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猫习性的影响,他更卖力地往里挤,最后横着扁进衣服里,爪子扒拉着居家服,将崩开的那条缝合上。
光落不进来了,夏阅渐渐回神。身体贴着陆商腰腹,热度源源不断传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竖起耳朵听不到外边声音,伸出前肢想要扒开衣服缝,那只毛茸茸的爪子,却不知道怎么的,按在了陆商胸膛上。
男人身体明显一顿,却没有将他拎出来。
夏阅的脚垫很软,陆商的胸肌也很软。他迟疑了两秒,非但没缩回前肢,反而爪子微微舒展,不受控制地踩了下去。
他常年练舞有腹肌,但没有刻意练过胸,所以胸肌这玩意,他是几乎没有的。陆商穿衣服肩宽腿长,脱衣服背部肌肉紧致,可那天陆商没转过来,他没见过男人的胸肌。
有过第一下,就有第二下。猫脸挤着陆商腹肌,他脑中思绪空茫浑沌,在陆商的胸膛上踩奶。
直到脚下肌肉微微绷紧,他那只脚垫再也踩不下去。陆商没有伸手来拽他,而是解开了衣服扣子。
明亮光线泄入眼底,夏阅跟着眯了眯瞳孔。男人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嗓音喜怒难辨地问:“你在干什么?”
夏阅顺着他的话,迷惘地仰起猫脑袋,他在干什么?
他躲在陆商衣服里,脸蹭着陆商的腹肌,还上手摸了他胸肌。思绪终于清明起来,热意轰然窜上脑袋顶,两搓聪明毛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昭示着当事猫此时,脆弱不堪的心灵。
一身长毛炸了起来,他撞开衣服往下跳,滚进沙发后顾不得爬起,撅着屁股将脸埋进沙发,身体颤颤巍巍开始掉毛。
陆商冷静地低下头,跟在他屁股后捡毛。捡完后看他仍是一蹶不振,男人丝毫没想过给他面子,手掌落下拍在他屁股上,垂着眼睛不咸不淡开口:“起来了。”
话音未落,夏阅尾巴疯狂扫动,从沙发里高高窜起来,接着屁股一落陷入沙发,面红耳赤抖着猫耳朵,说什么也不肯再抬起来。
陆商盯着他生动的模样,忽然就想起了夏阅那张脸。罗游鱼不止一次说过,夏阅和八宝粥长得像。
假如夏阅本人在这里,势必会面上窘迫发红,双手死死捂住自己屁股。
他脑中想得微微有趣,将工作邮件切后台,点开了桌面的微博,浏览起今晚的热搜。早在几分钟以前,叶明煦就挂了视频。
对方找他也没什么事,只是有导演发电影邀约,叶明煦和那人有些交情,所以才想来探探他口风。
顺着热搜点入CP超话,陆商找到了那段视频。夏阅坐在旁边没动,瞧见陆商指尖轻点,打开视频开始播放。
他终于记起这茬,跟着偷偷摸摸靠近,也去看平板上的视频。视频加了音乐和特效,背景音乐很是缠绵悱恻,陆商将他抱下来那一段,刻意缓慢处理反复播放。
他盯着视频里男人的手看,只见画面中陆商侧对镜头,一双手臂托在自己的身后,虽然看不出来放在哪里,但受拍摄角度错位影响,像极了是在摸他的屁股。
大部分还是CP粉在夸大其词,为了从视频里抠糖吃,粉丝都是拿放大镜看。在意的问题得到解答,夏阅立刻放松了下来,不以为然地趴进沙发里。
至于陆商拍他屁股的事,他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和摸陆商胸肌那事一笔勾销了。
第二天早上去片场,在入口围起的那条路上,他照旧是收了许多信。守着的粉丝又多了不少,那些刚来的生面孔,明显不是来等他的。
夏阅琢磨着谁要来了,从褚西子面前过去时,没留神又被她碰到了。他拿上信匆匆离开,让程程去找人打听,这是哪个演员进组了。
化妆师站在旁边,等程程走了以后,像是顺口般提醒他:“外头那些新来的,都是梁栎柠粉丝。”
