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每天早晚都会固定洗漱,身上又好闻又干净,连同霍铎尔跟他一起养成了这个习惯,东西都事先备着。
“白,水备好了。”
余白还有点扭捏,含糊轻轻地“嗯”了声,从灶房里接过水后,见霍铎尔望着自己,脸一热,迅速到院子角落里刷牙。
他用温温的水在嗓子里咕噜咕噜了一圈,刷牙的过程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霍铎尔看着兽侣刷完牙洗完脸仍呆呆蹲在原地,以为他不舒服,放下手里的石头勺子,三两步到他身旁,想都没想就把蹲着的人抱回屋内。
余白吓一跳:“怎么了?”
霍铎尔手上沾着烟灰,便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刚用温水擦过脸蛋又软又温暖,没有发现异常,这才稍微放心。
“白,我还以为你不舒服。”
余白轻轻一叹,摇了摇头,接着不自在道:“只是想事情想入了神。”
他晃了一下手上的猪毛牙刷:“现在刷牙不太方便,兽人用来洁牙的草根和树条有股清新带爽的气味,我打算收集起来,再加上几味中药草,做成牙粉。”
“牙粉?”
余白轻“嗯”,又道:“牙粉方便许多,这里没有牙膏,只能想办法提高清洁牙齿的法子,否则过不了几年,我们这一口牙就变成烂牙了。”
一句话只有有一半霍铎尔能听懂,他专挑明白的内容,大致推测全部的意思。
兽人常常食肉,又没有固定洁牙的习惯,以致于很多兽人在年轻强壮的时期就有不少烂牙,还很容易疼痛,红肿。
如果他的兽侣能做出更好的清洁牙齿的东西,肯定会引发不小的影响。
霍铎尔心想: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守好白。
用完早食,日头慢慢爬高,山里蒙蒙的雾气散开。
霍铎尔带上砍木的石刀,抱起余白往山里去。
山脚附近来了不少采集野菜的兽人,或许经常看见巨人族走哪儿都抱着他的兽侣,这会儿见怪不怪了,甚至有点羡慕。
几个雌兽的目光落在余白的脚上,“咦”了声,又急忙忙去打量霍铎尔的脚。
“他们怎么没穿草鞋?”
“那是什么鞋子,都没在部落里见过。”
另外一个雌兽低头打量自己露脚趾的草鞋,再去对比巨人族和亚雌兽穿的,惊奇道:“看起来好方便,好像比草鞋软很多。”
他们还想再看,但很快就找不见两兽人的身影,巨人族走得实在太快了。
几个雌兽在部落里编织的手艺还不错,连酋长他们都经常送东西过来请他们帮忙。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打算和亚雌兽请教一下,就是不知道用什么交换比较合适,那种鞋子看起来真的很好。
余白不知道雌兽们打算向他请教麻布鞋的制法,上山以后,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四周,看到有用的药草,便示意霍铎尔把他放回地面,将根部裹着泥的药草放进背后的篓子。
霍铎尔还要砍木,余白没时刻跟着对方。
他们间隔一定的距离,只要他出声,就能回头看到霍铎尔。
四周寂静,偶尔停落几只山雀。它们不怕余白,爪子一蹦一蹭的在他脚边跳,余白觉得挺有趣的,不做驱赶。
春雨滋润过的山野物产丰富,地上走的,天上飞的,陆续出现在山里。
就近一些的地方还好,兽人常出没,野兽会尽量避开,所以余白周围比较安全。
