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傅先生,我们还要去三夫人那儿呢。”十一和司机摆手,瞅了眼印常赫的面色,同时转身迅速离开。
印常赫放下水杯,慢慢挽起袖口,起身走向他。皮带扣在腰跨处,行走时跟随着动作露出一角,越发显得印常赫比例惊人。
傅维诺的情绪无可自拔的低落了下去,印常赫感受到了,但没理解,只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话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这一笑就跟天上下了火山灰似的,把傅维诺的心脏燃了又燃。他恍惚后退一步转身,抓住衣架:“我我们快收拾东西吧。”
“太多了,我觉得我房间可能放不下。”他的房间就一个独立衣柜,不像印常赫那儿是一整面墙的大衣柜。
“衣架太多了房间就太挤了。没事,我还有一批两年前的旧衣服该丢掉了,到时候试试空间够不够。”
印常赫听见后若有所思,下楼时慢了傅维诺一步。随后叫住他:“那要不然,我们也出去玩会儿?”
印常赫好像将他带领进了一个区别于友情亲情和爱情之外的全新领域。他一边坚守着理念想回避,一边又完全无法控制的随着印常赫的诱惑前行。
傅维诺很心虚,但心虚中又夹杂着欣喜。每次和印常赫相处时他都会短暂的忘却心虚放任自己沉沦,又在印常赫离开后理智回归劝诫自己。
到了目的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个装潢复古、格调优雅的门面。大片的木质结构色彩让人感到舒适,走进内部,空气中萦绕着沁人心脾的暖香。
“小心点。”差点踩到一只棕色的躺在地板上摊成一张饼的大猫,印常赫眼疾手快的将傅维诺拉过来,靠在自己胸前。
“没事。”傅维诺手按在印常赫胳膊上,摸到他衣服下鼓起的小臂肌肉,悄悄按了一下,随后装作什么也没做站好,跟着工作人员走。
这些香料他很多都没见过,念得来名字也不知道具体香味,更想象不到融合到一起后会组成什么奇怪的气味。
上次被他咬出来的牙印按照正常时间算应该都还没消下去吧,alpha携带气息的时间很短,之前凑近闻时傅维诺留下的味道也已经消失了。
印常赫的信息素气息很难分辨具体的气息,傅维诺前几次一闻就晕乎乎的,根本无法分析,只记得是具有强烈吸引力的酒香。
二人占据桌子的一头一尾,都埋头研究调香。站在角落的工作人员像个吉祥物,静静等待着二位客人结束。
“要的,谢谢。”傅维诺没有假于人手,自己拿过盒子在指导下将一小瓶香水装好,最后在礼盒顶端系上一个漂亮的双层蝴蝶结。
将礼盒暂时交给工作人员保管,傅维诺扭头看见印常赫就站在自己身边看着刚刚的操作,庆幸自己收得快。
他松了口气的模样太明显,印常赫抬起手,摊开掌心,就见几只颜色不一的小玻璃瓶正歪七八钮的躺在上面。
“别!”傅维诺伸手迅速去抓,印常赫借着身高优势手臂往天上一伸,他即便跳起来也离人家拳头一个手掌的距离。
“就是失败品才更不能带走!”费劲把失败品全部夺回,他迅速丢进垃圾桶里,推着印常赫往外走。
印常赫似乎从中窥见了傅维诺上学时的模样,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也不知把陶艺步骤听进去没有。
傅维诺一边听着老师的指导,一边认真操作,一点失误都没造成。等开了个好头之后,进入下一步较为有难度环节时,老师才拉住傅维诺的手教他怎么保持平衡。
老师倒没太顾得上印常赫,在教导傅维诺的间隙见印常赫自己跟着做得也不错,就继续盯着傅维诺的操作了。
直到感受到背后凉凉的视线时,老师才后知后觉他正盯着自己的手,眉眼压下来显得有些冷厉,嘴角绷得直直的。
做陶艺二人互动没有调香时那么多,傅维诺沉入进去后就连话都不想说了,满心满眼都只有手里的土。
要不是印常赫后面迅速做好自己的交给了工作人员,然后悄声坐到了他身边,时不时配合着他的动作说几句话,傅维诺还真要忘了对方的存在。
“别夸了,我做的都那么简单。”傅维诺自己都听得耳热,瞅了眼在一边放空的老师,将自己费大力气做好的四个杯子排成一行展示给印常赫看。
“好看,是四种动物吗?”这些杯子是在印常赫眼底下做完的,样子早就记住了。他看着傅维诺兴致勃勃的模样顺势提问,视线焦点始终在傅维诺身上。
四个杯子个头都不大,因为手艺生疏,大小也不太一样。但好在制作者手艺不够心意来凑,将它们都装饰得特别可爱。
“这是小熊,给我妈妈的、这是小猫,给我妹妹的、这是小羊,我自己的、这一个……”他指着最后那个杯身高一截的杯子,“这是给你的。”
