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裴牧云by步帘衣

作者:步帘衣  录入:01-24

白龙仿佛不能承受大猫一喵的可爱度,它缓缓呼出一口灵云,整个龙身都像是软了骨头,只会对大猫傻笑。
这样下去不行,碧眼大猫皱起脸。
大猫不知为何不高兴了,白龙赶忙发出哄声:“呜~”
白龙对待自己的态度,足以证明它就是师兄,只是还没完全记起来。
大猫踩了一下前爪,下定决心。
他相信师兄。
漂亮大猫猛地起跳,完全跃过龙趾圈成的围栏,轻巧落到外面的灵云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白龙看大猫做什么都好,眼见大猫跳出爪心也不恼怒,甚至满心赞赏大猫敏捷的身手,满分十分它愿给十分满分。
然而就在这一秒。
漂亮大猫再次跃起,孤注一掷地跳出云外,即刻飞坠!
坠落的大猫瞬间就成了一个小黑点,白龙瞪起金眸,一霎那心跳如雷、脑内震鼓!
这瞬间,神魂深处迸发的强烈恐惧几乎令白龙魂飞魄散。
原本不应如此,它是龙,是天地至灵,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值得神龙害怕。
然而,此时此刻,它何止是在害怕,它根本是恐惧万分!
人身记忆依然被数千年历史挤压在脑海角落,如隔重雾,但它在这瞬间清晰地体会到自己对正在坠落的化身为猫的那个人的感情。
——那是他不能够再失去的至亲,是他愿意不顾一切地保护、毫不质疑地倚赖的师弟,是他志同道合的灵魂伴侣,是他不曾道明的挚爱。
他不能够失去他,他是他还剩下的一切!他是他所追求的一切!
微斯人,吾谁与归?
“牧云!”
脱口而出,白龙追向那个坠落的黑点,疾飞而下!
近了!白龙伸爪去抓,这时才惊觉它的利爪无法准确捞住那么小的猫咪!
白龙慌到心拍一错,不!
失去裴牧云,余生荒芜与死何异?!
在这肝胆欲裂的刹那,白龙耳中充斥着剧烈心跳的轰鸣,它意识到他必须转化为人身!
一声龙吼响彻天地,再看白龙已化人形!
海天之间,坠落的大猫被一双手牢牢抱住,后怕地拥入怀中。
抓到了。
没事了。
白龙抱紧怀中大猫,方才牵动神魂的剧烈情感终于不再紧绷,而成年觉醒耗费心力的疲累悉数泛上,忽然劫后余生一放松,就昏了过去!
众修集体大张着嘴。
一眨眼,天疏阁主变的猫忽然跳海了。
一眨眼,白龙忽然变回春风剑侠,还救住了跳海的阁主猫。
又一眨眼,春风剑侠晕了!
再一眨眼,猫又变回了天疏阁主,他怀里抱住春风剑侠,化力打旋飞下,落于碧波之上。
梁不准和祝知音看得激动不已,直呼厉害!
而法士们已经开始着手善后了。
乌老猿飞近阁主,像是没看见阁主对昏迷师兄过分紧张的注视,如常问道:“春风兄弟如何?”
裴牧云定了定神,依然注视师兄,平静回道:“应当无事,我带他回观休养,今日诸事……”
乌老猿打断他,有理有据地劝说道:“阁主不必多虑,流程都是熟的,无论是海岛倭寇还是魔尊、明樑帝、地方官,我等都会按规办理,秉公审理,尽早公开。还有明樑帝浑沌凶兽的身份,还有他将海岛租给倭寇并直接参与魔尊倭寇制造血珠子的阴谋,都会尽快以昭榜形式公之于众,收缴的血珠子也会送到专门法士手中开始研究。我说的可有错漏?”
