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微年原本想和柏寅清说一声,但转念一想,不就下楼拿个东西,也就几分钟的事。
他干脆直接下楼,进入电梯间,随手给柏寅清发了个消息。
虞微年:我下楼一趟,马上回来。
一路上,虞微年还得夹着,也幸好柏寅清给他简单清理过,要不然他连楼都不下。
电梯门刚打开,虞微年就看到一个近一米九的小年轻在东张西望。他挑了挑眉:“可以啊,还没成年就长这么高。”
男高中生看到虞微年,直接飞奔过来,他怀里抱着个罐子,不知道在兴奋什么:“微年哥,我好久没看见你了!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还行吧。”虞微年随口敷衍道。他前段时间忙着追柏寅清,压根没回这个家,男高中生当然见不着他。
不过这人叫什么来着……算了管他的。
“小宋,你是不是今年高考?放轻松,别紧张。”
“微年哥,你又忘了我叫什么。”宋牧乔有些委屈,“我叫牧乔,还有,我走三位一体……”
虞微年尴尬了:“一样,都别紧张。”
宋牧乔:“这是我妈妈腌的白菜……微年哥,我能报你们学校吗?”
虞微年:“A大可以啊,你妈肯定也不想你离开A市。”
原本还有些委屈的宋牧乔,突然变得特别激动,他一下子扑了过来,双手紧紧扒拉虞微年的手臂:“那微年哥,你之后还会在A大读博吗?要是读博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一起毕业……”
读博?这都哪儿的事了。虞微年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脊背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微年哥,你冷吗?我外套给你……”
宋牧乔还没来得及说话,肩膀忽然传来铁箍般的钝痛感。他被用力往一边推开,人还没站稳,便看到另一个高大身影拦在中央。
“你谁啊?”
柏寅清刚看到虞微年的微信,就快速套上衣服下楼。电梯门刚打开,他就听见虞微年的哼笑,还有一声声“微年哥”。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人跟牛皮糖一样挨着虞微年不放,最后竟还上手了,而虞微年也没有阻止的打算。
“微年哥,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他是你朋友吗?”宋牧乔目光警惕。
柏寅清:“你喊他什么?”
“我喊什么关你什么事?你未免管太宽了吧。”宋牧乔看向虞微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微年哥,我肩膀好痛。”
二人莫名其妙杠上,虞微年有些头疼:“行了,闭嘴。”
柏寅清一言不发,只凝视虞微年。
虞微年把辣白菜罐往柏寅清怀里一塞,安抚地摸了摸柏寅清的脸,随后牵住柏寅清的手。
柏寅清神色这才缓和。
“小宋,辣白菜我收到了,替我谢谢阿姨。还有,考试加油。”客套话说完,虞微年将与柏寅清十指相扣的手抬起,“还没跟你介绍过,这是我的男朋友。”
周遭低气压顷刻消散,柏寅清捏了捏虞微年的手,说:“年年,牛排已经煎好了,要趁热吃。”
“知道了。”虞微年正好饿得慌,他看向宋牧乔,“你也快回家吧。”
在虞微年看来,这就是一件小事,可柏寅清反应很大。一回家,柏寅清就抱着他不放,还伸手检查了一下。
确定他还夹着,柏寅清才抬起头,啄吻着他的唇。
“年年,他是谁?”柏寅清停顿片刻,又说,“他喊你哥。”
虞微年简直想笑了:“我比他大,他当然要喊我哥。他是我妈闺蜜的儿子,只是跑腿来送东西的。嗯……别咬。”
虞微年一把攥住柏寅清后脑的头发,将柏寅清的头提了起来。
薄唇内的一抹嫣红弹出,又在半空间抖了抖,散发热腾腾的白气。
“你这是吃哪门子的醋?”虞微年无奈极了。
柏寅清默不作声,缓缓将脸贴回虞微年的胸口,明明很高,却要强行将自己塞进虞微年的怀里。
他只是片刻没盯好虞微年,就有不怀好意的人缠着虞微年。
如果他再晚来一步,又会发生什么事?
虞微年只是下个楼,便如此危险。如果是其它地方呢?
