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浑沌的炫耀,在场众人,阵内的风云、剩余战士们和三魔头都明白了这个阵法的恶毒之处。
这个阵法完全是靠风云入魔阵启动的,如果风云不入魔阵,阵内天疏阁军必死,但真正的异阵不会发动,浑沌会收回浊气,留待日后再寻良机。
如果风云入了魔阵,救走阵内的天疏阁军也不会妨碍异阵启动,但假如风云再要出阵,这个融合阵法就会立刻榨干三大魔的魔力引爆全阵,到时候,混合三大魔魔力和浑沌核心浊气的巨力就会轰向东南并横扫九州。
不仅东南地区将死伤无数,光是三大魔的魔力就足以将九州上的所有生灵百姓都变成放纵每一项欲望、不知自我又嫉恨他人、瘟疫缠身的新魔人,这些新魔人是无法被调动也无法被团结的,即使风云侥幸在爆炸中存活,浑沌也不必再与天疏阁打下去了,因为那时候天疏阁也就自然而然的不复存在了。
也就是说,风云入了阵,就别想再出来。
敖昆听浑沌说到这就又狂笑起来,心底还有些可惜,浑沌居然没把阵法的效果关键说出来,只是威胁阁主剑侠别想出阵。他不得不承认,虽然浑沌打仗打得一塌糊涂,更是连中下等水平的领袖都算不上,但搞阴谋算计确实还是有一手的。
浑沌乐不可支地叙述完光明的前景,仿佛已经胜利在握一般,居高临下地骄狂喝问:“风云逆贼!死头临头,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在浑沌停不下来的狂喜大笑中,在蜚信念崩毁的尖叫哭喊中,风云却是松了一口气,干脆不再留力,一鼓作气将剩余士兵用玄真灵力罩了起来,像是一艘小船一般,从齐心协力划破的口子中嗖地射了出去。
他们从划破的口子中听到一声声阁主剑侠的呼唤,但很快就被迅速恢复的阵法截断了。
风云的反应令浑沌大为不满。
而且它通过浊气,捕捉到了一个明明应该是已死之人的声音!
反正风云逆贼再也无法出阵,送出天疏阁蝼蚁不过是认命之举。浑沌思来想去,到底是不愿意亲身犯险,就用浊气以舟山岛上的泥土捏出了一个小型化身。
等化身一睁开眼睛,看清阵外的天疏阁众人,浑沌却是一声气急攻心的怒吼:“混账!你为何还活着!你竟敢,竟胆敢加入天疏阁?!”
四神子发现浑沌瞪向的是他们旅的新晋团长,疑惑不解,难道他们认识?
“我没有加入天疏阁。”团长直视浑沌化身丝毫不怵,回答慢条斯理,仿佛故意戏谑,“我只是加入了天疏阁军。”
浑沌化身怒极,立即发动浊气攻向她,却被她身上的玄真灵气灼伤,更是气急败坏,嘲讽道:“忤逆不孝女!为父还以为你与那鞑子将军情真意切,被她赐死也甘心,死成她旗上一块玉招牌。没想到啊,李绮罗,朕本就更看好她,她有虎狼之志,脚踏万民登王之心,朕却没看出来你原是个三姓家奴,贪生怕死!”
也许还是被浑沌攻击而来的浊气影响了心绪,又或许是不免被浑沌恶言勾出了回忆。让风云隐瞒自己加入天疏阁军,本就是她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不知今日现身之后,消息传到东北,她会不会后悔没有亲手杀了自己也没有亲眼见证密刑?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还是手下联合请命的形势所迫逼不得已?
团长闭目压下思绪,不为所动道:“这里没有你的女儿,更没有什么李绮罗。在下天疏阁军第四师1468旅团长,武苍生。”
浑沌化身听她上回拜天庭众神改了母姓这回投靠天疏阁又换了名字,忍不住冷笑一哂:“好一个藏头露尾,欺世盗名!你倒也知道你没脸见人!”