“小狗?”印常赫低声念了一句,短促一笑:“挺好的,小狗会放羊,变成动物我们也能在一起。”
没想到他还能联想到这一点,傅维诺心又开始乱七八糟的鼓动起来,他一把推开逗他的印常赫,将几个杯子全交给了工作人员。
这时饭点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正是人少的时候,他们从这附近吃完饭开车回傅维诺家时,远远的就看见了傅云潇靠在门口和邻居说话。
印常赫顺从的在路边停下车,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傅维诺,让傅维诺从解开安全带时开始就浑身不自然。
“不用道歉,毕竟我现在只是你的追求者而已。”印常赫打开车锁,“之后有事记得联系我,别忘了带上香水。”
看他还是这么体贴细心,傅维诺下车后心中纠结万分,直到印常赫和他告别后驱车离开,他还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和同学玩到晚上呢。”傅维诺走到她身边,和邻居打了个招呼:“下午好。”
邻居看着二人挨着肩亲昵互动,说:“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人住的呢,原来还有个妹妹,看眼睛你们来果然一模一样呢。”
“我像爸爸,哥像妈妈。”傅云潇解释,“我们小时候长得更相似些,长大后我舅舅舅妈都说我俩一点像的地方都没了。”
“哦,那你们父母呢,是在外地工作吗?”邻居一直没见过二人的父母,他们也一副年轻模样,傅维诺平时看着也没有早出晚归像在工作的迹象。
说起父母这个话题,傅云潇的表情就淡了下来,傅维诺更撑得住,他浅笑说:“我父亲早年去世了,我母亲目前在国外呢,近期不会回来。”
“哦,那就你们两个在家也挺孤单的呀。有空来我们这儿玩,我家宝宝可喜欢你了。”邻居盛情邀请,还搬出来他家的那个可爱孩子。
邻居浇完花又去忙别的事情了,二人也回了家,洗衣机恰巧运作结束,发出“滴滴”的声音提醒二人。
然后又打开自己的衣柜把不再穿的和穿不了的全都整理进一个袋子里装好,将印常赫带来的四个箱子一一打开,一点点整理好塞进衣柜。
这些箱子里的衣物都已经分好类了,春季的和夏季的分开装,上下衣、套装、配饰以及鞋子这些也归纳得井井有条,帮了傅维诺很大的忙。
所以收拾起来也并不算特别累,只是这段日子缺乏运动了,反复弯腰递放导致腰和手臂关节都有些疼。
他想了想,将里面的鞋子全拿出来一会儿放到楼下去,再把床头柜打扫出来紧靠在衣柜边,挨着墙体,把留下来的几件夏装叠好放在上面,这几件就这个夏天随时换。
傅云潇正在一楼看电视,听见他下楼的声音转头,舞着手里的水果:“哥,吃瓜呀,我买了半个回来。”
“对了,你回来之前邻居还跟我说以为我有两个哥哥呢。我问了一下原因,他说老看见有一个高个儿可帅的男人来找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傅维诺呆在原地,甚至忘了咀嚼口中的食物,脑海中掀起风暴,一边有着“完了被发现了”的无助感,一边有着“终于还是来了”的摆烂感。
傅维诺摇头,他放下手中的瓜,抽纸擦了擦手指上沾染的汁水,思量了一下,措辞道:“那个人准确来说还不是男朋友,我们还没确定关系。他……”
傅云潇听他说完犹豫,等了会儿,见他说不出,垂下的眼睫遮住眼中的思索:“哥你也喜欢他吧,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带他回家。”
他和印常赫之间的发展不太寻常,从亡夫变前夫什么的,说出来谁也不会轻信。加上他心里总觉得受了印家恩惠,更是不太会拒绝印常赫。
不过有好感这事儿也不假,否则傅维诺不会让印常赫一而再再而三的登堂入室,也不会一直无法下定决心拒绝印常赫的追求,反而乐在其中。
“那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哥哥,要是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虽然不算厉害但也学了八年武术,打个alpha还是绰绰有余的。”傅云潇一本正经的捏拳头,顺带展示了一下自己练出来的肌肉。
她在六到十四岁之间一直都有学武术,这两年中断了学习还以为她都快忘了呢,没想到截止目前还在自己锻炼。此时刻意展露时,线条鲜明的肌肉便鼓起,将袖口撑起,极具安全感。
