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不是。江曜之前强行承受了他的力量,导致几度濒临毁灭,全靠他用自己的灵魂本源去修补,甚至连自己力量带来的反噬都替他承受了,这才让那个傻小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本源不稳,导致刚刚五感尽失,就连实体也差点维持不了。
但这些他都不会告诉江曜。
不那小家伙又该自责了。
他刚刚听见了,江曜方寸大乱之时,口中一直喊的是“师父,你别走,你别走。”
师父你别走,师父你别离开我。
他已经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兄长,若是再失去玄师,他会疯掉的。
所以,到最后玄师只是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然后轻轻揉了揉江曜的脑袋,
“别怕。”
“我不会离开你的。”
第115章 小爷的小姑
江曜很快回到了江家位于山脚下的宅子中。此时已是深夜,宅子内部没有亮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几缕月光照进来,静得如同一座荒坟。
他踏进这宅院,脚下仍是粘稠的触感,满地的尸体已经被清干净,但地上厚重的血迹却凝成一团,干涸发黑,散发出一阵阵腥臭。
江曜又往前走了几步,但突然却觉一阵不强的灵力裹挟着劲风朝着他袭来,他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伸手架住那道攻击,却并未还手。
“是我。”他开口,然后看清了来人。
是江霄。
听见他的声音,那人立马收回灵力,身体一颤,然后有些激动地开口:“你跑哪里去了?”
之前江曜将他从鬼门关前拉回来之后便不见踪影,他跌跌撞撞跑回内院看见了同样急匆匆的江山,然后才得知那人竟然往后山去了。
后山那是什么地方,那群来路不明的黑衣人大都在那地方,江曜去了还有活路吗?
他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感觉心都凉了半截。
江曜再怎么厉害,天赋再怎么高,终究也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就算有些秘法强行提升实力,那也不可能真的和那么多高手对抗啊。
他是讨厌江曜,从小就看不起他,长大了更是因为那些摩擦将其视为眼中钉,但是无论如何,他们终究是一家人。
灭族惨剧之下,他哪还有心思去计较过去的那些仇怨。
后来天渐渐黑了,他和江山忙里忙外终于也救下一些还没死透的族人,大家一起收敛好了逝去族人的尸骨,幸存的也不敢吱声,只是隐匿在宅内各处,生怕那群人再卷土重来。
而被藏在藏宝阁的那一批也未曾被放出来。
江霄和江山是见过江曜的,也知道他往后山去了,如今天都黑透了还没见他人回来,都只道是凶多吉少。
所以,江霄看见江曜归来的那一刻,才激动地失了声。
“我……”江曜低下了头。
他去了后山。
但他没能救下任何人。
“大伯和长老们都走了。”他的嘴唇翕动几下,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取出了储物戒指中收好的那几具尸身,
“我爹他自爆了。”
“江子墨,被那群人抓走了。”江曜再怎么故作坚强,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依旧是颤抖的,
“我,我……”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里是哪里,这里真的是江家吗?
他是在做梦吧。江曜看着破败的院落,看着一身血的江霄,有些茫然地抱住了脑袋。
对,他是在做梦吧,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从这场噩梦里醒来。
让他醒过来,醒过来啊!这里不是他的家,不是他的家,不是!
他的家里应该有江月白在微笑着等他,有江子墨皱着眉头说自己怎么去了那么久,江荣应该有事没事又去找些漂亮姑娘,而江思雅还在自己院落中舞刀弄枪。
江霄应该还是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来找他的茬,被他狠狠地揍一顿回去,第二天凶着一张脸带来江文安找场子,然后江子墨就会瘫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挡在他面前。
对啊,本该是这样的。
他睁着眼睛看着遍地鲜血,脑中一阵杂音嗡嗡作响。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江曜,江曜你给我醒醒!”突然,肩膀被抓住一阵大力摇晃,他一抬头,江霄那张过去他看了就生厌的脸近在咫尺。
他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深深地嵌入了皮肉里,两只手掌血肉模糊。
“你在这发疯有什么用,你能把他们都喊回来吗?”江霄怒吼一声,一把拽住江曜的衣袖,把他拉了起来。
江曜才发现自己刚刚还跪在地上,喉头传来一阵疼痛,而自己的哀嚎还回荡在寂静的宅院之中。
江霄的声音中也带着哽咽,但他毕竟亲自经历了灭族全过程,比起江曜总要冷静些,
“江曜,现在宅中幸存者尚还有十七,藏宝阁内更有百余幼儿未遭屠戮,我们家的人还没死完呢,你在这哭什么丧?”他凶巴巴地对着江曜吼道,然后用带着血污的手抹了一把眼泪。
江曜被他吼地没了声,沉默半晌,然后听见江霄问他,
“那群黑衣人呢?”
