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做裁缝by西枫

作者:西枫  录入:02-21

总结以上,基本都是带有中式元素的,这是这个时代独具的特征。
纪轻舟起初也考虑过设计袄裙式样的校服,但他终究不擅长这类风格,画来画去都很普通,毫无标识性。
最后还是选择了走在自己的舒适区,完全采用了西式制服的款式,就算作为时装穿上街也相当美观。
至于面料成本,纪轻舟构思图稿时就已计算过,整套衣服的面料使用同一般的私立女中校服其实差不多,当然洋服的制作成本会相对高一点,但也高不到哪去,总体还是一套简约轻便的服饰,只不过由于色彩款式的搭配和叠穿营造的时尚感,会显得较为高档复杂而已。
他还生怕因为太过时新,令校董事乍一看,觉得成本高昂,不予通过,特意在设计稿上解释了这点。
至于体操服,配色与校服一致,上身是深绿、米白、深蓝三色宽横条纹的长袖网球衫,下身是棕褐色的直筒长裤,配上一条横条纹的编织腰带,总之是十分精简的设计。
除了胸口的校徽刺绣,就几乎什么装饰物,任谁看来,感观都非常的便捷和舒适。
纪轻舟递交设计稿后,觉得自己绘制得已相当保守,全是不露脚踝和手腕的设计,领口都遮挡得严严实实,总不至于因为尺度问题被淘汰。
故而听见解见山说他画的体操服不合规矩时,他第一反应便是,那网球衫的颜色太多,看起来过于时髦,不符合清新简素的理念。
谁知解见山却悠然开口道:“那操衣别处都不错,但怎是裤装的制服?有些不够雅观。”
纪轻舟愣了愣,没想到他们所不满的竟然是那平平无奇的长裤,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约莫是他的沉默太过明显,连正翻阅杂志的解良嬉都不由得放下刊物,帮他说话道:“您那学校的操衣当是做操和运动时穿的吧,那想必穿裤装跑啊跳的,会更轻便也更安全吧?”
“这我自然也有考虑,”解见山点点头道,“主要是我们同乡会的某位成员,想要将他的孙女送进去念书,便有些看不惯这操衣款式。良家女子在外都是穿裙装的,穿裤装活动,到底有些失仪,所以我想,你或许可在裤装外再加一条裙子?
“为何要这般多此一举?”
解予安本不想接这话题,听闻他父亲又要给人增加工作量,就不禁刺了句:“您的提议,除了浪费布料,增添安全隐患,还有何实际作用?”
话落,餐桌旁的氛围顿时为之一静。
纪轻舟轻轻咳了声,打断沉默解释道:“正如良嬉姐所说,为了学生活动方便考虑,我就设计了裤装。这体操服想必是在学校里穿的,既然都是女子,哪怕不太雅观,也没什么影响吧?”
解见山还沉浸在他儿子的话语中,实际他对这校服的设计没有什么特别感想,只是转达他们同乡会成员的意见而已,被几个小辈这么一说,也觉得这是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相比学生的安全与舒适,有时也不必那么讲究这些小规矩。
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过听着纪轻舟的问话,还是下意识回了句:“这个么,学校亦会聘请男老师。”
“得了吧,在女校教书的先生,哪个不是恨不得把脑袋低到桌子底下讲课的,谁敢多看学生一眼?我们可都盯着呢。”
沈南绮在这方面还是很有权威性的。
听妻子如此一开口,解见山彻底没了话说。
纪轻舟到底还记得自己的职业素养,就向解见山提供建议道:“改成裙装挺容易的,但我还是不建议改。你们要是实在介意,不如等招完生,定做校服前让学生自己投个票,毕竟穿着的是她们,以她们的意愿为先不是更好吗?”
“让学生投票?这是个民主的提议,那回头我同他们商议商议。”
既然有台阶摆到眼前,解见山就顺势走了下来,脾气很好地说道:“这校服的设计稿费,我记得答应你是六百元吧,这笔钱等会儿吃完了饭,你来我书房取吧。”
纪轻舟没想到他这样痛快,甚至都还未正式确定,就愿意支付这高昂稿费,良心发作问了句:“别的不需要改了?”
