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事也很高了,若是爹娘还没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应该能在地府见到吧?投胎前他还想再见爹娘一面呢。
雷栗在睡梦中微微舒展眉头。
周毅比他大了八岁,都老掉牙快走不动路了,应该会先他一步去地府,要是敢不等他,周毅就死定了
周毅呢?
昨晚睡前不是让周毅记得叫他起床吗?今儿是大年初一,要早起放鞭炮、给小孩子们发红包的。
“栗哥儿!”
“栗哥儿你听没听见?要起床了!上学快迟到了!”
那肖似阿娘的声音炸起,雷栗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猛然睁开了眼睛,却见头顶一片平铺雪白而身下弹性柔软,并不是他睡惯的纱罗帐和梨花木雕花大床。
“……?”
这是怎么回事?
雷栗脑子一空,望见开门而进,那面带焦急疑惑却雍容温柔的少妇人,俨然是他三十多岁的阿娘时,更是一片茫然荒谬。
用了一周时间回复记忆,雷栗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他年事过高在睡梦中大限到了,然后不知怎的到了这个二十一世纪,回到了二十岁且正在上大学。
而他的爹娘,也就是他爸妈还正当年,一个是本市很有名气的企业家,一个是千金小姐嫁入豪门变成贵妇。
惊笙也变成了他的亲生妹妹,但性子还是那么不着调,以美术生的身份考上了却高中不好好学习,居然早恋,拐带了班里大学霸庆子栀!
划重点,性格长相都跟青栀一模一样,看来这小家伙是上辈子这辈子都逃不过惊笙的魔爪了。
那么……
这里应该也有周毅吧?
老夫老夫几十年,周毅身上有几颗痣、在什么位置雷栗记得一清二楚,口述让妹妹雷惊笙画出来,再求阿爹……老爸赏金一百万寻人启事,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周毅吧?
雷栗叹了口气。
他吸着奶茶跟爸妈道别,就老老实实去上学了他申请了外宿,不过他心里年龄都七老八十了,还要上课真是痛苦,幸好学的是历史,要是理科他还不如退学啃老。
上辈子啃相公,这辈子啃爸妈,找到相公后继续啃相公,特别合理!
雷栗雄赳赳气昂昂地坐上自家豪车,却在过一个红绿灯时,一个小孩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抱着球直愣愣站在大马路上。
“快刹车!”
司机立刻紧急刹车,眼看着就要撞上了,一个高大身影忽然冲出来甩开那小孩,自己却被撞得滚在地上。
“周毅?!”
在看到那身影的第一眼,雷栗的心脏就先一步认出了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下了车。
把人送到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的人,雷栗的手还是抖的。
医生说目前没有大碍,先住院观察两天,但雷栗却忽然想到,这个“周毅”可能并不是他的周毅。
周毅跟他说过在现代的事,他也知道周毅是救人才穿越的,但周毅说应该他是身穿,那现在留在这里的“周毅”还是周毅吗?就算身体是,那灵魂是吗?
要是他也像爹娘惊笙一样不记得在大佑朝的一切,他还能像原来一样,对周毅死缠烂打逼他跟自己结婚吗?
估计会被当性骚扰报警抓起来吧……
要不是当时户籍落在他家,又身无分文,周毅可能早就跑了,哪里可能让他扒裤子强上那么多次。
管他爹的!
周毅要是敢吃完了不认,他就给他下.药,先睡了再说,发生关系还想穿裤子跑路,哪有这么容易?
狗皇帝那么多要求他都搞定了,不信搞不定一个夫管严周毅!
雷栗眼睛眯起来,面色变换不定,时而强硬决绝,时而戏谑阴险,掀起被子摸了一把周毅身体某处,又啧啧两声高兴起来。
果然是一个身体。
上辈子这辈子都这么大嘛。
“……”
周毅沉默无言地对上雷栗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前一秒他还在答应雷栗明早叫他起床,后一秒就感觉到被摸了,他都这把年纪了想干也干不成了,怎么还色心不死乱摸他?
“……”
雷栗也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下意识又摸了一把,然后就感觉到
ying了。
周毅:“???”
昨晚雷栗给他灌壮阳药了?
瞧着周毅那副熟悉的不可思议表情,雷栗那一双桃花眼就愉悦地眯起来,饶有兴味,语调轻佻促狭:
“这么有精力?要不要试试在病房做?”
“……?”
周毅先是老脸一红,随即意识到不对,他在病房?等等,雷栗怎么这么年轻,看起来跟二十岁一模一样!
他穿回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间?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在病房?”
“现在是2024年12月21号。”
雷栗给他解释了来龙去脉,周毅才恍惚地接受了穿回来的事实,接着很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雷栗:“怎么了?”