傅云潇就有些紧张了,爸妈都不在,哥哥一个人独自打拼她本身就很担心,但因为年纪小被哥哥按着继续读书。好不容易好起来了,哥哥要谈恋爱了,她又更紧张了,生怕傅维诺被骗。
过了这两天,就是查成绩的日子。早上十点整端口就会打开,傅云潇醒得比傅维诺还早,倒数着时间进等待页面刷新。
印星纵、闻希和傅维诺三人拉了个小群,昨天晚上闻希紧张到失眠睡不着,在群里发了半晚上的消息,傅维诺撑着安慰她到一点半也忍不住睡过去了。结果早上起来看见她的消息停止在四点多。
直到分针也指到了十二,傅维诺和傅云潇便飞快的点进去。界面停留在缓慢转动的圆圈上,傅云潇焦急的原地小跑,最后被弹了出来,再次点击进入。
直到转了三次,她才进入成绩页面。等不及看单科分数,她直接拉到最底下去,只见总分数那栏赫然写着680的总分。
“哥,你的附加分还有25分,去年延席大学考古系最高附加分是27,这个你也稳过的!”傅云潇继续看其他类别,“在省里排第39,有21个人和你一个分数呢。”
在院子里坐下,接通后,那边印常赫略微失真,却更显得磁性的声音传进耳中,仿佛是真人在他耳边说话般:“恭喜。”
“那谢谢啦,我这次考得确实很好。”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直到印常赫那边传来疑惑的鼻音时,他才揭晓答案:“我考了680,还有25的专项附加分,我觉得已经可以提前确定能考上心仪的大学了。”
“多少?!”手机那边突然传来惊呼,是风芷兮的。随即是一阵凌乱的碎语声,印常赫声音逐渐远离,还能听见他在远处叫风芷兮。
“这是实力,实力啊!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啊!不行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风芷兮在惊喜过后开始了碎碎念,“挑个好日子,把你和星纵都带上咱们好好庆祝升学,这可是大喜事啊!”
“啊,不了吧。”傅维诺不想这么麻烦,舅舅舅妈肯定也想给自己办升学宴,万一撞上同一天怎么办。
风芷兮却没想那么多,她反问:“怎么能不呢?人这辈子可就这一次啊,当然要抓紧机会啦!我给你说,唉你干嘛!”
“好了妈,你去计划吧,我来和诺诺说。”他听见印常赫和风芷兮说,这时他的手机大概正贴在耳边,话语就这么清晰的传入了傅维诺耳中。
这样亲密且带有年长者对于年下者宠爱的称呼,他一向只在父母长辈口中听过,甚至于长辈们也一向叫他小诺居多。
“没事,我理解的,风妈妈对我很好。”傅维诺低下头去数着台阶,“只是升学宴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不过。”印常赫话语一转,提起旧事:“之前说好的查到成绩后就可以解决协议的事情了,到时候大家免不了见面,妈和奶奶肯定还是希望和你吃顿饭的。”
傅维诺也想起来了,这事早前便答应过了,他也觉得正常,没有异议:“这当然可以啦,我也很想风妈妈,和奶奶。”
“要不了多久就能见面了,只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印常赫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低声笑了出来。
“没什么,再恭喜你一次。”印常赫没有回答他,转开话题:“还要和舅舅舅妈报喜吧,那我先不打扰你了,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带上了几分情绪,变得缱绻起来。傅维诺听得心里脑袋都晕乎乎的,迷糊的回应他:“好。”
最后也没记得对面又说了什么,全程都在“嗯”“好”“哦”,只记住了印常赫最后肯定笑了,而他是被挂断电话的忙音唤醒的。
一看手机就是不停弹出来的聊天框,全是闻希“啊啊啊啊啊”的刷屏,草草看了一眼,是在欢呼自己的成绩比理想的好。
二位长辈早就等着了,听到这消息同样激动万分,立刻就说要挑个时间回去祭祖告诉祖宗这个好消息。
期间傅云潇也凑了上来,大家一起打了视频,又约好了第二天要去他们家吃饭,多聊了几句才挂断。
下午时大家的成绩基本上都出来了,学校那边也发来了新的提醒,让他们回校领取院校选择指导手册和毕业礼物等。
傅维诺虽然和其他人没什么密切交往,但他还是很喜欢班中团结友好的氛围的,也想给自己来之不易的中学生活划上圆满的句号,所以欣然答应。
但两年后的今天,在舅妈家暂住了两年的傅云潇厨艺已经实现了质的飞跃,成功超越了傅维诺。从能入口进化到了美味的地步。
