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越:其实我以为你不会来。
虞微年:我干什么不来?我想来就来。
杭越:不是。
杭越:陈锦瑞的新夫人很喜欢一个画家,拍卖会上买下这幅画作时,也邀请了这位画家。
杭越:他的名字叫常在希。
看到这个几乎要忘了的名字,虞微年一阵恍惚,脑中下意识浮现年少时期的校园记忆,静谧整洁的教室内回荡沙沙写字声。
穿着校服的他单手托腮,故意去闹另一个人。对方面容冷淡,却任由他胡作非为,充满纵容意味。
手指抖了抖,雪一般的烟簌簌落下,将柏寅清的手背烫出许些红印。
柏寅清抬手取掉虞微年手中的烟,又见虞微年明显走神:“年年?”
“发生什么事了吗?”
虞微年慢一拍回神:“……我没事。”
他继续看向手机。
褚向易:什么?!常在希也会出现在生日宴会现场?
江臣景:?他回A市了?
褚向易:@虞微年这你真得来了,这不是你的主场?
褚向易:牛逼,白月光回国,携新欢见旧爱,6666!
第38章 前任现任
虞微年谈过不少恋爱, 能给他留下印象的人不多,其中他的初恋常在希便是其中一位。不过并不是余情未了,只单纯因对方是他的初恋。
常在希是他在情感经验一片空白时, 全凭真挚热血去喜欢的人。青春期的恋爱热烈又纯粹,又总是夹带一些年少疯狂。
虞微年偶尔也会想起这段恋爱, 想起他们一起做过的事。却不是为了回忆常在希, 只是怀念自己的青春期。
他是这么想的, 但他的好友不是。褚向易时常调侃常在希是他的白月光, 又将他的某些行为进行误解。
比如他们以为他是为了常在希才在国内多待了半年,其实那段时间是他父母离婚,需要进行财产分割。婚姻无法保护爱情, 只能保护财产。在这段婚姻中,陈锦瑞自知有错, 于是将大部分财产分割给他与母亲。
虞微年也参与了财产分割, 迟到的愧疚, 让陈锦瑞多给了他不少份额。他是理性的, 他朋友却觉得他是恋爱脑,误以为他是为了陪破产男友,才拖延出国时间。
再比如常在希突然破产之后, 虞微年陪常在希兼职,偶尔也会帮忙,传着传着,就成了他为了照顾常在希的自尊, 加入半工半读行列。
他懒得解释,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常在希用来之不易的薪水,给他买了一只朗声系列打火机。
当时虞微年确实有点感动, 但也就这样了。这么多年,他用这只打火机也用顺手了,所以懒得再换新。
虞微年不想说他多高尚,他确实做不到从一而终,人都喜新厌旧,价值再高昂的豪车名表,也会有腻的一天。物质是,人又何尝不是?专一本就是反人性的,他做不到。
虞微年不可能对某个人念念不忘,哪怕是完美符合他取向的柏寅清。
对这场生日宴会,虞微年没多大兴趣,自然不会关心宴会上的具体流程,又有谁参与。
他没想到常在希也在,面对群聊,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不想去吗?”柏寅清以为虞微年后悔答应参加了,“那就不去,别逼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逼他?没人能逼他做不想做的事。虞微年轻笑了声:“不是不想去,只是在思考有没有时间。”
自从柏寅清知道他们的约会地点、约会方式都是流水线,他开始积极寻找新的约会场地,似乎想借此创造二人特殊的回忆。
虞微年也因此打卡了不少餐厅,出乎意料,很合他口味,想必柏寅清花了不少心思。
用完餐,虞微年习惯性把手伸过,柏寅清神色自若地捧着他的手,用湿巾帮他擦拭手指。动作耐心细致,连指缝都没有错过。
对面餐桌传来许些动静,却没有打扰柏寅清的动作,直到虞微年放眼望去,并将视线停留许久,柏寅清才抬起眼眸。
前方餐桌坐了一个年轻男人,正面向着他们。见他们看过来,便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起初柏寅清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虞微年总看对面,直到望见对方看虞微年的眼神,他才一下明了。
这是虞微年的前任。
他们出入的场所较为高端,因此总是容易遇见虞微年的“熟人”。
柏寅清眼底暗沉,这是第几次了?在他们的约会过程中,他已经数不清到底是第几次撞见虞微年的前任!
他淡漠抬眼,幽深眼底涌动警告意味。待将虞微年的手擦完,便单手捧起虞微年的手。
柏寅清当着对方的面,慢条斯理地帮虞微年擦拭唇瓣,手指又轻轻蹭了蹭唇角。
“粘上汤了。”他面不改色,握着虞微年的手却占有欲十足。
虞微年都懒得揭穿柏寅清的小心思。
握着他的大掌宛若铁笼,是他根本挣脱不了的力道。他忍不住想笑,只是对视一眼,还没做什么呢,柏寅清反应就这么大?