雄兽这会儿都到远一点的深山狩猎去了,除了他和霍铎尔,没什么雄兽在附近。
霍铎尔砍着适合打磨的木,不时回头看看余白的背影。
此时他的兽侣正在采集顶端坠着个大花苞的植物,阳光照拂的眉眼盈着流动的光彩,显然心情不错。
余白朝霍铎尔晃了晃手上的植物,霍铎尔解下腰侧的囊,过去给他喂了点水,
余白手上都是泥巴,小脸蛋一仰,就着霍铎尔的动作喝了几口水后,示意不用再喂。
余白:“这种花叫金银花,可以拿来做牙粉,还能消炎去肿,清热解毒,治疗一些感染的疾病。”
不知道是不是异世的地质和气候环境更好,这里的金银花长势很好,花苞硕大。
结合他过去采集的药草也都具有差不多的特性,余白把它们等比缩小一些,除了颜色偶尔有点差异,和现代采集过的药草区别不大。
他外公经常进山采药,余白偶尔跟着,更多的时候帮忙加工炮制,对山里常见的药草还算比较熟悉。
日过正午,阳光有些晒了。余白忙了小半天,体力有点跟不上,便坐在树底下看霍铎尔忙活。
他把随身带来的水煮鸡蛋吃了,又啃了几块果干,另外剩下的两个水煮鸡蛋都留给霍铎尔。
砍够木头,霍铎尔用树藤将其全部绑起来。接着一手拖木,一手把兽侣抱起。
腾空而起的余白脸热,有被太阳晒的,还有害羞的。
他轻轻踢了一下腿:“放我自己走吧。”
霍铎尔掂了掂手臂,余白连忙单手抱紧对方的脖子。
相处的日子一长,余白知道这是霍铎尔坚持的意思。
大部分时候这个兽人都很顺着自己,除了夜里那事……以及此刻。
霍铎尔对抱着他出行的举动似乎非常热衷。
余白在床上都叫不停这个兽人,此时也只能由着对方抱着走下山。
午后不久,余白将采集到的药草全部晾晒在院子里。
阳光正好,他把唯一一张简易的椅子搬到透入阳光的屋檐下,铺一层兽皮,接着半躺上去,舒舒服服地眯着眼晒太阳。
小狼这一刻出奇的安静,趴在他脚边跟着享受阳光。
院子中央,霍铎尔用石刀劈砍木头,打磨,火烤。
有规律的劈柴声就像催人睡觉的干燥音,余白昏昏沉沉,嗅着院子里漂浮的药草气息,全身暖融融的,如同泡在温暖的泉水里。
恍惚中伴着劈木头的声音睡了一阵,余白被门外的动静唤醒。
霍铎尔在门外和来人交谈,来人似乎非常着急。
阿林道:“霍铎尔,我听说你的兽侣会医治断手断腿的伤,求你让他帮我哥看看吧。”
自从上次领头外出的阿森回来,先是带着伤被大祭司送进火台,承受过火神的煎熬考验后,伤情似乎有了好转。
可好景不长,近一个月过去后,阿森的病情再次恶化,摔伤的右手无法抬起来活动。
阿林苦着脸:“从火台回来之后,大哥几乎就没了一条命,我们可不敢再请祭司把他送进火台上医治。”
阿森是兽人领头之一,自身的能力无须说明。
阿林伸长脖子,即使心急如焚,却没硬闯,也没高声嚷嚷,低着声向霍铎尔再次恳求。
他们一家靠着大哥在主城过得还不错,如果大哥从此废去一条手,以后的日子可没如今这样好了。
余白在门后把对话听了个大概,从话里听出这个阿林挺尊敬霍铎尔的。
可能上次外出后被霍铎尔的能力折服,又听到一点关于余白的消息,这才寻来。
他拉开一条门缝,胳膊微抬,手指往霍铎尔腰后轻轻戳了一下。
“带我去看看。”
霍铎尔以后还要外出狩猎,可能跟的还是这支小队。余白不想让兽人看轻霍铎尔,也想着扩大对方的影响力,秉着搞好关系的念头,打算过去检查一下阿森的伤势。
余白回屋内把自己的药篓子取出,刚背上,就叫霍铎尔接到大掌拎着。
他露出一丝羞赧的笑意,不忘给阿林提前预警。
“如果是外伤,或许有办法,其他伤势就不好说了。”
阿林连连点头:“我给你们带路。”
说着,瞥见屋内窜出一直狗……不对,是狼崽跟着,不禁惊呼。
“狼?!”
