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各自分工,瞅见霍铎尔抱着余白,稀奇得不得了。
“他怎么去哪里都要抱着亚雌兽?”
“连兽崽也不用这样带吧。”
“白居然还能出来,他那么小,前些天竟然没被撞坏?”
乱七八糟的话让余白听着哭笑不得,听到最后一句,连忙绷了绷脸色,对兽人荤素不忌的议论感到头疼。
偏偏霍铎尔一根筋的性子,听完,说道:“白,没有你说的情愿,我最多闻一闻舔一舔。”
又道:“不会让你坏的。”
余白:“……”
出了主城,兽人们的议论就如潮水落去,余白耳根清净,总算放松了不少。
那些兽人的话他可以当成耳旁风,听听就过去了,可霍铎尔明显把那些话放在心里。
兽人从不忌讳谈论那档子事,生殖和繁衍是他们生活里重要的一部分,霍铎尔没他们轻浮,但也会认真地跟他保证。
余白羞得恨不得找个土坑把自己埋起来藏进去。
走出主城,他兜在毛绒绒帽盖里的耳朵几乎就要烫熟了。
余白悄悄掀起一边帽盖,让钻进耳根的风降降他的温度。
一会儿过去,他道:“先去原来的小屋。”
这个春天,他去祭拜一下灰羊老兽人婼。
婼在这个时代给了他新生,在他心里,已经把对方当成了亲人。
霍铎尔按他指的路,抱着他走到石屋不远处的山坡上。
春日的晨光照着一角隆起的草坡,小土坡前立了块很小的无名木牌。
余白微微眯起眸子,手心在揽在腰侧的手臂拍了拍,示意可以把他放下来了。
隆起的土坡已经冒出许多小花小草,余白从霍铎尔带的麻布袋子里拿出两块肉干,几颗风干的果子放在小坡上,双手合十,弯腰朝小土坡拜了拜。
霍铎尔没见过这样的祭拜方式,兽人向神灵祈祷,必须虔诚的趴跪在地上,直到祭司祷告完成才算完成拜神仪式。
而且兽族只拜神明,不会祭拜去世的同族。
霍铎尔看着行为奇怪的兽侣,最终还是把话咽回肚子。
祭拜过老兽人,余白正准备离开,膝盖弯一紧,又叫霍铎尔抱了起来。
他腆着脸小声道:“可以放我下来了。”
霍铎尔看着他脚上裹的兽皮,春日地面湿,走一会儿就脏了。
余白顺着他的目光打量自己的脚上改良过的鞋子,笑呵呵地:“没事,最多鞋底脏一点,绕过路上的积水就不碍事。”
没有发现橡胶树,余白就用麻绳编勾出了三四厘米左右的鞋底,将鞋底编得严密,底部打高一些,再把兽皮和动物的皮毛缝合上去,有了一双简易皮靴的雏形。
看起来有些简陋,可比兽人们直接用兽皮包着腿脚美观暖和,更有的兽人没什么保暖措施,冬天就踩着草鞋,光着冻红的一双脚。
余白踩着脚下松软的泥地,以后把鞋子再改进一些,给霍铎尔也准备这样的毛皮鞋子。
他们从石屋离开,以石屋为中心,选取不是很远的山岭作为采集地。
余白被老兽人救回来的时候身体太虚弱了,以至于长时间无法下地,所以对方具体在哪里采摘喂他吃的药草,并不知道。
如今只能推断出大致的范围。
老兽人年纪大了,腿脚和体能都跟不上,每次出门都不会太久,余白只能从这些线索猜测出采集药草的地方不是很远,而且路程比较平缓,易于老兽人步行。
日头升到头顶正空时,余白发现了这味药草。
在石屋东北方向绵延出去的矮岭坡脚,到处都生长着一种野草,他仔细分辨味道,确定是过去一年吃的草药。
不多时,霍铎尔就用石刀割了一大片,装满篓子。
霍铎尔割药草的时候,余白沿着四周闲转,试图发现更多的植物。
很可惜附近能吃的植物都被兽人发掘得差不多了,想要探寻,只能去更远的地方。
日头偏过树梢,他们离开山脚。
途径石屋周围,遇到从河边回来的阿力。
阿力抱着一大罐子的黏土,抬起脏兮兮的手晃了晃:“白!你们怎么出来了?”
