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iver只好学着他的样子,撑着栏杆,腰腹使力,一跃跳下楼梯。
他膝盖一曲,稳稳落定。
他明显感到,他的身体灵活且健康,每个关节都那么好用。
他们在校园里一通狂奔,挤开低年级的学生,左拐右拐跑离宿舍区,然后又以冲刺的速度穿过操场,直奔教学楼。
终于,在铃声打响前,他们冲到了教室。
Oliver根本来不及思考,他被老师厉喝一声,忙喘着粗气坐在座位上。
“期末考试,任何人都不许作弊!要是让我发现谁打小抄或者抄袭别人,成绩立刻作废,你这八个学分就算没了!”
Oliver喘息一顿。
什么?八个学分?!
这课这么重要吗?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监考老师瞪着眼睛,手像菜刀切刀削面一样嗖嗖嗖把卷子发了下来,然后他一掌拍在电子钟上:“考试时间一个小时,现在开始答题!”
Oliver赶忙展开卷子,在左上角飞快写上自己的名字。
他的目光落在第一道题上——
[怒狼的膝盖骨与摄魂花的关系是()
A.一同入药B.膝盖骨是摄魂花的养分C.摄魂花能解膝盖骨的毒D.没有关系]
Oliver脸色惨白。
怒狼是什么东西,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用手抓着头发,绞尽脑汁地回想,可惜那些知识已经埋得太深,他完全想不起来。
空着,先做下面。
然而越往下做,他的脸色越难看,这张卷子考的都是非常理论性的东西,和实际完全不接轨,很多名词扣上书本他就没再见过。
也怪他满心扑在历史上,所以其他专业课考试每次都是临阵磨枪,考完就忘。
可是这明明不耽误他拿满分绩点,当年级第一啊!
这次怎么会想不起来,怎么会做不出题?
这对一个打有记忆以来就是学霸的考生来说实在是太折磨了。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考试时间越来越短,而卷子还空了好几道题不会填。
Oliver此刻已经在评估自己的大致分数了。
照这样下去,只能勉勉强强及格,那就是1.3的绩点,一学年共有三十多个学分,这门课就占了8个。
Oliver心一沉,完了,被这一科的绩点拖累,他一定拿不到专业第一,联邦最高奖学金了。
电子钟刺耳地叫唤起来,时间已经用光。
监考老师毫不留情地冲下讲台,风卷残云般收走了所有卷子。
教室里怨声载道:“最后一道简答题超纲了吧,我根本没在书上看过。”
“拔高题,我估计出自老师给的参考文献,大部分人都没时间看完,然后这样就能弄出分数梯度了。”
“唉,估计只有学霸能写上来最后一题吧。”
“Oliver肯定写上来了,咱班有一个能写出来就得是他,他真过目不忘啊。”
众人齐齐向Oliver看去,Oliver坐在椅子上,双眼直直望着桌面,中性笔就静静躺在灯光下。
“我也不会。”
他说罢,用手重重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居然是疼的。
他神情恍惚,大脑里被考试内容和混乱的记忆填满了,那些青春的,熟悉的,生动的面孔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就好像他终于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了。
考试结束,已经快要到午饭时间。
Oliver熟练的从桌边书包里取出手机,按下开机键。
他一边开机,一边单手将笔帽扣好,塞回书包里。
很快,手机闪烁着绚烂的图案打开了。
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在屏幕上弹出来,有学校新发的安全通知,班级群发的下一场考试安排,教务处推荐的暑期游学项目,还有何竞恩给他介绍的两本历史书。
看到何竞恩的名字,Oliver会心一笑。
这两本书确实好,在老师推荐给他之前,他就已经借熄灯后趴在被窝的时间看过了。
所以他现在就可以和老师讨论这两本书中的争议。
他刚想打字和老师约见面的时间,突然又有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乌里尔:考完试了吗?假期想做点什么。】
Oliver呼吸一滞,手机险些脱手,他赶忙将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嘟......
几声等待,电话被接了起来。
乌里尔的笑声通过电信号传来:“怎么想着给哥哥打电话了?”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Oliver的眼圈迅速红起来,他哽咽着问:“你在哪儿?”
乌里尔沉默,随即语气严肃起来:“有人欺负你了吗?还是谁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我想你了。”Oliver将手机紧紧压向耳朵。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乌里尔低笑,呼吸和着风声:“上个月不是才来看过你?”
