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更阑点点头,身上有力无气,看起来确实很虚弱。
许田田得了准许,把聂更阑扶起靠墙坐好,端起一碗粥慢慢喂他, “这可是宗门里的灵粥,都是用灵谷制成的粮食,对修炼大有裨益,你多喝点。”
聂更阑慢慢吞咽这灵粥,只觉得寡淡无味,尝不出什么滋味。
“味道不好?”许田田偷偷摸摸看四周一眼,“其实我们也是可以吃点儿有滋味的。”
他悄无声息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聂更阑眼神透出疑惑。
许田田拧开塞子往灵粥里抖抖抖,抖出一些淡褐色的粉末,“嘿嘿,胡椒粉,我拿了你一块中品灵石问厨房换来的,你快尝尝!”
聂更阑喝了一小口,有味道了,果然变成了能入口的粥,就连里头的豆腐和蘑菇都美味不少。
一碗粥喝下肚,恢复一些力气,他这才发现四周一丈内的范围毫无人影,而在一丈外的通铺上满满当当都睡着人,并且都在偷偷打量这边。
很显然,这些人都不想靠近两人。
许田田放低声音:“别搭理他们。”
他把盘子端出去,片刻后回来时,看到聂更阑依旧靠坐在角落里,头低垂,房中的烛光昏暗,少年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因为是侧脸所以看不到那道疤痕,在弧线流畅的光影力,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漂亮的靡颓感,。
许田田轻手轻脚过去,在聂更阑身旁的铺位拉过被子铺好,轻拍他肩头,“别难过,我们做好自己,无愧于心便好。”
聂更阑抬眼,安安静静冲他扬了扬眼尾。
许田田看得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同伴。
厢房那边这时有人在嘀咕:“也真是可笑,小乞丐抱小倌的大腿,也不怕被染病,想想都瘆得慌……”
“哎,不过看小乞丐在他旁边睡了一夜似乎没出事,我们要不要……”
“得了吧,就算他没病,就不怕他大半夜爬起来对你动手动脚?我可没有龙阳之癖,他要是摸我,我估计会恨不得悬梁自尽吧。”
“哈哈哈哈,岳道友,你说话可真是幽默风趣。”
许田田掀开被子倏地站起来,对那些嗤嗤发笑的人怒目而视:“你们说够了没?!”
“哟哟,小乞丐这是急着维护饲主,生怕没人养啊?”那些人嘻嘻哈哈嘲笑,“小乞丐,你用着小倌伺候男人得来的灵石,能心安理得么?”
“也不知道啊,那是小倌被多少个男人上过才换来的钱,在杳鹤城时就听说他们逛街买丹药符篆小倌都是买双份,小乞丐也有一份呢!”
“哗啦!”
许田田再也忍受不了,踩了一脚床铺直接跳下床,发出的动静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狗东西,小爷我要把你们都打趴下,看你们这张嘴还胡说!”
许田田张牙舞爪要冲过去,衣角却被人扯住。
回头一看,是聂更阑。
许田田怒不可遏:“别拦着我,我不会把他们打死,放心吧!”
聂更阑虽然面有愠色,却是摇头:“打架的话。”
“算我一个。”
幼时他也曾有一段时日做过乞丐,但为了保住吃食从来都是忍气吞声,而进了绿苑后一直被老鸨和护院镇压,就更没有了。
许田田愣住,本以为聂更阑要阻拦,没想到他即便受着伤还要和他一块打架,可见他有多生气。
怒气像忽然被浇了盆冷水,迅速熄灭。
“算了。”
他走回去,对聂更阑摇头:“不与傻瓜论长短,咱们三日后还要拜师,先拜师了再说!”
聂更阑原本打算陪他放纵一次,毕竟,是自己连累了他。被许田田一劝后,聂更阑也迅速冷静下来,阴沉沉地盯着那些人。
张涛嘲笑:“只有内门弟子才有资格拜师,你们这话是否说得太早了?哈哈哈哈!”
岳道友附和:“没错,我听说这小倌可是个四灵根的废物,最多也就做个洒扫的外门弟子,还想拜师,呵,简直痴人做梦!”
旁边的弟子大笑:“哈哈哈,笑死老子了,真是会做白日梦!”
