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被迫秀恩爱by春山木

作者:春山木  录入:02-21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空气中细小的尘埃浮动,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秦疏今天要带队去山林里面狩猎,他现在要养三百多张嘴,路上带来的那点儿粮食根本就不够。
许逸宁提议:“要不,我们开个铺子卖盐吧。”
秦疏打趣道:“这个时候就不担心暴露了?”
许逸宁翻了个白眼:“不这样哪里配得上你的野心。”
秦疏用鼻尖轻蹭着他的耳廓:“不过是想要有个安稳的地方罢了。”
轻缓的气流让人耳朵发痒,许逸宁偏头避开,看着他神色认真:“你都已经把后路堵死了,我们不如放手一搏。你的身份就是最佳的保护伞,想来别人也不会来找铺子的麻烦,至少未来五个月是安全的。”
如果没有他,以秦疏的能力,哪怕真的回京,也能以周全的身份生活得很好。许逸宁也有野心,他希望自己能够与这个强大的男人并肩而行,而不是一味地躲在对方身后做米虫。他更不想别人提起他时,将他看作依附秦疏生活的金丝雀。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成为一个可有可无、随时会被取代的人。
秦疏读懂了他眼里的未尽之意,“铺子的事就麻烦你了,只是我们目前手里的盐也有限,并不能支撑铺子一直开下去,还需要你多费心。”
盐属于战略物资,只要开售,立马就会被疯抢。尤其是物资匮乏的勒石郡,有多少都不够卖的。
许逸宁并不是一时起意,他坦言道:“你不是要去打猎吗?野味、山货、皮毛,甚至是风箱、柴草,这些都可以放在铺子里,盐可以每日限量发售,将城中百姓吸引过来,如此既可以带动其他货物的销量,还可以打出名声。”
秦疏目露赞赏,这具身体里的灵魂自带吸金属性,只要给对方一个施展的空间,他便有能力聚敛大量的财富。
秦疏在他的发顶亲了亲:“好,以后咱们家的财政大权,就交给你了。”
许逸宁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燃起了昂扬的斗志,想要放手大干一场。
正在两人温情脉脉时,门外有人报告:“大人,王家坞那边出了点状况。”
两人对视一眼,走出门外,来人是肇和,他行了一礼,交代道:“今早张二发现储存的口粮少了,我们立即开始排查,发现是偷窃之人是王家坞于金水,共盗取粟米三斤,腊肉两块。”
“于金水?”许逸宁记性很好,他不记得犯人里有这个名字。
“于金水是五年前被流放过来的,如今已是自由民。”肇和解释道。
“胆子够大的,竟然敢偷东西。”秦疏语气淡淡,又瞥了肇和一眼,“关键还真让他偷到了。”
肇和汗颜,单膝跪地,谢罪道:“属下无能,还请大人责罚。”
这确实是他们的失职,只是大人杀伐决断,眼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这一路上腊肉背在那些人的背上,都没人敢偷吃一口,谁能想到那个于金水胆子竟然如此之大?
“回头自己去领板子,也长个记性。”
肇和松了一口气,“谢大人。”大人只是让他去领板子,就是还会用他。
肇和这个人还算得用,所以秦疏只是小惩大诫,经过这一次,想必以后对方处事也会更加周全。
“这件事怎么处理清楚吧。”
肇和当即道:“属下明白。”大人赏罚分明,今日便用于金水来立威。
王家坞的人全部被聚集在一起,他们终于见到都监大人,同时还有被绑缚在地的于金水。都监大人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目光如电,让人不敢直视。
气氛沉凝,肇和上前一步,宣读了于金水的罪状,“于金水偷窃监管所,罚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围观众人俱是倒吸一口凉气,五十大板下去,哪里还有命在。于金水更是肝胆俱裂,他没田没地,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因为手脚不干净,大家伙也不待见他。这两天一到饭点,监管所那边就有香气飘散,于金水如今已是自由民,当然吃不得监管所的饭食,实在馋得不行,这才起了偷窃的心思。
因为怕被发现,昨晚他没敢多偷,没想到这么快便被发现,还要因此丢了性命。
两个手持刑杖的人越众而出,于金水跪地求饶不止:“大人饶命,小民知错了,小民知错了,还请大人从轻发落,饶我一条贱命。”
于金水的告饶自然是无用的,秦疏要的就是震慑,务必要将盗窃之风刹住,以后谁若是还敢起这样的心思,也要想一想今日于金水的下场。
两个兵卒将于金水绑缚在长椅上,之后便噼里啪啦地打起板子来。
于金水疼得嗷嗷直叫,眼角余光看到太师椅上那位,都监大人全程一言不发,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整个人如一尊煞神。
于金水知道,自己的小命全然掌握在对方手中,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被打死,他必须得想法子自救。
他也顾不得太多,竹筒倒豆子一般道:“大人,大人,我有用,我知道很多事情的大人。孙耀的小舅子强占了王从善的孙女,还想要吃绝户。史校尉背着家里的母老虎在外面养了小。郡丞借职务之便,将库房里的新米倒手换成了自家铺子的陈米……千钟山里藏着偷跑的流放犯……”
秦疏一摆手,两名兵卒立马停下。
于金水嘴里还在喃喃,直到他的面前出现一双靴子,于金水这才察觉到板子停下了,然后就听都监大人道:“千钟山,流放犯,你知道他们藏身的具体位置?”