裴牧云心态微松,肯定道:“你理得清楚。”
“那不就成了,这里交给我们,”乌老猿缓和了语气,“眼下春风兄弟昏迷不醒,阁主以家人为重,只管回青城山。有什么万一,我等自会禀报。”
裴牧云点头道谢,脚下腾云,却没急着走,而是到了姒晴面前。
姒晴看他怀里的解春风,再看他眼里还满是担忧,老实问:“你还不走?”
裴牧云有礼道:“将军来投,还未好生安顿,我实在礼数有失,不知你愿往何处?”
姒晴笑了笑,务实道:“大战将起,住哪里有什么所谓?”
她所言不差,在场对局势稍敏感的人,都清楚今日之后朝廷没有与天疏阁和平共处的可能,大战已是一触即发。裴牧云自然也清楚,但所谓礼贤下士,不是做做姿态,闻人是有离贰这个哥管着,姒晴在天疏阁没有熟人,他身为阁主,不可能不闻不问就走。
“我想四处走走,看看各地天疏阁,”姒晴显然是思考过,并主动提出,“我也是用剑之人,若阁主放心,不如将章剑客的剑交给我,我顺便带往龙泉剑塚。剧变在即,省得你们再跑一趟。”
她为人人品,真是令人折服。
师兄不知何时才醒,章剑客遗愿却是不好再拖,裴牧云叹服罢,沉声道谢,从他师兄衣襟暗袋中取出缩小后的藏剑盒,交给姒晴。
这对师兄弟连暗袋都对彼此不设禁制,姒晴微微挑眉。
她接过藏剑盒,还原其原本大小,打开一看,不禁赞道:“好剑!虽非灵器,仍属良兵。”
裴牧云再次谢道:“有劳将军。各地天疏阁都会敞开大门,将军可自由来去。还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姒晴摆手道:“这就够了,我已是天疏阁一员,阁主不必过分客气。不过,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将军请讲。”
“阁主与剑侠要赴地府之邀,我想同你们一起,”姒晴看向海平线,眼神幽远,“我想看看地府的改变。”
她也曾多次经历儒门的入世历练,那是儒门贿赂地府得来的特权,直到这任阎王上任。
过去的地府,在她眼里就等同于地下朝廷,如今得知地府巨变,她忍不住想去看看,亲眼一观真假,也是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坎壹婆婆。
裴牧云斟酌道:“我无异议,只是不知鬼差是否允许我多带一人,不如当日在荆楚天疏阁碰头,再与鬼差协商?”
姒晴爽快道:“那就这么办。请。”
“请。”
天疏阁主抱着春风剑侠踏云而起,转瞬就飞得碧空无影了。
眼看阁主已走,不必再担心阁主被人纠缠,被众修团团围住的乌老猿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诸位诚意,天疏阁心领,但请诸位回去想想,过两日再来!”
这些都是想加入天疏阁的修士,立刻就有人质问:“天疏阁是怀疑我们诚意?”
乌老猿看他一眼,才笑着回道:“我实话实说。一来,我们还要处理善后,倭寇和地方狗官都还在牢里,案件得审明,真相得公布,现在实在没有人手接待大家;二来,诸位此刻的诚意,我毫不怀疑,但一时冲动难以数载践行,天疏阁规则是公开的,诸位回去再看看,如果是我们的同道,愿与天疏阁一同做实事,两日后只管前来。
“天疏阁的大门对众生敞开。”
俩孩子跟师父一个德性,一出门就跟丢了似的。
老猴喂着猫,每次路过那幅显示着此时不周山的水镜卷轴,都要斜睨着缺口说两句,把缺口当星归道长数落。
喂完了猫,老猴回头一看,喲,说到就到。
天上正飞下来的不就是自家那俩倒霉孩子。
老猴摘了老花镜,仰起头,越看越不对劲。
亲上了这是?
出趟门终于开窍了?

青城山脉出现在视线中,怀中师兄仍在昏睡。
飞回路上,他仔细查看了师兄的灵脉和神魂,除灵力显增之外没有任何不对劲,应该只是被成年觉醒累着了,回家休息就好。
思虑间正已飞到玄真观上空。
裴牧云安心下来,怕师兄受风,缓缓落地。
猝不及防一声怒喝:“浑沌!”
