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川会长在家逝世了!”
悲痛的报告人闯入了会场,这则糟糕的消息破坏了所有人的准备,有人叫着不可能,有人在哭,有人试图盘问通告人的消息来源……只有羽田秀吉冷静地往外走,依然是古井无波的表情,毫无惊讶之意。
惊讶,这种情绪他已经很久没有产生了。羽田秀吉最初的姓氏是赤井,后来也姓过世良,最后才是代表着将棋世家平安普通的羽田,前两个姓氏决定了他天生就要比别人忍受更多,要随时做好所有人一去不回的准备。不管是谁的死亡都不能乱了阵脚,第一反应可以是销毁资料、收拾必需品、规划联系和交通路线……但不能是悲伤,也不能是恐惧。
悲伤会杀人,恐惧也会杀人,只有镇静才能使人活下去——活到报仇的那一刻。
他就这样穿着和服抬手叫了出租车,锋锐得与平日里判若两人,至少是宫本由美那部分的日常从未见过的。羽田秀吉的目标是昨天还拜访过的谷川宅,那里会有数不清的细节和痕迹等着他分析。而杀死谷川善治的凶手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审判,根本不会等到第二天,因为他惹到的是日本第一的头脑……羽田秀吉扯了扯嘴角。
他终究流着赤井和世良的血。
羽田秀吉到达谷川宅时警车已经封锁了大门,他拿着自己太阁名人的那张脸刷开了封锁线——当然,根本原因是他羽田秀吉也是谷川善治死前接触过的人之一。毕竟作为深居简出的棋士,老爷子在没有协会工作的时候基本不出门。
但羽田秀吉没有想到,他会在死亡现场看到那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怎么回事?”他原本精密的思路都微微混乱了,尤其是发现那两个孩子不仅对凶案现场熟视无睹还沉思破案的时候,“传唤不用询问监护人吗,问询地点不应该在警局吗!”即使尸体早就被抬走了,七岁的孩子也不应该这么习以为常吧?
带路的目暮警官苦笑了声:“实际上,发现尸体的人就是他们两个。”
“他们本来是给谷川先生赛前加油的,顺便回赠礼物,结果摁了很久门铃都没人回应,电话也没人接,柯南这孩子直接翻墙进去打算把礼物放在大厅,结果直接发现了谷川先生的死亡。”
羽田秀吉扫了眼被画上粉笔的人形轮廓。可以看出当时应该是跪坐在将棋棋盘前的姿势,而棋盘上对面的棋子严整有序,仿佛是即将和某个人展开对弈。但如果真的是和人下棋,谷川善治的手部动作根本不应该被画在这里……所以这不是他的下棋习惯,而是在被杀后被人摆出这个样子的。
“谷川先生是怎么死去的?”他诚恳地看向目暮警官,“作为他的朋友,我希望他不要过于痛苦。”现场没有任何血迹,大概率并非武斗类的外伤,投毒类的可能性更大。
然而目暮警官回避了他的视线。
“根据尸体的表征判断,谷川会长应该是死于窒息。”名为江户川柯南的男孩对上了他的视线,凛若晨星,“如果立刻进行尸检的话,或许会长身前缺失的棋子也能被找到——”
“在他的胃里。”
死因未免太不寻常,羽田秀吉刚想张口就被一声巨响堵了回去,大门被人慌慌张张地撞开,一个和谷川善治有五分像的中年男人跑了进来,却又在凶案现场前退却了:“抱歉,警官!听说我父亲被害了……”
最后一个见过生前谷川善治的人终于到了,谷川诚。
柯南下一秒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盯着棋盘沉思,他是实际意义上的第一发现人,可获取的信息是最多也是最真实的,很明显有人强迫谷川善治吞下了自己的棋子从而杀害了他。但凶手为什么执着于吞咽棋子这种麻烦的杀人方法?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执念的话,有的是更简便的方法。
是棋子,还是将棋这门艺术本身?
