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开玩笑地说:“那虞少能帮我清下购物车吗?”
虞微年当然不会拒绝。
雷蒙刚取回手机,就有人和他说话,他把手机随手往桌上一放。再次拿起时,突然有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来电。
他见虞微年在与别人说话,于是先接了个电话。
可现在,雷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好像……拿错手机了?
雷蒙背后突然起了层鸡皮疙瘩,回忆起那通电话中阴冷的男声,他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虞少,对不起,我刚刚拿错手机了……”他马上认错,“我还接了一个电话,那个人让你接电话……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电话?虞微年想了想,问:“备注是什么?”
雷蒙:“没有备注。”
所以他才会认错手机。
没有备注,那就是不重要的人。虞微年无所谓道:“可能是诈骗电话吧。”
可听那人的声音,不像是诈骗电话。雷蒙还想再说,可见虞微年帮他清了购物车之后,他立刻将其忘得一干二净:“谢谢虞少!”
接下来的时间里,雷蒙玩儿得很卖力。
他很有眼力见,看出虞微年赢多了,有些无聊,于是想办法让虞微年输了一回。
就算虞微年输了,他也不敢提太过火的要求,只是问了个真心话。
“你能接受你男朋友精神出轨,还是肉/体出轨?”
虞微年状似深思,旋即笑了笑,说:“都不接受。”
“那你接受什么?”
灯光下,虞微年偏过首,缓慢地眨眨眼睛:“我只能接受我出轨。”
不到凌晨, 酒吧气氛已推至顶点,到处都是欢呼声。
其实虞微年早就对喝酒没什么兴趣了,但他今晚玩得很开心。在一段被管得严的恋爱中, 再突然放开玩儿,果然, 劳逸结合才比较刺激。
不过, 虞微年突然想起来, 他好像有一段时间没看手机了。
他取过手机, 习惯性给柏寅清发消息,却蓦地发现,他有一百多个未接来电。
方才雷蒙提起电话一事, 虞微年还没有放在心上。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怎么喜欢打电话, 只有一些关系比较好的亲朋好友, 他才会存个电话。但基本上也不会打。
虞微年打开通话记录, 一百多个未接来电, 号码一致。起初他只是觉得这串号码很眼熟,在看到归属地为京州之后,他几乎能确定对方是谁。
虞微年头皮都要炸开, 再点开微信,也有不少柏寅清的未接来电。到最后,柏寅清像知道电话没办法打通,只简短地发了一句话。
柏寅清:接电话。
顾不上四周还是吵闹环境, 虞微年刚要打字回消息,屏幕显示来电提醒,号码归属地京州。
电话打来,又迅速挂断, 他下意识拨了回去,铃声却同步在他身边响起。
虞微年这才注意到,他身边坐了一个人,身形颀长高挑,气质冷峻出尘。如果忽略对方身上的熟悉感,他必然会上前搭讪,因为这明显是他喜欢的风格。
也许是察觉到虞微年的注视,此人慢慢转过身来,也让虞微年看清他的脸。柏寅清坐在阴暗角落,神情漠然,半个身体隐在阴影之中,酒吧灯光迷乱,他的眼睛却浓稠得仿佛化不开。
柏寅清平静地与虞微年对视,旋即按下接通。嘈杂声音像坏了的风箱转个不停,虞微年下意识将手机拿远。
混乱声响中,一道冰冷却清晰的声音,自听筒与耳畔同时传来:“刚刚拿你手机接电话的人是谁?”
虞微年瞬间愣住。
很难形容他此刻的惊悚感,眼前画面仿佛鬼片照进现实。柏寅清面色沉冷似渊,深邃眼眸倒映着灯光,在黑暗中如点燃了两盏鬼火。
虞微年没有回答,柏寅清也没有追问。他靠近虞微年许些,二人以肩膀挨着肩膀的姿势,亲昵地依偎着。
他取虞微年的手机,将电话挂断。另一只手牵过虞微年的手,冰凉一片。
酒吧冷气开得很足,可能是冻着了,柏寅清面色不改地将其放在手中捂热。
“他碰你了吗?”他声线冰冷,没有丝毫起伏,“回答我。”
不知为何,虞微年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正要动唇回答,便被扶着腰拥入怀中。
柏寅清重新低头看他,带着湿气的手指将他的发丝撩至耳后,没了发丝遮挡,脖颈一侧的痕迹暴露在眼前。
柏寅清凝视这枚红痕,指腹重重地蹭碾过,等他的痕迹覆旧的,才再次出声:“年年。”
“你想好再回答我。”
落在耳畔的吐息滚烫,言语却如冰刃般寒冷。虞微年敏锐嗅到柏寅清的状态不对,刚想拉开适当距离,滚烫大掌落在腰侧,以一种完全桎梏的力道,用力箍住。
“回答我。”柏寅清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柏寅清此刻出现在这里,实在让虞微年意外,更让他担心的是,柏寅清很有可能听见、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虞微年很擅长示弱,也很擅长应对这种场景。他保持依偎在柏寅清怀里的姿势,双手搭在柏寅清的手臂上。
“什么碰不碰?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柏寅清的视线过于直白,有如实质落在他的颈侧。他后知后觉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照了照,这才发现颈侧的一抹红。
“你误会了,这是我过敏时抓的,我晚饭吃了很多东星斑和黄鱼……”他回搂住柏寅清,委屈地示弱,“你知道我爱吃这些的。”
虞微年似完全不介意柏寅清的掌控欲,反而主动坐在柏寅清怀里。他仰起微醺的面庞,半开玩笑道,“怎么,你担心我在外头偷人啊?”
