他最擅长的动作。
一抬手，蛛丝便飞了出去，沾粘在链子上面，接住了这块轻飘飘的、但威力巨大的石头。
再一抛，链子带氪石，就被远远地抛弃在茫茫一片的麦田之中，任谁都找不到它的去向。
可是，蝙蝠侠却扑了个空。
市长的身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虚影。
德斯蒙特这才看见，在一根直直生长、伫立着的麦秆上，挂着似曾相识的吊坠。
这正是在孤独堡垒一行之中，市长借助投影的道具。
“多做准备总不会出错。”投影说，“达斯，这一次，我就暂时放过你们。”
吊坠的作用，就是将携带的两者联系在一起，是其中的一方，可以看见并感知另一方所注意到的一切。
它挂在没有自主意识的麦秆上，本该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
但是不知怎的，市长投影的眼睛，恰好朝向着黑发青年的位置。
他后面的那句话，更是意有所指。
德斯蒙特垂落在两旁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在地下矿井居住的时间里，超人注意到了其中一些“特殊的囚犯”的存在。
他当时什么也没说，但他其实心里清楚：这些形状可怖、无法交流的怪物，都是“他的造物”。
更确切地说，是被市长的灵魂污染之后，因为承受不住异变，所形成的，不属于任何一种生命形态、也维持不了多久就会自主走向灭亡的怪物。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明白了一点。
他的同位体和他一样，在那场惨烈的献祭之中，获得了一些不该拥有的“恩赐”……或者说，是披着能力外衣的惩罚。
德斯蒙特不敢保证，市长如果真的使用了这种近乎无解的手段，他的同伴会迎来怎样的命运。
但不管他排除多少的变量、做出多少的设想，都只看见了血淋淋的“BAD ENDING”。
市长这个时候和他说的话，其中的分量和隐意，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
“我们最好现在就回去。”他不安地搅动手指，“这个世界的已经被‘重置’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市长也不会专门再使它脱轨一次，只要现在联系我们原来的宇宙，我们还有机会过圣诞节。”
气氛一时沉默。
他们三个人一动也不动。
谁的心里都清楚，在彻底阻止市长——无论他要做些什么——之前，他们是不可能满足于这个看似不错的结果，甩甩手，就此离开。
“你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蝙蝠侠沉声问，“他手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如此忌惮？”
“我……”德斯蒙特不安地眨动着眼睛，“他有某种能力，可以控制其他人的精神——相信我，这和你们之前遇到过的完全不同，是一种无法抵抗、也无法扭转的力量。”
彼得看着他紧张的面孔：“这就是你之前用来解决罗拉的能力？可是既然市长和你都有，为什么你认为，自己会比不过他呢？”
这根本就不是比不比得过这种简单的问题。
德斯蒙特摇摇头，“我和他之间会发生什么反应，我并不确定。但是你们绝对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克拉克想要恢复，至少也要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他补充说，“现在距离市长所说的时间点，不到五天而已。他现在赶过去，也肯定是为了直面当时的现场——我们现在仍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有怎么能够阻止他呢？”
“不管他的目标是什么，他的必经步骤，就是要召唤你们的神明。”蝙蝠侠理智地分析，“我们要阻止的，也正是这件事，不是吗？”
他们的神明……
正是因为这样，德斯蒙特才不愿意面对。
可是，看着两个超级英雄坚定的表情，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后手，最终还是说：“既然如此，我们也出发吧——去重力泉小镇。”
最开始的时候，市长哄骗他们，是当年的教派余党不死心，找到了一个留有亚弗戈蒙印记的山洞。
在那里，他们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在一遍又一遍的尝试之后，又布置了盛大的召唤仪式，企图利用天然的吸引力，唤来神明的垂怜。
他们的努力卓有成效。
神明短暂地回应了，但因为这不完整的回应，他们什么也没有得到，反倒是世界被撞离了轨道，黑暗的界限被抹除。
后来德斯蒙特三人认为，市长就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
也就是，这所谓的山洞和它的地址，很有可能是个造假的幌子。
而真正的事发地点，就隐藏在新闻当中。
找到那个最特殊的地方，就能够找到教派举行仪式的真实地点。
借助无所不及的网络，在蝙蝠侠忙于实验的空档，德斯蒙特和彼得也在认真地寻找着破绽。
而他们最后锁定的地方，既出人意料，又让他们不禁感慨原来如此。
重力泉小镇，作为一个天然的、独特的、适合神秘和魔法生存的地方，它既闭塞落后不为人所知，又具有自然产生的保护屏障。
这个连次元恶魔都格外青睐的地方，会留有伟大存在的微小气息，仔细想来，也并不奇怪。
