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月金婚:阅阅跳辣舞的时候,商哥还故意装冷淡,其实也是为了避嫌吧!怕网友骂阅阅赢得不光彩,真正喜欢你的人,才会在乎你的名声,我又嗑到了。”
CP粉在这口无遮拦,出人意料的是,陆商唯粉一声不吭,竟也没人站出来骂。倒是有些纯路人账号,突然发表了微妙言论。
“@有时雨有时晴:避嫌?我看是真不熟吧?没听说过哪对真情侣,连电话号码也没有的。”
“@豆子不吃豆:好惨,你家CP是真不熟,嗑陆夏不如嗑陆梁,至少人家有电话号码。”
“@是葡萄味的耶:国宴?饭都馊了,赏月彻底BE了。”
“@美少女阿瓜:……我算是看出来了,夏阅是真没想卖,没电话号码这种事,也在镜头前说得出口。”
“@水水想长高:一个采访四个人,怎么全是梁栎柠镜头,公司给节目组塞钱了?”
CP粉笑容僵在脸上,都跑去看节目采访。粉丝们在看,夏阅也在看。以旁观者身份来看,剧本痕迹挺明显的。
当时他坐在采访间里,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现在再来看录播版本,发现电话接通了以后,陆商与梁栎柠的对话,甚至没有都超过三轮。
坐在师哥旁边的自己,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到底是被什么扰乱心神,采访的确是被抢了风头,还被梁栎柠明着拉踩了,可被抢风头的不只有他,夏阅想起了清晨做的梦。
那个混乱而荒谬的梦,直到此刻回忆起来,也足以让他无地自容。或许他当时真正在意的,并非是被梁栎柠抢风头。
没等他想个缘由出来,陆商的电话打过来了。对面是助理何非,电话接通以后,何非让他等会儿。
嘈杂背景音渐小,几秒时间过去后,手机被陆商接过去,话语简短淡然地问:“找我要电话号码,就是为了采访这事?”
夏阅愣了一下,捧着手机站起来,溜到阳台小声问:“你看会员版了?”
“网上有片段。”对方道。
夏阅干巴巴地“哦”,眉间有点窘迫羞赧,琢磨和梁栎柠较劲这事,陆商会不会觉得太幼稚。他握着手机挺直腰,谨慎地转移话题问:“你在拍戏?”
男人声线低缓地“嗯”了声。
同时手机那头传来了,工作人员叫陆商的声音,夏阅识相地结束话题:“那先不打扰你——”
“夏阅,”陆商直接打断他,“我找你不是来闲聊的。”
那就是有正事要说?还和综艺采访有关?夏阅一知半解地应声:“什么事?”
“梁栎柠没有我号码,昨天在后台休息室里,他打的是工作人员号码。”对面的人冷淡补充,“他也没有我的微信。”
夏阅耳朵贴着手机,被手机烘得热热的,脑子也有点不清醒,“……还有呢?”
“还有什么?”陆商平静发问。
“还有,”夏阅顿了一下,勉强接上思绪,“你的正事。”
陆商笑了一声,语调从容地反问:“这难道不能算正事?”
