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海集。他不愿承认的答案是宿海集——可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错觉?
果不其然,明石龙吾挑高了眉毛,不怀好意的调侃鲜明无比:“看来那只药剂还影响了你的大脑运转,原来还没睡醒吗?”该死的记忆冲击,鹤见业醒了,而恍惚间他竟然顺手做出了宿海集的动作。
宿海集可以照顾降谷零,但明石龙吾只能坐在旁边嘲讽。
“降谷家的资料已经在你邮箱里了,包括你的竞争对手,下飞机前必须看完删除。”他看着金发男人在屋子里活动筋骨,把新的手机卡扔了过去,“不要掉以轻心啊,波本,接下来可是你没接触过的政治斗争……一些比淤泥还令人恶心的东西。”
不见光的,不见血的,但不代表没有死亡,失败的人可能悄无声息地从世界上销声匿迹,舆论之下所有真相都被隐藏,家破人亡声名尽毁什么的也并不罕见,最糟糕的或许是降谷零再也不能拔出枪来解决威胁,组织的黑暗和政治的黑暗可不是一套规则——他最擅长的暴力和心计被折去之一,剩下的只能用话术和妥协来以退为进。
“总之,用尽全力扫平一切障碍吧,未来的降谷家主,照顾好我的东京。”冰冷的蓝眼睛望了过来,明石龙吾让笑意再次成为屏障,无坚不摧,“有些事情只能用权力去踏平,不是吗?”比如重建松田和萩原的档案,比如彻查卧底和叛徒……没有什么是轻而易举,必须有人负重前行。
降谷零忽然笑了。他终于开口做了回应,居高临下,却像是在宣告:“别开玩笑了,艾维克利尔,权力不过是工具,犯下罪行的是人而不是地位。难道你认为我会被那些我根本不在乎的东西欺骗?”
我所深深憎恨的东西……怎么可能改变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会被权力腐蚀的人是因为过分重视它的价值。而很不幸降谷零仅仅是把它当成一个不喜欢却暂时不能扔的工具。可以的话他希望权力争夺能离他的世界远一点
在他们离开南美前,他就已经下定一切决心。
“辞职得很熟练啊,降谷君,波洛的招牌可不能没有你。”当时明石龙吾笑着搅拌着手里的咖啡,强光透过彩窗斑斓地映在白瓷杯和他的手上,“未来可不会忘记原本的手艺吧?”
那时,他们还在里约热内卢,在属于菲尼克斯的郊区安全屋里,截然不同的三月热夏,正午时的热风只能席卷过空无一人的街道。毕竟除非必要,没有人愿意这个时间点出门,一切都安静得令人心烦意乱,只有建筑工地单调、枯燥而遥远的回音。
降谷零已经挂断了电话。他当然听得懂明石龙吾的调侃下隐藏着对他过去怎样的了解,他是东京的参事官,生活了几十年的人。然而对波洛咖啡厅的招牌菜这种小事都了如指掌,究其根本的唯一原因只能是他降谷零……他的过去在这个男人眼中恐怕近乎一览无余。
“明石龙吾,或者随便什么其它名字。总之,这是我对你下达的最后通牒。”降谷零心平气和地发疯,或者说,他自从做了波本以来,不发疯根本活不下来,“我的世界不欢迎你这种异类,不要再试图刺探或者探究,我不打算理解你们疯子的心路历程,正如你们无法理解道德和规则——所以我只会有一种一劳永逸的统一方针。”
“伸了一只手,我就砍掉你的头。”
他们是我的。我的东西。黑色的东西滚开。
“你不会介意吧,艾维克利尔?”金发男人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毫不掩饰的疯狂在眼眸中燃烧,底线,什么底线,他不要自己的底线,他要能看住自己的东西的底线,降谷零只有那些东西,谁敢动他就要叫那人万劫不复地下地狱。
管他是神还是魔鬼?
