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写。所谓的匿名青花鱼,到底有的怎么样的脑子,才能写出这么歹毒的文字。
池星月还在愣神之际,男人的轮椅无声无息靠近。冷冰冰的权杖敲在他的小腿上,一瞬间,仿佛有一条蛇正在攀附着他的小腿往上,声音再一次从他耳边响起:“可惜,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拒绝的权力。”
霸道总裁,很好,还带有病娇残疾等属性,标签太多,槽多无口。
但是大门实打实关上,将一切都掩盖,水晶骷髅头散发着微弱的光,池星月感觉小腿有点麻,手杖似乎是骷髅头,池星月的视线在黑暗中和瞎子没什么区别,像是小动物……会本能地察觉到危险。
他只是个瘸子而已。
虽然小腿上并没有看出来任何歪歪扭扭、崎岖狰狞的伤疤,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池星月毫不犹豫回过头去开大门。
都是在同一个别墅区,按理说大门的构造也应该差不多,可不管池星月怎么尝试,都没有办法把门掰开,反而让字迹满头大汗,有点紧,冷冰冰的金属在掌心被濡湿的汗液沁润得光滑。
怎么还有密码。
没有人会丧心病狂到把密码设置成三十八位,没有人!!
接连尝试输入了好几次都显示错误以后,池星月彻底摆烂。
轮椅行驶在地面的微微响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宁静,青年的声音沙哑,从池星月身后传来,像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你可以和沈云白弄,都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池星月松开手,后背抵着门:“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接下来呢?
会发生什么。
池星月不喜欢黑暗,一直都不喜欢,想要在小镇的余晖中喝酒取醉,在鼓动喧嚣的音乐中感受音乐和心脏鼓点的重叠,可绝对不想和阴郁帅瘸子待在一起,“我不想待在这里。”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节了自动亮度的手机亮了一瞬又很快暗淡,淡蓝色的光映照在池星月的脸上,好死不死,原本应该满格的信号现在显示零,尝试着给江听晚发消息,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就是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一池星:救命,被变态盯上了,救我。】
【一池星:即将被撅,池,危矣。】
【一池星:能不能看到我的消息,求你看一眼。】
【一池星:完犊子,瘸子的第三条腿冲我站了起来。】
每一条消息后面都跟随着一个鲜红的感叹号,暴躁到发出的许多表情包也发不出去,池星月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道:“你把信号屏蔽了吗?”
这个别墅区里里外外池星月也算去过,这种定位服务于权贵的小区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唯一的可能就是宋时颂在搞鬼。
时明时暗的光线里,池星月的脸显得绮丽如繁樱,就连此时因为抱怨而眉间蹙起的弧度也让人感觉到心情愉悦。
徒劳无功,白白挣扎,笨拙地一遍遍试错。
偏偏是这样的人,却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就和沈云白厮混在一起。
嫉妒?扭曲?不屑?
喜欢看池星月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和求救无门只能自投罗网的无助,就像是一只过于机敏漂亮的蝴蝶,以为掠过了高高的栅栏,其实一头扎进了更深的网。
“你可以继续尝试。”
宋时颂鲜少会有这样心情不错的时候。
“你疯了?”池星月满眼不可思议,担心对方现在的精神状态可能不太稳定,就连质问的声音也没有很大,“江听晚会出来找我的,我的课表他都会背了。”
这学期的课很多,有时候教室和什么课池星月自己都不知道,可江听晚还是能够立刻就给出答案。
“他不会时时刻刻心放在你身上。”
“你胡说!”
黑暗中,猩红的灯光星星点点,看起来有些诡异,明明今天的温度也不算很冷,初秋的温度还没有彻底降落,池星月后背都是冷汗,双腿有些酸软,池星月下意识反驳宋时颂的话,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可能有些失态以后又立刻弱下来。
“你好可怜,看起来快哭了。”宋时颂看着池星月笑,病歪歪的、冰凉的手杖精准无误挑起池星月尖巧雪白的下巴。
“没哭。”池星月眨了眨眼睛,想把睫毛中的湿润排出去,睫毛上的确沾染了濡湿泪液。
好吧,他承认,察觉到危险的一瞬间,池星月的确会感觉到很想哭,眼泪即将汹涌而出,只是被人这么点出来,反而又不想承认。
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而且有些招笑。
打群架的时候,哭就管用吗?会因为哭得楚楚可怜就被放过吗?