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虞微年身边已经出现过许多追求者与示好者。他并不是不信任虞微年,只是无法容忍虞微年被其他男人觊觎。
柏寅清比谁都要清楚虞微年有多么迷人。
“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也不喜欢别人离你太近。”
“你是我的……”柏寅清将虞微年抱得有些紧,炙热体温透过布料落在肌肤。他认真嗅着虞微年身上的味道,像是确定虞微年身上还有他留下的气息,不断重复,“我的。”
柏寅清对他的占有欲竟强到这种境地吗?这种程度便无法忍受?
虞微年轻笑一声,他伸手抱住柏寅清的头,温热手心缓慢抚摸柏寅清的脸。手指雪白修长,温柔举动似包含无尽纵容意味。
他微低着头,面上含着笑意,声音也是和缓的。
“你说的对。”他并不反驳,“我是你的,寅清。”
“也永远只会是你的。”
柏寅清怔怔抬头,他望进一双湿润多情的眼眸,虞微年回抱着他,严密的怀抱给足他安全感,仿佛会无条件接纳他的一切,也会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年年。”
“嗯?”
片刻,柏寅清才起身将虞微年拥住,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脏相贴。
他轻轻蹭了蹭虞微年的鼻尖,随后,捧起虞微年的面庞,认真道,“你想和我一直待在一起吗?”
虞微年笑着回答:“当然,我每分每秒都不想和你分开。”
柏寅清紧接着问:“那我们同居好不好?”
笑意瞬间僵住,虞微年望着柏寅清的脸,良久都没给出回应。
第29章 又又翻车
虞微年领地意识很强, 又或许每个强者都有较强的领地意识。能带柏寅清回家,让柏寅清知道他的家庭住址,对他而言已经是一种很大的放纵。
这样的纵容足够说明他对柏寅清好感很深, 他也不介意做出一些无关痛痒的让步。但再喜欢,他也有自己的边界, 不容踏过的边界。
沉默等于答案, 柏寅清说:“你不愿意。”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虞微年抚起柏寅清的面庞, 叹了口气, 声线却柔和得过分,“寅清,你为什么想和我同居呢?”
柏寅清刚要回答, 又听见虞微年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你还年轻,精力比较旺盛, 每天都会有欲望……但为了做这种事同居, 是不是不太好?”
柏寅清愣了愣:“我不是因为想跟你上床才……”
“不是吗?”虞微年打断柏寅清, 低头看了一眼, “按你目前的状态,这个答案不是很有说服力。”
柏寅清想解释,却发现以他目前的状态, 确实无法进行很好地解释。
他薄唇紧抿:“我不是为了上床才想跟你同居。我们同居之后,我可以不做,我们也可以分房睡。”
柏寅清能忍住不做,虞微年不行。
虞微年就此沉默了, 他继续用一种略带无奈的眼神看着柏寅清,随后,才轻声说:“我理解你,都是男人, 我们又刚谈恋爱,很多事确实难以忍耐……我同样是,也也经常想着你,梦里都是你。但是寅清,我们在一起才多久?”
柏寅清:“28天。”
“姑且算一个月。”虞微年反问,“一个月就同居,你不觉得有些快了吗?”
“我对我们的感情很认真,也想一切慢慢来,我想给我们充足的时间了解彼此,享受恋爱的过程……我不想那么快。”虞微年说,“我愿意跟你同居,但不是现在。”
“你可以对我稍微多一点耐心吗?”
柏寅清本意是想和虞微年增加共处的时间,可经过虞微年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他像个急于推进关系却不想负责的渣男。
恋爱一个月就同居,确实有些快了。
“是我太着急了。”柏寅清停顿片刻,又说,“我没有对你不耐烦的意思……”
“我知道。”虞微年善解人意地开口,他牵着柏寅清的手,来到卧室。他取出一个袋子,“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对你有着充足信任。我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这是我给你买的香水,你试试看,喜欢吗?”
同居的事暂且告一段落,柏寅清也由此意识到了他的问题。
他太黏人了。
仔细回忆这段时期,他的确太过黏人,又对虞微年表露出过分的占有欲,虞微年只是片刻不回消息,他都要问个清楚,虞微年方才在做什么。
但这样是不对的,哪怕谈恋爱,彼此也需要自己的空间,更不需要无时无刻秒回消息。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下课铃声打响,柏寅清走出教室,走廊却没有熟悉的高挑身影。他不带情绪地收回目光,排队等待电梯。
他多次低头看手机消息,虞微年上一条回复,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
虞微年说他等会要谈个生意,不一定会看手机,他也给柏寅清看过文件。
商业机密文件随意让柏寅清过目,足够说明他的信任。
可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没谈完吗?
