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一郎没有撑伞,他穿着透明的雨衣仰头望向天际,手上的扩音器稳定发声:“五瓣樱花,换她一个,怎么样——你想要那些公安警察的资料很久了吧?”
五条人命和一条人命,陌生人与同伴。赤井秀一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抽搐。
波本还在沉默。
但那沉默又似乎短到几乎没有。他拿过贝尔摩德手里的扩音器,语气从容:“成交。”
“波本!你——”贝尔摩德惊怒的声音被反手的枪口堵了回去,波本背对着她,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暴雪下的永冻土:“十二个小时以内发到我的邮箱里,贝尔摩德的后续我不负责解决。”
“交易愉快。”
凤无一郎随手把扩音器扔进了海里,从风衣底下掏出了荧光棒,抬手指挥时是专业的信号。
“如你所见,贝尔摩德,现在是二比一——”波本终于转过了头来,“还有什么想法吗。”
“我现在对你的专业素质和真实身份都产生了怀疑。”金发湿偷了贴在身上,贝尔摩德干脆扔下枪随手扎了个马尾,“能让你宁愿放弃赤井秀一也要杀的人……真的存在吗?”
波本把她的武器都扔进了海里,转手操纵起了起重机:“当然。那个爬进警界深处的人,我和他可有点必须要清算的麻烦……况且,弱点太明显了,赤井秀一某种程度上反而比那个人更好杀。”
一枪打碎锁链,凤无一郎接住茱蒂后直接扛到了肩上,挥了挥荧光棒致意便转身就走。
混乱的天气里他们像是消失在空气中。
赤井秀一悄无声息地落地,敏捷地借助各式阻挡物遮掩闪进了车里。但在他点火挂挡前,手机发出了短信的嗡鸣——是那位无名氏的短信:“货已提交,请查收。”随后是一串地址,正好是茱蒂目前的暂居地。
附件里还有一张茱蒂昏迷的照片,脖颈上是手刀的痕迹。
和魔鬼做交易吗……FBI的王牌搜查官闭了闭眼,绷紧的侧脸显出一种钢铁被锈蚀的疲惫,他最终调头踩下了油门,雪佛兰猎豹般突进,但方向不再是原来预定的跟踪。
FBI的身份,有时候是不是也太过麻烦了……
他离开得太早,因此没有看见十分钟后被公安包围封锁的码头,以及某个金发男人危险的脸色。
填完宅急便的凤无一郎直接打了个电话给宿海集,铃声仅仅响了一声便挂断。幸好都是自己,也就不需要什么社交上的体谅,反正他身上带了定位器。
二十分钟后,宿海集找到了靠在便利店小桌旁吃关东煮的松雪幽。他随便找了个公共厕所,已经把发色洗了美瞳摘了,现在湿漉漉的金发还在滴水,整个人看起来恨不得贴在关东煮的锅上:“交易成功了?”
“大成功。”松雪幽把最后一个丸子塞进嘴里,含糊地发音,“真得感谢你们在他心里的分量。”不然波本可没那么容易松口。
宿海集把头盔扣到他头上:“小心点,不管知不知道真相,他真的会杀了你的。”降谷零那可怕的行动力,他从未忘记。
跨上摩托后座,松雪幽总算把那个丸子咽下去了:“这不重要,都是未来的事了——重点是该死的卡斯珀总算滚出了我的日本。”那家伙趁着自己最近代理了美洲的生意,干脆从美国偷运重火力武器卖给日本官方和极道,直接冲击了日本的格局,变相影响他的生意和作息——
他已经加了很久的班了。
拒绝通宵从我做起,既然不想加班就从源头消灭问题。反正FBI对卡斯珀拿美国当武器中转站不满很久了,HCLI的订单问题也一直在扯皮,他不过是抓到一个颇有分量的FBI再拿她当中转站和FBI总部达成了协议——他出情报和救人,FBI负责解决美国码头的军火以及卡斯珀。
当然已经流入日本的货还得另外算……松雪幽痛苦地把头埋进幼驯染兼另一个自己的肩上,觉得这冰凉的台风天里只有家里炖的甜汤还有几分指望。
不过他都已经故意漏了情报了……组织也该采取行动了吧?