余白:“到山上采些药草。”
打量罐子里的黏土:“这是?”
阿力:“如今天好了,我阿姆想烧陶。”
说着,嘿嘿一笑,掂了掂罐子里的黏土。
“白,正好碰上你,能不能过去教一下我们?”
余白点头,想起身旁的兽人,说道:“霍铎尔,如果你忙的话先离开吧,我教完阿力就自己回去。”
霍铎尔看了一眼阿力,微微点头。
又道:“日头落下前我来接你。”
时值初春,日头最近几天才出来,而且每天都落得很早,不到傍晚就沉入云层里,
霍铎尔的心思再坦白不过,余白看出来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很快就应下。
目送对方离开,余白和阿力到了他们居住的木棚。
木棚外的空地上,姄姆姆正在用湿泥搭烧陶的土窑,旁边围着塔克,还有几个亚雌兽。
“姄姆姆,我看是那样搭吧,你搭得不对不对……”
“上次白说的不是这样的……”
兽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姄姆姆也犯了糊涂,踟蹰间,瞥见跟着阿力回来的身影,眼前骤然亮了起来。
塔克咧嘴笑道:“白?!”
才一个冬天没见,白好像越发好看了,脸圆圆红红的,眼睛比天上的星子还耀眼。
而且白身上穿的兽袍从没见过,咦,脚下包的是什么,兽皮?和他们用来御寒裹在脚边的兽皮不一样呢。
余白浑身都透露着新奇,塔克走到他面前,被阿力瞪了一眼,才摸了摸牛角后退几步。
阿力努努嘴:“白有兽侣了!”
又道:“阿姆搭个窑都纠结好半天,幸好白你过来了,不然他们一直在旁边乱出主意。”
塔克和几个亚雌兽想反驳,话到嘴边,心虚地低头,讪讪发笑。
余白瞅着搭了还没过半的烧窑:“没什么大问题,稍微调整一部分就好,”
他撩起胳膊上的兽袍,准备搭把手。
姄姆姆拦着:“这些泥很脏。”
余白和大部分兽人都不同,他身上总是有股好闻温暖的气息,而且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模样干净,兽袍也干净,找遍整个部落,都没哪个兽人像白这样讲究。
姄姆姆怕弄脏了他,余白笑着露出小白牙:“没关系,我想帮忙。”
笑容温和无害,又乖乖的,再冷硬的兽人来了,看见他也会心软。
于是他们让开位置,余白帮姄姆姆把烧窑剩下的部分搭起,偶尔让阿力出个力,把泥拍得实些。
建好烧窑,就要在窑底烧火,整个窑烧硬了,才能放陶器。
余白坐在中间,挖着黏土做容器模型,几个兽人围着他,学着他来做。
渐渐地,四周又围来一伙儿兽人。
“他们在做什么?”
“泥巴捏成碗的样子?碰到水不会化了吗?”
阿力和他们解释也听不懂,如果没有看见余白用过陶碗,他也不敢相信能把泥烧成碗用。
日头就要被云层吞没了,想起霍铎尔的话,余白洗干净手,和姄姆姆交代一些烧陶需要注意的细节,又问:“姄姆姆,这些陶器很好吗”
姄姆姆道:“当然!连大祭司都没听过这些,以前阿穆他们出去和其他兽族交换物产,也都没见过。”
余白:“如果用陶器,或者我脚下的皮靴,能和其他部族换到很好的物产么?”
姄姆姆:“肯定可以!”
