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和亲by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2-12

慕厌舟竟然还能分出注意力,去关心身边的宋明稚。
他似乎看出宋明稚有些畏火。
一边将宋明稚的肩揽入怀中,一边轻声道:“我来。”
清风穿过山道吹向马车。
转眼之间车帘上的火势,变大了起来。
不过,慕厌舟却像是对此毫无感知一样,直接抬手撩起车帘,带着宋明稚一道退出了马车。
慕思安这一次,决心要取慕厌舟性命。
他派来的人极其多,就连负责断后的,都有十多个人。
就在宋明稚和慕厌舟离开马车的那一瞬间,便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负责紧盯着火势的刺客,在注意到这边动静之后,立刻便睁大了眼睛。他张开嘴,正欲通知同伴,然而话还没有说出口。慕厌舟便已抬起手,拔出了车壁上的羽箭,朝着山林的方向掷了出去。
下一息,那刺客便无声无息地躺在了地上。
“去林中!”
宋明稚咬牙:“好。”
刺客倒地的动静,到底还是惊动了他身边的几个人。
注意到形势不妙后,立刻就有几人拔出腰间的长剑,运足了内力,朝着此处刺了过来:“拿下他——”
“不得留活口!”
王府里的侍从并没有逃走。
其中大部分人,都紧追着前面那群刺客一道下山,以确定他们没有顺小道离开。
另外的几人也于此刻现身。
但是他们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点,还没有来得及靠近此处,慕厌舟便已与刺客们,缠斗在了一起。
慕厌舟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剑。
他挥剑挡住了刺客的攻势,同时不忘将宋明稚轻揽在怀中,带离了正在燃烧的马车。
“别怕。”
慕厌舟的声音在一瞬间压过烈火。
荡走了不断在宋明稚脑海中重复的画面,与一切杂乱的思绪。
宋明稚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他的视线也在这一瞬间,越过慕厌舟的肩,落在了密林的那一边——
有刺客正迅速向后退去,借着山林的遮掩,再一次拉满弓,自慕厌舟的背后,向二人所在的方向射出了一支羽箭。
这支箭虽没有点火。
却是直冲着慕厌舟心口而来的。
“殿下当心!”
宋明稚的身上,并没有带刀剑。
但是作为暗卫,他的身体便是最好的武器。
宋明稚一刻也没有犹豫。
他直接抬起手,用手臂,斜斜地朝那一支羽箭,劈了过去。
梁王这回找来的皆是一流刺客。
这一箭满含着内力,势要取走慕厌舟的性命。
自密林到山道有一段不远的距离,但是羽箭射到这里的时候,仍旧气势汹汹。甚至还在刹那之间,切断了一缕浅金的长发。
两人的呼吸又一次交缠在了一起。
慕厌舟不自觉抬手,扶在了宋明稚的腰间,将他的身体带着,紧紧贴向自己。
温暖,又柔软……
他隔着一层薄薄的春衫,听到了宋明稚的心跳。
他的心跳竟然也随之漏了半拍。
羽箭划过略显苍白的皮肤,带出一道长长深可见骨的血迹。
下一息,便“啪”一声坠在了地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
宋明稚看都没有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一眼,直接抬眸道:“不疼,殿下不必管我。”
慕厌舟收起手臂,紧紧将宋明稚拥入怀中:“抱歉。”
他缓缓地垂下了眼帘。
低喃穿透兵刃相接时发出的锐响,像一阵风,落在了宋明稚的耳边。
伴着这阵浓重的血腥味
冷茶色的眼中,杀意瞬间排山而来——

寒光顺着剑脊攀上了慕厌舟的指尖。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足尖一点,便抱着宋明稚踏过晨雾与山道,出现在了密林边,那个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弓箭的刺客面前……此刻,慕厌舟并不着急处理眼前的刺客,而是抬手,拂过了宋明稚披散在背后的长发——方才那支箭,切断了他的一缕长发。
慕厌舟的动作……
明明已轻得不能再轻,甚至还带着几分怜意。
可他面前的刺客却因他这一拂,而乱了阵脚。
慕厌舟的神情与身手绝不是一名纨绔能有的!
方才“仓皇逃窜”的王府侍卫,重新回到了不远处的山道上,见势不妙,刺客立刻收起弓箭,提起内力,转身朝密林内而去,想要凭借复杂的山势甩开背后的人。
但是慕厌舟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甫一转身,那刺客便看见——
慕厌舟竟然已经绕到了自己的身前!
