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岁来这里上了一年大学,就回了一次家,收拾过几次箱子?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兼职,学会了这个。
闫衷把陶岁叠好的都拿出去,把陶岁也拎开,放到床上,一个人重新整理。
陶岁不明所以,也懒得和他产生交流,从床上爬起来,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要带走的。
一个小时后,闫衷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眼神紧盯着屋内陶岁的背影。
陶岁敲了敲夏珉的房门,想和夏珉道别。夏珉似乎在和谁打电话,还起了争执,开门时脸上被气出来的薄红还没来得及消散,清秀的眉间也有淡淡的怒意,看向陶岁的双眼却仍然清澈。
“……我走了夏珉,再见。”陶岁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和夏珉挥了挥手。
夏珉点点头,也和他挥手。
明媚的午后,陶岁低着头跟在闫衷身后,盯着自己一个箱子就能装完的行李,再次感到茫然和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直对闫衷表达着强烈的抗拒,可又一直被闫衷带着走,现在还拖着箱子搬到了另一个地方去。
他还有太多问题没有问闫衷,为什么会到北珲来?又为什么住在那里?是租的房子吗?为什么要在北珲租房子?为什么来找他?为什么吻他又为什么和他做那样的事?为什么要他留在那里?又为什么要求他原谅?
闫衷后悔了吗?后悔和他分开?
陶岁忍不住眼眶的酸涩,不敢再往下想,他想要知道原因,可又害怕知道原因。
他想要闫衷跟他说和好,可又讨厌闫衷求他原谅。
陶岁想把自己撕成两半,一半拥抱闫衷,一半对闫衷说,你不要碰我,你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我永远不要原谅你。
开学当天陶岁起得很早,逃也似的去了学校,教室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他找了后排的位置坐下,翻开书想要简单预习一下,但怎么也看不进去,很快就烦躁得又开始抠手指。
他越抠越用力,没有注意到手指上被慢慢抠出了一片细小的伤口,等他被一阵刺痛惊醒时,那里已经渗出了不少的血丝。
陶岁顿时慌得冒出些冷汗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了闫衷,第一反应竟然是怕被闫衷发现。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没骨气,可脑子里又忍不住去想自己该怎么骗过闫衷,怎么可以不去面对。
怎么才能……他不去闫衷那里了!
陶岁一下挺直了背。他回忆起自己昨天和夏珉说过有可能还会回去,钥匙他就放在书包里,待会没课了他就回出租屋,不去闫衷那里。
他这样想着,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给他发了条短信。
-今天想吃什么。
陶岁扫了眼那串数字,认出来那是闫衷的号码。
他曾两次接到过来自这串数字的电话。
一次是在大一的寒假,陶岁在一个精品店兼职,和姑姑说不回去了,要等过年了再回去,姑姑问他为什么,他说不出理由,支支吾吾地含糊了过去。
临近除夕的前几天,他下了班后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吃泡面,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疑惑地接起,对面却不说话。
他喂了两声,没得到回应,便也不出声了。
但他也没有挂断。
他猜到了是闫衷。只有闫衷喜欢这样,明明不能开口说话,却总喜欢给他打电话,听他一个人讲话,闫衷上大学时经常给他打。
除了姑姑和闫衷,也没有人会记得他的号码。
陶岁就低着头,手机贴紧了耳朵,一直到只吃了一半的泡面在寒冷的冬天里不堪等待地凉了个透,那通电话才被对方挂断了。桌子上积了一小滩水,他脸上残留着冰凉的泪痕,很久都不肯放下手机。
另一次就在一个月前,他赶去饭店的路上手机又响了,心里已经将那串数字背得滚瓜烂熟,不用再看第二眼。
铃声响了好几遍电话才被接通,依然没有任何声音,他也不开口。
过了几分钟,他叫道:“闫衷。”
对方迅速挂断,那通电话就此结束。
陶岁低头盯着那条短信,有些神经性地用指尖挤压着手指上的伤口,他竭力不去想那些时刻,他也想让自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放过自己也放过闫衷,他们可以更快重归于好,这是他从分开那一天起就一直期盼的。
可是没有那么容易,他会控制不住地、反复地想起在那个房间里,自己哭着求闫衷不要分手,闫衷没有伸手帮他擦眼泪,也不肯答应他。
就像爸爸走的时候,不管他如何伤心地哭泣、乞求,爸爸都不肯留下来,用力拽开了他的手。
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两次。
陶岁想不通。如果爸爸是因为不爱他,那闫衷也是吗?