不会做题的时候,哭管用吗?难道老师会亲自走下来告知答案吗?
有点软弱。
“跟沈云白上床的时候也哭了,比他哭得还狠,你说,谁在欺负谁?”
宋时颂的手杖挑起池星月的下巴,打了个响指,灯光应声而亮,就连光也经过精心设计,水母一般飘荡在池星月周围。朦朦胧胧的一圈光落下,漆黑手杖的全貌也随之彻底展现在池星月面前。
可恶啊啊啊,十年美貌无人知,一朝针针天下闻。
他真傻,真的。
当初光是轻而易举上了床,却没有想到后续居然能被群嘲这么多。
微凉触感在下巴上残留,池星月脸一扭,那手杖就随之落下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和你没关系吧。”
落在了池星月锁骨处。
他今天穿了短袖,除了后背的冷汗,外面阳光在身体上落下来的温柔,现在已经彻底消散了,只剩下漂浮黯淡的光、坐在轮椅上似笑而非的宋时颂,和一个破碎的他。
池星月只能寄希望于江听晚或者沈云白,不管是谁都好。
深吸一口气。
难怪,难怪一个上午的时间,原本空空荡荡的别墅区再一次充斥着所有人,大部分还都是熟面孔。
他是一个喜欢人多热闹的人,不管住在哪里,哪怕是出去旅行,也能和住在同一个酒店的客人厮混熟络,没有人万万不行,可现在……有人万万不行。
太太生分了,他们居住在这里可以是因为很远原因,因为环境很好,因为可以搭上容家这条线,因为这里日后升值空间大,亦或者为了日后住在这里客人的人脉……什么原因都好,但不可以是因为他。
刹那之间,电光火石,堵塞的神经一瞬间通畅。
灵光闪了又闪,池星月自我感觉比当初在高考的教室里答题大部分题型考试前都练过所以做题得心应手灵感不断还要有灵光,如同嵌在天空中的满天繁星坠落到他头上。
“是没关系,以后就有了。”宋时颂苍白细瘦的手指覆在手杖上,一点点抚过漆黑手杖的全身,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在他做起来有种说不上来的诡谲艳气,就像是精气神都被人吸干净、当了好几年的鬼才能有这样的气质。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总愿意回答我吧。”
“那天你出车祸的事,瞒得很严实,没想到我在网上搜了很久都没有搜到相关的视频和照片,你们家的公关部门好厉害。所以,那天具体车祸是怎么回事?那天是你在开车还是你司机在开车?车祸严重不严重?还有你的腿,你的身体,伤残几级?要多久才能恢复啊?”
池星月一口气把自己心里头的所有疑问困惑都一口气说出来,说完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大口大口呼吸着。
说这么一长段话太憋人了。
这也的确是池星月心中的困惑所在。
没想到宋时颂听完后却是笑了,他不紧不慢道:“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池星月大手一挥,无比自信:“随你的便。”
“车祸很严重。”宋时颂垂下眼帘,睫毛似乎浮动着一层白光,声音一下子沉到了黑暗里,“开车的人是我。”
很严重。
多疑且猜忌。
这是所有认识他的人给他的评价,哪怕是开车,也不会雇佣司机,害怕会遭人算计。同理,他身边也就是没有伺候的人,但凡能够留在他身边的,几乎都是他信任之人。
原本是一段极为正常的路,按照世界既定规划,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像是被程序规划好。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任何事故发生,前面的车大概在一两百万之间,红绿灯保持通行状态,耀眼的绿光,哪怕是在十字路口,专业的交警指挥着所有车辆朝着正确的规矩行驶。
他的脑海里,猛然出现一句话。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出个车祸,变成残疾人或许能够拯救你的人设。”
“没有江觉楚楚可怜,没有江听晚青梅竹马,的感情,没有温竹鹤的脸皮,没有容晚亭的手段罢了也没有池星洲同住屋檐下的亲情,就连沈云白都比不过。”
他很无聊。
在真正运行的世界里,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疯子,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
宋时颂双手按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车牌号,一个从未有过的疯狂念头出现在大脑中,想要获胜,必须出其不意,就算损伤自己又如何,只要最后的结果一如所愿,所做的一切那就值得。
他驾驶着车,油门踩到死,不顾一切的冲上路旁,没打算活着,也不可能会死。
世界不能随随便便崩盘。
所以……哪怕他跳下悬崖,沉入海底,或者是出车祸、从八楼跳下,最多会吃一点苦头,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感受着风在耳边呼啸,他眼底一片赤红,如果这样能够稍微改变一些既定轨迹,那就什么都值得。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眼前一片黑暗。
感觉有破碎的玻璃瓷片从他头上落下来,粘稠鲜红的液体染满他整个脸颊,能闻到鼻尖被火烧过的味道,和浓郁的汽水味。视野模糊,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双腿一片剧痛,被彻底困在车子里。
应该还活着。
和他想象中一样,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拼搏出一条血路,但如果此时就放弃,一点可能都不会有。
他笑了笑,尝到了自己的血,从他的额头划过,落到他的脸颊,再从脸颊落到了唇边,滚到嘴里。
有点铁锈味,还有点腥甜。
紧跟着,救护车的声音,和慌张的声音……夹杂着快门闪动的光。
眼前有些许火光,或许是车燃起来了。
他醒了过来,医生告诉他,他的两条腿可能暂时用不了。
也的确如此,醒过来以后浑身都是疼,我也有两条腿没有痛感。宋时颂眼底猩红,看向医生惴惴不安的脸:“我……还是正常男人吗?”