解见山微微摇头:“除去裤装的问题,我们同乡会看过你那画稿的都说不错,新颖雅致,有品味,亦有辨识度,就无需再改了。”
“这倒是句实话,你画的那套校服是蛮好看的,”沈南绮笑吟吟接了句,“若非我们学校不需要统一校服,我也想请你给设计一个。”
解良嬉眉角略扬:“听叔父叔母这么一提,我都好奇了,是怎样的校服令二位这样一致地赞叹。”
“这个么,”解见山又拿起了报纸,气定神闲道,“待四五月份,你去那学校门口转转,便可看到了。”
毕竟是正月十五,夜饭结束后,一家人又在大餐厅喝茶闲聊待了大半个钟头,最后每人吃了碗桂花香馅的汤圆,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夜晚,窗前的枯枝树梢上挂上了一轮明月,澄净光辉洒落窗台。
东馆二楼的卧室内,给解予安放好洗澡水后,纪轻舟便拿着画本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画起了稿。
今日见解良嬉去理发店烫了个卷发,蓬松的黑色卷发搭配她那黛眉朱唇的妆容,分外具有野性美感。
他当时便有灵感闪过,心底浮现出了时装店下一季上新的主题,于是一回到房间便兴致勃勃地开始画稿。
时装屋的装潢布置他预计是在三月中可以收尾,但工厂的订单出货需要一定时间,所以预备四月中旬左右开业。
首批上架的衣服都是春夏款,上新不多,也不算少,目前决定是二十二个款式。
后续暂定每月上新三到五个新款,维持顾客新鲜感,每一季上一个新系列,具体则视门店售卖情况和工厂出货速度而定。
以春夏装给他的品牌店开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倒并非是什么春季开业,有欣欣向荣感的抽象理由,而是相对秋冬款,春夏季度的服装面料更为轻薄,加工更快速,方便他们出新货,成本也更低廉一些。
按照他同工厂的商谈,春季单品的加工价,哪怕较为复杂的款式,三元以内就足以搞定。
而像夏装一些简单的款式,甚至单件一元的加工费都不需要,即便加上面料成本,最多也就三到五元,高不到哪去。
而届时的售价,既然是做高端成衣,纪轻舟准备将春夏季度的单品售价控制在十五元到四十元之间。
再往上加,就很难卖得动了,那些太太小姐即便追求时髦也不是傻子,有这钱不如多等些时候,做高端定制。
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担心,一开业就放上二十几个款式,卖不出去的话,后续出新款的资金都周转不过来。
于是便准备在开业时,在店里办个小型的时装发布秀,邀请业内有名的裁缝、喜好时尚的老顾客来看看衣服、吃个茶点,再请几位模特试穿衣服,办个小小的走秀。
之后倘若模特愿意,可以站在店外,或者去那些大型的户外场合,比如跑马场,去做个宣传。
时装画能转化的客户终究不高,这种宣传场合最好还是得请宋记者去拍几张照片,他可以为此花高价在《摩登时装》和沪报上买个广告位。
至于女装模特的聘请,他暂时还未有特别好的选择。
要是可以请良嬉姐出面就好了,但以对方那大家闺秀的身份必然不会愿意做模特,顶多请她去店里看个秀,充当下门面就不错了。
一边思索着,一边画着稿,给那撑着下巴、面容绮丽的女模画上一件风格乖张的黑色皮夹克。
正当他因灵感迸发而心情舒畅时,解予安洗完了澡出来,黑发半湿地带着一身潮热水汽走向靠窗的沙发。
纪轻舟听见声响,扭头望了过去。
在对方路过自己身旁时,有些手贱地拉住了他的袖子,尔后不等男人反应,便倏然起身搂住他脖子,往他唇角轻啄了一下。
解予安感受到体温的贴近,刚抬起手想要抱着他亲吻,对方又毫不留恋地抽身坐回了沙发上,跷起了二郎腿继续画图。
“……”
听见那唰唰的笔触声响,解予安顿感自己又被戏耍,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闷声不吭地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他兀自地生着闷气,过了片刻,发觉纪轻舟始终沉浸工作,未搭理自己,便忍不住开口:“还要多久?”
“快了快了。”纪轻舟抬眸瞧了他一眼,见某人神色不愉,就口吻轻快地回道:“今天我保证不加夜班,画完这个就专心陪你,好吗?”
“此言我已听了不下百遍。”他冷淡地开口,话语里带着些许的怨气。
纪轻舟假作没听见。
过了一阵,差不多完成一张手稿以后,纪轻舟合起画本放到茶几上,抬头见解予安依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冷峻神情,便起身过去,挑起他的下巴想亲个嘴哄他开心。
结果弯腰俯身还未亲到,对方就撇开他的手指,扭过了头去。
“唷,还生气啊?不就刚才没理你嘛,小元宝年纪轻轻的,怎么气性这么大?”