咔哒,秒针指向十二,卡沙萨静静地启动开关。
惊人的高温和冲击波瞬间攀升至顶峰。然而连锁反应之下新的巅峰再次到来,融化的金属洪流与冰冷的海水相撞,蒸汽的嘶啦声与爆炸一同震响,二次反应后是蒸汽爆炸尖锐的爆鸣——但一切都被暴风雨所掩盖。
那些船彻底完了。
卡沙萨转身离开了码头,他知道几十公里外的地下,更为恐怖和庞大的爆炸已经执行,魔神般的立柱折断下来不断压倒下一根,依然是精妙的连锁反应,在浑浊的雨水熄灭炸弹前那些痕迹都会化为灰烬,留下的则是坠入泽国的东京。
有人会死,有人在哭,有人一无所知,有人沉浸幸福。
而他刚刚亲手断掉了自己的退路。
雨从未停息,卡沙萨抹了一把脸,因为台风天他连最喜欢的墨镜都没戴。一切都糟糕透了。
是萩原开车送他来的,但他并不打算再打扰他。如果没有遇到出租车的话,就这么走回市区也不是不可以——
“发什么呆呢,等你很久了。”白色的马自达冲破雨雾拍了拍喇叭,驾驶座上的伊吹和彦挥了挥手,“小阵平你什么时候有了学电视剧桥段淋雨的爱好。”
“多管闲事。”松田阵平笑骂了一句,扔下一片脏的雨衣直接钻进了后座。
他把失温的手直接贴在吹着暖风的空调口上,感觉总算从地狱游荡回了人间。
“不是说让你回去直接睡吗,怎么又跑过来了。”松田阵平懒洋洋地躺在暖气里,甚至打了个哈欠。
专心开车的萩原研二无声地笑了笑:“因为……是等不及的久别重逢啊。”
◎作者有话要说:
*茱蒂敢单身赴会是因为提前和凤无一郎有过交易知道对方至少会兜底,而本文剧情里因为假死比较仓促,至今还怀疑赤井秀一是否活着的有三人,琴酒波本和贝尔摩德。不过凤无一郎蹭了池青看QC的定点
*因为信息差问题,每个人的瞬间理解不同,五瓣樱花,在知道警校组的人透子看来是他的好友们,在不知道的阿卡伊看来是五位警官,在知道明石龙吾身份的贝尔摩德看来专指一个人。而波本后面的话都是搪塞贝尔摩德不让她起疑的,一直在用「那个人」描述混淆视听,只是误打误撞对上了真相
*他其实提前叫过公安了,那个响指就是暗号。但是凤无一郎乱入导致所有人都尽快撤离,透子谁都没抓到。另外,阿卡伊终于即将喜提新皮
*HCLI是军火女王这个番里面的,是全球军火贸易公司,卡斯珀是亚洲代理人,本文现在他还代掌了美洲的权而已。另外,松雪幽也很宝贝自己的地盘
*松田接这个任务就是已经打算陪想不起来的萩原彻底沉沦黑暗了,逼自己亲手犯错,他没坐副驾驶也是不想看到萩原的脸,结果萩原刚好想起来了一些:)其实我前面一直有暗示萩原逐渐在恢复记忆了(小小声)
◎等价交换为世界法则◎
白色的马自达在漆黑的街道上飞驰,台风中的东京狼狈得像落幕后的舞台,至少郊区一片死寂,活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
“久别重逢……什么呢。”松田阵平的声音很轻,像飘进了云里,但咬字清晰。他不是会退后的男人。
萩原研二看了眼后视镜,正好对上松田格外冰冷的眼神。自我封闭的心是堡垒,他已经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反复很久了,不是随便一点苗头就能卸除他的防备。
“你喜欢我姐对吧——从小学就开始早恋了啊小阵平。”然而萩原研二轻车熟路地开始拆那座堡垒,“小时候的你竟然这么闹腾,真想不到,现在竟然是个沉稳的男人了。”
萩原……是萩——这种语气,这种笑容……不是潘德林的谎言。
松田阵平别开脸,声音带着笑意,而窗外的风景混沌成一片:“什么啊,别说的好像你很听话一样……”他说不下去了。
他的喉咙背叛了他,擅自哽咽。
他可是松田阵平,松田阵平这种男人怎么能——
“如果想哭的话,我不会偷看的。”萩原研二的确没有看后视镜,“嘛,其实小时候看的也够多了啊。”