“死完了,就剩一个跑了。”江曜双眼无神,行尸走肉般地回答。
江霄闻言终于略微松了口气,放了个信号,然后便看见零零散散有人从江家宅院的各处走出,有江曜眼熟的,也有他陌生的,但都是满身伤痕,满眼哀色。
江曜站起身,然后看见那群人朝着自己走来。
“江曜少爷……”他们之中有人这样喊道。
江曜在去北域之前便已是天鹤城众人皆知的天才,江家子弟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如今他归来,又是他的丹药救下了他们,自然已经俨然他们的主心骨。
江曜深吸一口气,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族人们,握紧双拳,强行让自己恢复了平静。
对,他不能倒下,他不能再继续自怨自艾,若是他也崩溃了,那这些族人又当如何。
江曜定了定神,仔细一看,那些都是些年轻的,应该都是他的同辈。
“都在这里了吗?”他问的是幸存下来的族人。
江霄替他清点了一下人数,在他身边点了点头。
江曜没在那人群中看见江思雅的身影,眼前不由得又涌上片黑来,好在他及时稳住了身体,强抑悲痛道,“先把藏宝阁里的族人接出来吧。”
语罢,他看向江霄,“堂兄,你可知道进藏宝阁的办法?”
他几乎从来没有这样不带嘲讽地喊过江霄堂兄。江霄闻言也是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我去取令牌。”
江文安过去是家族大比的总负责人,江霄作为唯一的孩子,自然也知道有关藏宝阁的不少信息。他取来令牌递到江曜手中,然后便听见江曜道,“先把族人安置到议事厅吧,我把人接了就来。”
家族议事厅是江家面积最大的建筑。虽然平日里进出都需要权限,但如今江家都破败成这般模样,那门禁自然是直接消失了。
江霄轻嗯一声,收好江文安和几位长老的遗骨,带着那十多名江家子弟朝着议事厅的方向赶去,而江曜也转过身,走向试炼场。
朝着令牌注入灵力,江曜眼前很快便出现了他曾见过地白色光幕。他一脚踩进去,熟悉的失重感传来,他却莫名其妙地酸了鼻子。
上一次,他就是这样一脚踩空落在了草地上,被江迎霜拉了起来。
这一回,他稳稳地踩在了地上,他不再需要人拉他起来了,而先前拉起他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他在玄师的指引下朝着族人可能藏匿的地方赶去,很快走到了有些眼熟的吊桥前。上一次就是在这里,江墨给了他自己的令牌,让他能进入藏宝阁深处寻那烛照子火。
如今他手上的令牌代表着江家最高权限,但先前那个木讷老实,给了他令牌自己却吃亏的族兄却在他赶回来之前就已经离去,他只来得及救下那人的妹妹。
但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感伤,他只能把眼泪往肚里咽。
他还有好多族人在等他。
他赶到了玄师感知到的地点前,那似乎是个山洞,里面黑漆漆的。而还没等他靠近,一枚鸳鸯钺却突然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连带着一声娇叱:
“什么人!”
