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曜哥哥,你是土匪吗?”江曜的话让江月白有些哭笑不得,正欲揶揄他两句,小姑娘却突然感觉江曜的身体紧绷了起来,一抬眼,江月白看见江曜刚刚还笑弯了的眉毛不知何时已经皱成一团。
“江曜哥哥……?”察觉到江曜的不对劲,江月白小心翼翼地顺着江曜的目光看去,人群之中浮现出一个她熟悉的面孔。
那是同为江家子弟的江丰,天赋一般,已经二十多了依旧在一阶巅峰徘徊,是在他们这一支分家中也属于旁系的人物。
只是,这江丰在族内却依旧有些名气,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和族中的天才江霄关系极好。以前江霄欺负江曜的时候,这家伙更是在常一旁变本加厉地嘲讽,也没少揍过他。
换句话说,他是江霄最为殷勤的狗腿子。
江月白见江曜微微低下了头,似乎正想带着她离开,然而身体还未动,江丰的声音便从前方传了过来。
“嗯?这不是月白妹妹和江曜少爷吗?”江丰的声音有些尖细刺耳,就连江月白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江丰?你也来逛坊市啊,真巧。”被喊出名字的江曜也不好再直接带着江月白跑路,只能微微上前一步将小姑娘挡在身后,打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开口。
“是挺巧,前几日还听族内人说,江曜少爷整天忙于修炼,几个月了连院子门都没出过。也算我走运,居然还能偶遇江曜少爷这个这个大忙人。”江丰眯着眼睛打量了江曜一番,眼中露出些不怀好意之色。
“族内大比将至,临时抱佛脚罢了,族兄谬赞了。”江曜也不知江丰到底想要做什么,只好打了个官腔敷衍一下,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带江月白从中抽身。
谁知,闻言江丰却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诶,江曜少爷可别这么说,如今族里谁不知道江曜少爷拜了个好师父,风光得很呢。”
“虽然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毕竟江曜少爷的灵喾那么弱小,天赋也平庸。不过今日一见我可算明白了,江曜少爷果真有几分姿色,该说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吗?”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曜一眼,突然俯下身子凑到了江曜耳边。
“也不知这几个月江曜少爷的修炼成果如何,有没有让那老炼器师满意?”他刻意强调了“老”这个字,这样的距离加上那故作暧昧的语气,哪怕江曜再木讷,也不可能听不出其中的含义。
况且少年的内心本就有些敏感。
说完,青年直起身,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江曜,脸上带着些玩味。
“你这些话又是跟江霄学的吧?”谁知,江丰预想中的暴跳如雷没有出现,江曜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那个瘪三就喜欢拿我娘,拿我的出身说事。”还没等江丰有所反应,少年又接着自顾自地说道。
“本来呢,我也懒得跟你们这张嘴计较,毕竟我娘的过去是事实,而我,现在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少年面色如常地说着,但这样一反常态没有动怒的江曜,却突然令江丰有些陌生。
明明只过去了不到一年,但现在的江曜却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三两句话可以激怒跳脚的私生子判若两人。
“只可惜,你啊……”江丰还沉浸在思索间,却突然感觉身边一股劲风掠过,身边的景物突然快速后退,脑子一阵眩晕,然后下一秒便是从腹部蔓延而上的强烈痛感。
“其实我不想惹事的。”猝不及防挥出一拳的江曜看着被自己击飞在地的江丰,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但是江丰,你不该编排我师父。”少年眼神冰冷。
“你……”江丰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支撑着站起身子,却嗓子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江曜,你个小杂种……”江丰的脸狰狞地扭曲了起来,他本意只想像往常那样激怒江曜,然后看着他气极却又打不过自己,只能在江月白面前无能狂怒的样子,谁知江曜竟一反常态直接上手,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头上长出两支妖角的马形异兽在江丰身后凝聚成形,身边环绕着一圈耀眼的光芒,彰显着他一阶高段巅峰的实力。