“别就这样碎掉啊,波本,我会瞧不起你的。”被威胁的男人微笑着喝了口咖啡,然而表情和话语毫无关系,“就这样燃烧下去吧,你会欣赏到做疯子的美好的。当你手握权力的时候,连神也要给你让路的美好——”
“执行我的计划,守护你的一切,很合算的交易不是吗?”真正的疯子这样蛊惑到。
然而有时只有疯子才能看到并说出真相。日本的年号即将变更,掌权者的更替预兆着又一轮政党的厮杀,新的混乱和机遇一起到来,凡人可没法抓住稍纵即逝的幸福,只有权力才是一切未来的保证……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入局的完美时机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当然,我很满意——”降谷零面无表情地赞同,上一秒的疯狂消失得像错觉,“不然子弹已经贯穿了我们两个中一个人的头颅。”
他恐怕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醒来后床前站的是明石龙吾的那种惊悚。当时他还以为自己发疯到出现了幻觉。然而门后冒出来的宿海集让他迅速反应过来——他还在现实,并且门外还有三个假死的同期。如果卡沙萨和潘德林都是老熟人,当然可以推想当初所谓的苏格兰被两人处决……
警报拉响,混乱又一次袭击了他,而迫使他镇静的是明石龙吾关上的门。
这个原本在他印象里是冷峻负责的警官忽然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然后,他说——你好,降谷警视,我是组织的代号成员艾维克利尔,你也可以叫我明石龙吾,请多指教。
他当时冲上去就给了这个笑一拳。
然后被明石龙吾压制了,毕竟他手上还有伤,失血并不少。在那几分钟里艾维克利尔阐述了一个疯狂而缜密的计划邀请他加入。但降谷零很清楚这也是一种强迫,因为任何不势均力敌的合作本身就是一种威压,他的人质太多,而明石龙吾一无所有——所以这个看似利大于弊的计划最后获得了他的同意。
但出门对上阵平和研二询问的眼神时,降谷零很难不动摇。
他已经自诩是个理智大于情感的人了,为了国家和公众的利益,他愿意牺牲自己废墟般残存的一切。但直到面对明石龙吾,降谷零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凡人。他会爱,会恨,会恐惧,会犹豫,会眷恋,会悔恨,他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无畏,因为他还有渴望活下来见面的人——但对于明石龙吾来说,这些所谓的情绪都能像冗余数据一样清除,他不是无法产生,他只是遗忘太快。
降谷零不知道该先为他还是为自己悲哀。
明石龙吾在短暂的拜访后直接消失,轻巧得仿佛没有来过,而意料之中是宿海集选择私自和黑暗合作……最后是他和集一起糊弄了一切,顶着另外两个人疑惑而考量的目光,降谷零已经懒得追究宿海集到底瞒了他多少事了,无所谓了,他现在能信任的人稀少而珍贵。集是不会害他们的。
然而比明石龙吾更棘手的情况出现了,降谷零在下一秒深刻地意识到这点。但他已经站在了走廊里,和另外三个好友面面相觑。
他们似乎该笑,因为这难得的同期聚会,大家都不是对方印象里那块冰冷到不会说话的墓碑。但他们似乎又应该哭,毕竟这里任何一个人的经历都让人完全笑不得出来。他们该哭,他们又该笑,哈,什么样的剧院才会上演这种地狱的滑稽剧!仿佛一切皆为错误,任何表情和动作都是差评的零分——
宿海集叹了口气,第一个投降:“有人饿了吗,早餐想吃什么?”
去他妈的过去,他们只需要看向未来。
萩原研二抓紧时机火速举手:“我要吃日式早餐,里约根本没有地道的味增汤喝!”
“你知道还叫什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下一个——”
“那我要吃小羊排,这里的主厨做的都没有集当年做的好吃。”
“谁家一大早吃小羊排啊!”
“那么,就先这样。”叮,明石龙吾放下咖啡杯,随手扣上了一旁的鸭舌帽,起身直接走向了大门,“祝我们武运昌隆——”
“等一下。”
降谷零忽然从凝滞中抬头,“虽然这件事毫无人性到我觉得一般人不至于做得出,但一想到是你在执行……我觉得很有必要再证实一遍这个问题。”
“明石龙吾,你发誓你会告诉他们真相的,对吗?”他笑着凝视着离开者的后背,然而等到的是令他甚至产生了诡异心安的沉默,明石龙吾在考虑措辞,所以他果然考虑过。
“所以你想阳奉阴违,背着我把我的朋友们全部隐瞒。”降谷零只能说果然——他甚至没有力气愤怒,毕竟谁会对着石头或者墙壁发疯,无效到令人疲惫,“原因,理由?你能给出多理智的理由?”