剧组主演都在酒店出妆,只有夏阅每天来片场,化妆师和他熟络起来,自然口头上也向着他。知道两人不怎么对付,化妆师把知道的都说了:“不过人中午才到。”
他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戏已经接近尾声,梁栎柠的戏要开始拍了。
正主中午才到,粉丝大清早的,就大张旗鼓守在这,多半是做给他看的。先前夏阅自己过来时,为了给年导留个好印象,不想粉丝太多围堵剧组,还故意隐瞒了他的行程,力求尽可能地低调进组。
所以那天车突然抛锚,即便他顶着一头金发,也没有引来太大骚动。
过了一会儿,程程从外头进来,还带来了其他消息。场务组骗他粉丝那人,和梁栎柠大粉接触过,可能是梁栎柠那边的人。
夏阅早已猜了个大差不差,闻言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来,只问男人去找那些粉丝干嘛。
“梁栎柠粉丝要给剧组买奶茶。”程程说。
粉丝后援会是有金库的,粉丝负责集资,后援会负责保管。出道前金库用来打榜,出道后爱豆接通告,粉丝会亦后援会名义,给剧组或是节目组送礼。
花出去的每一笔钱,后援会都会公开明帐,且只能花给自家的爱豆。集资这事虽然是粉圈的陋习,但也早已是粉圈默认的行为。
但后援会并非都靠谱,又或是原本还算靠谱,钱收多了最终违背本心。卷款逃跑的事不在少数,立案追回的却几乎没有。
只是对家不久前还黑他,花粉丝的钱给陆商送礼。所以请剧组喝奶茶这事,梁栎柠多半不会让粉丝请,而是想要借此机会,顺理成章给自己一个,向导演示好的理由。
毕竟年导脾性刚正,罗游鱼请大家喝咖啡,是体恤大家拍戏太累。梁栎柠一个没进组的,请剧组所有人喝奶茶,就是有意讨好和巴结了。
化妆师已经走了,他让程程等着看。程程一知半解,替夏阅把信装好。夏阅垂眼捏了捏手指,问褚西子的事查到了吗。
程程说查到了,褚西子在爬墙以前,做过江敛和陆商站姐,“她好像只粉圈内top。但也有不少传言说,她的图都是花钱买来的,她自己其实不会拍图。”
夏阅惊讶地眨眨眼睛。
江敛上一届C位出道,名义上算他们师哥,季稻宣回过锅,或许和他熟,但夏阅和他不熟,不过陆商他熟。
他拿手机找陆商微信,上回罐头链接那事后,他就加上了对方好友。只是除了发链接外,他们一次都没说过话。
每天片场酒店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也用不着手机联系。他找程程要褚西子照片,想发给陆商看,被其他事打断了。
场务组的人敲门进来,问他喜欢的奶茶口味。夏阅故意装得不知情,问他是谁要请喝奶茶。
“梁栎柠老师。”工作人员回答,话里有些无奈,“原本是粉丝擅自做决定,但梁老师不想花粉丝钱,就自己给粉丝补了钱,为了感谢粉丝的心意,还给粉丝也点了奶茶。”
夏阅听得心中冷哼,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眉眼弯弯先道了谢。对家请他喝奶茶,他不喝白不喝。
奶茶开拍前送了过来,夏阅在休息室看剧本,备注有他口味的奶茶,就被人送到了他手里,标签条上写着五分糖,是他习惯喝的甜度没错。
他没完全放下警惕,拆掉吸管插进去,谨慎地吸了一小口,脸上五官皱巴巴的,差点挤作了一团。
他被奶茶甜麻了。这根本不是五分糖,而是全糖或者加倍。奶茶里还有芋泥布蕾,喝起来甜中带腻腻中含黏,实在是有些让人窒息。
这是押准了他会喝这一口,喝过以后不能给别人喝,无论喝到了什么,也只能忍气吞声自己咽。
他气冲冲地放下奶茶,拉长了脸要找陈今告状。但陈今似乎没空,电话打过去没人接,他气闷地放下手机,抬头撞上陆商目光。
男人没有敲门,径直推门迈了进来,原本是要叫夏阅走,但看他一脸的恼色,改了念头走过去问:“怎么了?”
