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吃了师尊软饭后by鹤青烟

作者:鹤青烟  录入:02-11

不,他们一直记得。
只因逃亡匆忙,诸事繁杂混乱,因此到了这时,众人才猛然记起一件当年轰动整个修真界的大事。
尤其是灵音宗岁月年长之辈,至今记忆犹新。
那一年,宗门弟子虞肃秋与独孤苍眠有幸进入万神山中的伏羲秘境历练,却不小心放出了上古凶兽梼杌。
虞肃秋难逃一劫,关键时刻独孤苍眠以神器强行召唤师尊洪渊道祖进入秘境,洪渊道祖虽然救出了小徒弟虞肃秋,但也从此跟随凶兽梼杌一同埋入了伏羲秘境地底。
灵音宗众人,尤其是元千修及其真君长老等,思及此俱是一惊,蓦地抬眼望向旁边的山峦。
这山峦,正是当年伏羲秘境所在处!
元千修双目睁圆,厉声喝道:“伏羲秘境!”
早已慌乱成一团的修士们闻言纷纷大惊,“什么?伏羲秘境!”
“据说洪渊道祖被困于伏羲秘境千年未出,且秘境底下还蛰伏着上古凶兽,这,这该如何是好!”
元千修道:“大家莫慌!凶兽不一定会跑出来,先别自乱阵脚!”
在他说话间,旁边的山峦已经完完全全分裂塌陷。
又是“轰隆”和“哗啦啦”的震天巨响传来,随后,伏羲秘境所在的山峦终于彻底坍塌,露出一个巨大的山石坑洞。
众人所在的峰头随之一晃,所有人的身体也跟着猛地一震。
接着,巨大坑洞中有盛大光芒绽放,直冲云霄。
狂风乍起,飞沙走石。
修士们纷纷以袖袍掩面,待到狂风过境,立刻往那坑洞看去。
忽的,听得离得近的修士大叫道:“有人,一个人出来了!”
那个修士资历尚浅,还不知道这是谁。
春雨阁的于阁主也在前头,等到看清那人时神情也震了震,“真的是他。”
“洪渊道祖!”
瞬时,在场所有修士开始一传十,十传百,不懂的修士也很快得知洪渊道祖究竟是何许人也,纷纷大惊失色。
清鸿剑尊的师尊,洪渊道祖居然埋在伏羲秘境千年而不死。
活着出山了!
就在大伙惊叹之际,一道流光裹挟着磅礴强悍的灵力,在一个呼吸之间已经急速升空飞到众人所处的峰头。
洪渊道祖一眼便看到了被青年抱在怀里的清鸿剑尊。
四周修士纷纷向后退,再次在中央让出一个圆圈。
道祖出境,从天而降,似轻叶无声飘落至师徒二人面前。
霎时间,渡劫期大圆满的恐怖威压迅速蹿至整座峰头,压得众人脊背一弯,沉甸甸似背了万钧重的山峰。
就连聂更阑也被迫压低了头,死死抵在清鸿剑尊脖颈间无法自如动作。
洪渊道祖衣袖一拂,瞬时卸去迫人的威压,声如洪钟开口:“抱歉,太久未现世,忘了收着威压。”
众人脊背和心口处沉甸甸的重量骤然一松,所有人都喘了口气,仿佛方才被死神拿着镰刀架在脖子处,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洪渊道祖目光一一逡巡过四周,最后落在圆圈中心的师徒二人身上。
“肃秋。”
“一别千年,没想到你已经与人结契,有了道侣。”
远处的人群里,流光真君微不可闻地皱起眉心,心脏涌起阵阵铺天盖地的强烈不适之感。

清鸿剑尊“噗”地从口中喷出一滩鲜血。
洪渊道祖目光掠过徒弟满头白发以及那双空茫的白瞳, 眉心一皱,快步上前弯身扶住徒弟的肩头,“肃秋, 你神魂消耗过度,身体衰败过快, 究竟发生了何事致使你落到这般境地?”
聂更阑看着地上触目惊心的红,眼眶酸涩恳求:“请师祖救救我师尊!”