明石龙吾依然没有转身,在降谷零看不见的地方,他握住门把手的手绷紧了一刻:“如果你暴露了,而他们一直一无所知,那么在审讯中他们的痛苦和回答将是真实的,看在他们的能力上,组织会让他们活下去。”永远不会发生最坏的结果,因为每一个池青都将会是最后的保障……但没有人知道。
“我以为你能理解的。”他终于转身了,脸上是真实的困惑和不解,“永远都是被丢下的,永远都是被隐瞒的。难道你不会愤怒或者伤心吗,不会自我怀疑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就不会一刹那产生不如以牙还牙的想法吗——”
“够了!”降谷零低吼。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建筑工地的金属敲击声还在回荡。明石龙吾看着那个垂下头的人。
“我很清楚,我是个人,有些人本性的恶念和想法,是难以控制的——比如报复,比如绝望,比如自暴自弃,比如怨恨。”怨恨自己……也怨恨他人。他的目光游移着穿过空气,沉浸到回忆中去,对自己下了狠手剖析后,每一个字都像浸着心头血,“但我更清楚,那种失去一切的痛苦是什么滋味。”
“我尝过了,就不愿他们再尝。”
降谷零平静地抬头,面部线条绷紧到坚硬。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如果明石龙吾敢阳奉阴违,那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来进行他曾经认为可耻的迁怒和报复,而他是这个计划绝对的主角,明石龙吾无法找出第二个人替代的主角。
于是最高超的骗术师第一次被迫体会到了失败。
“那就如你所愿。”明石龙吾离开前摇头,“只是弱点这么明显的话,希望即使到了那片淤泥地里,你也能坚守住这份信念……”不要变成自己都厌憎的模样啊。
门关上了他的影子,热风从房间里唯一的活物上沉默地流过,房间里灿烂的阳光灼热如黄金,金发青年凝视着虚空。
我不会输的。他掐住自己的手,低头看向小臂上的伤痕。我不会输的。
我是降谷零,我是安室透,我是波本,我是承载着希望也追逐着希望的人,是有人在等我回去的人,是在黑暗里已经绝望过这么多年的人。我曾经是那个永远第一永不言败的降谷零。
所以我绝不会输。
◎作者有话要说:
*降谷零到最后已经磨没了脾气,嘶,不过这也有利于接下来的计划,祝他好运吧(望天)不知道你们能不猜出来他要去干嘛。至于明石龙吾只能说你们注意一下我很少写他的视角和心路历程,不要被表面完全骗到啊
“欢迎回来——”
敲着键盘的黑发男孩熟练地说出第二遍问好,屏幕上切过各个方位的摄像头,“集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去给龙吾帮忙了?”他眼角的余光里只有松雪幽一个人。
“准确的说,他是去给降谷零帮忙的。”松雪幽径直走向沙发上沉睡的人,那具身躯正肉眼可见地清浅呼吸着,不再是死尸般的状态,“已经激活了吗,他这是……睡觉?”太难得了,他竟然能看见另一个自己睡着的样子,换句话来讲,恐怕池青也只有在自己身边才能安然入睡。
深黑的长发末梢垂落在羊毛地毯上,阳光从毯子上横过,池青扫了眼那张放松的脸,平和得令所有熟悉他的人惊奇:“嘘,小声点,反正现在暂时不需要新的支援,而等他苏醒后——不管是我们还是组织,谁都不会有这样安稳的日子了。”唤醒鹤见业,等于给地狱犬松开辔头,多亏了组织的「悉心培养」,布尔盖最普遍的战斗姿态是杀到在场没有可以直立行走的活人为止,那种深植于本能的渴血……池青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及时叫停鹤见业,同化的力量无可比拟。
“我们的好筹码宫野明美呢。”他换了个更迫切的话题,指尖在键盘上起落着,有条不紊地删除所有不利镜头,“路上有醒过吗?”
这实在是一个奇妙的女人,柔弱,却也聪明,明明身为组织挂名的底层人员。但又和它的敌人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资料里那种天生的亲和感,竟然有点像诸伏景光……这种筹码如果不小心安置,一次意外就能影响到他阵营里的许多战力,太不划算了。
所以池青的安排是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活。在某个偏僻的小国家里好好休养吧,宫野明美依然会是明面上的尸体,这样才不会成为随时可能被误伤的弱点,也能避免阵营内部的纠纷——拿宫野明美威胁雪莉什么的,组织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池青可不想自己一手策划的同盟倒在内乱里。
不得不说,雪莉的自我认知大部分时候都清晰无比,比如她那过人的天赋……到底是宝物呢,还是毒药?
没有人能代替她随意评判。
“没有,内部溶液应该有麻醉神经的效果,她很安静——所以我把整个营养仓都扛走了,有内循环系统,屏蔽掉海关之类的检测后能用辛德拉家族的私人飞机直接运到那座岛上。”松雪幽摊了摊手,整座岛都是辛德拉家族的财产,明面上宫野明美会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前来养病,而在他们获取胜利前,宫野明美会在那家疗养院一直安然无恙下去。
“听起来计划很完美,不过——”池青抬起头,目光停在对面浅金的发色和蓝绿色的眸子上,“算起来尽管只大几个月,宫野明美是你的表姐吧?”