夏阅下意识要隐瞒,立刻收敛恼意,避开他的问话问:“陆老师没喝奶茶吗?”
“给何非了,”陆商言简意赅,“我不喝奶茶。”
夏阅面上噎了噎,更加觉得丢脸起来。原本他也能避开,奈何他非要贪那一口,才被买奶茶的人算计了。这事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他闷闷不乐抿唇。
陆商看出了点什么,眸光掠向桌边的奶茶,“梁栎柠请的奶茶?”
夏阅点点头,不愿意多说。
陆商表情不变,冷静开口追问:“奶茶有什么问题?”
夏阅仍觉得丢人,闻言也只摇摇头,故作成熟稳重地答:“没问题。”
声音却有气无力的,听着没什么好情绪。像是被人欺负了,告状也没成功,只能气鼓鼓的,自己埋头消化。
男人全看在眼里,见他不愿意解释,不冷不热收回视线,似乎不再打算多管,“没问题就走吧,年导在等你了。”
夏阅听着他的话站起,分明是要松一口气的,心头却莫名有些失望。然而事已至此,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也不好再反悔和改口,只能撇下那杯奶茶要迈脚。
“奶茶别忘了拿。”陆商等着原地,忽地出声提醒。
夏阅愣了一下,品了品他话中意思,随即反应过来,转身回去拿奶茶。他与梁栎柠是对家这事,剧组里大概是人尽皆知。
梁栎柠为人和气,请对家喝奶茶。对家却小心眼不领情,将奶茶丢在休息室里。这事如果在剧组传开,对他没有一丁点好处。
虽然奶茶上没写他名字,可场务组那边是有纪录的。他以为自己粗心大意,陆商是有心提点,才朝他说的这番话。
心头失落减淡了点,他拿着奶茶回过身,感激地露出笑容来,却听陆商语调低沉:“奶茶是别人的心意,梁栎柠也算是有心了。”
夏阅猝不及防,一双眼眸陡然圆睁,差点失手摔了奶茶。
陆商当着他的面,不骂梁栎柠心思歪,还要夸对方很有心。可自己刚来的时候,对方却说他曲意逢迎。
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梁栎柠给剧组送奶茶,不就是为了挣这点名声吗?剧组免费喝了奶茶,就算是得了他的好处,见面后自然会对他客气。
他没有想到,陆商也会被这点手段收买。梁栎柠想要挣这名声,他偏偏不让梁栎柠挣。
就算是今天在陆商面前,自己败了在陆商那里,好不容易积攒的好感度,他也要让梁栎柠在陆商那里,讨不着这杯奶茶的任何好处。
夏阅低着头没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等陆商看过来时,他的眼圈微微发红。
陆商神色轻顿,朝他走近一步,视线落在他脸上,并未急着先开口。
夏阅红着眼眸抬起脸,眸中隐隐有水雾湿意,语气示弱又委屈地道:“我只点了五分甜,奶茶里故意加了很多糖。”
他的哭戏是陆商教的。但不知道是演得过分逼真,还是他一时有些收不住,真的在男人面前委屈了,陆商并没有揭穿他。
“很甜?”对方问。
夏阅心思烦乱地点头,但他拿不出证据来,也不能让陆商自己喝一口。这要求听上去,有些无理取闹——
手中忽地一空,奶茶被人拿走了。
他喝东西时,有用牙咬的习惯。小毛病影响不到别人,说出去也无伤大雅,所以他从没纠正过。