“少废话……开你的车,你都不困的吗,快点回去睡觉。”松田阵平的胳膊搭在他的脸上,好了,世界清净了,这样就没有人能看见——
他咬着牙的脸上是怎么样的似悲似喜。
衣袖上的痕迹是什么呢,台风天诶,当然是下雨啦——不服输的小阵平曾对一脸怀疑的小研二这么说过。
是的,都怪……这雨。
“但是,小阵平,你也太好骗了——”
萩原研二下车时忽然搭住了他的肩,“绝对绝对不能完全信任我,知道吗。”
松田阵平在寒风里猛地绷紧了身躯。他盯着萩原深黑偏紫的眼睛发问:“你到底是谁?”
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年轻人摊了摊手,嘴角含着的笑意都掺杂苦涩:“我不知道。”
“我只是想起了童年时的一些回忆,最新不超过国中。”他拨开湿淋淋的额发,眼睛明亮而不自知的哀伤,“我是谁呢?我是小时候的萩原研二,活了七年的伊吹和彦,偶尔出现的潘德林,还是个记忆中空缺了好几年等待填满的傻瓜。”
他摸出钥匙率先上了楼,留给松田一个平静的背影:“你要怎么定义这样的我呢,小阵平?”
是好朋友萩原研二……还是憎恨的刽子手潘德林?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晒不黑的冷白皮。但他觉得松田此刻的脸色比他还苍白,让人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逼得太狠了——但他必须搞清楚幼驯染的心理状态到底是什么。
“你就是你,他们,都是你。”沙哑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我从不定义我的朋友,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就好。”
我只要你,平安喜乐。
哪怕你犯下无数罪孽……但我现在正好也不干净,我们是共犯,是世界最佳拍档,不被束缚也没有归处的人。疯子只需要一个就好,与其被愧疚折磨,不如就这样让他遗忘……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松田阵平绝望地笑了出来:“就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逃避可耻但有用。
樱屋敷响下飞机的时候,奥斯陆还在夜色里休眠,飞机盘旋着降落,黑暗里万家灯火沉睡。
比东京安全,也比东京寒冷。
他第一时间套上准备好的风衣,连夜从东京出发前那里还是折磨人的三十几度。但温凉的奥斯陆夜里只有十度出头。出机场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拖着行李箱一脸疲倦欲死的男人,他看起来就像普通而倒霉的出差人。
随手打了辆出租车,他掏出奥斯陆的卡塞进新的手机,开机一看不过短短几天信箱已经快要爆炸。
又是加班。樱屋敷响痛苦地迅速分拣出最重要的那几条塞进备忘录,剩下的得回到安全屋内用电脑处理。而除了他自己的情报生意,他还有组织的工作要做。
不同于大部分代号成员自成派系或势力,布伦尼文本人属于那部分少数派——没有下属,没有助手,单独行动,最多需要一些组织的后勤扫尾——他连安全屋都不在组织的管辖范围。
樱屋敷响,活跃在雪境中的死魂灵,在没有被贝尔摩德引荐进组织前,他是北欧各安全部门所忌惮的新秀「面具Mask」,兼具狙击和情报收集的死神。
熟悉的电话拨了出去,男人的蔚蓝色凤眼沉重地快要合上。还好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哈喽!这里是蔻蔻,这么晚打过来——樱屋敷君你还好吗?”