团长直视君父,目光炯炯,言辞如刀:“我改绮罗之名,只因我出生帝王家,是百姓血汗衣我食我,这笔债,我须脚踏实地向百姓偿还。
“只要还有百姓穿不起绮罗衣衫,我便不穿绮罗。只要还有权贵在欺压百姓,我就不解武装。
“吾名苍生。苍生即吾,吾即苍生!
“我起兵叛父,只因你这凶兽无德无道,以一己之私欲陷万民于水火,我问心无愧!我遭盟友所叛,以自由身加入天疏阁军,自请从底层拼杀朝廷鹰犬,更问心无愧!”
武苍生拔剑直指浑沌化身:“浑沌,明樑帝,你和我之间,我不是藏头露尾的那个,也不是欺世盗名的那个,更不是没脸的那个!你记住,我天疏阁军必诛凶兽,还天下太平!”
浑沌怒不可遏,奈何核心浊气都在维持阵法运转,只能狂吼警告:“好、好、好,等朕将风云逆贼抛去半神混战的旧世,就来将你这逆女剥皮拆骨,挂于城门上警示后人!”
抛去半神混战的旧世?
难道这就是为什么阵法与封神榜相连?
四神子一时惊骇无比,雷公失声惊叫:“你这凶兽!你难道不知封神榜本体在女娲所住的天外天?!”
什么?!浑沌猛然一愣!
第198章 四神子祈福之舞
浑沌哪还顾得上找逆女算账,怒爪拍地,震起环岛惊涛,质问雷公:“小子胡言乱语!速速招来!”
雷公火气大,立时向前怼道:“小爷凭什么告诉你?!”
浑沌凶兽哪里是他们四神子能对付的,雨师着急得把他拉回来,理智道:“不告诉它,也得告诉旅长,这凶兽既不知情,阵法必要出岔子!咱得想办法提醒阁主剑侠!”
敖昆在旁点头,他们不能像浑沌那样直接以浊气对滞留阵内的风云喊话,如果四神子将要说的当真那么关键,他必须通过法网紧急密信强行接通滞留阵内的阁主剑侠。
阵内风云却并不像浑沌想象的那么担忧害怕,如果浑沌敢以真身现身,必然能够敏锐察觉到它洋洋得意的大阵已命不久矣。
道理很简单,但凡阵法,其关键都在阵眼,既然三大魔内讧已经暴露了它们三个就是阵眼,那除掉阵眼,自然就能破阵。至于浑沌刚才所说的风云出阵就要用三大魔爆阵报复整个东南乃至九州的威胁,既然浑沌都亲自提醒了,风云自然不会再留一丝魔气给浑沌启动报复的机会。
既然要除阵眼,就等于要铲除三魔,正符合风云的本来目的。
论除魔,他们玄真剑修可是专业的。
风云各持己剑,以玄真剑气横扫束缚阵眼三魔的浊气阵法结构,欲魔影魔还以为有救,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蜚则完全木讷着,拼凑脸神情呆滞,似乎在歇斯底里的哭叫之后依然不能从被无情抛弃的事实中清醒过来。
阵外诸位却被四神子说出的上古神仙事吓得心惊肉跳,连浑沌都傻了眼。
雨师先强调,封神榜的事是他们从玉帝王母的密谈中偷听到的,真实性比他们偷听到的其他知识要可靠得多,但也不能完全保真。然后才将封神榜与半神泛滥的故事道出。
封神榜原是截教教主所造,他为了煽动战火、招揽信徒,假托女娲之名造出了这件杀人不见血的伪神之器,目的就是要它时刻飘在天上显示排名,以挑动纷争不止,加剧战争割裂,在战火中收割信徒谋利。
它虽是伪神之器,却不可小看,从古至今,假托神仙之名的造物多如烟海,不是每件都会被称为伪神之器,凡是有此称呼的,都是曾祸乱天下的要命法器,历史告一段落时,这类伪神之器会像其他有重大影响的历史造物一样自行归入天外天中收藏,封神榜自然也是藏物之一。
有人以史书中的恶迹为警,就会有人以史书中的恶迹为师。
在香火持续流失时,天庭众神就想起了截教教主曾用过的办法,以战养教。他们策划出了在凡间立半神为代表来挑起战火的方案,既然要在战火中招揽巩固信徒,那么为了照顾各路神仙,不能让小教在瓜分利益中吃亏,就必须确保战火不轻易停止,玉帝王母就打起了封神榜的主意。
而封神榜被收藏在天外天。
天外天就是女娲所居之处,从仙界看出去,天外天是在那广阔无边的暗暗星海中唯一能看见光亮的地方。天庭众神将天外天称为天外之天的起点,但实质上更像是无垠黑暗中近处的一粒明珠。