霍铎尔低斥:“进去。”
余白笑眯眯地:“小狼,我们不在家,你得守好家里,不要乱跑。”
牦狼崽呜呜一声,退回门后。
日光晒得部落周围交错的泥地隐隐发烫,霍铎尔抱着余白来到阿林家里。
黑羱雄兽阿森不甘心,试图把抬不起来的胳膊动一动。他满头大汗,面目痛苦,显然已经失败了很多次。
陪在身边的是他的雌兽,劝他不要固执。
阿林喊:“大哥,霍铎尔和他的兽侣过来了!”
阿森打量霍铎尔身侧格外纤细弱小的亚雌兽,面色不掩诧异。
眼前的亚雌兽眉眼小巧好看,又生得白净,部落里没见过哪个兽人长这副模样,可他也太小了。
他甚至不太相信这样的亚雌兽能治疗自己断掉的胳膊。
阿林抹去脸上的汗:“大哥,就是这位白,霍铎尔的兽侣,他会治伤!”
余白往前几步,道:“给我看一下。”
他检查阿森抬不起的右胳膊,很快得出结论。
阿森的伤正是因为上次摔崖导致的肘关节脱位。
对方右手肘部有没消褪的肿胀,轻轻触摸就引发疼痛,如今因为无法动弹,呈出约莫一百六十度的半曲畸形状,尺骨鹰嘴突出。
他和几双注视自己的眼睛对上,道:“是肘关节脱位,需要复位。”
阿林惊喜:“当真能治?”
余白点点头。
他对霍铎尔道:“过来握住他的手臂。”
霍铎尔照做。
余白站在阿森面前,手握住对方腕部,另一手深伸出拇指抵在骨髁间,其余四指勾勒尺骨鹰嘴,让霍铎尔配合他一起做牵引对抗的动作,屈展曲肘关节。
许久过后,阿森的手臂发出“格答”的声音,余白道:“好了。”
阿森直觉自己的胳膊舒服了不少,面露惊喜。
阿林吃惊,压着声道:“比祭司……还厉害,治疗的速度好快啊!”
余白:“别高兴太早,至少半个月后再看恢复的情况怎么样。”
他让阿林找几块抛干净的木板过来,替阿森敷上治疗骨折的槲蕨,再用木板做九十度的固定。
余白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还和阿森聊了几句。
阿森语气里带着感激,让阿林去准备表示感谢的东西,又看了一眼霍铎尔,似乎有话想说。
余白一听,似乎是关于霍铎尔的,他正要问,却被对方抱起来。
“白累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余白一头雾水,指腹挠了挠对方脖子:“为什么不让我和阿森打听你外出狩猎的事啊?”