周毅:“你又比我有钱……”
“对呀。”
雷栗瞬间get到,笑眯眯地说,“你又要被我包.养了,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开心。”
周毅只是有点微妙。
他从小自立自强没让大人担心过,在家时家务活几乎一手包办,在学校团结班集体帮助老师,在部队里也多是他包容帮助战友,还曾被朋友戏称为“男妈妈”。
但遇到雷栗之后,他就一直在吃软饭……也不能说纯吃软饭,毕竟家里大事小事他都有干,雷栗一身懒骨全是他惯出来的。
但看在别人眼里还是软饭。
软饭就软饭吧。
只要是跟雷栗在一块都无所谓了,软饭吃多了也挺好吃的,而且别看雷栗脾气硬,身体却是柔软有劲……
“哇。”
雷栗笑得促狭,手指戳戳某处,“更精神了,果然是……血气方刚。”
这正常的成语特别被说得意味深长。
周毅难得又脸热起来,上辈子自打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后,性.欲也慢慢减少,他俩确实很久很久没有做过了……
但是在病房里,虽然是单人病房也太……太让人蠢蠢欲动兴致勃勃了。
病房里干柴烈火。
重新拥有年轻体魄的周毅恢复力特别好,没多久就出了院,而他也成了雷栗男朋友,之所以是男朋友
是因为雷栗现在才二十岁,很可惜地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不过性子急躁的雷栗已经拉着周毅见爸妈了。
毫无上辈子记忆的柳叶儿和雷大山是第一次见周毅,但莫名觉得他很可靠,加上自家孩子非他不可极力游说,震惊之余也同意了他俩的事。
嗳,难怪说上了大学就容易谈恋爱呢,男大当婚啊!
过了明路谈恋爱后,雷栗就在大学外买了个小房子,从家里搬出来和周毅一块住。
起初柳叶儿和雷大山还不愿意,担心一身懒骨的儿子在外过不好,但来看过一遍,发现周毅把儿子照顾得特别周到,面色红润还胖了一圈,就特别放心地撒手只打钱了。
雷栗现在是大二,正是大学课程最多的时候,有时候连周末都是满课,本来他就不爱上课学习,家里又有钱,他就天天摸鱼打游戏调戏周毅。
“铃铃铃……”
中午放学了,雷栗熟练得把手机往口袋一揣,拎起课本转身就走。
“哎?雷栗!别走那么快啊!中午食堂新开了家特好吃的螺蛳粉,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吃?”
相熟的几个同学上来勾肩搭背,笑嘻嘻地问他说,“天天放学跑这么快,我刚看你上课也一直笑,咋了?谈恋爱了?”
“昂。”
雷栗轻啧了一声,带点炫耀道,“我都谈好多天了,你们这才发现?找时间去眼镜店看看吧,你这眼镜该换了。”
“嘴巴还是这么毒哈哈。”
“不仗义,谈恋爱了也不告诉我们!”
“就是就是!”
“请吃饭请吃饭!大家都是单身狗凭啥就你一个脱单啊!”
几个人不嫌事大地起哄,雷栗哼了哼得意地说,“行吧,看在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单身狗的份上,请你们吃饭吧,我跟我家那位说一声。”
“成啊!”
“今晚咋样?”
“行,我让他去买菜。”
“咱这么多人,哪能让嫂子一个人买菜做饭,今晚我们自己带菜去,尝尝嫂子的手艺。”
“行。”
雷栗点头,上辈子听惊笙叫阿嫂、听别人喊周毅“候夫人”听习惯了,也忘了说周毅是男的了。
于是,一群热情洋溢的男大学生拎着菜兴冲冲地上门,在看见那人高马大的“嫂子”后,都卡壳结巴了。
“随便坐。”
周毅接过那些菜,招待了一声就进了厨房,他身上还绑着粉色兔子围裙,而雷栗就大喇喇地瘫坐在沙发上,见了他们随意抬了抬下巴。
“坐啊,想吃什么喝什么冰箱有,自己拿。”
“你怎么没说嫂子是男的!”