“海克梅迪亚小姐……我不是来寻求支援的。”樱屋敷响揉了揉被风吹僵的脸,为了保持清醒他把车窗都开了,“一个友情通知,你的哥哥,那位海克梅迪亚先生的计划失败了。”
电话那头传来明显的欢呼,以及其他人睡眼朦胧的嘟囔:“非常感谢,樱屋敷君——细节多少钱,我买了!”
樱屋敷响连眉毛都没动,他和蔻蔻·海克梅迪亚的合作也不是一时半会了,很清楚这对兄妹的不对付。毕竟不是所有兄弟姐妹关系都和睦的:“账号还是上次那个——代理美洲事务后,卡斯珀把美国当中转站开始到处卖重武器,惹到了FBI和日本的情报商厄科,他在美国最大的仓库和运往日本一队船都被炸了。其它细节在邮件里。”
“谢了,他美洲代理人的身份看来是没了。”蔻蔻光明正大地幸灾乐祸,并且每句话都相当于在好心送情报,“要不是我在非洲还有两大单生意……”她一定会杀过去好好啃下一块肉来。
那边忽然丁玲桄榔一顿响,紧接着是一团乱的骚动声:“好了好了我这边要开工了!过几天去找奥斯陆找你玩拜拜——”
电话掐断的前一秒他确定他听到了枪声和谩骂。
不愧是非洲……樱屋敷响在安全屋外的一个街区就下了车,黑黢黢的街道上只有他行李箱滚轮的滑动声,另一只手机从口袋里漏出微光。
是有关金盏花和欧石楠的情报。
前者指的是一个狡猾的情报员……后者是一座实验室。
「欧石楠」计划,虚空,无间,以人的意识和记忆为研究目标,挑战神的权利和人的底线。有人说它曾经成功过,有人说那不过是魔鬼的研究注定一败涂地,但不管怎样——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实验室已经成为一纸腐烂的档案,直到布伦尼文把它偷了出来。
他放下行李箱,有条不紊地开始全副武装,同时打开了情报里的地址。
萩原的记忆问题已经不能再拖了,他经不起下一场「体检」,必须尽早解决,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阵平。
趁着街道无人肆意飙车的宿海集很快提着松雪幽回到了家里,池青正趴在餐桌上昏昏欲睡:“回来了啊……”不能怪他,暴雨天实在太助眠了。
“记得开关向左转。”宿海集一松手松雪幽就像液体的猫一样流进了卫生间,那里有他需要的热水。
“怎么感觉他记忆恢复地好快……每天都要被塞一脑子新的。”和泡了半天的情报员对视一眼,池青慢悠悠地爬下椅子去厨房倒汤。要不是这种天买不到外卖,宿海集也不会破例下了厨房。
厨房指定使用者在衣柜里正埋头找合适的衣服,问题是他那一头麻烦的长发还在滴水:“记忆恢复需要刺激,问题是他是我的幼驯染,我就是他最熟悉的刺激——池青,把那条浴巾扔过来!”