霍铎尔:“外面很冷,没什么好听的。”
余白怀疑对方有事瞒着自己,追问了几句,霍铎尔始终没开口。
“霍铎尔……”
刚进院子,余白因为套不出话有点气馁。
他眼珠转了转,忽然有点脸红,磨磨蹭蹭地挨到兽人下巴蹭了蹭,像是试探。
“给我说说呗。”
霍铎尔当场僵硬,抱着怀里的兽侣停在原地,心脏鼓噪得厉害。
他不知道白这是干什么,可只要白软软的和他说话,说完以后像此刻这样再蹭一蹭他……
霍铎尔可以向山神起誓,这一刻白就算挖走他的心,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第45章
余白没多久就觉察到霍铎尔的失控和目光里透露的痴迷,他心头一惊,忍着羞,轻轻晃了一下腿,道:“放我下来吧。”
霍铎尔仍凝神盯着他,目不转睛,饱含着克制又蠢蠢欲动的念头。
余白有点后悔刚才的举动了。
从小留在家里养身体的原音,因为疾病带来的敏感让他过于内向,除了母亲和外公,很少会主动和谁亲近。
他对霍铎尔本来还有些回避,就是在夜里,也是被动的去承受对方带来的感觉。
他被这双情绪涌动的兽目盯着,脸颊像烧了大火一样,有丝丝凉凉的细雨洒在身上,也驱逐不了这股燥。
余白忍耐着心口异常的跳动,唇嗫嚅着:“到、到家里,可以……”
话没说完,只听霍铎尔喉咙低沉沉的吼了声,这声像发泄,带了点野蛮,可也多了一丝性感和侵略。
配合这声沉吼,余白浑身一抖,唇死死抿着,压抑快要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尖叫。
他颤着声:“别、别揉了。”
说完,只觉得屁股上的肉火辣辣的。
霍铎尔看出他的畏惧,停止了的攻势。
理智告诉这个兽人应该停下,让白接受到这个程度差不多可以了。
但他仍然舍不得松开包裹在掌心的柔软。
春天穿得没有冬天那样沉厚,霍铎尔手大,力气也大。
天光大亮的,只这么揉几下,揉得都不成形。
所幸雨越来越浓密,浇灭了霍铎尔的那股躁动。
他把余白带回屋内,兽袍还撑着,也不管,先去将院子里的木头收起来,避免被淋湿了。
正因如此,接下去的几天余白都不敢太靠近霍铎尔,他稍一主动,这兽人大白天都想吃了他,以致于余白没能问出什么。
一早,余白吃了早食,又喝药,拎起他的小锄头翻地。
他把去年外出带回来的种子种下,接着又种了些土姜之类的香料,还有常吃的野薯。野薯和红薯相似,不仅仅是埋在地里的能吃,长出来的叶子也很好吃,摘一把加点油盐炒熟,别提多香了。
圈出来的菜地不算大,余白花了不到两顿饭的时间种好,见水缸里没水了,抱上石罐去河边打水。
河边的芋头生命力顽强,开春不过两个月,冬季时腐朽坍塌的杆子已经重新立了起来,经过几场春雨的滋润,苗杆绿油油,焕发勃勃生机,这会儿已经长起了一大片。
余白感慨着这个世界的土壤质地的奇妙,抱着水走回小院后,又拎了把石刀和小椅子,肩膀背个篓子走到河岸。
他选了个位置将篓子放下,摆好椅子,轻轻拿着芋头杆子割下来。
在河边打水的兽人纷纷停步驻足。
痒痒草的茎块能吃已经在部落里传开了,听亚雌兽说,痒痒草的茎块叫芋头。
这会儿他们看见小小只的亚雌兽割痒痒草的杆,抓心挠肺的。
自来熟的兽人围过去:“白,你割这个杆子做啥?”
“白,你坐的东西好特别,和凳子不同,看起来很舒服。”
余白割好一捆芋头杆子,向来比较内敛的他,笑吟吟的,有些炫耀的意味,嘴上道:“霍铎尔做的椅子。”
这把小椅子是前天做好的。
余白拿之前拿那把镶嵌在木头手柄上的石刀做讲解,让霍铎尔意识到这种凹凸镶嵌起来的结构在家具上能起很大作用。
这种结构从古代传承下来,到了现代依然得到广泛运用,叫做榫卯。
有了带柄石刀做讲解,配合桌椅家具的图案举例,霍铎尔不过半天就把这些东西消化完了。
由此,余白意识到兽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聪明,他们脑子并不愚笨,只是缺少认知。对于新鲜物事,只要给与引导,很快一点就通。
而且他们有力气,还有打磨石器的技术,运用起来比他这个现代人厉害许多。
霍铎尔用打磨好的木块做了第一把椅子,有两边扶手,还带背靠的样式。
余白往后一靠,别提多舒服。
兽人道:“椅子?”
他们蹲下,格外稀罕的摸了摸木头椅子。
“白,那这些痒痒草的杆子呢?”
