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裴牧云by步帘衣

作者:步帘衣  录入:01-24

两道蛇影被魔火烧得干干净净,两个大魔各奔东西。
此时最后一道蛇影也到达了鄜城,魃帝与枝弩弦因为制作飞僵的材料积怨已久,一见到暗赤蛇影,魃帝就甩出了魔火,至此,枝弩弦以为能吃掉玄真纸人时故意放出迷惑其他大魔的五道暗赤蛇影全部抵达,却只有蜚认真看了记忆。
魃帝甚至连视线都没有从京城传来的命令上离开,因为他心中正是狂喜,鬾魔这块肥肉竟然自投罗网,魃帝哪有不吞了他的道理。
连回复都顾不上写,魃帝急急催动魔力,高高飞到鄜城上空,等待肥肉鬾魔的到来。
天童鬼王按鬼鸦路线极速飞行,他飞掠过不重要的京城,飞掠过不重要的战场,飞掠过不重要的城池……终于在快要到达时,天童鬼王忽然想到它没带见面礼。
它竟然忘了给他们带见面礼!
连那些次品们都知道给它见面礼,他们那么好那么温暖,它怎么可以不给他们带见面礼!
天童鬼王急得想哭,只想赶紧去找见面礼,前方却出现了魃帝。
它只想快速突破魃帝的阻拦,但在魃帝指挥飞僵扑上来的刹那,它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好主意。
它可以为他们除掉魃帝!
是的,除掉魃帝。天童鬼王越想越是点头,吞了魃帝可以增强它的魔力,也给两个玄真剑修除掉了一个大麻烦!这会是一个多么好的见面礼!他们一定会开心的!
天童鬼王终于看向魃帝。
黑眼睛看得魃帝汗毛直立,带领飞僵久攻不下的魃帝恼羞成怒,斥道:“看什么!还不乖乖送死!”
天童鬼王咯咯笑起来,学舌道:“看什么!还不乖乖送死!看什么!还不乖乖送死!看什么!还不乖乖送死!”
魃帝尸面都气红了:“你!你!”
天童鬼王笑着学他:“我!我!”
不等魃帝发作,天童鬼王就放出了无数嚎哭不止的鬼婴鬼孩,指挥道:“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杀光他们,这是我要送给玄真剑修的见面礼!”
怨气化出的鬼婴鬼孩们向飞僵扑去,各个指如利爪、齿如凶兽,身法迅疾动如灰烟,一时间灰烟窜动,不断有撕掉的飞僵头颅、躯干、四肢从空中掉落在地。
魃帝一魔应对群攻,数不清的鬼婴鬼孩将他团团围住。魃帝尚未落入下风,却难免生出一丝悔意,万万没想到鬾魔今非昔比,准备不足,但此刻后悔也来不及了,觑空逃回鄜城策动飞僵大军才是上策。
鬼婴鬼孩们攻击不停,从各个角度同时看向他,对他咯咯发笑:“看什么!还不乖乖送死!”

鬼鸦凄叫现身,风云一眼看出这是炼鬼造物。
外形显然是仿照乌鸦,会做出扇翅、啼叫等动作,看起来也栩栩如生,但体内的魔力分布非常简单,可以看出炼造目的就只是寻踪盯梢,没有更多功能,无灵无识,所以行事并不聪明,整体受炼制者操控。
也就是说,鬼鸦只是个寻踪盯梢的工具,从它身上查不到背后大魔的任何信息。
现身后的鬼鸦叫声越来越惨厉,连在场四个高修都觉魔音刺耳,一双血色巨眼仍死盯着风云不放,令旁观的秦无霜姒晴也毛骨悚然。
裴牧云碧眸微深。解春风正打算出手消灭这觊觎师弟的鬼东西,却晚了一步,一道深青剑气直冲鬼鸦,将它包裹挤压后爆燃,眨眼就除得干干净净。
解春风微有遗憾,不过既然解决了,就看向不知为何找来林间的姒晴秦无霜,眼带询问。
姒晴正要道明来意,秦无霜却罕见松了弦,似乎沉浸思索没注意到姐姐与剑侠的眼神交换,猜疑道:“操魂弄鬼,莫不是那天童鬼王派来的?我和姐姐来这是准备对付它,它倒盯上了阁主剑侠。”
“确有可能,”解春风认同她的猜测。“真冲我和牧云来倒比冲百姓去好。冒头了总有办法解决。”
既然说起来了,姒晴也猜道:“若是天童鬼王,它突然注意起你们两个,会不会与今日诛杀了蛇魔有关?”
