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则无鱼,官员贪墨是常有的事。有的官员贪墨还要孝敬上官,给衙门的人互通,这样就牵扯许多人进来,官官相护形成一个利益链,这样就是最麻烦的。他们都相互隐瞒真相,这事就不好查。哪怕是有有心人要来查,也要顾及这涉事的官员之多。”
谢承沉思片刻道:“这些官员需分化击破,既是利益交换,但还是有人对利益的大小不满意,这便是突破口。所以党派之争也是他们利益链上的一环,党派多了,对朝廷来说并不是好事。官员事事都想着争抢,哪还有心思放在江山社稷上?”
谢承冷冷说道:“只顾自己的小家,掠夺朝中的利益,分明是鼠目寸光,利欲熏心,非是忠臣良将。”
郑山辞心中赞同,“殿下所言极是。”
谢承收敛眼中神色,随即说道:“说来利益便最能体现一个人,也能操纵一个人了。晏子能用二桃杀三士何尝不是对人心的把握,本宫倒是颇为欣赏这晏子。”
郑山辞哂笑,要是真有这样的人,谢承也要防备着,这都是做帝王的通病。
授课完毕,宫人给郑山辞倒了一杯热茶。郑山辞正是口干舌燥时,端着茶杯还是慢慢的喝下。
谢承见状吩咐小顺子:“你去把父皇赏赐的蒙顶茶给郑大人包上三两。”
郑山辞知晓谢承的性子未曾推辞,拱手道:“多谢殿下。”
这蒙顶茶是贡茶,是蜀山之地年年进贡的,听说是染了仙气的茶。
小顺子包好茶叶双手递给郑山辞,郑山辞道谢后把茶叶搁置在桌上,谢承还未走,这是还有话要跟他说。
谢承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宫人们福身退出宫殿。
谢承从礼部到翰林院的事是不想瞒着郑山辞的,他还想听听郑山辞的想法。
“恭喜殿下。”郑山辞说道:“翰林院有许多有学之士,殿下若是有心便能找到一二能臣,以后也好辅佐殿下。”
“殿下在翰林院只需大大方方的便可,陛下既是让殿下去了翰林院,就做好准备让殿下培养自己的班底了。殿下如今除了伴读的势力跟王家势力外,这还算少了。”
皇族子弟,更何况是太子,他们的亲事就是要靠交换的。像是谢承年纪一到,宫里的人就要张罗着娶妻妾,以后的妻妾就是太子的势力。
所以不管是为了壮大势力,还是繁衍子嗣,身为皇族子弟都会娶许多人。
现今谢承并无喜欢的人,对娶妻生子的事一切都是由武明帝跟王凤君做主。
要说武明帝怎么仅仅娶了先凤君跟王凤君,因武明帝跟先凤君是两情相悦,先有了情分,便不再想纳妾。
谢承却对这些事看得淡漠,像是没开窍的模样。
郑山辞在东宫停留片刻,谢承要留郑山辞在此用膳,郑山辞婉拒之后归家了。
谢承心中遗憾,让宫人去请谢澹过来一块用膳。
他新请了厨子做的药膳很合胃口,又能开胃健脾,强身健体,这食补起来晚间睡觉都舒服多了,现今把谢澹叫过来也是让他尝尝鲜。
谢澹到了东宫还是欢喜的,向谢承见礼后就坐在椅子上倒茶喝。
谢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作甚还满身是汗?”
