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言想起来了,新中新这个项目上半年方淮便开始在筹划, 预计在年底开工。如果宸丰在七月份就着手谈合作,截止如今三个月都没从方淮手上拿下来,现在却要求在半个月之内搞定,明显是在针对人。
陆慎言眼里微有不悦:“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陆沉年扣纽扣的手一怔, 看着陆慎言认真严肃的神情, 忽然笑了出来。
这是在为他打抱不平???
陆慎言皱眉:“你还笑?”
听到这话,陆沉年索性笑出声, 反问道:“怎么?我不能笑吗?唉, 行了, 工作上遇到这些事很正常, 你以后就知道了。什么时候能吃饭?我饿了。”
陆沉年没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如果是换做以前,陆沉年也不会忍, 但现在……不同往日, 他需要钱,大量的钱,将陆宅重新买回来。
“那哥有把握谈成新中新这个项目吗?”吃饭时,陆慎言又佯作无意地重新挑起话题。
“……应该, 行吧, ”其实陆沉年心里把握不大。
实际上谈合作不难, 主要是能不能见到C&N主要负责人。陆沉年在公司了解到, 徐组长之所以一直没有把新中新项目谈下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连C&N主要负责人的面都没有见过。
“要和C&N谈合作,是不是要联系对方的负责人啊?”陆慎言顺势提及,“其实我有一个朋友,我之前听说他有朋友在C&N上班。”
陆沉年:“朋友?”
陆慎言面色自然道:“是朋友的朋友。”
“哦。”陆沉年点头,在学校有几个他不认识的朋友也很正常。
陆慎言主动搬来台阶:“我现在在实习,也应该出一点力,我一会儿打电话问他们拿联系方式。”
“能拿就拿。”陆沉年也不指望陆慎言帮他什么。
陆慎言点头:“嗯。”
吃完饭,陆慎言收拾完厨房,走出来,听见卫生间传来水声。
他直接走去卧室,然后将门反锁,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是我。”
“……小陆总?”那头传来方淮的声音,“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我记得明年初新中新的项目要启动了是吧?”陆慎言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到现在为止跟我们约谈合作的公司有哪些?”
从两年前C&N里的大小事物都已经均由方淮在替他代理,除了一些实在需要他出面处理才会去往公司之外。更多时候,方淮交给他的都是结果,像类似新中新这类项目,陆慎言仅有个浅浅的印象而已。
“呃……”方淮不知道老板为何会问起这个,但还是据实:“一共有六家,但只有两家在是在我们的考虑当中,荣华集团的张总和兰睿地产的李总。怎么了?是新中新这个项目有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陆慎言道,“兰睿地产我记得在去年还欠银行几百万吧?”
“是的,”方淮说,“李总的意思是我们合作新中新,他明年夏天在三亚那边的工程可以交由我们来负责。”
原来是缺钱缺的走投无路了:“……那你觉得三亚那块地值吗?”
方淮:“这个……只能说不亏,李总求我们好多次了,没办法。”
应该是银行那边逼得紧,才不得不脱手三亚那块地,陆慎言想了想:“好,接下来荣华张总的合作可以不谈了。”
“嗯???”方淮有点懵。
从客厅里传来脚步声,陆慎言说不了太多,只能简单:“我另有安排,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说完,便径自挂断电话。
方淮听到对面传来的忙音,愣怔了几秒,才将手机放下。
他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放在一边,伸手揉了揉眼眶,一时不明白刚才老板在手机说的话。
荣华张总的合作不谈了?
什么意思???
方淮记得新中新项目出来时,C&N的主要合作对象都是放在荣华张总那边的,现在正要签合同时又临时变更了。
方淮又有点摸不透这位小老板的心思了,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
他也从来没摸透过他们C&N这位小老板。
从一开始购买陆宅到阿拉伯纯热血马匹,他就没看懂。
这一切就好像跟闹着玩似的。
虽然他有听说过陆宅是为了心上人买下来的,但这么久他也没见到小老板身边有什么人。陆宅一直空着,里面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保留在原有位置,还特别交代保洁阿姨每周都要去打扫一遍。
唉!年轻人的心思就是活络。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来,上面弹出一封信息。
方淮拿起来,点开:
【小陆总:“荣华张总那边我会亲自去给他解释清楚。针对新中新项目会有另外一个公司负责人来跟我们谈,这个项目的合作人必须是宸丰的陆沉年。”】
陆沉年?!