难得在想要接吻的时候,看见解予安摆出这副爱搭不理、凛若冰霜的模样,好似不情不愿要被强迫似的,纪轻舟觉得颇有意思。
便又捏着他的下巴,强行将他脑袋转了过来,“给不给亲?”
解予安沉默地迟疑了两秒,再度扭过了头。
“行,那我去洗澡了。”纪轻舟当然知道他在耍什么小脾气,也没生气,随即就松了手,转身去衣帽间拿睡衣。
听他当真就这么走了,解予安一时愈发气闷。
暗暗思忖,等头发晾干以后,便直接上床休息,今晚绝不会再听信纪轻舟任何甜言蜜语的哄骗。
于是,等纪轻舟洗漱完出来,便见某人正站在窗子前慢条斯理地拉窗帘,似乎预备休息了。
他一声不响地踱步过去,走到解予安身旁,亲昵地拉了拉他的手指。
解予安顿然站住了身体,也未抽出手指,只是摆着一副不为所动的神情道:“做什么?”
“干嘛这么冷淡啊……”纪轻舟轻轻咋舌,一边若有似无地挠着他的掌心,一边口吻漫然道:“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换了身新睡衣,想问你要不要抱抱。”
解予安闻言心思便止不住浮动,想要斩钉截铁地说一句“不抱”,可话到嘴边却莫名地难以出口。
就这么几秒的犹豫间,纪轻舟就握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后腰上。
解予安感受到那柔韧的体温透过轻薄丝滑的面料传来,顿时心跳怦然,手掌不自觉贴着衣料缓缓下滑,才发现他这睡衣和以往的款式不同,似是长衫那般连体的,而非上下分离的款式。
“这是何时做的?”触摸到那柔软弹性的肌肤,解予安便不由得有些耳热,故意转移话题问道。
“就最近啊,用打样衣剩下的料子做的。”实际纪轻舟不过是觉得那雪白的料子柔软舒适,想用来做件适合夏天穿的长衫。
但做到一半又觉这料子有些单薄微透,不大适合穿出门,就临时改变主意,去掉领子,当做睡衣来穿。
“没穿裤子?”解予安倏而问道。
一方面固执地装着冷漠,一方面揽在他腰间的手掌又不肯松手,还将另一条手臂也环绕了上去。
“都说是睡衣了,穿内裤不就行了。”
“有点单薄。”
“不仅单薄,而且……”纪轻舟顿了顿,稍稍压低嗓音,“高开衩哦。”
“……”解予安一时无言,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方才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片刻之间就泛起了淡淡薄红。
纪轻舟一见他这面红耳热的模样就想笑,捏了捏他的脸颊道:“我就说个高开衩,你都没看见,脸也这么红啊,那以后能看见了,不得流鼻血了?”
解予安被他这般态度轻慢地捏着脸,心情居然奇异地好转许多,语气泰然道:“这么有自信?”
“那是,我以前可是……”被不少模特星探搭讪过的。
话到一半,纪轻舟就止住了口。
“可是什么?”
“我以前好歹是个名角,”纪轻舟换了个说法道,“想当年,那可是风靡北京城的,戏院门口随意拦下一个都是我纪云倾的铁杆戏迷,若非我遇人不淑,遭劫落难,哪会看得上你这么个不懂情趣的石头,真是便宜你了。”
他叭叭地吹嘘了一通,解予安听着只觉可爱:“怎么这么会说?”
“不仅会说,还很会亲呢!”纪轻舟半眯着眼眸,抬手按了按他的下唇道:“要不要亲,最后问你一遍。”
解予安稍微犹豫了两秒,故作淡然地点头“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
他一旦这么问,解予安又预感自己要被戏耍,便不肯说话了。
纪轻舟轻轻嗤笑,搂着他的脖子仰头亲吻他唇角。
翌晨,温暖朝阳从扯开了窗帘的窗子倾泻在屋子一侧。
听见盥洗室传来的洗漱声响,解予安自睡梦中转醒,迷迷糊糊地伸手摸到一旁带着香气的枕头拉进怀里嗅了嗅。
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被窝里抱着枕头清醒了片刻,听见盥洗室的开门声,他下意识地微微抬头,掀起些许的眼皮。
却在陡然间发觉,一向深黑混沌的视网膜上出现了极为模糊黯淡的微弱光点。

三月初的上午, 春风送暖。
解公馆一楼的小会客厅内,解予安神色平静地坐在黑色皮质单椅上,左手虚握搭在扶手上, 由张医师给他诊脉。
一旁,沈南绮与老太太皆一言不发地等着结果。
经过一通望闻问切后,张医师缓缓收回了手,用带着余杭口音的国语温和询问:“您说您是半个月前, 起床发现能感受到一点微弱光线了,那现在感觉如何?”