“上个月吗?”Oliver喃道,他怎么觉得,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见了。
“下周就去看你了,想要去黄金屋主题乐园玩吗?哥哥给你买了VIP票,你可以带着男朋友去。”乌里尔十分耐心的对待Oliver的情绪,他自己接触了这世界的全部黑暗,却不允许黑暗沾染到Oliver一点边角。
“我想和你去。”似乎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环境,Oliver说话也变得任性起来。
“好,我弟弟说的算。”其实乌里尔不爱那些动画片,但他总是愿意陪伴Oliver的,毕竟这些年他走南闯北,常年不在首都城,亏欠了Oliver不少,“那我先工作了,你记得好好吃饭,上次看瘦了点。”
“嗯。”Oliver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哥哥没死,哥哥还在他身边,原来他什么都没有失去。
“Oliver,你男朋友等你半天了!”
Oliver身体一僵,脑袋缓缓抬起来,看向门口。
司泓掣单肩挎着背包,靠在门边,无奈笑着,静静等他。
他考完试,在考场里磨蹭了半天,司泓掣也没有失去耐心,正午的温暖像是可以从那张清俊的脸上漫出来,化作烤枫糖般的甜。
“啧啧啧,一来就撒狗粮。”
“不愧是我们行走的校园佳话,这就深情对望上了。”
“快去啊Oliver,傻看什么呢?”
“学霸没考好,自闭了。”
Oliver站起身,情绪复杂地朝司泓掣走了过去。
他有点不敢认司泓掣的面目,不是冷酷的,残忍的,暴戾的,而是温和的,阳光的,青春的。
这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已经消失的那个人。
“我怎么惹到你了,都不愿意跟我去主题乐园玩?”司泓掣打趣道,顺手接过了Oliver的包。
Oliver抿着嘴不说话。
司泓掣熟练地揽过他的背,轻轻拍了拍:“真没考好吗?那怎么能让我的小橄榄开心一点?溜出去吃翡翠楼的松鼠桂鱼怎么样。”
司泓掣说完,试探性地看Oliver的脸色。
松鼠桂鱼是Oliver在大学时期最爱吃的菜,但学校为了维护食堂的利益,不允许学生在工作日去校外吃饭。
一旦溜出去被抓住,少不了通报批评外加罚干劳动。
司泓掣这么说,就是豁出去挨罚也要带他去吃了。
“......好。”
Oliver心乱如麻,说不出拒绝的话。
星洲大学的校墙对两位S级觉醒者来说实在是小儿科,他们轻而易举的从墙上翻过去,落在繁华的马路边。
穿过马路,走进创新科技园区,就来到了翡翠楼。
Oliver看着司泓掣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又轻车熟路地点好他们常吃的几样菜,然后便提起热水壶,帮Oliver冲洗餐具。
这是司泓掣家乡的习惯,吃饭前总要用热水洗一洗餐具,将细菌都杀死。
久而久之,Oliver也养成了这种习惯。
挂着水珠的餐具摆在面前,Oliver望着水珠里映出的自己出神。
很快,松鼠桂鱼就端了上来,香香脆脆,鱼肉上浇着红澄澄的酸甜汁。
尝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香气充斥味蕾,连神经都放松下来。
这一整条鱼,大部分都是Oliver吃掉了,司泓掣只吃了尾巴,脑袋,还有骨头的部位。
以前Oliver会主动夹给他,让他多吃点,然后他才肯吃。
毕竟一条鱼就要二百多块钱,对于一穷二白的大学生来说,自然舍不得吃。
吃完饭,司泓掣伸手,揉了揉Oliver柔软漂亮的金发,好笑道:“怎么还不开心啊?”
Oliver咽下口水,喉结滑动。
“......没睡醒,还很晕。”他答道。
“这三天复习四科累到了吧,早就让你别临阵磨枪,每次都要熬通宵,黑眼圈都出来了。”司泓掣顺手擦去Oliver唇边的酸甜汁,没有半点嫌弃。
这天,他们溜出来吃了顿饭,然后又从原路翻回校园里。
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松弛,慵懒,假日无风,空气里满是悦人的芳草香。
他们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路里,和所有年少炙热的情侣一样,一边聊着班级里发生的琐事,一边将肩膀越贴越近。
叶片投下斑驳的影子,蝉有一搭没一搭的低鸣,青春的气息比所有都要浓烈,让人抵死难忘。
这是他熟悉的生活,熟悉的爱人,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是无比真实又让人眷恋的琐碎。
他就要相信了。
如果......他没有精通幻境类能力的话。
因为【虚拟境】的存在,他很清楚真实与虚幻的区别,他为了逃避痛苦,曾无数次把自己抛进类似今天这样的幻境里。
终于,他还是停住了脚步。
司泓掣掉回头,意外道:“怎么了?”