天外天并不比仙界大很多,女娲在那里养了一群獬豸,但女娲时常不在,四神子曾经飞去玩过一次,飞到天外天就已经很累了,感觉几乎耗尽了修为,于是找地方落脚后只得就地休息,奇怪的是却没有半分得到休息的感觉,待得越久就越觉得累,生平第一次感到透不过气来。
更惨的是女娲养的獬豸们脾气还很差,发现他们之后就发怒了,立马群猫捉老鼠似的追着它们跑,利爪尖齿毫不留情,挂伤的四神子仓惶逃回仙界,从此再没敢去。
据说曾有神仙询问过女娲,既然天外天收藏着众多重要历史造物,如此重要,为何不派神仙轮流看守?女娲当时的回答是,凡是收入天外天收藏的历史造物,无论什么,都是无法再拿出来的,连她自己都拿不出,所以不必看守。
天庭众神对女娲意见多多,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女娲说的话,因此趁女娲不在,玉帝王母就想法子找合适人选去偷封神榜,虽然三凶兽都被羁押深狱,但浑沌穷奇鬼心思多,唯独饕餮好骗,玉帝就授意饕餮假扮成一只獬豸去天外天偷封神榜,保证事成之后偷放它下凡随意吃喝,许是动力十足,封神榜还真被饕餮偷了回来。
于是计策顺利展开,封神榜飘荡在空,九州战火四起,各教以半神为代表争抢信徒,民不聊生。却在这时,一位远离仙界在星海中独自沉睡的远古上神醒来,发现了众神干出的好勾当。
这位远古上神,就是共工。
共工是被女娲带离九州的众神中唯一一个远古上神,但凡人们不知道,共工还古往今来唯一一个被女娲赐了脱胎换骨的神仙,也就是女娲后裔,共工尊称女娲为神母,就是源此而来。
身为女娲后裔,意味着共工不仅超出众神范畴,事实上已不再是人。共工虽然爱着凡间,却厌倦了凡间天庭争权夺利再无新事,宁愿在星海之中沉眠。
共工发现众神的勾当后,立时脚踏成滔天巨浪从天而降,一举废了所有半神,再一举销毁了封神榜,他当着九州百姓直接斥责天庭众神祸乱人间,明说了封神榜只是截教教主假借女娲之名造的害物,从来不是神器,也不配为神器。
做完这些,共工就飞回了天上,没有人知道这个下凡救苦救难的神仙是谁,可见共工做事之直截了当。
共工回到天庭时,天庭众神却并不服气,他们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众口一词指责共工毁掉了女娲大神精心收藏的历史造物,口口声声要向女娲大神禀报,义正言辞地说要看看女娲大神是不是要包庇他这个神子。
共工却还是那副嘲讽冰冷的模样,告诉天庭众神他们偷出来的只是个有原物作用的“时空备份”,原物是拿不出天外天的,如果他们去要告诉神母,那尽管去告,他倒也想看看小偷怎么诬告物主。
此事以天庭众神遭女娲惩戒告终,女娲将众神带离九州,从此不许他们再下凡间。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天庭众神并不明白“时空备份”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很明显得知了封神榜原物还在天外天。共工说的是小偷诬告原主,玉帝王母听见的却是还可以再偷。
从那时起,玉帝王母就没停止过再打封神榜的主意,只是时机总不巧合,又失去了在凡间立半神的野路子,所以一直到众神决定亲自下凡,玉帝才又派偷奎木狼去偷出了一份封神榜。
所以浑沌打算以封神榜为锚点送风云过到那个半神乱战的年代,这是从根本上行不通的,因为那个封神榜备份已被共工毁掉了,两个备份之间没有联系,而如果联系封神榜本体,封神榜原先造出是在商朝末期乱世,后来再没有下过凡间,现今仍在天外天。
——也就是说,这个阵法要么会把阁主剑侠直接送回商末乱世,要么会把阁主剑侠两个尚未成仙的凡修送到天外天。
前者,他们就要与阁主剑侠生离数千年,从此再不得见。
后者,他们身为神族后裔都无法承受天外天的环境,凡修上去必死无疑,直接就是死别!