又道:“我和塔塔一家,还有條他们商量过了,等春猎结束之后,分你一半肉和皮毛,不能白占了你的便宜。”
兽人普遍能拿出来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肉和皮毛了,余白没收,只向姄姆姆多打听了一些关于夏季兽族交易会的消息。
姄姆姆尽可能把知道的都告诉他,听完,余白心里隐约有些新打算。
最后一缕阳光没入云里,天阴沉沉的,开始起风。
即使在春季,部落边缘的风依旧很冷,吹得兽袍上的绒毛乱晃。
阿力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在主城住了几个月的余白却受不住春日潮寒。
他打了个几个喷嚏,没多久就看见前来接他的霍铎尔。
霍铎尔下午外出狩猎,刚下山就过来接余白了。
隔着层不厚的兽皮,余白感受到对方胸膛散发的热气。
他前不久洗了手,指尖凉凉的,见状,霍铎尔让他把手放到胸膛上,很快就被源源不断的体温捂暖和了。
余白指尖沿着结实且有弹性的肌肉按了按,忽然觉察兽人一僵,他后知后觉地缩回爪子,碰到不该碰的部位。
霍铎尔一头利落短发,露出的耳廓微微泛红,透着股燥热。
他稍微挺起胸膛:“白,还要摸吗?”
余白支支吾吾,摇摇头,还贴心地把对方领口收好。
霍铎尔觉得有点可惜。
如果刚才不硬得像石子一样吓到白就好了。
傍晚的春风吹散了两人身上的燥热。
回到小院,霍铎尔要处理猎回来的野禽。
像野鸡野兔之类的并不急着立刻宰杀,而是照余白原来的吩咐,圈出地把它们养起来。
霍铎尔搭棚子的时候,余白在角落里训小狼。
牦狼崽子这一个月长大了一圈,虽然还小,但骨子里的猛兽基因让它十分渴望咬死带回来的野鸡野兔。
余白绷紧小脸,微微扬声,呵斥道:“小狼,坐好。”
小狼歪歪脑袋,“嗷呜”一声。
余白割了一块肉放在手上:“数到十你才能起来,如果做对了,就能吃肉。”
“十,十,记住了吗?”
小狼:“呜。”
余白从一数到九,再从就数到一,没出现十这个口音,小狼虽然有点躁动,屁股却还黏着泥地。
见此情形,余白笑着喊:“十!”
小狼嗷嗷地跳起来,叼起余白手里的肉大快朵颐。
霍铎尔侧目:“白,你会训野兽?”
余白腼腆地摇头:“只是一些比较常见的驯化小狗的办法。”
霍铎尔垂头不语。
他怀疑自己的兽侣是个祭司,可白不承认,也不会追问什么。
夜里,余白喝了用药草煮的汤水,喝完后浑身舒服许多。
他用热水擦身,泡脚,无聊的时候和霍铎尔介绍一些药草的样子和效用,话说了一半便开始犯困,身子往旁边栽倒。
霍铎尔用抹布擦干他被泡得暖暖粉粉的腿脚,揣在怀里搓了搓,又嘬了几口。
推高兽袍,霍铎尔凝视那片单薄却养出点肉的胸口,目光暗了暗。
虽然他的兽侣还没用下面接纳自己,但霍铎尔并不气馁,反而乐此不疲地在对方身子上打下标记。
想起回来途中被余白手指尖触碰过的地方,霍铎尔将兽侣的袍子推得更高。
他不懂接下去要做的是什么,只凭本能,凭着前不久经历过的奇异的感受,头颅低俯,张嘴伸了舌头。
直到余白难耐地动了会儿,霍铎尔收回湿润的舌。
看着氤出血似的地方,再以粗粝的指腹拨了拨,颤悠悠的,很可怜,叫他更加口干舌燥。
霍铎尔放下余白的兽袍,往石盆里添了几根木头。
他侧躺进床,抱起温暖柔软的兽侣,鼻梁拱着嗅了嗅,很满意刚才打下的标记。
阳光落进院子,带来几分暖意。
余白微微抬头,眸子半眯,站在空地上感受这股来自大自然的温暖。
如果不是还有活儿要做,他很想搬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稍微活动开手脚后,他把采集回来的药草搬出来,晾在临时做的木架子上。