许田田拍拍聂更阑的被子,低声道:“忍一忍,等过了这几天再说?如果你实在忍不了,我可以陪你和他们干到底。”
聂更阑却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他一个人出事不要紧,但不想连累许田田被执事堂责罚。毕竟这踏入仙门的资格实在来之不易。
于是两人盖好被子一同躺下。
在许田田的解释下,聂更阑才明白,白日里周炎带着汪淼淼来过,大肆宣扬了他在凡界的出身经历。
这之后,张涛他们足足在背后议论了聂更阑和许田田一整日。
聂更阑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眼眶慢慢冒出许多红血丝。
许田田以为他气昏了头,扯了扯他的被子,“莫气莫气,就把他们都当做时一只只胡言乱语的大萝卜就成。”
“是我连累了你,”聂更阑出声,“我是小倌是事实,却拖累你一块被嘲笑。”
许田田:“你说什么呢,谁也不想生来就当那伺候人的玩意儿,难道我一出生就乐意做乞丐吗?你记住,这并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错。”
聂更阑眼眶忽然涌上热意,偏头定定地看着许田田。
因为怕聂更阑不适应,许田田是隔着一个铺位躺下的,不过两人挨得也极尽。
这意味着,许田田没有因为旁人揣测的“脏”、“不干净”而嫌弃自己。
许田田嘴唇又动了动:“别管他们怎么嘴碎,就当听不到,休息吧,你身上还有伤。”
说完,他给聂更阑递了两团东西。
聂更阑看了过去。
是两团棉花。
聂更阑这一觉睡得尚且算踏实。
他的伤势在丹药的作用下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用许田田的话来说,那可是花了十枚中品灵石买的回春丹,疗效那肯定是没话说.
许田田便寻思和他出去在清竹阁四周逛逛。商定好后,两人还在穿衣,就看到张涛和几个人喜气洋洋进来了,眼神里还带点玩味,“聂小倌,聂头牌,外面有个姑娘点你,这单生意你要不要接啊?”
许田田气得暴起,“张涛,大早上你们就嘴臭!是不是找死!信不信我去告诉安师兄!”
张涛笑容极其猥琐:“我说的没错啊,确实有个姑娘找聂小倌。”他挤眉弄眼朝身后看了过去。
“你、你们在说什么?”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从张涛等人身后走出来一个少女。
聂更阑从刚才起就沉默不语,这时看清来人面容,不禁感到愕然。
这不是被家人阻挠修仙的那位姑娘,许盼娣?她出现在此处,说明已经通过了灵音宗的弟子大比。
聂更阑沉郁的心情顿时舒缓不少,至少,能证明当时他的举动是正确的。
而此时,许盼娣因为张涛的调侃不知所措地打量聂更阑和许田田。他们两人正在穿衣服,此刻身上的衣裳都有些凌乱,结合方才张涛的嘲讽,确实容易惹人生疑。
张涛嘻嘻笑道:“你不知道吗姑娘?这位救过你的之前在凡界可是个小倌,你可要问清楚了,见他一面到底收不收钱?”
许盼娣瞪大了眼睛。
一个枕头骤然飞过来砸向张涛。
张涛敏捷地抓住,神色揶揄地凑近闻了闻:“许田田,你枕头靠近聂小倌,让我嗅嗅看上边儿到底有没有他用的脂粉香气?嗯……好像没有呢。”
许田田气急败坏又要再砸,许盼娣急忙制止。
“你们别吵了,我、我今天是来感谢恩公的。”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聂更阑恭敬地行了一礼,“谢、谢谢聂道友那日在广场上的相助之恩。”
聂更阑摇头:“没有我你也能参加笔试的,许姑娘,恭喜你通过比试进入宗门。”
许盼娣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饱含感激之意。
“哟哟哟,聂小倌人这是刚进宗门就虏获了姑娘的芳心,不简单哪?许盼娣,我可告诉你他只喜欢男人,你趁早打消其他念头,别白费力气了。”
许盼娣脸瞬间通红,“你们别胡说!”
说罢,她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张涛等人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许田田大吼:“趁小爷发火之前,张涛你个孙子最好滚出去!”