解予安考虑了几秒,形容道:“浑浊的光斑, 难以成型。”
张医师沉吟着点了点头, 转头对上沈南绮二人期盼的目光,微笑道:“二少爷到底年轻,体质也好, 恢复得还是很不错的。我再给他开个几服药, 喝一周, 早晚饭后按时服用。只要能渐渐感受到光线,以他的身体状况, 一至三月,便可逐步恢复视力了。”
此言可算是给两位长辈下了一剂定心丸, 不论老太太, 还是沈南绮,都觉悬浮了大半年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但与此同时, 又难免担忧恢复中途会出什么意外, 沈南绮紧接着就问:“那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还是那几项,注意休息,饮食均衡, 眼疾自模糊到清晰自有一个过程,切勿心急,切忌用眼过度。平时在较强的日光下,也要注意遮挡,以免受到刺激。”
张医师将一处处要点缓缓道来:“除此之外,就是不可太过激烈地运动,即便是寻常咳嗽、打喷嚏,亦要尽量减轻力度。别的便无什么特殊的,维持正常生活即可。”
沈南绮听完长舒了口气,先是朝解予安叮嘱了一句“医生说的话都要记在心里”,旋即又向张医师再三道谢,起身客气道:“我送您到门口吧,元元的病情持续了这么久,辛苦您费心了。”
说着,给了梁管事一个眼神,让她将早就准备好的答谢红包拿来。
随着沈南绮送医生与他的助手离去,会客厅内暂时安静了下来。
解予安正觉有些口渴,从黄佑树手里接过茶杯,端起喝了一口,这时忽听他祖母叹气说道:
“总算是听见个好消息了,你若再无恢复迹象,我真是急得都想叫小倾同你圆房了……”
“咳咳!”解予安着实没料到他祖母会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等令人惊愕之语,一时不留意便呛了水。
解老太急忙抬手想要帮他拍拍后背,可惜因为腿脚不利索,没能站起身来,幸好解予安也未呛得太严重,咳了几声便平息下来。
她不禁正了正色道:“方才张医师说什么来着,咳嗽也要小心,不可咳得太用力。你也是,我就这么一说,又非真让你和小倾圆房,你不高兴,他还不见得乐意呢,你有何可惊吓的。以后吃饭喝水都千万注意点,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候功亏一篑了。”
解予安也不知是被呛的还是心虚臊的,从耳朵到脖颈皆是一片通红。
老太太话音刚落,他便站起身道:“您休息,我回房了。”
说罢,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握着手杖,脚步平稳中透着些许急促地走向门口。
黄佑树朝着老太太弯腰鞠了下躬,急忙跟了过去。
本以为少爷会从东馆的小楼梯上楼去,结果对方就像是有什么目的一般,径直地沿着走廊穿行,一路走到了大厅。
阿佑望见安装在大楼梯附近的电话,顿然有所领悟,问:“少爷,可要告知纪先生这好消息?”
解予安似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一动不动地站着犹豫了片刻后,他淡然道:“先不告诉他。”
黄佑树也不觉得意外,心想少爷大概是想等视力彻底恢复了,再给纪先生一个惊喜,便点头道:“好的,少爷,我会帮您小心瞒着的。”
解予安随意应了声,忽而转换话题问:“可有叫厨房多备一份午餐?”
黄佑树疑惑了下,不记得他有说过中午要去给纪先生送饭。
不过少爷心情好时临时起意去送饭送点心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身为一个合格的贴身随从,他只需听话办事即可。
就从善如流接道:“您在这稍等我片刻,我这就去安排。”
另一边,宝建路六号的小洋房处。
约莫上午十点过半,纪轻舟才姗姗来迟地抵达工作室。
在此之前,他先去静安寺路上的那家竹木藤具店定制了一批新店的衣架和模特,尔后才来到店里上班,开启今日满满当当的工作日程。
同往常那般,进入门厅后,先和胡民福打了声招呼,随即正准备到会客室看看样衣制作成果如何,便被听见他声音后从二楼匆匆赶来的助理和学生包围了起来。
两人手里都拿着笔记本,各自有工作要向他汇报。
纪轻舟见状,只好先带着他们上楼进了书房。
放下背包后,不紧不慢地将百叶窗打开,坐到蝴蝶桌前,打开工作笔记道:“来吧,一个个说。”
他先看向了祝韧青的方向,对方便下意识地稍稍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汇报:“您昨日下午让我去工厂催的单子,二十四号和二十五号,那车间主任带我转了一圈,确定都已在赶制中了。”
纪轻舟听着点了点头,拿起自来水笔记录下相应的服装编号。
为方便区分,他给每个单品都编了号码,假如有颜色和尺码的区别,便在号码后添加上具体的细分,这样不论是和工厂那边,还是和祝韧青沟通,都更为方便准确。
“……十六至二十号的货物,也已在打包,按照您定的计划,明后日会陆续送到仓库。”
“嗯,那到时候你帮我去收个货。新店那边怎么样?”
