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言嘴唇动了动,将人搂紧了点,道:“对不起。”
声音小得可怜。
陆沉年叹口气,想伸手碰碰陆慎言,继而又想起自己的手被缠的像个粽子,他无法,便用头顶蹭了蹭陆慎言的下巴,以示安抚。
病房里一片寂静,过了会儿,陆慎言的声音又传来:“哥,我们算不算已经和好了?”
陆沉年眨眨眼,没回,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陆慎言当然觉得和好了,但又拿不准,只能凄凄切切的等着陆沉年一句话。
可陆沉年一直没回,都快要睡着时,病房里响起一道很轻的声音:“笨蛋。”
当晚,两人在病床上挤了一晚。
陆慎言一直没怎么睡,他怀里的男人倒是睡得香甜。
第二天护士推门进来给他换药,陆沉年才转醒,醒来才发现陆慎言早醒了。
但没见到人,陆沉年看了看,问:“昨天和我一起的人你看见他去哪儿了吗?”
护士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她倒是一早瞧见了,如实道:“出去了,估计是回家拿东西了。”
陆沉年“哦”了一声,他的目光又移到绷带下的手背,道:“可以只缠手腕吗,手背上点药就好了。”
缠了手背,连带着手指就裹住了,一点都不方便。
他伤得是手腕,手背问题不大。
但护士就坚持要给手背上药,缠上绷带,正争论时,病房门被人推开了。
陆慎言手里提着保温桶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寒气,他走过来,将保温桶放在桌上,问:“怎么了?”
陆沉年看向他,这人应该是回家了一趟,换了身衣服。
护士看到陆慎言,心就扑通扑通跳,她昨天就见到陆慎言了,比起床上那位,这位弟弟更是她的菜。
所以陆慎言进来,她的脸就开始红,含羞带怯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陆慎言很是敏锐,视线在脸红的护士身上看了一下,又在陆沉年身上停了一下。
原本轻松的神情忽然凝重了一份,闻言,拿起陆沉年的手,仔细看了看,皱眉:“我们还是听医生的吧。”
陆沉年不悦的抿起嘴。
“没事儿,”陆慎言坐在床沿,语气温柔却带着坚持,“等好了我们就拆掉。”
说着,还抬手亲昵的拢了拢陆沉年的头发。
这个举动一出,护士瞳孔都微微一震,像是在猜测两人的关系。
陆沉年瞪了陆慎言一眼,带着警告:有人在。
陆慎言眉眼一弯,装作没看见。
陆沉年住到第二天,就实在住不下去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不喜欢医院。
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在这两天里陆慎言寸步不离在他身边,连吃饭喝水都亲自喂他,上厕所更不用说,只要是需要用手的地方,陆慎言都一手包办了。
陆沉年倒不是讨厌被人珍之重之,而是医院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这搞得他的手跟截肢了似的,甚至弄得连医生都来亲自给他检查了一遍,确认他的指关节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陆沉年没脸了,而且姜曼的事还放着没处理,于是他连忙让陆慎言去办理出院手续。
陆慎言还有点不乐意,道:“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陆沉年心说,那你至少收敛一点吧。
有时候护士来换药,这人跟得了多动症似的,一会儿弄他的头发,一会儿碰他的手,怕是瞎子都看出来他们关系了。
当然,最后还是出了院,然而就在办理出院手续时,陆沉年看见那位常给他上药的护士走了过来。
陆沉年也看出来了点端倪,这两天只要陆慎言在病房,这位护士总会找理由借口来看他。
突然,他脑中浮现出秦攸说的话:慎言就是招姐姐型喜欢。
陆沉年眼睛眯了眯,心里莫名有点堵。
这时候陆慎言正好签完字,他抬起头,也刚好看到对方了,微微蹙起眉,脸色明显不悦。
但也没表现出来,下一秒他将单子折起,扶着陆沉年腰后,快速将人推走了。
陆沉年还没反应过来,他还在心里想一会儿怎么才能恰到好处的宣示主权呢,结果就被人半推到了医院门口。
“怎么了?”陆沉年突然有些不解,这人怎么比他还避之不及。
陆慎言反倒看着他,眼含控诉:“哥也觉得她很好吗?”
陆沉年:“???”
