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拨和唐鲤此刻也刚清醒,刘拨揉揉眼睛,一醒过来,就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完了完了,我们又回来了!”
唐鲤本能的向本队战力巅峰湛平川身边缩了缩,然而刚缩一步,就看到湛平川的胳膊以一种小臂肌肉萎缩的速度,缓慢的,极其缓慢的,不情不愿的,从兰斯腰上收了回来。
唐鲤:“......”他硬着头皮又缩了回去。
与此同时,关闭了许久的联邦内网直播也恢复如初,已经反复向联邦投诉的公会负责人们,重新看到了地下城里的画面。
时隔数个小时,那些新生不知为何,仍停留在最初的甬道里,地面残留着恶扑者狼藉的尸体,而学生们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太正常。
【[夜行者公会]见手青:奇怪了,怎么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都没动地方?】
【[银河公会]Flora:你们发现没,这帮学生有点不对。】
【[赫拉公会]赫拉克勒斯:他们在嚎什么?就一个C级地下城,不至于怕成这样吧。】
【[长明公会]Galaxy: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怎么都闹着要回家找爸爸。】
【[高塔公会]家有心肝肝:我刀呢?我刀呢?我刀呢!!!!!!】
【[鬼眼公会]不买卫生间:我靠,谁把直播修好了?不是时候,关上!】
【[罗马公会]卡俄斯:越发看不懂鬼眼和高塔两位大佬的话了。】
【[碎冰公会]白兰兵:我懂,应该是对这届新生恨铁不成钢吧。】
艾希伦第一个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一颗恶扑者的鱼头正挂在他裤腰上,他焦躁地喊:“门!再找门!”
涂莫不甘其后,于人群中高声喊:“都给我听着,谁也不许乱跑,要是惊了里面的异兽,我先送他走!”
艾希伦被吓得魂不附体,转头对涂莫咬牙切齿:“日你妈给老子小点声!你想把它招来?”
涂莫被迫压低声音,恨恨道:“你声音就小了?”
【[夜行者公会]见手青:唉......怎么个恐怖鸟就把他们吓成这样。】
【[罗马公会]卡俄斯:这两个是A级吧,真的不行,我看这次找不到什么苗子了。】
兰斯用手掌压压坚实的地面,再看向昏暗的甬道深处:“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我的预感告诉我没有危险。”
唐鲤竖起耳朵:“真的吗?”
他并不是不相信兰斯的异能,只是之前的经历给他留下了太大的阴影。
湛平川单手托着下巴,盯着兰斯笑:“听你的,我们进去看看。”
亲过腺体后,湛平川处于短暂的大脑宕机状态,这哪里是地下城,这是他和老婆恋爱的温床。
况且就算再遇到那数理化知识不够丰富的鬼东西,他也有逃生经验。
如果兰斯知道湛平川这么想,就会无情地告诉他,他之所以能从金蛊人面鸮爪中逃生,不过是Oliver为了达成363的提示。
兰斯甜笑了一下:“湛同学,我们会得第一吧?”
湛平川挑眉:“肯定会啊。”
唐鲤:“!!!”哥你融化的有点无脑了!
于是,当众人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一窝蜂涌向门的方向,兰兰的天空队却选择逆行。
艾希伦:“?”有病?
涂莫:“?”救不了该死的鬼。
【[夜行者公会]见手青:???】
【[银河公会]Flora:也不是没救了,这一队就很勇敢嘛。】
兰斯他们向甬道深处走了几百米,终于在一盏油灯下发现了株碧绿色,长满锯齿的野草,野草的中心,有一朵几不可察的黄色花骨朵。
兰斯蹲下身,推好眼镜,认真端详片刻,开口道:“是骨生花。”
刘拨:“什么是骨生花?”
兰斯解释道:“一种由异兽骨头滋养而生的植物,外表锋利丑陋,叶片有剧毒,可以涂在武器上提高击杀率。不同等级的异兽骨头滋养的骨生花效果不同,但哪怕是C级异兽的骨生花,在交易平台上也卖到十万块了。”
既然有骨生花,说明这里离异兽生存的地方不远了。
刘拨下意识感叹:“兰同学,你懂得好多啊。”
湛平川心头却微微一动,智商重新占领了高地。
骨生花他是知道的,因为他从小就跟着公会在地下城里混,那个有剧毒的叶片他还嘴馋咬过一口,结果差点嘎了。
但兰斯是如何知道的呢?
他总觉得,作为一个家境贫寒的高中毕业生,兰斯知道的有点太多了。
就连这次的幻境,也是兰斯率先发现异常,危险感知异能倒是解释的通,但遇到危险还能如此思绪敏捷,不哭不急不躁,甚至敢在门外等到最后一刻......