奶茶落入陆商手中,吸管口被咬得轻微变形,男人张唇含住吸管喝一口,随即微微皱起眉来。
那杯甜腻过头的奶茶,被陆商丢进了垃圾桶。夏阅悄悄抬眼要看,被对方身体挡住视线。
温热指腹落在他脸边,陆商按着他泛红的眼尾,不轻不重地缓缓抚过,“哭什么,下次欺负回去。”
作者有话说:
这机审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如果哪天晚上没更新,90%都是被机审卡了。
第18章 让让
夏阅不知道是该先震惊,陆商喝了他咬过的吸管,还是先震惊对方说的话。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年导拉着他讲戏时,他有几分心不在焉。余光总在不经意间,就投向了陆商嘴唇。年导拿剧本拍他头,将他的心思拍回来,“想什么呢?魂都丢了。”
夏阅挠了挠下巴,语气乖巧地道歉,继而打起精神来,全神贯注地投入。他不再想吸管的事,但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在琢磨陆商那句话。
事后冷静想想,故意用奶茶作弄他这事,实在是有些幼稚掉价了,或许不是梁栎柠是授意,而是有人不喜欢他,想替梁栎柠出口气。
不过陆商那话是什么意思?叫他用同样手段以牙还牙吗?还是说他和梁栎柠斗起来,陆商是站在他这边的?
想归这么想,两家公司斗了这么久,夏阅还真没在工作上,接触过梁栎柠本人。他和梁栎柠是对家,同框的机会自然少,这大概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对上梁栎柠。
他捧着盒饭去找陆商。不像前些天那样拘谨,这次不等陆商发话,他就自己找地方坐了。他先是装模做样地,与陆商聊下午的戏,然后才引入正题,问陆商认不认识褚西子。
“不认识。”陆商答。
夏阅早有预料,也没有太失望,又主动推进道:“我听说她以前是你站姐。”
陆商有不少站姐,但他鲜少会去留意,“你认识她?”
“她现在是我粉丝。”夏阅没有隐瞒,身体稍稍前倾,朝他坐近了点,语调乖顺偏软,“我就是有点好奇,她为什么会爬墙。”
陆商垂眸瞥向他,“你想知道?”
夏阅一脸的求知欲,迫不及待朝他点头。
“想知道就去找何非。”对方开口。
夏阅“哦”了一声,抬头不见何非人影,没多想就脱口而出:“何非哥哥在哪?”
陆商看着他没回答,眉毛忽地轻轻皱起。
夏阅还在等话,见他表情淡了下来,心中也渐渐没了底,被他看得有些忐忑,硬着头皮出声问:“怎、怎么了?”
陆商面上看不出情绪,咬字吐气却很清晰,语调是缓缓扬起的,不含任何愉悦意味,对他的说法提出疑问:“何非哥哥?”
夏阅不觉得有什么错,陆商咖位比他大,助理自然位不低。他并未刻意亲近何非,只是口头巴结一下,也算是无可厚非吧。
他迟疑着点点头,没有明着说咖位的事,而是又加码了一条年龄:“他比我大……”
陆商神色未动分毫,周身气息却噙着冷意,那股子压迫感又上来了。虽然看不出他情绪,但夏阅本能地察觉到,眼前的人有点不高兴了。
可他想不明白,陆商在不高兴什么。他自认为在陆商面前,没有表现得很不知分寸,也没有阿谀奉承触他霉头。
他叫一声哥哥怎么了?陆商不让他讨好自己,还不让他讨好别人了?
