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是一家人了。”
这话把大家说得都笑起来。
大家伙都知道小生姜黏小宝黏得不行,小小一只就爱对小宝笑,连名字都抓中两次小宝取的纸团,于是大家都喜欢开小宝和小生姜的玩笑。
小生姜人小鬼大。
他不知道嫁不嫁什么意思,但一听见自己跟小宝哥哥的名字搁一块了,大家还笑起来,那肯定是好事!
小家伙神气地把小胸膛挺起来,很是意气风发,奶声奶气道,“一家人,生姜和小宝哥哥是一家人呢!”
“哈哈哈哈……”
大人们又笑起来。
小宝性格腼腆,被笑得有些脸红,他摸了摸小生姜的脑袋瓜,想说婚姻嫁娶可是大事,要长大了好好想才行呢。
但小生姜感觉到头顶被摸了,一抬头,就看见是喜欢的小宝哥哥,就扑进了小宝哥哥的怀里,眉开眼笑的。
“哥哥呀~”
叫得小宝心软软。
小宝心想,生姜才这么小,什么都不懂呢,以后再跟生姜说好了。
两个小朋友亲亲热热的,大人们看得也可乐高兴,边说着话,边撸袖子各自去帮忙,或是烧火或是择菜,或是给鸡鸭拔毛,或是揉面团做面包。
周毅在外阿公家也做了个烤面包的土屋。
这面包在县城里卖得小贵,适合送人也有面子,还能当甜点吃,给小孩子磨牙解嘴馋。
“小宝跟生姜快来吃点心,午饭要好一会儿呢,别饿坏肚子。”
外阿婆和蔼地笑着,给小宝和小生姜都拿了点心,看见小生姜戴着一个小荷包,便用肉干糖果把他的小荷包填满了。
又笑着说,“花儿姐一大早就带小木出去疯了,一时半会儿不想回家呢。小宝和生姜想不想出去玩啊?”
“想!”
小生姜拿着糕点,乌黑的眼睛黑曜石一般莹亮。
“曾奶奶带生姜和小宝出去玩?”
外阿婆乐呵呵笑道,“外头小孩子扔摔炮可多,别吓到了我们小生姜和小宝,顺道找找你们花儿姐姐和小木哥哥。”
“好呀好呀!”
小生姜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听见曾奶奶这么说就拉着奶奶的手,又拉小宝哥哥的手,跟曾奶奶出去逛村子。
小宝自没有意见。
他虽然文静,但也是小孩子,也想出去玩玩逛逛,不想呆在家里。家里都是大人在忙,没有给他干的活。
小生姜又好奇地问,“摔炮是什么呀?生姜和小宝哥哥能玩么?”
“生姜还不行呢。”
外阿婆说,“生姜太小啦,要再长大一点,小宝可以玩,看看有没有买货郎,买点炮仗回去放。”
又对小宝说,“玩炮仗也要小心些,仔细伤到自己。”
“我知道啦。”
小宝顿了顿,小脸有点红,叫了一声,“曾奶奶。”
“哎!”
外阿婆眼睛笑成一条缝,碰到来村里的卖货郎时,把各色炮仗都买了好些,听说还有烟花卖,就也买了些。
烟花是预订的,在卖货郎家里,卖货郎收了定金,下午就会把烟花送到外阿婆家里,到时再收尾金。
这烟花可不便宜。
以往外阿婆是不会买的,她节俭惯了,也不爱奢侈,特别是这种一次性消耗品,不如买布给孩子做两身衣服划算。
但今年高兴啊。
她可多了一个外孙哥儿,还多了一个曾孙哥儿呢,过年就该红火喜庆热热闹闹的。
今年人比以往多。
不过外阿公早有准备,两天前就让雷栗他舅舅又买了一套桌椅,十一个大人,四个小孩子,足够坐了。
几个小孩子吃饭也不安分。
尤其是花儿姐,知道阿奶买了许多炮仗回来,都坐不住,恨不得一口就吃饱了,好去玩那些新鲜炮仗。
她带得小宝和小木都想玩了,小生姜单纯捧哏爱凑热闹,他人小,就算想玩,哥哥姐姐们也是不给的。
“把炮仗点燃了扔进竹筒里,竹筒就会被炸开变成花,还能扔进水池里炸水花,扔进牛粪里……”
花儿姐停了停,意识到炸牛粪好像不太好,几个弟弟都是新衣裳,要是弄脏了,他爹爹指定要拧她耳朵。
就改口说,“还能扔进土包里,把土包炸开花……这个也会弄脏衣服。”
花儿姐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玩的那些就没几个是不会弄脏衣服的,就安全问题来说……也没几个是安全的。
花儿姐沉默。
花儿姐流泪。
花儿姐又有新主意了!