他穿着简单的深蓝色运动装,衣衫微敞,露出干净整洁的T恤,他右手插进兜里,左肩则挎着他们两个人的包,袖口从他揽包的手腕滑下去,腕骨上那颗痣刚好碰到阳光的触角。
Oliver冲他笑了一下,碧绿色的眼睛里温柔地盛下他的轮廓。
“司泓掣,你爱我吗?”
“当然爱。”司泓掣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坚定且迅速的给了他答复。
“那如果有一天,你冤枉了我,伤害了我,我们很久很久都没有解除误会,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活得很痛苦,该怎么办?”
司泓掣怔怔地望着他,目光变得困惑:“我不可能伤害你,更不会辜负你。”
“我相信。”Oliver相信他此刻说的话是真诚的,誓言在最初的时候,总是最完美的样子。
“但如果呢?如果我们经历了背叛和伤害,却突然有个契机,让我们回到此刻,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
司泓掣的眼神变得悲伤,两个背包从他肩膀滑落,掉在地上。
他伸出手,触碰Oliver潮湿的眼角。
明明那么温柔的笑着,怎么会突然流泪呢?明明这么平常又晴朗的一天,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Oliver,你是不是真的经历了什么?”他很聪明,也很敏感。
Oliver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司泓掣,等一个此刻最爱他的人的回答。
司泓掣的手臂悬在空中,指尖的水被风吹干了。
良久,他认真开口:“那就不要原谅我。”
Oliver笑了,慢慢向后退去,逐渐与他拉开距离。
“好。”
第191章
眼前的画面一寸寸碎裂,温暖的午后剧烈摇颤,在世界坍塌的最后一刻,Oliver看见司泓掣动了动唇,眷恋的和他说了两个字——
“再见。”
天翻地覆,灵魂归位,Oliver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冰冷的地砖传来彻骨的寒意。
“怎么还没消息?”一个人不耐烦地说,他套着手术服,戴着一次性橡胶手套,手中捏着一枚消过毒的手术刀。
“来了!信使大人说,这个人不必留,他刚请教过元老,说是只需要那个Alpha。”
“知道了。”医生终于抬起手术刀,森冷的刀锋在灯光下一晃,一旁的墙壁映出颤抖的反光。
就在他即将割向Oliver的后颈时,Oliver突然睁开眼,闪着金光的枝蔓狠狠刺入医生的心脏!
医生毫无防备,惊愕地低下头,就看到身体已经被洞穿,伤口晕出的大片血迹很快染红了手术服。
“不好!”看守者大喊。
Oliver已经翻身而起,抬起腿,狠狠将医生踹开。
手术刀苍啷落地,医生圆睁着眼睛倒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
怎么会呢?
中了城主的【反噬】和【绝对领域】,怎么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来?城主可是拥有神迹的人......
“我问你,那两团黑色物质在哪儿?”Oliver不去管那些看守者,而是盯着倒地的医生。
医生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他刚想骂Oliver白日做梦,却听到自己的嘴巴发出声音:“在侧殿暂放,等城主加上【反噬】和【绝对领域】后再送——”
Oliver没等他说完,已经捡起手术刀,毫不留情地插进了医生的喉咙。
如果他猜得没错,红墙上那些数不胜数的腺体,都是这个人从尤托皮亚人身上取下的。
买卖腺体有违伦理道德,在整个世界都被明令禁止,所以坦布人才以古神殿作掩护,在这里进行这种勾当。
或者,就连联邦那些人也参与其中。
议员们的子女,稽查队的家属,富豪的亲眷,他们没有觉醒成高等级该怎么办呢?
认命吗?恐怕不会的。
Oliver拔出手术刀,看向空荡荡的手术房。
那几名看守者心知肚明他是S级,所以不敢和他交手,已经四散奔逃。
Oliver提刀追了上去。
他摸黑冲上两层楼梯,突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他的微型耳机早已被人取掉了,但直觉告诉他,兰斯就在上面!
他突然失去消息,兰斯一定急坏了,Oliver不敢耽搁,急忙摸索着出去的机关。
那几个看守者逃跑得如此迅速,机关必然不难,果然没多久,Oliver就碰到一个凸起的东西。
他用力向上推去,只听“啪”一声,头顶的地板弹开了。
他迅速跃上去,这才发现,地板上方正是红墙的背面。
此时红墙前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千钧一发之际,Oliver发动能力,打断了兰斯的开大。
兰斯双眸顷刻间恢复成琥珀色,他喜出望外:“Oliver!”