“小杂种,你找死”凝聚灵力朝着江曜袭去,江丰眼中的江曜不过是个刚觉醒灵喾不到一年的废物,吃下他这一掌恐怕便会直接重伤不起。
谁知,相貌俊秀的少年却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任由江丰攻来,面色不变,只是手中悄然出现了一团白色的火焰。
“江曜哥哥!”被江曜护在身后的少女一声尖叫,但江曜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漆黑的眸子盯紧了江丰顷刻便已至自己身前的右掌,微微抬起了手。
一瞬间,那火焰一下子膨胀开来,如同一道屏障般挡在了江曜和江月白身前,扑面而来的热浪让势在必得的江丰硬生生地止住了步伐,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好在二人对峙之时街上便有消息灵通的人认出了他俩,撺掇着人群离开了,不然光是这突然上升的温度也能将普通人折腾得够呛。
下一秒,形貌昳丽的黑色鸟雀带着那张白盘出现在江曜身后,同样也环绕着一圈光环,就连耀眼程度也逊色不了江丰几分。
“江丰,你不会真的蠢到认为我能一拳将你击飞靠的是蛮力吧?”看着江丰眼中难以置信的光芒,江曜摇了摇头。
“这……这怎么可能,你这个废物怎么可能短短一年就……”江丰面若死灰,超出他认知的场景让他的大脑快要不能思考,只是一个劲地呢喃着。
江丰的话让江曜再次轻轻叹了口气。
“嗯,我是废物,那废物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修炼到一阶高段,你又算什么?哦不对,我忘了,你连人都算不上,充其量算是江霄的一条狗而已。”安抚般地捏了捏江月白的手,江曜看着江丰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神色淡然。
这下江丰坐不住了。
“你……你尽管嚣张,等到家族大比的时候……”勉强按下内心的震惊,江丰的怒火终于占据了上风。
“家族大比的时候怎么?暗中操作让江霄收拾我?这算什么,狗仗人势?”
“江曜!”江丰从不知道江曜还有这般气人功夫,只感觉刚被自己用灵力压下去的内伤又有复发的迹象。
“我们走着瞧。”吃不下这个亏但偏偏又技不如人,江丰只得恶狠狠地开口,咬牙切齿地放下狠话。
“哦哦,我明白,打狗还得看主人是吧。”满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江曜的表情轻松得仿佛只是在和江丰拉家常,
“那什么,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不怕他,让他光明正大地来。”
“真是,难得和月白出来一次,这都能被缠上,晦气。”说着,他揽过江月白的肩,再没看面容扭曲的江丰一眼,转身离去。
第27章 小爷我白嫖
江曜敢肯定,江月白一定被今天的事情吓傻了,毕竟回到江家,甚至在他将江月白送回小院和她道别的时候,小姑娘的反应还有些迟缓,显然是还没从江曜带给她的震撼中走出。
“唉,好不容易和月白出去一趟呢。”送完江月白回到自己的房间,江曜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你今天火气还挺大。”玄师也跟着现出了身形,全程在江曜灵喾中围观的他自然知道事情的经过。
“我下手已经不算重了好不好,那只是看着凶,晚上回去休养一下明天就好了。”江曜顺了顺头发,将清晨玄师为他束好的发放下,“以前他们揍我的时候,我在床上躺好几天可都是常有的事。”
江曜这话倒也没说错,他本意只是给江丰一个教训,因此打伤他的那一拳并没有用出全力,江丰会呕血也只是因为内脏受了点震伤,以他灵士的体质静养一晚上便可以恢复正常。
“而且,谁让他说你坏话的。”看了一眼依旧悠哉悠哉的玄师,江曜接着道,“老头你也真是沉得住气。”
“我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不就是个糟老头子吗,他又没说错。”玄师还是笑呵呵的,“至于其他的,我又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要和他计较。”
“您心态可真好。”江曜自觉经过这一年的静修沉淀,自己也已经沉稳了不少,但比起玄师这样的,果然还是差了些火候。
“不过说实话,先不说咱们都是男子,就凭老头你这张脸,若我是女子,你要真对我有什么坏心思,我倒也不算亏。”思索间,江曜看着玄师那张艳到极致的脸,下意识地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然后脑袋就收到了玄师的一记轻敲。