可是闫衷不爱他为什么还要陪他长大啊?
教室里渐渐坐满了人,老师已经开始上课,陶岁用力按住手机右侧,看着屏幕彻底黑掉,再也收不到电话和短信。
陶岁站在门前,仰头盯着墙上的声控灯,用力跺了一下脚。
没有任何响应,楼道里依然昏暗,只有他的手机还亮着束光。
偏偏那一天就亮了。
陶岁撇了撇嘴,低下头,从书包里翻出钥匙开门,虽然上一次在心里后悔过,这次却还是不改,不肯伸手开灯,非要先换好鞋。
手机开机后没有再弹出任何消息,闫衷似乎不在意他回不回复,并不会为这种事感到着急和不悦,反而是陶岁为此生出满腔的气愤和委屈,孩子气地拽着鞋带,甩掉了鞋。
楼道里响起脚步声时他反射性地僵硬了下,又安慰自己应该是楼里的居民,心脏却惶惶地跳起来,下意识直起身要关门,但已经来不及,那只手比他更快抓住了门框。
“……!”
陶岁呼吸一滞,抬眼时心脏都要跳出胸口,脸吓得有点白。
门外,闫衷平静地盯着他,挺拔的身姿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稍一伸手,将门推开大半。
-开灯。
“呜……”
门咔哒一声落了锁,陶岁朝后刚退了一步就立刻被捉住,闫衷捏着他后颈吻他,不像之前那样凶,反而温柔地舔舐着他的唇,并抬手擦掉他额头上的冷汗,在他太阳穴轻轻按过,安抚他的恐惧。
吻一点一点深入,滚烫的舌扫过每一寸属于自己的领地,陶岁呼吸不畅,意识慢慢变得模糊,只仰着下巴不住地吞咽,小巧的喉结被人用指腹按了按,刺激得他一阵更激烈地吞咽,却反而从嘴角溢出一些。
“嗯……呜……”
他只能从鼻子里挤出一些不高兴的哼声,闫衷却惩罚似的咬了他一下,随后突然伸手将灯打开,他像是被吓到,呜咽了声,扭开了头,脆弱的脖颈在闫衷手中细细发抖。
闫衷盯了几秒,俯身在他后颈淡去许多的牙印上用力咬了一口。
“呃……!”
陶岁痛呼一声,下意识要缩起脖子却被闫衷用虎口扼住了下巴,只能仰起头承受。
片刻后闫衷松开牙齿,在那圈泛红的牙印上舔舐安抚,又直起身偏头继续和陶岁接吻。
陶岁想推开他,反被他掐住腰提了起来,抵在墙上,十分轻松地举高,令陶岁脚尖悬空和自己平视。
陶岁僵硬地抓住闫衷的手臂。
闫衷盯着他的双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情绪。
陶岁却明白,这是在质问,质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为什么不回家。
陶岁的沉默终于引来闫衷更加强势粗暴的吻。
被温柔抚拭后的唇更害怕被这样对待,陶岁的眼眶中很快蓄起泪花,睫毛湿漉漉地颤动,舌尖和嘴唇被一连咬了好几口,他努力想要呼吸,只能张开嘴唇,反而让闫衷吻得更深。
错乱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而沉闷,交吻间黏腻的水声暧昧且色情,时而漏出的呜咽与低吟也显得可怜极了。
悬在半空的脚尖徒劳地蹬了几下,陶岁快要晕过去,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滑过。
只好求饶一般,他双手绕过闫衷的肩膀,无力地抱住。
闫衷退开一点,额头抵着他的,听他重获氧气后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身子软得出奇,犹如没有骨头,闫衷将他揽进怀里,让他趴在自己肩上,转身进了房间。
“你凭什么发脾气!”