“这么紧张干什么?”虞微年哼笑着,“怕我和他旧情复燃?”
下一秒,柏寅清脚步停下,大掌却在用力收紧。无声视线伴随晦涩情绪,幽幽落在虞微年身上。
“好啦,开个玩笑而已。”虞微年道,“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怀念过去的人,对我来说,最美好的永远在当下以及未知的未来。我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更不会回头看。”
“破镜重圆,在我这里是不可能的。”
如果虞微年足够喜欢一个人,他会演得十分完美,不会给出分手的机会,更不会将二人关系置身于危险境地。
柏寅清不知该喜该忧。
到达宴会场地时,帮忙泊车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虞微年先下了车,柏寅清则找位置停车。
等柏寅清停好车,寻找虞微年的身影时,不少诧异迷茫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有点眼生。
虞微年的父亲陈锦瑞是A市响当当的大人物,称得上顶级豪门,能够参加这场宴会的人也不会是简单人物。上流圈人际网基本互通,可现在却有一个生面孔闯入。
“这是谁啊?”
有人认出:“这不是京州柏家的……”
“小点声。”又有人提醒道。
“我已经很小声了?”那人也年轻,是跟着家中长辈来的,“再说,有什么好怕的?他现在差不多和家里决裂,不就是家族弃子,他老子都打算再生了一个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他老子有动静。”
“啊?这么狠心。”
“岂止是狠心?他老子差点把他关精神病院,好像脑子还是哪里有问题,反正闹挺大的……”
他们说得激动,丝毫没注意身后的颀长身影。越过衣香鬓影的人群,虞微年与柏寅清视线相撞,他唇角含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柏寅清确定他的位置,便毫不犹豫朝他走来。
虞微年没有理会柏寅清,而是望向另一边:“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让我和我男朋友也听听啊。”他勾着柏寅清的手臂,如鸦羽般的长睫随着轻笑晃动。
他们敢私底下议论柏寅清,那是因为京州和A市自成圈子,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更别说柏寅清目前在家族中处境艰难。对虞微年,他们换上明显谄媚讨好的笑脸:“啊。不是不是,随便聊聊。”
他们暗自擦了把冷汗,怎么回事?难怪方才周围的人不参与聊天,只默默望着他们。
怎么没人提醒他们,柏寅清是虞微年这祖宗的现男友啊!
“随便聊聊都这么开心,那看来真很有趣了。”
柏寅清将手搭在虞微年的胳膊上,却被推开。虞微年往前走了半步,偏头笑了笑,“那你们也让我开心开心?”
虞微年端起一旁的高脚杯,往前举了举。在一众谄媚欣喜的敬酒动作中,他笑着把酒往他们脸上泼。
衣装整洁、盛装出席的宾客,如落水狗一样狼狈。却没人敢在此刻闹事,亦或是做出还击。
被泼了酒水,他们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您开心点了吗?”
“没呢。”
虞微年眉眼生得极其好看,稍稍弯了弯,显得眼尾弧度上扬。他神色与语气友好,说出来的话却很恶劣,“你们好脏,好臭啊,那里有喷泉,要不你跳进去洗洗?”
他轻轻拍着对方领口,手指抵在肩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与警告,“你说呢?”
一个接一个人影跳入温泉池水中,像一场滑稽的戏剧。不远处,陈锦瑞注意到这边动静,正要出声呵斥,可看到一旁的虞微年,只是皱皱眉。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场有些人是A市新贵,对此十分惊讶:“陈锦瑞居然不管?他大儿子在小儿子生日宴会上这么放肆……”
“管?怎么管?拜托,那可是虞微年!”
“你是真不知道他手上握着A市多少产业?”
“他爸妈离婚那年,陈锦瑞大半财产都被分走了,虞简意把该留的都留给了虞微年,这么多年一直有人专门打理,那些产业现今估值都不能简单地用数字计算了……更别说他念大学时也在炒股、创业,你听过微想吧?就是他创立的!他投资过的项目从未亏本,商业眼光极其毒辣……”
那人惊呼:“谁不知道微想啊!居然是他创立的?”
“可是他看起来很年轻啊……”
稍微了解点A市上流圈局势的人都知道虞微年的分量,他最拿得出手的身份不是某个企业家的儿子,而是他自己本身。陈家虽是A市名流,但虞微年国内外事业风生水起,就算是他老子和他说话,也得拿捏分寸。
更别提他背后还有一个顶级富豪母亲。
虞微年忽视周围蠢蠢欲动的目光,他不爱来这种场合,就是不想应付这些人。他宁愿在外头玩儿,哪怕知道对方别有目的,但起码会让他玩得尽兴。
他把柏寅清拉到一边:“感动?”