“不玩炮仗,吃完饭我们去玩跳绳吧!小宝你会玩跳绳么?”
“会……”
小宝点了点头,又有点犹豫,“不过我跳的不好……”
“那有什么?”
花儿姐拍拍胸膛道,“我带你!我跳绳可厉害了,村里没人跳得过我呢!小木你也来跟我们跳绳!”
小木点点头。
小生姜一看怎么没人叫自己啊,立马举起小手着急道,“生姜也去!生姜也要跳绳!”
“好吧。”
花儿姐想了想后点点头,“生姜你也去,不会跳花儿姐带你,这样我们就有四个人了!再叫几个人就好玩了!”
“还能玩跳房子、弹土珠、玩弹弓……好多好多!”
雷栗听着几个小豆丁说话,笑着故意插了一嘴道,“表阿叔也想玩,花儿姐带不带表阿叔啊?”
“啊?”
花儿姐有点惊讶,还没有大人跟他们一块玩呢!
就是比他们大一点的,十一二岁、十三四岁的那些觉得他们是小屁孩,不愿意跟他们玩,或是要忙着做家里活学绣花好嫁人,没时间玩。
她正要点头,又困惑了,“可是表阿叔你好高的,我们没有表阿叔高,怎么一起跳绳呀?”
“可是表阿叔真的很想玩……”
“那……”
花儿姐看向小木,小木眨了眨眼,看向小宝。
小宝有点困惑,意识到他俩是在问他的主意,犹豫着说,“那我们玩捉迷藏?这样栗爹爹也能玩了。”
捉迷藏是一个老少皆宜的游戏。
地方圈定在外阿公家周围,面积大,能躲的地方多,几个小豆丁个头又小,藏完了还真要花费不少功夫找呢。
尤其是花儿姐上蹿下跳的,能躲树上能爬上屋顶,要不是雷栗眼尖,还真找不着。
雷栗陪几个小孩子玩了一下午。
捉迷藏、老鹰捉小鸡、蒙眼抓人、123木头人等等,玩得不亦乐乎,晚上吃了晚饭,还一起玩炮仗放烟花。
最后雷栗和小宝他们要回家时,花儿姐和小木还恋恋不舍的。
年三十已过。
又是新的一年了。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是春种农耕的时节,也是村里的小孩子开学上学堂的日子。
辣椒、番茄、稻谷,都种下了,小生姜和小宝也去上学堂了。
这里还有点有意思的事。
小宝去年通过了期末考试,今年又升了一个年级,倒是小生姜年纪太小考了不及格,还得继续读一年级。
小生姜一直以为考完试就能跟小宝哥哥一个年级了,压根没想到自己没升学、小宝哥哥升了的情况。
小家伙眼巴巴要跟哥哥读一级,都收拾好小书包,快快乐乐地要和哥哥一个教室了,突然就知道这个晴天霹雳。
小家伙都傻了,委屈地扑进哥哥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最后在小宝哥哥的甜言蜜语和甜糕奶糖轰炸之下,才吸吸小鼻子不哭了,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还含着泪花。
看着可怜可爱极了。
小宝爱怜地亲亲生姜弟弟的小脸蛋,轻声细语地哄他,“哥哥和生姜一块上下学,下课也来找生姜玩好不好?”