晒完药草,接着捣鼓了一把木锄,在规划出用做种植的地方松土,打算趁着春天回暖种点东西。
牦狼崽子大了一圈,身上的毛也相较被救回来时厚实软和了,抖一抖狼毛,虽然还小,但已经初显牦狼的威风。
它好奇地围着余白脚边转,看着小两脚兽用奇怪的东西耐心翻土,嗷呜一声,左右来回嗅了嗅,感到十分好奇。
余白好脾气地让它凑在脚边,转个身什么的还会叫它让一让,并不觉得碍事。
也不管小狼有没有听懂,霍铎尔不在的时候,身边有只狼崽跟着还挺解闷。
小狼蹬着后腿刨土,余白看它把泥土踢得到处都是,这才轻轻呵斥一声,让它到别的地方玩。
小狼屋内外都跑了几圈,曲着前肢,仰高脖子嗷呜嗷呜地叫,似乎很兴奋。
如果霍铎尔今天没有出去巡视,牦狼崽子也不敢这么撒欢。
几个干杂活的雌兽经过,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叫声吓一跳。
“这嗷嗷叫的是什么野兽?”
“好像有狼的声音……”
“狼?狼不是在山里吗?怎么会出现在部落?!”
兽人尖叫,围着院子探头。
余白听到动静,无奈之下只好让小狼安分一点,至少别再叫了。
他将门打开,柔软漂亮的脸让雌兽定睛打量。
“这是亚雌兽?”
“它是巨人族兽人的兽侣吧。”
部落主城只一个巨人族兽人,而且听说那样强大的兽人居然和一个弱小的亚雌兽结契,见到余白,几个雌兽好奇得不行。
余白讪讪:“不好意思,刚才我的小狼吓到你们了。”
“狼?!”
“果然是狼,为什么会有狼?”
余白解释:“一只小狼崽,带回来养的。”
“养?!”
雌兽尖叫:“你要养野兽?”
兽人不淡定了,他们从来没听过有谁养野兽的。
就算是抓回来的猎物,他们留几天都会当食物吃掉,大多都是野鸡之类的,还没有人敢养狼。
狼肉不好吃,而且总是成群结伴的,战斗能力不弱,并不好抓。
可毕竟是一头狼,万一被咬伤怎么办?
小狼听到门外几个两脚兽叽里呱啦说着听不懂的话,它想凑上前找余白玩,不由嗷呜喊了声。
余白:“小狼,安静。”
院子里果然静了下来,雌兽们直呼神奇。
凑了狼崽的热闹,兽人手里还有活要做,不方便久留。
余白目送他们离开,把门关好。他回头把朝自己冲来的小狼拨到一边,摇摇头,道:“不要闹了。”
小狼摇摇尾巴,示好地呜呜一声。
余白蹲着摸摸它的脑袋,看它这会儿乖巧,下意识弯了弯嘴角。
别说刚才的兽人,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养一头狼。
霍铎尔回来后,余白和对方说了这件事。
白天的时候担心小狼扰了附近的兽人,没做多想就把门打开,冷静下来思考,怕做法有些不妥当。
余白问:“养小狼会不会别告诉他们比较好?”
霍铎尔瞥着蹲在角落里啃大骨头的牦狼崽子,道:“没事。”
他们不可能一直白白喂养狼崽,等它再大一点,就会带到山上让它自己猎食,更甚至把猎物带回来。
尤其余白独自外出时,小狼必须跟随,充当保护的作用,到时候部落里的兽人都会知道他们养了狼。
余白喃喃:“所以这事早晚都瞒不住。”
霍铎尔点头。
除了每个月交纳的五石重肉粮,部落里的兽人勇士可以私有猎物,越厉害的勇士,获取的私有猎物就越多,哪怕是酋长,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这是他们自身的能力,如果酋长不愿意,兽人大可以找另外的部族,其他部族都很乐意接纳实力强大的兽人。
霍铎尔跟余白说了些部族之间的暗中斗争,听着听着,余白忍笑道:“原来部族之间还能挖墙脚,把厉害的兽人挖走。”
霍铎尔疑惑:“挖墙脚?”