方淮纳闷,怎么又是这个名字。
“我刚才打电话问了,到时候你打电话约C&N负责人直接见面,”卧室里。陆慎言低着头,坐在小凳子上,一边细心给男人修剪指甲一边说,“这样中间能省去好多麻烦。”
陆沉年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是直接负责人?”
陆慎言乖乖地点头:“是的。”
陆沉年有些意外,想缩回手,结果手指被人捏住:“别急着动,还没剪完。
“……啧,有什么好修的,”陆沉年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任由陆慎言动作。
“135xxxx6558,”陆慎言背出方淮的电话号,“这是对方的联系方式。”
陆沉年单手输入号码,刚输完,正准备保存下来,屏幕上显示出一位已有联系人。
电话号码一模一样。
备注是方淮方律师。
这是在两个月前他约见过的律师。
陆沉年突然想起之前秦攸调查的关于C&N资料,C&N现目前的委托方便是方淮。
……原来他们还真的是同一个人啊。
陆慎言抬眸看了一眼陆沉年的反应,眨眨眼:“怎么了?”
陆沉年回神:“我见过他。”
“见过吗?”陆慎言演技颇佳。
“嗯,上回见到的律师,我还存着他的号码。”陆沉年说着又重新靠回床上。
“那哥可以直接联系他。好了,修好了。”陆慎言伸手拿过搁在床头上的湿纸巾,将挫出来的指甲灰擦干净。
“也不知道指甲的形状有什么好修的,”陆沉年缩回手,指甲被修圆润,整齐,但他一向把这种定义:“简直浪费时间。”
陆慎言笑,起身坐在床上,意有所指地说:“给你剪干净,不然乱挠人。”
陆沉年听出这话的意思了:“………谁他妈乱挠人了。”
他没好气的扯过被子,背对着人躺下,恶言相向:“给我滚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去。”
陆慎言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径自躺在床上:“我跟你睡。”
“谁要和你睡,滚出去。”陆沉年骂。
陆慎言当作没听见,直接挤进被褥里抓住他的手:“给我摸摸你的手,我检查检查刚才剪得好不好。”
陆沉年不耐烦:“………有什么好看的,出去。”
别以为他不知道要做什么。
只要说在一起睡觉准没好事。
果然,手被引领到另外一个地方:“我有点想要了,给我弄一下。”
陆沉年攥紧手指,突然反应过来:“你他妈进来给我剪指甲就是为了这个吧。”
声若蚊吟:“…………也不全是。”
陆沉年翻个白眼。
其实自从他上班后,两人关上门在床上疏解的次数愈来愈多,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对陆慎言来床上“伺候”他这件事,陆沉年已经在潜意识里认为这是家常便饭,理所当然了。
而且陆慎言在这方面很磨人,不达目的不罢休。
反正也要做了,陆沉年被蹭的烦躁,索性将裤子一脱:“你先给我弄出来。”
闻言,陆慎言愣了一瞬,接着便有些急不可耐吻上他的脖颈,低声:“把衣服脱了。”
第二天陆沉年起床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脸色难看的不行。
“你他妈把你喜欢咬人的毛病改了。”
还他妈咬那么明显的位置。
陆慎言将早餐端在桌上,走过来:“怎么了?”
陆沉年懒得说第二遍,瞪他:“给我找一套衣服去。”
陆慎言乖乖地走去卧室,打开衣柜,眼前全是五颜六色的衣服,看了几秒后,接着用毕生审美搭配出了一套暗黑系列风格——黑衣配黑裤。
陆沉年走进来,一眼看见搁在床上的衣服,骂:“你他妈让我穿上给谁奔丧啊!”
“……我觉得还套配得可以啊。”
陆沉年:“…………”
他也是不知道这人的审美都去哪儿了。
吃完早饭,陆沉年没去公司,而是直接打电话问方淮有没有时间,能否见一面,谈一下关于新中新合作的事。
“有时间的,陆先生。”方淮那头的声音比第一次见面还要恭敬礼貌,“请问我们是在哪里见面呢?”