四周的灵音宗弟子、修士们哗啦围了过来, 满满当当拜了一地, 异口同声道:“见过洪渊道祖!”
“请道祖施救剑尊!”
而此时,聂更阑正在传音,简短地将流月大陆所发生之事悉数告知了洪渊道祖。
后者听完不禁发出一声长叹:“千年前为师为救你心甘情愿埋入秘境,没想到千年后出关,你却仍在遭遇劫难。”
“师尊……是我不争气。”清鸿剑尊口腔溢满血腥之气, 艰难地吐字。
洪渊道祖正欲说什么, 却听到跪了一地的人群之外忽然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洪渊道祖。”
所有人立时转过头去看,发现居然遗落了一个人并未跪地, 而是衣袍猎猎站在狂风中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洪渊道祖。
流光真君神色冷淡,毫不避讳同人群最中心的道祖对视, “你的徒弟都快死了, 就别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虚话,该怎么救就怎么救吧!”
此话一出, 众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这可是灵音宗的洪渊道祖啊!
当年无间魔域并未封禁,无数修士丧命于数只魔兽爪下, 人人闻风丧胆惶惑不安。
而正是洪渊道祖凭一己之力重伤数只魔兽, 并将其赶回魔域,致使这些魔兽数千年不曾再敢在流月大陆流窜,从而隐匿在无间魔域养伤数千年。
若非洪渊道祖出手, 恐怕流月大陆也会如同今日这般被那些法力奇高的魔兽搅荡得风雨飘摇,迟早迎来灭亡。
洪渊道祖于流月大陆而言是人人敬仰的一代宗师,是救世主,更是人人心中长存的一盏明灯。有洪渊道祖在,似乎流月大陆就永远不会陷入最难堪的境地,永远不会消亡。
而现在,春雨阁的一个小小真君居然敢当着修真界所有人的面公然和洪渊道祖叫板,言语间夹枪带棒,颇多讽刺。
这无异于和最尊贵的执掌九重天的元始天尊帝丘公开骂战扬言要冲到天界把这位当权者赶下帝位一般逆行倒施,图谋不轨。
因此,也无怪乎众修士在听到流光真君一番犯上的发言后吓得脸色惨白。
空气中安静一瞬。
紧跟着,春雨阁于阁主以及修士们争先恐后呵斥这个大逆不道之人,“流光,你是不是脑子被魔头打糊涂了!这可是洪渊道祖!”
“流光真君,洪渊道祖当年可是力挽狂澜才避免修真界生灵涂炭,你这番言论未免也太忘恩负义,薄情——”
“啪。”
还在噼里啪啦斥责不停的众人瞬时被施下禁言术,嘴巴愤怒一张一合但却发不出声音。
大伙惊恐地、缓缓地看向抬起手的洪渊道祖,却见他被人顶撞并无不愉,只是温声道:“这位道友说的没错,事态紧急,当务之急是救治我徒儿要紧。”
流光真君鼻中发出一声低微轻嗤。
不知为何,他怎么看这人都不顺眼。他越是端庄,他便越觉得他道貌岸然,伪君子做派。
流光真君在诸神大陆时关于帝丘的记忆在出黑雾漩涡后已经被清空。
这乃是他下意识本能的反应。
只听洪渊道祖这时出声:“肃秋的衰败之象是由这黑雾漩涡造成,如今只有终音太初配合斩向漩涡方可解除流月危机,令肃秋重新焕发生机,可对?”
聂更阑抱紧了怀里的人,道:“是。”
洪渊道祖沉吟片刻,接着看向那两把一直在四周飞舞打转的剑灵,“既是需要心意相通之人合力使剑,不如,便由我代为——”
不料,只听到流光真君再次冷笑出声,“洪渊道祖真是说笑了,你是渡劫大圆满的飞升之体,所悟之道境界旷世无匹,谁能与你心念合一使出这救世一剑?”
“况且这是清鸿剑尊需要渡的劫难,洪渊道祖随随便便抢了别人的渡劫机缘,怕不是有心阻止徒弟飞升不成?”