“小家伙想什么呢,我可是你师父。”少年口无遮拦的话让玄师也有些啼笑皆非,“更何况哪怕不说其他,我也不可能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出手。否则真要传出去,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唉,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老头你下手这么重干嘛。”捂着脑袋退到一边,江曜看着表情无奈地玄师可怜兮兮道。
那模样,哪和刚刚大闹坊市的他有半点相似。
玄师见状勾勾嘴角,刚想再调侃他几句,却突然神色一动,一手掏出面具,然后在一瞬间变成了人前的和蔼老头模样。
江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紧接着,他的房门便被有节奏地敲响。
是江子墨。刚听见这规律的敲门声,江曜便断定了来人的身份,自己的便宜哥哥八成是为了今日江丰那事来的。
没想到那事竟然传的这么快,想着,江曜在敲门声还未再次响起之前跑去开了门。
“江曜!”刚进门的江子墨表情明显有些严肃,但一转头看见玄师,他的面色又柔和了几分,“老先生也在。”他朝着玄师行了一礼。
玄师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当自己不存在,然后变独自一人走到窗前,将室内的位置留给兄弟二人。
“有事就直说吧。”带着江子墨落座,看着那人踌躇着不敢开口的模样,江曜到是先大方地开启了话题,“无利不起早,你这时候来找我,我猜八成是因为那江丰,对吧。”
见江曜都这么直言不讳了,江子墨自然也不再忸怩,冷着脸点了点头:“但我听月白说了,这事不能全怪你。”
哟呵,转性啦。见这次江子墨竟然没有一上来就兴师问罪,江曜脸上多了几分兴色:“不错不错,有进步,没有一上来就给我定罪。”
“不过先说好,这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江霄,甚至江文安那死老头子追究起来你就直接说是我做的,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他在江子墨脸色转黑之前接着道,然后换了个吊儿郎当的坐姿,“反正小爷我也就这样了,但你不同,你是少族长,还是少掺和这些事情为好。”
江曜说的随性,但眼中的真诚不似作假。江子墨也知道他性子,故也没将他之前的揶揄放在心上。
“江丰那一支和大伯有些交情,大伯刚刚出关,这事恐怕最迟明日便会传到他耳中,我不得不出面。”江子墨微皱着眉头拒绝了江曜的提议。江文安心胸狭窄,又极其护短好面子,恐怕容不得他闭关期间出这种事情。
况且,因为家主的位置,江文安本就和他们这一支有些嫌隙。
“不过你也不必多虑,这件事情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我们占,大伯不会拿我怎么样。”
江子墨知道江霄那一窝狗腿子的性子,之前目睹江曜被欺凌之后也去做过调查,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加上那段时间他们消停了一阵,他也并没有由责罚他们。如今他们主动挑衅让江曜一顿揍,就他那为数不多的私心而言,反倒是大快人心。
更何况他刚刚也去看了,江曜下手并不重,江丰的伤势只是看上去可怖了些,但实际稍微修养一阵便能恢复原状。比起之前江曜受的那些殴打已经算是小巫见大巫。
“我此次来寻你,其实是另有他事。”略微了一下思绪,江子墨心中思虑不少,但面上却不显,“你已经突破到一阶高段了?”
他用的是问句,但语气中却并没有多少疑问的意思,显然是早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嗯……今天刚突破。”这样的气氛下,江曜也不好意思自夸,但眉宇间还是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你的天赋确实很高,老先生也确实有在好好教导你。”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江子墨语气平淡地开口,在赞赏,却并不能听出太多讶异之色。
仿佛江曜这妖怪般的修炼速度在他眼中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喂,你这家伙就不能好歹有点表示吗?听你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爷这种大天才是遍地都是的大白菜呢。”嫌弃地盯了江子墨一眼,江曜又一次按捺不住暴露了本性,“再不济,你好歹也要有点危机感啊,不然我的修为一传出去,你这江家第一修炼天才的名头可就保不住了。”
“我为何要有危机感?”眼神一转,江子墨面无表情地看向显得有点挫败的江曜,表情竟然带上了些疑惑,“你有天赋我自然是高兴的,何必对你嫉妒?”