是血亲,那是我们稀有而鲜活的血亲啊。作为被金属和机械养大的孩子,池青本以为自己会无法抑制地对这种亲密产生眷恋之心。毕竟客观来讲赤井家基本都称得上一句好人——然而看松雪幽的样子却是完全无动于衷,他谈论安置宫野明美的态度和谈论运送一件货物没什么两样。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池青才发现那些自我意识无法顾及的角落,任何偏差在每个马甲身上体现并放大,最后使他们成为了相似而不同的个体。
果然不出他所料,被质问的人心平气和,甚至还有余裕反问:“我以为我对赤井家最大的善意就是不加以伪装,不是吗?”作为一个标准的情报员,他已经在毫不掩盖自己是个混蛋的本质。尽管这对他获取赤井家的帮助增添了许多麻烦……但松雪幽已经努力了,他努力在底线之上,把最真实的自己暴露在他们面前。
这是一点点来自怪物的温柔,比月光稀薄。
“宁愿受伤,也不要被骗,这是我的经验之谈。”金发青年狠狠地薅了把男孩的脑袋回忆下手感,蓝绿色的猫眼眯成一条若有所思的线,“不过赤井家的人,那个赤井务武……”
被组织认定死亡的人,被赤井玛丽和赤井秀一坚持寻找的人,MI6曾经的王牌特工,他真的会那么简单地消失在世界上吗——还是说,和他们所猜测的一样,用着那个名字和身份活跃在组织的阴影中?
“赤井务武?”毫无波澜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极其突兀,也极其简短而干脆地宣判,“他死在朗姆的手里。”
布尔盖彻底苏醒。
“所以是朗姆的报告声称赤井务武死亡,他有什么证据吗,难道组织都不审核的?”松雪幽很难不皱眉,这些动辄几十年前的往事发掘起真相来实在令人疲惫,每一缕线索都来之不易,好在他们这里有一个现成的情报库,“而且前一任朗姆竟然是研究组的……怪不得现任朗姆敢对研究组插手。”看来是有根基在,不然朗姆也没法这么轻易地干扰鹤见业的克隆实验。然而贝尔摩德代替乌丸莲耶清扫后,研究组的那些班底肯定都被处决了。
“因为时间很巧合。”
鹤见业缓慢地活动着手指,光线从指缝间漏过。虽然他的身体是完好的,但沉睡过久的精神还需要进一步和身体磨合,复健迫在眉睫——毕竟平心而论,五个身体里战斗力最强的其实是他,“十七年前,组织刚好被人针对,具有制造幻像能力的人大肆袭击组织的研究所,他们似乎对地图很熟悉,内部叛徒的可能性极大。所以在处理骚乱的同时组织也开始了大清洗,没有对新任的朗姆要求过多。当然,现在看来,那些袭击者应该是魔盒的人。”
被袭击的研究所遍布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没有任何规律,魔盒的人到底在寻找什么?如果是潘多拉,为什么会那么笃定地认定了是在研究所?
“上一任朗姆最常待的研究所是哪个?”池青猛然起身,瞳孔因为快速思考细密地颤抖着,“美国,南美,非洲……是欧洲,是挪威,是奥斯陆!”
上一任朗姆是奥斯陆研究所的负责人。然而当初他们在奥斯陆的人员档案里从来没有看到过与他相关的登记,完全空白,不留一点痕迹,那要么朗姆从来没有在研究所里留下过资料——要么有人拿走了它。
一个人射杀了莫吉托后用他的生物信息逃脱,而旧朗姆的人员资料彻底地不翼而飞。
而十七年前,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不幸葬身火海。
赤井务武薛定谔般地存活,羽田浩司的名字被挂上某个单向又被人删除的网站,所有秘密都被尘封在死人之下,是否还有其它当事人沉默着等待真相?
“组织的研究所……APTX4869……ANTX0815……”池青忽然滑亮电脑,文字和数据瀑布一般从屏幕落下,他的情报库里还存着明石龙吾拷贝的第四研究所资料,宫野夫妇曾经就在第四研究所工作。而在那场火灾后第四研究所才搬到了现在这个地方,根据那些关键词他将会得到——
“ANTX0815是银色子弹的另一条路。”他机械地念出推断,“神宫寺睦心和宫野艾莲娜坚持的方向不一样,前者认为可以通过药剂实现永久性的人体强化,而后者偏向于利用人本身实现自愈和治疗。但事实上双方都有互相借鉴,互为补充,如果有成品就能分析倒推。”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能找到现成的ANTX0815和APTX4869,那么直接做出最初版的银色子弹也不是不可能。
但现在ANTX0815唯一的成品在宿海集身体里。
足够的提取浓度需要会使人致死的抽血量,而没有人知道,ANTX0815是否真的再无存货。或者说,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个真相吗?宿海克幸为何会在那场火灾不久后死去,真的只是因为可笑的意外?