“好!”
小生姜破涕为笑。
压根忘了之前他和小宝哥哥也是这样去上学的,吭哧吭哧忙活了一年,还是没能跟哥哥一个教室。
不过能和哥哥手拉手一块上学,小生姜就已经很开心了。
见村里无事,雷栗和周毅就回了清米县看酒楼生意,刚好听说了西岭府城的一件大事
西岭知府家的小姐要出嫁了!
县城里到处都是谈论这事的,从西岭来的目睹了那盛况的商人,更是兴致勃勃津津有味地说着。
“那从中川来的聘礼排了长长一路,一眼都看不到头哩!单是拇指大的海珍珠都装了一大箱,别提那人高的红珊瑚、整个都是翡翠的大屏风!”
“中川哪家的这么有钱?”
“中川蒙家!有名的大富商!嫁的是蒙家的二公子,据说以后蒙家的大头都给二公子管呢!”
“大富商又咋地?大头又有啥?那可是知府家的小姐!正儿八经的五品官!跟那蒙家配亲可是低嫁了!”
“人家知府家出的嫁妆可也奢华得很!十八层的玲珑球、象牙雕的人像、白玉瓷雕的花儿……蒙家的聘礼可是俗了!”
“再俗那也是一件千金的宝贝……”
“一家川菜馆”里的客人们也津津乐道,雷栗和周毅都不用特意去打听,就听得七七八八了。
说到中川蒙家来的聘礼,就得谈论一番上头有什么、都是什么来历价钱,再评判一下蒙家公子的相貌品行,还有蒙家或好或坏的传闻轶事。
西岭知府的嫁妆也是,逃不开知府小姐的容貌,以讹传讹的两位新人的爱情故事,还有西岭知府的举措,不知真假的知府大人的旧年往事……
像一张发散性十足的思维导图。
人们总能从一个点延伸到其他的五花八门的点,把这事翻来覆去地嚼上一嚼,嚼到索然无味了才停下,跟嚼甘蔗似的。
也是这事涉及到了西岭的一把手知府大人,还有中川的大富商。
钱和权,名和利,又沾了婚嫁爱情,给了这些没什么娱乐项目的人们十足的兴趣,于是真真假假这么说着传着。
雷栗听得都好笑。
也有点感叹,“幸好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不然强抢民男回来入赘,不得被县城百姓的唾沫星子给喷死。”
一个汉子强抢哥儿姑娘,虽然也不道德有伤天理,但符合时下百姓的惯性思维,但一个哥儿强抢汉子,那几乎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
所以当时雷栗捡了周毅回来入赘,才在村里惊起那么大反响。
而当开快餐店赚银子了,村里人一眼瞧见周毅的价值,知道是他带雷家富裕了,才会有人不要脸地想撬墙角。
被强抢入赘的汉子肯定心里头是不服不平的!哪个不喜欢娇软贴心的哥儿,而喜欢凶悍母老虎一样的?
谁知道周毅就是喜欢母老虎这款的,连周毅自己都没想到。
后来认识雷栗的也只知道,周毅是入赘的,自己就脑补了一出落魄没钱的汉子入赘哥儿家的戏,没有谁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当初是怎么入赘的。
“……”
周毅听见雷栗装模作样的感叹,幽幽地睨了雷栗一眼。
他有点语塞,又有点好笑地想,你还知道当初是强抢?扒他衣服又脱他裤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
这话他是不敢真当雷栗面说的,不然雷栗就会反过来调侃他
“你不是也被压得挺开心么?扒你裤子的时候还变大了,被我摸的时候也喜欢得要死,现在都不承认了?”