敖昆听完就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通过法网紧急密信强行接通滞留阵内的阁主剑侠。
浑沌本体却是在御书房惊得两对巨翅高高立起,兽脊悚立!他算计三大魔为阵眼,还不顾心疼搭上了许多核心浊气,就是为了把风云逆贼送回半神混战的时代,让他们成为半神们的活靶子,一群半神还怕弄不死两个?可如果四神子所言为真,那无论是把风云逆贼直接送回商末乱世还是天外天,这些力量都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阵法已经完全开启了。浑沌在设计这个阵法时就没有设置阻碍,一旦开启就无法停止,中途停阵就会立刻引爆三魔,为的就是一举毙敌,浑沌想不出自己会有什么理由要停止阵法,现在已是无力回天。阵法是不会知道顾忌主人的,运转之力不够,阵法就会继续从核心浊气中抽取!
浑沌的核心浊气实质上是一体的,尽管它强行分裂出了一部分藏在了久远的时空中,这也不妨碍它们在实质上仍为一体,不受时空影响,这就是浑沌能够扰乱时空的根本原因,它能不受时空障碍地随意操纵它留下的核心浊气。
这个天赋异禀却成了浑沌此刻最大的要害。就算它躲到天涯海角,阵法虽然无法隔着时空抽取它藏起来的核心浊气,却能顺着它现有的核心浊气一直抽取下去,直到阵法完成。
可到那时,就算送走了风云顺便抽干了三魔,失去大量甚至所有现有核心浊气的浑沌自己也会虚弱不堪,只能取回藏在久远时空的核心浊气保命,彻底丢掉保命底牌。
浑沌此刻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趁现有核心浊气还没被阵法吸干,立刻逃回过往时空,完全阻断与现在的关联,这会导致它被封闭在过往时空,只能再慢慢寻找办法出来,也可能永远出不来,但却也能尽可能多的保住它的核心浊气。
二是赌一把就让阵法继续运转,就算要取回藏在久远时空的核心浊气保命,彻底丢掉保命底牌,但只要送走了风云逆贼,这天下九州不久就会落入它手中,它还需要保什么命?从今往后,它浑沌就是天命!
“哈哈哈哈,”僵了半晌的浑沌化身忽然放肆大笑,“那就更好了!商末还是天外天,都没区别,朕今日就是要送两个逆贼去死!”
武苍生想说都惊吓得那么明显了就别强撑,但顾虑到浑沌明樑帝狂妄自大,要是戳破他面子,他立时就要发癫,眼下阁主剑侠还在危局之中,于是忍住了没说话。
四神子倒是意外沉默,尤其是脾气急躁的雷公,这次并没有出言怼回去。
敖昆焦急地联络,将新得到的消息报告到位,得到的回复却只是简单的“不必担忧,我与师兄正在拆除阵眼”,听上去阁主正与剑侠在奋力挥剑扫清障碍,敖昆也不好耽误他们,既然阁主剑侠正在拆除阵眼,想必能够破阵。敖昆刚放下心来,却发现四神子拿出了法器:“你们干什么?”