恐惧似海水朝着刺客拍了过来。
长剑泛着凛冽寒光破开晨雾,朝着他而来,并于此时生出了一阵轻啸。山道两侧,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此处。
但慕厌舟却于此刻抬手。
轻轻地遮起了宋明稚的双眼:“闭上眼。”
他在说话的瞬间,刺出了这一剑。
慕厌舟并没有刺向眼前人的心脉,而是舍近求远……劈向了对方的脖颈。刺客瞬间瞪大了双眼,他不自觉低下头,朝着那把剑看了过去。
伴随着一阵刺目的血红。
刺客的头颅,竟被他这一剑砍下,如宋明稚那缕长发般,坠在了地上。
慕厌舟的武功由柳家人密授而来。
这些招数皆起源于军队,没有多余的花样,一切只是为了确保对手绝无生还之机。
他这一剑,快得不像话。
头颅坠地的瞬间,刺客的躯体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先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过了几息方才脱力,重重地跌倒在地。
刹那间鲜血喷涌。
山道旁鸦雀无声。
刺客的武功不低,若想取他首级,力量、内力甚至对人躯体的了解都缺一不可。慕厌舟落剑的那一刹那,就连远处那几名刺客,眼中都浮现出了惧意。
——纵然是他们,也从未用这样的招数取过人性命。
晨雾裹着寒气弥散开来。
原以为只是来这里杀个纨绔的刺客们,心中终于生出一种“死到临头”的预感,就连握剑的那只手都发起了抖。
慕厌舟淡淡道:“杀。”
“遵命,殿下!”
王府里的侍从没有错过这个机会,立刻提剑而上。刺客并不想因为此事而丢命,他们哆嗦着丢掉了手中的剑,向慕厌舟投诚:“齐王殿下!齐王殿下饶小的一命。都是那梁王慕思安,是他派我们来这里刺杀您。求,求您放过我,我们定知无不言……将慕思安的诡计说给陛下听!”
“殿下——”
“殿下求您留我们一命!”
可惜慕厌舟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不必留活口。”
短兵相接的铿锵之声,再次回荡在了山道之中:“是,殿下!”
眼前这群刺客,是负责断后的,还有大队人马,此时恐怕已经到了山脚下。慕厌舟并不缺人做证,更不会留一群见过他真面孔的人在世间。
山道之上,血流成河。
慕厌舟再次抱起宋明稚,转身退入林间。
直到将杀伐之声远远甩在身后,方才缓缓地放下了遮在宋明稚眼前的那只手。
被刺客注入内力的羽箭,划过了宋明稚的小臂。鲜红的血液自伤处汩汩而出,虽还未过几息,但已染红了他整条衣袖,宋明稚的脸色,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格外苍白。
慕厌舟将宋明稚放在了一棵槐树下。
高大的树冠遮住了东方天际露出的那一抹暖色,隐约透出了几抹光亮。
慕厌舟轻抿着唇,没有说话。
眸中再也没了平常的笑意。
……刺杀一事已告一段落,殿下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宋明稚虽然不明白,慕厌舟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但还是闭上嘴巴,乖乖配合他抬起了手臂。
宋明稚身上穿着一件窄袖袍。
慕厌舟自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地割开了他伤处附近的那片衣料。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再次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宋明稚劈箭时有意找了角度。
因此,他手臂上的伤虽然深,看上去还有些可怕,但是并没有伤到要脉——这样的伤,对宋明稚来说算不了什么。
见慕厌舟紧蹙起了眉。
宋明稚立刻道:“殿下不必担忧,方才那一箭并没有伤到要处,撒些伤药便好,并不碍事。”
慕厌舟轻轻摇了摇头。
他没有说话,而是先抬指封住了宋明稚手臂上的几大要穴。接着,迅速处理好伤口,撕下一角衣料,小心翼翼地缠在了宋明稚的伤处——他的动作格外轻。
慕厌舟虽然不至于刀口上舔血。
但出生于皇家的他,也并非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慕厌舟对受伤与死亡并不陌生。
在今日之前……慕厌舟不会将这种“并不危及性命”的伤放在心中。但是这一刻,他的心中竟然出现了一种陌生、奇怪的不忍来。
……他有些不忍看宋明稚的伤处。
那种奇怪的不忍,甚至蔓延到了他的心脏。
慕厌舟终于将自己的视线,从宋明稚的伤处移了开来:“好了。”
同时轻轻将宋明稚的手臂自掌心放了下来。
他忍不住去想——
这道伤,会不会在宋明稚的身上留下疤痕。
山道一点一点安静了下来。
太阳不知道在何时,投出了一阵暖暖的光亮,穿过树木的间隙,落在了地上。
宋明稚则像是想要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一般,抬起了头,轻轻朝慕厌舟笑了一下:“伤得不重,养养就好,殿下放心吧。”
慕厌舟缓缓地垂下了眼帘。
宋明稚的鼻尖,也不知道在哪里蹭了些灰,脏脏的。
脸颊上还沾染了些许血迹。
只有那双眼睛,到了这个时候,还是那么那么的亮……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见慕厌舟一直盯着自己的脸颊,宋明稚不由抬起另一只手,在脸上蹭了蹭,同时疑惑地开口道:“殿下?”