羽田秀吉的来临未免过于及时,谷川诚却姗姗来迟。除了他们,还会有别的什么嫌疑人?
“看,那枚角行。”一直保持沉默和观察的灰原哀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角,她示意的是谷川善治原本的位置上所对应的角行,声音轻得几乎难以辨识,“蹲下来,平视。”
柯南装作系鞋带的样子半蹲了下去,在那个除了孩子基本注意不到的水平高度,他的确发现了灰原哀所指出的问题,白色的,反光的,粘在角行边缘的细微的一点痕迹……是滑石粉,橡胶手套的痕迹。
他突然打了个寒颤。有人拿走了谷川善治身前原本的棋子,而且不是凶手。如果是凶手在布置尸体,那么滑石粉应该均匀地粘在每一块被他放下的棋子上——
但那个人只拿走了角行。
◎作者有话要说:
*羽田秀吉那么好的头脑不和优作新一一起开动起来太浪费了,所以给我进主线吧(望天)
*给对羽田浩司案不熟的朋友科普一下,羽田浩司是羽田秀吉的义兄,护身符是一枚有划痕的将棋即角行,若狭留美持有将棋龙马。而实际上角行和龙马是刻在同一枚棋子的两面呢(笑)
◎店长的礼物从天而降◎
依旧是晨光柔和的春日上午,然而地点却是令人退却的凶案现场,当柯南对着那个可能性陷入震惊时,目暮警官已经开始询问起谷川诚:“谷川宅只有你和谷川会长居住对吧,那你上一次看见谷川会长是什么时候,有证据吗?”
“是前天晚上……”被询问的对象尴尬地低下声来,“我和父亲吵了一架,直接出门了,一直没回来,当时我们雇的家政还没走,她可以作证。”被在场的所有人盯着,他看起来不自然到恨不得掉头走人。
那谷川善治死前见过最后的人就是羽田秀吉和那两个孩子。但羽田家的话,如果扯进什么将棋世家间的恩怨……那可就太麻烦了。目暮警官皱起眉,还没问出第二个问题高处传来佐藤美和子干脆地通报:“报告,书房里搜查出了谷川善治留下的遗书!”
“什么!”谷川诚第一个叫出了声,满脸不可置信,“父亲那种老顽固竟然是自杀?”
“让我们看看那封所谓的遗书吧。”羽田秀吉沉思着看向书房,以他的了解谷川善治绝不会是自杀,那封遗书只可能是凶手拙劣的掩盖与送上门的线索——只是他的余光里那两个孩子同样看往那个方向,这样敏锐的头脑,真的属于孩子的范畴吗?
等赶到书房后遗书很快送上来了,简短的一面字,与其说是遗书不如说是忏悔状——谷川善治承认昨晚深夜的车祸是他意外驾驶的后果,是一时慌乱下肇事逃逸。而返回谷川宅后他却深觉这种下意识的逃避愧对家族姓氏。因此吞棋自杀,遗书的末尾恳求警方不要太过声张,希望能保留几分谷川家的颜面。
“谷川会长不是不轻易外出吗,怎么会深夜开车出门?车祸是那起记录?”目暮警官看向负责资料整合的美和子,而得力下属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闻询了协会那边,昨晚谷川会长的确打电话提出要回协会拿文件,专门让工作人员替他留个钥匙,而在书房桌头也找到了相应的文件,全部已被审批过。”
“至于车祸……”佐藤美和子顿了顿,扫了眼手机上备忘录刚复制出来的信息,“昨晚东京一共有七起车祸,但根据范围可确定的应该是米花町附近的那一起,深夜十一点左右造成了死者小林愁一名,目击人的车牌号也的确是谷川会长名下——但因为摄像头老化无法调取画面。”
线索忽然又戛然而止,畏罪自杀的名声对谷川善治这种老牌家族将会是致命打击。柯南刹那间扫视过众人,但这种污名无法造成任何实际意义上的利益,看上去获利人似乎是羽田秀吉。但以当时的会面来看,这个人并不是那种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
“尸体是不是还没解剖?”