“…………”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陆沉年觉得对方的语气不像他是去谈合作的,倒有点像是………对方拿着合同来找他办事的。
今天是工作日, 咖啡店里的人不多。
面前的桌上放着三杯香醇浓郁的咖啡, 方淮手里拿着关于新中新的合作案将近快十分钟了。一向工作认真的他难得走起神来。
“方总?”直到桌子被扣响。
方淮回神,习惯性推了推眼镜, 失笑:“哦,陆先生,你还是叫我方律师吧。”
说着,目光不自觉看了一眼靠窗而坐低头玩手机的青年。
陆慎言察觉到他的目光, 抬眸, 方淮立刻将视线收回去。
这被老板盯着到底是怎么一种工作体验啊?!
他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带,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起身致歉:“陆先生, 不好意思, 我去一趟洗手间。”
陆沉年全然不知方淮的内心, 笑的客气:“请。”
“你觉不觉得方淮怪怪的,”目送方淮的背影消失, 陆沉年才小声问了一句坐在身边的青年, “之前我和他见过一面,工作态度非常认真,不至于出现像今天这样的走神。别玩手机了,我让你跟着来是学习, 不是玩手机的。”
陆沉年一把拿掉陆慎言的手机, 扔在桌上。
方淮走进卫生间, 打开水龙头, 摘下眼镜,适才一直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他没想到小陆总会一起来,想想在桌上的局面,就觉得怪。
接下来他还要不被察觉将新中新方案交到陆沉年手上去。
方淮摇头叹口气,唉,他太难了!
短短几分钟,快速调整好心情。方淮重新回到座位上:“抱歉,久等了。”
面对两道的目光,方淮顶住压力,拾起方案,接下来的话无懈可击:“陆先生,你的合作方案我看过了,不过这件事我们也需要时间酌情考虑。”
“我知道。”陆沉年本身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就算遭遇方淮的直接拒绝他也不意外,毕竟对于C&N来讲,想和他们合作的公司有太多,能说酌情考虑,已经是在意料之外了。
说好听点,这是在合作。
说难听点,不过是C&N在扶贫,因为和宸丰合作对于他们来讲一点利益都没有。
方淮微笑道:“但请陆先生放心,我们会尽快回复贵公司。”
“嗯。”
从咖啡馆出来,方淮将车减速,直到看到自己老板上车后,才正常行驶。
陆沉年和陆慎言没回家,他们直接回了趟公司拿东西,刚巧上电梯时撞见了徐立志。
陆沉年原本想等一下,但这种做法实在没什么意义,于是进了电梯。
“陆组长,”电梯里,徐组长先打破三人的沉默,看了一眼陆慎言,笑道:“这位是你的助理吧,听说他还是学生。”
徐立志回公司便听过陆慎言,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简单了解了一下,只是一位大学生,跟着陆沉年实习的。
“你有空打听别人,不如管好自己的事,”陆沉年不客气道,“多想想如何让C&N跟我们合作来得直接。”
徐立志笑,话里有话道:“陆组长这话说的处处为公司在着想,怪不得我们裴总喜欢啊。”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循着望过去,青年眼神淡漠,一脸单纯天真。
刚才那一瞬,仿佛是徐立志的错觉。
“徐组长,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陆沉年斜睨着他,话里带着浓浓的警告。
徐立志一扯嘴角,敛起笑:“陆组长可真清白,行吧。我也用你的话来讲,陆组长有空在这里给我说话,你还不如好好花心思在新中新合作案上面吧。”
徐立志一向清高自负,现在看陆沉年尤其看不顺眼。
因为起初南坪这个项目他本来是打算让小徒弟新宇来负责,顺便将他提升为A-1组的组长备选,这样下来,公司的人不会有任何异议。
但谁知他前脚刚走,裴骁就找了人来负责南坪工程,还直接把人弄成了组长。
这口气他是怎么都咽不下。
陆沉年:“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徐立志不屑地笑一声。
说实话他心里很确定陆沉年不能将这个合作拿下来。他还记得在八月份他约C&N的负责人将近一个月,先不说能不能合作,首先连面的都见不着。
更别说谈合作了。
将这件事拿出来,也只是为了排除异己,反正他也不会亏些什么。
“那我就等着听陆组长的好消息了。”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
陆沉年片刻不留地走出电梯,徐立志跟在他后面,结果——
“等等,徐组长,”电梯门突然被人撑住,一道身影挡在徐立志面前。
陆慎言盯着他,眼底全是阴霾:“他如果拿下这个合作你当如何?”