他顺着靴子往上看,对上黝黑的眉眼,于金水心肝一颤,于金水不敢撒谎,他咽了口唾沫:“我,我不知道。”
见大人要转身,于金水忙道:“我只知道其中有的人和青山族联姻了。”
秦疏终于听到了感兴趣的东西,他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命人将他搬到屋里去。于金水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必催促,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青山族的位置并不深,距离勒石郡大概两天的路程,我知道的那几个人都是和我一道被流放过来的,他们趁守卫不备,钻进了林子深处,有两个被抓了回来,后来都被处死了。跑掉的那两个一个叫王一,另一个叫陈成,寻了一天也没搜到,后来便报说他们被山里的野兽吃掉了。”
秦疏:“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于金水嘴巴蠕动两下,终于还是说了实话:“这件事是我们几个一起策划的。”
秦疏对此并不意外:“那你怎么没跑?”
“我,我没敢。”他其实是想跑的,可是到最后一刻却改了主意,他这人就是这么没出息,做事总是瞻前顾后,没个决断。
秦疏一针见血:“那你又从何处得知他们现在在青山族?”
于金水不敢隐瞒:“青山族的人偶尔会入城换购东西,我曾经跟踪过他们,被发现后,他们将我抓住,还想要处死我,王一刚好出现,帮我求了情。我听他称呼那人为舅兄。”
秦疏哼笑一声,于金水将头埋得低低的。
“你先养伤,伤好后我给你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谢大人。”等到人走后,于金水委顿在地。
处理好了这个小风波,秦疏便领着狩猎小队出了城,一路疾驰,踏进了那片幽深的山林。
林子外围能够看到许多进出的脚印,看来勒石城中的猎户并不少。
秦疏并没有在林子外围停留,一路前行,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他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或踪迹。锐利的目光犹如鹰隼一般,扫视着山林的每一个角落。行至纵深处后,终于缓下步子。
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绝佳的耳力如同随身装了雷达,可以让他更快地锁定猎物。
同时不忘指点其他人如何追踪、识别猎物的踪迹,以及如何利用周围的环境进行掩护和埋伏。能够得到大人的教导,这些士兵听得都很认真。这不单单是狩猎的技巧,更是在野外生存的本领。
空气中传来动物特有的腥臊之气,有野猪出没,而且不止一只,他们看不到野猪凶猛的獠牙,只看到了行走的肥肉。
秦疏冷静地指挥着大家展开包围。
这一天,他们满载而归。
晚间,唐元益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野猪肉,看向客院的方向,神色复杂。若是早知道周大人来了就不走了,他绝不会将对方安置在自家府邸。
心里叹了一回,他对老妻说:“明日备些回礼送过去吧。”

第139章 落魄少爷的影卫老攻14
临近年关, 附近村坞中的人都出来采买年货,勒石城热闹了许多。
东城门附近,“利民杂货铺”不时有人进出, 远远就能听到里面的喧嚷声。
许逸宁最近每天都在铺子里坐镇, 他之前没管理过铺子, 总担心自己做的不好。许逸宁有自己的骄傲, 他既然跟秦疏要了这个差事, 总不好最后真的让对方替他兜底。
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排队,许逸宁看火候差不多了,就给伙计打了个眼色。
很快, 杂货铺内就是一声铜锣响,声音过后,是一声悠长的吆喝:“今日食盐已售罄~”
尚未买到的顾客扼腕叹息, 看来明日还是要早些出门才是。有人离开, 但留下的更多。
虽然盐是买不到了,但来都来了, 顺便看看有什么合用的东西。灯油、毛皮、肉、风箱、扫帚、木柴、脂膏等等, 东西很杂,却也很实用。
正在大家伙讨价还价的时候, 有一队人在杂货铺外面停了下来,他们穿着官差的服饰,原本想要进入铺子里的人停住了脚步, 心里泛起了嘀咕。
本以为他们是来找麻烦的,没成想看到他们从马车上抬下来两头麋鹿,搬着往铺子里去了。
“许少,大人命我等过来送货,您看这个放在哪儿合适?”