柏寅清望着手机屏幕,眸色漆黑深沉,半晌,还是给虞微年发了一条消息。
柏寅清:我去医院看爷爷,如果我没回消息,是因为我没看手机。
“这段时间真是憋死我了。”
深浅环绕的绿植中间,精美雕花屏风后,一张圆桌上铺着白色餐布,摆放各色菜品的转盘轻轻转动。
一只细白的手伸出时,众人默契地停住动作,等待他的动作。
“你总算舍得跟我们出来了。”坐在对面的褚向易不满道。
“原本我就打算在这两天吵一架,然后溜出来的。”
虞微年夹了块东星斑,清蒸过后的东星斑配上黑松露,口感鲜嫩细腻,入口即化。
“这不,今天就让我找到机会了。”美食下肚,他心情大好,“味道不错。”
江臣景双手托腮,拖长尾调道:“他看你看这么严啊?”
“有点,谁让他喜欢我呢。”还有一点虞微年没说,他过往确实玩得太花,就凭他那数不清的前任,柏寅清不放心他也正常。
“其实别的都还好,我都能接受。”他顿了顿,道,“但他想和我同居。”
“同居?”杭越倏地抬起眼,“你同意了?”
虞微年笑:“你觉得可能吗?”
这个回答在杭越等人意料之内,要是虞微年能答应与人同居,那才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虞微年喜欢玩,喜欢自由,同居于他而言是一把枷锁,也会给他带来后续数不尽的麻烦。
迟早会分手,同居做什么?搬家不累吗?
“好,很好!”褚向易鼓掌称赞,“我还以为你答应了,那真就不是我认识的虞微年了。”
虞微年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又夹了块处理好的野生黄鱼。
“不过也谈了挺久,快一个月了吧?居然还没腻。”江臣景举酒杯,“恭喜,破纪录了。”
虞微年也觉得稀奇,按理来说,他对一个人的新鲜感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但现在一个月过去,他还挺稀罕柏寅清的。
如果没有出同居这个小插曲的话,他应该会更喜欢。
“不过,微年……柏寅清他和你之前的前任不一样。”杭越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提醒,“这种人不会轻易谈恋爱,一旦喜欢上谁,就会格外执着。”
“你还是小心一点吧。”
“知道了。”虞微年不以为意,谈个恋爱而已,能出什么事?
“你脖子红了,是不是吃太多海鲜了?”褚向易从口袋里掏出个过敏药,“不能吃还每次吃。”
虞微年有轻微海鲜过敏,不严重,只是会皮肤泛红,最多有点痒的程度,尚能接受。
他也不愿意因为过敏放弃他喜欢的食物,得到喜欢事物总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况且这个代价他能接受,因此也算不了什么。
“不用。”虞微年推开褚向易的手,“过会就褪了。”
过敏药吃不吃都一样。
但确实有点痒,虞微年伸手挠了挠脖子,等待片刻之后,痒意就褪去了。
他没有多想,他今天心情好,吃的海鲜有些多,皮肤发痒也正常。
“吃完去喝酒?”
虞微年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其实他早就过了玩得最疯狂的年纪,他在国内高中读了一半转去美高,飞机游艇赛车,能玩的都玩遍了,任何刺激的娱乐项目于他而言都很无趣。
更别提喝酒。要不是因为朋友在,他也觉得没意思。
可现在很神奇,和柏寅清谈了一段恋爱之后,一些已经麻木成无感的感官似乎正在苏醒。
虞微年有预感,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会玩得很开心。
保险起见,虞微年订了个比较私密的位置,也让营销注意周围,不允许人偷拍,更不允许卡座上的人拍摄。
他告诉柏寅清他在谈工作,没有提起喝酒这件事。直觉告诉他,若是和柏寅清提起这件事,之后一定会很麻烦。
虞微年虽然对柏寅清新鲜感正浓,但他讨厌麻烦。与其等柏寅清接连质问影响心情,不如一开始就不说。
只要别让柏寅清知道这件事就好了。
“虞少,杭少……”营销殷勤地来打招呼,“您放心,周围都打点过了。卡座上的人,除了你们,手机都被收了……不会出现偷拍现象的。”
收手机这种事很常见,寻常一些大人物来玩儿,也需要收手机。
经理习惯处理这些事,只是他们也会奇怪,虞微年从前是最不怕被拍的人,若是有人偷拍他,他像知道自己俊美迷人,面向对方直视镜头不放。
一个年轻小伙坐下,热情地开口:“虞少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雷蒙,上次跟您打桥牌的那个!”