柏寅清捏着虞微年的手指:“年年,其实我无所谓这些。”
他向来不在意别人的评价。
“你无所谓你的,我只是不喜欢我的人被欺负而已。”虞微年理所应当道,“你现在是我的人,他们敢在背后议论你,当我是死的吗?”
柏寅清:“你听到他们说的了?没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虞微年好奇心没这么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尊重你。”
可他不需要虞微年的尊重。
柏寅清也发现了,虞微年很少会问有关他的事,虞微年好像从来不会对他产生好奇心,也无所谓他的过去。
寒风吹拂虞微年的发丝,将他的面庞冻得如玉苍白。他眉峰轻挑,眼中总是含笑,几缕发丝随意落在额前,俊美异常的外表,却流露出迷人的慵懒随性。
他像一阵随时会刮走的风。
柏寅清没办法握住风,只能想办法跟着风跑。
“找你半天了。”
陈锦瑞看了眼柏寅清,眼中明显带着不赞同。他看向虞微年,认真道,“你也不小了,不能再每天胡来了。”
“我怎么就胡来了?”虞微年反问道,“我现在身价好像比你高吧?我这是胡来,你是什么?”
陈锦瑞一下没了声。
虞微年胆大,创业、炒股,什么赚钱做什么,结果竟还真让他做成了。他赚钱的速度飞快,短短几年内,便到达惊人的数字。
现在在这里,陈锦瑞还能拿出几分家长的架势,可若是在其他场合,虞微年若是不想喊他爸,他还得把虞微年当平辈看,恭敬地喊一声“虞总”。
这孩子不跟他亲,他是知道的。没话找话了一阵,他又要去应对宾客。
虞微年看了眼时间,待了半小时,够给陈锦瑞脸了。
“我联系了张阿姨,她是从小照顾我的阿姨,我以前特别爱吃她做的饼干。她听说我回来,提前给我做好了……你去帮我拿一下吧。”他抱着柏寅清的胳膊,轻轻摇晃,撒娇似的说,“我突然想抽烟。”
柏寅清捧起虞微年的脸,指腹安抚一般揉了揉颊肉:“我去拿,你在这里等我。”
他又说,“不要不开心。”
虞微年眨眨眼睛:“我没不开心。”
“我希望你更开心。”柏寅清望着他。
柏寅清取过饼干时候,张阿姨细心叮嘱:“一定要小心啊,这饼干容易碎,碎了的就别给年宝吃了。”
脾气倒还挺大,饼干碎了就不吃,估计就是从小惯的。柏寅清面无表情地应着:“嗯,碎了的给我吃。”
张阿姨这才放心,宴会现场繁忙,她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后方有人招呼,她回头说了声“好”,才再次看向柏寅清。
“要不是时间太紧,我还能多做一些的……刚刚他来看过我,都长这么大了。”她一脸欣慰,“你不知道,年宝小时候可聪明了,在家里跟小霸王一样上蹿下跳,但看见爸爸妈妈回来,又乖得不成样。从小脑子就灵光……”
“阿姨,有年年小时候的照片吗?”柏寅清回头看了一眼,趁虞微年没注意这边动静,低声问。
“有哇,但不在身上。”张阿姨奇怪道,“你们现在不是在谈恋爱吗?你直接找他要就好,他会给的。”
给是会给,但只给看。柏寅清都猜到了,虞微年肯定不会把底片给他。
柏寅清拎着精心打包的饼干盒,步履沉稳缓慢,时刻注意周边,生怕撞上不长眼的人,把虞微年的小饼干弄碎。
经过一个拐角时,一道景观屏障后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操,他怎么回来了?”褚向易抓了抓头发,“烦死。”
杭越平静道:“你不知道吗?这些年他一直跟在微年身后跑。”
“没人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微年待过的城市,他都跟着,也办了很多画展……但他没有主动联系过微年。”
“他怎么成变态了?居然一直在暗中监视微年,不会还偷偷跟踪微年约会,又订他们隔壁房间听墙角吧?”褚向易抖了抖鸡皮疙瘩,“为什么不联系?”
江臣景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唇角:“因为当时微年还没分手啊。”
他懒洋洋道,“常在希这人不就这样,不然当初他们也不会分手。”
虞微年很少有空窗期,就算有,也大概率会突然消失,人间蒸发般跑去度假,谁都找不到他。
“这次微年谈这么久都没分手,怎么,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等不及了?”江臣景冷嗤,“早干什么去了。”
褚向易:“白月光就是不走寻常路哈。”
“……”
柏寅清半个身体躲在障碍物后,眉峰微皱。
什么白月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微年确实很喜欢他啊,毕竟是初恋,他们当时还谈了很久,双方父母都见过,准备以后一起留学……谁能猜到常在希家会突然出事。”
“破产就算了,偏偏还自尊心强,不肯接受微年家里的留学赞助。微年都没说什么,他在那里每天自卑上了,说不想耽误微年……”
江臣景点评:“我猜他当时只想让微年安慰他、哄哄他?”