“我刚练武回来,今日听舅舅说了一会儿子外边的事,心里渴望得紧。明日正想央了父皇,让我去猎场跑跑马。”谢澹把头发往后顺了顺,露出一双桃花眼。
“我喊你来你就来了,合该先把衣裳换了,这湿哒哒的衣服穿久了,过了寒气怎办。”谢承起身让谢澹同他进内殿,又让宫人准备沐浴。
谢澹倒是扭捏起来。
谢承让小顺子找了寻常的衣裳没有绣上蟒,是一件深蓝色的袍子,太子常服就是杏黄色的蟒袍。
“我穿皇兄的衣裳这怎么使得。”谢澹瞅了谢承一眼,还是知礼节起来。
谢承笑道:“放心,这件衣裳就是寻常的衣裳,你先换洗了再出来用膳。”
谢澹吸吸气应下了。他待谢承还是当做兄长一般,只这几回到坤宁宫用膳,父君都叫他要待谢承像是父皇一样,做皇兄的臣子。
谢澹吃鱼时差点咬到了舌头。父皇跟兄长这怎么能一样,谢澹表面应下本不打算放在心上,王凤君说了多回,他心里也留下痕迹了。终究皇兄是君,他是臣,还是要注意一些分寸,不逾矩。
当然跟谢承在一起后,谢澹也只是稍稍注意了一下分寸,待谢承还是如亲兄弟一般。
谢澹开开心心的用膳。
“好吃的话,我就把厨子送给你。”谢承说。
谢澹摇头:“我想吃的话就来找皇兄。”
谢承听谢澹这么说也不再勉强。
谢澹现在已有十二岁了,武明帝命工部已经在给他修齐王府了。他年纪还小,等再长大一些就要住在宫外去,再大一些就要去封地了。
谢承给谢澹夹菜。
郑山辞回到家中用了膳,便跟虞澜意出去走一走。小平安刚回来晚上就去找郑夫郎了,今晚在那边睡。
虞澜意看见这熟悉的夜景,心里欢喜。
“虽说武昌县是我老家,我却是一点归属感都没有,要是离开了京城就有思念之情了。”虞澜意说罢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朝一处场子走去。
这是一处宅院荒废已久,牌匾上都结了丝网,大晚上来这地方,郑山辞觉得怪阴森的。
虞澜意指着门口的石狮子,在石狮子的后脑勺还有一丝裂痕,虞澜意摸到了很惊喜:“这还是我小时候调皮用刀在石狮子上划了一横。”
郑山辞好奇,靠近石狮子看了看,果真有一道横。
郑山辞言简意赅:“你小时候力气挺大的。”
“小时候力气不大,比不上大哥。”虞澜意笑着说。
一阵阴风吹来,郑山辞不禁说道:“我们也看了,现在便走吧。”
虞澜意点头:“这地方说是一个贪官的住所,因贪污几百万两银子,家里被诛九族。本来这宅院是卖出去,结果住进去的人说是有鬼便把这院子荒废下来。我们小时候就爱来此地玩,晚上我是不敢来的。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地方还是没人肯住。”
郑山辞跟虞澜意离了这块宅院,几日后,郑山辞去早朝,这宅院就住人了。住的人是从地方上升上来的工部侍郎。
这工部侍郎是得了魏首辅的票拟,陛下就批准起复了。工部侍郎有功绩在身,资历又老,有格成为侍郎官。这厢到底还是让魏首辅添了羽翼,陛下便也是默认的。
郑山辞瞧这些党派之争,便是独善其身。
他跟内阁的关系也就是上折子的关系,避嫌之下跟雷阁老的关系也是普普通通的,至少在表面上他们看着很是冷淡。
郑山辞还在倒腾漕运的事。朝廷每年要花的钱太多了,光是让底下的河道官少贪一些省下来的钱还不够应付,郑山辞要打击偷税漏税。
这田地盯得紧,如今没人在田地上耍心眼,要想挣钱就把目光放在海上了。
这海上的税收得比田税还要贵,这来来往往倒腾物件去卖,能赚不少银子。像是京城的香料本来是三两银子一截,卖到地方上就卖个五两银子,加之各种传闻说京城贵妇都用这样的香料,一把这名头打出去。地方上的大户就喜欢这香料了,觉着自己用这香料便跟京城中的贵妇们一样。
凡是从这船上出去的物件都要翻了价去卖,有的更甚到外邦去卖,这一趟来回最低就是半年,一船货卖下来能净赚十几万两银子。海上风险大,财运也多。
这税收就收了三成。郑山辞来码头看过,每日船只来往繁多,决计不会只有那些税收。他心思活络便想有的人在海上有暗道能进京,还不被人发现。要么就是河道官被收买了。
郑山辞点了赵主事跟玉风的名,让他们这几日去探查一二,不能打草惊蛇。另外既是商人可以做海上贸易,他们官府也能做。
郑山辞心里盘算着跟工部尚书拉拉关系,让他们多造几艘大船,让兵部跟户部的人牵头,一并去外邦赚钱。
他动了这样的心思把公务处理完后打算休沐日时递上帖子上门拜访杜岳。
这边郑山辞忙着让漕运多赚一些钱好攒点家产,这边内阁中时阁老就上折子要致仕。
武明帝挽回一二,时阁老心意已决,武明帝只好同意时阁老赋闲归家。
晌午用膳时,杜宁瞅萧高阳:“时阁老致仕之事,你知道内情么?”