这件事说完,电话就挂断了。夏阅脚步虚浮回客厅,魂不守舍在沙发里坐下。听钟森南骂梁栎柠踩他时,竟然也觉得心中毫无波澜。
手机好像质量不好,捏在手里一直发烫。他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手机不热,才打开手机登上微博。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事态又发生了变化。陆商工作室的官号,发了后台录制的截图,证明梁栎柠拨打的,是工作人员的手机,竟然硬生生按住了,那些想嗑CP的苗头。
“@折纸星星:陆商还真是油盐不进。”
“@咩咩宝:陆商:谁也别想吸我的血。”
“@一起看花火大会:省流总结:夏阅和梁栎柠都没他号码,这两个人陆哥谁都看不上。”
“@梁栎柠今天退圈了吗:我们梁哥还是钱塞少了。”
“@小雀斑匹诺曹:我们哥哥也不知情,剧本是节目组给的,哥哥被工作人员骗了。(50一条)”
半个小时以后,节目组果真出来道歉了。电话的事属于他们沟通不当,才会让梁栎柠那边造成误会。但除了道歉认错以外,声明稿还明里暗里撇清,采访里拉踩夏阅这事,实属梁栎柠临时发挥,不在他们的剧本稿里。
声明一出,梁栎柠受全网嘲了,广场被夏阅粉丝踏平,公司忙着收拾烂摊子,其他通告也暂时停了,被经纪人连夜打包,塞回影视城里拍戏,别再出其他幺蛾子。
至于这波节奏里,有多少是陈今推波助澜,夏阅不敢说全都是,但肯定有自家公司手笔。
更晚一点的时候,到了拍摄收工的点,罗游鱼也来凑热闹了。她没说别的什么,也没有艾特夏阅,只是心血来潮空降粉丝群,和粉丝分享了点剧组趣事。
有自己吃饭NG十次的,也有老戏骨喝醉酒的事,最后提起暂时杀青时,夏阅想给自己发微信,却不小心发给了陆商。
她高高兴兴地说完,转头若无其事下线了。她上线的时间不定,不是每次都能遇上。为了让其他人也看到,大粉整理了聊天截图,发在了罗游鱼超话里。
截图就这么传出去了,有关赏月的舆论风向,也立刻出现明显转变。
“@世界辣么大:罗游鱼杀青有半个月了吧,我还在网上刷到过杀青照。”
“@不嗑CP睡不着:好好好,搁这玩文字游戏呢,没有电话有微信是吧。”
“@赏风花雪月:这不是避嫌我吃键盘!”
“@陆小夏:别的CPbe,是bad ending,我的CPbe,是bed ending!”
“@玛卡巴卡:谈恋爱不公开,还算不算男人?”
“@赏月金婚:玛卡老师有所不知,爱豆的签约合同里,有不能恋爱这一项。商哥是为了阅阅,才决定不公开的,这不是爱是什么!”
“@月亮保安:哥哥这么爱宝宝,我们也不能拖后腿。现在起大家都苟着点,没事别去外面宣扬,不能让阅阅公司知道,他和商哥在谈恋爱!”
“@水冰月:别问,问就是没谈!”
“@嗑赏月续命:别问,问就是普通前后辈!”
CP超话里气势高涨,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夏阅是半点也不知。他从钟森南家回来,收拾好就上床睡了,睁眼又到陆商房间。
计时器就摆在桌上,旁边放着电动老鼠。夏阅胡须轻轻一抽,抬头发现何非也在,但不见陆商的人影。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听到浴室里有动静,就小心翼翼绕过何非,低头将身体拉到最长,胸口的长毛擦着地毯,朝浴室方向匍匐前进。
何非没有发现他,顺利溜到浴室门口,他扁起猫脸挤向门缝,睁大碧绿瞳孔朝里看——
看到了男人的一双长腿,还有他流畅收紧的侧腰。
夏阅眼珠子一动不动,伸出舌尖舔了舔鼻头,将胡须从门缝探进去。陆商还没有开始洗,背对着他往里走了走。
他也跟着伸长脖子,猫脸被挤成了方形,随即遗憾地发现,距离隔得有些远。夏阅不甘心地抬爪,扒着门缝往推了推。
浴室门发出细微声响,缝隙被他推得大了些,他收腹提臀屏住呼吸,身手敏捷地钻入门缝。
不料门边瓷砖很滑,他迈进的那只脚收不住,在地板上摔了个四仰八叉。又赶在陆商发现以前,若无其事爬了起来。
毛发上沾了不少水,他学着猫的样子用力抖,将挂在毛上的水珠抖掉,抬爪想梳开脸边压扁的毛。
但脚垫上也沾着水,非但没有将毛梳顺,还让黄毛粘在了一起。仪容受损让他心情变差,夏阅气急败坏地仰头,发现洗脸台上有面镜子。
他迈着四肢往后退,瞄准洗脸台的高度,俯身弓背蓄力要冲刺,却发现后颈被人按住,自己怎么都动不了了。
陆商捏住他后脖颈,口吻不咸不淡拷问:“偷溜进来想看我洗澡?”