这真是一个完全没见过世面的十八岁学生能做到的吗?
湛平川垂下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未来媳妇。
除非——
兰斯小心的将骨生花摘下来,用纸巾包好揣进兜里,做完这一切,他云淡风轻地回复了一句:“是《Encyclopedia of Strange Beasts and Plants》。”(异兽异草百科全书)
唐鲤:“?”
刘拨:“?”
湛平川:“???”
兰斯转回头,对上三张茫然的脸,也懵了一下,随后歪着脑袋不解地反问:“你们小学的时候没有在图书馆借读过这套丛书吗?”
唐鲤惭愧到无地自容:“我我我......小学不去图书馆。”
一听还是丛书,刘拨佩服到五体投地:“兰同学,要不你能考年级第一呢。”
湛平川:“...................”
大意了,本以为抓到了老婆的小秘密,结果是学霸对学渣的无情碾压。
兰斯问完心中冷笑,一群小傻逼,书上没有的,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们。
比如骨生花最大的价值并不是叶上的毒,而是芯里的花骨朵。
那是很好的补剂,对植物系觉醒者增益尤为大。
正这时,甬道深处传来猛禽粗重的呼吸声,那呼吸中夹杂着暴躁,愤怒,警告。
它感受到了入侵自己地盘的外来者,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唐鲤和刘拨登时汗毛倒竖,恨不得拔腿就跑,湛平川却明显感觉到,这次的异兽等级并不高。
一个极快的深绿色影子从黑暗中射了出来,直奔等级最低的兰斯而去。
兰斯刻意没有挪动脚步,装作反应不及。
果然,深绿色影子“嘭”地撞在了透明屏障上,发出嘶嘶怒吼。
它落在地上,粗粝的爪子掐住两块凸石,褶皱的双翅展开,皮肤上的倒刺都竖了起来。
它张着一张鸟脸,然而满嘴的獠牙却取代了喙,每当它发出嘶鸣,獠牙上都会滴出深绿色的涎液。
C级异兽恐怖鸟。
“湛同学。”兰斯轻喊了一声。
“我在呢。”湛平川抬起右手。
转瞬之间,两根银丝穿透屏障而去,只见寒光一闪,噗嗤!狠狠扎进恐怖鸟的双眼里。
恐怖鸟嘶鸣一声,长满倒刺的皮肤在甬道石壁上刮出几道深深的划痕。
“哟,谢天谢地这玩意儿不会换眼珠。”湛平川从兰斯手里借过那柄黑曼巴之牙,掂量着走过去,在恐怖鸟失去视力疯狂扑腾时,一刀扎进了它的喉咙。
巨大的獠牙猛地闭合,狠狠撞上匕首,“呛”一声,黑曼巴之牙上的毒素沿着血液迅速流遍恐怖鸟全身。
湛平川猛地把匕首拔出,恐怖鸟嘶哑着喉咙挣扎许久,终于轰然倒地。
湛平川娴熟的用刀割开它的皮肉,取出腿骨,用油布包好,作为此次进门的战利品。
恐怖鸟的骨头是制作兵器的好材料,卖这两根,够请兰斯吃一年的烧麦了。
至此,这次星大挑战杯大赛的第一名已经尘埃落定。
C级地下城[骇鸟]的大门轰然开启,山谷黄昏的最后一缕光线照入甬道,沁人心脾的凉风随之扑面而来。
“门,门开了!我们能出去了!”
“这次不用回溯了,大门真的开了!”
“妈!带我回家!我不上学了啊啊啊啊!”
一群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新生哭着喊着奔了出去。
五百人瞬间把招募集市占了个满满登登,很多人噗通跪倒,放肆痛哭,那阵仗把驻守的蓝枢稽查队员都吓到了。
一想到将来这帮新生中会有人成为自己的同事,心真是凉得透透的。
兰斯与湛平川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出来的那刻,就看到司泓掣的私驾扬起一片尘埃,疾驰而去。
车轮碾压沙地的刺耳声音,宣泄着主人无言的愤怒。
兰斯看到另一侧的车窗展开半截,有几丝金色的头发从窗户飘了出来,颤抖在谷风中。
兰斯下意识问:“湛平川,腺体劳损是不是不能吹风?”
数小时的异能信息素消耗,对任何觉醒者都是极大的负担,哪怕是S级,如果没有Alpha信息素的安抚,Omega会承受很大的痛苦。
湛平川神经一跳。
我靠,失分了!