突然发力挣出怀抱的人极速向下坠落!
“师兄!”
此时二人原已离地不远,裴牧云瞳孔剧睁,好在反应灵敏即刻飞身冲下,将师兄及时接住!
然而危机未除,怀中人虽未醒来,却显然对浑沌凶兽的挑衅怒火难消,他不断挣扎,怒喝逐渐转为龙吼之音,似有变身之意!
裴牧云紧紧制住师兄挣扎,不得不急速思量。
若师兄此刻化龙,他们脚下就是玄真观,即使有法阵防护,哪抵得过龙尾一甩?不周山那一甩尾,即使根本不是师兄的错,师兄依然有疚在心,后续发展更是成了心魔,若今日又毁了玄真观……裴牧云不愿再想下去。
等等,心魔,金印!它能镇心魔,不知是否能?
怀中人挣扎越发激烈,龙吼之音越发清晰,裴牧云一时再顾不得其他,低下头去!
解春风迷迷糊糊间只觉得精疲力尽,又不知何为满腔怒火,这时口中忽然如饮冰泉,清清凉凉,不仅令他心火顿消,还清甜柔软。
是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含住,品了品味道,有点甜,淡淡的清甜,许是果肉?
咬一口试试。
却不料,他浅咬一口,那东西竟唔一声不见了。
居然还会跑掉,明明是主动进他嘴里的,为什么还要跑呢?
解春风在失望中又睡了过去。
猴叔用手遮着夕阳,仰天看得仔细,哎唷,还嘬舌头,这回是真开窍了?
说起来,今日还是七月初七,应景。
眼看着两人落地,老猴背起手迎上去,走到跟前才故意清了清嗓子。
裴牧云原本盯着怀里的师兄发呆,耳根红透,听到清嗓抬头一看!
猴叔看到了!
裴牧云耳根越发地红,面对猴叔调侃的眼神,难得像个年轻人该有的那样手忙脚乱,急忙解释:“是舌头上有个菩萨给的金印!师兄他,化龙,这院子!我是,我是、”
老猴还是第一次看这孩子慌成这样。
天可怜见,自家养出两颗水灵灵的大白菜,偏偏都跟师父一样,遇桃花就跟瞎子似的看不见,别人待他一往情深,他拿人当绝世挚友。老猴打小蹲在望星归肩上长大,一度怀疑玄真派入门就是用姻缘换了剑术。
这次自家人看上自家人,俩孩子一起长大心有灵犀,原以为总比外人容易些,结果好家伙,一样的眼瞎,双倍的挚友,就是不开窍。
不忍心听裴牧云继续我是,老猴压了压掌:“行了,猴叔听明白了。”
裴牧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结巴,后知后觉咬住嘴。
老猴好容易忍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说:“既如此,可不能让他化龙,牧云,可得辛苦你陪护他,好好看着他哪?”
猴叔如此郑重嘱托,裴牧云思之有理,确实是得看着师兄,万一在观内化龙,玄真观更是不保,于是点头应道:“嗯。”
裴牧云抬脚要往师兄屋子走,想起出门数日刚回来,都还没关心一下猴叔,又顿步问:“猴叔吃了吗?”