虞微年侧身看了对方一眼,有点眼熟的面孔,好像一起玩过几次。
他卡座上首先卡颜,其次,要么是很会喝的,要么是很能调动气氛很会玩儿的,这人明显属于后者。
虞微年一听就知道,雷蒙不是真名。也是,出来玩,谁没几个“艺名”?
迷蒙混乱灯光落在虞微年的指尖,他百无聊赖地玩着打火机,听火机开关发出的清脆声响。
“当然记得。”他勾了勾唇角,“你牌打得不错。”
雷蒙一听虞微年记得他,脸上立刻扩散开笑意:“能被您记错真是我的荣幸,不过,虞少,今天怎么突然要收手机了?”
虞微年慢条斯理道:“因为我有男朋友了啊。”
雷蒙瞪大眼睛,他看了眼围满帅哥的卡座,低声问:“你这样出来玩,你男朋友知道吗?”
“他知不知道,影响我们接下来玩得很开心吗?”虞微年偏首哼笑着。
雷蒙愣了愣,旋即也会意地笑了:“确实不影响,我们会玩得很开心的。”
卡座周围有专人围着,防止有人偷拍。这样的架势极其少见,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
前方气氛很足,游戏玩了一轮又一轮。后来可能是有谁游戏输了,于是脱了上衣,站在酒桌上跳舞。
他露出结实深刻的腹肌,宽肩窄腰,模样更是英俊。不少人想掏出手机拍照,旋即被一群黑衣保镖拦住。
“抱歉,不允许拍照。”
话音刚落,前方爆发出一阵尖叫声,现场十分聒噪混乱。循声望去,暧昧蓝紫光线落在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上,那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手,如今握着一叠钞票,随手往空中一撒。
纷纷扬扬的美金现钞仿若雨水落下,人群像脱去镣铐的野兽一拥而上,疯狂哄抢。酒精与金钱的奢靡气息混乱,夹杂荷尔蒙的气息,将酒吧气氛推至最高点。
座位中央,虞微年姿态慵懒地往后靠,像一只因倦怠而打盹的狮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始终以一种置身事外的观赏与上位者心态,偏首望着这一切。
一道直白火辣的视线,哪怕隔着人群都无法阻挡。虞微年偏首望去,不远处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盯着他,眼中爆发熟悉的狩猎气息。
虞微年在对方身上嗅到同类的味道,他玩心又起,极轻地弯了弯唇角。
男人走了过来,他举起酒杯,暧昧又有分寸地保持距离:“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我不和别人喝酒。”虞微年笑得友好,说出来的话却不是。
男人面庞一怔,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下一秒,他的酒杯又被轻轻碰了碰,力道很轻,宛若调情一般。
“但像你这样有魅力的男人除外。”
灯光晦暗不清,每个人的面庞都是模糊而又混乱的。唯有眼前这张深邃立体的面庞尤其清晰,倒映灯光的酒水晃动,他将酒水一饮而尽,唇色染上许些水色,艳丽色彩宛若致命的毒。
西装男突然变得很兴奋,浑身血液开始燥热。他同样将酒一饮而尽,又低笑着问:“为什么不和别人喝酒?”
“你一个人来玩吗?我单身……”
“男朋友的位置没了,小三你做吗?”虞微年勾出脖颈间的吊坠,是一枚戒指。
“哇哦。”听见明显调侃打趣的言语,西装男像是更兴奋了,“有守门员却能成功进球的比赛,才足够振奋人心。”
虞微年极轻地挑了挑眉,会玩。
“因为有男朋友,就不和别人喝酒吗?因为你男朋友会吃醋?”西装男重新倒了杯酒,“你男朋友管这么严啊。”
“现在只是恋人,他就管你这么严,之后不是更紧?我反而觉得你要慎重考虑……这种人控制欲太强。”
想到那枚戒指,西装男还是没忍住问,“你不会真打算和他结婚吧?”
“结婚?”虞微年像是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可能?”