他连忙以甩垃圾的速度将恐怖鸟腿骨扔给刘拨,然后迅速脱掉校服外套,把兰斯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狐狸眼。
湛平川清了清嗓子,心虚地解释:“我不是没想到你懂吧,我是怕血腥味熏到你,我们沙漠城的Alpha都特别疼媳......室友。”
“......嗯。”兰斯没有点他的意思,但既然湛平川误会了那就......这样吧。
兰斯任由湛平川将他裹成了个粽子,他望着越野车消失的方向,稍稍眯起琥珀色的眼睛。
既然你的愿望是被黑灯会杀死,那我会让你得偿所愿。
不过你身边的这位Alpha,他也必须死。
闫琦礼校长被一声响亮而连贯的敲门声震醒。
“mu!”他上半截身子猛地弹了起来,假发应声而飞,只见他一边在桌面上摸索着眼镜,一边用力提眉,企图把沉重的眼皮给拉扯起来,“没睡,没睡......嗬......”
何竞恩主动拧门开,趿拉着他那双布鞋走了进来:“校长!”
“哎哎哎......你说。”闫琦礼终于挣扎着将眼皮给抬了起来,只不过他眼球上翻,险些就看不见黑眼珠。
何竞恩乐呵呵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又看着他端详了良久,才突然绕过办公桌,贴在闫琦礼耳边小声问:“校长,机密档案室的密码是?”
闫琦礼半梦半醒,呼吸粗重的仿佛还在呼呼大睡,也不知他听没听清何竞恩的话,只见他翻了翻眼球,嘴里砸吧砸吧,含混不清的吐出一串字母:“......AOTIWBIAH。”
何竞恩定定看着面前困得昏天黑地的闫琦礼,露出一个深笑,然后他用手拨楞两把光秃秃的脑门,突然大声道:“校长!挑战杯大赛的冠军出来了!你猜是谁!”
接连几句中气十足情绪高昂的呐喊彻底将闫琦礼从睡梦中惊醒,他弹跳起身,大眼圆瞪,盯着何竞恩看了半晌,才想起扒拉自己仅剩的那几根毛:“我假发套呢?”
何竞恩哂笑:“您干脆像我一样剃秃了得了。”
闫琦礼应激道:“胡说,你你你那是全秃,我这是斑秃,我怎么能跟你一样!”
说罢,闫琦礼才掐着眉心问:“你刚才说什么?”
何竞恩:“挑战杯大赛第一名的队伍出来了,叫兰兰的天空,四名选手,等着你代表学校表扬发奖金呢。”
闫琦礼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震得老板椅颤了颤,他心不在焉道:“这点小事,你替我办就行了,不就是十万块钱加个实习资格吗。”
何竞恩哼道:“您还真是舒坦啊,甩手掌柜说当就当。”
闫琦礼一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何竞恩:“谁让我是校长你是院长呢。”
何竞恩无奈地摇摇头,背着手要走。
“等等。”
就在何竞恩快要摸到办公室门把手的时候,闫琦礼突然吐出了冷静短促的两个字。
何竞恩站定了脚步,但仍然背着身,没有回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空气缓慢而危险地凝固了起来。
这时,闫琦礼才掀起眼皮,揉了揉太阳穴,目光犀利冷静,不带半点困意地问道:“你之前......问我什么问题来着?”
何竞恩听罢练功服下藏着的五指缓慢拢紧,目光沉沉地砸向地面,他以一种腿脚不利索的姿势转回了身。
两人对视,闫琦礼揉太阳穴的动作停住了,静默的时间足有五秒,何竞恩才弯起眼睛,笑眯眯道:“我没问啊。”
闫琦礼不说话,只是盯着何竞恩,不过他的唇角却渐渐有提起的趋势。
不消多久,俩老头同时爽朗乐开。
闫琦礼摆摆手,无奈道:“哎哟年纪大了,我这耳朵,都开始幻听了。”
何竞恩深以为然,揶揄道:“您赶紧锻炼身体吧,不然没几天活头啦。”
说完,何竞恩背着手,鸵鸟似的噔噔噔跑了。
闫琦礼笑斥:“这老东西。”
何竞恩知道,那老东西无非是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蓝枢稽查队的目的,是抓出新生中的内鬼,然而在校长的常年懈怠下,学校里的监控时好时坏,没能给蓝枢提供强有力的证据。
后来司泓掣想出了挑战杯大赛这一招,但从现在的结果看,应该也是无功而返。
蓝枢倾巢出动,前后折损了两名高级官员,最后还是没能铲除黑灯会这颗毒瘤,指不定心里多憋气呢。
这时候闫琦礼要是喜气洋洋的去庆祝学生夺冠,又是颁奖又是发表讲话的,那不是触司泓掣的霉头吗。
别看司泓掣是从星洲大学出去的,以他现在的地位,还真不是闫琦礼能惹的。
何竞恩对着走廊窗户,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他嘴角噙起一个懒洋洋的笑:“那就只能我去惹喽。”
学生关爱处里,兰兰的天空队已经等待了很长时间,他们晚饭都没有吃,身边只剩两个值班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的对着电脑打字。
这间办公室并不算大,大约只有四十多平,桌子挤着桌子,共摆放着十个工位。
由于文件摆放过多,这里常年不开窗户,所以空气中总有一股汗津津的酸味,十足难闻。
就在正对着大门的那扇泛黄白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锦旗和奖状,锦旗上写着诸如“为学生保驾护航,替学校排忧解难”,“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学生的需求无比重要”等泛泛的口号。
唐鲤不敢置信,小声说:“这就是第一名的待遇?我还以为怎么也要给我们一个全校颁奖礼呢。”
刘拨抓抓头发,也很纳闷:“我听说前几届搞得挺声势浩大的,怎么到我们这儿就全变了?节约成本?”