从蛇魔言论分析,二十四魔似乎普遍看不起魔尊,但大魔彼此之间的关系却未提及,也不一定就没有关系好的,何况报仇动机也可能是为了面子,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这种内部能斗能杀外人不许打的心态倒也不罕见。
裴牧云点头:“不无可能。”
秦无霜仍觉动机不明:“大魔对阁主剑侠记仇,这倒不意外。但天童鬼王派鬼物盯梢,还暴露于二位眼前,总不会是单纯行事鲁莽。它这示威,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风云诛杀魔尊时将灵气灌遍九洲,连带消灭了绝大多数命案累累的恶鬼魔修,已是大大削弱了二十四魔的实力,否则,有那些魍魉魑魅做饲料,复生后的二十四魔会比现在还强得多。再加上历代玄真剑修的除魔之功,二十四魔盯上风云报仇也在意料之中。但这无法解释天童鬼王的行为动机。
解春风倒不纠结:“或许就是行事鲁莽也未可知?”
裴牧云道:“或许它有自己的行事之理,只是常人难以理解。就如蛇魔的食人癖好。”
简单以癖好为行事动机,而非正常的利益驱动,并不能说服秦无霜,在她看来,蛇魔食人可以增加魔力,那归根结底还是补充实力的利益驱动。虽然也不是没有大魔都思维清奇的可能。她只道:“或许。”
话题到此告了段落,解春风才问:“找我和牧云什么事?”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片刻后得到答案的秦无霜姒晴携手离去,林间复又宁静下来。
解春风和裴牧云重归短暂的休憩。
直到战时的来临。
天疏阁军在符箓护持下静默行军,无声集结于徵城门外。
午后本就易困倦,何况全徵城人都被飞僵尸兽的嚎叫吓唬了一晚上,此时又正值交接换岗,作战会议上离贰可不是随便挑的时辰。
但离贰也没想到徵城势力竟惫懒拖拉到这个地步,天疏阁军都到了,城楼上竟没一个站着的守门小兵,有些坐在挡风处打盹睡着了,有些位置甚至是空的,似乎接班的还没来但轮换的已经走了,直到天疏阁大军集结完毕才有人发觉不对,慌忙示警后上下乱成一锅粥。
练经纶啧啧感慨,要不是徵城势力怂到一直紧闭城门,但凡城门开着,他都已经带兵摸进了城。
望着乱窜归位的徵城守军,天疏阁军中难免有忍不住嬉笑的,但在指导员的制止下,整体保持了严肃认真的态度。
前方先锋队伍中,李大紧了紧背带,手心捏满了汗。
他背着的是一柄大刀,右肩还挂了杆火铳,都是加入先锋连时发给他的。
大刀很合李大心意,比朝廷军配发给小兵的薄刀要扎实得多,火铳更是让他爱不释手,在朝廷军里这可是上等人才能用的东西,他连摸都不配摸,那时挨白眼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投降天疏阁后接受火铳训练,还领到了自己的火铳。其实天疏阁的火铳不叫火铳,但他只管这么叫。
是的,李大原本是朝廷从东北强抓的壮丁。
他被征兵的狗腿强行捆走那年才十六岁,直到今年九月被天疏阁俘虏,他满打满算已给朝廷当了十年兵,整整十年背井离乡,不知李家屯变化如何,也不知爹娘弟妹过得好不好。他离家时二妹三弟还十分年幼,大概早记不清他这个大哥的模样。
他只是个贫家小子,在朝廷军中的遭遇可想而知,尽管凭着做事靠谱熬出头当了个小头目,也不过是手下有十个兵的小旗,摸爬滚打几年,李大早把局面看清楚,朝廷军中凡是有点小权的位子都是留给上等人的,要么有门路要么有钱,穷小子再拼命也摸不着。
就这样李大学会了随波逐流,跟大伙一样学习上面人糊弄,彼此睁一眼闭一眼,一切以保命为紧要,得过且过,手下不出岔子就行。
然而,不周山白龙事件后,一桩接一桩揭开的真相,悄然变化的局势,结合天疏阁积年累月的好名声,李大很早就察觉到山雨欲来。他什么都不能做,以他对朝廷军的了解,没人会拿他当回事,乱说话只会得到扰乱军心的罪名。再说,虽然他很不想死,尤其不想为朝廷而死,但他其实也做不了什么。