陆慎言委屈的垂下眼睫,没说话。
陆沉年觉得有哪儿误会了,“说什么呢。”
他什么觉得那个护士好了。
陆慎言的醋味熏出方圆十里:“我看出来了,她喜欢你。”
陆沉年一噎,心道这情敌死得有点儿冤。
陆沉年也不想去费口舌解释, 误会就误会吧。
两人从医院出来后, 没回家, 准备先去安康医院。。
姜曼现在神智不清,经司法鉴定已经确定出姜曼精神有问题, 警方那边安排姜曼在安康医院进行治疗。
到了地方后,两人很是走了一些相关流程才见到了姜曼的主治医生。
医生姓程,三十多岁, 戴着一双橡胶手套, 穿着白大褂,见到陆沉年和陆慎言,打量一番后,才问带他们进来的人:“他们是来探望姜曼的?”
“嗯,”那人交给程医生一个本子, 介绍道, “陆先生,这位是程医生。程医生, 他们是姜曼的家属,刚才我和刘警官核对过, 刘警官允许他们探望姜曼。”
程医生皱了皱眉, 像是不情愿。
但最终没说什么, 只对那人点了点头, 然后带着陆沉年和陆慎言到了他的办公室, 坐下, 开门见山道:“其实, 现在探望并不是好时间,而是现在姜曼的情绪很不稳定,这两天一直很激动,很多时候,记忆停留在从前,今早上才睡过去,我担心她见了你们……”
程医生后面的话没说,但陆沉年也听懂了,“程医生想说什么我明白,但我们也只是想见一眼,确认她的情况。”
说完,陆沉年看了陆慎言一眼。
陆慎言对上他的视线,浅浅笑了一下。
“我不管她在外面做过什么事,但她现在是我的病人,我得对她的病情负责……”程医生边说边翻开刚才外面的人给他的登记本,看到上面的名字时,话音滞了滞。
眉心蹙起,这两个名字他倒是不陌生。
这几天他时常从另外一个人嘴里听到,这个人就是姜曼。
每次姜曼在治疗期间,那个女人都会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嘴里殷切问道:“医生医生,是不是我好了,言言就会来看我了?那我听话啊,我听话,我要吃药,你给我弄药,苦我都不怕,你多给我弄一点药啊。”
有时候吃完药后嘴里的话则又变了:“我不吃药,我为什么要吃药,我没病,你才有病,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他最怕一个人了,我不能让他以为我又丢下他了,都是你们,把我关起来,我要去接他回来。”
情绪崩溃后,他们只能给姜曼注射镇定剂,等她渐渐平静下来后,就能听到她破口大骂:“哈哈哈哈畜生死了,你们知道吗,是我亲手杀了他,死的好啊,警|察呢,我杀人了,你们怎么不枪|毙了我……”
总之,从姜曼刚进来时,她整个人就疯疯癫癫的,昨天也是医院来了个年轻小伙子,姜曼本来在乖乖吃药,结果看到年轻人,突然从病床上下来,冲到走廊里一把将人抓住,喊着:“言言,言言,言言你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该丢下你,你是不是找不到家了,妈妈带你回家啊,你跟妈妈回家,我再也不丢你了,对不起……”
这两个字好像成了姜曼的开关,护士“哄”姜曼吃饭睡觉,也只需要说一句:“养好病,言言就回家了。”
陆沉年偏头看了看面前出神的医生,喊道:“程医生,程医生。”
程医生回神:“哦,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你们谁是陆慎言?”
姜曼嘴里叫的“言言”,应该就是“陆慎言”了。
“我是。”陆慎言道。
程医生看了青年一眼,细看下,发现青年的眉眼和姜曼确有几分相似,他笑道:“姜曼是你母亲对吗?”