“昨日长丰商行已将您所订的家货都运送过去了,我按您给的图纸安置了家具,您可要去看看?”
“行,那我今天抽时间去看看。”
大家具放置完毕了,还需要一些小的装饰布置、工作用具等,干脆今天罗列个清单,去百货商店一并购买了。
纪轻舟这么想着,便提笔在自己的工作日程上临时安插上了一项。
抬头见祝韧青已没什么需要汇报的,就略微侧过身看向了小徒弟。
“今日早晨,江小姐来定了套衣服。”宋瑜儿接收到他的视线,就直接开口说道。
纪轻舟最近实在太忙,一时没反应过来,注视着她问:“哪位江小姐?”
“江珞瑶小姐,您之前给她做过一套百合花纹的黑丝绒礼服。”宋瑜儿急忙补充,随即才想起翻开自己的笔记本,详细说道:“此次,她想要定做一套适合郊游踏青的衣裳,工期最晚是下个月十五日,风格要求是轻松,优雅,淑女,烂漫,最好是浅色系的,不要厚重的料子,不要光泽感强的料子。”
“行,还有呢?”
“还有就是,您前几日布置的作业,我已完成了。”
宋瑜儿说着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另一册画本,翻到新完成的作业稿,放到纪轻舟面前的桌面上:“三张图,都在这。”
“动作挺快啊,一周的作业量三天就完成了……”
纪轻舟将工作笔记推到一旁,仔细翻阅起她的图稿。
期间宋瑜儿下意识放缓了呼吸,手指抓着衣摆,不禁有些紧张。
暗地里还悄悄地瞥了旁边的祝韧青几眼,有些埋怨他怎么汇报完工作还不离开,留在这是想看她热闹不成?
实际祝韧青只是在注视着他先生发呆,等着对方交代今日的工作而已。
“可以,不错,挺有新意的。”过了片刻后,纪轻舟看完稿子唇角便扬起了笑意。
边说边翻到前两页,点了点那胭脂粉色的收腰衬衫裙和淡绿色蕾丝拼接的连衣裙,表扬道:“尤其这两套,轻盈动感,配色也很亮眼,这套裙子腰带部分奶油绿的绸带蝴蝶结点缀得恰到好处,青春少女但也很清新优雅,的确切中了我给你布置的‘比春光更自由、浪漫’的主题。
“你也知道我时装店第一批上新的春夏系列就是这个主题,你这两套甚至可以作为这个系列的补充款上架出售。”
“真的吗?”宋瑜儿分外惊喜。
纪轻舟若只是简单的夸奖几句,她心底高兴一阵也就过去了,但倘若说可以将她设计的衣服和老师的作品放在一起出售,那才是真正的荣誉。
“真的,不过有几个细节还要改改,等下我跟你仔细讲讲。”
纪轻舟说到这,又看向祝韧青问:“前天叫你背的课文背得怎么样,划线的单词记住了吗?”
话题转换到自己身上,祝韧青神情立即专注了几分:“我已完全记下了,先生。”
“那你先下楼去找文姐,试穿一下新做的样衣,那件翠绿条纹的网球衫,等我给她上完课了,就去楼下抽查你的情况。”
“好,先生。”祝韧青略有点忐忑地回答。
纵使他自认已将那些课文和单词都记得滚瓜烂熟,听见“抽查”二字也是心中一紧。
一走出书房,关上门房,便不由得在嘴里默念了起来。
“abandon,a-b-a-n-d-o-n……”
约莫二十分钟后,纪轻舟给宋瑜儿讲完课,来到会客室时,祝韧青已经试穿上样衣,坐在沙发上默背课文。
“换好了是吗,起来我看看。”
做先生的试衣模特是自己的另一项职责,祝韧青一直很清楚,闻言就站起身挺直了脊背,嘴里也不再念念有词。
纪轻舟走到他身前帮他整理了下那横条纹网球衫的袖子和衣摆,接着后退瞧了瞧整体搭配,朝一旁的文翠蔓道:“可以的,文姐,就用这套的样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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