Oliver一边用铺天盖地的枝蔓护住他们,一边快速道:“说来话长,锚点在侧殿!”
兰斯当然不会在这个关头问Oliver是如何逃出来的,他压住手臂的伤口,喊道:“问黑脸看守者蛛网如何解除!”
Oliver一扫脸色越来越紫的波波夫就已明白,兰斯精准的告诉了他那名看守者的特征,只见群魔乱舞的枝蔓中有一枝停了下来,它在众多枝蔓的掩映着骤然突刺,成功扎入那人的心口。
那人脸色骤变,正想斩断前胸的枝蔓,Oliver的问题就已发出:“如何解除你的异能?”
看守者在这问话中大汗淋漓,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他阴沉着脸,被迫开口:“用火。”
波波夫此刻已经彻底陷入昏迷,蛛网将他的五官全部遮盖,大有将他裹成木乃伊的架势。
兰斯瞅准了Oliver手中捏的手术刀,灵光一现,大喊:“手术刀给我!”
Oliver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手术刀扔给了兰斯。
兰斯接过手术刀,与自己的黑曼巴之刃狠狠撞在一起,只听一声脆响,一颗火星被他擦了出来。
金属连续撞击数下,火星终于落到蛛网之上,顷刻间,蛛网就如发丝般灼烧起来,眨眼便化作一团皱缩的焦黑。
兰斯单膝跪地,猛压波波夫的胸口,十多秒后,波波夫大嘴一张,狠狠吸了一口气,恢复了神智。
“我我我又没死?”
“跟我走!”兰斯一把拽起波波夫,手臂上淌的血已经染红了掌心。
波波夫急得要命:“少夫人你的伤!”
兰斯此刻肾上腺素已经到达顶点,根本感觉不到痛了,他胡乱在波波夫后背蹭了蹭血,然后道:“Oliver!”
Oliver:“放心,我拦着!”
话音一落,【虚拟境】发动,除兰斯和波波夫以外的十余名看守者,均落入幻境。
只是这次,Oliver没再给他们充满童趣与快乐的黄金屋乐园,而是将AGW特危死刑监狱一比一复制了过来。
这些看守者只管将被污蔑的尤托皮亚人送进监狱,自己却从未了解过这个地方。
如今身临其境,他们都慌了神,攻击也凌乱起来。
兰斯刚带着波波夫冲出后殿,正殿就轰然塌落一面墙。
湛平川与阿德里安正打得不可开交,座台上神明的脑袋都被他们削掉一截。
一位经验丰富的顶级S级和一位拥有神迹的天赋S级,两人的破坏力惊人,就连空气中都涌动着一股无形的能量波。
湛平川一眼看到从后殿跑出来的兰斯,他不可思议,居然十多位看守者都没把这小Omega降服?
“你——”
兰斯狠狠瞪了他一眼:“过后再找你算账!”
湛平川:“哦。”
“打架还溜号,谁教你的?”
阿德里安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语气越发沉冷,翅羽更是密如鼓点地击来。
湛平川连跳几步,避开袭击,气不打一处来:“狗教的,管得着吗你?”
阿德里安:“......”
“我去......”卢卡斯搂着阿德里安的脖子,扭回头,气急败坏道,“你小子还敢骂人,他只能我来骂!”
“行行行你现在就骂,不骂不是人。”湛平川一个滑铲躲过攻击,顺手捡起古神□□碎的脑袋,朝卢卡斯砸了过去。
他当然没指望这下能再给卢卡斯的脑袋打出个大包来,但这个气成河豚的人形挂件实在聒噪。
平时他身边都是像他一样沉稳内敛的打工人,所以他还是头一次见嘴这么碎的。
阿德里安翅膀一遮,严丝合缝将卢卡斯护住。
等级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一时半会能分出胜负的,但显然拖延时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波波夫像个拆楼机一样,不走正门,偏要撞墙,他把廊道两边的墙撞得比兔子洞都多,阳光争先恐后地挤占黑暗的空间,将古神殿照得一片明亮。
侧殿共有两个,兰斯果断道:“波波夫,你找左边,我找右边。”
“明白!”