唯一麻烦的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们没有找到派恩斯一家的消息。
否则，有东道主的帮助，在这场博弈之中，他们的劣势也不会如此明显。
不过，正如解决了迫在眉睫的宇宙相撞的问题一样，面对这些困难，下定了决心了三个外来客，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在一切都回到开始，这座偏僻的小镇，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这里的人习惯了远离大城市的喧嚣，虽然偶有——其实是经常——怪事发生，但他们依旧保守着乐观和固执的态度。
对于外界的事情，比如说最近超人隐退、世界局势一片混乱的场景，他们半点也不在乎。
他们最近更喜欢津津乐道的，只是那一群以“公司团建旅游”为借口，包下了整片森林短暂使用权的家伙。
自从一头钻进里面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重力泉小镇占地面积小，被大片的森林环绕着，附近还有一道宏伟的峡谷。
峡谷之间，存在着一条横向的、两边对应的缝隙，像是被某种扁平的器具从中割断，所形成的残迹。
但这事情的发生，已经是很多年头之前的故事了。
如今的镇民，早就记不得在过去，小镇初建的时候，曾经有一座飞盘形状的UFO，降临在人类的世界——这道缝隙，就是被外星人的座驾撞出来的证据。
而市长和他的一众信徒，则察觉到了这寂寂无名的小镇，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笼罩着。
所以它会产生、吸引如此之多的神秘事件。
事实上，他们也是被吸引过来的一批“神秘人士”。
在探索和灵感肯定双重作用之下，在繁茂的森林之中，他们找到了一个深邃的洞穴。
这里堆叠着腐臭的味道，脚边还会踩到酥松的尸骨。似乎有某种猛兽，会蜗居在此，将猎物带回巢穴享用。
但它的快活生涯，终结在了人类入驻的一刻。
教徒们将洞穴围了起来，辅以除虫驱兽的药物，无视恶劣的环境，对洞穴内的壁画和古旧的痕迹进行了研究。
他们认为，这里存在着某些可以和神明产生联结的特质，有一批古人类曾经在这里，和他们拥有同样的信仰——对那位伟大的、全知全能的、“万物归一者”亚弗戈蒙。
石壁上的刻画，就是在描述这些远古的、尚未进化出复杂语言系统的人类，是如何进贡他们的神明，又是如何举行仪式的。
最让他们感到惊喜的是，这壁画显示，仪式不仅大获成功，他们确认了神明的真实存在。
而且，有一部分人，还荣获了恩赐。
破解到这里，他们无一不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但遗憾的是，具体情况是怎样的，之后却没有叙述了。
信徒们唉声叹气，但是对之后的打算却更加上心了——他们见识到真正的好处，于是愈加狂热。
市长冷眼旁观这一切。
他没有拿自己的猜测，既“这些人或许就是死在了‘恩赐’之下，才没有更多的记录”来打击下属们的信心，而是默不作声地加速了计划安排。
于是很快，他们一比一地复制了仪式现场，还带来了比之更多的祭品。
虽然鲜血淋淋的尸骸并不会引来神明的倍加青睐，但是富有生命力的原材料，总是大多仪式的最佳选择——不管邪恶与否，都是如此。
不过，就在一切进展顺利的过程之中，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市长，他们的精神领袖，也是最最重要的投资方，忽然不见了踪影。
信徒们面面相觑，冷汗从额角滑落。
然而，就在他们对周围提起了无比的戒备之心、为是否要紧急撤离现场而争闹不休的时候，熟悉的人影，却又莫名再度现身了。
这两天发生的失踪，就好像是个彻头彻尾的乌龙一样。
可是他们又隐隐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什么不一样了。
市长没有做任何的解释，迎着他们困惑的目光，他说：“仪式立刻开始——我们没时间了。”
没时间？这又是哪里来的说法？
教徒们不解其意，但不敢也不会违背市长的催促。
好在在市长神秘失踪的时间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缺失，他们也都尽早准备好了。
信徒们虔诚地跪拜在地上，祭台上竖着一块刻纹的石碑，前面堆着密密麻麻的贡品，红色的粘稠液体渗透了岩石，缓慢地向处在下方的他们涌来。
洞穴里一片黑暗。
市长的声音充斥着这个狭小的空间，他嘴里念着冗长的祷告咒语，神色也变得愈来愈激动。
鲜血簇拥在他的脚边，却没有淹没他的鞋子，而是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之下，逐渐垒高，开始了狂放的舞蹈。
在这些古怪的、不似任何一种语言体系的背景音当中，原本屏声静气的信徒们，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们不再沉默，而是躁动起来，歪歪扭扭地支撑着身体，像是瞬间抛弃了人类进化数万年的本能，倒退回了远古时代。
然后，野性的欲望开始增长，他们一边撕咬着彼此，一边又在倾泻着繁衍的冲动。
自始至终，市长都没有挪动过半步。
但是信徒们忽生异变的肉/体，代表着他的真实心情，并不如表面的平静。
他也逐渐控制不住自己了。
于是，深藏在灵魂之中的污染，便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威胁着四周的一切生物。
