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诡—— by糠木

作者:糠木  录入:02-22

封远之凝了他很久,最终没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让他今晚约吴善敏吃饭,培养感情。
封重洺重复:“我感冒了。”
封远之的眼睛眯起来,“一周总该好了。”
封重洺没说话。
“你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封远之语气极淡,“不要让我失望。”
当晚,封重洺自己开车回小洋房。
进门之前,他把口罩拿了下来,拉开驾驶座的镜子,端详自己脸上的伤。
看了几秒,他突然伸手,指尖在那几道泛红的地方重重揉掐。
不一会,红色指痕变深,视觉上看起来更肿了。
封重洺面无表情地顶着这张脸进屋。
安姨已经收到他晚上回来吃饭的消息,手里正端着汤,一见他进来,惊得差点摔了碗。
“你这脸怎么更严重了?!”
二楼楼梯处,刚被安姨喊了下楼吃饭的卓情站在那里,闻言,脚步顿了一下。
封重洺余光从那个停住的身影上扫过,声音微低,“没事,不怎么疼了。”
“那就是还疼呗!”安姨心疼死了,“吃完饭姨再给你敷冰块。”
封重洺拉开凳子坐下来,身后,卓情慢吞吞地走过来,在几个空着的位置上犹豫了一下,和封重洺隔着一个座位坐下。
没人说话。
安姨来来去去的,端着最后一个菜过来了。
她不和他们一起吃饭,只抽开椅子坐在旁边,看着他俩吃饭。
卓情一般这种时候总会很有压力,像回到幼儿园时期。但是今天他感觉轻松了一些,因为安姨的注意力被封重洺分去一部分。
封重洺吃饭不太利索的样子,卓情没想注意,但他今天真的很慢,一口饭要嚼好半天。
吃到半途,果不其然安姨也发现了,问封重洺:“是不是张不开嘴啊。”
卓情瞥见封重洺干干地点了两下头。
“……”他默不作声地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腌萝卜,放到嘴里干嚼。
第一下就把自己咸到了,又低下头猛猛刨饭。
安姨在另一头很高兴地夸他,“小卓今天很有胃口呀!真棒!”
真的就是他幼儿园时的老师夸人一样,平常卓情没觉得有什么,今天不知道为何格外尴尬。
他倒吸一口气,却猝不及防被呛到,猛猛咳嗽起来。
安姨“哎哟”了一声,赶紧跑去给他倒水。
一道微沉的背影靠近,是封重洺坐了过来,随后,后背被人一下接一下拍打起来,他在帮他顺气。
卓情一只手捂着嘴,咳得眼泪汪汪,另一只手竭力要去推封重洺的手。
封重洺动作一顿,默默蜷起手,收了回去。
他盯着卓情躲避的侧脸,声音微微发哑,“你身上我哪里没碰过,拍个背都不行?”
卓情眼睛登时圆成球,本就红透的脸一下子涨得更红。
难以置信,这种话居然是从封重洺的嘴巴里讲出来的?
太震惊了,以至于他忘了咳嗽。
安姨急吼吼端温水过来,无视了两人间奇怪的氛围,喜道:“小卓你不咳了!”
卓情愣了下,后知后觉,“……对,我好了。”
安姨还是让他喝点水顺一顺,卓情接过,一扭头,身旁的封重洺已经坐回原位了。
卓情觉得封重洺那话耳熟,后半段一直在回忆自己是在哪里听过。
快吃完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了。
当初他给封重洺下药,封重洺发烧过敏,不让他给他擦身,他说了一句“你身上我哪里没见过”堵对方的嘴。
封重洺真的有毒。
卓情小脸一黑,噌地站起来,走了。
安姨“诶”了一声,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不声不响的封重洺,“突然怎么了?”
卓情跑回自己房间,无所事事地发呆。
安姨来敲他的门,说给他们炖了苹果茶,让他自己下去喝。
卓情怕在楼下看到封重洺,趴在门口听了一会,没听到动静才打开门出去。
楼梯走了一半,看见安姨和封重洺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了几个瓶瓶罐罐,看起来是打算上药。
……难怪他没听见动静。
这会再回去回避的意图就太明显了,而且安姨眼尖,一下子就抓住了他。
“小卓,”她站起来冲他招手,“快来快来。”
卓情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安姨抓住他的手,把棉签塞他手里,“你给小少爷上药,安姨去看看苹果茶!”