没想到张涛真的带人从善如流出去了,“好好,我们可不是那不识趣的人,就不打扰你们卿卿我我了。”
聂更阑和许田田去了清竹阁后面的膳堂吃早饭。路上,许田田忍不住用担忧地目光瞟了聂更阑好几次。
聂更阑察觉后,只是道:“我已经习惯了,没事,如今还未拜师,能忍则忍。”
许田田只能暗暗叹气。
聂更阑和许田田在膳堂找了地方坐下,边喝粥边吃馒头,再配上小菜,虽是灵谷灵植做的,倒也比昨夜聂更阑喝的豆腐白菜粥能下咽。
四周有不少过来吃早饭的弟子,大都是这次刚通过大选的弟子。
许田田忽然指向膳堂大门方向:“你看,他们是这次比试的第一名第二名,分别是流月大陆东南边的君家和慕容家,都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
聂更阑偏头看过去,只见龙章凤姿的一少女一少年并肩步入膳堂。少女气质清雅不俗,少年则玉树临风公子翩翩。
许田田低声八卦:“听说君家和慕容家是世交,就如同西南地域你们聂家、周家邢家和徐家一样,而且嘛,这君姑娘和慕容公子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据说将来也是要结为道侣的。两家强强联合,倒也正常。”
君杳然和慕容证雪一进来确实光芒万丈,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一时间议论他们的饭桌不在少数。
这时,聂更阑和许田田看到张琥珀和魏禧他们,许田田正要打招呼,魏禧却拉了拉张琥珀说了几句什么,张琥珀神色尴尬地看了眼这边,扭头和张琥珀走掉了。
许田田哼了一声:“这个张琥珀和魏禧真是……”
“随他们,”聂更阑声音沉沉,“与谁交好是个人自由。”
“你看得真开。”
聂更阑唇角扯了扯浮起一抹苦笑。
像他这种出身,即便形单影只都是正常。可现在有许田田肯跟他作伴,也算是他人生旅途上的一件幸事。
在聂家时望舒老人就告诫过他,修仙路上注定要一人承受孤独,属于自己的道,只有自己能走下去,没人能永远陪着自己。
在短暂路途中给自己带来力量和慰藉的,都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聂道友,许道友。”这时有人走了过来。
是许盼娣。她正和一个同伴端着饭盘,微笑地看着两人。
聂更阑和许田田相视一眼。
许盼娣:“我就是路过看到你们打个招呼,我和小茹去用饭了。”
许田田:“好,许道友请便。”
许盼娣和同伴走后,许田田道:“还以为她被气走之后不愿搭理我们了,没想到是个有勇气有主见的姑娘。看来她能偷偷跟在弟弟背后不远千里到灵音宗参加大选,也是有一定心性和魄力的。”
两人吃着早饭,默默听着四周的话题逐渐从君杳然和慕容证雪身上转移,开始聊到这次大选过后的拜师。
“哎你们知道么,听师兄透露,说玉髓峰的那位这次似乎也要收徒呢!”
“你是说清鸿剑尊?!那位一剑平万象,剑气横扫流月大陆的清鸿剑尊!天啊,听说剑尊当年被几大宗门围剿将诸多大能重伤而面不改色,若不是那些宗门手握神器,恐怕他们根本困不住剑尊。”
“你是说当年劫虚神器那事儿?”
“就是劫虚神器,不过自打那次风波过后,各宗门和世家已经不敢低看清鸿剑尊了,也就是因为双方元气大损养伤多年,所以到如今都相安无事呢。”
聂更阑默默听着众人议论,又听到许田田低声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越靠近灵音宗地域,灵气就越发充裕丰沛么?此事正是和清鸿剑尊当年那件事有关。”
“当年的事……到底是什么?”
“说来话长,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弟子中又有人道:“清鸿剑尊多年未曾收徒,如今要收弟子,想必那人资质和心性一定是万里挑一吧?”
“谁说不是呢,这第一步起码得是个内门弟子,像你我这种三灵根、四灵根的就别肖想了,清鸿剑尊肯收,我们悟性不足根本无法领悟他的剑道啊!”
“对对对,我看也只有几大世家的公子小姐有资格了吧,譬如聂云斟,慕容证雪,君杳然,听说他们几个已经筑基中期,慕容证雪似乎已经筑基大圆满,离金丹不远喽。”
饭堂另一头,聂云斟面上浮现淡淡的傲色,但掩饰得极好。周炎狗腿地给他倒茶、夹菜,笑容格外晃眼。
众弟子:“像他们这种家世和资质随随便便堆些天材地宝上去,金丹还不是唾手可得?我真是羡慕啊,要是我也出生在这样的世家,那我也得一飞冲天名扬流月大陆。”
“没办法,我们比不过,只能老老实实日积月累修炼呗。”
“最强剑尊就该教最聪明有悟性的徒弟,这个我没什么意见!”
聂更阑听着听着,唇角越来越耷拉,面色有些黯淡。
流月大陆的最强剑尊么?
他心里对于武力值的渴望始终存在,若是可以,他也多么希望能拜入厉害的师父门下。
可他如今只是个不纯净的四灵根罢了。
再无机会。
聂更阑失望之际,默默低头喝粥。
许田田用手肘推推他,“你怎么了,是不是也很想当清鸿剑尊的徒弟?”