毫不留情把浴巾砸他头上,池青理了理脑子里的时间线:“记忆是倒推苏醒的,现在都回想到小学生了……那按照这速度,没过多久我又可以抽卡了。”
“抽卡……QC呢?”宿海集原本用毛巾吸水的动作忽然凝滞了。
“QC当然是——等等,QC?”池青也定住了,以前在基地里他每天都要盘会QC,可是现在没有宿海集的提醒,他甚至要把它忘记了。
——池青开始直接在心象世界里叫人。
“什么事,池君。”QC的声音响了起来,它本人却没出现,不知道是不是池青的错觉,连声音都微弱了几分。
他单刀直入:“我为什么会忘记你。”
QC沉默了一会。最终它开口的声音比他冷静多了,但是机械感实际上比以前更少:“因为……这是真实的世界啊,池君,早就已经,不是游戏了。”
“高维世界与它曾经产生过碰撞,你就是那份碰撞里流散的个体,我则是附属的产物,这个世界不允许更高维的存在,它会排挤——而我却在产生意识。”QC第一次有了语气,是苦笑的感觉,“我或许会返回你原本的世界,只留下残留的程序运转。”
他曾经的每句交流与真心都是变相的毒药。
“没有别的办法吗。”这句话真是该死的熟悉。
这次QC没有了但是:“很抱歉,这是规则。”
如同人终会死,如同天体运行。
“那你什么时候走。”池青抬头四望却一无所获,“还有多久?!”我会彻底遗忘你吗?
“我会活在你的记忆里。”好的,QC学会了笑,它的智能正在以恐怖的速度提高,“就像一个搬家后去向不明的童年好友。”现在它学会开玩笑了。
池青没有低头,否则他会从水面发现自己笑得有多难看。
不管哪个世界果然都是等价交换……哈,他这种不幸者,如果侥幸能获得——那么也必然要失去。
窗外八点,萨加拉登陆,东京沦陷。
◎作者有话要说:
*萩原研二还处于记忆混乱时期,未来会解决的,松田已经快自暴自弃了(望天)恭喜组织喜提两瓶贝式二五仔
*「新酒速递」樱屋敷响,代号布伦尼文Brennivin,冰岛烈酒又称黑死酒,旧名诸伏景光,在苏格兰身份假死后以情报员「面具」的身份活跃在北欧,因贝尔摩德介绍重新加入组织,知道他原本是苏格兰的只有BOSS朗姆和贝尔摩德(红方!红方!没有洗脑!)
*军火女王番的人物,蔻蔻·海克梅迪亚和卡斯珀·海克梅迪亚是兄妹,都是HCLI的军火商,前者负责欧洲和非洲,后者负责亚洲,蔻蔻和布伦尼文来往好几年了
*QC因为穿越加池青的激活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要被世界意识踢出去了,池青不会忘记它但是除了抽卡也无法使用它了!
“治愈人心的又一力作,松雪老师的新奇迹!”
“七月十二银座签售会,《夕吹雾》盛大发售中!”
商场一楼被围出了巨大的空间,无论是舞台灯光还是安保都已经准备好了,签售会时间还未到,但阻拦线外已经排起了长队。
然而后台里高槻纯一在崩溃中咆哮:“松雪老师——人呢!人呢!他刚刚还在这里吃黑森林蛋糕!”
高槻纯一,男,三十岁,瞬雷文库在职高级编辑,这辈子最幸福和最痛苦的事都是同一件——成为负责松雪幽的专属编辑。
那可是自二十二岁出道以来接连斩获三年最高新人奖的怪物新人,出道即他人巅峰,自负到以真名做笔名,第一年出版的《东京回响》册数累计今年成功突破三百万,听说甚至已经开始筹备动画化了。这样的实力和骄傲早早折服了高槻纯一。毕竟很久以前他所梦想的就不是做编辑而是当小说家。
这位老师勤勤恳恳,不拖稿,不反复,合理请假,平易近人,简直是所有编辑的梦中合作对象——除了偶然又偶然的突发情况。比如有时候这位老师会因为甜品店任性地消失在半路上,有时候则更为麻烦……
“高槻?抱歉,我这里被卷入了一场凶杀案,要去警局做笔录,会谈就拜托你啦。”
“高槻?刚才有人指认我是凶手,花时间解释的话,我可能赶不上见面会诶。”
“高槻?啊,这回不是杀人案,我现在搭乘的列车上装了炸弹,麻烦你跟那边的负责人请个假。”
高槻纯一泪流满面,既然有这种事故体质就不要热爱旅游了啊!全日本到处找您真的又轻松又辛苦啊,一翻报纸当日头条总是有您啊!