果然假期是最好的医美,不止二人,教室中绝大部分人都穿得鲜亮起来,一个个像是杂志封面上的模特。
相比之下,真做过平面模特的傅维诺穿搭就简单得多了。他还留着上学时的发型,不过因为长长了盖住了眉毛,些微凌乱。
内搭白T短袖,外面是一件白色衬衫短袖外套,从肩上延伸下一段黑色竹子刺绣,下面是配套的黑色休闲直筒裤,右腿下方也有一段白色绣样竹子。
等学校的事情结束,众人便往学校附近的餐厅去。他们用剩余的班费包了个大包间,摆了四五桌才全都坐下,开始模仿着大人之间的寒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味了,从一开始的煽情变成了豪放,不知道是谁起了头,有人把茶水饮料换成了酒,无论熟不熟都开始一个挨着一个敬酒。
傅维诺一开始还捂着杯子假装里面有液体,但连续三次之后就被发现了,大家一哄声的开始劝,在他杯子里倒满了刺鼻的液体。
印星纵秉承着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帮傅维诺拦了几次酒。结果自己也是个小趴菜,喝了六杯就开始埋头玩消消乐,任谁来也不说话不理人了。
闻希是班里的交际官,作为热门人士,她早就被男男女女围得水泄不通,甚至情绪来了还能和姐妹兄弟抱头痛哭。
于是傅维诺也不知道被熟的不熟的敬了多少酒,喝得胃都胀了,面红耳赤,呼出的气都带着浓烈的热气和酒气。
他不想再待在这儿了,起身强撑着往洗手间走,最后锁上门晕乎乎的坐在了马桶盖上,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他撑着腿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走,极力稳住身体。但醉了的身体总不那么听使唤,比如他现在就觉得自己是同手同脚在走路的,但怎么也改不回来。
好不容易出了厕所,他准备扶着墙休息会儿,手一伸出去就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接住,对方粗粝的指关节磨得他手心发痒。
印常赫就站在洗手间旁,直挺挺的遮挡在他面前,面上有些凝重,眼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还闪过一丝担忧。
印常赫一来傅维诺就觉得安心了,这高大健硕的体格就是十个alpha来了傅维诺都觉得没有胜算,那一定是安全的。
腿上没力,手又没支撑物,傅维诺一放松就想往下坐。但印常赫以为他要摔了,大手一提又把他提起来。
眼看着手一松傅维诺又要往下滑,印常赫连忙扶住他,本想拦腰抱起来的,但喝醉的人身体和非牛顿□□体似的抓都住不住,更何况公主抱了,太费力气。
于是便托着他的腿弯让他坐在自己手臂山,傅维诺便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印常赫的脖子窝在他肩颈处,牢牢卡住了。
半个小时下来包间里的学生早已四下分散开了,走几步就能看见几个学生站在一边交谈,或者抹着眼泪。
印常赫听见傅维诺的名字停下脚步,目光扫过身后时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于是视线中带了些打量。
那边两个男生看见印常赫抱在怀里的傅维诺眼睛都瞪大了一瞬,张着口“呃”“嗯……”的支支吾吾。
不过印常赫和傅维诺看着还是有一定的年龄差的,他一身成熟气势根本没让两个学生多想,只以为是傅维诺的家人。
另一个男生额角都出汗了,面庞泛红,耳朵更是被烧似的。他踌躇了好一会儿,看看没抬头睡着的傅维诺又看了看开始锁紧眉头的印常赫,深吸一口气埋头上前。
他将一个鹅黄色的扁平小盒子双手交给印常赫,眼中夹杂着紧张与期待,羞涩与窘迫。印常赫从一开始的审视变成逐渐加深的冷漠,由高而低俯视他,并没有动作。
他见印常赫没手有空接过他的礼物,且压低了眉骨郁气沉沉的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在朋友催促的目光中选择把礼物往傅维诺腿上一塞,扭头就和朋友羞窘跑开了。
小礼盒不大,顺着引力落在傅维诺和印常赫之间,印常赫瞥了一眼这略显碍眼的东西,没有动作,而是继续往车上走。
印星纵习以为常的要走去后座,但开门后却和印常赫四目相对,他轻手轻脚的将傅维诺放倒在后座躺着,盯着他视线往前移,示意他做副驾。
他觉得之前认为七叔是假的并不只有他对印常赫理解不全面的原因,还有印常赫在傅维诺和他面前完全就是两幅面孔的缘由在!