她说完就走,完全不给卓情拒绝的机会。
卓情手里捏着棉签,僵硬地看了封重洺一眼。
“你自己涂。”他一把把棉签扔到垃圾桶。
封重洺大概真的很疼,说话都是闷着的,“我看不见。”
卓情心里天人交战,想到他是被自己打的,还真不好晾着他就走。
没有办法,他只能在封重洺的身侧坐下,重新拿起一根棉签。
封重洺的视线就跟着他的动作,他坐下,他盯,他拿棉签,他盯,他看回去,还盯。
卓情:“……”
他本想说的话在看到封重洺红肿的脸后就说不出来了。
有些刻意地转开话题,问对方:“先擦哪个?”
“不知道。”封重洺还在看他。
卓情眉头一蹙一松,忍了一会,最终完全蹙起来,又要甩棉签,“不知道就别擦了。”
“蓝色的。”他说。
估计是信口说的。
卓情想着随便吧,反正擦到脸上都要混在一起,但是打开蓝色瓶子,棉签停在上方却迟迟不动。
封重洺低声开口:“不想擦就不擦了吧。”
卓情一口气直接没上来。
他装这死出是给谁看!?昨天啃他的时候不是挺有劲?
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卓情啪地把盖子盖回去。
正要说什么,安姨端着两杯苹果茶走了过来,“来咯来咯。”看见卓情手里的罐子,连忙道:“错啦错啦,先黄的,然后绿的,最后蓝的。”
卓情趁机站起来要走,“安姨还是你……”
安姨瞅都没瞅他一眼,就跟没听见似的,“凉一会再喝哦。”立刻钻回厨房。
卓情:“……”
封重洺就坐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卓情低头回瞪。
封重洺的目光先移开了,主动打开了黄色的罐子,递给他。
卓情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安姨短时间没有出来的意思了,只能被迫接过。
他刚坐下,封重洺就把脸贴过来了。
猝不及防撞进对方的眼里,卓情眉头又蹙起来了,封重洺大概看出他不高兴,垂下眼,微微偏头,把受伤的那半张脸转向他。
卓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再瞎想,专心上药。
封重洺也识趣地没再找烦。
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棉签摩挲皮肤的声音。
卓情看着那些红痕,心里头说不清什么滋味。他一方面觉得这是对方自找的,一方面又想,封重洺这样的人,估计从小到大都没被人碰过脸,更别说打。
封重洺就该一巴掌打回来,再让人来把他弄死——这才是正常的发展吧。
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卓情脑子里突然闪过昨天最后,对方贴住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东西。
捏着棉签的指尖一紧,卓情咬着牙,死死克制自己的情绪,道:“你是觉得你这样我会内疚吗?”
封重洺神色一顿,无声地望住他。
卓情恨恨地说:“我不会的,你别装。”他停了一秒,“我不喜欢你了,不会再被你骗,不会再心疼你。”
卓情没去看他的表情,只敢盯着自己的指尖。
“你就是想玩我,就是想看我像从前那样,像条狗一样围着你……”
“不是。”
卓情一怔。
脸颊一冰,封重洺突然单手捧住了他的脸,卓情慢慢被他抬起了头。
他和他对视着,封重洺瞳色很深,睫毛沉重地半垂着,像是很悲伤的样子。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够惨,你会不会不那么抗拒我。”
“不会,”卓情眉头皱得死紧,他都感觉自己的眉心在痛,“你别玩了封重洺,你就是想和我上床是不是,走。”他拉着人要往楼上走,却没拉动,“走啊!”
封重洺反手握住他的手,捏在自己手心。
“没玩,”他似是不解,认真求教的语气:“你在生气什么。”
卓情心里头发慌,他答不出。
“一个巴掌不解气吗?”封重洺很轻地问。
他的眼睛是微微下垂的,只露出的一半瞳孔,很深地攫住他。
卓情一动不能动,眼睁睁看着对方抓着自己的手往脸上放。
“封重洺……”卓情嗓音微颤。
“那再来一下吧。”他说。
卓情的手腕被他抓着,高高举起了。
“不要!”他惊得瞳孔都大了,用了全身的力气往后缩,另一个手抓上了封重洺的手,两只手一齐用力,但是仍旧敌不过封重洺的力气。
“你放开我!”卓情大叫,眼眶被逼的通红,“我要出去!你让我走!我要走!”