羽田秀吉忽然看向了在场警衔最高的目暮警官,这场谋杀之粗糙已经让人感到可笑的悲凉,他已经知道凶手估计是谁了。毕竟这里真正最熟悉谷川善治的人就是羽田秀吉他自己。如果这里站着的是赤井家的其他人,已经蠢蠢欲动想动手了吧?
穿着和服的青年凝视着那张陪伴了谷川善治许久的棋盘:“检测一下和服以下的身体部位,虽然因为吞咽的窒息死亡速度较慢,压力下的手印之类的按理来说会消失——但谷川会长的易留疤体质,谷川诚你作为人子也没放在心上吧?”
易留疤的体质下,血液流速比一般人更为缓慢,正常人会消退的於痕几乎难以消失。如果谷川诚隔着衣服对他的父亲施暴,掐住咽喉后强行塞入将棋,根本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而最根本的事实是谷川善治签下的那些文件,字迹与谷川诚一模一样。
尽管谷川诚本人已经将谷川善治的字迹模仿到极致。但作为和谷川善治聊过天的人,他见过谷川善治拿着谷川诚小时候的东西怀念,那些而被他扫过一眼的高中练习册上,羽田秀吉不会忘记那个字迹,如同他不会忘记谷川善治当时脸上难以褪去的后悔,对孩子过分严厉的后悔。
毫无温度的目光将谷川诚的反驳钉死在地上,手术刀般的眼神将他每一个肢体动作和细节解析,所有的慌张和愤怒被摊开在众人面前,羽田秀吉轻飘飘地吐出了真相:“杀死谷川会长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和这些该死的棋子一起下地狱吧,这样吗?”
那起车祸也是你自己的罪孽吧?
江户川柯南保持了沉默。或许一年前的他会急不可耐地脱口而出,现在的他却已经学会了以退为进,这是他第一次在推理中和人齐头并进,而出于谨慎和观望,他选择迟了一步将发言权拱手相让,羽田秀吉的表现也的确打破了许多旧印象,这种高度的洞悉,他只能想起自己的父亲或者赤井秀一,至于池青或者宿海集他们……他直觉已经把他们开除出寻常人类队列。
然而即使案件被揭开,危机也并没有解除——那个拿走角行的第三者,说不定还在观望啊。
不管怎样的破案速度,笔录都是跑不掉的。所以柯南和哀有幸在警视厅吃到了配发的午饭,不过大头还是谷川诚和羽田秀吉,他们两个孩子只需要暂时坐在问询室外排队。至于叫监护人这种事当然被柯南拒绝了,他可不想为这点小事麻烦别人。
“幸好你在警视厅内部算是知名。”灰原哀捧着饭盒看着警员遗憾离开的背影,这个叫高木涉的警员倒是好心温和得不像出外勤的人,“不然毛利小五郎跟博士这一趟是跑定了。”
江户川柯南只能干笑,他总不能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和案件这么有缘吧。好在灰原哀也没指望他能说什么,耸耸肩后就跳下椅子去扔饭盒了,他们现在坐的是警视厅本层大厅的生活区,离垃圾桶还是又一段距离的——
但当女孩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的那一刻,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小朋友,你知道目暮警官的办公室在哪吗?”
