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男人凶神恶煞地瞪她,然后他手里拖着铁棍一步步走过来,钢管尾端刮在地上,拉出一条深深的槽痕。
陆沉年瞳孔缩了缩,他想干什么??
“别碰我,不要碰我,我给你钱,”姜曼浑身颤栗,整个人像虫子往后蠕动,“你想要多少都可以,都可以的,你不是想要二十万逃命吗?我给你五十万,给你五十万。”
姜曼已经胡言乱语了:“你可以拿到五十万,别杀我们。”
果然,男人脚步顿住,狭长的眼睛抽了抽,里面露出精光来,他张张嘴:“你,有五十万?”
这时候就算没有了,姜曼也要说有了:“有的,有的,你打电话,让人送来。”
男人突然发怒:“你骗老,子。你想叫,警察来,救你们,这个人不就,是跟着你来的吗?他是谁?”
钢管最尖锐的那头直直指着陆沉年,姜曼一抖,吸吸鼻子,哆嗦道:“你不能伤害他,他他你要用他才能拿钱的,比五十万还多,你让他们一个小时后送来,一定可以的。”
陆沉年盯着姜曼。
姜曼不敢对视陆沉年的视线,她没办法了,只有这样,才能拖一拖时间。
男人信了姜曼的话,从姜曼包里找出手机,颤颤巍巍地开机。
他把钢管抵在陆沉年胸口,问姜曼:“打多少?你要敢,耍我,老子立马就把他,捅死在这儿。”
姜曼张张嘴,慢慢念出一串电话号码。
陆沉年听着那一串熟悉的数字,用力挣扎了一下。
“不许动,”男人用力抵住他,问:“这个,是谁的?”
姜曼吞咽了一口唾沫,没说名字,只道:“C&N老板的,你打这个号码,有用的,只要你说陆沉年在你手里,让他拿钱,绝对有用的。”
“真的??”男人半信半疑。
姜曼披头散发的点头:“有用的,有用的,是个男人的声音,你要觉得有问题立马挂了就好了。”
男人犹豫地按了出去,那头果然立刻就接通了。
“喂。”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男人顿时兴奋起来,结结巴巴道:“陆沉年,在我手,里,我要你,拿五十万,来赎他,快。”
“你只要五十万吗?”那头的声音很平,没什么情绪。
男人没想到竟然真这么容易:“对,五十万,现金……呃不对,我要一百万,一百,万。你亲自送,过来。”
“取钱需要一点时间,我现在要确认人有没有事。”
男人:“没有,没有,一点,事都没。”
“好。”
电话挂断后,男人似乎有点不敢置信。
他拿到一百万,就可以逃命了。
“操,一百万?这会儿拿去给他取一百万的现金。”秦攸一脚踢在车门上,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目光撇向站在旁边的青年,一下噤声了。
慎言现在心里比他更煎熬吧!
“一个小时之内,准备两百万现金送过来,”陆慎言拿着手机站在一旁,道,“记住,一分都不能少。”
秦攸还以为听错了,等陆慎言挂断电话,才问:“对方不是要一百万赎人吗?”
陆慎言:“嗯。”
秦攸疑了:“那多的一百万是?”
陆慎言眼低冰冷,没说话。
两百万不多。
一百万用来赎人,另一百万刚好用来要命!!!
第80章
方淮办事一向很迅速, 接到陆慎言电话后便立刻联系几家银行行长, 短短时间内凑齐两百万现金, 装在一个行李箱里,放在后车厢, 开车去了郊外废弃厂房。
到地方后,方淮将行李箱拿出来:“老板,一分不少。”
陆慎言看都没看, 提起箱子就朝里面走去。
“慎言, ”秦攸道,“警|察已经在来得路上了,要不等十分钟,等他们来你在进去。”
“秦攸哥,你在外面等吧!”陆慎言目光寒寂, “我只想看到他安全。”
从得知陆沉年出事那一刻到现在, 他等待中的每分每秒都漫长的像一场凌迟。
在继续等下去,他真的会崩溃。
万一对方发现他们报警了, 伤害陆沉年怎么办?
陆慎言一点都不敢赌。
这儿废弃厂房共有两层,窗户都是破烂的, 里面每个车间连通了起来, 搁置了许多大型废弃物和木料, 要想藏个人在里面, 太简单了。
陆慎言提着箱子朝里面, 脚步顿住, 抬头看了一眼。
他掏出手机, 拨号。
等那头接起来,陆慎言便道:“钱我带来了,人呢?”