当他不得不踏上与天疏阁军对垒的战场时,他已经预见到了最终胜负——治军废弛、上瞒下骗、官兵脱节、酒赌成风的朝廷军对上任何一支像样的军队都不会有胜算,何况对手是天疏阁。
李大没有料到的是现实竟会比他预料到的还要丢人,从开战到投降所用的时间,比开战前他们那个趾高气昂的无能指挥使对天疏阁军大放厥词所用的时间,还要短。
他至今都无法释怀当时俘虏他那个天疏阁军似笑非笑的神情和“将怂怂一窝”的大声感慨。
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小样长得人五人六的,蔫儿坏。
说曹操曹操到。
“李大,怎么样啊,头一回,紧张不?”
李大心里头死命拿白眼翻他,面上一板一眼地答:“报告班班长,我不是新兵蛋子,我不紧张。”
班俊是先锋营班长,他看重这个转投天疏阁的朝廷军俘虏,不仅是因为李大意外射术不俗,更因为这小子的骨气和脑子在腐败懒惰泛滥的朝廷军中很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意思。只是得把李大这江湖气息浓厚的独狼作风扳过来。
班俊还是逗他:“班班长?不紧张你结巴什么?”
在朝廷军中被逗弄往往是挨欺负的前兆,这让李大讨厌“玩笑”,分明是仗势欺人,却不得不被动参与,哪怕不是被欺负的直接对象,也无法帮助还击,最多用不正经的玩笑消解欺凌。虽然不明白班俊的意图,但他李大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一时忘了要明哲保身沉默少言,一心要证明自己不好惹。
李大睨起眼,仗着大高个俯视班长,还故意低了头,对他压嗓戏谑:“班长,你自个儿姓班,实在怨不着我,不过,我可是准备申请入阁的好青年,很愿意帮助同道,你要是改跟我姓李,我不就不结巴了?”
话一出口,李大心里就已是大大的后悔,一来,天疏阁可是正经得要命,无论班俊怎么他,他都不该拿朝廷军里那套不正经的东西来应对,二来,这脱口之言暴露了一点他不愿与外人道的东西。万一以后就是因此申请书通不过,他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
却听班俊爽朗一笑,还拍了拍他肩膀,竟是鼓励道:“有志气!有帮助同道这份心是好的,只怕得再琢磨琢磨方式方法。好了,不说笑了,你是头一回加入天疏阁军作战,虽然战前开会都讲解过,但毕竟没有照顾新人说那么细。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你现在有什么不明白的,抓紧时间,都可以问。”
班长的表现像是完全没听出来,李大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调整过心情,李大还真有问题想问,犹豫一瞬,斟酌字句道:“班长你也知道,我以前是朝廷军,常年待在营地里,不花钱贿赂就出不去。我确实从百姓嘴里听说了天疏阁的名声,但阁主剑侠的战场事迹,我大多是从营地宣传里听到的……”
班俊无奈打断:“行了我懂,你直接问吧,快开战了你磨叽什么。”
被说磨叽,李大又气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班俊一张嘴就总惹他生气,又不是他喜欢磨叽,他才不是磨叽的人!要不是摸清楚了天疏阁从上到下都对阁主剑侠崇拜得不得了他至于这么铺垫吗。
李大直接指向左右遥立于天疏阁军侧前方的风云问道:“朝廷军都说风云为求早日成仙不愿杀生不上战场不顾小兵死活,你们俘虏我的那一战,我确实没见着他俩影子,他们这次是要出战?”