兰斯心知肚明,星大低调处理是为了给司泓掣面子,毕竟司泓掣算是白忙了一场。
他倒是不在意排场,更不在乎奖金。
他之所以愿意饿着肚子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确认实习时间。
毕竟有了这个机会他才能进入禁地,才能接触到Oliver。
湛平川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袋小面包,他先是翻腾半天检查了保质期,确认能吃,才撕开包装,拎到兰斯眼前晃了晃:“饿不饿,吃点。”
兰斯接过来,有些惊讶:“别人的我们吃好吗?”
其实他心里才不在乎好不好,但毕竟要维持自己的人设。
湛平川似乎有些得意,偏头一扬下巴:“喏。”
兰斯扭头一看,发现湛平川把人家值班人员的小面包拎到了‘学生的需求无比重要’锦旗底下。
面包所有者正咬牙切齿,频频怒瞪湛平川,但碍于那个言之凿凿的锦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兰斯压住唇角的笑,撕开小面包,将一半递给了湛平川。
他本质上是没有分享美食这种美德的,但此时此刻,看到湛平川得意的小表情和不经意流露出的体贴,他本能的就想给他点甜头。
湛平川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小面包,眼前一亮,不禁得寸进尺,并不用手接,反而张开了嘴。
兰斯顿了顿,余光轻瞥一旁僵直装瞎的唐鲤和刘拨,然后“嗖”一下,快速将半块面包塞进了湛平川口中。
这小面包果然是有点甜的。
值班的工作人员已经放弃了敲键盘,指甲险些将桌子都抓烂了。
何竞恩就是在这时进了屋,手里还端着他那个瓶口掉漆的保温杯,走路晃晃悠悠,但步伐稳健,十分悠闲的模样。
“哟,久等了。”何竞恩笑眯眯的,抬手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然后就着喝水的动作,朝门口的方向扭了扭脖子,“我跟学生说两句话,二位早点下班?”
何竞恩是校领导中出了名的混子,这无人不知,要不是厄迪夫主任不慎去世,不消一年,属性院的院长就该换人了。
不,或许可以说属性院的院长早就换人了,自十八年前的平叛之战,厄迪夫便平步青云,这些年早已将学校的实权掌握在手里,就连校长都要敬他三分。
而何竞恩呢,确实是个扶不起的,被晚辈后来居上,把控实权,他还不急不气,老实避让,一副胆小怕事,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
所以学校里的工作人员,尤其是新招的一批人,对何竞恩都没有太多尊重。
女值班人员站起身来,凉凉道:“院长,我们这里有很多重要文件,而且您给学生颁发奖金,这里也要记录在案的。”
何竞恩耷拉着眼皮,认真听完,倒也没有再坚持,反而笑着道:“好吧好吧。”
他总是如此随和,完全没有脾气一样。
玻璃窗上映出了他干瘦的身影,镜面一样清晰,学校又在节约用电的要求下,早早关了外头的路灯,所以此刻窗外漆黑如渊,那深渊色的黑也侵染到何竞恩的瞳孔中。
“你们就是兰兰的天空队,名字不错呀,简洁大方,颇有年轻人的朝气。”何竞恩笑眯眯问,“那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兰斯在那节《异能属性导论》课上就注意到了何竞恩。
这个人心态太好了,仿佛不会发愁一样,就连得知厄迪夫的死讯,也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兰斯。”兰斯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哦!”何竞恩一拍光脑壳,恍然道:“你就是兰兰。”
兰斯一顿:“倒也不......”
不等兰斯说完,何竞恩转而将目光扭向一旁的湛平川:“那你叫?”
