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澜意:“……”
他不服气的退回来,趴在床上宛如死鱼。
“他、他三甲进士,没什么前途。我跟着他只能吃苦,我不想吃苦。”虞澜意把自己的头埋进枕头里。
只有一张脸还好看,虞澜意嘀嘀咕咕的想。
虞澜意一想郑山辞周围还没有莺莺燕燕心里好受一些。他阿爹和父亲是青梅竹马还会有庶子出生,二表哥人很好,但他在十七岁时就有了通房,大族子弟向来如此。
郑山辞还不知道虞澜意在琢磨他,他把虞夫郎的包袱打开,包袱里有一件华衣,一看就是好缎子,摸上去触手生温,十分丝滑。
他把衣服挂起来。
郑山辞还未给家里写信,既已把婚期定下来了,郑山辞打算把这事告知给家里。
他提笔把自己的现状告知家里,只拣好的说给家里,和虞澜意的婚事一笔带过,并未露出太多底细。
写好信后,郑山辞出门去寄信。这封信到了郑家人的手中估计是两个月之后了。
驿站的人收了钱就把信封分类放好。
“好了,这位公子您可以回去了。”
郑山辞拱手:“多谢。”
他从驿站离开,走在街上被人揽住了肩膀,来人周身带着酒气,说话间带笑:“郑兄发达了,怎么也不告诉我,我请你喝酒去。”
说话的人是郑山辞萍水相逢之人,这人喜喝酒,殿试前夕还喝得一滩烂醉,翌日清清爽爽的去殿试。
奢靡、洒脱。
崔子期形骸放荡,穿着宽大的衣袍,衣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
有人上前来:“子期,快走快走,别在这儿浪费时间,新来的舞姬跳舞可好看了。”
崔子期被人簇拥着走,他回过头来头脑不甚清醒:“你不一起去吗?郑兄。”
郑山辞摇头:“喝酒伤身。”
崔子期本以为是因攀上了长阳侯府所以要矫情一二,毕竟现在郑山辞有了前程,不必再陪着他们这些纨绔子弟喝酒来博一个机会了。
听见郑山辞的话,崔子期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把事遇见郑山辞这事抛之脑后,跟着众人远去。
郑山辞折身打算回去继续抄书赚钱。
他回到家里,心里一阵安心。虽说到了一个陌生的朝代,但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郑山辞还是能感受到安心。
他勤奋的把家里又打扫了一遍,把院子里那块种着葱苗的地浇了浇水。
这次他会去吏部参加考核,郑山辞抄会儿书就把原主的书箱打开,看里面的书为吏部的考核做准备。
他眉眼认真,把宣纸铺开,自己给自己研墨。
这几日都是这样的。
过了五日后,明日就要上门去定亲了。
郑山辞还在温书,一个石头砸到他的桌子上来了。石头上面还绑着纸条。
他神色一怔,把纸条从石头里解开,把纸条打开。
“你真要来娶我?”
这字迹写得歪歪斜斜的,像是小儿涂鸦一般。写到娶字时明显笔尖停顿了片刻,以至这个娶字比任何字的墨色都要深。
郑山辞的心态已经有些平和了,他想,虞澜意或许心里还有些忐忑。
他提笔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然后把石头扔了出去。
虞澜意现在应该还在关禁闭吧。
金云从墙角把石头捡起来,把石头藏在怀里带回去给虞澜意。
这次长阳侯夫夫是铁了心,虞长行来都不好使,虞澜意闹了几日都被冷处理了。
越接近定亲的时候,虞澜意心里有些焦灼。他终归是第一次定亲,而且他跟郑山辞没有太多的接触,便要把自己的一生和他绑在一起,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才让金云带话去给郑山辞。
金云目不斜视的在两个壮仆的目光坦然的走进虞澜意的屋子。
“怎么样?”虞澜意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少爷,我把纸条带回来了。”金云同样低声道。
虞澜意把石头解开,他急忙打开纸条,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笔墨温润有力。
“是的。”
第6章 定下
虞澜意仔细把纸条上的字又看了一遍。郑山辞当然会同意了,因为他的家世好,又长得好看。他这样想着,心里还是更放心了。
“少爷,夫郎说了明日定亲后就放少爷出门。”
虞夫郎也不想一直把虞澜意拘在家里,毕竟以后在京城的时候少了,趁还有时间多在京城看看。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知道心疼。
“太好了,我关在家里都快无聊死了。”虞澜意眼睛里有一丝喜意。还有那些嘲笑他,给他找茬的人,他还没有算账。
特别是虞时言!