“我只是四灵根的废物,没资格。”聂更阑语气平静。
许田田:“别这样,听说修真界中也不乏杂灵根逆袭一跃成为一代大能的,你心志坚强,心中有道,加油努力的话,一定会有所成。”
聂更阑仙途渺茫,自己都没把握的事,许田田却能看好他。
“嗯,你也是。”聂更阑心中稍宽,对许田田道。
既然已经排除万难进入灵音宗,就代表他有潜力走这条修仙路。他为何不尽全力一试?
众弟子:“不过聂云斟并不是聂家亲生儿子,而是抱错的,那个真少爷近日回到聂家,听说只是个四灵根的废物,哎,你们说是不是造化弄人?”
“噗,樊道友,你还不知道么?那个聂更阑在凡界做小倌的,他就是聂家的真少爷,和聂云斟是兄弟啊,”
“什么?竟然是他?”
“这要是搁我得发疯吧,听说他回到聂家行事作风有失仙风道骨被聂家主赶出来了,不认他这个儿子。”
“不是赶出来,是据说他德行有亏被关禁闭私自出逃,聂家庄一气之下宣布没有他这个儿子,他那道疤就是因为出逃不知道被什么灵兽灵植伤到了……”
聂更阑脸色森森,腾地站起身:“我吃好了。”
他推开椅子端起盘子离开,许田田瞪了说闲话的弟子一眼急忙跟上,“等等我。”
然而聂更阑走得过急,也或许是不知道谁伸出脚绊了他一脚。聂更阑在经过慕容证雪和君杳然位置时轰然摔倒。
四周传来一阵哄笑声。
许田田赶紧放下盘子要去扶聂更阑, 居然出乎意料地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了先。
“道友,没事吧?”
聂更阑一怔,稍稍抬眸。扶他的弟子恰是方才话题中心的主人公之一——慕容证雪。
“没事吧?”慕容证雪看到少年不出声, 又问了一遍。
聂更阑摇头,对上慕容证雪的目光, 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不动声色把胳膊从对方手里抽出。
慕容证雪神情并未有异, 只是淡淡回以一个微笑。
许田田出声:“呃, 慕容道友,没事的话我们吃好了,先走了,你和君道友慢用。”
聂更阑和许田田离开膳堂,出去时, 隐约听到有人在和慕容证雪说话。
“慕容公子, 您要小心那个聂更阑,他之前可是小倌出身, 不清不白的,也不知道身上是否染疾, 且他还是个阴损之人, 实在不配和您……”
慕容证雪:“……我已然筑基大圆满,有灵气修为护身, 凡界的病气与我何干?”
再走远,已经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
许田田噗嗤笑出声, “没想到这个慕容证雪还不算坏。哎, 聂道友你还真够神奇的,那些对你没抱有恶意的触碰,你还真没有恶心犯呕, 也太神奇了。”
“聂道友?聂更阑?你在听吗,你在想什么?”
聂更阑平静开口:“在想,如何能成为轻鸿剑尊的徒弟。”
许田田不做声了,似乎不忍心打击同伴。
“我明白我没这个资格。”聂更阑道声音有些闷。
许田田连连点头:“嗯嗯,谁不想拜轻鸿剑尊为师呢,有这个想法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期许!无须妄自菲薄啦!”
于是,两人从饭堂一路散步回去,经过不少地方。
“这里可是三座山峰相连,据说有悬赏阁,灵兽堂,执事堂等地,像藏书阁的话在另一座峰头上,再比如咱们平日里上课要乘坐仙鹤到别的峰头,因为那些丹药、符篆都由长老们授课,他们都拥有独立的峰头和洞府。”
这些都是许田田在聂更阑昏迷的一天里向别人打听来的。
许田田:“总之,上大课就是在这座妙音主峰,其他分门别类的课在对应的真君或者长老的粉头,其他办事的地方都在这三座相连的峰头上。咱们住的那个外门弟子的宿阁啊,是在妙音峰的右峰,这是是所有外门弟子的住处。”
“那内门弟子住在何处?”
“嘶,这个么,内门弟子一般都是跟随真君住在单独的峰头上,他们的洞府都是殿宇,和外门弟子待遇不一样的。”
许田田:“对了,你有想过要修什么道?剑修,符修,阵法,丹修,琴修等等。”
聂更阑语塞,他其实从未想过这么长远,只是模糊的有个概念,轻鸿剑尊若是流月大陆最强,那么他也要成为如他这般实力强劲的修士。
只有如此,他才能在修真界有自保之力。
“剑修。”聂更阑毫不犹豫地回答。
许田田:“也对,你仰慕轻鸿剑尊嘛,自然也想当一个剑修啦。”
“你呢?”聂更阑问。
许田田嘿嘿一笑:“其实我挺想当个丹修,这儿不是叫灵音宗吗,实际上最初灵音宗创世祖师爷就是一位琴修,靠着卓越的琴修之道开山立派,闻名了整个流月大陆。只不过近几百年轻鸿剑尊光芒太盛,实力超群,一把太初剑横扫诸邪,给灵音宗收揽了大批资质卓绝的弟子前来。”
聂更阑点点头,心里对那位轻鸿剑尊的敬意又增添了几分。
忽然想到什么,他停下对许田田道:“我想去一趟藏书阁。”
“藏书阁?”许田田吃了一惊,“你现在去藏书阁做什么?”