一般情况下,松雪幽是不会随意迟到或者离席的,除非又有什么突发情况——他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面色沉重的高槻纯一接起电话:“松雪老师,您又误入凶案现场了是吧,需要我去警局接您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愣了一下,而后猛地反应过来,开始凶神恶煞地威胁:“高槻对吧?从现在开始听我说的做,不然我现在就把松雪幽的指头寄给你——如果你敢报警的话,也是一样的下场!”
绑……绑架?!难不成是诈骗……然而高槻纯一还是紧张地捧住手机,下意识降低了音量:“手段也太低级了吧,最近的诈骗怎么都越来越荒谬了——”
背景音里满是混乱的马路噪音,绑匪骂了一声,似乎移动了几秒,随后是踹在金属上的声音,应该是被松雪幽躲掉了:“和你的管家好好说清楚——否则你的情人不来付钱的话,就准备好给神佛陪葬吧!”
那边的松雪幽似乎清了清嗓子,以朗读播音稿的诚挚开始发言:“是这样的,我想出门再买一盒蛋糕卷。但是走到路边后这群绑匪先生坚定地认为我是松雪集团的公子,现在我的人身安全正被他们威胁着。所以希望高槻管家您能打电话通知一下我的情人集花隼,在筹措一千万美金后于半个小时后送到若鲤寺的签筒边,以及请务必瞒住我的父亲松雪青,万分感谢。”
电话被利落地挂断了。
高槻纯一恍惚着放下手……
他刚才都听了个什么玩意啊?!
总之,松雪老师肯定有在暗示什么……去找集花隼的话——可松雪老师不是一直单身吗?
单身狗高槻纯一开始思考地下女友的可能性。
“柯南,在若鲤寺参拜的时候要诚实哦,只要虔诚地问出问题,签文就会给予指引的。”毛利兰比了个双手合十闭目祈祷的姿势,“就像这样——小哀看懂了吗?”
被迫走在池青和柯南中间的灰原哀满脸麻木:“看懂了,小兰姐姐,虽然我是混血儿,但是日本的基本礼仪并没有忘记。”
那场灾难般的萨加拉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星期,路面维修和灾后重建也都恢复地差不多,闷在家里这么久,而暑假才刚开了个头。除了突然被关在家里熟悉家业的园子,小兰迫不及待把所有人都提溜出来玩,而名义当然是——
“池君,生日快乐!”小兰摸了摸池青蓬松的脑袋,笑着塞给他了一只棕黑色的泰迪熊,“如果宿海先生不在家,你可以让它陪你哦——取个名字吧?”
池青略微艰难地抱着那只泰迪熊,毕竟他还在爬台阶,柔软的皮毛使他下意识收紧了手臂,熊蜜糖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他:“真,就叫真吧。”鹤见真。
灰原哀惊悚地看着池青和泰迪熊玩偶的组合,突然感觉有点牙疼……她再也没法直视可爱的泰迪熊了。它脏了,它不干净了!
出门前博士送了他亲手做的建筑模型,复原的是东京铁塔,柯南的礼物果然不出意外是福尔摩斯探案集,而哀的礼物是《人体解剖学》,原话是防止你不会医疗知识把自己弄死在半路上。宿海集假模假样地送了一盒巧克力,还一本正经说为防止蛀牙一天只能吃一颗。
这个身高腿长的大人正在旁边可恶地闲庭漫步:“可是参拜神社还带玩偶不合适吧?”
“我说……你们倒是,呼……体谅一下老人家啊……”阿笠博士艰难地跟在后面,见所有人停了脚才抹了把额头的汗,“待会我要……在门口休息一会再进去,真就给我抱着……好了,你们先进去抽签吧。”
问题被完美地解决了。
参拜完后五个人轮流抽了签,小兰拿着自己的大吉凑到柯南旁边去看:“无因逢故,无为玄里,无相天缔,无苦宝极——这个真的是吉吗?”怎么感觉总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