死一般的寂静传来。
不光春雨阁众人听得心惊肉跳,所有人都开始手抖腿抖,莫名恐慌,奇也怪哉,洪渊道祖分明向来都是温和可亲,众人却在听到有人挑衅时无端生出一种想逃的恐惧感。
春雨阁的于阁主冷汗涔涔,拼着浑身的力气咬牙站起身,企图冲过来把流光真君拖走。
“流光,你给我住口!”
但于阁主还未走近却被一块石头绊住脚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
“呵呵。”
洪渊道祖柔和地笑了笑,一挥手,一股温和的灵力飞向于阁主将他扶起,“无妨,逆耳之言最为诚挚,不必介怀。”
于阁主和众多修士不禁为洪渊道祖广阔的胸襟和至高无上的境界所折服,纷纷赞叹不已。
流光真君神情讥讽,独独站在众人之外同洪渊道祖虎视眈眈,仿佛一只恨不得随时扑上去嘶咬猎物的凶兽。
只听洪渊道祖道:“既然这位流光真君见解独到,便请真君与我合力使剑破除此局,不知真君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再次震惊整个山头。
“道祖,”元千修惊得舌头差点打结,“您不是在开玩笑?”
洪渊道祖颔首:“唔。”
流光真君忍无可忍,“洪渊,你难道听不懂人话,这次乃是属于清鸿剑尊的渡劫机缘,你要代劳徒弟破局我等纵然心存感激,但你须得问问剑尊的意愿,过于武断越俎代庖,这难道便是一代道祖风范?”
疯了,疯了。
众人只觉得今日一茬又一茬风波频发,这流光真君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从洪渊道祖出现后便频频争锋相对,这两人面无异色,却苦得他们心惊胆战生怕大战一触即发。
于阁主已经被气得快要厥过去了。
元千修道:“道祖,流光真君方才是与剑尊以及聂长老一同进入漩涡而安全折返回来之人,他的提议不无道理,道祖您看——”
“原来如此。”
洪渊道祖闻言,视线落到聂更阑及其清鸿剑尊身上,又看向流光真君,目光中忽然多了一丝意味深长。
上古诸神祭魂大阵,生者入阵,须得另一个生者自愿进阵方能拯救其性命。”
聂更阑有慕容证雪、君杳然代替其进入,独孤苍眠为清鸿剑尊冲了进去,那么流光真君呢?
众人瞥见洪渊道祖沉吟的目光,不少人不免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禁满腹疑团看向流光真君。
洪渊道祖移开目光,只听他问:“肃秋。”
“你可还有心力挥出这一剑?不必为难,只需照实说即可。”
清鸿剑尊苍白的唇沾染的血迹已经被聂更阑擦净,整张脸是统一的白,嘴角牵动时扯得心口也阵阵泛疼,“师尊,只要能拯救流月大陆,弟子并不在意是谁破局。”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那两把旋绕飞舞的剑灵,道:“只怕是终音太初两把神剑不肯受师尊和流光真君操控,毕竟它们已经认了主。”
聂更阑闻言,呼唤自己的终音剑来到跟前,抚了抚剑灵,低声道:“听到了么?你随流光真君一道,稍后只要让真君使出一剑即可。”
不仅终音剑听懂了,太初剑也听懂了。
但听懂了不代表乐意被旁人触碰。
两把神剑猛地不停抖动剑身,虽没无真身却无端让人看出它们万般不愿的心思。
聂更阑看向洪渊道祖和流光真君,“师祖,真君,不妨试试?”
于阁主蹙眉道:“流光,还不过去试试?”