“你,在哪?”
“楼下。”
那边没说话了,应该是在什么地方看着他,果然几秒后他听见那头道:“你,往右走,看见,一个门,你把钱放,在门后,然后回去。”
陆慎言朝右边看去,是有一扇老旧的门,他道:“我要见人。”
“人,会见到,”男人道,“你钱拿,够了吗?”
陆慎言声音极沉:“两百万,我要他毫发无伤。”
男人此时正委身在窗后看着楼下的青年,当他听到对方说两百万,眼睛都快把陆慎言手中的箱子盯出两个窟窿眼了,兴奋的磕磕巴巴道:“安,安全,非,常安全。”
陆慎言问:“你现在在哪儿?”
男人顿时警惕起来:“你问这,干什,么?”
陆慎言不露声色道:“我说了,我要见到人才会把钱给你。”
男人眼睛眯了眯,回头看了一眼陆沉年和姜曼。
他在心里权衡利弊。过了半晌,他起身,对手机那头道:“等,等。”
男人走去角落,拿起一个瓶子,拧开盖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出来地上。
顿时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汽油味,陆沉年心下一紧。
“你个疯子,”姜曼惊恐的瞪大眼,“要干什么?”
陆慎言在那头听到姜曼的声音:“你准备干什么?”
男人咧了咧嘴,道:“我要,要钱,你听话,我们都,没事,要是搞鬼,就,一起死。”
陆慎言:“………我该怎么走?”
男人把桶一扔,对着手机说出方向。
陆慎言听从对方指使进去车间,然后沿着楼梯上楼,走到最后几个台阶就隐约听到了姜曼的声音。
陆慎言的脚步微顿一秒,眉眼微敛,走完最后两个台阶后整个二楼便进入他的视线。
“言言……”姜曼刚嘶喊了一声,就被男人一声呵斥,“住口。”
陆慎言眸子闪了闪,目光从姜曼身上滑另一个人身上,远远的对上那双眼眸时,一直镇定的面孔瞬间露了破绽。
陆慎言站在原地,无声喊了一声:“哥……”
陆沉年眉心不自觉皱了皱,下一秒又别开了眼。
眼眶蒸起一层雾气,陆慎言,你他妈个大傻逼!!!
“过来,”男人将钢管顶在陆沉年胸口上,“打开,老,子要看。”
陆慎言慢慢走过去,拉开拉链,将箱子打开,“腾”地一声,空气中扑起的灰尘落在红色现钞上。
“可以放人了吗?”陆慎言道。
男人吞咽了口唾沫,压抑住心中的狂喜:“你到,这边站,着。”
陆慎言往边上移开三步,男人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他用钢管戳行李箱边缝上,然后弯腰一把箱子拖到面前,用手摸了摸里面的现钞,嘴里喃喃:“真的,钱,真钱,是真的,哈哈哈哈。”
“哥,”陆慎言见陆沉年没了威胁,立刻冲到陆沉年面前,蹲下身,用手轻抚去脸上的灰尘。
陆沉年盯着他,闭了闭眼,微微偏头把脸贴在温热的掌心上,轻蹭了蹭,幅度极小,像是以示安慰,又像是在提醒陆慎言别干有的没得,先把他嘴巴上的胶布撕开。
等撕开胶带的那一瞬,陆沉年才感觉活了过来,他长长吸了口气,道:“快帮我弄开手。”
“好。”陆慎言侧半步,结果目光刚触及陆沉年被绑住的双手时,整个人一下顿住了。
白皙的手腕全被磨掉了一层皮,血迹侵染到了钢丝上,陆沉年的手一挣扎,钢丝便深陷一分。
陆慎言手颤颤的伸出去,在快碰触时停在了空中,指尖动了动,双目的血丝快速拉满在眼眸里。
陆沉年不知道陆慎言怎么了,手动了动:“快啊,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绑在手上,疼死老子了,喂陆慎言……你干什么!!!陆慎言!!!”
陆沉年瞪着眼睛,眼看着陆慎言是如何抢过刚才抵在他胸口的钢管,然后一手拽住男人的头发,面无表情的将人脑袋往墙上狠狠撞去。
男人嘴里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在墙上印下一条血痕。
“我说过,”陆慎言提起男人的衣领,凶相毕露,“他伤一根头发,我都要你的命。”
说着,一脚踹在男人胸膛上,男人连骂都骂不出声,直接摔出几米外,整个人趴在地上了。
整个二楼都是男人的惨痛声。
陆沉年震了,他是第一次看到陆慎言生气的模样,这远比想象中的还要癫狂。
“……小年,小年,你快让他停下来,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姜曼害怕起来,“言言,不要打了!!!”