肋骨从两侧破开生长、皮囊自根部脱落殆尽、脓疱攀附上了半边的身体……即使是在面临异变的时刻，他们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更加的放浪，场面也失控得更加厉害。
市长没有试图阻止。
这些人的存在的唯一作用，本就是为了他的夙愿而奉献自我。
亚弗戈蒙可从来不是个温和善良的神明，作为他的信徒，却期待拥有一个好的结果，实在是可笑。
既然他们叫嚷着会为了信仰奉献一切，这不就得偿所愿了吗？
而且，情状会如此发展，也和他们曾经经历过的，几乎没有两样。
只不过那一次，他费尽心思吸引到了伟大的神明，亚弗戈蒙对这个世界起了兴趣——可是祂实在是太庞大了，只是稍微的一动弹，就把这个世界撞出了原来的轨道，市长的仪式也被中断。
他不知道在此之后，亚弗戈蒙有没有继续尝试降临地球，但是他清楚，对于永恒神明来说的短暂瞬间，可能就是人类的几辈子。
在他去世之前，可能再也见不到神明的存在。
所以，借助现实的机会，他将夜谷打造成了一个圣地，力图影响更多的人类、整个世界，都成为教派的一员。
过于强大的执念，自然会增强他的仪式作用，到了那个时候，或许在他腐朽之前，还可以实现心愿。
但是比他想象的更加幸运的是，他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这个时间点。
这种转变势必会引来亚弗戈蒙的注意力，而这一次，祂会小心一些，不轻易摧毁这个反复呼唤祂的小小宇宙。
市长想要利用的，正是这个机会。
而且，他也切实“看见”了，神明投来的视线。
德斯蒙特陡然停下脚步，呼吸急促。
他们三人恰好站在森林的边缘，面对这些丰茂翠绿的树干，相比起对自然生命的欣赏，某种邪恶粘稠的东西，却更加汹涌。
蜘蛛感应疯狂拉响警报，催促彼得离开这片危险之地。
“他已经成功了。”黑发青年低声说，“你们过去，只会被纳入仪式的一环，被‘献祭’、被‘吞吃’。”
“你们信仰的神明，真的响应了他。”蝙蝠侠锋利的目光，似乎要穿透重重的枝叶，找到危险的发源地。
德斯蒙特眉头紧锁：“祂不会对这个世界给予任何的仁慈……因为祂的本质就是虚无的。一切需要依赖实体的东西，都不过是最低等的类别。”
但是人类世界，就是这样的。
无论未来的他们会进化到如何的程度，在现阶段，否认实体，就是在否认生命。
“……我一个人去找市长。”德斯蒙特沉默了一会，说，“他是仪式的主导者，而我是他的同位体。这个仪式或许会把我们错认为同一个个体。”
“这太危险了！”彼得立刻反对。
蝙蝠侠也不赞同：“你没有可以阻止他的办法。”
“不。”德斯蒙特说，“你们忘记这里是哪里了吗？重力泉小镇，就是我们找到了独角兽的地方。”
而独角兽的毛发，是隔绝神秘与魔法最好的材料。
这或许不足以阻挡亚弗戈蒙这种存在，但破坏仪式的传输，还是绰绰有余的。
最重要的是，他认为，这或许也可以禁锢市长的灵魂。
这不是他的天方夜谭，而是在考虑过次元恶魔比尔的本质形态之后，他忽然意识到的关键。
并且，在原来的世界，拥有充足独角兽毛发储量的他们，轻微实验过这点。
事实证明，虽然无法完全隔绝躁动的污染，但在短时间之内，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多做准备总不会出错。”他念着这句话，露出了些许的笑容，似乎是在宽慰自己，“说的很好。”
独角兽是一种敏感的生物。
在人类长期的追捕之下，它们养成了良好的反追踪习惯，一旦有风吹草动，无论再轻微，只要认定有危险，他们就会逃离驻扎地。
但是，盲目的出逃，显然并不理智。
他们合适的新住址，但由于人类社会的开疆拓土，这世界已经不剩下几个地方，可以容纳它们这些美丽的、珍贵的、浑身是宝的种族了。
再加上它们并不强大，虽然有马的身体，却不如马那样健壮——不然也不会输给几个小女孩了——很多时候，只能忍气吞声。
就比如现在，在神秘的陌生人出现在森林之后，感到不安的它们，也只是奔逃到了矮人的驻扎地，打算伺机而动。
等到情况有变，邪恶的气息涌来的时候，它们已经来不及离开重力泉小镇了，只能瑟瑟发抖，祈祷黑暗不要继续蔓延。
不过，意料之外，在恐惧的源头找上门之前，三个陌生人先找了上来。
他们都是男性，不如小女孩好哄骗，下手也非常狠辣——没有任何的借口和前情提要，他们便剪下了独角兽美丽的鬓毛。
这些童话般的生物纷纷哭泣，痛骂人类的恶行，但是反抗不能，只好任人宰割。
狭窄的山洞里，上演着世间最荒诞、最邪恶、最无序的一幕。
作为一个合格的幕后黑手，市长甚至懒得对这些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棋子，投以一个眼神。
但他此刻的心情，也失去了之前的志得意满。
“你做了些什么？”他冷冷地发问，对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只是年轻许多的面孔。
德斯蒙特知道，他这是感知到了这边的魔法在削减、神秘的力量受到了干扰，才会把注意力，从仪式上面分离出来。
不然的话，即使是超人恢复了原本的力量，出现在洞口，市长也不会波动分毫。
既是因为他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容不得半点失误，也是因为在充斥着神明残留力量的这里，是所有生物的禁区——贸然靠近的下场，不过是成为他准备的祭品之中的一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