萧高阳是时阁老的儿婿,时阁老只时哥儿一个独生子,对待萧高阳犹如亲子。
“岳父的事我不知,但岳父这些年确实身子骨弱,心力有所不逮,退下来好好的养着身子也成。当阁老要在内阁轮班,岳父年轻时还能熬,年纪大一些就不成了。”
时阁老现今六十多岁确实是年纪有些大了,时哥儿是独子又是老来得子,一家子宠爱万分,挑中萧高阳这个状元做儿婿,心里也是多方考察才选了他。
郑山辞说:“该让萧兄照顾一二才是。这四个阁老,跟萧兄有关系的就占了两位,时阁老退下了,还有萧阁老在。”
姜兰礼:“我也是忙昏头了,不曾想萧兄这才是精贵之人。”
萧高阳知好友打趣他,忙不迭摆手:“萧阁老的亲子都未曾说半句,我们这些亲戚就凑上去攀关系使得人讨厌。”
他向来是外人里面谦虚又温和,心里虽得意自己的状元身份,但好歹是不露声色的。进了官场,只自己时不时给夫郎乐呵几句,在官场却是踏实稳重的。
“萧兄说得对。”梅淮极为赞赏。
“萧兄还有一事要问,太子殿下去了翰林院,还问打听这事。”姜兰礼问道。
姜家跟谢承的关系是绑在一起,谢承其中的一个伴读叫做姜舟,是他们姜家的嫡系子弟。
郑山辞闻言也不禁好奇起来。他是知道谢承的性子,但他未曾去过翰林院,只能听萧高阳说几句话探探根底。
“太子殿下很温和,待人接物很有章法。殿下从不过于干涉翰林院的事务,只先看书,看完书后便去问学士。”萧高阳对谢承很满意,觉得这才是一国储君的风度。
“只太子殿下一来就把这些翰林的心勾走了。他们对太子殿下尊崇,无论老少都极为喜欢。”
这话说得让郑山辞憋笑一阵。
“萧兄敢当着翰林们的面说这句话么?”杜宁说道。
萧高阳拱手:“那我是不敢的。”
晌午说笑一番,他们就各自回去了。郑山辞睡了半刻钟就起身去御花园走走,刚走一半听见几个太监抬头看着一个人,口中不住的喊着齐王殿下快下来吧。
郑山辞忙抬眼一看,谢澹正坐在树枝开叉的地方在那掏鸟窝。
这小子十二岁正是上房揭瓦的年纪,几个宫人在底下要哭不哭的样子,他们是认得郑山辞的,郑山辞没当太子少傅时,还教谢澹读书,跟谢澹有师徒情谊。
“郑大人您快劝劝殿下!”谢澹身边的冯忠忙不迭喊郑山辞。
谢澹见了郑山辞还是害怕的。他怕郑山辞去告状,这样他免不得要被武明帝打一顿,可能还要被皇兄说一顿。
郑山辞先行了礼数:“臣见过齐王殿下,殿下上面危险还是先行下来吧。这摔到殿下了,殿下疼,跟着殿下的宫人也免不得要受到罪责。”
“郑大人也在,这鸟窝已经掏到了,本王这就下来。”谢澹拿着鸟蛋,大喊道:“冯忠,快把椅子扶起稳。”