闫衷刚把人放到床上,陶岁就比他先一步开始发作,气都没有喘匀,胸口一起一伏地瞪着他,垂在被子上手捏紧了拳头。
“我们已经分手了!”
陶岁反复地提起这件事,让闫衷感到有一点幼稚,但这正是他想要的,说明陶岁只要在他面前,就又做回了原来那个陶岁,陶岁冲他发脾气,他也很喜欢。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有说过要去你那里住吗?我答应过你吗?”
陶岁这样说着,在门口时的心虚逐渐被一股理直气壮的气势所替代,闫衷站在床边看他,没有反驳也不能反驳。
第一是他说不了话,吵架很容易处于劣势,第二是陶岁确实没有在口头上答应过他,只是收下了钥匙,还把东西也搬过去了而已。
“你现在从这里……”陶岁咬了咬牙,“滚出去!”
听得出来那句滚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闫衷很轻易地被取悦,陶岁对他还是这么心软,像只色厉内荏喵喵叫的小猫,总是发脾气,想说难听的话,却连刻薄一点点的词都说不出。
闫衷弯腰在陶岁软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别生气。
他牵过陶岁的手把下巴放进去,又用鼻尖蹭了蹭陶岁的鼻尖。
陶岁心脏剧烈地跳了两下,一时之间又忘了推开闫衷。
因为只有他们懂,所以这些小动作,属于他们之间的手语,也是可以随时有一些变化的。
闫衷把门口的菜提进来,往厨房走。
陶岁都没有注意到他来的时候手里还提了东西,这人每次出现都把他吓得要命,他根本没精力关注这些。
厨房的空间很小,陶岁和夏珉都不怎么用,很多东西都没有,但闫衷似乎早有准备,从购物袋里拿出菜,又掏出一堆调味品,甚至还有油,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做饭。
陶岁赶紧上前,拳头还紧紧捏着:“你干嘛?”
闫衷回头看他,掂了掂锅,意思是——做饭。
“你……你又……”陶岁气急,气自己怎么就对闫衷说不出重话,他狠狠一跺脚,非逼自己说了出来,“你又发什么神经?”
“这是我和夏珉租的房子!”
闫衷点点头,抬起手。
-给你和夏珉做饭。
“……”
陶岁脸都气红了,开始上手拽他。
“你快走!夏珉马上下课回来了!你回你自己那里去!我们不需要你做饭!”
-你不回去我怎么回去。
“我就不回去!”
-那我给你们做饭。
“……你有病吗!”
陶岁气得用拳头砸了下闫衷的肩膀。
闫衷被砸一拳,嘴角还上扬了些,又拧着腰俯身吻他一下,把他从厨房里拎了出去。
夏珉一推开门,灯开着,屋内还有菜香,他愣了下,往里一看,发现陶岁正不高兴地在桌前坐着,面前摆了好几盘菜,厨房里还有人。
“陶岁?”
夏珉换好鞋往里走,疑惑地指指桌子又指指厨房,陶岁的脸颊有些红,别扭地说:“他买了菜,做完饭马上走。”
停顿几秒,又似打扰了夏珉而不好意思地找补:“他,他做饭挺好吃的,我们一起吃吧。”
夏珉笑了下:“真的做完饭就走?只有我们俩吃吗?他不一起吗?”