“得得得,你这家伙就是根木头。不说这个,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跟江子墨这种无欲无求快要成仙的人讲这些实在是过于无趣,于是江曜很快放弃了沟通,转而开启下一个话题。
说到这个,刚刚还面色如常的江子墨脸上终于有了些波澜。
“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了江丰,如今这事已在族内传得沸沸扬扬。大伯那边暂且不说,光是那江霄,恐怕便不会轻易放过你,更遑论你之前就和他有些过节。”
他指的是拍卖会上那事,江曜自然也知道。
“家族大比一向都由大伯那边在主持,恐怕会从中作梗。江霄如今的修为是二阶初段巅峰,你若是不敌,立刻认输,大不了我日后再寻其他法子带你去家族藏宝阁。”江子墨沉吟一番,斟酌着开口,“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重。”
他的脸色有些阴沉,显然是真的在为江曜的安全担忧。
“江子墨,我其实……”见状,江曜刚想开口宽慰他两句,却见江子墨突然掏出一个玉简放在他面前。
“这个你拿着,这些日子好好练练,总归有些用。”他看着江曜有些懵圈的表情,补充一句,“这是身法灵技。”
“这几日大伯恐怕会来找你麻烦,你多注意些,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忧,我会提前做好安排。”说着,江子墨站起身,也不顾江曜惊讶的眼神,径直朝着门口走去,“其他的我也就不再多说,你自己多保重,对老先生也多点尊敬,别整天毛毛躁躁的。”
然后吱呀一声,他在江曜的注目礼中关上了房门。
江曜就一直保持着惊讶的神情,直到江子墨离开好一会方才意识回笼,激动而不敢相信地将手探向那人刚刚留给自己的玉简。
“哟,江子墨居然给了你一个灵技?这可是好东西。”闻声而来的玄师也看见了那玉简,饶有兴趣道。
荧烛大陆上,判断一个灵士强弱的标准有三个——灵力,灵武,灵技。
灵力是基础,高阶的灵士不一定都很强,但低阶的灵士绝对不会太过强大。灵武是在同等阶修为下决定灵士强弱的东西,灵武等阶越高,和使用者越契合,灵士的实力也就越强。
而灵技,则是在这二者之上,进一步提升灵士实力的手段。和灵力灵武不同,灵技并不分等阶,只有其本身功效和练习的难易程度。灵技的创造者多为一方大能,以玉简的形式将自己得意的招式记录下来,供后人学习,数量极其稀少,基本上能称得上是可遇不可求。
而江子墨给他的这个玉简,哪怕其中装着的是最基础最低端的灵技,恐怕也能值上百万金灵币。
“江子墨这人……还挺够意思……”江曜还没有从之前的震惊中缓过神,喃喃自语道。
“确实够意思,这灵技对于如今的你来说可算是雪中送炭。”轻轻敲了敲桌面示意江曜回神,玄师笑着开口,“我刚刚看了看,这灵技简单,是躲避攻击的步法,但在低端的战斗中用处很大,很适合你这种才刚入门的小家伙。”
“我还正愁我那的灵技太过高深,不适合现在的你,没想到这下到是你那大哥解了我的燃眉之急。”玄师将那玉简放到了江曜手中,“剩下的日子你正好一边修炼一边练习。待到事成之后可别忘了再好好谢谢你那大哥。”
“哦,哦。”江曜有些呆呆地点了点头,终于回过神,意识到了玄师在说些什么。
既然玄师都这样说,那这灵技自然是个极好的东西。
这下他可欠了江子墨一个大人情。在心里记下这一笔,江曜又和玄师插科打诨了几句,便决定抓紧最后的时间进行修炼。
不过,虽然已经做好了计划,但第二天江曜却又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江文安来找他了。
这天,江曜是一反常态地没能修炼到天亮。
少年一如既往地布下聚灵阵,然后在床上盘腿修炼了整晚,结果在清晨之时却被现出实体的玄师唤醒。
“小家伙,小家伙,起来了,有人来了。”玄师的声音在江曜的识海中响起,少年从修炼状态退出,发现外面的天竟然还黑着。
“不是吧,大清早的就来折腾人?”不情不愿地伸了个懒腰,江曜用最快的速度换上正装,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坐到了会客用的椅子上。
他知道江文安那糟老头子的性子,可不会给他由挑刺。
果然,玄师唤醒他没多久,江曜便听见了自己院门外的脚步声。
再次一下仪容仪表,江曜坐在椅子上等着那敲门声响起后,便用最快的速度跑去开了门。
“咳咳,我还说今日怎么总觉神清气爽,原来是大伯来访,侄儿有失远迎,还望大伯见谅。”一开门,还没看见江文安那张大脸,江曜就先朝他行了一礼,那模样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其实江曜和江文安的交集也不多,虽说是同族,但一来他是私生子,二来过去他和江子墨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江文安在暗中和江子墨争权是早有的事,他不和江子墨交好,自己本身也整天无所事事,江文安自然也不会在意他这个闲人,就算偶尔碰到也不过是直接无视掉。