流光真君嘴角抽搐几下,原本不屑揽下这个烫手山芋,却见那头的洪渊道祖一双眼眸飘飘渺渺觑了过来。
流光真君一时间不只是因为毫无缘由的偏见还是真看出了洪渊道祖眼里包含的戏谑,脑子一热信步来到聂更阑面前,接过了那把终音剑。
剑灵在下一刻化为实体,被握于手中。
方才一直闹腾的剑这会儿倒是老老实实不动了,安安静静躺在流光真君手中。
洪渊道祖亦然,握着毫无动静的太初剑打量几息,道:“好剑。”
流光真君:“……”
众人见二人能握住两把神剑,心下稍宽,如此一来,流月大陆危机可解矣。
聂更阑停下向清鸿剑尊输送灵力的手,道:“师祖,真君,请。”
洪渊道祖忽然道:“不忙。”
众人目光皆投向他。
流光真君很想腹诽一句“你又想发什么疯”,但脑海下意识又觉得自己今日着实过于怪异,生生忍了下来。
这时,洪渊道祖一手执着太初剑,蓦地劈向最近的一棵参天古木。
此一击并未有剑气溢出,轰向古木的只有洪渊道祖磅礴的袖风灵力,震得那棵十人合抱的古木树叶簌簌掉落。
“神剑有灵且已认主,即便有主人的命令也不肯发挥神力,”洪渊道祖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峰头,随后看向徒弟,“肃秋,看来确如流光真君所言,此番破局是专属于你的机缘,旁人不可代劳。”
流光真君轻哼了一声,声音低到微不可闻。
聂更阑却焦急地看向怀中之人,“师尊,你没有心力再——”
“无妨。”
清鸿剑尊方才一直在调息,再加上聂更阑替他源源不断输入的灵力,此时尚能勉力挥出一剑。
聂更阑见他要起身,连忙把人搀扶站起。
清鸿剑尊看向洪渊道祖:“弟子在师尊面前献丑了。”
后者摆摆手,遂伸手按在他肩头。
清鸿剑尊感受到一股纯正清凉而强大的灵力正不断散入骨髓灵脉之中。
洪渊道祖旋即在他心口处施下一个护心阵法,融入他心脏中。
耀眼光芒没入体内,清鸿剑尊苍白的面色瞬间恢复了一丝血色。
洪渊道祖:“你衰败之象过于盛,此阵法只能维持片刻,须得速战速决。”
清鸿剑尊点点头,“谢过师尊。”
旋即,四周再次空出一片场地。
终音、太初神剑回归主人手里,发出嗡鸣声,似是在蹭主人手心。
聂更阑、清鸿剑尊同时握紧剑柄,起势——
“师尊。”
清鸿剑尊:“嗯。”
聂更阑凝神盯着眼前广阔无垠已经湮没半边万神山的黑雾漩涡,开始数数。
“一、二……”
“三!”
最后一个字落下,师徒二人终于同时出手,太初终音满剑华光四溢,斩向那无尽的黑雾漩涡。
心念合一,神威浩荡,湛湛光芒斩苍穹。
黑雾漩涡被合二为一的神剑华光从中分开一条细微的缝隙,狂风再次掀起,吹得人们以袖遮住飞沙走石侵袭。
被分开一条缝的漩涡如同被斩裂的丝帛,很快向两旁流动四散而去。
彷如汪洋大海的黑雾漩涡,在片刻之间在山川菏泽之间迅速流动退散,仿佛洪水退潮一般。
狂风仍在持续,吹得万神山上的草木灵植弯折了腰。
众人眼睁睁看着光芒万丈过后,万神山之前被覆盖的山峦峰头渐渐显露。
早已有心急的修士御剑飞向远处查看情况,一边飞一边欣喜大叫:“退了,退了,全退了!”
“退的速度远远超过扩散的速度,不出半个月,被吞噬的地方就都能出来了!”
众人顿时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声。
“成了,成了!”
“修真界没有成为魔族奴隶,流月大陆保住了!”
而这时,此前被弃在一旁的魔衍星盘从中钻出一缕黑烟,在众人欢声雷动不为人注意的情形下倏然飘散,很快消失不见。
修士们大喜过望之后,旋即纷纷拜倒在地,齐齐朝着聂更阑和清鸿剑尊跪拜。
“聂长老,清鸿剑尊,两位仿佛圣君神祇拯救了流月大陆,避免修真界成为魔族阶下囚的凄惨命运,二位简直是我们的救世主啊!”