封重洺突然停住了,脸色发白。
卓情急促地喘气,眼底覆了一层水色,他挣扎着抽手,没抽动。
“你想干什么啊。”他崩溃地问他。
封重洺却笑了,“为什么不打?”
卓情嘴唇紧闭,说不出一个字。
“卓情,”他模糊地叫他,用一种只会出现在情人间的,粘稠的语气和他说话,“一个巴掌换一个吻,好不好?”
卓情瞳孔止不住地颤。
封重洺缓缓靠近他,停在和他鼻息交错的距离。
他勾了下嘴角,随后,不容拒绝地攥着卓情的手,挥向他的脸。
卓情瞳孔一缩,在最后一秒拼死收劲,他的手掌就变成抚摸一样地,落在对方的脸上。
“成交。”封重洺发出像恶魔一般的低语。
下一秒,卓情唇上一软。
封重洺低头吻住了他。
【作者有话说】
连更到周三。

封远之逼得紧,他这几天不得不和吴善敏出去吃饭做戏。
吴善敏倒是乐得配合他,她的性格还算不错,知道封重洺和她再无可能后,倒放开了许多,两人处着也不算尴尬。
他刚进屋,一直守在客厅的安姨连忙迎了上来。
封重洺以为她和往常一样关心他一番,先开口,“我很好,安姨,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安姨在后面连连喊他,他也没回头。
在外面一天,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想卓情。
他在另一个房间洗了澡,头发只潦草吹了个半干就忍不住过来。
房间已经熄灯了。
封重洺通过窗边的微亮,能看出床上那一团小鼓包。
是他的卓情。
封重洺心口忽然涌上一阵阵热流,只是看到对方,他都会觉得快乐。
这种感觉太奇异了,没有前摇,不讲道理。
怕吵醒了床上的人,封重洺没发出太大声音,轻轻掀开被子。
他刚躺下,身旁的人突然动了。
卓情一下子坐起来,跨到他的身上,手开始猛扯他的衣服。
封重洺怔住,卓情的嘴巴已经贴上来。
这是对方第一次主动吻自己。
他的下/面几乎立刻有了反应。
但这又不像是个吻。
卓情凶狠地叼住他的嘴唇,几乎是在噬咬他,封重洺很快尝到了一阵血腥味。
他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他应该让他咬的,但是他想到了最近对他颇为严格的封远之。
封重洺的手摸上他的后背,安抚地从上摸到下,微微偏开脸,喘着气和他商量:“不咬嘴巴,好不好。”
卓情真的停了下来,声音低到听不清,“为什么?”
封重洺刚要说话,他立刻又说:“你不是喜欢亲吗?”
封重洺有些想笑,忍住了,嗓音透出沙哑,“你这不是亲。”他伸手摸向卓情的脸,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亲是这样的……”
嘴巴将要碰上的最后一秒,卓情却立马扭头。
封重洺有些意外,语气认真了几分,“怎么了?”
卓情沉默半晌,说:“我们之前说的那个条件,还在的吧。”
封重洺脸色微沉,“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三个月,”卓情说:“还有不到两个月。”
封重洺摸在他脸上的手滑下去了。
“我听不懂。”他说。
卓情坐在他身上,他的呼吸拂在他的脖间,却是凉的。
“还有一个多月,该干嘛就干嘛,到时间放我走。”
封重洺耳边出现了几秒的真空,半晌,他才回到现实:“所以,你今天这样,是要来履行你的条件。”
卓情“嗯”了一声。
封重洺闭了闭眼。
卓情没等到他的回答,兀自又去解他的衣服。
封重洺一把捏着他的手,声色疲惫不堪,“下去。”
卓情不动,只说:“你不是就要这个吗?”
“我不要这个。”封重洺的语气强硬几分,“卓情,我说下去。”
卓情没动,平直的嗓音从他的上方传来,“那你要什么?”
封重洺神色一顿,抬眼看他。
他已经坐直了,月色从他的身侧洒进来,照亮了他一半的瓷白的脸和无情的眼,另一半则完全隐藏在黑暗里。
封重洺呼吸一滞,忍不住问他,“你不知道我要什么吗?”