“等我能出门了,我非要好好的教训他!”虞澜意想到自己被抓时,虞时言想扯他的手,还有裴府消失的丫鬟,虞澜意直觉上认为这事跟虞时言有联系。
“我还有多少银子?”虞澜意要清点一下自己的零花钱。
金云半晌没说话,虞澜意疑惑的看向他。
金云吐出一口气:“少爷,您欠金衣阁一百两银子。”
虞澜意恍惚:“……我、没钱?”
金云:“少爷您从来没有存下钱。”
郑山辞温书后躺在床榻上,因为太穷了,床是硬床。郑山辞起初睡不习惯,这跟直接睡板凳有什么区别,现在他能稍稍忍耐一二。
翌日一早,郑山辞出门买了一个包子吃,就跟钱媒婆遇上了。
郑山辞看见钱媒婆身后的聘礼,他心里波澜壮阔。他、他能拿出这么多的聘礼?鬼都知道不可能。
“郑公子您请。”钱媒婆看见郑山辞眼睛一亮,郑山辞穿上了华服,真有几分世家大族子弟的气度,看着不比任何人差,如珪如璋,风流蕴籍。
郑山辞回礼先行一步。
他是提亲的人,还是要走在前面。
盛京城的都知道郑山辞和虞澜意的事。虞澜意在盛京城里嚣张跋扈是出名的,身份尊贵又骄纵,糖水养成的哥儿。
嫡亲哥哥是皇帝的伴读,信重之臣,以后的前途只会越来越好。他们都猜测这人要么要嫁进皇宫,要么就是王公贵族,怎么一遭成了风流韵事里的角儿,还是和一个名不经传的寒门进士扯上关系,众人都没有料到。
郑山辞少出门,许多人只知道郑山辞和虞澜意的事,但脸对不上人。
“出了这事还嫁得出去么?”
“侯府的权势在,怎么嫁不出去了。只是会低嫁,总不能嫁给一个泥腿子出来的人吧。”
“盛京里门楣低的儿郎心里要有谱了,娶了一个名声有瑕的哥儿,得到一个有力的岳家还是划算。只让占着正室的名分,美妾娶几个,仕途一片光明,谁不眼馋。”
郑山辞带了钱媒婆上门,他们未曾见过郑山辞却被他周身的气度所慑,只觉是翩翩君子,教养极好之人。
郑山辞也听了这闲话了,他并不出声,心里有了计较。到了长阳侯府,门前有两个威严的石狮子立在两边,门子小跑下来问道:“这位公子来侯府有何事?”