但暴怒的某人充耳不闻。
陆沉年也担心,万一把人打死了,陆慎言就真完了。
陆沉年咬牙,转头对姜曼道:“你背对着我,我先把绳子给你解开。”
“好。”姜曼泪水糊了一脸,坐起来,背靠着陆沉年。
绳子和钢丝不一样,没几下,陆沉年就给姜曼解开了。
姜曼刚把绳子扔在地上,突然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警笛声。
眼看着血液从男人脸上飞溅出来,陆沉年忍无可忍的咆哮:“陆慎言!给老子住手!!陆慎言,陆慎言!!!”
真要是赶到警察来之前把人打死了,陆慎言怎么都逃不掉制裁。
“陆!慎!言!!给老子停下来!!!”陆沉年吼了半天,看到男人倒地不起后,他哑声吼道,“我手疼!快给我解开!!”
听到这话,陆慎言动作一滞,眼神终于从刚才那种暴怒的疯狂中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他转头看着陆沉年,呆了两秒,然后慢慢走了过来。
“哥,”陆慎言唇齿都在发抖,心疼道,“手疼对吗,是不是手疼,我马上给你解开。”
其实陆慎言不说疼陆沉年自己觉得还能忍,但经他一说,陆沉年感觉是真疼了。
“轻点儿。”陆沉年嘶口气。
外面警笛声越来越近,不到一分钟,陆沉年就听到秦攸喊他的声音。
“在这儿,我们在这儿。”姜曼立马扑去窗台,激动的哭喊道,“我们在这儿,人在这儿……”
看到警灯闪烁,姜曼蓦地松了口气,待她转身时,又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双眸猛地睁大。
“骗,老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男人不知道何时从地上站起来了,他一只眼被血糊住,手里拿着打火机,“警察,来了,老子也,跑不掉,你们都,给老子,垫背吧!!”
“……不要。”
在姜曼吼出声的同时,男人手上划出一抹火焰,朝之前倒了汽油的地方扔去。
几乎在瞬间,火在二楼蔓延开来。
汽油燃烧的速度比干柴更快,热浪铺天盖地卷来,火势迅速延烧到房梁上…………
姜曼和男人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操。”陆沉年额头被热出一层汗,这会儿他真的在心里庆幸,还好汽油没浇在他身上。
陆慎言用力挣了挣手,又看了看周围的火势,他道:“能弄开吗,不能你先下去给我找东西上来。”
然而陆慎言跟没听见似的,继续跟绑住他手的钢丝死磕。
“听到没?”陆沉年喊,“陆慎言。”
陆慎言依旧没应他。
“你他妈聋了吗??”眼前的火势只增不减,陆沉年又气又急道,“陆慎言,给我说话。”
“马上就好了,”陆慎言声音颤得要命,“放心,哥,马上就好了,很快,很快就要弄开了。”
能不能弄开陆沉年心里比谁都有数,他两只手是分开缠在一起的,现在一只手都没弄开,何况是两只,况且已经没有多余时间留给他们了。
突然,远处“哐当”一声,铁桶从烧断木柱上塌下来。
整个二楼都已经浓烟滚滚。
“……陆慎言,你听我咳咳,”陆沉年被呛出泪来,“听我说,你还记得你上来的地方吗,楼下有可以绞断钢丝的工具,你去拿上来,听话,下去……”
“你他妈给老子下去啊,”陆沉年红着眼骂,“你从小到大做事就拖沓,想他妈害死老子啊!给我滚下去!!”
身边的人突然不动了。
“陆沉年,”他耳边传来极低极低的痛苦哀求,“别赶我走,求你了,你别赶我走,不要,不要丢下我…………”
陆沉年无声的张张嘴,接着他感觉到麻木的手背被什么砸了一下。
很轻,却很滚烫。
就那么沿着手背一直烫到了他的内心。
陆沉年攥紧手,他想大概是被火烤的,眼睛也要热得流出汗来了。
“………陆慎言,”陆沉年眼前一片模糊,用气声道,“听话。”
陆慎言低头,继续一声不吭的拧钢丝绞紧得接口。
“下去!”陆沉年双手挣扎起来,闭着眼吼,“给我滚,滚啊!!!”