兽目转向自家院子的墙角:“墙角哪里需要挖?”
余白大致解释了一下,霍铎尔这才理解。
他定定凝着兽侣,把其他疑惑咽了回去。
入夜,霍铎尔收起晾在木架上的草药,挂在余白专门存放药草的角落。
余白搅着陶锅里的肉汤,道:“霍铎尔,有空帮我做几套桌椅吧。”
收完药草的霍铎尔走到火旁,高大的身躯坐在一块垫着麻布的石柱上,莫名显得拥挤和委屈。
余白:“割木头的事还要交给你,至少做一套桌椅,以后你就不用挤着坐在石头上,我们的陶器家具也有个摆放的地方。”
霍铎尔指了指角落:“像那样的椅子?”
过去老兽人为了搬孱弱的余白到院子里晒太阳,弄了一把很简陋的木椅子,支撑的木腿都是用麻绳捆绑固劳的。
余白点点头:“可以改进一点。”
他拿起木枝在泥地上画出简单的桌椅图案。
先做桌椅,等以后家具越添越多,生活也能更方便。
余白能提供想法和样式,却没有那样的技术。
霍铎尔道:“我来想办法。”
往后半个月,趁许多野兽下山觅食,兽人频繁外出狩猎,部落里白天都不见几个雄兽的影子。
余白做一套桌椅的计划延后,只好跟着雌兽们去割麻藤,用麻线勾了几双鞋子。
如今兽人大多数还穿着草鞋,天冷的话则用兽皮包在脚上。
余白上次做了双简易的毛靴,最近两天开始用搓好的麻线勾编鞋子。
他从小到大穿的棉鞋和布鞋都是母亲勾的,余白常年在家里调养身体,也跟着母亲学了勾鞋的技术,只要有线和骨刺,勾起来就不难。
余白沤煮的麻藤韧皮搓出来的线比兽人搓的更加细韧,白天他就在院子里晒太阳,手上拿着用骨刺勾布鞋,将要日落时,勾好了一双尺码大的麻布鞋。
成品摸起来挺柔软,有点像现代的老式布鞋。
霍铎尔提着猎物,还没进门,小狼嗅到血腥的气息立刻兴奋了,它绕着门嗷呜嚎叫。
余白跑去开门,霍铎尔今天大丰收,右手拎了几只野鸡,左手扛着一头黑羊。
那黑羊被追捕的时候摔了腿,走不动,霍铎尔没立马杀了,而是扛了回来。
瞥见小狼直流口水,怕它把野鸡和黑羊咬死,霍铎尔脸色一冷,兽目射出凶光:“过去。”
小狼夹起尾巴,呜一声蹿到屋檐底下蹲着。
前两次小狼不听训,被饿了一天肚子。后来想跑出去偷偷打猎,脖子一紧,直接被土地里钻出的草藤捆起来,吊在屋檐下吹了大半夜的冷风。
余白容易心软,可霍铎尔不同,有的是手段教训不听话的狼崽子。
事不过三,吃过教训的小狼不敢违背霍铎尔的话,拼命咽了咽口水,直到晚上吃上了肉,瞬间变得安分。
打从把小狼捡回来,余白没饿过它,按理来说不会那么馋圈在院子里的野禽。
霍铎尔道:“天生的野性,不听话就吊起来多饿几次。”
余白的话没错,狼崽就算不饿,可它出于本能,就算不吃那些禽畜,也想咬着玩。
霍铎尔凌冽扫了一眼角落,正在啃肉的小狼夹起尾巴,嗓子呜一声,示意它没有犯错嗷。
余白抿唇失笑,从床上拿起白天勾好的麻布鞋,让霍铎尔试试。
“白,这是……”
霍铎尔盯着余白穿的麻布鞋,再看手里这双明显大了许多的,“给我的?”