兰斯不忘用微型耳机叮嘱小丑:“别光顾着飞,帮Oliver把柱子上的雕刻还有壁画的飞天拍下来。”
再打下去,整座古神殿都要毁了,虽说这玩意儿不算什么古建筑,设计者也令人作呕,但不可否认,它记载了真实的历史,各个星球的。
这些是有意义的,至少对热爱历史的Oliver来说有意义,不过Oliver肯定不会开口做这种要求。
“嗷。”卢卡斯掏出手机,探着脑袋,在阿德里安后背调出录像模式。
也幸亏一面墙被他们干塌了,现在正殿亮亮堂堂,连雕刻的生物有几只眼睛都看得清。
交代完,兰斯已经来到了一边侧殿,他知道时间紧迫,古神殿被毁,大批佣兵军团很快就要赶到。
他抬腿一脚踹开侧殿的大门,出乎意料的,居然没有灰尘四起,满目狼藉。
这个侧殿十分整洁干净,像是日日有人勤劳打扫,悉心呵护。
后殿没有出现的座台和蜡像再次出现在这里,他将灯盏提过去,看到座台上的蜡像是个女人。
女人有着茂密的红棕色长发,以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她的五官轮廓与兰斯有七分相像,只是眼神少了精明和狠辣,多了执拗与坚决。
迦妮塔......
兰斯很快就猜出了她是谁。
怪不得老疯子说他们很像,果然,果然很像。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有什么爱好,喜欢吃什么东西,平时说什么口头禅,爱看哪种书籍?
兰斯脑袋里一下涌进很多个问题,他对她充满好奇,他们上一次在一起,他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婴儿。
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甚至连一句妈妈都没能听到。
兰斯在座台底下仰着头,迦妮塔在座台上方直视前方。
兰斯伸手触碰她的裙边,在老疯子口中,始终没能送给女儿的白裙子此刻就穿在迦妮塔身上,甚至更圣洁,更华丽,更精美。
为什么这里会有迦妮塔的蜡像?
NO.749到底是什么人,平叛之战中死亡了八百多名神祇系觉醒者,为什么独独迦妮塔让他另眼相待?
兰斯有种不好的猜测。
恰在此时,波波夫像个炮弹一样冲了过来,兴奋道:“找到了!少夫人我找到了!”
他跨入侧殿,一摊宽厚的大掌,两团小黑球正躺在他掌心。
“太好了!”兰斯接过两颗锚点,给波波夫影子上贴了一颗,又转身回冲,去后殿找Oliver。
他没有时间停留在这里揣测,古神殿外已经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大批佣兵军团正在包围这里,就连脚下的地面都隐隐颤动。
兰斯刚冲回后殿,佣兵军团们就杀了过来,他们这帮人就算再厉害,也架不住人海战术,更何况这些佣兵军团都是靠购买腺体提升过能力的。
“Oliver,接着!”
兰斯顶着胡乱纷飞的异能冲过去,将锚点放置在Oliver影子上。
随后,他喊道:“小丑!带所有人撤!”
“往哪儿撤!”卢卡斯大喊。
实在不行,他就只能把所有人送回高塔公会了,但湛平川还在这里,他们总不能从罕乌比再折腾一遍。
就在这时,耳麦里突然传来法塔的声音:“快,瞬移到我们的锚点!”
卢卡斯来不及犹豫,顷刻发动异能,将古神殿里的自己人全部转移至法塔的锚点。
刹那间,人去楼空。
湛平川的屏障也没能阻碍【影子锚定】的发动,只能无奈地看着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
不多时,以布里克为首的三团佣兵军团就赶到了,上百人瞬间填满了整座古神殿。
“人呢!”布里克发出咆哮,他粗壮的脖子上有两条蜿蜒的青虫在爬。
湛平川竖起一根手指,煞有介事道:“布团长,嘘。”
然而布里克才不会把一个小队长放在眼里,他懒得听湛平川讲话,提着手里的冲锋枪冲人群吼道:“都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奸细给我搜出来!”
湛平川眉头一皱,不得不继续劝道:“小点声吧我说......”
这时,后殿的十来个看守者东倒西歪地扑了过来,见到布里克,他们如见亲人,忙告状道:“布里克团长,他们原地消失了!”
“那个S级,他不仅杀死了我们两名信徒,他还......他还毁了红墙!现在玻璃瓶全碎了,腺体一个都活不了了!”
湛平川无奈摇头:“我说你们小点——”
“什么?!”布里克怒发冲冠,抡起冲锋枪对准那些狼狈的看守者,“十多个人都保护不好红墙,你们是干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