陆慎言点了点头,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嗯。”
程医生笑了笑,那就对了,他虽然不知道这对母子发生了什么,但通过姜曼的胡言乱语也能听出些端倪,他叹口气,正欲说话,这时门被推开了。
“程医生,程医生,302号房病人醒了,正……”小护士慌慌张张进来,突然见房间有人,恰好对上陆沉年的视线,臊得脸一红,低下头不敢抬起来了。
程医生轻斥:“醒了就醒了,慌里慌张干什么。”
说着,程医生站起来:“陆先生,你们跟我来。”
医生带着两人到了302号房,302号房住的人就是姜曼。
“我想她见了你,也许会好很多。”程医生说这句话时,看的人是陆慎言。
隔着门里面传来姜曼的声音:“言言呢,你们骗我,说我睡醒就能看到言言的,他是不是没回来,你们帮我去找他好不好,告诉我,我不会再扔他了,好不好,我给你们磕头……”
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程医生道:“如你们现在听到的这样,姜曼的记忆停留在以前,也可以说是她最想挽回一个人的时候。这是钥匙,你们要探望的话,直接进去就好了。”
程医生走后,陆沉年才转头看陆慎言,发现陆慎言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她这句话,陆沉年一时间问不出口,他没有经历过陆慎言经历过的,没有资格去让他原谅谁。
“我先进去看看她。”陆沉年说。
陆慎言猛地出手抓住他的胳膊,欲言又止:“哥……”
陆沉年看着他,笑道:“你在外面等我,想进来随时都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陆慎言望着他,没说话。
“好了,来这儿坐着,等我。”陆沉年将陆慎言弄去旁边的长椅上,让他乖乖坐在哪儿,“我去看看她。”
陆慎言仰头看着陆沉年几秒,有些乖的点点头。
陆沉年没由来的想笑,其实陆慎言不做错事的时候,还是很乖的。正要转身,手被人抓住了,陆慎言道:“你的手,小心一点,她激动的时候,站远一点。”
陆沉年的手虽然取了绷带,但手腕没好,上面还缠着绷带。
“我知道。”
陆沉年拿出程医生给他的钥匙,将门打开,姜曼正跪在地方,死死抓着一名护士的衣服,披头散发道:“你去帮我找找他吧,求你了。”
小护士被堵在角落里都没办法了,只求刚才出去的护士,赶紧将程医生叫来,这会儿她见有人进来,就跟见了救星似的,忙道:“诶诶,你快来帮我一下,我裤子都快被他拽掉了。”说着才发现对方好像不是医院的人。
姜曼也听到声音,连忙回头,看到陆沉年时,顿时没声了。
护士趁机挣脱姜曼的手,看了看陆沉年,陆沉年让人出去。
小护士正愁走不掉,这会儿有人主动来安慰这个疯子,心里巴不得,二话没说就跑出去了。
房间只剩两个人,陆沉年四处看了看,房间不大,说得好听是在医院治疗,实际上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把人关起来。
他走去姜曼面前,姜曼死死盯着他,张了张嘴,有些不确定道:“言……言?”
说着,姜曼眼睛睁大,猛地站起来,扑上来一把将陆沉年抱住:“你是言言对不对?你原谅妈妈了是吗?妈妈不会丢下你了,再也不会了……”
陆沉年被撞得倒退两步,叫道:“姜曼。”
姜曼一下没声了,她慢慢抬起头,歪头打量陆沉年,眼里似是不解,更多的是委屈:“你是不是还是在怪我?”
陆沉年垂眸看着姜曼,默了一瞬,也说不出难听的话,他伸手拨了拨姜曼的头发,道:“我是陆沉年。”
姜曼眨眨眼,皱眉,大概在脑中思索这个名字。
陆沉年将人拉到病床上坐着,自己坐在凳子上,问:“你还认得我吗?”
姜曼看着陆沉年几秒,忽然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小声道:“你是?小年对不对?”
陆沉年点点头:“嗯。”
“嘘!”姜曼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小声问:“你怎么来了?言言呢?”
陆沉年道:“……我带他回家了。”
姜曼歪头着求证:“他是不是还在恨我呀?”
陆沉年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又闭上了。
姜曼见他沉默,泪一下滚出眼眶,紧张的抓住陆沉年的手:“小年,你是不是不让他来见我啊,我知道,他从小到大最听你的话了,你帮我说一下好不好?”
陆沉年没注意,刚好被姜曼抓到手腕,不由倒抽了口凉气,姜曼发现他神情不对,吓得松了手,低头看陆沉年的手。
仿佛想起什么来,整个人吓得一抖,喃喃:“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没办法,是那个人逼我,逼我的。”
陆沉年深吸了口气,视线缓缓看向姜曼。
脑中浮现出那天的记忆来:
从他听到姜曼的尖叫声从厂房里传来,他以为姜曼出了事,便立刻跑了进去……
在医院,警|察来做笔录,再三问过他:是否漏掉什么。
陆沉年也肯定的说了没有。
其实不然,陆沉年漏掉了,且漏掉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那就是当他跑进去时,找到姜曼时,姜曼只是站在哪儿,捂着耳朵崩溃尖叫,身边并没有人。
等他问姜曼到底出了什么事,姜曼却只是流着泪看他,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快跑”。
陆沉年当下反应过来有诈,结果已经晚了,下一秒,他脑后重重挨了一棍,便失去意识了。
姜曼不敢对上陆沉年的视线,瑟瑟发抖道:“那个男人逼我的,他逼我的……”
陆沉年闭了闭眼,起身,最后犹豫的伸手,摸了摸姜曼的头发:“我不会告诉他。”
这个“他”自然就是外面的人。
“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陆沉年停下手,缓缓道,“我以前很讨厌你,也很恨你,但我……想给你说一声谢谢。”
姜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迷茫的望着陆沉年。
陆沉年俯下身抱了一下姜曼,轻声:“谢谢......”