李大常居兵营看不到天疏阁挂出的水镜卷轴,但上一次天幕投映大家是都看到了的,以这两位半步剑仙的恐怖实力,别说轻松拿下徵城,对战九州朝廷军也是砍瓜切菜,所以李大虽然不是很信朝廷军的宣传,但也确实一直疑惑为什么他俩不出战。而假如他俩这次要出战,还要他们这些小兵来干嘛?
听完问话,班俊都惊呆了:“发给你的行军手册你是一点没看啊?”
李大一懵:“上面写了……?”
朝廷军给小兵配发的装备少得可怜,更不会发书本,毕竟大伙都不识字,不过他们指挥使是世家庶子,近年常往兵营里发世家炮制的抹黑天疏阁的小本本,虽然小兵不识字看不懂也没人教,但世家能邀功,算协治军纪,指挥使也能邀功,算鼓舞军威,有功劳可提魏大人也高兴,哄得明樑帝高兴,皆大欢喜。
因此李大领到行军手册时,虽然指导员说内容重要、看不懂的要参加集体学习,但他下意识以为是和营里那些差不多的小本本,搪塞自己识字就领回去了,拿到手翻都没翻。
其实李大识字不多,早年还攒钱求教过富家兵,但被那圈人拿来当笑话讲,后来就全靠留心自学,看书很费劲。他不想遭人笑话,就不愿去参加集体学习,自己又没翻,确实就如班俊所说一点没看。
班俊见这小子皱眉懊悔,猜到其中有什么缘故,拍了拍李大肩膀道:“时间有限,阁主剑侠不能直接出战的问题,我就不详细说了,‘一心成仙’和‘不管小兵死活’都是朝廷炮制的老谣了,但他俩确实无法直接出战,就连间接出战都要承担后果,等会你能亲眼见到,所以战后我会再细说。
“其实手册里解释得很清楚,但这不是里面的重要内容,提到他俩不能直接出战是为了更清楚地解释阁主剑侠间接出战时的现象。避免临阵惊慌,也是指导我们更好地利用阁主剑侠间接出战的好处。
“主要是两条,一是待会儿白龙现身,那是剑侠化身,配合两位道长为我军压阵,小阵法,好看的,一点也不吓人,但万一白龙没忍住帮忙,可能会降一道小天雷打它,所以听见打雷了别慌。二是开战后,你有时候会看到从地里窜起金光,也不要惊慌,那是有自己人受伤,金光能治……”
李大越听越头昏:“不是,你停一下,我得缓缓。”
白龙帮忙要挨天雷?!
战场上受伤还能随时治?!
班俊从善如流地停下,仿佛不明白李大为什么两眼发直:“其实也说完了,就这两条。我说得太快了?”
李大都想打他,这是说得快不快的问题吗?能不能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班俊却严肃了起来:“所以行军手册,顾名思义就是帮助我们行军的,里面都是经验总结出的要紧东西,对各兵种都有很大帮助,关键时刻能救命的。战后记得带手册来找我,我带你从头捋一遍。”
虽然他这突然严肃让李大憋了半口气,但对于班长主动提供的帮助,李大不是那种不知感激的人。“谢谢班长。我会的。”
前方旗语打出动作,班俊最后拍了拍李大肩膀,笑着眨了下眼睛,头顶一双毛绒绒的耳朵一瞬即逝,跑回班长的位置上。
出身东北的李大瞪直了眼,立马就认出来了这赤狐耳朵。
班长竟是个男狐狸精?