慕厌舟移开了视线。
沉默片刻,他方才开口,低声道:“抱歉,是我拖累你了。”
这是宋明稚第一次从慕厌舟身上看出“低落”二字。
宋明稚开口正欲辩驳:“殿下这是什么话——”
话还没有说完,半跪在他面前的慕厌舟已缓缓站起了身来,他再一次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外袍,小心翼翼地披在了宋明稚的身上,替对方遮住了那片裸露在外的皮肤。
宋明稚又一次陷入了那种淡淡的苏合香中。
俯身的那一瞬,慕厌舟终于再次笑了起来。
此时的山林中,只有他们二人,可慕厌舟还是轻轻将唇贴在了宋明稚的耳边,用只有宋明稚能听到的声音,许诺道:“之后不会了。”
山林之中的气氛。
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慕厌舟替宋明稚整理好衣襟,方才重新起身笑道:“话说回来,阿稚的身手真是利落。”
——宋明稚方才用手臂,劈歪了那一支朝慕厌舟心口而来的羽箭。
这绝不是没有武功的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只不过,单凭他刚才那一手。
慕厌舟也暂时看不出宋明稚的武功,究竟深浅如何。
宋明稚顿了顿:“殿下谬赞了。”
原主本就有武功,宋明稚没什么隐瞒的意思。况且郡王世子会武,简直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宋明稚可是曾在守卫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府,跑到醉影楼去的人,慕厌舟也早已猜到他有武功。因此,并不意外:“若不是有阿稚,我今日……恐怕是要重伤了。”
宋明稚方才已经看了出来——
慕厌舟的武功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高,就算自己不出手,他也不会被刺客“重伤”。
宋明稚忙道:“殿下言重了。”
转眼,太阳已经照亮了东边的天际,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回荡在山道之上。负责接应慕厌舟的人,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正朝着此处而来。
慕厌舟没有接宋明稚的话。
他缓缓摇了摇头,假装无比认真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慕厌舟笑了一下,朝宋明稚眨眼道:“我欠爱妃一次,爱妃先好好记着,日后无论想要什么,只管说就好。”
看到慕厌舟真面目的刺客,皆已被侍从灭口。
早早守在乐章山下的援军,也在第一时间,抓住了那群意图逃跑的刺客,将他们绑了起来,现在只等着送入京城受审。
今日显然没有时间再扫墓了。
慕厌舟将宋明稚抱上了马车,再一次顺着山道,朝不远处的崇京城而去。
宋明稚的伤处,虽然上了药。
但是以防万一,慕厌舟还是打算在第一时间,找太医进府,来为宋明稚诊治。
巳时,梁王府。
慕思安一夜都没有睡。
估摸着刺杀已经结束,“齐王意外身亡”的消息也该传到崇京城内,按捺不住喜悦与期待的慕思安,终于忍不住叫来了一名侍从,低声朝对方吩咐道:“去,现在就到齐王府门口守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来报!”
侍从领命:“遵命,殿下!”