说完,陆沉年便松开手,出去了。
关门的那一刻,病房里传出一道崩溃的哭声。
回家的路上,陆沉年看向陆慎言,眼里有笑意:“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比如在医院到底跟姜曼说了什么,他就不信陆慎言真不好奇。
“你想告诉我的时候随时可以说。”陆慎言道。
陆沉年笑了一下,没说话,偏头看向外面,发现有一条路口可以去香山。
“诶,从这儿上去看看。”陆沉年道。
陆慎言点头,直接改变路线,在前面的路口行驶上香山。
这次上去的路不一样,但最终地点是一样。
到半山腰时,陆沉年就下车了,陆慎言把车停在路边,和陆沉年一起走着。
前方有一个香山中学,陆沉年主要是想来这儿看看,以前他在这儿读的初中,直至高中才去二中就读。
现在学校都放假了,没什么人。
“要进去看看嘛?”陆慎言道。
陆沉年摇头,他没打算进去,在门口看了一眼,就准备走了。
刚转身,有人瞧见他:“诶,这不是小年嘛!”
陆沉年循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学校的门卫大叔,杨叔。
杨叔见到陆沉年很是惊喜,走出门卫室:“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多年不见,一晃眼,都长这么高了。”
陆沉年住在香山,便在香山中学读幼小,小学初中,和门卫大叔打了十多年照面,自然跟这儿门卫大叔关系好,他只是微微诧异杨叔竟然还没退休。
杨叔看到陆慎言,皱眉,脑中有些模糊的印象,但一时没想起来:“这是,你那个……”
陆慎言礼貌道:“杨叔叔。”
杨叔恍然,拍了一下头,笑道:“言言是吧,以前天天追在你哥屁股上呢,这会儿也长这么大了。”
陆沉年笑了一下:“杨叔还记得呢。”
“怎么能不记得啊,你那时候一闯祸就从家里跑出来往我门卫室钻,”杨叔年龄大了,但说话依旧中气十足,“还阿黄下的狗崽崽抱回家,没少挨你爸的骂吧。”
阿黄是杨叔养的一条狗,这儿学生都喜欢它,陆沉年也喜欢,初三那年阿黄下了一窝小狗崽,陆沉年抱了一只小奶狗回家,但陆正桓不允许,让他把狗还了回来,为此陆沉年和陆正桓吵了几天架。
现在说起来,陆沉年还记忆犹新:“我爸那时候也太古板了。”
杨叔哈哈笑了。
“不过,”陆沉年四处看了一眼,“阿黄呢?没见它。”
“唉,老了,”杨叔难免有些伤感,“去年冬天走了,对了,你呢,后面养狗了嘛。”
陆沉年喜欢狗,把小奶狗抱回来时,那个心不甘情不愿,让人看了,都忍不住买一只给他。
陆沉年撇撇嘴,正要说时,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改口道:“……有,很乖。”
杨叔拍拍手笑起来,立马跟陆沉年说起来:“好啊,其实这狗很忠心的,一生只认定一个主人,我们家阿黄在的时候…………”
杨叔一说到阿黄,能和人说上大半天,如果不是有学生来门卫室拿东西,估计还能说上半小时。
从学校出来后,陆慎言忍不住问:“哥,你什么时候养过狗啊?”
据他所知,陆沉年从来没养过宠物。
陆沉年挑眉,饶有兴趣的反问道:“没有吗?”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陆慎言,皱眉:“我怎么记得我养了一只,他天天跟着我,骂都骂不走,还学狗叫。”
陆慎言望着他,几秒后,反应了过来。
八岁那年,他初到陆家,然后便成天跟在大哥哥屁股上,奶声奶气的喊:“沉年哥哥,你,等等我呀!”
但少年却是恶狠狠回头:“别叫我哥,我不缺弟弟,我缺一条狗。”
这一声吓得陆慎言一怔,眨眨眼,随后小声:“……汪。”
陆慎言想起以前,笑了,回答:“是养了,可,你后来又不要了。”
声音有些低落。
陆沉年凝视了陆慎言几秒,他突然道:“我从来不缺狗。”
说完,便转身往石梯上走。
这儿去陆宅是近路,石梯不高,差不多有二十几步。
陆慎言跟上去,认真的追问:“那你缺什么?”