“后头可是你自己要亲嘴的,还主动伸舌头呢……”
然后肯定又说,
“怎么?昨夜压相公身上不喜欢?顶得那么厉害是真不喜欢还是假正经?那今夜再试一次看看……”
最后周毅哑口无言面红耳赤,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在西岭知府嫁女这事轰轰烈烈的时候,各府城种番茄大业也热火朝天地展开了,因为各府城气候地貌不同,所以总有个先来后到。
西岭和南江、百洄这块是最早种完的,京都府和武兴文盛靠北,回暖慢,是最迟完成春种的。
当雷栗和周毅收到信,知道各府城的春种情况时,在中川过年的蒙络和梅与清也回来了。
蒙络一见雷栗两人就忍不住炫耀,倒豆子似的把来龙去脉都说了。
“我爹娘不是叫我回家过年么?还叫我带上小清嘿嘿!”
“我还以为回家后会被爹娘说一通,哪知道爹娘啥也没说,对小清可好了,还问小清在西岭呆的好不好呢!”
蒙络他爹娘都不是那种刻薄的人,虽然对梅与清的出身颇有微词,但看在自家孩子的份上,也没有故意刁难梅与清。
不过也没有主动提让梅与清进门,大概只是将蒙络和梅与清的感情,当成少年人一时兴起,等热度下去了,就自然而然成熟稳重回归“家庭”了。
哪知道蒙络一见二哥都成亲了,大喇喇地当着一家老小,尤其是知府小姐他二嫂的面。
问他爹娘啥时候挑个好日子,他好跟小清回中川成亲,再迟他三哥都成了他还没成。
他爹蒙福光:“……”
他娘:“……?!”
他大哥大嫂:“……!”
他二嫂:“……?”
他三哥:“……???”
当时气氛都沉默凝固下来了,只有蒙络他二哥老实正色道,“之前娘挑日子时同我讲过,五月、六月、八月都有好日子,尤是八月初八诸事皆宜。”
“那就八月初八吧爹!”
蒙络当即兴冲冲地拍板了,他爹蒙福光瞪着一双眼看着他,吹胡子哼气的,他娘都语塞笑了。
梅与清也被蒙络这话惊懵了下。
但蒙络想起这一幕,觉得自己老聪明老厉害了,
“我爹娘他们就是想拖着,我才不钻他们套呢,反正我说了,八月初八我要跟小清成亲,不在中川成就在西岭成。”
这招釜底抽薪挺厉害的。
雷栗都没想到蒙络这脑袋瓜会想到,闷闷笑着问他,“那二拜高堂怎么办?真不回中川?”
“这有什么?”
蒙络得意地哼哼,“我不是认了小生姜当干儿子嘛?那你爹娘就不是我爹娘喽?到时候让咱爹娘来啊!”
说着,他又想起来,“你不是还有个干爹在县城?咱俩关系这么好,你干爹也是我干爹了,这不就有三个长辈了!”
“你倒是聪明。”
雷栗可乐得笑起来。
梅与清也失笑地摇了摇头,目光轻柔,注视着蒙络。
周毅问,“所以现在是定好了?八月初八你要和梅与清成亲了?”
“昂。”
蒙络得意洋洋地点头,“到时候我就问问我娘还有大哥二哥,看我爹怎么想,要是他不同意我就在这西岭成亲,先斩后奏,要是点头那就皆大欢喜了。”
“但你不是有个三哥?”
雷栗又问,“你三哥还没成亲,你就成亲了?”
“我三哥要考科举呢,他是想考上举人再成亲的,他都考了这么多年了,等他考上了,我二哥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蒙络有点心急地说,“到时候我三哥还要挑亲家,挑日子,轮到我成亲不得猴年马月啊?”
“这倒是。”
雷栗点点头。
虽然说理论上是先长后幼,大的哥姐成亲了再到弟妹,但也要看具体情况,比如走科举,想要有功名了再成亲,那底下的弟妹就一直等着不成?