“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柏寅清坐在病床边,给柏振达削苹果皮。
柏振达则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手机屏幕,又将一张脸放大、再放大。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你驾驭不住他。”
柏振达活了这么大岁数,又是从大风大浪中走过来,他看人很准。
虞微年确实很优秀,但不是柏寅清能够驾驭得了的人。
指腹被划破,血珠渐渐流淌出来。柏寅清平静地抽过纸巾:“我会看好他,不会让他继续乱玩。”
“……”
柏振达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决定,那就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外婆留下来一条项链,过两天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柏振达是想劝,但他比谁都要清楚,他这孙子格外偏执。
一旦喜欢上什么,就很难更改。
柏寅清赶在门禁前回了宿舍。
近四五个小时过去,虞微年都没有回他的消息。
柏寅清想给虞微年打电话,但又担心这种行为显得太过黏人,又或是不信任对方的体现。
原何熠打扮得风骚,正准备出门,看见柏寅清,他目露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问得莫名,这是柏寅清的宿舍,他不在这里在哪里?
原何熠解释:“你不是和虞学长在一起了吗……他今天在酒吧喝酒,我以为你和他一起……”
“……”
柏寅清脸色骤沉,“你说什么?”
虞微年所在卡座被收了手机,周围又有专人巡逻,避免有人偷拍。但架不住有人胆子大偷拍,再加上一场仿佛不会断的钞票雨,凑热闹的人太多了。
有人录像给朋友看也就算了,还有人悄悄将视频传到社交媒体上。根据平台算法,这个视频会推荐给可能认识的人,原何熠刷到了,不少A大校友也刷到了。
阳台窗外月光照进宿舍,清晰照亮柏寅清深邃立体的侧颜,以及苍白的皮肤。他垂下眼,睫毛投出一道晦暗的翳色。
手机视频已重放无数遍,视频画面中的虞微年姿态懒散,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坐在人群中心。
一旁人俯身低语,不知道说了什么,虞微年极轻地挑了挑眉,有些轻佻的神情在迷离酒色下流露出几分痞气。
正巧,虞微年侧头时,一道白光一闪而过,隐约照清他脖颈上的痕迹。
有些红,像被抓出来的,也像吻痕。
冷峻眉眼仿若凝了一层冰,比寒冬腊月还要冷上几分。柏寅清看着虞微年不久之前发来的消息,眼眸愈发深沉。
虞微年:老公,我还在工作,今晚可能会比较晚回去,你不用等我。
明明说是在谈工作,结果却在酒吧,身边围了那么多人,还疑似染上别人的痕迹。
柏寅清沉默地起身,冷淡克制的面庞平静得过分,看不出任何起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大脑在不断重复一个想法——
他要把虞微年抓回来。
柏寅清上了车之后,给虞微年打了一个电话。
没人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淅淅沥沥,雨水敲打窗户。刮雨器不断工作,却根本没办法照清前方道路,路又堵得厉害。被雨点模糊的车窗,映出一张扭曲阴郁的脸。
每当柏寅清挂断一次电话,选择重拨时,他的眉眼都会黑沉几分。
一遍又一遍,电话自动挂断又重拨。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currently unable to answer.Please redial later.”
他联系不上虞微年。
“这雨太大了,路又堵……就差一个拐弯口了,小伙子,你要不要自己走两步路?”司机还要说话,却见坐在后排的男人忽的抬起眼。那眼神冰冷、深沉,眸底有错杂情绪翻涌,在黑夜下宛若索命罗刹,简直叫人心惊。
柏寅清拉开车门,下车时再次点击重拨。
终于,电话接通了。
电话另一头十分聒噪,在劲/爆的音乐声中,一个陌生男声响起:“喂?”
柏寅清冷声问:“你是谁?”
“我是谁?该我问你才对吧……”那人像是有些无语,他扯着嗓子问,“你谁啊?”
柏寅清的手在发抖。
没等柏寅清继续开口,电话另一头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是虞微年的声音:“谁啊。”
柏寅清:“让虞微年接电话。”
“你谁啊你?你凭什么让我们虞少接电话?有病。”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挂断电话的雷蒙还在嘀咕:“这人有病吧?莫名其妙给我打电话,还让虞少接电话……虞少是什么人,能随随便便接别人电话吗?”
说着,雷蒙动作一顿。他呆滞地看着他的手机,又看了看摆放在一旁的手机……
好像这个才是他的手机。
今晚,雷蒙将现场炒得很热闹,虞微年喜欢会玩儿的人,他很大方,便让雷蒙找营销把手机要回来,他要给雷蒙转红包,又问雷蒙有没有什么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