余白:“我想拿来腌制,夏季炎热或者没什么胃口的时候,可以吃些腌制的咸菜,腌制过的咸菜能存放很久。”
围观他的兽人站了一圈,后面过来打水的兽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凑过来看。
等余白说完话抬头,发现以自己为中心站了好几圈兽人,小脸浮出的血色渐渐消褪,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他结结巴巴地“啊”了声,喃喃自语:“好多人……”
说完,连忙埋下脑袋。
他不适应和那么多兽人相处,被几十双眼睛注视,浑身无力,心跳加快。
但他紧咬牙齿没开口,尽量让自己慢慢适应。
霍铎尔从山里回来,看小狼趴在院子里晒太阳,问它:“白呢?”
小狼脖子一伸,直指河岸方向。
嗷嗷嗷。
去河边啦。
牦狼崽长得快,又大了一圈,毛发蓬松厚实,阳光下泛出墨黑光泽。
它已经安分了许多,不追着圈起来的黑羊龇牙了,也不去咬养在一块的野鸡野鸭,如果肚子饿,就跳出墙外到周围的山林打点野味吃。
霍铎尔把今日猎物丢进木棚,洗了手,去河边接人。
兽人层层围着,他兽目一冷:“都让开。”
被围在中间的那一小团果然是他的兽侣,霍铎尔直觉异常,几步追赶过去。
“白?!”
他把余白抱在怀里,掌心摸到微微发冷汗的额头,心头一紧,语气带着质问:“你们对白做了什么?!”
离得最近的几个雌兽连忙摇头:“我们什么都没做啊,就是问了他一些话……”
他们指着篓子里的痒痒草杆和木椅子:“就问了这些……”
霍铎尔的体格和力量在部落里是独一无二的,强壮的雄兽都会畏惧,别提这群雌兽,他们惹不起啊!
最近的雌兽挠挠脑袋:“怎么办,要不要带他去找大祭司看看?”
霍铎尔一手抱起余白,另一手拎上篓子和木椅子返回院子。
刚进门,余白便从霍铎尔脖子抬起汗湿的脸颊,舔舔干涩的唇角。
他有点眩晕地开口:“我没事……”
霍铎尔抱他放在腿上,给他喂些温水。
“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欺负你么?”
余白摇头。
这话让他开口,委实有点难以启齿,但他又怕对方去找那群兽人的麻烦。
余白捧着陶琬,在浅灰色兽侣的注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
“我……我怕……”
他越说越小声:“小时候我生了场严重的病,家里为了治好我的病付出很多,可是治不好……”
余白眼睛酸痛:“我知道自己连累了他们,那十几年他们过得很劳累。”
他在家里养病,很少出门,自然就不会接触太多外人。加上内心敏感脆弱,又因为疾病产生自卑,对亲人心怀愧疚,日子一长,就不敢和人接触交流。
余白垂着脑袋:“很没用是不是……”
霍铎尔揽在余白腰肢的手臂紧了紧:“是那个让你浑身疼痛的病?”