没等聂更阑回答,一个人影从一株高大的灵植后闪身而出,“你们还未正式成为宗门弟子,没有弟子玉符是进不了藏书阁的。”
“你是……朔师兄?”许田田打量几息,记起来这是安如风师兄身边的那位朔师兄。
不对,这家伙一开始不是还被聂道友嫌弃了么,或许他对聂道友别有居心呢!
思及此,许田田挡在聂更阑身边扬起笑脸:“朔师兄,一定要弟子玉符才能进藏书阁么?”
“对。”
“那现在想进去,是没一点机会了?”
“有。”
“啊?什么意思,还望朔师兄指点一二。”
朔看看许田田,又看向聂更阑,“你们谁想进藏书阁?”
聂更阑:“我。”
“那,我想单独同师弟你说几句话。”朔道。
许田田看向聂更阑,不禁目露担忧。
聂更阑:“我和朔师兄说几句话,许道友,你先回去吧。”
许田田点点头,三步两回头地走了,却并未离开,而是找了近处一个亭子坐下来等着,不时朝这边张望。
朔这才开口:“聂师弟,你和这位许师弟感情很好?”
“你们……是什么关系?”
聂更阑:“师兄,这个能否进入藏书阁有关系么?”
“咳咳,倒是没有,只是如果你不回答清楚我的问题,这藏书阁嘛……”
朔欲言又止。
聂更阑了然:“我与许道友前往灵音宗途中认识的,一路相伴到此,也都通过了灵音宗的弟子大选。”
“哦?是吗?”朔脸上开始有了笑意,神情也比之前多了几分热切。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洗颜丹塞到聂更阑手里,“师弟,这是高阶洗颜丹,对祛除你脸上的伤疤很有奇效,如果还是不管用,你尽管随时找我。”
聂更阑低头注视泛起幽幽光泽的玉瓶,眉头蹙起,“师兄,这是何意?”
“傻子,看不出来吗,师兄这是在助你恢复原本的容颜,你应当到处都寻了恢复的法子但是无果吧?”朔眼神极其热烈,看着聂更阑仿佛在看一件珍宝,“难道你想成日顶着这道疤痕被人指指点点么?”
聂更阑:“……”
聂更阑把玉瓶递还给朔,淡声摇头,“我并无去掉这道疤痕的打算,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
“啊?”
朔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手足无措,“你、你不想去掉疤痕?”
“嗯。”
“为何?”
“没有为什么,随心而已。”
朔忽然变得结结巴巴:“哦、哦。那、那我就收回这瓶养颜丹了,你要是有需要,可以找我拿。”
“多谢师兄。”
聂更阑道:“现在师兄可否告知我,如何才能进藏书阁么?”
朔挠挠头,磕巴地点头,“可、可以,随我来吧。”
要抱得美人归,极尽所能满足其要求是必不可少的。总有一天,他会说服小美人服下这养颜丹!
聂更阑跟着朔穿花拂柳,经过重重奇石轩榭和缥缈云雾,终于来到另一座峰头。坐落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琉璃塔,正是灵音宗的藏书阁。
藏书阁三个鎏金大字龙飞凤舞恣意苍劲,横在整块牌匾上。
朔向管事长老出示了玉符,“我带这名弟子进来帮忙找几部丹药书籍。”
长老一看那玉符,惊讶地看了眼朔,又瞥向聂更阑,不敢多说什么,直接放行。
聂更阑终于进入琉璃塔,身处塔内第一层之中。
“这塔拢共有十九层,藏书浩瀚如烟,师弟要找什么,我带路路。”朔开口道。
聂更阑毫不犹豫回答:“我对修炼一事一无所知,想查阅有关修炼事宜的书籍,最好是入门基础之类我能看懂的。”
朔若有所思,“唔,你还挺上进,还未拜师就想着修炼的事了,也罢,跟我来吧。”
两人拾级而上,途中遇到洒扫的弟子,都纷纷打招呼:“朔师兄。”
朔张笑眯眯一一回应,显然对这些弟子的表现十分满意,毕竟嘛,想在心爱的人面前展现实力,弟子们恭敬的态度能起到不小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