他问得很隐晦。
其实是在问他的其他功能还有没有障碍,毕竟所有东西都集中在腿以下,要是有点缺陷,岂不是白白耗费力气。
医生看到他,不敢正面回答,含糊其词:“以后两条腿能正常走路,专家团还在想着其他治疗方法。”
“不过您放心,您这双腿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疤痕,已经请最好的美容专家,为您祛除疤痕。”
说完这句话,他着急忙慌推开门离开,似乎在这里多待一会,就会小命不保。
宋时颂躺回病床上,私人医院,至尊豪华病房,窗口的大丽花绽放得绚烂,似乎要开到极致,璀璨得无以复加。
手指一点点划过池星月的照片,每一张都被他反复看了很多次。他甚至没有池星月的私人联系方式,还是在社交媒体上,用了一些手段找到了他的账号。
任何的生活照,所有的情绪,喜怒哀乐都展现在上面,最终发现……其实没有问题,和正常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腿上没有了知觉以后其他地方敏感更深,不过双腿彻底失去行动能力,这种感觉并不舒服。
尝试着下地走路,最后摔在地上。
病房里空无一人。
他撑着一点点拖着双腿爬起来,越狼狈越好。
这些事情是他一人所为,就算是那边查也查不出来任何东西。不会有人敢在他的车上动手脚,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也不行,能伤害他的人只有他自己。
看着池星月这张脸,鲜活生动,哪怕带着幸灾乐祸,也让人感觉到胸腔内部,鼓满了酸酸胀胀的情绪。
“你是盼我死,还是盼我活,这么幸灾乐祸。”宋时颂也跟着他笑起来。
同样是笑,宋时颂却始终给人一种笑意未达眼底的感觉,那是一种挥之不去、犹如附骨之疽的寒冷。
池星月不可置信:“你自己开车还能出车祸?你是疲劳驾驶还是喝酒了,不应该这么惨啊。”
不管是以他为主角,还是以沈云白为主角,宋时颂都算是在有名有姓的行列之内,绝不可能会出任何事。不仅不会出事,还飞黄腾达、地位高得很。
“那这双腿以后还能治愈吗?”池星月更加好奇,不得不说,轮椅上似乎有某种魔力,让他像是一株病歪歪的玫瑰,被困在了温室里。
这种宋时颂,他还从来没见过。
给他一种谁都能欺负一下的错觉。
宋时颂说话是半真半假,但不会让人看出来,“很久,或许没有治愈的可能。”
“你都残疾了,还想拉着我一起下水。”池星月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蛮力,直接把手杖从他手里抽出来,敲在宋时颂盖在毯子下的双腿上,如果真的是瘸子,哪怕打一下也不会动。
一声沉闷的响声,是硬物重击在□□上的声音。
“你有知觉吗?”