有意思。
此时城楼上传来熟悉的朝廷军风味的叫嚣,李大精神一肃,瞬间将火铳握持在手,战斗即将开始。
他得活着回去,才有机会听狐狸精给他讲行军手册。

开战在即,徵城城楼上传来熟悉的叫骂。
打了四个月,朝廷军这一套喊话离贰都已经听习惯了,翻来覆去就是那些陈年老谣,他们自己也知道天疏阁军不会信,但朝廷军就是爱走这个流程。地方势力再怎么内斗成风,把关键战机隐瞒得滴水不漏恨不得踩着同僚尸体升官,但在统一传谣口径这块确实拿捏得死死的。
练经纶打赌是浑沌亲自写了底稿发给全军背诵,闻人去病则认为纯粹是这帮人肚子里没货说不出来别的,他俩吵了几次谁也说不服谁,离贰都懒得搭理他们。
一般这个时候,练经纶已经潇洒出阵展示口才了。他自己拿机术营秒表掐算过,但凡离贰允许他出阵还击,没有一个朝廷贼子能在他精彩绝伦的口才下撑过一百一十秒,平均四十三秒就要恼羞成怒。当年他混进儒门卧底,能一路高升到十贤的位置,可不是只靠他天生难自弃的英俊外表。
不过这回不一样,练经纶满心期待再次见证阁主剑侠压阵,哪肯浪费时间跟这些胸无点墨的货色斗嘴。
练经纶左瞧剑侠右瞧阁主,等得猫爪挠心,忽见镜清先生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出了阵,似是要为阁主剑侠打头阵!
望着心中楷模,练经纶激动不已,这可是镜清先生,既通文理又晓世情、刚正不迂、知俗不媚的镜清先生,由镜清先生开场,这一局就更精彩了。作为参谋长,练经纶也肩负军事建设教育的职责,他判断这局对阵很有详细记录的必要,因此手中化出一只纸鹤,飞向后方通知增加隐蔽水镜卷轴记录。
尹镜清刚走出阵,城楼上的叫骂就霎时支吾起来低了下去。
当官多数是儒生,哪有儒生见了当世儒贤不心虚的。就算出身权贵不必考功名,读书时也学过先生的文章,何况尹镜清险遭明樑帝处决,在民间是成圣般的民望,城楼上的大官小官谁都不想被清流笔杆子记住遗臭万年,一时都噤若寒蝉。
但话分两头,尹镜清是受百姓崇拜,却也是浑沌极记恨的反贼。徵城势力之主知道城中定有浑沌的眼线,他们这么一声不出,回头也难以交差。而且,徵城势力之主自认好歹也是出生显贵,主家祖上曾封过侯爵,自家下人都尊叫他一声“小侯爷”,怎么能在一个无官无职的白板儒生面前大丢颜面?
横竖风云不能亲自对凡人动手,浑沌明樑帝曾亲笔向各方势力保证:风云出手必遭天打雷劈,风云一心成仙,绝不敢与天意抗衡,诸君不必怯战。
因此,虽今日风云亲临战场,但在城楼上的大官小官看来,顶多就是露个面给天疏阁军壮壮声威而已,没什么好怕。
徵城势力之主电光火石间就拿捏了其中利害,向手下驭兽修士使了一个眼色。
驭兽修士心领神会,运起神通,在他控制下,城内分开施术的十四个困兽笼同时解开印锁,十四只飞僵一飞冲天,在半空中飘向城楼,一字排开高悬于城楼之上,对准镜清先生尖叫嘶吼。
紧随其后,部分尸兽从一个更大的困兽笼中奔出,一路狂奔,飞扑上城楼,吓得朝廷守军落荒逃下城楼,而这些以尸虎、尸豹为主的近百头尸兽取代了守军站位,对下方的天疏阁军阵发出暴躁咆哮,腐黑利爪拍在城墙上瞬裂碎石,足见尸力凶猛。
镜清先生完全没被这些飞僵尸兽吓到,他摇了摇头,流露对无辜野兽的惋惜,向城楼上的大官小官投去一个极不赞同的眼神。
面对镜清先生的批判,城楼上的大官小官仿佛回到了犯错被教书先生抓包的孩童时期,有不少甚至缩了缩头。
那自称铁鞭半仙的驭兽修士却不在乎什么大儒批判,他又不是儒修,而且他正着急,自从成功控制飞僵后他信心满满,不料精心设计的亮相竟没能吓唬住尹镜清这糟老头,没完成给主子挣脸的任务,搞不好他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驭兽修士试图找补两句挽回颜面,双指指向尹镜清喝道:“逃狱老贼!京城萧家小侯爷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尹镜清懒得接这嘴仗,只沉吟运功,周身紫息流转,显然是准备出手。他打头阵本来就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年纪大了,虽说调养有方也爱锻炼活动,但不耐干站着,干站久了他膝盖疼。所以跟阁主说好了先出来,开了场就溜达回后方去等年轻人们凯旋,不在这碍事。
练经纶哪能坐视楷模被骂,扬声笑道:“萧家小侯爷?我道是谁!原是那位‘自封猴’!这位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大人物,为借萧家威风,给萧家子弟当街趴地做马、戏楼台上扮猴,捧臭脚事迹从京城传到儒门,名扬南北、笑遍西东!