陆沉年回头,只见陆慎言将徐立志挡在电梯里。
徐立志长得矮小,被一米九几的陆慎言一挡,连个脑袋都瞧不见了。
可这是在宸丰,他不想让人看笑话,提醒道:“这里是公司。”
陆慎言没听见似的,反将陆沉年的手自然地握在手里,对徐立志道:“说,他拿下这个合作你当如何?”
他声音仍旧温和平缓。
徐立志一时竟然被这句话问的怔在电梯里。
“我知道你回答不上来,我来替你回答,”陆慎言面色平静道,“他拿下这个合作,你握在手里的那五个项目,其中宁夏,平川,横江这三个由陆沉年负责。”
徐立志瞬间瞳孔微张,不敢置信:“你在说些什么?”
陆慎言:“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徐立志瞪他。
宁夏,平川,横江这三个项目他一直没跟谁讲过,公司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裴骁。
在许多公司里面,市场负责人都会背着老板接私活,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只要做得悄无声息,便不会出事。可一旦败露,不光彩是一方面,以后在同行业中也别想混下去了。
电梯发出警报声。
“够了,别在这儿闹。”陆沉年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强硬地陆慎言拽走。
徐立志在电梯里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回到办公室,徐立志越想越不对劲,不明白陆慎言怎么知道他手里会有宁夏平川横江三个项目。
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新宇,你现在到哪儿了?”
“师父,我刚下飞机。”
徐立志:“你先别来公司,去帮我查一个人。”
“谁啊?”
“陆慎言,”徐立志道,“是他所有的资料。”
第51章
“你跟徐立志闹什么?”回家的路上, 陆沉年坐在副驾驶, 道:“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他是故意的, ”陆慎言盯着前方,冷声, “你心里清楚吧。如果徐立志能谈下来新中新合作,早就谈成了。”
不会等到现在,亲手把这块肥肉让出来。
陆沉年当然知道,吸了口气, 正欲开口时,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接起来:“喂, 裴骁。”
“沉年, 你回过公司?”裴骁听说了电梯的事。说陆助理和徐组长在电梯里差点起争执, 等他出来,却不见陆沉年的身影。
陆沉年:“嗯, 回来拿点东西。”
“徐组长是不是找你麻烦了?”裴骁问。
陆沉年淡淡道:“没什么, 都是一些工作上面的事。”
“我这两天事情太多,无暇顾及这些。”裴骁的声音听上去很自责。
车里很安静,陆慎言将电话那头的声音全部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之前没跟你说,徐立志一直想让新宇当A-1的组长。但我觉得他年龄太小, 难以担任组长职位, 我和徐组长在这方面一直有分歧。但我没想到他对着位置如此看重。”
裴骁补充道:“你放心, 新中新的项目能不能拿下, 南坪都是你去负责,这件事不会改变……另外,沉年,你今晚有没有时。”
那头接下来的话还没说话,手机就被拿走了。
陆慎言颇有不耐地对着手机道:“你跟徐立志之间的恩怨,不要把我哥扯进去。”
“………嗯?”裴骁早那头明显一愣,下一秒反应过来,“是慎言啊。”
陆慎言:“你不用操心新中新的项目他会不会拿下来,因为他一定会拿下这个项目。”
他很少把情绪显露在脸上,声音仍旧棉柔,当中带着一丝不易易察觉的警告:“其次,他今晚没有时间。”
简明扼要说完,便径自将电话挂断。
车里气氛变得沉默。
陆沉年对刚刚发生的事后知后觉,他的手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动作,等反应过来,才看向陆慎言。
不知道为什么,陆慎言抢他手机怼裴骁这事儿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像一直养的小狗跑出去咬人了。
“不是你抢我手机干什么啊。”陆沉年更多是觉得好笑。
陆慎言抿着唇,没应他。
陆沉年不傻,看出陆慎言脸色不对:“怎么了?”