柯南第一瞬间回了头,动作激烈地似乎吓了问路人一跳,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背着旅行包风尘仆仆,只是微笑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啊,抱歉,是不是我吓到你了?其实我对警视厅路还蛮熟的,就是太久没回来,实在有点陌生——”
“黑宫老弟?”目暮警官刚好拿着文件从走廊的另一端走过来,看见中年人的那一秒诧异出声,“你不是说北海道有事耽搁没那么快回来吗?”毛利小五郎在那条街上开了十年的侦探事务所,而波洛的开店时间比事务所还早,不过目暮十三倒是因为毛利小五郎才和波洛的店长熟悉了起来。
“毕竟是充满回忆的店,无论什么困难也得尽力赶回来吧。”黑宫新苦笑着上前握手,“只是,煤气泄漏这种意外谁能想得到呢,有时我回东京来,也只是想看看那家店和母亲的愿望一样永远经营下去,给大家带来快乐……”
目暮十三的同情从脸上一闪而逝,他重重地拍了拍黑宫新的肩,转头带路办公室:“放宽心吧,这种事也没个人可怪,先来我办公室把波洛剩下的手续走完吧——对了,黑宫老弟,那你接下来还要在波洛原址上重建吗?”他对波洛的手艺还是很怀念的。
然而黑宫新的回答近乎自嘲:“算了吧,这或许也是上天的旨意,脱离那个家族改了母姓后,我的过去总是得消失的……珍惜时间吧,目暮警官,再让我重建一家店什么的,还不如让我先把流浪剧团的表演都看完,只是可惜了在波洛工作的员工们。”
“原来叔叔是波洛咖啡厅的店长吗?”
柯南冷不丁从他们的背后出声,黑宫新转头后是男孩天真的笑脸,他有点迟疑地应了声,一旁抱着文件的目暮警官干脆顺便介绍了下:“这是寄养在毛利家的孩子江户川柯南,很聪明,那个毛利就是波洛隔壁楼上的事务所的毛利,他也是波洛的常客啊。”
“所以你认识榎本小姐对吗?”黑宫新看上去恍然大悟,忽然甩过旅行包开始掏东西,得到点头的肯定后他才继续,“这是我给她带的礼物,本来还有安室先生的,可惜他离职后好像换了电话号码——你能帮我带给她吗?”
“好啊。”黑发男孩接过那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笑得灿烂无比,“小梓姐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跟池青合作时间也不短了,加上和怪盗基德做过对手,柯南对易容还是略知几分的。而黑宫新的这张脸在他这个新手的眼中也能看出,肯定是修饰过的。这就是那个神出鬼没行踪不定的波洛咖啡厅的店长啊……为什么带了礼物却不亲自去送呢?
是有什么顾虑——还是他急着离开东京?
目暮警官和黑宫新的背影都远去了,柯南对着手里的小盒子做心理斗争,他在考虑要不要借下灰原哀的仪器探测一下内部情况……而灰原哀刚好回来,直接对着那个粉色的小礼盒打出问号:“这是什么,谁给你的礼物?”她刚好顺便上了个厕所,完美错过黑宫新。
“礼物?”名侦探叹了口气,“不是JOKER的礼物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谷川诚因为从小被过分严厉的要求一直对父亲怀恨在心,醉酒肇事后发疯把劝自己自首的谷川善治杀害了,激情杀人向来错漏百出。何况对手还是秀吉和柯南这种级别的(望天),另外本文案件一般是引子性质,主线一直是红与黑的战争,所以相关人名是一次性消耗品
◎最新评论:
【易容、改姓、让柯南毫无察觉的身手、刚好避开的小哀,以及——北海道……有不好的预感丫】
【啊。太久没看现在人名快忘光了(痛苦面具)】
【坏了,当时选择透气再看,结果忘了前面的剧情,呃(痛苦.jpg)】
【不合时宜的突发奇想,池青加起来也不到两个好人啊(什)】