“我前来提亲。”
今日是约定好的定亲的日子,长阳侯向朝廷告假了和虞夫郎坐在正堂前,得了门子的汇报,便让郑山辞带着钱媒婆进来。
虞夫郎今日也是盛装以待,虞澜意躲在屏风后看,在屏风后除了虞澜意还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和他的二表哥,气氛有些凝滞。
毕竟世子夫人今日是抱着牺牲儿子的幸福来的。
贺铭坐在一侧,自打知道虞澜意和郑山辞的事后,贺铭一直在犹豫,一想让小表弟嫁给一个寒门进士,小表弟定然受不了。他虽混账一些,但待小表弟的心是好的,他并不承爵,更加自在,娶亲的约束少些,他愿意娶小表弟为正夫。
母亲一直劝他让别这么做,终究拗不过他,今日打算上门谈亲事。结果侯府早就想把小表弟嫁给那个寒门进士了,贺铭心里堵得慌。
他们刚来须臾,郑山辞就来了。他们便坐在屏风后躲着人,也是看看这郑山辞是何人。
虞澜意本就无意嫁娶之事,神色恹恹的,昨日得知自己早就把这个月的银子用完还倒欠钱后,心里就不怎么好。
在他的印象中,他自己明明很节俭的。
郑山辞跟着仆从的脚步到了正堂,他没见过长阳侯但一看在虞夫郎旁边就知道这是长阳侯。
长阳侯是一个俊美中带着威严的男人,不怒自威。虞夫郎倒是看见郑山辞唇角还带着笑。
“在下来向长阳侯提亲,想要娶您的掌上明珠虞澜意。”
郑山辞拱手说道。
余下的事就是钱媒婆出面,他们早就心不照宣了,这次定亲算过明路。郑山辞站在钱媒婆一旁,目光清澈,脊背挺直,唇角也是带着笑。
这些琐事一般是虞夫郎来处理,长阳侯偶尔搭几句话。长阳侯余光看向郑山辞,心里不禁点头,看模样和气质不错。
长阳侯府现在已经不需要通过联姻来谋求利益,至少在虞澜意这儿,更在乎他的丈夫是不是会对他好。
长阳侯以前不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不对,但一想自己的儿子出嫁后还要忍受一个人三妻四妾就有些心里不舒坦。家里娇养的人,不是送过去给人糟蹋的。
寒门进士是门槛低些,胜在好拿捏。
“婚嫁之事我们没有意见。”长阳侯淡声道:“郑公子我还有一个要求,希望郑公子可以答应。”
虞夫郎还以为长阳侯要为难郑山辞,私下用手拉了拉长阳侯背后的衣裳。
虞澜意也起了兴致,心里想到爹这是要为难郑山辞了,最好是婚事直接吹了。
郑山辞突然被点名,他拱手回道:“侯爷请说。”
“澜意嫁给你之后,三十岁之后如果你们膝下没有孩子,你才能纳妾。在之前如果你纳妾,或者是有外室了,我不会放过你,让你进宫陪伴陛下一二。”
郑山辞:“……侯爷放心,我明白了。”
虞夫郎眼中的笑意更甚,虞澜意气鼓鼓的坐在一边。
把定亲的纳采问名纳吉……三书六礼走完,钱媒婆打心眼的高兴,侯府给的钱不少,这婚事又是早就说好了,一点也不费劲儿,虞夫郎给的封口费还好。
做了这一回的媒婆,她开张一次就够一年了。
虞澜意起身走来走去,想去扒着屏风看一看。这定亲的人还在这儿,就要商量完了。世子夫人阻止了虞澜意的动作,眉心皱了皱,压低声音说道:“不合规矩。”
大家族的规矩就是多,虞澜意不好反驳家中的长辈,难不成在这闹得让外人见了笑话。长辈有的是办法来治小辈。
贺铭听见膝下无子三十岁之后才能纳妾,目光闪烁,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他是喜欢虞澜意的相貌还有侯府的权势,但让他守着虞澜意一辈子还是算了。
正常人谁会三十之前还没有孩子,这一娶亲就是一辈子的事。
这还是娶娇夫么,这是娶了一个祖宗回去。
郑山辞把这事办好了,也不能说是他办好的,他现在算“包办婚姻”。
长阳侯留了一下郑山辞:“我与你有话说,移步去花园。”
郑山辞敢拒绝么,他不敢的,应了一声就跟在长阳侯身后,给长阳侯应有的尊重。
长阳侯皱眉:“上前来。”
郑山辞:“是。”
虞夫郎私下又给了钱媒婆一锭金子:“这事外头的人问起来,你知道该怎么说。”
钱媒婆笑不合嘴:“哎呦,夫郎您就放心吧,任谁也撬不开我的嘴。您放一百个心。”
钱媒婆美滋滋的走了。