“正愁今日肉不够卖呢, 可巧你们就送了东西过来。大的这头放在案板上,另一头搬去后院库房,那边有热汤,你们喝完再走。”许逸宁叮嘱道。
两人感激地应了。
从山里过来这一路也没甚遮挡,着实冷得很,即便如此,大家也抢着过来,为的就是后院的那口热汤。那汤也不知里面放了何物,又香又辣,喝到胃里全身都暖烘烘的。
等到他们离开,杂货铺里顿时又热闹起来。
利民杂货铺从开张到现在已经半月有余,老客都知道,杂货铺里的商品流动快,有些东西能不能买到全凭运气。
鹿肉绝对是好东西,就是价钱也好得很,一斤鹿肉便要700钱。
一听这价格,直接就吓退了一拨人,围在案板附近的都是不差钱的主,王从善就是其中之一。
说来他与秦疏等人也颇有些渊源。入城前的那一夜,他们就是借住在王从善的庄子里。后来于金水又供出孙耀小舅子强占王从善孙女,秦疏透了点风声,孙耀将小舅子痛斥一顿,内里两家如何协商的不清楚,总归王家女顺利归家,已经打算坐产招婿。
王从善是勒石城少有的大商户,消息灵通得很,知道这里面有都监大人的手笔,一直想要报答。后来还从许逸宁这里买了雪绵蛋糕的方子,对方出价一百银,王从善都没还价,就是不想放过这个交好的机会,没想到那糕做出来竟然意外的好卖,勒石郡虽然穷困,两年内也足够回本,若是卖往他处,利润定然更加可观。
他原本想要回报一二,如今反倒似占了便宜,所以在利民杂货铺开张之后,便不时过来消费。
案板后面,潘屠户手起刀落,剥皮拆骨,手法十分老到。
与一般屠户不同,潘屠户瘦得麻秆一样,脸颊都凹陷下去,只因他也是王家坞的。他为了给老娘报仇,杀了人,官府念在事出有因,酌情判了流放。
他是今年恢复的自由身,就在秋后。他身无长物,又无米粮,想要重操旧业,只是勒石城里并不缺屠户,日常只能靠砍柴维持生计,这几个月过得格外艰难。
他老家还有妻儿,原本打算天气暖和之后,攒些银钱,随着商队回去,或是跟在押解的官爷后面,没想到天上掉馅饼,让他得了这个好差事。不只有工钱拿,东家还管一顿午食,如今王家坞里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他。
王从善买过鹿肉,还特意过来与许逸宁打了招呼,态度十分客气,这种客气并不是因为许逸宁曾经的身份,而是源于秦疏对他的态度。
目送对方离开,许逸宁心想: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
利民杂货铺开张以来生意十分红火,平均下来,每日都有十两银进账,对于普通店铺,一月十两银的亦是十分常见,但许逸宁却并不满足。
他们杂货铺大多都是无本买卖,需要付出的不外乎是一些口粮,但那是三百多张嘴,就是省着吃一天也要二百斤米,但从这些日子粮食的消耗来看,二百斤根本打不住。
而且,他们想要掌控的是整个勒石郡,收拢人心势在必行。尽管目前能用的人手有限,却也要花费心思。想要他们真心实意地干活,需要解决的可不只是口粮问题。
寒风瑟瑟,总要有御寒的衣物,住的房子都是四处漏风,也要修补。人吃五谷杂粮,生病了也不能放着不管,需要延医问药。每一样都要钱,每一样都拖延不得。
许逸宁跟铺子里的伙计说了一声,之后就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许逸安原本坐在小凳子上玩,看到兄长起身,立马小尾巴一样地跟了上去。
许逸宁蹲下身子:“安儿,兄长要去找货源,要不,送你去唐家,你和跃轩玩?”
许逸安仰着小脑袋:“兄长不能带着我一起吗?”