夏阅紧张得脖子一缩,摇头晃脑佯装无辜,细细奶奶地叫唤起来。
没指望他张嘴回答,陆商松开他后脖颈,手背拱了拱猫屁股,“出去。”
夏阅垂下猫尾巴,飞快挡在屁股前,不情不愿要迈步时,余光里有什么一动。他愣愣转动眼睛去看,不看还不知道,一看浑身汗毛立起来。
有只蟑螂趴在角落,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夏阅浑身猫毛炸起,进入紧急备战状态。连陆商再拱他屁股,也给出任何反应来。男人心下微微诧异,顺着他的视线,朝角落轻瞥一眼,继而眉头动了动。
影视城这些酒店,环境到底不比A市。上一次出现蟑螂时,八宝粥还踩着玩过。这只猫怕蟑螂——
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这个人。他装作没有发现,拍了拍凝固的猫脑袋,不紧不慢地出声吩咐:“去把它抓过来。”
猫脑袋更加僵硬了。说不上是怎么回事,他原本是有些怕蟑螂,但还不至于到这地步。像是情绪被放大了,别说过去抓蟑螂,他现在甚至不敢动。
可蟑螂很不讲道理,见夏阅迟迟不动,自己就动了起来,朝着夏阅的方向,OO@@爬过来。
夏阅瞬间心头生寒,一道惊雷劈过头皮,转身拔腿就要跑,后路却被堵死了。陆商蹲在他身后,表情淡淡望着他。
他像只点燃的窜天炮,火烧屁股似的一蹬腿,在漫天飞舞的猫毛里,飞快窜上了陆商膝盖,想往男人的衣服里钻。
脚垫踩上对方胸口,夏阅才后知后觉,陆商没有穿上衣。他又凄又惨地叫着,前肢牢牢挂住陆商脖子,脑袋拱向对方怀里。
后者眉头轻皱,顿了一秒以后,终究是没扔他下去,抱着怀里的猫起身。
猫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猫毛蹭在他的皮肤上,起初毛茸茸的很柔软,忽然就浸入微凉湿意。陆商眉头皱得更紧,将猫脑袋抬了起来。
两簇聪明毛摇摇欲坠,夏阅眼珠子湿漉漉的,含着两泡热腾腾的泪,委屈巴巴地望向他。
陆商陷入了沉默。
陆商抱着猫走出去,何非听到动静抬头,“怎么了?”
“拿张纸给它擦擦眼屎。”将猫放在沙发里,陆商直起身体道。
猫在沙发里蜷缩成团,背影微微颤抖,瞧着有几分可怜巴巴。何非拿纸坐过去时,它乖乖地闭眼仰头。
陆商站在原地没走,看他给猫擦完眼屎,猫有气无力地趴下,聪明毛跟着耷拉,整只猫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今晚运动倒是不用做了,陆商料想自己洗澡出来,它就会倒在沙发里睡着。身体里来路不明的人,也要到第三晚才出现。
他不喜任何陌生人,干涉自己私人领域。所以才会逼着对方,每晚来运动半小时,继而在疲劳中入睡。
但到底是猫的躯壳,他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拿着平板过去冷淡哄:“自己玩。”
平板放入沙发里,似乎忘了开游戏,陆商转身要离开。何非看了一眼,忍不住提醒道:“游戏没开。”
八宝粥最爱的切水果,每次何非过来,都看到它在玩。
陆商像是没听到,走回浴室关上门。何非心下纳罕,拿了平板过来,替夏阅打开游戏。随后坐回桌子边,忙自己事情去了。
夏阅趴在原地没动,敷衍地抬起爪子,在屏幕上拍了拍,猫脑袋左右摇晃,见何非背对着自己,立马放下爪子来,仰起猫脸鼻孔轻抬,对着游戏轻哼了声,很是不屑地退游戏,熟门熟路地登微博。
在陆商的平板上,他刷到CP微博推送了。他爪子一拍点进去,发现半夜超话很活跃,粉丝传教似地喊口号——誓死捍卫赏月爱情,做赏月爱情护航人。
夏阅满脑门问号,绿瞳里透着迷茫,不是没电话吗?不是不熟吗?不是BE了吗?怎么粉丝还壮大了?