慕思安笑了一下:“走吧。”
说着便缓缓地端起了桌上的茶盏。
他回头看到——
长桌的另外一边,身着烟紫色罗裙的梁王妃,正一脸紧张地坐在桌前,死死地盯着门外,就连丝帕都被她紧紧地绞在了指间,变得皱皱巴巴。
看到她这副紧张的模样,慕思安不屑地笑了笑,将手中茶盏一饮而尽。
“怕什么怕?”他放下茶盏,转身对梁王妃道,“慕厌舟那朽木,绝对不会知道他今日还有这样一劫。王妃尽管放心便是,任慕厌舟有多大的气运,也逃不过今日的天罗地网!况且……岳丈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话虽这么说,可是梁王妃妃有些不安心:“但……”
慕思安打断了她的话:“没什么但是的。”
同时,还缓缓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随口道,“你身上这件衣服实在是太素了,”慕思安笑着,意味深长道,“要本王说,还是鹅黄色的好看啊……”
亲王妃不能穿鹅黄色。
在大楚,这是只有太子妃能穿的颜色。
梁王妃被他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朝四周看去,确定他的话没有被旁人听到,同时压低了声音提醒身边的人:“还请殿下谨言!”
慕思安非但满不在意。
反倒是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怕什么怕!慕厌舟一死,太子不是我还能是谁?”
他缓缓地压低了声音。
停顿片刻,方道:“别说是什么太子之位了,就连那皇位……也只有我能得。”
慕思安派出去的人早早守在了齐王府外。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有马车穿过坊门,以最快速度,朝着齐王府驶了过来。
被慕思安排到这里来的侍从,只知道有刺杀,但是并不太清楚自家梁王的计划,具体又是什么,看到这驾马车之后,他便立刻激动了起来。
侍从悄悄地退到了街角。
借着另一户人家门口巨大的石狮,探出头朝着齐王府看去。
“吁——”
通体漆黑的骏马急停在了府门外。
侍从正觉得古怪,还没想通车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便看到……此时应该是一具死尸的齐王,竟然抱着一个人,从马车上面走了下来!
“……这,这怎么可能?”
梁王殿下不是说慕厌舟今日必死无疑吗!
侍从虽然不清楚慕思安今日的具体安排,但看到慕厌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他便知道——梁王殿下这一回或许要惹上麻烦了!
慕厌舟腿上的伤已经痊愈。
他直接抱着怀里人跨过王府门前的石阶,快步走了进去。
此时,梁王的侍从才看清,慕厌舟怀里抱着的是他的王妃!
“这,这怎么办……”
京城中人谁不知道,齐王对他的王妃一往情深。若是刺客压根没有伤到一个人,白让慕厌舟逃出生天也就罢了……可偏偏伤到了齐王妃!
藏在石狮子背后的侍从。
腿都不由自主地发起了抖来。
他狠狠地咬了咬自己,下意识便要扶着石狮子转身,朝召安坊而去,给慕思安通风报信。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动作,他便看到……走进府门那一刻,慕厌舟突然转过身来,冷冷地朝自己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
下一息,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之中。
虽然只有一瞥。
那侍从还是看清:慕厌舟的眼中满是杀意……
侍从的腿一软,一屁股便坐在了石狮子前:“完,完了……”
这一回梁王殿下怕是要遭难了!
他四肢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
继而连滚带爬地朝着王府而去,第一时间给慕思安报信。
瑶光坊内人虽然不多。
不过早晨巳时,却正是百姓,还有各府侍从外出采买的时候。
这一幕不但落入了梁王府那名侍从的眼中。
同样还落入了无数崇京人眼底。
酌花院位于王府最深处。
慕厌舟并没有抱宋明稚回那里,而是穿过前院,将他带到了徽鸣堂中。
同时在第一时间,派人去皇宫,来请太医为宋明稚看诊。
齐王府的地理位置,非常优越。
它不但紧邻着城中的繁华之地,甚至与皇宫也没有隔太远的距离。
因此,还没有过多长时间,王府里的下人,便气喘吁吁地带着一名太医,奔回了府中:“殿下,祝太医来了——”
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已经被两名侍从架入了屋内,同时,还不忘呲牙咧嘴地道:“哎哟,慢点慢点!”
他的背后,还跟着一个手捧药箱的小太监。
甫一进门,那名小太监便嗅到了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他的余光看见……不仅仅衣袖,齐王妃身上那件浅白的外袍上,也满都是血迹。
小太监:“……!”