世子夫人走出屏风:“既然弟弟已经把澜意的婚事安排好了,我就不多打扰了,家中还有事。”
虞夫郎:“嫂嫂费心了,没有嫁给铭儿,是我们澜意没有福分。想来铭儿以后定能遇上更适合的人。”
世子夫人心里舒服一些:“也没出多少力气,弟弟客气了。”
贺铭给虞夫郎行礼后,留恋的看了一眼虞澜意跟着世子夫人走了。
虞夫郎刮了刮虞澜意的鼻尖:“定亲了放你出去玩,别生气了免得把身子气坏了,你看你爹还在为你打算,以后郑山辞不敢纳妾的。”
虞澜意翘嘴:“他要是敢纳妾,我就打他!打到他半身不遂,还用人参吊着他的命,等好了继续打了出气。”
虞夫郎:“又耍小孩子脾气。”
听虞夫郎的意思并不觉得不对。
郑山辞还不知道虞澜意还惦记着打他,长阳侯找他说的是新奉县县令一职。
“我向吏部推举了你,其余还没有官职的人也找了官员推举,你还要考核合格才能授官。若是你没有把握,我可以托人打听另外的官职。”
郑山辞正色道:“多谢侯爷,我想自己试一试。”
长阳侯面色一缓:“好。”
说了这事后长阳侯留郑山辞在这里用膳,郑山辞拒绝后离开了长阳侯府。
出门时,长阳侯身边的侍从把一册名单递给他。
回到家里,郑山辞打开看是这次参加县令考核的人的名单,郑山辞看了一眼就放下了。今日定亲还是寻常的事,说起来没什么真实感。
长阳侯府霸道又强势。
郑山辞瑟瑟发抖。
这厢世子夫人带着贺铭回去时,恰好被虞时言看见了。
英国公府是虞夫郎的娘家,历来是对他瞧不上眼的,虞时言坐在亭子里也不去讨人嫌。今儿听说有人上门来找虞澜意提亲,他坐不住才来亭子里看看。
从仆从嘴里得知来提亲的是郑山辞,虞时言眉眼全是笑,心里十分痛快。任他是侯府的嫡哥儿还不是要嫁给一个泥腿子出身的人,这丈夫还不如那些五六品官员家的哥儿嫁的人。
以后看他还怎么神气。虞澜意生性霸道,比虞夫郎的性子还要更甚,虞时言在虞澜意手上吃过不少亏。
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与叶云初双方都已经有了好感,只是他的身份太低了,配不上叶云初。但虞澜意却要使诡计让叶云初被迫和他在一起,虞时言自然不会让虞澜意的阴谋得逞。
“三少爷,夫郎已经解了二少爷的禁足。”
虞时言捏紧了手心,虞澜意可真好命,明明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侯府还是这般包容他。虞时言心里又气又妒,他起身离开亭子。
“对了,英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来这儿做什么?”
虞时言想到问道。
“三少爷,这事未曾听见。”
虞时言沉思,这个时候英国公府来做甚,莫不是也是来给虞澜意抹平事的,想到世子夫人带了贺铭来,一个夫人带着一个还未娶亲的男人在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他心里有了猜测。
虞澜意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翌日,有人敲门,郑山辞昨夜是带着悲伤的心情入睡,今早起来心情平和多了。吃了一块饼,并着一碗清水下肚,郑山辞有些后悔昨日没在侯府蹭饭吃。
终究是侯府,能吃些好东西。
他太穷了。
郑山辞打开门,是一个穿着官服的小吏:“郑公子,十日后到吏部参加考核,这是您的牌子。”
“多谢。”
小吏说完便折身离开了,这是他送牌子的最后一位进士,近日在盛京名头却最甚,昨日还传来消息,郑公子已经去侯府提亲了,长阳侯应下了。这会儿这位爷马上就要成为长阳侯府的儿婿了,一飞冲天。
这是何等的运气,小吏还未来送牌子时,心里就想着郑山辞是何等人,想来定是一个卑鄙小人,一个偷奸耍滑的人,不然怎有这天大的本事。
一看郑山辞,小吏没什么话了。郑山辞一身气度比大族子弟,目光清澈,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还很有礼貌。
“怎么样,那郑公子长什么样?”