“……他吃过了。”
夏珉点点头,先回了房间放包,出来时闫衷饭也做好了,洗了手又把刚刚产生的厨余垃圾提起来,像是真的要走。
而陶岁就偷偷瞥着他。
“还是留下来一起吧。”夏珉笑着收回视线,和陶岁说,“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吃的。”
“……好吧。”陶岁为难地应下。
闫衷就放下垃圾,又洗一遍手,盛好了三碗饭摆到桌上,应该是故意的,陶岁感觉自己碗里的饭被压过,很实,筷子差点插不进去。
他瞪了闫衷一眼,伸手把闫衷的碗抢过来,又把自己的碗推过去。
他拿起筷子一插,发现比自己的还要实。
“……”
闫衷早就猜到他会这样做。
陶岁咬紧了牙,恨不得狠狠踩闫衷一脚泄愤,这种被看透、被预知所有反应的感觉让他很憋屈,明明以前觉得闫衷很懂自己,是和自己天生一对,现在却觉得闫衷太懂自己了,让他没有一点隐私,简直是无比讨厌!
闫衷若无其事地低头吃饭。
夏珉似乎忍着笑,将自己的碗朝陶岁推推,问:“换我的?”
陶岁的脸霎时红了个透,尴尬地摇摇头:“不,不用……”
碗里很合时宜地落下一块肉,他赶紧埋头开始吃。
这个讨人厌的闫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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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衷:老婆的每一个反应都被我提前预知(`ω`)
“那,那我走了。”
陶岁耷拉着脑袋,准备和闫衷一起回去。闫衷被留下来吃了饭,竟然就没有了要走的意思,吃完了就坐在那等他,他不走闫衷就不走。
夏珉抿着唇笑了一会,说:“你可以让你朋友去你的房间和你一起睡。”
“不不不!”
陶岁赶紧摇头,谁知道闫衷会不会又突然发什么疯,万一被夏珉看到了他就完蛋了。
“我们走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陶岁抓住闫衷的手迅速跑出了屋内,心虚的样子让人发笑。
而害他担惊受怕的始作俑者闫衷还不忘提上那一袋垃圾。
陶岁牵着闫衷的手腕跑了一小段,出了居民楼就松开了手,闫衷盯着自己的手腕,有些轻微的走神。
陶岁头也没回,步子很快地往前走。
闫衷抬起视线,两个大跨步就跟上去,突然伸手扣住了陶岁的手,五根手指强势地挤进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陶岁用力甩了两下,甩不开,作罢。
闫衷的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
陶岁和夏珉合租的房子离闫衷租的房子不算近,理应打车,但两人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拿出手机,也并不侧目,只盯着前方,脚步很快就踩到同一个节拍,影子重叠在一块。
闫衷想起小时候,陶岁生气的方式总是很可爱。
小学三年级的陶岁最喜欢生闷气,要是放学闫衷晚了一点去教室接人,陶岁就会不高兴,路上不要和他牵手,没过几分钟又主动牵上来,但也不和他讲话,撇过脸用力朝着另一边,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再过一会,就一个人小声嘀咕起来,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闫衷听不清,就捏捏他的手心,这后来也变成他们之间的手语之一,意思是——你在说什么?
陶岁就会和他讲:“你以后不要来接我了。”
闫衷只能弯腰把陶岁抱起来,他初二就已经借着基因优势长到了一米七多,加上爷爷开了一个小卖铺,他常年帮爷爷干活甚至卸货,体格自然比同龄人要健壮些,抱起一个小陶岁是轻而易举的事。
陶岁会顺势抱住他的脖子往他肩上埋,小声问他:“你是不是不想来接我?”