他迅速收集信息,花了点时间,才理清来龙去脉。原来是罗游鱼发话了,CP粉坚信他们是避嫌,为此还剪了视频庆祝。
夏阅顺着链接点进去,视频跳转到B站播放,背景音乐响了起来。他吓得狂按音量键,将音量关到零以后,又觉得看哑剧没意思。
粉丝剪的是剧情向,有不少陆商的台词。陆商拍戏都是原声,他想听男人念台词,苦于何非还在房间里,忍不住抓耳挠腮起来。
他猫眼滴溜溜转,鬼鬼祟祟看向茶几,很快留意到茶几上,电脑旁摆了副耳机。夏阅心中一喜,起身跃到茶几上方,低头叼起那只耳机盒, 又一鼓作气跳了回来。
他脚踩着耳机盒,打开盒盖以后,叼出一只耳机,坐倒在沙发里,双爪捧着那只耳机,卖力地往耳朵里塞。
耳机松松垮垮挂不稳,夏阅没有再继续塞,一只爪子贴在耳朵边,压住耳机不掉下来,另一只爪子打开音量,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一个视频看完以后,还有更多视频推送,夏阅不停地拍爪子,接连看完了好几个,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他要去删观看记录,另一只耳朵抖了抖,听到浴室门打开了。
来不及清理痕迹,将平板切回游戏界面,他低头将耳机放回去。奈何脚垫不能抓握,他只能双爪夹着耳机,往狭窄的盒口里送。
耳机顺利收回去,他叼着耳机盒上茶几,低头将盒子吐回原位。身后脚步声响起,陆商穿着浴袍过来,将他从头到脚扫一遍,喜怒难辨地开口问:“干什么坏事了?”
夏阅浑身一激灵,双爪并拢乖巧蹲好,讨好地朝他“啊”一声。
男人没被糊弄过去,坐下来看了眼笔记本,伸手摸向旁边耳机盒。盒子上湿湿的,沾着半干的口水。他抽纸擦干净盒子,目光落回那张猫脸上,“咬耳机盒了?”
夏阅面上装得风平浪静,抖动的耳朵尖出卖了他。他心虚地垂下眼睛,看向毛茸茸的双脚。余光里陆商起身离开,片刻过后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只电动老鼠。
将老鼠打开放在地上,男人敲敲茶几朝他道:“下来玩。”
夏阅语塞了足足三十秒,在对方严格的目光里,不情不愿跳下了茶几,迈出怠惰的四肢,小跑去追赶老鼠。
这晚也没躲过运动,他追老鼠累得够呛,在地毯上倒头就睡。清晨在家中床上醒来,他仍有几分心有余悸。
那晚过去以后,他始终没找到合适机会,删掉平板里的历史记录。但好在陆商不上B站,也没有发现过这件事。
他在A市待了一周,月初单独回了剧组。剧组里的人都已混熟,夏阅很快就放轻松了。唯一不好的地方是,梁栎柠的戏没拍完,他还没有杀青离组。
原本那间房有人住了,他被分到陆商那层楼,回组当晚就去找陆商。可惜陆商不在房间,来开门的人是何非。
他习惯性地开口要叫,视线瞄到对方的手机,心里头莫名打了个突,半道硬生生地改口道:“何……哥,陆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何非眼皮子轻跳,看了眼他那张脸,“不知道,我打电话问问。”
“没事,不用了。”夏阅出声阻止,“能帮我给陆老师带个话吗?”
“你说。”何非收起手机点头。
夏阅组织了会语言,措辞委婉而正经慎重:“我能不能跟你提个建议?你买的那个电子老鼠,八宝粥不是很喜欢玩,能不能换点其他玩具?”