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江曜的心脏突然一阵狂跳,声音打着颤,差点便要喜极而泣:“是我。”
“小姑,是我,江曜。”他拾起那枚鸳鸯钺,飞快地跑进山洞之中。
山洞里密密麻麻地立着些影子,而最前面那个江曜更是无比熟悉。
是江思雅,她还活着。
仿佛劫后余生一般,江曜跑到那人身边。那人也察觉到了动静,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然后伸出了手。
一双冰冷的柔荑在他脸上摸索着,抚过他的眉眼,这时,他才听见了女子颤抖的声音:“小曜,真的是你……”
“江曜哥哥!”随着江思雅的出声,一个娇小的身影也从她身后闪出,然后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中,声音里带着哭腔,“江曜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是江月白。
听着熟悉的声音,抱着自家妹妹,江曜咬紧了下唇,努力压抑着情绪好让自己不至于哭出来,然后轻轻拍了拍江月白的背:“嗯,我回来了。”
他指尖闪烁出一团暖白色的光芒,在他的指引下升到山洞顶端,照亮了山洞内的景象。
而他看清洞内人群的一瞬间,他刚刚放下的心却再次提起,眼中也涌上些赤红来。
山洞里的多是些身材矮小,未觉醒或刚觉醒灵喾的孩子。而江思雅站在他们最前方,明显是掩护他们的势态。
只是,刚刚光线昏暗他不曾看清,如今他却看见了,那个明艳张扬,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如今只剩下了一只手臂,而面向他的那双杏眼也全然没有一点神采,如同一潭死水。
他终于知道以江思雅的修为,为何之前还要通过触碰才能完全确认他的身份了。
他也知道为何江思雅身为四阶,却没有参与外面的战斗,而是和孩子们被一起送到了藏宝阁内。
江思雅瞎了。
不仅如此,还断掉了一只手臂。
第116章 小爷的族人
“大哥之前让小姑带我先走,谁知一出城不久就遇到了那群黑袍人。小姑为了护我受了重伤,我们只能甩掉那群人先回来。”江月白看见江曜的目光,银牙一咬,眼泪便落了下来,
“小姑是使了障眼法把那群人往外引的,谁知道那群人如此丧心病狂,以为我们逃到了外面便想拿江家开刀。”
“我本来想要不就这样跟他们走,但是大家都不同意……”
江月白作为江家大小姐,平日里却是没什么架子,和江家各种人物都能打成一片,她待人真诚亲切,人也伶俐善良,可以说江家几乎就没有不喜欢她的,就连过去和江曜他们不对盘的江文安一派,讨厌的也是江曜和江子墨,对于江月白甚至还颇为疼爱。
因此,要将这样一位小姑娘交给那群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的东西,江家上下自然是不同意的,更何况,他们也还不至于没骨气到需要一个小丫头替自己挡灾的地步。
只是,那群黑袍人想拿江家逼江月白现身,即使最开始不知道江月白在族内也依旧对江家下了手。直到在屠戮之时发现了些许蛛丝马迹,这才判断这位大小姐依旧藏在族中,开始四处抓人逼问。
听她这么一说,江曜总算是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就连他也没想到,这群人竟然丧心病狂至此,连江月白是否在江家一事都还未确定,就直接开始了行动。
也难怪,毕竟江月白的灵喾在东域,着实是太过稀有了。而至于江家上上下下几百条性命,在那些人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怕不是比草还贱。
甚至,说不定即使江月白为了江家现身和他们走,他们也会在江月白面前将江家屠戮殆尽,然后让小姑娘在怨恨和绝望中被剥夺灵喾后痛苦死去。
江曜想起那黑袍人之前戏耍江山的模样,那群以践踏别人生命为乐的疯子说不定真的干的出这种事。
他摸了摸江月白的头,看向面前的江思雅,江思雅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侧过头来对着他展颜一笑:“好啦好侄儿,不用担心我,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上前两步,江月白连忙小跑去扶住她,然后便听见她对着江曜开口道,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江曜闻言身体一僵,好半天才回过神,然后低声道:“除了我,还剩十七个……”
说起这个,他还是有些不忍。
江家好歹也是一个中型家族,上上下下加起来少说也有近千人,如今却只余寥寥。
“十……十七个?!”骤然听闻这个消息,江思雅也有些失声,“这群畜生……”
她的眼睛也红了,但还是强忍着没让泪水落下,“那老祖宗,江文安,江荣,还有各位长老……”