老猴摆了摆手:“山下法士们隔天就给我送,光桃子我都吃不完,你别惦记了,快带春风休息去。”
裴牧云这才走了。
不开窍归不开窍,都是世上难得的好孩子。
老猴忍不住笑,看向显示着此时不周山的水镜卷轴,又忍不住数落一句:“老木头教出来小木头。”
数落完,又笑着摇了摇头,此时人参精跟猫不知第多少次打闹起来,老猴慢慢背着手走过去。
师兄的房间同他上次来一样,整洁但不是特别井井有条,师兄惯用的东西喜欢摆在趁手的地方,比如棋盘上未收的棋子,师兄并不爱独自打谱,那是他随手拿来记改进剑招的。
但这一次,他莫名有些拘谨。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师兄房间,更不是第一次坐师兄的床,他们从小到大不知秉烛夜谈过多少次。他的房间也是一样。
但以往师兄都是醒着的,这次师兄仍在昏睡,人事不知,他擅自在这坐着,为了能及时观察到师兄可能出现的变化征兆,还必须待在离师兄最近的地方,所以感觉不像以往那么自然而然。
或许以上这些都是借口,或许真正的原因是刚才发生的那个意外。
他明明在专心看护师兄,但只要稍一走神,意外发生的情景就又自己跳了出来。
过于靠近,清晰的眉眼,交换的呼吸。
下一瞬突如其来的强势,被吮住的舌,无法逃退,又或许不是无法,他并不曾做出尝试。
像被施了定身术,又或者是迷魂术?
然后是被咬的轻痛。
他不由自主的低呼。
不能这样下去,裴牧云咬了咬牙。
总如此,万一师兄有异时自己正在走神,那如何是好?
陪护就该专心。
裴牧云反省己身,想到一个办法,变化术转变的兽态不会像人身那般所思,思维更专注眼前,行动更偏向本能。
下一秒,一只大猫跳上了床。
它在床沿蹲下。
低了,这个位置不好观察师兄的眼瞳情况,要换位置。
大猫重新站起来,迈着猫步在床上捕猎般轻巧换位,最终发现,最佳观察位置是在师兄胸口。
它走到师兄身边,伸出前爪,试探性地放上爪垫,踩了踩。
大猫缓缓走到师兄身上,定住。
它偏过脑袋观察,师兄没有被沉醒的征兆,可以继续。
大猫踩着师兄,小心走到他胸口之下的位置,面对着师兄的脸,轻轻坐下。
见师兄没有反应,它伸出一只前爪,按在胸口,感受爪垫下的心跳。
这个位置,它既可以看到师兄的眼睛,能第一时间发现师兄睁眼,又可以实时感受师兄的心跳,能第一时间察觉异常。
大猫满意地呼噜几声,紧盯师兄,认真陪护起来。
日暮时分,老猴寻思着看看春风那孩子情况,结果一推开门,愣了。
一只大白猫趴在解春风胸口睡得正香。
不是院子里那些野猫中的任何一只,是极为罕见的品种,它全身覆盖着长长的雪白被毛,颈周一圈白毛厚领,脑门、眼底和四肢都有虎斑似的银灰色斑纹。又大又圆的深绿眼瞳,耳尖圆尖。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轻轻摇动。
老猴愣完才想起来,这是牧云那什么变化术变的。
深知玄真剑修的本性,不用跟法士们打听都知道这孩子肯定也是累坏了,老猴摇了摇头,关了门,拿了个椅垫,走到床边跳上去,把椅垫倚着床靠放好,坐下看着俩孩子。
都跟他们师父一个德性。
老猴看着看着,就没忍住,跟扒拉小猴子似的,伸手扒拉大猫脑袋上的白毛,干干净净的也没个跳蚤。
大白猫耳朵直抖,在睡梦中不高兴地叫了一声。
老猴忍俊不禁地收了手,继续看着俩孩子。
日落时难免有些暑气,老猴把床侧收着的蒲草扇取下来,轻轻地摇。
解春风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他中途似乎醒了几次,迷迷糊糊看见有猫蹲在自己身上,感觉是在做梦,还是非常疲累就又快速睡了过去。
但这一次醒来,解春风明显感觉自己休息得很好,伤也都好了。
那一定睡了很久。
他睁开眼,发现牧云坐在床尾,一手拿着笔,另一手还捏着枚桃子,正转头看着自己。
解春风笑着坐起来:“桃儿好吃么?”
“师兄醒了?”