宋时颂将手杖夺回来,“如果我真的想拉你下水,就应该拉着你一起死。”
“你的两条腿,你的目光所及,还有你的舌头,你的视觉,都应该被我夺去。”
“被困在轮椅上的人是你,你就一定会老老实实,不会看向任何人,不会说甜言蜜语。”
漂亮的金丝雀固然有趣,残疾荏弱的雀鸟更加惹人怜惜,他的衣食住行、所有的情绪只能来源于你,悲欢喜乐,欢愉或痛苦,皆是由你所造成。
他如果再心狠一些,再自私一些,就该把池星月,没心没肺的池星月,丢在轮椅上,反正他会请来最好的医师,在永远治不好和维持现状之间徘徊。他的小腿羸弱苍白,像是垂落墙头的海棠,任人把玩,不会小腿肌肉萎缩,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只留下单纯的观赏性,再摇尾乞怜。光是想想就能灵魂升天。
可他不能这么做。
决定把车驶向绿化带的那一刻,他就没想着健全回来,那种生命压迫在头顶,随时可能驾鹤西去的危机四伏、窒息的感觉,不想让池星月也遭受一次。
池星月咋舌,果然是病娇疯批人设。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还好现在他已经成了瘸子,危害性已经降低了好几个level。
或许真的会有些带感,对于存在于书中的人来说,平平淡淡细水长流太过乏味无趣,宋时颂这样的人才能夺得她们的喜爱。而真正置身于其中,池星月只感觉到……这人应该立即被发配到疯人院,放出来就是精神病医生的失职。
“我才不管你说的那么多废话。”池星月嘿嘿一笑,已经确定了对方真的没有办法下地行动,而不是在钓鱼执法,一万个心放进了肚子里,“快点把密码告诉我,放我离开。不然一会江听晚和沈云白过来,我看你轮椅不想要了。”
“没用,在他发现之前,我会把你藏起来,藏得深深的,不会被任何人找到。”
宋时颂苍白的脸色愈发苍白,偏偏嘴唇又那般红艳。一束光落在他的眼皮、眼睫上,像是扎纸匠用纸扎的人,眼底一片阴鸷漠然。
“你说得对,能成功就是你的本事,不过……”
“能不能先把灯打开,这里有点暗,我不太适应在黑暗中跟人说话,好吗鬼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宋是鬼哥哥,而我是野王哥哥。
第43章 夺取万人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上演密室杀人案,宋时颂喜欢阴暗潮湿的氛围,似乎这样的环境更加让人着迷眷恋,不过池星月接受不了。
“你叫我哥哥。”宋时颂的注意力很快被分散,完全忽略了前缀,鬼字忽略不计,这个称呼的界限显得有些暧昧。
脸色虽然有些怪,却还是把灯打开。
再次恢复光明。
方才只来得及走马观花,现在把所有的东西都尽收眼底,才能感受到视觉的冲击。色彩碰撞太过造谣,大面积的白黑红,仿佛是一场死亡和复活的狂欢之宴。
ok,这可以归结于个人审美。
从进入到现在所有的节奏都被对方掌握在手中,池星月有一种掌心之物的错觉,仿佛自己成了对方豢养的宠物,而后者只不过是在不紧不慢地逗弄他。
这种认知让他感觉到微妙的不爽。
听说残疾人由于病痛的折磨,精神会更加不稳定,原本宋时颂就属于情绪不稳定的那一种人,如果触怒他,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池星月甚至在脑海中构想了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情节。
这些人本不该属于他,难怪沈云白能够岁月静好,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他在负重前行。
同时,池星月也看清楚了宋时颂手里的那根手杖,通体漆黑,不知道是哪种木质的材质,竟然泛着冷森森的光亮,兼有装饰性和实用性。
“你在你自己的房子里也安装了很多监控,为什么?”池星月想起刚才微妙的红光,不由得想起来,最开始住在这里,在房间里集中销毁的针孔摄像头,似乎已经料定了他没有关灯的习惯。
不管住在哪里,自己家或者是学校宿舍,在或者是在酒店,他的灯始终要保持常亮。
然而关灯的一瞬间。密密麻麻的灯像是一双双苍蝇的复眼,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无孔而不入,渗透到每一个角落,似乎为了窥视而生。
只是那时,由于梦境的原因,对牛头人绿毛狂的人设太过纠结,还以为这些摄像头是自己提前准备好,或者是另外的人准备的。为了无时无刻让沈云白活在自己的监视之下,现在想想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他说以为的觉醒,以为的众人皆醉我独醒。只不过是错觉。
从他醒悟过来的那一刻,故事的走向彻底改变。世界的运行轨迹也因为他的觉醒而发生改变。
步步紧逼,一步步走向宋时颂。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只剩下五十厘米。
宋时颂虽然坐在轮椅上,天生上位者的气质和阴郁俊美的长相让他看起来无比矛盾。
好像是二十二三岁,总之比池星月大不了多少岁。
池星月直直看着他:“你提前计划了多久?”