忽地,陆沉年察觉到一只手松了。
他咬牙忍痛用力抽出手,回头便狠狠甩在了陆慎言脸上。
四目相对。
陆沉年眼里早已蓄满热泪。
下一秒,他伸手勾住陆慎言的脖颈,拉向自己,毫不犹豫吻了上去。
秦攸等人冲上二楼时, 刚好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操, ”秦攸骂,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亲。”
两人身边的一切快被大火吞噬。
陆沉年有些缺氧, 脑袋开始昏沉,他松开汗湿的手,把额头轻抵在陆慎言额头上, 低喃:“跟他们先下去, 听话。”
耳边是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很多声音,陆沉年迷迷糊糊闭上眼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意识开始模糊,他突然有些悲哀地想——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亲口告诉陆慎言,他喜欢他。
如果不能亲口告诉他, 这件事会挺遗憾的!!
耳边朦胧地听到秦攸暴躁的声音:
“慎言, 快松手,跟我下去, 陆!慎!言!给我来两个人,把他拖下去!!”
还有其他人声音:“人晕过去了, 快叫救护车。”
“消防到了没?拿湿毛巾, 铁钳过来, 先救人……”
“把这人拖下去啊, 愣着干嘛, 快。”
当天, 厂房二楼被大火吞噬的面目全非。
病房里寂静无声。
进出护士都竭力消声, 生怕惊扰了坐在椅子上的青年。
“老板,”病房门被推开,方淮办理好手续后,进来,“你先去检查一下吧。”
陆慎言没说话,目光呆呆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人。
半晌,他问:“外面的警|察走了没?”
方淮摇头:“他们还在外面做笔录。”
陆慎言面无表情地问:“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姓刘,刘强,”方淮道,“他身上背了很多案件,上个月在里面生了场病,住院时打晕了值班护士,跑出来了,千方百计联系上……姜曼,要钱跑路。”
陆慎言冷声:“他现在在哪儿?”
方淮张了张嘴,然后道:“死了。”
陆慎言转头看着方淮,不敢置信:“死了?”
方淮点头:“嗯。”
刘强死在楼梯的转角处,脑后有被重物击倒的痕迹,下|体直接被钢管插断,场面很是血|腥。
陆慎言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警方怀疑是……姜曼干的。”方淮道。
方淮同警方找到上二楼的地方,便看见姜曼尖叫着从楼上冲了下来,疯了似得大叫“有人杀人了!!上面有人要杀我!!警|察警|察,快上去快上去抓住他!快啊!!不要把他放出来了!他要缠着我,他要找我偿命的!!”
“……姜曼怎么说?”陆慎言问。
方淮默了一瞬:“精神受到刺激,讲话疯疯癫癫的,暂时还不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
“嗯,”陆慎言声音很淡,“知道了。”
方淮:“……另外陆先生问了我,说你走得那么急,发生什么事了。”
陆正桓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绑架。
“暂时先别告诉他。”陆慎言道。
考虑到陆正桓的身体状况,陆慎言方淮两边都瞒着,一点口风都没漏。
方淮点点头,没再多说了,出去时,目光在陆慎言手上停顿了一下。
手指上全是被钢丝割破的伤口。
方淮皱眉:“……我让护士进来给你上点药。”
说完,便出去了。
几分钟后,一位年轻护士进来。
药擦在手上时,陆慎言的手指反射性动了动,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等护士上完药,陆慎言便继续僵直的坐在凳子上,依旧保持像刚才那样,用一双眼睛从头到尾望着床上的男人。
病房里静得只能听见点滴入管的声音。
陆沉年安静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没什么大碍。
但两只手都扭伤了,缠着一圈圈厚重的纱布,露出来得指尖都有伤,看上去有点吓人。
陆慎言用手碰了碰,然后慢慢俯下身心疼的轻吻了吻。
忽然,手指轻弹了一下,陆慎言怔了怔,还以为看错了。
下一秒,床上的人轻动了一下。
陆慎言腾地站起身,温柔唤道:“……哥。”
陆沉年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
梦见他和陆慎言被困在一场大火里,他快死了。
临死前却没来得及对陆慎言说出他的真心。
“沉年。”耳边传来一道轻柔的嗓音。
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木然的瞳孔渐渐聚焦,看清人后,嘴唇动了动,嘴里发出细弱的音节:“这哪?”