【古川家跟酒厂没关系的话,那古川诚撞死小林愁后嫁祸他爹,应该就不会有人特意拿走一枚将棋吧。小林愁之死是前朗姆的话,羽田、将棋、假死失踪、波洛老板、易容……我总会想起赤井爹……额,我是笨蛋,我选择躺平】
◎篡改那西西弗斯的命运◎
最后柯南还是昧着良心用机器检测了礼物盒。毕竟万一里面是毒气或者炸弹什么的话,他的顾虑将会是罪过和笑话,在人命面前道德有时不值一提——然而礼物盒的检测指标非常正常,正常得令人不解。
“这里面是香水吧?”灰原哀轻轻摇了摇礼物盒,轻微的玻璃碰撞声透出,“看包装丝带上的金字,这份香水还是最新的法国货,如果黑宫新是从北海道赶回来的……”漏洞未免太多,如此随意的程度,仿佛已经有了全新的计划。于是这个身份可以敷衍到弃之不顾也无所谓。
听完了柯南的描述后,她只能遗憾或者庆幸于自己不在现场。如果真在现场,她说不定能判定一下是否是组织的成员——但黑宫新如果真的是组织成员,她被戳穿的危机也会上升,危机与线索往往相伴而生。
看完灰原哀开给他的香水网站介绍,名侦探也不得不确认这仅仅是个正常普通的香水了:“好吧,麻烦你了……对了,我去打个电话,电脑待会借一下!”把雪莉的怀疑甩在身后,他果断拿上手机溜出地下室。
白天的案件还存在许多疑点,而聪明的名侦探会寻找外援。
于是一分钟后,他拨通了池青的电话:“池君?东京的监控你能调出来吗,我有详细地址和监控探头方位。”为此下午他还专门去案发现场踩了点,没有人注意到他……不是,怎么感觉他一个侦探已经天天在法律边缘游荡了?
“当然可以,等一下就好。”池青答应的相当轻松,果然东京的监控系统已经被这个违法分子穿成网筛了,来去自如得他想吐槽,“啊,这个地点,你想查谷川诚的车祸?”
为什么。柯南瞬间绷紧了后背:“你在东京,跟着我?”不对,池青的手机号还是美国区的,他打的是跨洋电话,但池青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有人在替他监视着自己?赤井先生按理说已经返回了美国,难道他又来到了日本?
“你已经猜到了那就不浪费时间解释了。”池青回答得游刃有余,理直气壮到欠揍,这家伙完全没有一般人眼里的隐私和道德可言,“不过我的人倒没有那么闲能整天跟着,只是在东京办事的同时多关注你了一点——不然以你的运气,走在街上都能撞进组织的阴谋里吧?”这可是他进游戏前就听说过的死神,天生的案件吸引体质,对工藤新一这个侦探来说无伤大雅,对身边的人简直是天天制造无妄之灾。
“哪有那么夸张……”柯南的第一反应是反驳,第二反应是心虚,当机立断换话题,“池君,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来上学了吗?作为七岁的一年级小学生,再这么请假下去,老师都要报警说你失踪了。”不过说实话,老师其实压根不怎么提池青。
“啊,我忘了跟你说,宿海集帮我办了转学手续,你猜老师眼里我现在在哪里上学?”暴风雨般的键盘声告一段落,紧接着是池青气定神闲的声音,“不用羡慕名侦探,未来你也可以享有这个待遇,反正总比假死好吧。”
但柯南的注意力全在那段模糊的视频里,那个方向的监控原本模糊得无法辨认,在池青的修复下起码可以见人,他已经自动屏蔽了对方过于出格的暴言,反正池青也不会有自知之明。屏幕上的雨夜潺潺,单调的嘈杂沙沙声令人心紧,昏黑的道路上一个挎着单肩包的男人正准备穿过马路,应该就是佐藤警官口中的死者小林愁——但下一刻,刺目的炫光横切!
黑色的本田直接撞飞了人,喝醉酒的谷川诚摇摇摆摆,而下车查看不久后忽然暴跳如雷,肢体动作像是在向尸体泄愤。但过不了几秒他又慌慌张张地上车企图离开——柯南按下了暂停。
在隐约的光亮中,他认出谷川诚手里破破烂烂的挎包,那是小林愁的。但谷川诚在查看尸体时到底看见了什么,才能在醉酒后还能做出如此大的反应?而破损的挎包里所露出的那个方形的半边……怎么那么像将棋的棋盒?!