“是啊是啊!”
“请二位受我等一拜!”
霎时间,整个峰头处处回荡着感激聂更阑及清鸿剑尊的嗡嗡声。
树摇风动,山石仿佛发出“呜呜”的鸣泣。
聂更阑偏过头,看到师尊唇角微微一勾,低声问:“师尊笑什么?”
清鸿剑尊撑着虚弱的身体试图起身,被聂更阑扶着慢慢站直了身体。
清鸿剑尊一头白发有发梢在狂风中飘舞飞荡。
他朝徒弟慢慢抬起手臂,招了招手。
鬼使神差的,聂更阑被那双毫无聚焦的白瞳吸引,不由自主侧着耳朵贴了过去。
温凉的唇贴上耳垂时,轻轻摩挲蹭过,激起一阵痒意,旋即一触即分,如同蝴蝶亲吻叮咚溪水。
聂更阑耳根烫了烫。
而后,在呼啸山风与簌簌枝叶摆动声中,他听到了师尊似淙淙泉水温柔淌过的声音漫入发烫的耳里。
“为你感到欢欣。”
在山峰另一头,白衣人始终如影子般伫立于后方,淡而无存在感。见聂更阑与清鸿剑尊亲密依偎却并未听到声音,便知他们在周身落了结界。
白衣人目光幽幽,直至深邃。
蓦地,洪渊道祖似有所感,遥遥朝着白衣人方向看了过去。

白衣人目光幽寂, 与洪渊道祖在空中视线相接。
一众修士中,合体期不在少数,是以洪渊道祖初时并未发现白衣人的存在。
下意识的, 洪渊道祖觉得此人透着怪异,于是转头看向徒弟, “肃秋——”
“噗。”
岂料清鸿剑尊脸色一白,猛地吐出一滩鲜血, 白瞳猛地紧闭, 竟是直接晕倒在聂更阑怀里。
“师尊!”
“清鸿剑尊!”
山风寒凉,林涛萧萧。
于流月大陆盘亘近半年多之久的黑雾漩涡已然慢慢消散。
所有被湮没过的山川河流、城池、村庄、林海等,逐渐露出之前原本的样貌。
聂更阑、清鸿剑尊师徒双双白头救世,铲除魔族,灭魔阵。清鸿剑尊更是白瞳失明, 魔纹缠身, 最后在万神山神魂受创,丹田灵根损毁, 心力交瘁倒在徒弟怀里陷入了昏迷。
至此,师徒二人声名煊赫一时, 从此更是在流月大陆名垂千秋, 与洪渊道祖一同载入流月大陆时势变迁史册之中。
而清鸿剑尊这一昏睡,便是半个月之久。
期间, 整个修真界、妖族、鬼域、东海、北海皆是百废待兴,忙碌不停, 沉睡的繁盛正逐渐复苏。
元千修自然又忙成了一只陀螺, 成日不是转到这儿,就是转到那儿。
各个宗派除了处理宗内要事,还开了一次大会, 与灵音宗商议要给聂更阑、清鸿剑尊师徒二人修几座纪念雕像。
整个流月大陆忙成一团的时候,灵音宗玉髓峰上的人声亦是没断过。
白衣人在清风殿住了下来。
清鸿剑尊一日不醒,洪渊道祖便时时告诫他,须得重回清鸿本体,助他早日苏醒。
但白衣人一再表明不会回去。
“他也定然不愿我回去。”白衣人道。
洪渊道祖负手于身后,神色冷淡睨着徒弟的这尊分神,一把神剑忽然浮现于掌心,剑气四溢横在了白衣人脖颈间。
白衣人颈间有血丝溢出,但依旧不为所动。
聂更阑正在内殿照看师尊,无暇顾及外面的动静。
洪渊道祖平日和善的面容此时分外疏冷,渡劫期的威压全然释放,已然把白衣人的脊背压弯。
蓦地,玉髓峰不远处传来一阵闷哼。
“老不死的——”
洪渊道祖剑气一松,周身威压顺势消散,剑芒迅速黯淡。
白衣人喘了口气,立即飞身撤退几丈,以防备警惕的姿势盯着神色冰冷的洪渊道祖。
玉髓峰上空威压消散后,下一刻。流光真君捂着胸口冷冰冰出现在清风殿外。
恰好看到洪渊道祖把剑从白衣人脖颈处撤走。
流光真君眼神立时透出一丝不耐和冰冷:“清鸿剑尊选择令分神出窍,为的就是压制修为暂时不飞升,你强逼分神回归,届时剑尊醒来被迫飞升与道侣分离,便是拆散了一对有情人,岂不是招人怨恨。”
洪渊道祖手中的剑消失,疏冷神色淡了几分,“流光真君在无人处骂本君老不死,这便是春雨阁的宗门风气和教规?”