四神子互看一眼,雨师不好意思地答道:“我们想为阁主祈福,在天上时学的,只跳过一次,虽不一定有用,聊胜于无。”
原来如此,敖昆还以为他们四个不自量力要去打浑沌化身。
想到混沌化身,敖昆也不好透露阁主剑侠已有办法,让他们祈福也是个安慰,于是只对四神子笑道:“是你们一片心。那我们都退回前辈阵中,避免浑沌化身偷袭。”
四神子这才松一口气,他们拿不准有效没效,也怕敖昆不信不同意,如今得了敖昆同意,心下就放松许多。
众人依言远离浊气阵法,往两位前辈的太极云海阵中走了走,四神子又远离了旅长和团长一段距离好方便跳起仪式。
四神子双手高高捧起各自的法器,雷公捧着楔锥,电母捧着雷镜,风婆捧着飓风袋,雨师捧着暴雨盆,摆出了两两对拜的阵型,深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准备开始。
这个祈福仪式,确实如雨师所说,他们四个只跳过一次,是玉帝王母教给他们为数不多的知识之一,说是为玉帝贺平安的祈福舞,他们不学好就是不孝,于是当时才十三岁的他们学得非常刻苦,尽管舞步换位复杂,最终表演时他们做到了丝毫不差,而且随着他们的舞步,仙界出现了无数美丽异象,引得玉帝大喜,大大赏赐了他们。
雨师风婆悠然开口,长声令道:“飘风先驱——涷雨洒尘——*”
敖昆和武苍生都注意到他们并没有使用法器,却竟是言出法随,只见岛上忽然一阵旋风刮起,将冬日的枯枝落叶扫落海中,随后一阵暴雨倾盆,浇湿了舟山岛上每一寸土地,随即停止。
雷公电母接口,亦是长声令道:“壹阴壹阳——广开天门——*”
敖昆身为东海龙王,敏锐地感觉到了海水潮汐的异样变化,仿佛九霄之上忽然有什么极强的吸力转瞬即逝。他心想这个祈福仪式不简单,不愧是天上学的东西。
四言长声罢,四神子将高高捧起的法器平举胸前,齐声低吟:“此舞由吾四子从心而献,献于天疏阁主裴牧云。寰宇为证,风雨雷电为凭。”
吟罢,四神子就在雨水浇湿的岩地上跳起舞来,他们交错对手,抛器换位,四人平举法器翻身飞舞,风雨雷电四样法器轻重大不相同,然而无论如何换手,都是一捧一换一抛一接整齐同高,竟是一丝不差。跳如飞仙,舞如巫祭,令人望之生出神圣之感。他们有时
武苍生咦了一声,赞叹道:“倒有古时巴郡祭祀舞之风韵,刚才那几步,就像是巴郡传承的、后来华蓥山附近地方拜佛拜观音的架香童子舞。”
浑沌通过化身注意到了忽然风吹雨打的异动,却奈何无法越过太极云海阵,只能凑近眯眼看四个藕崽子想要干什么,一点小风小雨也想动摇他的阵法?这阵法他连命都要搭进去了!浑沌化身气急败坏地嗤了一声,才徐徐走近老道阵法的外延。
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那四个藕崽子竟是在跳拜神献祭之舞!
第199章 飞升九霄与君别
拜神献祭之舞,本是远古部落百姓向为民牺牲的上古神进献信仰的祭祀舞,随人口增长迁徙而流传演变,到后来,在不同地区形成敬拜不同神仙的祭舞仪式。
浑沌能认得出,不仅因为它活得久,而是它非常明白的知道四神子上一次跳这舞拜的就是香火流失的玉帝——让四神子学会此舞并献给玉帝,就是玉帝造出这四个藕崽子的目的。
那时浑沌虽在深狱之中,却消息灵通。
须知华夏九州大地向来不养闲神,玉帝王母这类天庭虚神本就不如有救民实功的远古神仙神位稳固,自然也就更怕香火流失,玉帝王母虽是夫妻一体,然王母早就在道教挂了一个送子的名声,香火流失倒比玉帝慢得多。因此,在玉帝重压责难之下,天庭众神想出了一个缺德办法。
他们仿效传说造出了众多藕人,然后从当时的雷公电母风婆雨师神魂中剥离出风雨雷电自然元种,再试着将自然元种植入藕人胸腔,接着就是反复尝试,只要这些藕人中能成活四个,那就造出了四个纯正的自然神,只要百姓还敬畏风雨雷电,就永远不会失去神力。
让这样四个自然神向玉帝进献信仰,不仅能立刻稳住玉帝的神位,至少都能保证玉帝神位千年无忧。
玉帝大喜,立刻催他们照办,时任雷公电母风婆雨师的四神自然就在这缺德主意中倒了大霉,被众神一拥而上拿下。经过一段不短的时日,终于有了四个植入风雨雷电元后成功生出魂魄知觉的活藕人,那就是眼前跳舞的四神子。
浑沌万万没有想到四神子竟会又跳起拜神献祭之舞。
他们要把信仰进献给谁,浑沌不用脑子就能想到,这四个藕崽子早就被洗脑成了天疏阁的人!