“医院,”陆慎言看着陆沉年毫无生气的脸,轻声:“我们在医院,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还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我让医生来看看。”
陆沉年摇摇头,声音很哑:“想喝水。”
陆慎言从桌上倒了杯水,用棉签沾着,在陆沉年嘴唇上轻点了点:“现在我们还不能喝水,我先给你这样弄弄。”
陆沉年点头。
醒来休息了会儿,陆沉年恢复了些说话的力气,他让陆慎言将病床抬高,想靠着坐。
刚坐起来,秦攸在外面做完笔录进来了。
“你可算醒了,”见人醒过来,秦攸松口气,走近问:“你还有那儿疼不?再去检查检查。”
“没,”陆沉年摇头,抬抬手,“手疼。”
跟着秦攸一起进来的还有方淮,方淮径直走到陆慎言面前,小声说了一句什么话。
陆慎言点头,然后他对秦攸道:“秦攸哥,我有点事儿,这里先麻烦你了。”
秦攸:“嗯,警|察那边已经问过我了,如果问你,你如实回答就好了。”
“好!”陆慎言看了一眼陆沉年,目光有些依恋。
秦攸觉得此刻自己正在发亮。
等人出去后,秦攸就意义不明的看着陆沉年。
陆沉年:“………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秦攸摸了摸鼻子:“没啥,我就想问一声,你们现在是不是已经算。”
秦攸抬手,指了指。
陆沉年皱了皱眉,道:“算什么?”
秦攸说:“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
陆沉年一头雾水:“???”
秦攸啧一声,添油加醋道:“当时,你们抱在一起亲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我们扒都扒不开,你要和我说你不喜欢他,我真不信了,都经历过生死了,是在一起了吧。”
“…………”
陆沉年想起来了。
但……也没秦攸说得那么夸张,什么叫亲得扒都扒不开,又不是淋上胶水了。
“你晕过去了,后面的事不知道,”秦攸说,“我让人把慎言从上面弄下楼,他死活要等着你一起,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了,虽然他在这之前是做了不对的事,但他对你是真心的。”
陆沉年吸了口气:“话多。”
陆慎言是不是真心,他比谁都清楚。
“对了,”陆沉年想起件事,“另外两个人呢?”
他问的是姜曼和那个结巴。
秦攸耸耸肩:“恶人有恶报吧,一个死了,一个要疯了。”
“姜曼下手可真狠,你知道死的多惨吗。”秦攸想想看到的那画面就胯|下一凉,“直接把下面给弄断了,那男人大概是给活活痛死的。”
陆沉年在心里大概知道姜曼为什么会下那么重的手:“那姜曼呢,警察怎么说?”
秦攸:“承担法律责任啊,她是正当防卫,但她防卫过当把人直接弄死了。”
陆沉年没说话了。
十分钟后,两位警|察进来病房,现在刘强已死,姜曼说话疯疯癫癫,唯一清楚全程的人就剩下陆沉年了。
“请问你当时是见姜曼女士举动异常,才跟上她的?”
陆沉年点头:“嗯。”
“那等你到了地方后呢?”警|察边问边记下。
陆沉年道:“到地方后,我也没进去,就站在马路上站等姜曼出来,结果听到她在里面叫救命,我冲进去后,发现……歹徒正想对姜曼女士不轨,然后我和歹徒起了争执,最后被棍子打昏过去了,再醒来后便发现自己和姜曼女士都被绑起来了。”
对方敏锐的察觉到陆沉年的停顿,再次问:“你中间有没有说漏的地方。”
陆沉年扯扯嘴角,道:“没了,就是这样。”
警|察道:“请你再仔细想想。”
陆沉年依然坚持:“真没了,我想那个男人应该是为了钱吧,结果见到姜曼女士漂亮,就起了色心。”
做完笔录。秦攸脸色有些黑:“他们刚那语气是什么意思,怀疑你是共犯吗?”
“职责所在,没什么,”陆沉年叹口气,准备下床,“哎你扶我起来。”
他手用不得太大的力,起身时一个支撑点都没有。
“干嘛啊?”秦攸把人弄起来。
“我去卫生间。”陆沉年道。
其实刚才他便想去了,这笔录做得有点儿久,这会儿实在有点儿憋不住了。
刚走出病房,陆沉年就看见陆慎言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手上拿两张A4大小的纸,低头看着。
陆沉年犹疑几秒,走了过去:“在看什么?”
他视线朝下,正好看到了“DNA鉴定”几个字。
但陆慎言却像被惊了一下。
“哥,”他忙将纸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你怎么出来了?”
陆沉年看了垃圾桶一眼,没多问:“…………我去洗手间。”
陆慎言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吧。”
陆沉年没说话,任由着陆慎言跟着。
洗手间里面没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