流光真君面色掠过一丝不自然:“……”
他不过是心念一闪,这老不死的为何能听到?
“第二次。”洪渊道祖脸色平淡,双手背于身后。
流光真君瞬时恼羞成怒:“恬不知耻!你敢用窥神之术偷听我的神思!”
洪渊道祖方才的冷意已然消失,恢复了往日的春风细雨,微微笑道:“真君何出此言?”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流光真君似是气极而笑,“洪渊道祖看来是个中高手。”
这话在别人耳里是为大不敬,恐怕当场就要拉着流光真君下跪磕头了。
“噗通!”
月形拱门外传来一阵巨响。
几人蓦地转头,发现是北溟朔带着好几个人站在外头,正惊恐得双腿战战差点要跪下来。
许田田和慕容家、君家的家主惶然看着同洪渊道祖冷脸对峙的流光真君,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北溟朔和许田田连忙把身形一歪的君、慕容两位家主扶起。
流光真君神色如常,冷淡的面容稍霁,道:“洪渊道祖还是莫要再固执己见,当事人不肯,便休要再进行强迫。”
“清鸿剑尊、白衣人不愿意,聂长老也定然不愿意。”
内殿中正在照顾昏迷的师尊的聂更阑:“……”
他望向师尊依旧苍白的脸,握紧那双泛起青筋的手。
若是能让师尊苏醒,他宁愿师尊立地飞升,也不肯看着他一日日在昏睡中面容憔悴下去。
可他却不敢做主了。
师尊目前尚无大碍,但就是无法醒来。
聂更阑踟躇过许久。
因着有前车之鉴,他怕再次擅自主张令师尊生气。
北溟朔看着流光真君洪渊道祖二人对峙,受了刺激,脸一跨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嗷嗷!”
众人被忽然传来的痛哭流涕吓了一跳。
北溟朔开始鬼哭狼嚎:“我的忘忧泽!”
“为什么要把他赶走,忘忧泽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少年,我都已经同他表明心迹了——”
众人:“……”
流光真君被这嚎啕大哭吵得眉心一跳一跳,拔脚就走,“本君稍后再来看望剑尊。”
待到出了清风殿,哭嚎声终于弱化不少。
流光真君心下稍松,被玉髓峰的寒风一吹,发热的头脑多了几分清醒。
旋即一怔。
他方才又冲着洪渊道祖发火了?
思及此,流光真君打算去吹吹风冷静冷静,不料身后传来一道温润而泽的声音:“真君既然得闲,不如到我殿里坐坐,稍后他们谈完真君再去探望肃秋也不迟。”
流光真君心弦立时绷紧,心底升起没来由的警惕。
洪渊道祖却没再多说什么,衣袍飘动间转身向另一座大殿走去。
那是被聂更阑损毁夷为平地的殿宇,在这段时间已经重新建了起来。
流光真君眉心微蹙,心底一边泛起排斥,一边不由自主跟了过去。
清风殿。
许田田捂住耳朵,忍无可忍冲北溟朔大吼,“吵死了!”
“又不是死了爹娘,只不过让他回到该去的地方而已,哭什么!”
哭哭啼啼的北溟朔被吼得一激灵。
许田田眼睛也红了:“小爷的的两个好朋友陨落了,我还没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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