“……”
柏寅清并不言语,像在思考他言语的真实性。
“你不信我?”虞微年故作生气。
半晌,柏寅清才说:“你说你在谈工作。”
“是在谈工作啊。”虞微年说,“司知庭还没来,说临时有个会议要处理。谈工作的地点也是他定的,他非要来这里,我也没办法。谁让他给我让出那么大的利润,我当然要听他的……而且寅清,你明白的,工作上很多应酬无法避免。”
“我不告诉你,是怕你生气,也担心你多想。”
柏寅清:“你知道我会生气,但还是不告诉我。”
虞微年熟练地往下道:“我下次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柏寅清看着他,久不言语。
虞微年知道柏寅清很难搞定,在追求过程中就能看出,可谁让他现在对柏寅清兴趣正浓?他思索着该如何狡辩,另一边,司知庭姗姗来迟。
司知庭手中拿着一叠工作文件,看到柏寅清和虞微年后,愣了愣,旋即收拾好表情:“抱歉,来晚了。突然有个跨国会议要开……”
在这期间,虞微年没有动手机,也没有和别人联系,甚至连眼神对上的机会都没有。
柏寅清一直在观察。
虞微年所说的工作,没有撒谎。
虞微年如看见救星:“没事,来了就好。你文件都带了是吧?让我看看……”
他想起身,腰间大掌却紧扣不放。面对柏寅清无时无地都在发作的占有欲,他表现得十分纵容,温热手心轻轻抚摸柏寅清的脸,“先松开我。”
他又抬起脸,亲了亲柏寅清的面颊,像在帮柏寅清宣告主权。
感觉到腰间的力道松下,他轻笑两声,凑到柏寅清耳边,半开玩笑道,“再不松开我,我真以为你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干我了。”
柏寅清盯着他,眼神幽邃。他被看得莫名,刚要说话,腰间大掌彻底松开。
“先去谈工作吧。”
其实工作早就谈完了。
但司知庭知道虞微年今晚在这里玩儿,非要借工作名义来找他,他知道司知庭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也装作不知,同意司知庭一起来玩儿。
在虞微年看来,一个合得来的前任,也是最佳玩伴。
也幸好他同意了,不然此刻真不知该如何收场。虞微年悄悄用眼尾打量了一下柏寅清,柏寅清周边有无形低气压笼罩,所在区域与热闹酒吧格格不入。
柏寅清一直盯着他不放。
虞微年故意对柏寅清眨了眨眼睛,见柏寅清神色稍有缓和,才继续和司知庭假模假样地谈工作。
他很少开口,多数情况在听,看似听得认真,实际在走神。
他满脑子都在想——柏寅清什么时候到的?又听见多少?看到多少?
虞微年出来玩儿的时候,总是以一副“无所谓”的心态。他玩心重,来者不拒,言语上更是随便,反正说几句调情的话而已,又不是真枪实弹,算得了什么?
但被柏寅清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回忆总结了一下,却发现他根本不记得他说过什么话。
这也正常,谁会时时刻刻记得逢场作戏的玩笑话?
柏寅清一直坐在那里不声不吭,他外表出众,不乏有人想与他搭讪。但他的气质实在骇人,不像来酒吧玩儿的,更像来酒吧捉奸的正宫,无人敢靠近。
虞微年回到柏寅清身边:“工作谈完了,但既然你来了,要不要一起玩游戏?我教你。”
他也在试探柏寅清的态度,柏寅清应该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吧?
柏寅清:“好。”
态度还算正常,虞微年松了口气。他教柏寅清玩骰子,讲述规则,柏寅清听得认真。
可以看出柏寅清对此并没有兴趣,但他还是在陪虞微年玩。
“你和微年谈了这么久恋爱,老听他提起你,难得见上一面,喝一杯?”