他摇摇头。陶岁立刻原谅他,不需要他更多的解释。
每一次都这样。他就只要点头或摇头,对陶岁提出的问题给予肯定或否定就好,被脾气不太好的陶岁极其没有底线地包容着。
初一的陶岁开始频繁和他闹脾气,因为两个人不在一个学校了,陶岁总是会胡思乱想,而闫衷从小就早熟,到了高中更是完全袭承了大人的思维和处世,并不怎么在意那些小事,也不懂陶岁脑袋里那些奇怪的想法,陶岁因此常常生他的气,和他单方面吵架。
并且是用手语吵架。
——陶岁只要一生气就会冲闫衷打手语,不肯和闫衷讲话。
有时气急了还会打错,如果闫衷这时候选择不合时宜地纠正错误,陶岁就会更加生气。
所以常常是陶岁一脸气恼地对着闫衷一顿输出,而闫衷则是静静地看着,没有理解他生气的原因,只觉得他那样子很可爱,脸都气红了,脑袋上翘起的发尾因为打手语太用力而一弹一弹,像是配合着对闫衷发出抗议。
陶岁打起手语时,看起来比他更像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动作用力,幅度大,表情会随着手语内容变化,反而是他总冷着脸,没有什么表情,打的手语也是尽量简洁,且面对任何情况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永远像一棵缄默的树。
等陶岁累了气喘吁吁地不得不停下来后,闫衷会摸摸他的小狗头帮他顺毛,偶尔也会把下巴放进他手心里讲对不起,最后抱着他哄他睡觉,事情就这样过去,陶岁很快又不生他的气了,好哄得出奇。
高二的陶岁学习压力太大,而正在上大学的闫衷一个月才回一次家,他开始常常流眼泪,又不知道在哪里学了那些手语,生气了总是趁闫衷转过身的时候偷偷打个手语——“讨厌鬼”、“烦人精”、“笨蛋”、“木头呆子”。
也是闫衷偶然一次回头才发现的,后来每一次陶岁偷偷比他都知道。
而现在陶岁也同样不理他,不和他说话。
只是牵手变成了他主动,但陶岁也没有一定要甩开他的手,只甩了两下就任由他牵着,五分钟后,指尖就慢慢贴上了他手背。
陶岁对他一直是这样,好像经常生气,可又过分包容。
天渐渐暗了下来,闫衷故意放慢了脚步,陶岁察觉到后也没什么反应,一直到他们走过一个无人的路口,陶岁才忽地举起手,在他手上埋头咬了一口。
估计是真使了劲在咬,闫衷却好像感觉不到痛,只是俯下身,在陶岁的脑袋上亲了一下。
陶岁赫然弹起来,眼睛看着他睁得很大,里面情绪很复杂,有震惊,疑惑和不理解,有气恼,也有一闪而过的悸动,耳朵红了,像留在闫衷手背上的牙印一样红。
陶岁不知道闫衷怎么变成这样。
总是突然亲他抱他,频繁性地进行各种亲密举动,明明以前才不这样,连和他碰碰嘴唇都不行。
而且为什么要在他咬手的时候也亲他?
他发脾气的时候闫衷亲他,他瞪闫衷的时候,闫衷的眼神看起来也像是想亲他。
好像无论他做什么,闫衷都想亲他。
和他分开一年后,闫衷变得有点陌生。
闫衷的手最终还是被甩开了。
陶岁红着脸,一到家就和狗玩,小白饿了,一个劲嗅陶岁手心,因为之前陶岁会把火腿肠掰碎了放在手心里喂它。
陶岁对它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买火腿肠。”
闫衷一看这场景便知道了。知道了陶岁会把吃的放在手心里喂狗,也知道陶岁这样是因为以前小黄最爱舔他的手心。
闫衷收回视线,去厨房里给小白弄吃的。
闫衷很想抽根烟,焦躁地摸了摸裤子口袋,空的,他早就把最后一包烟扔了。
喉咙痒得不行,胸口也闷得发堵,像是烟瘾犯了,不抽一根难受得浑身有蚂蚁在爬。
他正想着要不要去楼下找个便利店买包烟,在店门口抽一根就扔掉,身后忽然有人靠近,带着一股小狗味。
他一回头,陶岁就抱着狗站在他身后,疑惑地轻皱着眉,看着他,表情和怀里的狗一模一样。
那股瘾突然就灭了。
陶岁不怎么高兴:“它饿了,你能快点吗?”