还有那种家里穷没钱的,总是先嫁哥儿姑娘出去,再拿他们的彩礼给家里的汉子成家。
从古至今都有的陋习。
在大佑朝这个三性皆存的时代,就是轻女孩和哥儿,重汉子,下到贫民上到皇室,以哥儿女孩博取利益之事屡见不鲜。
若不是草原部落严重排外,不喜大佑朝人,说不定在那些赔偿条款之上还要加一条贵君和亲的价码,主和伪善的朝廷官员还忙不迭答应。
那些官员都是汉子,让哥儿女孩首当其冲,可不就是他们做惯了的事情?
好在蒙家虽然是商人,但没有这么重利薄情,蒙家主母也是个好心肠的女人,给家里长幼嫡庶的孩子都择了好亲。
蒙络唯一的姐姐低嫁给了一个书香门第的秀才,夫妻俩琴瑟和鸣,蒙家其他庶女庶哥儿弟妹都嫁得不错,没有送孩子给官员联络人脉这种荒唐事。
家里的汉子孩子就更不用提。
蒙络和他大哥二哥是嫡出,三哥是庶出,但是家里唯一一个走科举考官的,家里全力供着,指望他能金榜题名,再择个好姑娘或哥儿成家。
其他庶出也是,有经商天分的就放在家里产业中,有读书天赋的就继续念书,啥出息也没有的不作奸犯科就成了。
蒙家是个大家庭,嫡庶全加起来有十几个子女。小摩擦肯定有,但大体上是比较和睦的。
“我娘可心软了,我跟她说小清以前受了许多苦,挨了好多欺负,她就拉着小清的手心疼得掉眼泪。”
蒙络得意道,“别看我爹凶,可舍不得我在西岭孤零零地成家,我大哥二哥都是热热闹闹的。”
说着,他握住梅与清的手,眉飞色舞的,“小清,你就等着八月初八咱俩办好事吧!我估摸着七月就回去了。”
“嗯。”
梅与清轻轻应了一声,睨着蒙络与自己相握的手,眼里也泛出浅浅笑意。
“七月啊……”
雷栗想了想,“那我和周毅该是有空去的,夏收过了,让小草盯着秋耕,恰好能搭你家收稻米的船队回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
蒙络嘿嘿一笑,志得意满道,“要是我娘劝好了我爹,应该七月初就能回中川府城了。”
“到时候我带你们在中川逛,中川好玩的地方可多了,特别是画舫,可出名了!”
“好啊!”
雷栗不假思索地点头,又问,“画舫是什么?很多画的地方?那种风雅的东西我可看不来,不如吃吃喝喝。”
“画舫也能吃喝。”
蒙络兴致勃勃道,“画舫就是装饰漂亮专供游人乘坐的船,就像在水上的房子,有飞檐翘角、玲珑精致的四角亭子,还有美人靠、彩画和隔纱屏风。”
“还有漂亮的歌姬舞姬在画舫歌舞,还能听曲听戏。”
“中川每年正月十五天官赐福那天,水上都是最热闹的,奢靡豪华大画舫轮番而出,看得人眼花缭乱。”
“那真不错……”
雷栗倏然想起那次三皇子和四皇子路过清米县,他抬头瞥了一眼两皇子落榻的大船,雕梁画栋瑞兽祥云,应该就是放大版的奢华画舫?
周毅想到电视剧和一些历史故事里,画舫总有些艳遇案情,不由问了一句,“这画舫是正经的吗?”
不会是换了个名头地点的“青楼”吧?
“自然正经了!”
蒙络瞧见梅与清也是目光幽幽地睨着自己,涨红了脸,急忙摆手解释,“是有些人做些不正经的营生,但我去的都是正经的!”
“就是听听歌儿曲儿看看跳舞,别的就没了!我发誓!我和大哥二哥一块去的,不信小清你问我哥!”
“……”
梅与清收回那幽幽目光,也收回了手,轻轻柔柔道,
“我自是信你的。”
这怎么感觉不太信的样子!