看起来不像是偶然,反而像是提前规划好的一切。池星月同时也产生了一种疑惑,感情的诞生是不是有点随便,没有任何感情的基础下就可以随随便便爱上另外一个人,转移的太过突然。
哪怕他清楚,漂亮是一种稀有资源,没被很多人爱就是没有漂亮到那种地步。不管怎么说,让他来当主角,比沈云白当主角合理多了,他的性格,他的设定,明明更适合当下面的那一个。
忽然之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用遭受莫名其妙的歧视,爷不需要随时随地被人冷嘲热讽,更重要的是……主角是他!
“三个月。”
宋时颂陷入回忆当中,从他清醒到现在,就立刻筹备回国的事,把手里的一切活动都暂停,提前购入这里的房子,步骤很麻烦,走程序也需要一段时间。
一只过于机敏的蝴蝶,稍微不留神就可能受到惊吓,振翅而飞。很遗憾,他能想到的事情其他人也能够想到,不出所料,不管做哪一步都会被人捷足先登。
包括那一夜。
“还是不愿意放我走吗?”池星月你已经开始失去耐心,习惯了被人顺从,这种频频碰壁的滋味并不好受。
在对方尤其表达出来不太正常的喜欢后,想要原地逃离的心情一瞬间抵达了顶峰。
“沈云白靠什么勾引我,我也可以。”宋时颂看向池星月,他忽然话锋一转,“但不可以离开。”
“为了防止你离开这里,你要带上戴上这东西。”
池星月坐在高高的台面上,身下是微凉的木头质地,而身边则是价值不菲的酒瓶,上面复杂的英语单词,池星月当然不太认识。
他垂下眼帘,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冷香,是从描金骷髅的香炉中散发出来的香气。宋时颂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带有极为繁琐的意味,笨重繁丽中裹挟着让人剧烈不安的冷凝。
宋时颂抬眸,池星月洁白的脚趾由于过分害羞而微微蜷曲着,纤细的小腿被宋时颂放在他由于车祸而残疾的腿上,冰冰凉凉金属环扣在池星月的脚踝处,只要……
再往前一点。
就能给他断子绝孙的一脚。
“我感觉你有点变态。”池星月对自己全身上下的部分都很满意,唯有脚,从鞋子里袜子里被人掏出来放身上的感觉无异于脱了苦茶子给人看自己的大鸟。那只是一双脚而已,偏偏在宋时颂过于暧昧的抚摸下显得多情又滥情。
在宋时颂的小腿上,池星月晃了晃脚趾。
宋时颂不置可否:“你的感觉是正确的。”
“这东西有什么用?”池星月咬了咬嘴唇,情不自禁看向拴在自己脚踝上科技感十足的环,有点像束缚犯人的那种东西,却又多了一丝高大上的科技感。
将池星月的裤脚放下来,“你的任何信息都会在上面显示,不关你走向哪里。”
“智能手表,但是脚踝版本?”池星月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头,他有些好奇地道。
“也可以这么说。”
宋时颂放开池星月的脚踝,这种表面上的温和,池星月感觉很受用,他很享受自己的人权,很喜欢这种被人当成人的感受,不是笼中雀,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一切只是因为他是他自己。
正常待……不太像是宋时颂会展现出来的情绪。
一言不合就会搞上囚禁play,动不动就打断腿警告,会把圆溜溜的宝石推进去的那种极品坏种,真的会有现在这样情绪稳定的时候吗?还是说……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说不定平静只不过是在酝酿一场风暴。
池星月笑眯眯道:“你的腿瘸了,影不影响你其他地方啊?还能不能站起来。”
“你刚刚不是见过了。”宋时颂看着池星月变化很快的情绪,来之也快去之也快,像是一只快乐的雀鸟,只有几秒记忆的鱼类。
“但我不知道影不影响使用啊。”池星月现在是真的好奇,之前毕竟没有过类似的经历,看到宋时颂这幅模样这才想起来询问。倘若某位攻君先生,残疾了,还应该怎么当一个冷酷病娇的小攻。
“可以自己爬上来。”宋时颂中断池星月喋喋不休的嘴,“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