宫人们都去扶着梯子,生怕把小祖宗摔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飞出去的两只大鸟飞回来了,看见窝里没有自己的蛋,反而在谢澹手里,飞过去啄谢澹的手跟眼睛,谢澹在上面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这傻鸟,本王要砍了你!”谢澹一时不察踩空了梯子从上面摔下来。
郑山辞提气把人抱住。
郑山辞只觉胳膊都要断了,这小子从上面摔下来重力还是有的,得亏他勤爱锻炼,不然非得让谢澹压到地上去。
他把谢澹放下来沉声说道:“殿下还要多加小心,莫伤了身体。”
谢澹被郑山辞这么一接,怪不好意思的。听见郑山辞的话,连连点头。
“下次本王有了万全准备再来。郑大人这手上还泛着红,同本王去太医院看看。”
郑山辞婉拒:“臣无事不必去太医院。”
“你既是救了本王,本王就要你安安心心的。”谢澹给冯忠使了一个眼神。
冯忠跟着劝了郑山辞几句,郑山辞想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他要是不同意,谢澹还要磨。郑山辞就跟着谢澹一块去太医院。
太医院的大夫一看是齐王心里不敢怠慢,给郑山辞把脉,又是挽着袖子看手,沉吟说道:“郑大人手中无事就是有些脱臼,郑大人现今还未感受到疼,是因为还未泛肿,只是火辣辣的。下官先给郑大人牵拉正骨。”
郑山辞有点后悔晌午来御花园了。
大夫给郑山辞正完骨,郑山辞额头都出了汗,幸好他还忍着疼,不然能叫出来。
宫里没有新鲜事,刚正完骨,王凤君就过来了。
“拜见凤君。”
王凤君先是打量了一阵谢澹,让他过来,接着面容和善的看向郑山辞:“郑大人不必多礼,这回还要谢你救了澹儿。”
“他惯来是个泼猴,在宫里上跳下窜的,这回还连累了郑大人。”
郑山辞说道:“齐王殿下活泼可爱,殿下年纪还小玩闹也算正常。殿下聪慧,以后定也懂得凤君的一片苦心。这回能救下齐王殿下,也是臣跟殿下的缘分。”
谢澹站在王凤君后面看郑山辞。
第167章 阁老之教
王凤君听了郑山辞的话,心情愉快。自家的孩子自己怎么说都成,要是郑山辞真要顺着王凤君的话接下去,王凤君心里还不高兴。
“太医你好好的给郑大人治疗。”王凤君与郑山辞说几句就拉着谢澹走了。
走出太医院后,到了一处亭子王凤君让宫人退远一些,等宫人走远了,谢澹惴惴不安的看了王凤君一眼。
“你上树掏鸟蛋做甚,好事不做非要做这事,在地上胡闹还不够,还要上天不成。此次还多亏郑大人把你接住了,万一你从梯子上面滚下来,头先着地,你是要吓死我么?”王凤君气极。
谢澹知晓自己错了,低着头小心给王凤君赔罪:“父君,我下次不敢了,定然保重自身。”
“你玩闹时,虽说我是管了你,但只要你不闹出人命的事我也没怎么说你,现在纵得你越发没规矩。等晚上你父皇回来有你苦头吃的,你是该好好挨一次打才知道好歹。”王凤君把谢澹当做命根子一样,这次出这事,他心里气愤得厉害。