闫衷比手语:“出门找你前给它吃过东西。”
“它没吃饱。”
-知道,和你说一声,免得误会我没有管它。
“……”
陶岁有片刻的失语。
他不太适应现在的闫衷。
陶岁准备蹲在旁边看小白吃饭,闫衷却将他抱到了阳台。
夜里的风凉丝丝的,吹得人很舒服,陶岁又被那条手臂箍紧了腰挣脱不得。闫衷捧着他的脸和他接吻,有些凶,含着他的嘴唇反复吸吮,像上了瘾一般,手指顺着他衣摆摸进去,炙热的掌心贴上他的皮肤,更用力地掐住他的腰。
那天闫衷在阳台上抽了最后一根烟,现在他要让陶岁来帮他解烟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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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分手一年后老公突然性情大变
陶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和闫衷吻着吻着就吻到了浴室里。
闫衷本来是想带他去床上,但他从来爱干净,不洗澡不肯上床,闫衷就十分自然地抱着他一起挤进了浴室里,继续和他接吻。
衣服已经被脱了个干净,闫衷怕他不开心,全都扔进了洗衣机里。
瓷砖的墙面很凉,陶岁不小心贴上去,冻得打了个哆嗦,闫衷就伸手将他搂回怀里,身上很烫,烫得他也想哆嗦。
闫衷用牙齿咬他的下巴,轻轻的,捏着他臀尖的手却很重,揉面团似的,又挤又掐,他闷哼着想躲,被掐得更重,雪白的肉团上留下深红的指印,满是凌虐的痕迹。
陶岁想拒绝,刚一张嘴就被吻住,吻得迷迷糊糊像小狗一样喘气,闫衷就松开他,去吻他的脖子,他再张嘴,只漏一个音节,就又被吻住。只要他想开口,闫衷就会用绵密深重的吻堵住他。
嘴唇和舌头慢慢开始发麻,陶岁只好冲闫衷点了点头,闫衷也懂他的意思,继续朝下吻去,刚咬住他脖子,他就哑着嗓子开口:“要……要上课,不能留痕迹。”
闫衷顿了顿,收回牙齿,用舌头舔了舔,而后偏过头,换了个位置,在陶岁瘦削的肩头咬了一口。
陶岁轻轻瑟缩了下。
闫衷试探着想挤进一根手指,但穴口干涩,硬挤会疼,只能抱起陶岁出了浴室,从床头柜里拿出润滑剂和套,又重新进去了。
他怕他一个人出去拿,再回来陶岁衣服都穿好了。
“嗯……”
陶岁难受地哼了声,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强烈的异物感,摇摇头又想叫停,闫衷立刻吻住他,记性很好地找到那个位置,也不再像上一次一样蛮横,而是有规律地转着圈揉,时不时曲起手指抠弄两下,陶岁却发现自己更受不了这样,很快就软了腰,几乎要站不住,只能搂着闫衷的脖子勉强立着脚尖。
“不……”陶岁摇头,“拿出去……”
闫衷充耳不闻,又捏住他前面上下套弄,快速地打。
没有他的手搂着,陶岁更站不住,光靠两只手臂是完全不够的,更何况还抖得这么厉害,陶岁急得闪着泪花,哆哆嗦嗦往下坠。
闫衷很想告诉他,射出来,就可以抱他了。
可惜他是哑巴,并不能说话。
闫衷只好用那只还在扩张的手臂挽住陶岁的一条腿。
陶岁站着的那条腿便筛糠似的抖。
闫衷俯身去吻他眼角睫毛上的泪,手指已进去了三根,另一只手又故意用茧去磨,他一被茧碰到就喘得厉害,带着哭腔,很好听,闫衷坏心地一下一下磨他,听他一声一声地哭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