陆沉年装模作样:“我得想想………”
说着,陆沉年偷瞄了一眼陆慎言的神色,见对方一脸屏息凝神认真的模样,陆沉年忍不住笑,但仍然绷着脸:“我也不缺弟弟。”
陆慎言闻言,站住脚。
陆沉年见人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怎么不走了。”
陆慎言眼巴巴望着他。
陆沉年也不逗人了,弯腰,凝视着陆慎言的眼睛,说完整句话:
“我不缺狗,也不缺弟弟,我缺一个爱人。”
※※※※※※※※※※※※※※※※※※※※
hh后面只有糖了,论花式占有哥哥的方法
“所以, 你们在一起了?”秦攸搅着一杯咖啡, 问道。
陆沉年单手支着下巴, 眼珠子从秦攸身上转去傅羡书身上,来回两圈后, 轻轻咳一声,坐正身子,“算吧。”
秦攸皱眉:“什么叫算吧, 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 还有什么算不算这话。”
陆沉年摸了摸鼻子,瓮声瓮气道:“就算啊。”要他回想,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一下就说出来了
傅羡书笑,对秦攸道:“陆大少爷能迈出这一步已经铁树开花了,还让他明目张胆承认, 不是要他命吗。”
“唉, ”秦攸摇摇头,又道:“那陆叔叔呢, 你们搬回陆宅了?”
陆沉年“嗯”了一声,从他出院的第三天, 他和陆正桓就搬回陆宅住了。
陆慎言请了一个家庭医生专门负责陆正桓的身体状况, 毕竟陆正桓被他们俩气得不轻。
就拿出院那天来讲, 下午就因为陆慎言送陆沉年回家, 两人只是在门口恋恋不舍的抱了一下, 结果被陆正桓看见了。接下来自不必说, 对陆沉年横眉冷眼了一整晚。
虽然陆正桓心里是支持儿子, 但要他真正做到接受那一步,亦或看到两人在眼皮下亲亲我我,还是需要时间的。
陆沉年说服陆正桓搬回陆宅时,陆正桓还以为两人是要支开他,在外面过二人世界。
当下便直接用“慎言现在还在读大学,要同居也要等他大四毕业再说”的蹩脚借口,强制将两人暂时分开。
所以陆沉年这段时间无聊到快发霉,每天见陆慎言的机会也减少了很多,早知道是这样,陆沉年反倒觉得暗度陈仓好了。
今天他能出来这么久,完全是因为陆正桓去医院检查了。但好巧不巧,陆慎言今天又有课……
秦攸听后,啧啧称奇:“怪不得你找我们出来,原来是因为慎言陪不了你才约我和老傅,陆沉年,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吧。”
陆沉年无语,“我什么时候重色轻友了。”
秦攸:“慎言不在才想起我们,不是重色轻友是什么。”
陆沉年一噎,转向傅羡书:“这在断章取义吧。”
傅羡书伸手打住:“和我无关,我没说你。”
秦攸嗤声道:“老傅一向给人面子,你还问他。好了好了,知道你想慎言,恋爱中的人吗,都这样,对了,这会儿你不是有时间吗,慎言呢?让他来接你啊,陆叔叔要问起来,我就说你和我们在一起。”
前面两句还好,但后面的话就……陆沉年蹙眉:“谁说我想他了。”
他只不过是觉得他们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少了。
算一算,等陆慎言大学毕业,还有一年多。
当然陆沉年也完全可以直接让陆慎言回去住,但毕竟还是要照顾一下病人的想法。
所以能忍一下就忍一下了。
秦攸和傅羡书交换了个眼神,眼里明明白白写着“某人口是心非”几个大字,但两人也不戳破,心照不宣的喝了一口咖啡。
这时,桌上手机响了起来。
三人互觑一眼,秦攸抬抬下巴道:“接啊,找你呢。”
陆沉年抿抿嘴,看到屏幕上跳的三个字,手指动了动,但一想到刚才的话,故作轻松道:“一会儿接。”
说着,狠心将手机一关,反扣在桌上,默默喝起咖啡。
“别啊,”秦攸见状,忙拿起手机,递给陆沉年:“快接,慎言打来的。”
那头还没挂,陆沉年扭捏半天,最后还是“勉勉强强”的拿起手机,走去外面接了。
“这人怎么犟呢,”秦攸啧一声,看着陆沉年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慎言到底花了多少功夫才把这张嘴撬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