“不知道。”卓情没有任何情绪地说:“你的心思,我从来看不透。”
从他把卓情绑在身边以来,对方说过很多难听的话,唯独这句最让他伤心。
“我每天往返两小时就为了见你一面,一靠近你我就失去理智硬得不行,你跟我说你不知道我什么心思?”
他执着地凝住卓情的脸,却失望地发现对方是多么无动于衷。
心脏一阵抽痛,嘴巴干涩,他的烟瘾犯了。
封重洺抓住对方的小腿,将人从身上掀下去,坐起来。
半晌,他低道:“你说我在玩你,其实是你在玩我吧。”
卓情眉心微蹙。
“看我每天被你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觉得很有意思?”封重洺停了下,忍不住质问:“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让我亲你。”
“我能拒绝吗?”卓情冷声道。
“你想说你完全被逼,完全无辜。”封重洺眼底发红,控制不住地嘲。
被他抵在墙上,压在身下,亲到呼吸发烫,脸颊通红,都是装出来的?
卓情没说话。
封重洺注视着他冷白的侧脸,良久,缓缓笑了。
他以为他们这些天的亲近,是卓情在给他机会,他们有变回从前的可能,他为此竭尽全力,可对方转头就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希望抹杀了。
他控制不住心口的绞痛,本能地想要做什么来缓解。
封重洺突然向卓情伸出手,卓情完全没有预料到,惊呼一声,被他扯了过去。
他把卓情的双腿分开,让他坐在自己身上,两只手揽住他的腰,将人紧紧箍在怀里。
卓情奋力挣扎,完全没用,这个姿势,让他根本没有逃避的空间。
封重洺的下颌抵在他的肩窝,他们的脸颊便贴紧了,卓情往旁边躲,被封重洺一下咬住脖子。
卓情立马不动了。
他们全身严丝合缝地合在一起,胸膛互相挤压着,让卓情产生一种窒息的错觉,心跳被迫跳得极快。
封重洺附上他的耳朵,声线微微颤抖:“卓情,没有人比你更狠心。”
卓情眸光微微闪动着,将同样的话送还给对方,“没有人比你更无耻。”
桎梏住自己的人一僵,卓情完全没反应过来,被对方咬住了唇。
卓情眉心快速皱了一下,任由封重洺对他的唇舌进犯。
一会后,封重洺喘着气从他的唇上离开,他停在一个咫尺的距离,打量卓情的表情。
卓情眉目寡淡,除了嘴巴上被他亲出的水痕,没有一丝情动的痕迹。
封重洺垂目,轻笑一声。
控制住自己的力量松动了,卓情趁机从他的身上爬下去。
封重洺起身下床,砰地一声关上门,走了。
他脚步飞快,下楼,出门,打开驾驶座坐上去,车子唰地冲出去。
眼前一切都已模糊不清,封重洺却还在加速,企图把他脑子里那个小混蛋甩出去。
他已经决定了,他不要再喜欢卓情,不要再想关于卓情的一切。
他要把这个狠心的、惯会玩弄人心的小骗子忘了。
他要结婚,和吴善敏结婚,安心做他的封氏继承人。
什么爱情,一文不值。
傻瓜才会在爱情和利益之间选择爱情,他才不做傻瓜。
汽车一路开出残影,到家后,他的后背不知不觉闷了一层汗。
封重洺简单冲了一下,躺上床。
然后清醒到天亮。
被闹钟叫起,封重洺发现自己依然很生气。
但是他已经发誓过不会再想那个人,所以他装作自己是因为没睡好才生的气。
一小时后,到达公司。
封重洺自认从不会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但是顾雁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他很是不爽。
封重洺把人叫住了。
顾雁的肩头崩得更紧了。
封重洺:“……”
“出去。”他蹙眉,余光扫到桌子上的洞,又把人喊回来。
“是不是我给你发的工资太多了?”封重洺说:“这桌子烂了快两个月你不知道给我换一张?”
顾雁挺委屈的。
明明是老板有事没事就看那个洞,他才没换的。
顾雁跟了封重洺这么久,自认为对对方有些了解了。前些天和开春了似的,怎么今天……
他没接那句换桌子的茬,而是冷静道:“您和卓少吵架了吗?”