陆慎言眼里像裹着一层浓雾,半响,他喃喃:“我不应该让你来这儿的。”
他声音太小:“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陆慎言又轻声喃喃一句。
陆沉年不耐烦了,想骂人,结果陆慎言突然转头,盯着他:“不听话。”
这三个字语气既宠溺又纵容,更多是无可奈何。
陆沉年猝不及防被这三个字弄愣住了。
……诶不是!
陆沉年迟钝地眨巴一下眼睛。
这他妈、前言不搭后语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虽然陆慎言帮他怼人,他是高兴,但他怎么有种……陆慎言在“训”他的错觉。
陆沉年:“……你他妈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儿。”
他又不会读心术。
但接下来陆慎言又不说话了。
陆沉年看了他几秒,嗤一声,懒得管他,拿过手机,找一部电影出来消磨时间。
回到家,陆沉年觉得嗓子隐隐有些不舒服,也不想说话,直接回了房间。
结果回到卧室,秦攸就来电话了。
“陆大少爷,你现在在哪儿,有时间听我说话吗?”
秦攸很少有这么急的时候,陆沉年皱眉:“你出什么事儿了吗,说。”
“不是我的事儿,是关于你的。”秦攸在那头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能出来吗,来我家。”
“关于我的?”
秦攸:“对,你的,快来吧。”
陆沉年揉了揉眼睛:“好吧,我现在过来。”
陆慎言正在厨房准备做晚饭,刚将米煲进锅里,便见陆沉年从房间出来:“哥,你要出去吗?”
“嗯,秦攸说有事儿给我讲,晚饭你先吃吧。”陆沉年丢下这句话就出门去了。
秦攸家不远,陆沉年直接开车去的。
“你有什么事儿,不能在电话里讲,”陆沉年进屋,往沙发一坐,“还非要我来一趟。”
秦攸将门关上:“因为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还记得让我跟你查露露的事吗?”
陆沉年当然记得:“怎么,你知道是谁买的露露了。”
两个人太熟,秦攸也不打算卖关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都不信,那个人我们都认识。”
“……认识?”陆沉年微讶。
秦攸想了想,啧一声:“也不算认识,但我们知道,就C&N的老板,方淮。”
陆沉年愣了楞,以为自己听错了:“方淮?”
……他白天见过的那个方淮。
“…………你他妈会不会弄错了?”陆沉年实在有点想不出来这幅画面。
“我弄错什么也不会弄错这个,”秦攸说,“我可是确定了好几次的,的的确确就是方淮买下的露露。”
他知道的时候还很不明白,C&N怎么会和陆沉年扯上关系呢。
如果不是看陆沉年现在的反应,秦攸都会认为陆沉年是不是瞒着他什么事儿。
“我……”陆沉年看向秦攸,默了一瞬,忍不住把白天见方淮的事说了:“当时他也不像认识我的样子,一直都很客气,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如果真是他买的,怎么也会提起一点吧。”
也对。秦攸点点头:“那这就奇怪了,但的确是他啊。”
露露?方淮?
方淮送给他露露干什么???
怎么最近事儿全和C&N扯到一起了,陆沉年想着头便有点疼起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秦攸见陆沉年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没事儿,”陆沉年仰头在沙发上,摆手,“有点不舒服。”
其实陆沉年从出门便感觉有些难受了。
大概是上午去见方淮淋了雨, 这会儿脑袋隐隐作痛, 只想睡觉。
“我躺会儿, 事情一会儿说吧。”陆沉年直接抓过枕头垫在脑袋下,闭上眼便睡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 先嗅了到一股消毒水味。
陆沉年转了转眼珠,刚动一下,便惊了坐在凳子上的青年。
“哥,你醒了, 还难受吗?要什么?”陆慎言紧张地问了好几个问题, “喝水吗?”
陆沉年没应,坐了起来, 环视四周, 他手背上还扎着针, 旁边吊着液瓶。
“我是怎么了?”陆沉年声音有气无力。
陆慎言看着他惨白的唇色, 满是心疼:“你发烧晕过去了,秦攸哥送你来医院的。他晚上还有事, 我让他先走了。”
想起赶来医院时看见躺在病床昏迷不醒的人, 陆慎言心便被狠狠揪了一下。
陆沉年“哦”了一声,也不想说话,便虚掩上了眼。
他很少生病,这一下来得突然, 直接进医院了。
陆慎言抬手, 用手背贴了贴他的脸, 还没完全退烧, 但比之前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