小吏闲暇时也爱谈盛京的八卦。
“郑公子和我想象中的差别很大,不像是偷奸耍滑之人。”
“相貌如何?”
“惊为天人。”小吏感叹:“他的相貌恰如其分,盛京中有比他五官更俊美的郎君,只是郑公子站在一处,你的眼睛就会被他吸引。”
“太夸张了,你是不是收了郑公子的银子?”有小吏不满道,觉得这人是在说笑。
“对啊对啊,你说的还是一个寒门进士么?你别是早膳用多了,或是昨日喝的酒还没有醒。”
“你准儿是拿了银子。”
郑山辞送走小吏正要关门,他想闭关十日去参加吏部的考核。一只手伸了出来,陈无从门缝里灵活的挤了进来。
“郑兄,恭喜你,喜事临近。”陈无喜气洋洋的向郑山辞拱手。
“多谢陈兄,陈兄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郑山辞给陈无倒了一杯水。陈无也是昨日得知长阳侯府真的接受了郑山辞做侯府的儿婿,他一夜都未睡着。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更让人心寒。
“你要去参加吏部的考核了?”
陈无来时看见了小吏来给郑山辞送牌子。
“是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郑山辞应下来,并未露底。
陈无从郑山辞这处还是不能打听出消息,他心里有些沮丧,眉眼渐渐有些暴躁起来:“郑兄,今日飞黄腾达了,苟富贵勿相忘。”
原主与陈无也只是说说话,喝过酒的交情,怎么就苟富贵勿相忘了。
郑山辞:“陈兄,下次一定。”
陈无知道郑山辞是拒绝了他,他心有不甘。
可他现在也知道不能跟郑山辞硬碰硬,只好离开。
郑山辞关上门,松了一口气。原主在京中除了跟陈无有交集后,跟其余的人都不太熟悉。陈无不曾深入了解原主,自然也不会知道已经换了一个人。
比起要科考,这样看看书已经是很好的事了。郑山辞多看了几遍书,自己还写了一些文章。他知道若是只看书,是不能把经书记牢的。考核不会向科考一样,只是让他写一篇文章交给吏部评定等级。
他对自己写的文章还是有些信心。
读书累了,郑山辞就蹲下来给院子里的杂草拔了,他出门找了工具自己打算做鱼竿。他记忆中在京城郊外有个地方可以钓鱼,等傍晚时去夜钓是最合适的。
只要不是读书,郑山辞做什么事都是动力满满的。
郑山辞等到傍晚就拿着自己自制的鱼竿出门垂钓了,他提了一个小桶用来装鱼,他在现代经常跟着老大爷们一起钓鱼,钓鱼的技术还不错。
到了京城郊外,人影零散,郑山辞找个合适的位置坐在草坪上,把鱼钩甩下去,鱼钩在空中泛着银光,掉进河里悄无声息,河中泛着阵阵波澜,时不时远处的河面上有一圈一圈的水纹荡开。
郑山辞坐着不动,河面的风吹过来泛着凉意。
多钓几条鱼,回去做红烧鱼,郑山辞想着就眼馋。太苦了,到了这儿还没吃过鱼。
长阳侯让他不纳妾,这他做得到。他虽不喜欢男人,但还是对婚姻有忠诚的,只要他和虞澜意的关系还存在,他就不会做出对不起虞澜意的事。这跟成亲的人无关,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想到虞澜意的样子,郑山辞就头疼。虞澜意太闹腾了,还会打拳,平常人制服不了他,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虞澜意被虞夫郎解了禁足后,约了小伙伴吕锦一起去郊外的马场跑马。他穿着骑装,勾勒出修长的身姿,头发用簪子别着,熟练的在马场跑了一圈。
这里的马场是为了让人在闲暇时来跑一跑。虞澜意五岁生辰,他的哥哥虞长行就送了一匹马给他,小马驹一直在郊外的马场养着,虞澜意伸手抓了抓马脖子。
这匹马是一匹黑色的马,毛皮顺亮,双目有神,一看就是名贵种的马。
吕锦:“你真要嫁给那寒门进士?”