江曜咬着牙没说话,沉默半晌,江思雅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踉跄几步,竟然也稳住了心神,
“也罢,也罢,这终归是我江家的劫数。”她转过身,无神的目光扫过后方年纪尚小的江家族人,此时听到江曜带来的消息,那群孩子也满脸戚戚,有些已经泣不成声。
“走吧,先出去。”她冲着那群孩子开口,然后江曜便启动了令牌,柔和的白光将一行人笼罩,白光散去,他们已经出现在了试炼场的中央。
江曜带着他们绕道走到了议事厅,避开了战况最为惨烈的地方,而江霄已经带着幸存的族人在那里等着了。
那群黑衣人可以说是来的猝不及防,江家在短短一天便遭遇剧变,一时间众人脸上都难免带了些恍惚。
江曜的目光缓缓扫过大厅中的众人,江思雅是四阶中段,但此时由于身受重伤目不能视,战斗力已然大减,而剩下的,除了自己,竟然只有江霄一个人突破到了三阶低段,剩下的族人中包括江山在内,二阶有十个,再剩下的都是些一阶,甚至还不到一阶的。
除去江思雅,江曜竟然已经是这里的最强者。
他看了看江思雅,女子剩下的那只手朝他摆了摆,然后由江月白搀扶着坐在了座椅上。她向来不擅长管这一类的事务,因此干脆全权托付于江曜。
唯一的长辈表明了意见,江曜自然不再推辞,看着各位族人纷纷落座,这才起身站在议事桌前,缓缓开口:“各位,家中遭此大难,我明白大家的心情,我也和大家一样悲痛。”
直到现在,他一想起自爆的江荣,想起在他面前被抓走生死未卜的江子墨,还有那些或多或少和他有过交集,却变成一具冰冷尸体倒在他面前的江家族人,他还是会哽咽到难以说出话来。
“可是我们必须要考虑之后的事情。”
在场的几乎都是半大的孩子,就连江曜自己,也才活了不到十八载春秋。
他这样一说,台下的大部分孩子,除了少数几个还窝在同伴怀里哭泣的,剩下的都抬头看着他,眼中露着些茫然。
他们很多都是不谙世事的年纪,有父母护着,向来都是无忧无虑地活着,哪知道遇见这样的事情,一夜之间父母亲人尽数消失,只余下了自己。
“你想怎么办?”江霄也抬头看着他,沉声问道。
如今他身上再也没有过去的那种跋扈气焰,沉稳之下还真挺像是那么一回事。
“去本家。”江曜蜷起手指敲了敲桌板,思索着开口道。
“你疯了?”闻言,江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你以为本家是菜市场吗想进就进?”
江家本家确实每年都会从各地的分家收罗一些人,但也仅限于天才。江家这一辈也只有江月白入了他们的眼,甚至就连身为炼器师的江霄都没这个资格。
“本家需要月白。”江曜知道江霄的意思,但同样,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是目前最接近真相的人,知道那群黑衣人的目标在于江月白,哪怕这次铩羽而归,但江家也已经被他们盯上,说不定哪一天便会卷土重来。而整个东域,或许只有三大家族可以让其掂量掂量。
江月白的灵喾对那群人的诱惑太大,但一来他不可能交出自家妹妹,二来那群人毁掉了江家,害的如此多的族人丧命,早已和他们结下了血海深仇。
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么可能摇尾乞怜。
“就算本家需要月白,他们也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而收容我们这么多……”江霄眉头几乎要拧作一团,有些愤恨地锤了锤桌子。
这么多废物。他本想这样说。
江霄虽然在天鹤城嚣张无比,但是他其实同样也知道,自己能被那么多人瞩目,其原因大都是因为自己是炼器师。单论天赋,他也不过就是普通人中的中上,和真正的天才比起来,那便是完完全全的废物。
本家那是什么地方,天才如云,像他这样的,连门槛都摸不到。
他能够突破三阶,还是因为在之前和江曜的炼器比赛中得了顿悟,一举突破到了二阶大圆满。可寻了进阶物正式进阶后,这一年半他的修为都未曾有寸进,而这样的他,在如今剩下的江家年轻子弟中,除了江月白和江曜已经是天赋最高的了。
“这次袭击背后没那么简单。”江曜深吸一口气,和他解释道,“在得到月白之前,他们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我们躲不过去的,如今之计,唯有进入本家,求得他们的庇护,或许才能得安宁。”
“可是本家那边……”江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曜打断,
“我去和他们谈。”他提高了声音,看着台下朝着他汇聚过来的目光,“或者还有一个办法,我们在这里等着那些人再次前来,把月白交给他们,然后向他们求饶。”
“不可能!”他话音刚落,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便双目通红地站了起来,“那群老狗杀了我爹娘,我怎么可能对他们求饶!”