“你们又没问。”
雷栗理直气壮地说,把几个朋友气了个仰倒,正想声讨他的坑友行为,一瞥见一身腱子肉的高大嫂子过来,就立马乖乖坐好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见周毅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有点怕怕的……
周毅浑然不觉自己一身官威很是吓人,把切好的果盘放到茶几上,说了一声随意吃,然后把一只果盘放进雷栗手里,对他轻声说,
“吃点水果垫垫肚子,饭大概一个小时才好。”
朋友们看着给他们的大果盘随意凌乱,给雷栗的小果盘精致可爱,水果不是心形就是小兔子,都纷纷陷入了沉默。
“嫂子……对你真好。”
“那当然。”
雷栗得意洋洋地哼了声,用牙签戳起一块水果就吃。
甜滋滋的。
当晚,这几个朋友就见识到什么叫色香味俱全,什么叫好吃到流眼泪,以及什么叫饭来张口体贴入微。
而伺候惯了的周毅,和被伺候惯了的雷栗只觉稀松平常。
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这样的场景还会重复无数遍。
项宠十四岁。
少年人身姿挺拔如青松,相貌端正,虽是稚气却带着一股凛然正义的意味,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
皇后一眼就瞧中了他,让他进宫当四皇子的陪读。
四皇子时年才八岁,生性顽劣,最瞧不惯这类板眼的,总爱搞些小把戏捉弄项宠,故意打翻墨台罚项宠替他抄书,故意违抗夫子让项宠被打掌心,故意将糕点扔在地上让项宠捡了吃。
可惜项宠性子温吞,从不跟他计较,还讲些枯燥乏味的圣人道理宫规国矩,连脏了的糕点也吃了,还拿“粒粒皆辛苦,不可浪费粮食”的话来教引他。
惹得四皇子没趣儿,便把注意打到了其他人身上。
宫里最不缺人。
这些身世清白的良家子进了宫,成了宫女、宫哥儿、小太监,便只有任主子磋磨打杀的份,如混世魔王一般的四皇子尤其,他宫里的人换得是最频繁的。
伴读也频繁。
项宠已经是四皇子的第四个伴读了,因他太过规矩无趣,也是呆得最久的,偏偏他要多管闲事。
天寒地冻的冬日。
四皇子假意喜爱的玉佩不小心掉落了池子,皇子苑中的太监侍卫们都慌忙下池去寻,数十人来来回回寻了十数遍,都寻不到所谓的玉佩。
四皇子大发雷霆,对着众人拳打脚踢,硬要他们继续找。
替四皇子取书袋匆匆回来的项宠听见了,一瞧那光着膀子的人都冻得发抖惨白,跪在地上还一脸惶恐求饶,而四皇子徉怒却藏着得意的劲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便恳求说,他自己下池子去找,让其他人散了。
四皇子眼珠子一转,就兴奋同意了,他早就看不惯这个木讷的伴读了,若是项宠死了他正好再换一个。
于是寒冬腊月里,项宠就跳进冷冽的池水中找了一遍又一遍。
找到最后四皇子都觉得没意思了,赶着去填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那些湿了衣裳入过水的人也早回了去换衣服裹被子,项宠还在一寸一寸地摸着池底的淤泥。
而这一切,全落在假山后的三皇子万俟夏眼里。
从他年幼恶劣的四弟冒出假计戏耍所有人,到项宠每个细微表情、每个字,都窥得一清二楚。
项宠一遍遍游出水面再潜下去,潜的时间越来越短,出水面的动作也越来越慢,原本游鱼一般矫健的人,仿佛朽木一点点枯槁。
万俟夏戴着一副温吞老好人的面孔,眼底却饶有兴味。
“把人带上来。”
久久不见那道身影浮上来,万俟夏才不紧不慢地吩咐下去。
彼时项宠已经冻得快死了,四肢百骸冻颤僵硬,心口跳动极慢,又似乎极快,怦怦,怦,怦,却没有水声在他耳朵涌动的声音大。
那一刻。
他心里还在想,没有找到玉佩,不知四皇子会不会生气哭闹,皇后娘娘人那么好,应该会看在他忠心尽力的份上,善待他的家人。
他的爹娘。
还有才八岁的妹妹。
项宠没想到自己还能睁眼醒来,身上换了干净的衣裳,被子里暖融融的,屋里还烧了碳盆。
“三、三皇子殿下……?”
瞧见那副桃李不及的昳丽容颜时,项宠诧异极了,也有些意料之中,毕竟三皇子殿下是出了名的温善,许是刚巧路过便救了他。
“身子可好些了?”
万俟夏一双笑眼暖意融融,好听的嗓音带着关切。
“好些了。”
项宠下意识回复,想起身下床行礼,却被他按住了。
“歇着吧。”
万俟夏坐到床榻边,长翘的睫微垂睨向项宠,笑的眼与惊艳的面容更加清晰,一时间竟晃了项宠心跳一下。
“你发了高烧,昏睡了十日,太医说你这两日再不退烧便要烧傻了,本宫方才还忧心你呢。”
说着,那葱白修长的手指轻掖了掖被角,项宠受宠若惊,一瞬间臊红了脸面脖颈,却怔愣讷讷不知该说什么。
“殿下……”
他是什么身份?
怎么能让三皇子殿下给他掖被角?怎么敢让殿下给他掖被角的?
“嗯?”
万俟夏笑意盈盈地觑着他,见他一副窘迫难言的样子,更是兴味深然,故意不起身,面上假装不觉道,
“你才醒来,该饿坏了吧?”