余白:“嗯!”
“草鞋穿着刮脚,布鞋会舒服点,你穿上去合适的话我再多勾两双备着。”
霍铎尔立即换上布鞋,感觉有点新奇,和穿草鞋不同,软软的,鞋垫子也不会膈脚。
余白笑吟吟地问:“怎么样?”
霍铎尔:“白……这是个好东西。”
余白:“我打算有空就多勾布鞋存起来,到了夏季交易会,看看能不能用布鞋换别的东西。”
除了布鞋,他还打算做些麻布短袖短裤。
部落里的兽人都觉得他穿的兽袍独特又好看,就算有制麻布的技术,却还做不出成品。物以稀为贵,兽人对余白身上所穿的,从帽子,兽袍到毛靴,十分稀罕。
余白把想法和霍铎尔说明以后,看时候不早,催促对方早点休息。
霍铎尔应下,又道:“明日不狩猎,我进山割点木头回来,做上次说的桌椅。”
余白:“带我一起。”
他坐在角落里用热水擦身,随后一口气灌完煮好的药汤。趁霍铎尔去澡房冲洗时,余白钻进兽褥里,将自己裹得严密无缝。
他心里有些忐忑,合着眼装睡。
没多久,霍铎尔洗完进屋,只穿一条麻布短裤,胸膛散着热气躺下。
兽人单手揽在余白腰上,又过好半晌,低低沉沉的叫:“白。”
余白没回应,睫毛乖乖垂落,已经睡熟。
霍铎尔掌心一紧,把兽侣按在怀中,鼻梁贴着皮肉嗅,大掌钻进兽褥,慢慢剥开。
眼看着就要推高兽袍,忽然被一双软小的手按住。
“你、你别这样了……”
余白没睡,等的就是这一刻。
前些日子他就发现了,起来的时候胸口会疼,尤其是……
居然有些发肿的立着。
他再迟钝,也猜到是霍铎尔趁他睡觉的时候做的。
余白按着推到身前的兽袍,他想把衣物重新盖回去,力气不够。
不得已,他伸腿踢了一下对方。
余白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哪有人趁他睡觉去吸那里的?
他挣着身:“别、别……”
霍铎尔上次发现肿了这些天才没有继续。
时隔半个月,此时兽侣挣着扭着,脸蛋却红红的。
他低吼一声,喉结滑了滑,嘴巴张开。
粗粝温热的舌苔接触着一片细腻,瞄准上次标记过的地方。
不是咬,而是舔舐,兽人本能的舔。
而且还不敢太重,怕没多久又颤巍巍的,也怕肿起来。
余白想遮好自己,又想推开霍铎尔。
但他就两只手,力气还不够,既没能推开对方,挣扎的时候还下意识往前送了送。
仿佛把最嫩的果子往野兽的嘴里送,什么都做不了。
余白像扑腾在案板上的鱼,剥开最嫩的肉,呜了声。
霍铎尔舔了舔他的唇,哑道:“白,我不会伤害你。”
余白打了一下兽人湿润的嘴:“别,真的太色了……”
霍铎尔不懂,但他会拍着怀里的兽侣试图哄一哄。
第44章
天没亮时落了一场牛毛细雨,直到雨停了,灰肚白的云层跳出一缕金光,春日的气息笼罩着整个部落。
余白正将兽袍一层层往身上套,套着套着,鬼使神差地掀开领口,悄悄打量,只一眼就脸红心跳,忍不住想起霍铎尔做的那些事。
他心虚地松开领口,看着脚边转来转去的小狼,平复了心跳后,穿上麻布鞋从屋内走出。
主屋旁边的小屋已经搭好了,一半用来做灶房,隔开了,另一边是澡房。
灶房那头飘着烧柴飘出来的烟雾,霍铎尔看他醒了,拿起石盆打了盆水给他,连刷牙用的陶杯也装满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