何非诧异地顿了顿,主动替陆商解释道:“……也不是每天都玩。”
夏阅比他更诧异,眼里浮起明显疑问。
“每周一三五才玩,剩下四天都不玩。”对方说。
夏阅倒吸一口凉气,眼皮跟着狂跳起来,好似做了亏心事,说话也吞吞吐吐:“一、一三五吗?”
“一三五。”何非笃定。
夏阅魂都飘了,膝盖微微发软,眸光闪烁着道:“……刚才让你带的话,还是暂时不带了。”
“好的。”何非神色不解,但还是答应下来。
他脚底虚浮地往回走,庆幸今晚陆商人不在,否则以陆商的心思,他最后这层马甲,也会被彻底扒下来。
这事被陆商知道什么好处?让他知道自己钻他衣服,在他胸肌腹肌上踩奶?还是让他知道,自己拿他账号点赞,或者是被蟑螂吓哭?
总归都不是什么好事,这些事就该烂在肚子里。他一边偷偷摸摸琢磨,一边差点吓出冷汗来。好在基本的思考能力还在,夏阅认为当务之急,就是亲自去找陆商确认,再想办法撇清自己干系。
陆商可以发现猫是人,但不能发现那人是他。
夏阅悔不当初,只恨不能时光倒流,没做过那些事才好。深夜在床上辗转难眠时,想起来都觉得无地自容,第二天早上起来,他满脸倦容去片场,在片场见到了陆商。
化妆师替他上妆时,陆商从休息室外进来,视线扫过他的眼下问:“没睡好?”
夏阅没敢看他,沉默地点点头。
“认床?”陆商问。
夏阅摇了摇头。
“做噩梦?”对方又问。
夏阅眉心一跳,下颌线有些僵硬。倒不是因为做噩梦,而是被迫回忆起了,一周以前在酒店,自己做的那个梦。
他忽地缄默不语,以为是顾及有人在,陆商没有再接着问。等最后一步完成,化妆师离开以后,男人才坐下问:“说吧,什么梦?”
夏阅眼眸微微闪躲,耳朵可疑地红起来,“……没做梦。”
陆商淡淡揭穿他:“既然没有做梦,为什么不看我?”
夏阅眼神不闪了,骤然一下定住,咬牙抬起脸来,硬着头皮回望他。
后者轻轻勾唇,没有再细究不放,把玩手上的面具。面具是道具组送来的,陆商早上拍戏需要用。
注意力顺利被转移,夏阅瞧着觉得新鲜,也拿过来看了几眼,最后举起那张面具,对镜往自己脸上戴。他脸比陆商小一点,面具戴着有点松,夏阅拿下来打量,顺势张口询问道:“是照你尺寸做的吗?”
“是。”面前的人答。
夏阅拿起面具比对,眼底浮起几分好奇,“你戴过吗?”
“你可以试试。”陆商说。
夏阅愣了一下,没听懂他的话,“试——”
“不是想看我戴吗?”陆商语气平稳,有条不紊地接,“你帮我戴。”
夏阅却反应极大。
仿佛听到什么见鬼的话,猫瞳般懒洋洋的双眼,骤然清醒有神地睁大,拿面具的手更是一抖,差点将面具砸在地上。
面颊一瞬间升温,他的嘴唇有些抖,语气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里:“帮、帮你戴?”
陆商诧异地凝视他,神情不变地复述道:“帮我戴。”
夏阅神经紧绷,看看他身后打开的门,又看看陆商深沉的脸,心跳加速呼吸紊乱,仿佛回到了那天梦里。
闷热厚重的桌布下,汗水眼泪混在一起,他的手颤抖得厉害,发现怎么都戴不上……心率飙升至临界点,他仰起头看天花板,入眼是一片雪白色,没有梦中那面镜子。
他如梦初醒般回神,深深吸气冷静下来,拿着面具贴向陆商。
那是张半脸面具,上方花纹精细繁复,带着厚重的神秘感。面具贴着陆商脸庞,割裂开他的半张脸,完美契合在他的眼下。
夏阅指尖微松,手腕被他扣住了。
“我说的是戴面具。”面具后的眼神变了,发冠之下长发墨黑如瀑,陆商半遮面庞眸色深搅,眼尾狭长剑眉斜飞入鬓,有几分亦正亦邪的味道,如同随时要将他拆骨入腹,“你想的是戴什么?”