“是、是……”
听见万俟夏说了,项宠才发觉自己饿扁的肚子,那端来的鸡丝粥香极了,偏偏他昏睡久了脑子还有些浑噩,全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张嘴。”
“是……”
项宠恪守成规,令行禁止,闻言就张了嘴,一口温热绵糯的粥进了嘴才觉不对,惊得他立时从被中起身跪歉。
“殿下,怎能劳烦殿下”
“不妨事的。”
他说了什么,万俟夏其实没怎么听,也混不在意,他的目光都落在了眼前这道风光上。
项宠才刚十四岁。
面容青涩,腰细腿长,柔软单薄的里衣勾勒出他的身形,将他身上一板一眼的板直正气衬得别有一番风情。
滚了滚喉结。
万俟夏忽而觉得喉咙有点紧,那算不上十分出众,仅仅是端正英武的脸庞格外地燎人好看。
真是奇怪。
他头一回有这种感觉。
哦,也不算头一回,十日前他窥见这人为了不相干的一众人跳进寒池中,一次又一次地游上来潜下去时,他的心口也烫得厉害。
将这人牢牢地死死地攥在手里。
他想知道,自己也同他那顽劣的四弟一般欺负他,折辱他,甚至比四弟还恶劣,囚禁他,锁住他。
将他的手脚折断,筋骨一根根挑断,戳瞎他的眼睛,刺聋他的耳朵,只能一遍遍啜泣求饶时
这人还会不会如现在一般听话,还会不会同现在一般良善,愿意为了别人去死,愿意为了他去死。
万俟夏心里盘算着,可惜他那双笑眼隐藏得实在好,项宠没觉出一丝恶意,反而相当感激无措地恩谢他。
“若是没有殿下,十日前项宠便死了,是殿下给了项宠这条命,日后殿下有用到项宠之处,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急。”
万俟夏笑着道,斯条慢理地舀起一勺粥喂到项宠嘴边,看着他受宠若惊欲言又止,又笨嘴拙舌不知如何推脱,只好乖乖喝下时,他眼底的笑意更深。
“会有用到你的地方。”
万俟夏行三。
比四皇子大四岁,时年十二,在一众皇子里不显山不露水,最是平庸不过。
比母家出身,他比不过皇后亲子宰相外家的四皇子;比才智,比不过足智多谋的二皇子,比做人行事,也比不过圆滑的五皇子。
他亦不是皇帝最宠爱的孩子。
皇帝最受宠爱的是最小的七皇子,是七,连大贵君都比三皇子受的宠爱多。
他的伴读也丝毫不起眼,相貌、家世、才干,都是众位皇子的伴读里最平庸无能的,因此这对废柴主仆受到不少皇子的嘲笑。
但这也给了他很多的便利,他的不起眼让他很好地隐藏起来,观察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四弟身边换了新的伴读,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是这个新伴读和以往的不一样。
他实在太过于正直了,正到有些迂腐发邪的地步,像只软包子似的没有一点脾气,偏偏很会说教人。
引得他顽劣的四弟都烦得不行,对他避之不及,恶作剧都要避开他。
这样的项宠,却恰好入了万俟夏的眼,可怜的项宠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逃离了狼窝,又进了虎口。
因他高烧不退昏迷了十天,四皇子的伴读已经换了另一个,那个新伴读家世不错,脾性刚好和四皇子臭味相投,很得四皇子的喜爱。
回去当伴读已无可能,项宠没有丝毫泄气,以他的家世,进京都卫营,或等十八岁进宫当御前侍卫都是可以的,只是升职要慢许多。
项宠的父亲是承蒙祖荫的三等男爵,正三品的官职,还占着一个京都卫教头的职务,只是瞧着风光却空有虚名。
从祖父那一代,项家就没落了,爵位承到如今只剩最次等的男爵,再到项宠就没有爵位可继了。
京都卫教头的名号也只是好听,实则就是教授京都卫武艺,并无太大的权利,顶多让儿子项宠进京都卫营顺利些,或有资格进宫当御前侍卫罢了。
家世不能给自己太多便利,项宠本也打算靠自己挣功勋。
可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他打算进京都卫营时,皇后娘娘的母家当朝宰相因对京都卫营伸手过多受了皇帝斥责,而作为四皇子一脉的项家也受到了牵连。
项父被夺去了教头的官职,男爵的身份也被搋去了,项家被发配到东原边疆,而当事的宰相却只是禁足家中、面墙思过三个月。
很显然。
他们是被当成炮灰了。
项父还好,他正当年身强力壮,项母的身体却一直不好,她生小妹时难产落下了病根,小妹又才八岁,经不起这一路上的颠簸。
可这时的项家是弃子,与项家交好的要么明哲保身,要么同样位卑言轻无能为力。
就在项宠求救无门时,万俟夏出手救下了项家。
万俟夏暗中操作,将项家留在了京都,而项宠也成了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