封重洺眼睛一眯。
顾雁赶忙把头低下。
“算吧。”良久,对方回答他了。
顾雁偷偷抬头瞄对方,封重洺眼神飘渺,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
他知道老板之前对那位卓家少爷做的所有事情,站在外人的角度看,老板如果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很难。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封重洺突然问他。
顾雁有些惊讶。
封重洺向来独断专行,何时询问过他的意见。
看来那位卓少在老板心里的份量比他以为的还多。
顾雁认真思考了几秒,道:“或许您可以放他离开。”
封重洺目光陡沉。
顾雁复又低下头。
“这个不行。”封重洺打开抽屉,掐了只烟在手里,“还有吗?”
顾雁知道今天这个爱情顾问他是当定了,犹豫半天开口,“通过我和卓少的几次接触,我认为他不是一个心硬的人……”
“不对,”封重洺打断他:“他最硬。”
顾雁:“……”
封重洺:“你继续。”
“……我个人觉得,他对您还是有感情的。”
封重洺眸色一动。
顾雁回忆着缓缓道:“您被他打伤的那晚,我给您打的电话,是他接的。”
“他当时的情况很糟糕,说话都说不清楚,吓得我以为您……”顾雁说:“您被医护人员推走的时候,他追在后面要跟去,被警察发现拘走了,眼睛还一直盯着您的救护车。”
“……我一直以为他报警是想要和您鱼死网破,但是我刚才突然想到,卓少不知道小洋房位置,打120没用,只能先打110让警方定位……”
封重洺燃了烟,放进嘴里。
顾雁觑着他的神色,再次做推论,“或许您可以多给卓少一些时间。”
烟雾升腾起来,封重洺脸色难辨。
放在一旁的电话突然响了。
是安姨的来电。
封重洺顿了下,下意识清了下嗓子,接起来。
“安姨。”
“小少爷,”是安姨,问他:“今天早上怎么走那么早呀。”
“昨晚就走了。”
“哦、哦,”安姨叹了口气,“那你今晚回来吗?”
封重洺沉默几秒,“是他问的吗?”
安姨在电话那头有些尴尬地支吾,最后大概是为了哄他,说:“对呢,小卓想你呢。”
封重洺冷笑一声。
“你回来吗?安姨也有事要和你说呢。”
封重洺看了眼顾雁,顾雁把今天的行程给他调出来,放到他面前。
今晚他要和吴氏吃饭。
顾雁在手机上打字:【董事长定的。】
封重洺沉吸一口气,回:“不回了。”

随后,他就看到吴善敏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她往他身前走了几步,已经超过正常的社交距离,封重洺有意后退,突然察觉到什么。
身后,封远之和吴氏夫妇在欣慰地笑。
封重洺不动声色地低头看她,“什么事?”
吴善敏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向封远之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吴母这时笑道:“好啦,什么悄悄话非要现在说,待会重洺送你回去的时候慢慢讲。”
吴善敏红着耳尖喊了声“妈”。
一直到饭局结束,他们都没有再说话的机会。
封重洺像往常一样,准备送吴善敏回家。封远之和吴氏在前头寒暄,临了突然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目光之深,令封重洺心底一沉。
长辈们离开后,封重洺问吴善敏,有没有收到关于他们婚约的消息。
吴善敏说没有。
封重洺兀自思索,吴善敏突然犹豫起来。
“想到什么了?”他问。
吴善敏:“你居然真的在谈恋爱哎。”她无法想象,封重洺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人,谈起恋爱来又会是什么样子。
封重洺没有否认她的这句话,而是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嘴角啊。”吴善敏指了指自己的相同位置,“这是被咬出来的吧。”
一直平稳行进的车身忽然摇晃了一下。
吴善敏不明所以地看向身侧的人。
封重洺面色深沉,嘴角的弧度一片僵直。
吴敏善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也变了,“看、看不太出来,就你笑的时候会有些明显。”
封重洺没说话。
他终于弄懂封远之最后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了。
出乎封重洺的意料,封远之第二天第三天都没找他。
他不觉得过关了,反而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四天下午,他结束一个长会出来,顾雁在办公室门前等他,神色凝重。
封重洺先行进去,顾雁紧随其后。
“老板,”他把平板递到封重洺面前,“您看这个……”
封重洺接过,上面显示的是一则新闻消息。
大字标题写得很清楚——
封氏继承人封重洺官宣结婚喜讯,将与荣源千金吴善敏共赴婚姻殿堂。
顾雁:“是两个小时前集团内部放出的消息。”
那时候他还在开会。
封重洺靠回椅背,将平板重重扔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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