许逸宁觉得男孩子不应该如此黏人,到底怜他年幼,便点头允了。
夜半,王家坞响起婴儿响亮的啼哭声,秦宣娘推了下丈夫:“正哥,小郎尿了。”
严正起身,很快,一豆火光亮起,婴儿的啼哭渐渐停了。夜,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是,却有很多人久久无法入眠。
王家坞,真的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哭声了,那样扰人清梦的哭声,愣是能把人的心给哭软了,同时也哭醒了尘封的向往。
这种变化是由内而外的,很快勒石城的人发现王家坞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那些流放犯依然要每天干活,只是再不似以往的行尸走肉,就像是被重新注入了灵魂,这种变化让人啧啧称奇。
寒风鼓噪,偶尔会掀翻他们的衣角,但葛衣之下,不再只是稻草,还有柔软的皮毛。
今日这是他们年前的最后一次狩猎,收获直接影响到他们接下来半个月的伙食,所有人都铆着一股劲。
秦疏保持着一贯的沉默,只偶尔发出几个指令,命令被严格地执行,真正的令行禁止。
没人敢质疑,也没人会质疑。
若是因为个人的失误打乱了大人的计划,执刑的棍子可不容情,上一个被罚的人现在还躺在榻上无法起身,每日只有一个豆饼,若不是还有个兄弟,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
对秦疏,他们是又敬又畏。
同样敬佩的还有亲兵,尤其是肇和、黄烽,他们负责王家坞的相关事宜,亲眼见证了这些人的变化。
一开始不是没有人消极怠工,按照惯例,不外乎抽鞭子、罚他不许吃饭。
秦疏不同,不好好干活也依然有饭吃,只是别人能分到两个豆饼,你只有一个。别人能分到一大碗熬白菜,你只能喝刷锅水。不需要多说一个字,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关键是有人吃到的可不只是熬白菜。
每次出工都有人记录,谁表现如何,干了多少活,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秦疏直接在王家坞实行按劳分配,而这样的习惯早是在流放路上就养成了。
同为犯人,有的人因为表现好,得了皮毛,每日都能吃上肉,有的却只能喝上一口不带荤腥热汤,穿着透风的薄衣。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在一张通铺上睡的人,伙食竟然已经分出了三六九等。
便是再怠惰的人,也抵不过肚肠的抗议。一次两次还好,见天如此,没人能受得了。有胡萝卜在前吊着,只恨不能使出十二分力气来。
进了山之后,李归带着十几人最先行脱离了队伍,这边有一大片松树林,今日他们的任务便是摘松塔。之前张大厨做过一次盐水煮松子,又好吃,又顶饿,那鲜咸的滋味,就连松子壳他们都不舍得吐。
又行了五六里,马百顺带着另一伙人停了下来,“只要是枯死的树全部砍掉,上元节能不能吃到菌子就看咱们的了。”
想到肉嘟嘟的菌子,所有人都充满了干劲。尽管他们连菌子的影儿还没看着呢,可都监大人说温室能养出菌子来,那就一定能。他们现在对都监大人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秦疏将大部队带到猎物常出现的区域,交代两句,便看向了于金水。
于金水被他的目光所慑,缩了缩脖子,指着一个方向道:“大人,请随我来。”
入夜时分,郡守府客院的灯熄了,许逸宁却久久无法入睡,距离秦疏离开已经过了四个日夜,明天便是除夕,也不知他能不能及时回来。
许逸宁叹了口气,日日相对不觉得如何,乍然分开却有颇多的不习惯,不只是他,便是安儿这两天也不时往门外张望,虽然安儿没说,他也知道是在等秦疏回来。
青山族住在深山里,往返一次就要不少时间,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还有思念。许逸宁拢紧了被子,强迫自己入睡,辗转反色,直至五更天才堪堪入眠。
翌日,许逸宁醒来,依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他不死心,又去问郭顺,“你们大人回来了吗?”
“回许少,大人尚未归来,属下这便安排人出城去等。”
许逸宁想了想,还是道:“算了,没得除夕还要你们吹冷风。你去将账本取来,我要对账。”
许逸宁一直在想办法开源,他又拉了两笔货源,各种新奇的玩意儿也逐渐出现在货架上。后半个月杂货铺的人流量比之前还要大,便是有一部分人只是为了瞧稀奇,交易量却是实打实地上去了,结果账上还不到五两银。
虽然许逸宁知道这一大摊子需要花费许多,却也没想到只剩下这么一点儿。
许逸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项一项地对,对了足有半日,账目确有两处疏漏,却都是粗心大意所致,他们还真是几乎将账上花了个精光。
“五两银,省着点儿用还能喝半个月的米粥。”许逸宁不无自嘲地想。
事情办完,许逸宁再也坐不住了。再过半个时辰,城门便要关了。这是他们相知后的第一个年节,秦疏一定会赶回来的。
许逸宁对弟弟说:“咱们去接大人,好不好?”