死寂里,尖锐的电话铃刹那间撕裂空气,来自松雪幽的手机。金发青年瞥了眼号码,竟然来自那个久违的魔术师:“黑羽先生。”快一周过去了,黑羽盗一怎么突然联络他,他还以为对方会因为复杂的心绪而先避开一段时间。
“幽。”黑羽盗一的称呼和小时候分毫不差,还是对待孩子的态度,或者说他对松雪幽的记忆根本还停留在当年那个眼神空白的男孩上,“最近我整理了一部分记忆,既然你选择了情报员作为职业,我想或许你会需要?”
松雪幽保持沉默。羽蛇一切又像很多年前那样,年轻的怪盗蹲下来摸摸他的头自说自话,而金头发的男孩只是默默地听着。既不走开,也不回答,但黑羽盗一知道他其实一直有在听话。
“在我来拉斯维加斯之前,你给我发了邮件诱导我动身对吧?实际上,那样的邮件,我收到了两封。”黑羽盗一缓缓将他所残留的所有记忆全盘托出,那些阴谋,那些关键,“另一封和你一样都是强行黑进我的邮箱里的。但比你还早一点,落款人应该是一个代号——”
“RUM。”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以上所有的谜语人行为之前剧情里都有暗示了,人也都出场过了,这可是我从全文前几章就开始铺的局
*话说,感觉经常被求HE被说刀,可真的有人看本文哭过吗(疑惑)
◎燃烧吧波洛,再无后路◎
“所以……我们的竞争者到底是哪个朗姆?”池青和松雪幽对视的时候任由思考传递,曾经那个所谓葬身火海的朗姆,真的被袭击和火焰杀死了吗?
不会是现任朗姆的,他明白。作为情报组的负责人,朗姆给贝尔摩德下发的任务仅有和辛德拉家族确定合作关系,而争取萨斯顿进入组织是顺带的,称得上随缘的可有可无。如果能找到萨斯顿的邮箱逼他进入贝尔摩德的包围圈,朗姆对萨斯顿的重视程度不应该停留在这个水平。
有另一个人对萨斯顿及其背后的潘多拉格外上心,它的名字是朗姆,从奥斯陆研究所逃掉的死人,杀死莫吉托的凶手,是带走自己资料的人。它费劲全力地让人们确信它的死亡,从而来更好地达成它的目标——
它想在阴影中做什么?
“朗姆想要的,是潘多拉。”鹤见业缓慢地吐字,速度和流畅度肉眼可见地逐步提升,“我执行追回潘多拉的任务前,也收到过朗姆留言的邮件。但那个时候我已经在无信号区无法回复,后来通信设备被我扔进了海里,不然我们还能去那座岛上找找看。”
他的任务是潜入某个基地带走宝石潘多拉。然而在潜伏过程中他突然就被发现和围剿,迅速得判若两人,简直像某个人给基地的主人转送了情报——而最终,他拿着那枚潘多拉,按下了左手的起爆键,非常完美的同归于尽。
他很确信作为一枚宝石的潘多拉应该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如果它不是流星核的话。
“那座岛肯定已经被组织封锁了。”松雪幽已经挂断了通讯,黑羽盗一的情报凝练有效,每一句话都让人头痛,“但我们可以考虑声东击西地潜入,等业复健成功后,或许可以再去岛上看看,虽然组织想必早就掘地三尺过了——但总有些边角料,只有当事人知情。”那场爆炸下还活着的当事人也就只有鹤见业了。
“根据龙吾在魔盒的潜伏,魔盒的建立是从第一任处决者死亡后开始的,乌丸崇弘对组织报复的同时也追寻着潘多拉……”男孩琥珀色的眼眸里划过一道亮光,然而脸色依然十分的难看。为什么他们能那么笃定,仿佛自己亲眼见过那种神迹?
他们都在研究所的最深处里度过时间,他们在那里认识到了什么?
“研究组,潘多拉,长生不老药……”他在思考,但思考的最终结果并不如人意,甚至有一瞬间对这种荒谬的结果感到错愕和逃避,“如果使乌丸莲耶长生的根本原因——”
“是潘多拉,而不是银色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