裴牧云心底高兴,将桃子放回手边盒子里,平静解释:“是天疏阁昨日送来的,原本是西域柱州的野生种,当地百姓误以为是桃李扦插种出的品种,叫它桃驳李,但味道不佳,没人吃它,有植修法士将它移到中州改进,改进后口味清甜,中州各地天疏阁都有种植,还未推广,它表皮无纤毛,所以叫油桃。这是样品,我还没试,师兄吃么?”
“清甜?”解春风模糊想到什么,凑近盒子仔细看了看,见那盒桃子个头不大,看上去鲜艳脆嫩,果香十足,“待会儿试试,还未洗漱。我睡了多久?”
裴牧云略想了想:“三天。”
“三天?”即使猜到自己睡了很久,解春风还是有些惊讶,“今日初十了?”
裴牧云点头。
“难怪感觉这么精神,你休息了么?”解春风看清裴牧云用的矮桌上堆着的都是天疏阁的卷轴,伸手就去握他腕间脉门。
裴牧云习以为常,任他动作,只是回答时有些不好意思:“看护师兄的时候我睡过去了,还是猴叔看着我俩。”
看来确实休息过,解春风放开师弟手腕,闻言笑了笑:“这几日发生多少事,不累才怪,你又不是铁打的。”
一切都太过熟悉舒适,直到这时,裴牧云才猛然惊觉:“师兄,你想起来了!”
解春风也才惊觉:“我想起来了!”
二人惊喜地看向对方,视线相交,像是胶在了一起,谁都舍不得移开。
不知多久,在某个时间点,熟悉舒适的沉默忽然就变了意味,呼吸仿佛在升温,一种从来不曾出现在他们之间的尴尬让两个人不知所措,他们都感觉这个时刻似乎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嘶——哈!”“喵!”似乎是院子里的猫打了起来。
二人都被吓一跳,视线断开。
解春风清楚自己对师弟的感情,有些心虚,故作轻松地找话道:“对了,我梦见有猫蹲在我身上,是院子里的哪、”
师兄的话嘎然而止,原本移开视线的裴牧云好奇看去,心头一惊。
师兄的视线正盯着胸口衣襟上一根长长的白色猫毛。
看错了,没看到,千万别看到。
解春风伸出手,拈起一根猫毛,拿在眼前打量。
不是做梦啊。
而且,刚才牧云似乎说他看护时睡着了?
解春风笑得如沐春风,狡黠套话:“牧云,师兄身上好睡么?”

第103章 揽月拥入怀
裴牧云碧眸微垂,不看师兄坏笑,镇定道:“师兄确实是休息好了,这般活泼。”
话音刚落,裴牧云忽而意识到,自己变猫趴师兄身上不小心睡着是因为变身后行为趋向兽类直觉,变身术法理论上对修士无害,但不少变身惊奇故事在修真界广为流传,比如东北某修士变熊睡了一整冬差点饿死之类,所以修士通常不会长期使用变身术。与此相反,师兄化龙,是回到本来的形态,如今又化为人身……
“你感觉如何,真好了么?”裴牧云不放心地问。
听师弟关切,解春风笑容温柔起来,翻身下床,还故意敞开手臂原地转了一圈:“真好了,你看,活泼乱跳。”
解春风越坦然,裴牧云反倒越不放心,他这师兄素来有瞒伤的前科,小伤小病哼唧得跟重伤似的卖乖讨巧,真有什么大伤大病装得跟没事人一样,有两次严重到把他和师父都气得不轻,裴牧云忆及往事,皱眉搁笔,两步走到解春风身前捉他手腕。
“怎么不信我?”感受腕间脉门输入的灵力,解春风哭笑不得,却同样习以为常任师弟动作。
裴牧云闻言抬眼看他,那一冷眼俨然是这问题该问你自己的意思。
解春风自知前科累累,忙做无辜。
裴牧云专心查探,灵力在师兄体内巡了一圈,确认师兄无恙,不仅无恙,而且灵力大增。
单从灵力来看,原本师兄修成半步剑仙就比他早,灵力一直较高,但此时,师兄灵力已隐隐高出了一个层级,应该是神龙成年觉醒的增效。
裴牧云这才放心,他刚要放了师兄手腕撤步,却被解春风反手握住,疑惑抬头。
不愿师弟退开一时冲动,解春风心底后悔自己手比脑快,佯装坏笑补救:“人查了,魂不查?”