齐王对王妃格外在意。
万一他真有三长两短,自己说不定也会跟着倒霉。
以为宋明稚就要重伤不治的小太监,立刻放轻脚步偷偷退了出去,只留祝太医一个人在此应对。
宫里的太医到底是见过世面的。
他并没有像那个小太监一样,被这满屋子的血腥味吓破胆——乐章山距离京城有一段距离,倘若王妃真的深受重伤,他定然坚持不到回王府时。
太医第一时间强压下心中的紧张。
他解开了缠在宋明稚手臂上的布料,迅速为他清洗起了伤处。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终于处理完毕,拿来丝帕擦掉了额间的冷汗:“万幸!”
太医长舒了一口气道:“齐王妃手臂上的伤口,虽然很深,但是第一时间,便止住了血。如今只需好好服药,在府内静养,未来是不会影响到正常活动的。”
说着,便轻轻将宋明稚的手臂放回了床帷之中。
府内的侍从,也在这个时候端着汤药,快步走了进来:“殿下,药煎好了!”
慕厌舟松了一口气。
他朝太医道:“届时还请祝太医来府上,替阿稚开些去疤的药。”
太医连忙应下:“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他这一次来王府,来得实在太过着急,身边除了那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小太监以外,谁也没有带。眼见宋明稚的伤已经处理完毕,太医也没有在这里多耽搁的意思,连忙转过身去,自己收拾起了药箱。
作为一名资深太医。
他已经很多年没做过这种活了。
祝太医的动作稍有些慢,他一边收拾药箱一边看到——侍从放下汤药之后,便自觉离开了徽鸣堂。慕厌舟轻轻将床帷掀起一角,理所应当地端起了药碗。
他竟然要屈尊降贵,给王妃喂药?
祝太医进宫已有四十多年,算是看着慕厌舟长大的。
此前他虽已听过,齐王与王妃的“事迹”,但是在亲眼看到这一幕前,祝太医也没有料,在宫中养尊处优,身边随时都有几十号人伺候等着的朽木,竟然有一日会去照顾旁人?
这还是那个齐王吗!
祝太医虽然放缓了动作,但整理药箱总归要不了多长时间。
他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看了一会儿终于低声朝慕厌舟行了一礼,背着药箱走了出去。
祝太医出门的那一刻:慕厌舟已无比小心地将宋明稚半搂在怀,他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吹了两下,方才放到了宋明稚的唇边,同时低声道:“来阿稚,小心烫着。”
太医:“……!”
在宫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齐王,真的学会照顾人了。
太医看得太过认真,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他忙扶着门框,稳住身形,以最快的速度自徽鸣堂内退了出去。
末了,低叹一声:
太阳还真是能从西边出来!
齐王府内的下人都知道。
绝不能在殿下和王妃独处的时候来打扰他们。
太医走后,徽鸣堂内便只剩下了宋明稚和慕厌舟两人。
宋明稚只伤了一只手臂。
喝药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太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也无须再演。
宋明稚并没有张嘴,而是理所应当地抬起了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从慕厌舟的手中接过汤匙,轻声道:“殿下,我自己喝药就好,您先去忙吧。”
说着便欲坐直身,脱离慕厌舟的怀抱。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
宋明稚还没有起身,便被慕厌舟微微用力,再一次揽进了怀中:“不行。”
宋明稚愣了愣:“……不行?”
话音落下的同时,汤匙已经到了他的唇边。
慕厌舟不容他拒绝:“张嘴。”

只一息,宋明稚便反应了过来——
此时还没有到正午,天色正亮,侍从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徽鸣堂外,甚至就连方才离开的那一名太医,都有可能会杀个回马枪。在他们的眼里,齐王当然不能看着自己喝药,什么都不做。
祸患常积于忽微……
若是要演,绝对不能忽略细节。
宋明稚立刻配合地张开了嘴巴。
慕厌舟轻轻地将汤匙向前倾斜,带着浅淡苦香的热气袅袅升了起来,扑向他的鼻间。不过,宋明稚却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便将汤匙中的东西一饮而尽。
慕厌舟好奇道:“阿稚不觉得苦?”
宋明稚认真道:“还好。”
生肌止痛的汤药除了苦涩以外,还带着一点淡淡的铁锈气。宋明稚不知道里面究竟都有什么草药,对他来说,这汤药虽然有一些难喝,但是不至于苦涩到难以入口。
慕厌舟再次垂眸舀起一勺汤药。
述兰虽然附属于大楚,是一个小国。
但是位于商路上的它,自古便是繁荣富庶之地,国中的贵族也一个比一个懂得享受。作为述兰的小郡王,宋明稚却既不怕疼,又能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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