柏寅清刚放下骰盅,头顶传来一道略微散漫的男声。
他抬起眼,看到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手中拿了两个酒杯。
“你不想喝别喝,不用理他。”虞微年小声说,“这是我朋友褚向易。”
既然是虞微年的朋友,柏寅清就不会不给面子。不过,他看了褚向易一眼,接着拿了个新酒杯,消毒,并开了瓶新的酒。
他倒了杯酒,随后一饮而尽,算是喝了。
褚向易被当众打脸,脸色极其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柏寅清语气平平,“我不喝别人递来的酒。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东西,你说呢?”
褚向易脸色铁青,这是暗讽他呢,也是,若不是江臣景在红酒里下了药,他们不一定那么快能成。
他脸色铁青,笑得很敷衍:“不愧是微年的男朋友,真行啊,一整杯直接喝了。这么赏脸,那我们再喝几杯啊?”
“不过你能喝吗?”他带着几分挑衅,“不能喝还是算了,别到时候回去,还要微年照顾你。”
柏寅清一言不发,只静静地将酒满上。褚向易喝一杯,他也跟着喝。
二人莫名其妙拼起了酒。
虞微年挺喜欢看柏寅清吃醋,一个对任何事都无感的高岭之花,唯独会因为他产生情绪,这种感觉十分让人上瘾。
逐渐的,柏寅清已喝完了半瓶酒,他看了眼,还是洋酒!
褚向易什么酒量,虞微年很清楚,但他不确定柏寅清能不能喝。再说了,他今天本来就理亏,柏寅清没有找他麻烦,反而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默默无闻坐在一边陪他。
这种懂事的行为,他很满意。
虞微年从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他出来喝酒,被当时男友当场抓包,然后在卡座上大发雷霆,又吵又闹。他极其厌倦这种作闹,私底下的一些脾气,他还能视作情趣,可当众如此,不等于是下他面子吗?
褚向易酒量很好,他倒满一整杯酒,很快一饮而尽,随后似挑衅一般看向柏寅清。柏寅清一声不吭,只坐在那里倒酒,待他想要跟酒时,手中酒杯被夺走了。
“你灌他酒干什么?”虞微年不满道。
杭越及时出声:“别闹了,也别让微年为难。”
褚向易不可置信:“我闹?”
“算了,不玩儿了。”
虞微年摸了摸柏寅清的脖颈、额头,虽然柏寅清面色不改,甚至没有上脸,但体温很烫,烫得灼人,烫得烧心。他牵起柏寅清的手,“还能走路吗?”
柏寅清紧紧回握住他,盯着他的脸片刻,才“嗯”了一声。
虞微年起身:“你们玩吧,我们走了。”
虞微年向来如此,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全凭心情做事,哪怕褚向易心存不满,也不敢阻拦。
离开座位时,柏寅清经过褚向易等人的位置,忽的嗅到一股熟悉的木质香水味。
他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看了之后,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虞微年的一行友人,外貌无一不是出众的,长相或斯文或张扬,风格气质各异。但很奇怪,他们的穿衣打扮,却诡异的一致。
莫名其妙的违和感让柏寅清眉头紧皱,但他来不及细想,还是被虞微年带离酒吧。
外头下了雨,柏寅清取来一把伞,沉默地打开,为虞微年撑上。
柏寅清还带了外套,不过已经湿了大半,没办法给虞微年套上了。
一路上,柏寅清都默默无声,唯有马路车辆声响,与脚踏湿润地面的声音。
“还生气呢?”