“萧家小猴爷,我还曾以为无缘领略您扮猴的风采,不料今日竟有缘战场相见,您可别跟兄弟们见外,给咱们演一段如何?”
练经纶喊话不仅真实扎心,还亲自学猴儿做了个勾手远眺的动作,把不少兵士逗得喷笑出声,笑完才暗地叫苦,回去要给指导员写反思了。
徵城势力之主面色紫涨如猪肝也似,极力抵赖:“信口雌黄!本官清贵世家出身,从不献媚于人。全是靠真才实干白手起家!本官以德服人,以才智任事,将徵城重任托付给我是圣上慧眼识英。本官一生光明磊落,岂是你这贼子能抹黑了的!”
此人自夸自洗的颠倒之言听得练经纶想拿出天疏阁总纲给它好好上一课,视线左前方忽然紫气翻涌,知道是镜清先生发力了,赶忙转头去看。
只见镜清先生周身紫气如汪洋恣意,他双掌向前一发,更多紫气汹涌而出,如海浪拍出,铺天盖地,眨眼间澎湃紫气就将战场覆盖,足见他对儒道驾驭之精深,简直深不可测。
镜清先生立于紫息之海,朗声诘问:“大儒令——君子问心:读圣贤书,所学何事?”
言出法随,伴随诘问,浩瀚紫气中幻化出一头麒麟瑞兽,它是紫息凝身,高一丈二尺,四蹄飞奔冲向城楼,蹄落处紫气如泼墨淋漓。
城楼上的大官小官左躲右避还是被紫麒麟横扫一片,吓得他们呜哇大叫,但他们并没有倒下,似乎并未受伤,而紫麒麟已无拘无束地穿过城楼跑入城中。
难道大儒失手了?
忽然城楼上第一声惨叫响起,紧接着就是一声又一声接连不停的惨叫。
“修为!我修为没了!”“啊——!啊、我的命根子!”“快扶我!我瘫了!我瘫了!”
四周官员倒了一地,驭兽修士胆战心惊呆若木鸡,有些官员修为尽失痛得拼命哀嚎,有些官员裆下被割了在不停飙血……连他的主子小侯爷也瘫痪在地吼叫不停,只有连他在内的四五个非儒修还站着。
徵城城内也传来声声惨叫。驭兽修士回过神来,赶忙上去慰问吼叫得声嘶力竭的主子,用内息一探之下,震惊发觉主子的整条脊椎骨消失不见了。
驭兽修士此时才想明白过来,惊出了一身冷汗——地上这些官员都是儒生,修为尽失的,都是滥用修为害过无辜百姓的;命根被割的,都是以他这样的恶人都看不下去的方式残害过百姓的……还有城内传来的不停惨叫,想必是守军差役里的儒生,他们也遭到了紫麒麟的审判。
他从未如此庆幸自己不是儒修。
与此同时,城内困兽笼旁边用以关押人牲的栅栏里,突然出现的紫气麒麟将狗兵撞倒,一位书生见狗兵倒地哀嚎,赶忙组织大伙寻机逃跑,却不料紫麒麟竟又跑回来撞他,他躲避不及,却没有像狗兵那样倒地哀嚎,而是忽然有了无穷的力气,双手一试竟就扯开了铁栅栏,顿时狂喜,立刻带领大家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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