作者有话说:
单方面掉马预警
陆商取下面具,表情不变地站起,“好。”
夏阅坐在椅子里没动,从他抬头的这个角度,恰好能够望进对方眼底。还是那副冷淡神情没错,哪里有什么亦正亦邪感。
分明就是他看走眼,大概是失眠的后遗症,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目送陆商的背影离开。他和梁栎柠没有对手戏,通告安排也暂时错开了。
上午在片场拍戏,他没看到梁栎柠,倒是看到了八宝粥。何非把猫带片场来了,八宝粥成了剧组团宠。大概是流浪过的缘故,小猫似乎不怎么怕人,还敢从航空箱里出来,大摇大摆趴在平板旁。
罗游鱼摸摸猫的脑袋,拿起平板问陆商密码,“给它找个动画片看吧。我看网上那些猫,它们都挺爱看的。”
她也是最近才回组,时间比夏阅早两天。
陆商对此未予置评,告诉她平板的密码,“你放。”
夏阅就坐在陆商对面,老老实实和他对台词。
罗游鱼打开B站,要搜猫和老鼠的视频,不知道怎么的,就点到了历史记录。她不欲窥探陆商隐私,手指滑向下方要切走,余光扫过最新记录时,却难掩惊讶地震住了。
最新的观看记录里,全是赏月CP向视频。
她有点难以置信地抬头,短时间内忘了表情管理,看完陆商后又去看夏阅。前者没有任何反应,后者倒是更敏感些,当即停下了念台词,回以她疑惑的眼神。
罗游鱼恢复镇定自若,意味深长地朝他挑眉。虽然那晚走廊碰到后,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不过饶是准备再充分,对于陆商的内心想法,她着实是诧异了一把。
毕竟她所了解的陆商,绝不会搜这种视频看。
夏阅被她看得心慌,明显有些不在状态了,连忙叫停起身接水喝。他拿着水杯站起来,借着角度的优势,看清了平板画面。
是他那天偷偷看过后,来不及删的视频记录。他捧着杯子有些傻眼,双腿似牢牢钉在地面,竟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察觉到他的异常,陆商终于投来视线。罗游鱼被逮了个正着,放下平板双手举高,语气大方诚恳地道:“我什么也没看到。”
“看什么?”陆商语气冷淡。
罗游鱼双手举着没动,嘴唇朝平板方向轻努。陆商拿起自己平板,扫过上方历史记录。随后平静地放下平板,男人望向面前两人道:“不是我看的。”
夏阅吞了吞口水,正欲附和着点头,就看罗游鱼眼神变了。她不再盯着陆商看,而是目光缓慢游移着,直勾勾落向自己身上。
他吞咽的动作哽住,只觉得最后的那层遮羞布,要误打误撞被她扒下来了。他飞快朝罗游鱼摇头,极力撇清自己关系,“也不是我,我没拿过陆老师平板。”
罗游鱼眯了眯眼睛,摆出侦探的气势来,“那是谁?”
夏阅嘴巴闭得很严,陆商大发善心救场:“猫看的。”
但看罗游鱼语塞的模样,这场救得不怎么样就是了。总之这件事到最后,罗游鱼打从心底认为,是面前两人互相包庇,陆商拿八宝粥敷衍她。
罗游鱼以为陆商敷衍,可夏阅是真能听出来,陆商没一个字在敷衍。在对方心底看来,罪魁祸首就是猫。
一场惊吓过后,他也有了收获。陆商是真的知道了,猫身体里藏了个人。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在陆商那里,将这个人的存在,与自己撇清关系。
他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直到陆商叩了叩桌面,语气有点严格地问:“想什么呢?魂都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