身后是霓虹大厦,车辆飞驰,雨水敲打地面。虞微年踮起脚尖,在一柄黑伞下亲他,“不生气了。”
“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也不该瞒你。我也是不想让你生气,所以才瞒着你……”
柏寅清:“你瞒我,我才会生气。”
如果虞微年一开始和他说去酒吧,虽然他也会不开心,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
是吗?那只是柏寅清现在的说法而已。虞微年并不相信,如果当时他真和柏寅清说实话,柏寅清必然不会同意,又或是非要一起跟着前往,陪在他身边,亲眼看着他。
但他没有说这些话,而是凭借经验,熟练地往下说:“我知道我错了,我这是太在乎你了,也太害怕我们吵架……”
柏寅清停下脚步,路灯之下,只有许些昏暗灯光照进伞下。他垂着眼帘,默不作声地看着虞微年。
虞微年像知道柏寅清想要什么,他主动搂住柏寅清的脖子,亲吻柏寅清的唇角、面颊,一路抵达耳畔。
“其实我好想你。”他带着几分委屈,“我早就腻了酒吧,里面的人也很无趣。我一直在想你,想早点回家跟你打电话,最好再见到你,抱着你……”
“要不是司知庭他被会议拖着,工作被耽误,我早就走了。”
柏寅清任由虞微年解释,任由虞微年亲,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但他的呼吸节奏,却明显变得不对劲。
他静静看着虞微年往下说,忽的,他将伞面朝虞微年一侧倾斜,自己则处在部分雨天中。大掌抚起虞微年的面庞,躬身低头,含住那张分分合合的唇瓣。
柏寅清的吻有些凶,舌肉在口腔内横冲直撞,又带有惩罚意味般,咬了咬虞微年的下唇。
但他终究没舍得咬太狠,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唇瓣分离时,虞微年还在笑:“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咬出血。”
“你怕痛。”柏寅清终于说话了,他将虞微年搂进怀里,又把雨伞立正。
虞微年显而易见一愣,他怕痛?柏寅清是怎么知道的?他好像从来没和柏寅清说过……
不过转念一想,是个人都会怕痛吧?他又不是受虐狂。
虞微年的车子停在附近地下停车场,他原本可以找人将车子开过来,可他却选择步行。夜晚雨天漫步在街头,在他看来也是情调的一种。
借着昏黄灯光,他侧抬起头,便能看到一张清晰冷峻的脸。
虞微年寻找着车子,看到熟悉的车牌号后,他忽然想起来,他今天喝酒了。
“忘了喊代驾了。”他喝酒,柏寅清没驾照。他松开挽着柏寅清手臂的手,准备去拿手机,“不知道这个点能不能喊到代驾……”
虞微年只不过是没有继续挽着柏寅清的手臂,柏寅清便自己伸出长臂,环住虞微年的腰身。胸口猝不及防挨上柏寅清的胸口,他被一种占有欲极强的姿势禁锢在怀里。
过近的距离,藏不住任何反应,包括彼此的心跳。
手腕被硌得正着,虞微年一愣,旋即眨了眨眼睛,忍俊不禁道:“你也太能装了吧?”
这一路上,柏寅清脸色沉冷,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半杯洋酒下肚,脸都不带红的。
可谁能想到,这段时间以来,柏寅清都是以这样的状态,站在他身边?
虞微年的脚步停在车位一旁,他对上柏寅清幽深晦暗的眼睛,故意戏弄一般,隔着布料,用力抓了抓柏寅清。
“嗯——”柏寅清无法自控地发出一道轻哼。而很快,耳畔挨上温热柔软的唇瓣,“怎么比你的嘴还硬?”
“你有没有想我,嗯?”细白手指轻轻勾着领口,虞微年将柏寅清用力往下一拽。柏寅清被迫低头弯腰,视线与虞微年平齐,又听虞微年不容拒绝道,“回答我。”
柏寅清:“想。”
“这里呢?”虞微年手指轻轻蹭着柏寅清,又问,“有没有想我?”
“……”
柏寅清声音沙哑,“很想。”
真是神奇,柏寅清长了一张性冷淡的脸,结果却与之完全相反。虞微年感到新鲜,玩心慢慢涌上心头。
“我今天开的是迈巴赫,后座很宽敞。”他尾调拖长,带着引诱人心的小钩子,“想不想和我玩点不一样的?”