余白闷闷:“嗯。”
“白,为什么老兽人会在河岸发现你?你落水了,还是……”
余白支吾,奈何在霍铎尔的目光追随下,没敢撒谎。
“我瞒着亲人,自己往湖水里走了。”
霍铎尔震动。
兽人极其爱惜性命,弱肉强食的环境里,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寻死,
可他的白选择独自落入水中,想亲自结束这条生命。
余白闷哼,抱着自己的手臂越箍越重,他没阻止,疼了才轻轻叫出声。
霍铎尔松开手:“以后别这样做。”
余白脑袋耷拉,弱声:“嗯……”
霍铎尔紧盯,严肃道:“白。”
余白这才稍微正起神色,看着兽人的眼睛保证:“我答应你。”
话是如此,霍铎尔有点后怕,他守着余白,午后并没去狩猎。
好在院子里圈养了一群野鸡和一头黑羊,这个月的食物足够应对。
一连几天,霍铎尔午后都不外出,留在院子做家具,成套的桌椅和木架逐渐完工,屋内的陈设更加整齐。
做完桌椅,他开始琢磨往泥地铺一层木板,等天冷以后铺上毛皮,白踩着就不会感到脚冷。
霍铎尔不出门,余白就更不会出门,太阳出来时他就搬着椅子晒太阳,搓麻绳,脚边跟了只活泼的小狼,生活多了几分热闹。
他们的院子在部落里是最独特的,有单间的茅房,还有圈养肉禽的棚子,种植的菜地,尤其是屋内,东西收纳得整齐整洁,成套的桌椅架子,增添美观。
偶尔有兽人在门外围观,院子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很新奇,连酋长都来看过。
那对他阴阳怪气的祭司倒是没来,但是有次余白听说部落里外出的雄兽受伤断腿,从火台回来之后,祭司用了木板给伤兽固定,至于固定的办法是否正确,就不得而知了。
阿力很喜欢往这边跑,一来余白的小院待着舒服,二来,霍铎尔教他射箭的技巧。
阿力努力练习,希望有朝一日能住进城里。
春末的时候,大祭司要在神台上祈福,兽人纷纷前往祭台跪拜,参加这场祭祀仪式。
余白和霍铎尔也去。
要前往火神山最快需要两日路程,天不亮,兽人们就带着水和食物出发。
季节更迭交替,余白在换季的时候总是睡得不是很安稳。
天色很黑,还挂着星子,他迷迷糊糊地跟着霍铎尔起床,困倦地刷完牙洗完脸,眉眼还挂着水珠,身子一轻,就让霍铎尔面对面抱起,臂弯穿过他的膝盖,托着他的臀和腰。
余白太困了,被霍铎尔这么抱着走了大半天后才晃悠悠醒来。
树影葱葱,日光晒得山野亮堂堂的。
四周有许多兽族,时不时往他和霍铎尔的方向打量。
余白脸色一红:“霍铎尔、你怎么不叫醒我……”
霍铎尔依旧维持着这么抱他的姿势,走了一路。
怀里贴着个软软好闻的身子,身强体壮的兽人并不好受。
余白想下去,刚动了动,感觉屁股碰到个……
他脸上闷着汗,汗都是从霍铎尔胸膛淌出的
“你、你……”
霍铎尔把他往下压了压,沉声:“等一会儿。”
“……”
余白不舒服,肚子被膈的慌。
可如果下去自己走,霍铎尔这么夸张的样子就要叫别的兽人发现可就尴尬了。
这个季节对余白来说还有点冷,对身体健壮的兽人而言,穿一身薄薄的麻布袍子就足够,有点动静都很显眼。
余白羞耻,却没挣扎,只觉肚子越来越烫。
自从他把自己寻死的事坦诚相告,对霍铎尔就更亲近了。
第46章
过了山林,进入一条低矮的长岭,陆陆续续都是羱族部落的兽人行走,累了就在路边坐下歇口气,还有的即使病了,也拄根木头,或者让亲兽背着走。
余白下巴枕在霍铎尔肩头上,打量四周的环境,记下路线和看见的植物。
日光偏向树梢,渐渐热起来。霍铎尔身体本就像个火炉,又抱着余白走了大半天。
汗水沿着凸起硕大的喉结滚落,没入胸膛,就算如此,也没把怀里的兽侣放下。
余白看他实在太热了,就从麻布袋子里摸出几枚指手指大的果子,送到对方唇边。
霍铎尔微微低头,咬住果子,舌头碰到余白柔软的指腹,下意识吮了吮。
余白连忙缩回手指,霍铎尔咬着果子,目光却看向他的手,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白。”霍铎尔吞咽果肉,向余白示意还想吃一点。
“……”打量兽人干涩的嘴皮,余白顾不上羞耻,听话地继续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