这话纯是贫嘴,修士身体受伤,神魂有可能无恙,但一旦伤了神魂,身体必定伤得更重。
解春风却没想到,裴牧云听了这话,并不如他所料那样冷言回嘴,竟是二话不说运剑指割破掌心,用流血的右掌紧贴他前颈握住,感应神魂!
解春风心疼得双目一厉,但责问还未出口,就被拖入神魂互感之中,闭上了眼睛。
总而言之,神魂感应约有三种:神魂感应、神魂互感与神魂交感。
神魂感应,是修士用自己的神魂去感应外物,这通常需要安全的环境,一般是修士在灵气充足的秘境或道场修炼时,将神魂感应作为修心的一种方式;
神魂交感,是修士爱侣之间神魂相交,或在行云雨时,或以神魂交融,这不仅需要二者志同道合,还要双方对彼此极度信任与忠诚,因此只见于传说,世人多以为杜撰。
神魂互感,是修士用神魂去感应另一修士的神魂,两个神魂互观互感,这是普通高阶修士难以驾驭的高阶术法,神魂是要害中的要害,而且不好控制,两个神魂能互相感应就能互相伤害,一点误差或一时恶念,都可能导致双双重伤。
因此,神魂互感通常只在救治关系亲近的重伤患时使用,使用率不算高,然而它的具体术法不止一种,各门各派都不相同,因为涉及神魂的术法不会外传,没有师承就只能自创,总的来说包括两个要素:一是要有沟通神魂的媒介,常见媒介是修士自身鲜血,二是需要肌肤接触,靠近心脏、头脑的地方更容易感应成功,四肢则容易失败。
裴牧云割破右掌,是以血为媒,再贴握住解春风前颈,就达成了发动神魂互感术法的条件。
解春风的心疼也正因如此,他早就想好了,就算师弟把他贫嘴当了真,有青莲魂灯在,借心弥泥鱼一看就知他没事,哪里就到了动用神魂互感的地步?此术危险,这又不是什么危急时刻,而且由于师父告诫,他们两个先前从未主动施用此术,偶有重伤,施术的都是师父。
他哪里知道不巧裴牧云青莲魂灯和心弥泥鱼都不在手边。回观后,裴牧云把心弥泥鱼放回了魂灯里和树种一起休息,还搜出一个师父不知何年何月何地顺回来堆满了小块木料的八角石坛,把青莲魂灯放上面,摆了杯净水供着,以表尊敬。
裴牧云二话不说就动用神魂互感,自然还是出于担心,怕师兄真有不适又在耍以进为退的花招,对他来说,确定解春风安然无恙才是最紧要的,割掌施术算得了什么。
当他们进入神魂互感状态,这些盈满心头百转千回的心疼担忧,于一刹那间,就被对方的神魂彻底取代。
裴牧云同样双目紧闭,长睫因心底震动而微颤。
这是他第一次不借助耳目五感,仅凭借自己的神魂直接去感受、观照师兄的神魂。
他发现他无法描述此刻的感受。
师父曾在他年少重伤时施展神魂互感为他疗伤,他还清楚记得与师父神魂互感时的感受,那感觉就像是同在后院乘凉观星,熟悉,慈爱,安宁,是家。想来师兄也该如此,可是却截然不同。
他的神魂感受到师兄神魂的那一刻,像是沐浴了阳光。
照耀他与世间的万丈骄阳,是正义护民的剑侠,是温柔可靠的兄长。
他用神魂观照解春风的神魂,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图景举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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