但是如今却不同,他和江子墨的关系已经恢复正常,虽然相处还有些僵硬,但毕竟是亲兄弟,关系总要比外人亲近些。更何况,如今的他还有了不弱于,甚至高出江子墨一大截的修炼天赋。
但江曜毕恭毕敬的样子却让江文安愣在了门外。
事情他都听江丰说了,有没有添油加醋他不知道,但是敢于在这个时间对江丰下手的,在他想来也不是什么沉得住气的人物,他今日来,本来已经做好了对上一个自恃天赋目中无人的小辈的准备。
这样他才好狠狠地灭了他的气焰。
结果谁知道,这江曜竟然和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不仅起的比他还早,看见他也是礼数周到,完全没有半点天才常有的恃才傲物。
但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江曜都已经将姿态放得这么低了,他作为长辈也自然不好发作,只得先挤出个笑脸应对着。
“都是一家人,江曜侄儿何必这样客气。”江文安干笑了两声,对着江曜摆了摆手,“我江家能有侄儿这样性子温良的少年英才,倒还真是家族幸事啊。”
“大伯谬赞了,侄儿我不过是运气好,入了师父的法眼,能有如今的成就也全是靠的师父他老人家。”江曜也是冲着江文安拱了拱手,笑得真诚而无害,完全没有平常那玩世不恭的模样。
其实说到底,江曜也知道分寸,尤其是在拜了玄师为师之后更是越来越收敛,平日里那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模样也只有亲近之人才看得到了。
“不知大伯大清早地过来侄儿这边,所为何事?”礼数周到地给江文安奉上茶水,江曜真就像一个纯良的后生似的,仿佛之前江丰那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文安哪里不知道江曜只是在装傻,但少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态度也不卑不亢,让人挑不出刺来。
于是江文安也只能按下心中的火气,清了清嗓子:“呵呵,今日老夫贸然来访,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侄儿多多见谅。”
“只是,老夫前来确有一事。听闻昨日侄儿和月白侄女一起去了坊市,然后……”
“哦,原来大伯是为了这件事啊。”江曜慢吞吞地啜了口茶水,“这倒是确有其事。侄儿昨日在和小妹逛坊市之时,遇到了江丰族兄,然后起了口舌之争,有些小摩擦。”
他倒也没避嫌,直接将那事说了出来,但慢条斯地,像是并没有将那事放在心上。
“小摩擦?侄儿此言差矣,据老夫所知,昨日之事算不上小摩擦啊。”听见这话,江文安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故作为难道。
“昨日老夫可是听人说,江丰那小子只是嘴上说了几句,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到是侄儿……”他阴狠的目光扫过江曜毫无波澜的脸,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侄儿又何必下重手,将那小子打成重伤呢?”
“重手?恕侄儿驽钝,大伯又是从何处得知侄儿下了重手?”江曜脸上也露出一个微笑。
“侄儿昨日的确生气,想要给江丰族兄一些教训,但也念着同族情谊,收了力道。如今侄儿不过刚迈入一阶高段,江丰族兄却步入一阶高段巅峰境界已久,如此还能重伤,侄儿是万万不信的。”
江曜这么说着,显得倒像是江丰自己实力不济了。江文安听得心中火起,但偏偏江曜又说的隐晦,让他无从反驳。
“话虽这么说,但这手毕竟是侄儿先动的,怎么到了侄儿口中,倒像是江丰那小子的不是了?”暗自吞了口唾沫,江文安这下才开始真正重视起这个小辈来。
“可是终究是江丰族兄出言不逊在先。侄儿也自认性格懦弱,不敢惹是生非,只是族兄属实那话属实难听,让侄儿不得不出手阻止。”
“侄儿不才,但也懂得尊师重道。师父待侄儿极好,路遇诋毁,侄儿眼中可容不得下沙子。”江曜的眼神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毫不退让地和江文安对视着。
那眼神到是让江文安越发火大。
江曜口中的那个师父他知道,江霄给他说过,甚至他现在的灵武都是那人炼制的。
但那把刀他也交与江霄的师父——那位四阶上品炼器师看过,却被告知,那撼月刀虽然确实是四阶巅峰灵武,但威力却只能和普通的四阶上品灵武相当,恐怕只是用了什么法子强行提升到了四阶巅峰罢了。这炼器师八成是知道拍卖行的人不懂门道,只能做最基础的品阶检测,这才将其用于拍卖,来糊弄他们这些外行人。
这虚假的品阶本就让那刀的你价格名不副实,再加上当初江曜故意抬杠和江霄的竞价,买回这把刀恐怕至少亏了有几十甚至上百万的金灵币,听着都让他觉得十分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