虞澜意漫不经心的点头:“阿爹已经谈好了,我也去闹了,没什么结果。”
“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带那么多人去了。”
虞澜意不把错处推到好友身上:“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你也是听了我的话才帮我的。你也劝过我了,是我自己遭了算计。”
吕锦和虞澜意并肩骑马,吕锦说道:“找到背后之人了吗?”
“还没有,那丫鬟彻底没了消息,石沉大海了。”
虞澜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说起嫁人,虞澜意还是不服:“总之,我算是低嫁,等我爹给郑山辞找个好地处,以后也住在京城里,我时常回去跟没嫁人也是一样的。”
吕锦的父亲是吏部侍郎,他想到郑山辞的资历,沉吟道:“郑公子的身份怕是很难留在盛京。”
虞澜意听见这话,心里发怔:“什么意思,难道他要离开盛京外放?”
吕锦猜测道:“也不一定,但留在京城很难。加上出了这事,估计伯父更想让你们俩远离京城,等风头过了再让你们回来。”
虞澜意抽了一鞭,马跑得飞快,把吕锦的声音抛在身后,心里的怒火越烧越燃,颇有燃尽一切的架势。
“澜意,你不要跑那么快!当心!”
他跑到一处河边,马儿低头吃水。
虞澜意吐出一口气,利落翻身下马,靴子踩在草坪上。他摸了摸马儿的头,抬眼就看见一个人坐在一旁在钓鱼。
虞澜意本只想等马儿喝了水就骑马离开,结果看见对面的男人举起了鱼竿,一条大鱼从河面破面而出,河面水波粼粼,鱼鳞的水往下落,像是一串串珍珠。
男人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他抓住大鱼,把鱼放进旁边的小桶里,发出一声鱼入水的声音。
河面上又是一派宁静,只有男人握着鱼竿的手还稳着。
虞澜意不喜欢钓鱼,但他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问道:“这位公子钓了几条鱼了?我爹也喜欢钓鱼,所以我看见公子就想问问,希望不要嫌我冒昧。”
郑山辞戴了一顶草帽,怕夜晚露水太重。
他:“?”
郑山辞摘下草帽,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
虞澜意看见郑山辞这张熟悉的脸有些回不过神来,怎么是郑山辞?!
“三条。”
虞澜意盯着郑山辞,才知道郑山辞在回答他的问题。
郑山辞:“一条清蒸,一条红烧,一条没想好。”
虞澜意:“……”
虞澜意心里又有火又有些移不开脚,他站在一旁也不说话,郑山辞见他没说话,自顾着继续钓鱼。
旁边传来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虞澜意坐在草坪上,他清了清嗓子:“你怎么会来郊外钓鱼?”
“为了吃。”
真是一个毫无兴致的答案。
虞澜意失去了和郑山辞交谈的兴趣,他坐在草坪上没动,郑山辞也不找话题聊,按理说是会让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可能是郑山辞这个人在钓鱼的时候本身就很静,所以两个人的气氛并没有尴尬,反而有些静谧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