夏阅抱着盒饭不高兴,也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他不管陆商怎么看自己,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去吧。
他坚决不肯认错,凳子也坐不下去了,想默不作声离开时,听到这间休息棚外,突然就变热闹起来。
夏阅心中一跳,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梁栎柠来了。他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后只能厚着脸皮,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埋头往嘴里塞米饭。
午休时间年导空闲,亲自出来接梁栎柠了,带着梁栎柠挨个见人。陆商自然是最先见的,年导领头进了休息棚,发现夏阅也坐在里头,眼底还有些惊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陆商这么熟了,还能坐一块吃午饭。
夏阅站起来叫年导,从始至终目不斜视。年导中气十足应了声,侧身让出后面的梁栎柠。
陆商坐着没动,梁栎柠先叫了陆商,然后才来看夏阅,眉眼间清纯率真,“你好,夏老师。”
夏阅立马露出笑容,假惺惺喊了声“梁老师”,心下却是警铃大作,如临大敌般防备起来。这个梁栎柠,不仅仅风格赛道撞他,就连人设也和他很像。
他忍不住去瞄陆商,然而陆商心思深沉,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好就此作罢,等梁栎柠离开后,有点丧气地坐下来。
他很想问陆商对梁栎柠的看法,但他心里其实也知道,梁栎柠给陆商的第一印象,表现得不卑不亢,挑不出任何毛病。相比之下,自己留给陆商的第一印象,可是破绽百出,说是糟糕透了也不为过。
第一把较量就输了,他沮丧地咬住筷尖,心中反倒更不服输。
这样想着,他又去看陆商。
“看什么?”陆商漫不经心掀眸,“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夏阅慌忙摇头,思索片刻后开口,“陆老师,”他软下音调叫陆商,话里含了点央求意味,“下午的戏我还有点不懂,吃完饭能不能再教教我?”
他这里哪里是不懂,分明是有了危机感,暗暗与梁栎柠较量。陆商看破不说破,神色淡淡地答应了。
梁栎柠来了没多久,梁栎柠请粉丝喝奶茶那事,就被营销号爆出来了。前因是粉丝要请剧组,最后都是梁栎柠掏的钱。这事落在营销号口中,成就了“双向奔赴”的佳话,顺带又拿夏阅做了对照组,捧高梁栎柠的同时,还不忘再踩他一脚。
这事夏阅不知道,他忙着向陆商请教。对夏阅来说,网络不是他的战场,剧组才是。至于时尚圈代言那事,陈今也给他打过预防针,这段时间热搜上得频繁,加上有第三人插一脚,最后可能落不到他头上。
夏阅没表现得多在意,下午陆商叫了何非过来。夏阅请他帮忙查褚西子,有陆商提前授意,何非应下了这事。
晚上照例有欢迎饭局,剧组提早收了工,夏阅回酒店洗澡,顺便让程程打听,梁栎柠住哪层楼了。
洗完澡出来,程程告诉他,正是下班高峰期,司机堵在路上了。司机是本地人,下午请假出去办事,假是夏阅给他批的。他从片场下班回来,也是搭的顺风车。
离饭局时间还早,他让程程盯着时间,自己下楼去买可乐。酒店外围了不少粉丝,夏阅去大厅找贩卖机,遇上罗游鱼准备出发。
两人面对面说了会话,罗游鱼问他什么时候走,夏阅说还在等司机回来。
罗游鱼很热心,“要不你跟我车走?”
夏阅想想觉得行,道谢的话还没出口,又听罗游鱼诧异问:“陆商没回酒店吗?”