把谢澹说了一顿,王凤君回到坤宁宫让贴身侍从去库房拿几株珍贵药材送到郑府上。
虞澜意出门去盘门店去了,今日他要去盘两个店面。一个以前是做面馆的,因老板年纪大了,想把在京城的店面卖了去乡下养老,就找牙子紧急出手。
以前虞澜意盘下的都是大店铺,今日难得对这小店面有些兴趣。这面馆能摆放上五张桌子,前面还有一个账房收账的地方,后面有厨房和茅房。
虞澜意还未见过这么小巧的屋子。面馆挨着成衣铺子,又是京城的一个好地段。老板要价两百两银子。
虞澜意觉得还能谈,“一百五十两吧。”
牙子知道虞澜意的身份,只说道:“虞少爷,我要去老板说说看。”
最后谈下来一百八十两银子,虞澜意节省了二十两银子,他还是挺高兴的。家里的厨子很多,拨一个厨子来这里做面条,再招几个帮工,以后这挣的钱就是他们家的了。
虞澜意让金云给了银票。
金云:“少爷,您越来越会做生意了。”
虞澜意骄傲:“自然了,我都有诰命在身了,能不聪明么。”
虞澜意还想盘一家茶楼下来,这样以后自家去茶楼喝茶时直接就记在账上,而且也能赚钱。只要有钱他就能把炒茶好的师傅请过来,再找几个靠谱的掌柜,他还是看账本就成。
有谁在他面前甩心眼就想想郑山辞还是户部尚书,看账本还能让他们弄虚作假不成。
虞澜意已经让牙子留心看有没有人卖楼。
他的嫁妆跟铺子的赚的钱都在库房里,这不用也只是堆着还不如拿出来买买房地,让钱生钱。他以前是花钱的大户,如今想着要赚钱了,脑子里也有许多点子。
要说开成衣铺子他也过这想法,但立马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京城有金衣阁在,余下的成衣铺子已经够多了,他现在插一脚上去可能赚不到钱。
在街上逛了一阵,虞澜意回到家中。邓雪福身说道:“少爷,凤君遣人送了药材过来。我去问了几句,说是大人救了齐王。”
虞澜意有些懵:“这个时辰他不是在京城当值么?上哪儿去救人?”
邓雪把单子给虞澜意,他扫一眼就知道是珍贵的药材。
心里泛着嘀咕,还有些担心郑山辞。
此时的郑山辞伤了手,下午还有公务要处理,只好把一些公务转交一些到范侍郎手中。另外项郎中被刑部查出贪污罪,刑部把人提走了。
项郎中是庞次辅的女婿,郑山辞没为难他,可惜在之前庞次辅得力时,他自己贪污受贿,如今被人抓住把柄送到刑部,这次官跟命都丢了。
新来的户部郎中还未确定人选,郑山辞写奏折举荐了玉风。从郑山辞做户部郎中时,玉风就是员外郎,如今他做了户部尚书,玉风还在员外郎的位置上没动。
下值后回到家里,旺福还提了太医院开的药包。
他刚回来有侍从就喊:“大人回来了!”
郑山辞有些疑惑,虞澜意听见响声,看见郑山辞两只胳膊都挂在脖子上,绑着绷带。
“你这是怎么了?”