所以谷川诚是被将棋激怒了吗?柯南迅速再看了遍视频,确认谷川诚的确拿走了整盒将棋……不妙的想法跃出脑海。他不由自主地沉下声音:“池君,警视厅那边的尸检报告是有电子版的吧。”他好像知道那些棋子都是哪来的了。
毫无停顿,那边是书页闲适的背景音,池青一直没有挂断电话。甚至对他的这个问题似乎早有准备:“你没猜错,谷川善治的遗体解剖后已经验明,他身体里的那些棋子都是小林愁棋盒里的,上面读出了谷川诚和小林愁两个人的指纹。”
那么小林愁棋盒里的棋子大半在桌上,剩下的都在谷川善治的胃里了,有指纹说明谷川诚也证明不带手套的摆放的……但更无法解释第三者介入拿走棋子的原因,难道是小林愁的身份有问题?
“你在看什么?又打算瞒着我——”女孩的声音幽幽地从耳边响起,过于专注的名侦探被吓了一跳,没来得及捂住手机上自动循环的监控视频,灰原哀低头看过去的时候,刚好是小林愁过马路时的场景,“小林愁?!”
警钟敲响。她一把抓住柯南的手稳定后放大,那张脸的确是跟了她将近一年的助手:“这是我在组织实验室的助手,你怎么会知道他!”这个进度不对,工藤新一私下里对组织的调查已经这么深入了吗?她当时听佐藤美和子说的时候还以为是同音而已。
“这是那个被谷川诚撞死的受害人。”柯南控制住自己深呼吸的渴望,雪莉的助手,被拿换的角行……他们好像又和池青所预言的那样,和组织的阴谋擦肩而过。
但不管组织的阴影是否真正降临到他们头上,原本就规定好的计划是必须执行的——比如一年一度的集体春游,帝丹小学的安排是爬山兼赏樱,两个前一晚忧思过重的人在一群生气勃勃的孩子们眼中实在过于显眼,最前面的若狭留美中气十足。
樱花树下,宿海集放下了望远镜:“池青到底说了什么,看上去两个人没一个睡好的。”前公安先生真诚地困惑着,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也称得上是饱经磨练,难道还会被一个池青吓到?他记得池青昨晚应该只是按计划赠送了些情报。
“集,你总得尊重一下正常人类的承受能力,不是每个人都能冷静地把世界当游戏。”松雪幽压了压帽檐,他自己的真容当然会引起轰动,为此他不得不拿出了有一段时间没用的凤无一郎的脸,“会产生情绪是好事,如果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人怕是也彻底报废。”
宿海集远眺过去都是五颜六色的风筝。但现在它们只能让他想起旧朗姆的异色瞳:“零的消息里他已经准备和旧朗姆接头了是吗……如果能从那边再交换出一些实验资料的话,雪莉的科研进度能直接摸到终点也说不定。”
“等下给资料不用给太多,把小林愁那里的给一部分就行。”同样欣赏风景,松雪幽只能看到与他毫无关系的热闹,“根据行动能力和年纪,旧朗姆的生理状态应该停留在三十到四十左右的年龄,他肯定也接触过潘多拉,降谷零运气好的话还能套到魔盒相关的消息。”风吹而过,大片大片深深浅浅的粉在飘落,樱花雨下满是孩子们兴奋的欢呼。
他看着那朵樱花坠落在宿海集肩头的长发上,忽然伸手捏住了即将分崩离析的花瓣。但一切都只是徒劳,樱花的宿命就是坠落,所有的花都是要开的,正如所有的美丽都会凋谢,在这个春光太盛的日子里,所有的希望都像是明日即死的狂欢……而宿海集只是偏头看着他平静地把那瓣樱花揉进掌心。
他知道,松雪幽只是在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