印常赫好久没回应他,傅维诺还以为他不会说话了呢,结果末尾印常赫突然来了句:“要谢我的话,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没什么。”话到临头印常赫又卖关子,傅维诺伸出手抓住他衣服上的纽扣,隔着薄薄的布料用指腹轻轻摩挲。
“说啊。”他不满,眼睛瞥见两颗纽扣之间鼓起的空隙形成了一个洞,不由自主的伸出食指钻了进去。
印常赫立刻抓住他作怪的手,往他怀里塞了个东西,傅维诺紧紧抱住,就听见他问:“还能走路吗?”
软脚虾走路都是Z字型,虽然极力保持身姿挺拔,但就差在原地转圈了。走了一分钟还没超过十五米,最后扶着墙靠在了墙边,慢慢蹲下了。
印常赫只当他同意了,轻笑出来,将他往怀中拉,一手穿过膝弯一手抱着背,就着蹲姿径直抱了起来。
他循着遮阴的地方几步走到傅家门口,按响了门铃。脚步声很快靠近,傅云潇打开门,看见二人惊呼一声:“哥,你怎么了!”
“喝醉了,我送他回来。”印常赫简单说明,没有过多打量傅云潇的长相,守礼的询问:“我能进去吗,把他送回房间。”
印常赫手一顿,礼盒被他捏得有点变形,他注意力收回,把礼盒恢复原样,放在了离傅维诺有段距离的枕边。
傅云潇示意他和自己离开房间,等出了房间才说:“没换衣服没洗澡就上床,还带着一身味儿,能不疯吗?这个四件套我看他昨天才换上。”
“你都来过我家了,那你和我哥关系不错吧。我想问一下,我哥在学校有没有受到其他人的欺负啊?”
傅云潇哑了哑,含糊不清道:“担心他嘛。啊对了,那你知道我哥在学校有和谁走得比较近吗?听说最近有一个男生正在追求我哥呢。”
“不知道,所以才想问问你呀。”傅云潇思索了一下,似乎觉得直接问印常赫有些冒昧,讪讪住了口。
印常赫本还等着她继续问,自己也好获得更多信息,但偏偏傅云潇止住了话题,他顿时卡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
默不作声地将杯中尚有温度的水几口喝完,液体也没压住情绪,反而似乎更助长了心里横生的那股劲儿,印常赫呼吸沉了沉,心里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没底。
再没有留下的理由,他起身准备告别,走前还想着傅维诺喝完酒就断片的事情,便叮嘱傅云潇提醒傅维诺看枕边的礼盒。
“今天谢谢你啦。”她朝着离开的印常赫挥手,见人家走远了才关上门,打湿了帕子进屋给傅维诺擦脸和手。
傅云潇也没想到傅维诺喝酒这么上脸,看着一副要上火的模样。怕他醒来头疼,她还倒了杯蜂蜜水喂了傅维诺一半才接着让他睡。
等到薄暮冥冥时,傅云潇看天要下雨收起了衣服,刚上二楼便听见开门声,傅维诺扶着脑袋一脸难忍地走了出来。
傅维诺脑袋像是□□涸的浆糊黏住了一半似的堵塞着,闷闷的痛,他敲了敲太阳穴,企图把堵塞的地方敲开,但显然并没有效果。
“没事,我给舅舅打电话说你同学聚会喝多了睡着了。”傅云潇见他没事便先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出来,剩下的递给傅维诺。
傅维诺本想摸摸傅云潇头的,只不过风一吹,他身上的气味就不断扩散开来,臭得心发慌,便没动作。
等他洗漱完想着时间还早,又顺便把被子被套全换了。床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盒子也被他疑惑的看了眼之后放在一旁,还以为是自己喝醉时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小时候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