他比罗游鱼还诧异,闻言也只如实答道:“我不知道。”
“打个电话问问?”罗游鱼提议。
夏阅先入为主以为,她有事要找陆商。手机放口袋里没拿,他看着罗游鱼解释:“我没有——”
他没有陆商的电话号码。
罗游鱼比他还急,“没带手机吗?”她好心掏出手机,“我帮你打。”
夏阅微微茫然,没有打断她。
却看罗游鱼拨过去,没问陆商回没回来,张口就先提起了他:“你什么时候回酒店?夏阅没车过去吃饭。”
陆商简短说了什么,罗游鱼爽快应了声,继而利落挂断电话,“你在酒店等着,陆商会来接你。”
夏阅神情愕然,直到罗游鱼走了,也没有想明白,她打这通电话的用意。听对方话里的意思,陆商压根没回酒店,现在还要绕路来接他。
罗游鱼捎他过去最好,可对方为什么反悔了。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罗游鱼了。
可要是真得罪了人,她也不会打那通电话。他无意识地摇可乐,无意识地拧瓶盖,汽水冲破瓶口喷涌而出,少数飞溅在他的脸和下巴上,而剩下的大多数,则顺着他的手哗哗往下流。
夏阅有些傻眼,回过神来以后,手忙脚乱地翻纸巾擦。他身上没带纸,最后还是找粉丝拿的。粉丝们一口一个“傻宝”,叫得他面上无光很丢人,转头逃也似地上楼了。
可乐溅到了裤子上,他回去换了套私服,接到何非打来的电话。陆商的车到楼下了,让他收拾好就过去。
听对方说车停在门口,没开进酒店停车场,夏阅拿了顶帽子戴上,嘱咐程程联系司机,让对方不用赶过来,一个人匆匆下了楼。
隔壁电梯同时打开,他在一楼碰上梁栎柠。对方带助理走前面,夏阅落后他几步,两人直接出了大门。
外头粉丝被拦着,快门声按个没停,叫谁名字的都有。前面停了两辆车,保安守在车门边。梁栎柠率先迈下台阶,当着众人面回过头来,微仰下巴笑容慷慨,“听说夏老师司机有事,要不要搭我的车过去?”
下午夏阅蹭人车,梁栎柠也看到了。双方粉丝不说话了,各自盯着对家正主,看谁先沉不住气,在这里丢了体面。
就连陆商那辆车外,隔着车窗拍陆商的粉丝,也忍不住回头观望起来。
“谢谢梁老师,”夏阅装得滴水不漏,很体面地拒绝了他,“不用了。”
他只单纯拒绝,没有明说原因。旁人都猜他拉不下脸面,夏阅粉丝隐忍又心疼,暗暗骂陈今和公司,在车辆接送上出了岔子,让他在梁栎柠面前矮一头,送上门去给对家粉丝嘲。
二人间氛围凝滞微妙,梁栎柠似无意间追问:“夏老师有车来接吗?晚上饭局迟到就不好了。”
夏阅粉丝咬碎了牙,碍于为人基本素质,才忍住没有开口骂人。却看夏阅眼眸弯弯,笑容很无辜地答:“有的。”
梁栎柠与双方粉丝一起,转头看向停在路边的车。左边这辆围着陆商粉丝,右边那辆是梁栎柠的车。
夏阅得罪陆商的事,在场众人都有所耳闻。即便片场出事故时,陆商还救了夏阅,但毕竟关乎安全,演员要是出了事,会耽误到剧组进度。
不少人认为他在咬牙硬撑,为了在梁栎柠面前不输面子。梁栎柠半信半疑,到底还是谨慎更多,没有再乘胜追击,朝夏阅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离他更近的那辆车,车门被人从里推开了。陆商的脸露出来,看向梁栎柠脸庞。梁栎柠只顿了一秒,眉梢眼角跳跃起笑意,“陆老师。”
陆商神色淡漠,视线掠过他脸上的笑,笔直投向他身后的人,“夏阅,动作快点。”
夏阅没有接话,身后尾巴却翘了起来,假如他有尾巴的话。他快步走了过来,眉眼绮丽笑容骄矜,像冬雪初融三月里,迫不及待盛开的绯桃。
“麻烦让让,梁老师。”他对愣住的梁栎柠说。
夏阅上了陆商的车,回头拉过车门关上,听陆商吩咐司机道:“开车。”
离饭局时间还有些时候,他们不可避免地堵在路上,夏阅自觉地向陆商道歉。男人面上不置可否,指节敲了敲座椅扶手,似乎是有意吓唬他道:“迟到就等着挨骂吧。”
夏阅脸上诚惶诚恐,心中实则轻轻哼声。要不是上一场饭局,亲眼目睹陆商迟到,对方说的这番话,他还真就要信了。
陆商像看穿了他心思,慢条斯理地出声补充:“年导只是不骂我。”
夏阅一顿,表情起了微妙变化,巴巴地望着他开口:“陆老师,我是跟你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