虞微年极轻地挑了挑唇角,一根手指抵在柏寅清胸口,轻飘飘的力道,却能将柏寅清成功往后推开一步。
他对柏寅清缓慢地眨着眼睛,像在邀请。
四目相对,虞微年却在一步步后退。后背挨上车门,纤白手指搭在领口,解开最上方的一颗扣子,露出斑驳泛红的锁骨。
那是柏寅清不久前留下的,未曾褪去的吻痕。
在虞微年准备抬手解开第二颗纽扣时,柏寅清跟了上来。同时他拉开车门,迎面抱起虞微年,与虞微年一起进入了车间。
地下停车场停满车辆,迈巴赫后座十分宽敞,同时容纳两个成年男性后,空间还是显得有些逼仄。
车内温度很高,弥漫腥甜发腻的气息。窗外画面变得不清,热度在车窗内部形成一层迷蒙水雾,如镀一层模糊的膜。
一只哆嗦的手指缓缓抬起,有气无力地搭在车窗。手指将水雾蹭得混乱又清晰,滑出一道道湿润痕迹。
水珠顺着车窗滴落,打湿了真皮座椅。又有一只大掌从后方伸过,将虞微年捞回怀里的同时,也包住了虞微年的掌心。
车窗像镜子,朦朦胧胧照清虞微年走神的表情,长时间的亲吻让和他有些喘不过气。眉眼湿红,浮着一层稠丽的艳色,没等他喘过两口气,又被掰正下巴接吻。
“唔——”
柏寅清将他的呻/吟尽数吞下,同时,他透过车窗紧紧盯着虞微年的脸。目光直白,凶恶,像一只残/暴饥饿的狼。
虞微年后背挨着柏寅清的胸膛,他正双膝分开,坐在柏寅清的怀里。在这种姿势下,他偏过脑袋与柏寅清接吻,脖子实在发酸,肌肉也被牵扯得更加敏感。
但也正是这样的接吻姿势,柏寅清可以吻得更深。同时,二人也能清晰看到重色是如何被一点点吞噬。
哪怕贴了车膜,在地下停车场接吻,还是给了虞微年异样的刺激感。特别是他看到柏寅清那张冷淡的面庞,暴露出因他而狂热、失控的表情,反差感让他愈发兴奋。
唇舌随着湿热的吻在交换,勾扯出黏腻不绝的水声。窗户上的水珠滑落,打湿了真皮座椅,又飞溅得到处都是。
虞微年晚上喝了不少酒,他一直处在微醺状态,也忘了不曾上过厕所。忽的,小腹传来一阵酸胀的不适感,又缓缓抽了两下,他皱着眉,想暂时停止这个吻。
好不容易起身拉开一点距离,又被滚烫的大掌掐住一截细腰。柏寅清像大型动物捕食一般,将猎物一点点拖回自己的巢穴,也不让虞微年有分毫离开的距离。
嘴巴又被堵住,填了个严严实实。虞微年被迫分开唇瓣,接受这个疾风骤雨般的深吻。
真奇怪,柏寅清究竟哪来这么旺盛的精力?这都多久了?
他十八岁的时候,也没有像柏寅清这般疯狂过,仿佛是不会停止的永动机……
虞微年脑中思绪纷飞,整个人乱得不行。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湿,兜不住的唾液自唇缝间淌下,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寅清……你……”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是什么时候到酒吧的?”
直觉告诉虞微年,柏寅清应该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可见柏寅清今晚没有提起此事过,态度也称得上平静。
难道是他多虑了?
谁料,这句话像彻底激怒柏寅清,柏寅清突然停下接吻的举动。
虞微年迷迷茫茫睁开湿润的眼睛,没等他搞清楚状况,柏寅清突然托着他的腰身将他抱起,让他在怀抱里旋转了部分角度。
这个举动猝不及防,让虞微年一惊,眼前也发白一瞬。
他喉间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嘴唇再次被用力含住,又被吸进口腔里亵/玩。唾液自无法合拢的唇角溢出,又被尽数舔舐干净,粗舌打圈似的在他口腔里勾舔,一通乱凿,捣出绵绵水声。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
柏寅清声线平静,但亲吻吸吮时的力道却很重,带有强烈索取意味。
这个吻太深,虞微年受不了。他舌尖微微向后缩着,想躲,但还是被强行勾出。他有点泪失/禁体质,当下控制不住掉眼泪,忍不住想伸手去碰,却被截住。
一双手腕被大掌箍住,扣在腰后。他被迫钉坐在柏寅清腿上,仰头被吻得汁水淋漓,水都兜不住了。
“我什么时候到的?”
趁着换气间隙,虞微年偏过头,努力呼吸新鲜空气。可唇瓣边缘,柏寅清还是很凶很用力地磨,他还没缓过劲,粗舌又顺着唇缝捣进软烂的口腔,速度快到只剩残影,边缘都溢开一圈白。
这个姿势让虞微年根本没有逃脱的空间,只能重重坐下,被含住唇肉里里外外吃了个透。他也想过挣扎,但挣扎时身躯扭动,更像主动把自己往柏寅清那儿送。
“从你说要出轨开始。”
虞微年口腔酸麻,想上厕所的感觉愈发强烈了。冷冽气息却仿佛要将他囚在身上,让他连动弹的机会都没有。
“年年。”柏寅清将他抛起,又随着重力沉沉落下。他似乎有些困惑,“你要出轨吗?”
虞微年瞳孔放大,浑身处在不自然的发抖状态。他被吻得喘不上气,大脑却不断提醒他——
柏寅清听到了。
难怪,难怪柏寅清这么凶。
虞微年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难捱。他这算不算变相的自讨苦吃?虽然舒服,但实在有些超出他能接受的范围了……
“怎么会呢?”唇肉相贴时,他含糊不清地说,“我最爱你。最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