这去上回值,双手都废了。
郑山辞先跟虞澜意回到屋子里才把救齐王的事说出来。
“难怪凤君派人送了药材过来。你这手还疼么?”虞澜意看着郑山辞的手,不敢碰。
“还好,当下只要不动就不痛,要耽误一些公务,只能让范大人多代劳了。”郑山辞心里还念着公务。
“双手都包成粽子了,还想这些,你干脆别回来,宿在户部算了。”虞澜意听着生气。
郑山辞忙不迭说道:“我没这么想。”
“在户部睡觉哪有在家里睡觉好。”
虞澜意一看他的胳膊,生一会气就放下了。
“今日我让厨房做清淡一些的饭菜,你这胳膊是要好好养养。这是为救齐王伤的,你要静养几日,陛下也没法挑你的错。”
虞澜意让厨房的人去买乌鸡炖汤。
小平安做完作业到外面玩了一阵,满头大汗。小孩子们玩累了就坐着,魏云说道:“明年我就去上大班了,大班上完就要去太学。”
大班要上三年,三年之后去太学再读几年书就能参加科举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一般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能下场试试水了,第一次没考上也不丢人。
小平安不知道科举,仰着头问魏云。
“科举就是能做官啊,你们以后也是要考科举的。”魏云颇有指点江山的意思。
崔修竹说道:“科举就是读书嘛,我们还是小孩,不用考科举。”
姜湫:“小孩子也要读书。”
他还未进学堂就被堂哥拿着千字文逼着读书,堂哥是太子伴读,家里的人纵着他,也想读书是好事,姜湫苦不堪言。
“说什么读书,先把这陀螺玩好才行。玩都玩不明白,读什么书。”诸葛星大大咧咧的说。
小平安第一个响应诸葛星的话。
他们在一处玩,谢怀安用肩膀撞了撞叶煜城,笑嘻嘻的说:“那不是你表弟么,你们怎么都没说过话。”
叶煜城收回眼神:“我们过年都不回侯府,你说怎么回事。”
叶煜城见谢怀安故意提起这么话题,对他的语气也不好。
谢怀安倒是已经习惯叶煜城这副样子:“只是问问嘛,你家表弟挺可爱的。”
叶煜城闻言又看了一眼小平安跟着谢怀安一块走了。
他们今年就要去太学了,谢怀安跟叶煜城关系好,一直都是在一起的,这次去太学,镇南王动用人脉把两个人安排在一个班上也好相互照应。
去了太学就意味着叶煜城过几年就要下场了。叶云初倒是对儿子很有信心,他们身为皇室宗亲哪怕考不上科举,也能荫庇,当然考上科举更好。
小平安玩一阵陀螺就回到家里,下人给他换了衣裳,他溜到郑山辞那,看见他的手臂绑着绷带,脚步钉在原地。
“爹,你手怎么啦?”
郑山辞说受伤了。
小平安走过来不敢碰郑山辞的手,轻轻的吹了吹郑山辞的胳膊。
“吹吹就好了。”
郑山辞心软软的,“谢谢平安。”
小平安搬来一个板凳陪着郑山辞说话,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无聊,小平安眨巴着眼睛问爹:“科举是什么呀?”
郑山辞给儿子解释。
“那要读很多书么?”
郑山辞点点头。
小平安歪着头看郑山辞,他垂下头,侧着头趴在桌子上兀自说好叭。
虞澜意为了让郑山辞吃好,他今日难得下厨做了一盘清炒白菜。
到了饭桌上,郑山辞觉得这白菜有点黑。
他夹了一块。
除了有点焦,味道还不错。
“挺好吃的。”郑山辞说。
虞澜意哼哼唧唧,仰着下巴。
小平安好奇夹了一筷子诚实的没吃了。
晚上郑山辞这双手换了药也成问题,虞澜意贴心的想去厢房睡。他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万一给郑山辞挨着碰着了,郑山辞疼,他心里也不好受。
郑山辞眼巴巴的看着虞澜意,不想他走。
虞澜意心上一软,他想了想说:“你睡里面,我睡外边。”
郑山辞乖巧的点头。
晚上郑山辞要去茅房,虞澜意别别扭扭的跟着他。
郑山辞两只手都伤了,虞澜意跟着他一块去茅房,然后出来后洗了三遍手。
“我不脏。”郑山辞睁开眼睛看虞澜意。
直把虞澜意看得不好意思。
“我连自己的东西都嫌,嫌你的怎么了。”虞澜意理直气壮才不惯着郑山辞。
郑山辞一时语噎,半晌他说道,“每次……我都洗得很干净。”
虞澜意脸上泛红,烛光已经吹灭了,他脸上的温度滚烫滚烫的。
“谁问你这个了。”虞澜意小声嘀咕。
气氛变得焦灼起来。
虞澜意借着月光看见郑山辞提拔的鼻子,还有半边唇瓣,往下就是下巴和被绷带缠起来的手,看见那手虞澜意更没好气了。
手一点都动不了,还想东想西的。
虞澜意手心里发烫。
他的手摸过……虞澜意想着就想把手泡在水里,一直不拿出来。以前他帮郑山辞帮忙过,但这次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