许逸安一听这话,忙跑去拿自己外出的衣裳。许逸宁替他系好绑带,之后便带着弟弟一路往东城门去。
尽管街道两旁的商铺几乎全部都关了门,却依然热闹非凡。除夕除秽,爆竹被架在火上烤,不时发出噼啪声。
许逸宁将所有的喧嚣全部抛在身后,站在城门口向千钟山的方向眺望。天色愈发暗了,终于,最后一抹红霞也已褪去。
地面还残留着前日飘雪的痕迹,在月色的映衬下,泛着淡淡的银光。少年身姿如青竹,似与天地融为一体,背影却是大写的寂寥。
郭顺上前一步:“许少,马上城门便要关了,回转吧。”
许逸宁人未动,握着弟弟的手却紧了一紧。许逸安抬头看向兄长,许逸宁摸了下他的小脑袋,说:“那便回吧。”
郭顺松了一口气,他真担心许少爷拒绝。寒冬腊月,正是冷的时候,若是冻出个好歹,大人绝对唯他是问。
许逸宁牵着弟弟的手往回走,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再度回首远眺,原野的尽头,似有一点墨痕在移动,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他不由得踮起脚尖,睁大眼睛细看:月色下,那点墨痕化作几个黑点,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郭顺此时也已经看到了几道轻骑,“是大人,大人回来了。”
许逸宁伫立等待,一行五人入城,果然是秦疏回来了。
当终于看清那个人的面容时,许逸宁的眼眶又酸又涨,唇角却是在不由自主地上扬。
马匹停在身侧,秦疏飞身跃下,对上妻子水润的眸子,轻声道:“抱歉,回来晚了。”
许逸宁抬眼去看眼前的人,直直撞入那双幽深的眸子,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秦疏上下打量着许逸宁, 只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在外面等了很久。
秦疏本能地伸出手,想要给他暖暖,许逸宁目光瞥向他身后, 秦疏动作稍顿, 而后十分自然地向下, 还未等许逸宁反应, 他便被秦疏托上了马背。
秦疏正要上马, 低头就看到许逸安眼巴巴地看着他,轻笑一声,将小孩儿塞到许逸宁怀里, 最后,马背上驮着三个人,踢踢踏踏地走过长街。
郭顺与回来的几名同伴对视一眼, 保持一段距离, 默默跟在后面。他们不理解,但大为羡慕。
秦疏用披风拢住身前的两人, 披风遮挡下, 手臂环着许逸宁的腰身。
两人穿得都很厚,却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许逸宁起初还有些不自在, 可被熟悉的气息包围,他的身体最先放下了防备,放松地靠在对方宽大的怀抱里。秦疏察觉到这点变化, 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许逸宁开口询问:“这次的事情办得怎么样,顺利吗?”
“唔,遇到点儿小麻烦,不过都解决了。”
能被秦疏说成麻烦的,那肯定不一般。许逸宁抬头后仰, 本想细细询问一番,结果却忽然愣住了。
从这个角度,这个人面容似乎更加立体了。高挺的鼻梁如山峰,坚毅有型。眉毛浓密且修长,自然而流畅地勾勒出眼部的轮廓,犹如水墨画中的一笔。嘴唇线条分明,微微上翘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仿佛隐藏着无数的故事和秘密。
不过分开几天而已,许逸宁却像是看不够似的。他遇到过很多人,却从来没有一个如秦疏这般,优雅又精致,强大又神秘。
喜欢吗?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喜欢。可是,却又不单单只是喜欢。初尝情爱滋味的许逸宁一时很难理清内心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只想和对方腻在一处,再也不分开。
他的眼神专注中带着炙热,秦疏垂下视线,无声地询问。
“你不在的这些天,安儿想你了。”许逸宁这话说完,就感觉弟弟扭着小身子想要往后看,他在弟弟的小手上捏了一把,许逸安顿时老实了。
许逸宁有些脸热,不过他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心跳的速度慢慢加快。
身后的人一定感受到了,许逸宁想要往前挪上一挪,只是无论是空间,还是腰间的手臂,都让他动弹不能,于是只能维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僵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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