蒙络这回真急了,一个劲儿给雷栗和周毅眼色,让他们快帮自己说句好话,自己也连连保证解释。
“确实。”
雷栗毫不客气地嘲笑蒙络,说,“就蒙络那包子样儿,上赶着给的他都不敢要。”
“之前有人卖身葬父,蒙络见人家小姑娘可怜,就给了十两银子让小姑娘买棺材,没成想小姑娘野心大,看上蒙络了,没名没分也要跟他回家为奴为婢。”
“而蒙络……哈哈哈哈!直接放酒楼里让人家小姑娘端盘子。”
“小姑娘一碰见蒙络,就哭哭啼啼地诉说委屈,说着话就解衣服带子,吓得他拔腿就跑差点掉水池里。”
雷栗哈哈大笑。
周毅也忍俊不禁。
蒙络一张包子脸都涨红了,张了张嘴又闭回去,微鼓起腮帮子,真像一个包子了。
梅与清原也没有真的生气,他就是听见蒙络总去画舫,一下子想到自己跟他的家世差距
梅与清也被人多次请去过在画舫里咿呀唱戏,彼时他还有些自矜,觉得自己名气大受人追捧。
但现在一想到,彼时蒙络也在画舫外饶有兴致观看别人,或许正巧听过他在别人的船上唱戏,顿时情绪有些复杂,低落、难为情,又有点难以自容。
一只被困在牢笼里,还沾沾自喜唱歌的雀儿。
他下意识松开了握着蒙络的手,没想到反而把蒙络吓到了,让他心头……有点暖暖涨涨的。
他又握回了蒙络的手。
蒙络一下就雀跃了,眼里亮晶晶地看向梅与清,有点羞赧,又有点傻气地嘿嘿笑起来。
几个人聊了其他的,说到中川的番茄,蒙络又滔滔不绝。
“番茄在中川可受欢迎了!你都不知道,刚出番茄锅的那天,一整个川菜馆都坐满了,预订都排到三天后了!”
“我二哥说这这番茄锅又不辣,和红汤差不多,干脆多开个店,专门做番茄锅和红汤锅的生意,川菜馆就专卖辣菜。”
“我回西岭时,那汤锅楼已经开起来了,还加了几种汤锅,鱼头锅、鸡汤锅、羊肉锅,二哥又找了几个有名气的才子写了点诗,生意好得很。”
“汤锅楼?”
周毅眉头微微一动,心想,这不就是火锅店吗?他还没说,中川就开起来了,蒙络他二哥确实很有经商头脑。
雷栗也有点惊讶,笑着说,“之前周毅还跟我说,其实汤锅和辣菜可以分开做的,只是清米县光一个川菜馆就足够了,再开一个汤锅楼反而画蛇添足。”
“中川人多,多个专门的汤锅楼确实不错,不必跟辣菜挤一块。”
“是啊!”
蒙络眉开眼笑道,“二哥跟向冲表哥写信说了,表哥如今在东原,正好让表哥看顾新楼。”
“你表哥在东原?”
雷栗觉得有点微妙,“你表哥之前不是还在文盛?怎么又去东原了?外族和东原如今不是正紧张?”
“我也不太懂。”
蒙络歪了歪头,“可能又有什么事让向冲表哥去做吧,不过最近确实东原和外族又起了点摩擦。”
“似乎是东原商人不去外族买卖了,导致外族的日用品短缺,不得不到东原这边采买,或许是价钱没谈好还是如何,打了起来死了十几个人。”
雷栗闻言轻叹了口气,“外族和东原摩擦不断,那让你表哥行事小心些,别不小心卷进去。”
“我明白。”
蒙络点点头。
不管外族和东原有什么冲突摩擦,清米县的日子照旧平稳踏实。
雷栗和周毅在忙番茄生意。
继中川开了汤锅楼后,西岭、百洄、南江等府城也开了,专门做火锅,辣锅和番茄锅是招牌,此外有鱼片锅、羊肉锅、菌锅和粥底火锅等等。
以菜色新奇味美和服务周到、环境美观出名,加上一些才子和大人物直接或间接的宣传,汤锅楼的名气也渐渐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