浑沌一怔之后当即暴怒,以化身狂吼一声向云海太极阵冲去,意欲打断仪式,却被两个老道的破阵抵挡在外不得前进!
电光火石间,浑沌已调动浊气,准备亲身到场打断四个藕崽子的腿,偏就在此时,四神子祭舞完成。
霎那间电闪雷鸣。
雷如天门动。如有雷龙藏云后,还似天门震声开。
电竟逆天行。一线电光从地起,冲上九霄散光枝。
从海上打出的电光逆行冲上天空布满天幕,敖昆望着也是目瞪口呆,几乎都忘了提防刚刚冲阵失败的浑沌。他东海龙王见惯了雷电,却是生平第一次看到从东海打上天的逆行闪电!四神子这个祈福之舞竟还召唤出异象来了?
他欲要拿出水镜卷轴记录异雷,然而如参天巨树般繁茂的无数光枝逐渐隐去,顿觉遗憾,余光瞥见哨塔上水镜一直在运转,才庆幸异雷有了记录,却见武苍生拿出身上两副水镜卷轴施术高展于空,不禁疑惑看她?
武苍生是直觉而为:“总觉还有异象发生。”
敖昆点头认同。
跳完舞的四神子疲惫不堪,各个躺倒在地,唯有雨师记得给解释:“旅长团长放心,此舞跳完,确有诸多异象。”
敖昆武苍生听了解释都放下心来,却此时,刚打过异雷的天空忽然大放光明,耀得睁不开眼。
随即又忽然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一亮一暗后,天空再度亮起时,天幕竟是如太极一般,白日黑夜互抱如鱼!
白日旭日高悬,黑夜低垂圆月。
武苍生惊得移不开眼睛,嘴里忍不住对四神子发问:“你们的舞竟能让阴阳共现、日月同天?”
四神子也是惊呆了,他们给玉帝跳这舞时虽也出现了异象,却也不过是引来仙禽飞舞、仙鱼腾跃的程度,这次怎么会这么厉害?
不等四神子回答,灵气之风就从四面八方吹来,霎时涌入浊气阵中,似乎浊气阵法对这些灵气完全不形成任何阻碍,灵风过后,竟然显露出了阵法中的三大魔与风云二人!
“阁主剑侠!”四神子武苍生敖昆两位道长惊喜呼唤。
惊见阵法消失、风云逆贼可能脱身,浑沌化身又急又怒,立时掉头四足狂奔向风云冲去,不料却是结结实实撞上了看不见阵法屏障,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浊气阵法并没有消失,只是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灵风暂时压制住了。
——而且这些灵风并不是九州蕴藏的灵气吹起,而是自天而来。
冷静下来的浑沌立刻就明白了正在发生什么,尽管不甘心地怒声咆哮,但咆哮之后,浑沌化身竟蹲坐在原地,反常地没了任何动作。
如果事情如它所料,也算是上天助它铲除心头大患。
解春风裴牧云却没有阵外阁员那般惊喜,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外面的四神子跳了祈福之舞,一直在阵内努力破阵,偏偏就在他们快要砍穿束缚阵眼三魔的阵法结构之时,裴牧云的剑竟突然自行离手,铮然一响,飞落回了剑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