“就是就是,就算我江家衰落,我也不想当懦夫!”另一个男孩也义愤填膺地大声喊道。
有了开头,剩余的江家族人立马也炸开了锅。
“杀了我们那么多族人,还想我们向他们求饶,我呸!”
“我……我也不想。月白姐姐平时对我们那么好,我们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别说什么求饶,等我长大,定要将那群人剥皮抽骨,碎尸万段!”
看着台下越来越激愤的江家族人,江曜轻咳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我明白大家的意思,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但大家毕竟年纪尚小,哪怕有心报仇,却也无力。”
“所以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避其锋芒,存活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到日后大家有足够的实力,我们定会寻到他们,报下这不共戴天之仇。”
“江曜族兄,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听你的!”先前那个激动地站起身的男孩冲着江曜扬了扬拳头,激愤道。
“对,族兄,我听你的。”
“我也是我也是!”
他这一开口又引起了台下孩子的纷纷附和。就连那十多个年纪大些,甚至比江曜年长的,此时也朝他投来了顺从的目光。
“我会去找到商会的江管事,让他联系本家和车队。除此之外,我希望大家能够在天亮之前收拾好需要的东西,我们要尽快出发。”他转头看向江霄,
“然后江霄,除了收拾自己的东西以外,你带着几位尚有余力的族人安葬好各位逝去同胞的遗骨,并将宅子打扫干净,可以做到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他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江曜朝他扯出一个笑容,召唤出灵喾,然后在江霄震撼的目光中,掏出一枚储物戒指和一枚玉简递到他手上,
“这个储物戒的空间足够大,应该能收下剩余族人的行李。而若是那群人在今晚折返,立即捏碎玉简,我自会归来。”
然后,还未等江霄有所反应,他收回灵喾,在江家所有人的注目礼中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一个闪身便出了议事厅。
江霄看着江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却久久没有回神。
他从未想过,离开一年半,江曜的修为竟然已经突破了三阶,甚至那气息比自己还强上不少,显然已经是三阶中段。
他离开天鹤城去北域历练时,修为还尚且不如自己,而归来之后,竟然已经将自己远远甩在了后面。
三阶中段,这是何等可怕的天赋。他,他甚至还不满十八啊!
摇了摇头,江霄让自己回过神。江曜不在,江思雅也无力管事,因此现场话语权最大的竟然变成了他。
他转过身去组织族人们完成江曜吩咐的事情,目光偶尔看向门口,心中却不知为何隐隐有些预感。
是江曜的话,或许真的能将他们带进本家也不一定。
江曜很快便到了天鹤城的商行前。此时是深夜,商行的大门紧闭,就连门口的守卫也打起了瞌睡。
他敲了敲门,却无人回应,只有那两个守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见风尘仆仆的江曜,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你你你…你是谁?”其中一个守卫指着江曜,朝着他问道。
“我来找江管事。”江曜没那么多时间和他废话,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们家管事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见的?”江曜衣服破烂,脸上甚至还有些血污,加上天鹤城近日本就不太平,那守卫自然是将江曜当做了什么可疑人物,
“你……你赶紧走,不然我动手了!”说着,他还威胁似地扬了扬手中的长枪。
“两位大哥,深夜骤然来访是在下的不对,只是小子确实有急事。”见状,江曜叹了口气,还是没打算硬闯,只是拿出两袋金灵币塞进了二人手中,沉甸甸的,足足有几百枚。
“二位大哥,还麻烦通融一下,就跟江管事说江家江曜要见他,二位只管传达,若江管事不愿相见,在下也不强求。”
江家江曜?骤然听到这个名号,二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看着手中的钱袋,最后还是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那你等着。”其中一个朝着江曜摆了摆手,然后走到僻静处,掏出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按了半天,然后回来一脸狐疑地看着江曜,“管事让你稍等。”
他打了个哈欠,打开商行的大门,帮他开了灯,随便指了指门口的一处座位,“你先在这等着吧,管事一会就来。”
说完,他揉了揉眼睛,走回守卫亭,然后放下长枪,正欲接着打瞌睡,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江曜,江曜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冥思苦想一阵,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啊,他想起来了,江曜,这不是之前那个在天鹤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江家天才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