湛平川依依不舍的把嘴里的小面包吞下去,张口就道:“的天空。”
何竞恩:“......”
湛平川违心道:“哈哈开玩笑,我叫湛平川。”
没办法,这世上就是很多人听不得实话。
兰斯:“。”
何竞恩的目光在湛平川与兰斯身上意味深长地扫过,便又恢复了那副教师中的混子模样:“挺好挺好。”
“我叫唐鲤,恢复系觉醒者。”
“我叫刘拨,动物系觉醒者。”
两人很快也跟着自我介绍。
何竞恩频频点头,斜眼一看,值班人员手指飞舞,噼啪将他们的谈话记录在案。
何竞恩将手伸进练功服的袖子里,掏了掏,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猫腰压低声音问道:“你们都是哪个院的?”
值班人员敏感地挺起身,抻长脖子听着。
“地下城院,我们都是地下城院的。”刘拨赶紧道。
“吼,主专业啊。”何竞恩喃喃自语,片刻后,他眉毛一挑,干瘦黝黑的脸上神采奕奕,“你们有没有想转院到我这里的啊,我们院人不够哦。”
兰斯有点想笑了,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老师,你也知道我们是主专业,哦?”
何竞恩得到理所当然的拒绝,抓了抓脑袋:“唉,果然好苗子难骗啊!”
湛平川向来心善,在一旁体贴安慰道:“别灰心老师,多尝试,总有好骗的。”
何竞恩恍若遇到知己,以一种格外赞许的目光看着湛平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觉得你——”
兰斯及时提醒:“老师,我们的奖励是?”
何竞恩果然是个不着调的,经人提醒才记起来:“哦对对对,十万块钱奖金,你看横幅我都带来了,一直忘记拿出来了。”
何竞恩从练功服肥大的挎兜里掏出一卷皱皱巴巴的横幅,抻开抖了抖,依稀能辨别出上面用黄色染料写成的‘挑战杯大赛一等奖’几个大字。
何竞恩招呼那两名值班人员:“帮我跟学生们拍个合照,赶明儿还得贴在荣誉墙上呢,这也算是我第二次上榜喽。”
每届的挑战杯大赛第一名,都会被拍照张贴在机关楼的荣誉墙上,这个传统已经延续了十多年了。
值班人员不情不愿地从桌子后面绕过来,接过何竞恩递来的相机,不找角度,不调滤镜,就那么随随便便咔嚓一声,照了结束。
何竞恩接过来也不挑,对着照片频频道:“挺好挺好,年轻就是怎么拍都好看。”
兰斯的心思不在奖金上,他寻了个合适的时机轻声问:“老师,我们的实习机会安排在?”
何竞恩手一顿,眼皮倏地掀起,又很快落下。
“实习啊。”他的目光贴着照片的边缘转了一圈,手指轻轻摩擦着掉漆的保温杯,“要等蓝枢那边通知,不过一般嘛是从黎明日假期开始。”
黎明日是联邦最重要的节日,它象征着新世界与旧世界的分界,是人类大范围觉醒的标志。
而其之所以被称为黎明日,据说一是意味着世界迎来崭新的格局,二是为了纪念一位姓黎的科学家。
黎明日定于十一月十七日,整个联邦会有半个月的公共假期,自然,禁地内的两个组织蓝枢与红娑是不会放假的,所以学生刚好可以在这段时间实习。
“那我们的介绍信?”兰斯问。
何竞恩笑了,意味深长道:“小朋友太着急啦,这不是还有两个月嘛,好好准备准备,万一出了差错就不好了。”
兰斯对上何竞恩的眼神,一个清澈懵懂,一个和蔼可亲,场面万分和谐。
何竞恩转头就招呼值班人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把我对学生的谆谆教诲记录在案,我的年底报告就靠这个喽。”
值班人员默默翻了个白眼,故意把这句无关紧要的虚伪之言略掉了。
领完了奖,才终于有时间吃晚饭,可惜这个时候,食堂已经关门了,只有便利店还卖可以微波加热的速食。
圆月高悬,倒成了此时唯一的光源,银亮的薄雾洒进窗棂,在大理石地面笼起一汪清池。
兰斯的微型耳机都快被呼叫炸了,他只好拽住湛平川的手:“湛同学,我去下卫生间,你在这儿等我吧。”
湛平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指,他微妙的发现,曾经兰斯只会扯他的袖子,最多拽他的手腕,而现在,第一反应却是牵他的手。
腺体上暧昧的吻后,确实有些东西缓慢地流动了。
湛平川将兰斯的指尖捏住,装作不经意地提醒:“你不怕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