褚向易幸灾乐祸:“笑死,结果直接被甩了。”
“但不管怎么说,微年就是很喜欢他啊。当初常在希在兼职,他每天都陪着常在希,常在希用薪水给他买了个生日礼物,朗声系列的打火机。”褚向易不阴不阳道,“一破打火机,微年用到现在都没换。”
“……”
“可不是吗?这么多年来,微年谈的新男友不都按常在希的模板在找?他就喜欢常在希这一挂。”
“哇哦,替身情节。”江臣景看热闹不嫌事大,“所以柏寅清最完美的替身咯?”
“你说,常在希会去找微年吗?听说他早就到宴会现场了。”褚向易问,“他们会复合吗?”
摇摆的灯光渲染下,在柏寅清脸上形成棱角分明的光影。脸上温度全然褪去,眉宇紧皱,充满迥然不同的冷意。
远方传来欢乐的音乐声,宴会喧嚣吵闹。无人的角落,虞微年摸出一根烟,齿关咬住细长烟蒂。
柏寅清还挺敏锐的,竟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但也不能说不开心,只是恶心。方才,虞微年看着陈锦瑞搂着新夫人的腰,怀中抱着小儿子,一脸好丈夫好父亲的模样,真让人作呕。
虞简意告诉他,其实他们曾经有过爱情,只是爱情易变,经不起一点考验。追求爱情是最没有意义的行为。
虞微年拍了张现场照片,发给虞简意:打卡[比耶手势]
虞简意:拍得很有水准[大拇指手势]
虞微年忍俊不禁,他侧滑了下火机,却没冒出星火,估计是因为用太久,寿命已到达尽头。
他正打算侧滑第二下时,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他取下细长的烟,弯着眉眼扑去:“这么快回来啦?”
虞微年抓着来人的胳膊,像过去一样黏进柏寅清怀里。一股木质香水味猝不及防侵占感官,这是一股与柏寅清截然不同的味道,很熟悉,他绝不会错认。
虞微年松开手,却被反扣住手腕。
他只能抬眼看向对方,比起记忆中的眉眼,常在希如今眉眼愈发深邃冷峻,透着无尽寒意。在他们对视上的那一秒,却产生冰雪消融般的奇迹。
世界仿佛静止,时间向后快速流动,回忆如胶卷在身边环绕展开,校园时光的记忆在脑海中炸开鲜活烟火。画面中的虞微年眉眼尚且稚嫩,明明规矩穿着校服,却浑身透着散漫恣意的气息。
常在希刚想说话,肩膀蓦地受到一股向后拽拉的力道。肩膀传来骨头错位的痛觉,清寒的眸子泛冷,没等他看到对方,虞微年已先一步被人圈入怀抱。
“别用你的脏手碰他。”
像被侵占领地的雄兽,柏寅清浑身散发浓烈的攻击性。
和柏寅清谈了太久恋爱,虞微年几乎要忘了柏寅清的真实面孔。冷酷、毒舌、低情商、富有攻击性,就像现在这样,连警告都是冰冷直白,裹挟沉甸甸的强势。
虞微年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他拉了拉柏寅清的手,又轻轻勾了勾柏寅清的手指。
望向虞微年时,柏寅清眼底的淡薄冷漠如潮水褪去,却涌动叫人看不透的暗色。
柏寅清凝视虞微年片刻,低声说:“宝宝,饼干我拿过来了,要现在吃吗?”
“要我喂你吃吗?”他牵住虞微年的手,“现在饼干还是热乎的,我们去那边吧?风小。”
虞微年:“嗯。”
他没理由拒绝柏寅清。
和常在希多年不见,哪怕是初恋,再次见面也不会让他产生偶像剧中才会有的,怦然心动或干柴遇烈火的感觉。
反而有些尴尬。
多年不见,不清楚彼此的生活经历,也没有共同话题,他们早就不是彼此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虞微年的肩膀仍然被搂在怀里,柏寅清的动作充满戒备,似乎害怕他跑。
虞微年侧过身时,手中打火机在阳光下反射灼目光芒。
常在希眼睛一刺,声线带着不自知的颤抖:“你还留着它?”
“我以为你早就丢了……你一直留着吗?留着我送你的礼物。”
柏寅清没有给他们对视的机会,他将虞微年牢牢护在身后,连一寸肌肤都吝啬于露出。他神色阴鹜,爆发冷血动物般的攻击性。
常在希气势丝毫不让,二人站立对峙,无形低气压在周遭漫开。
虞微年无法忽视暗涌流动的气氛,他也很长时间没见柏寅清露出如此难看的表情。
就在他以为他们会打起来时,柏寅清却只是轻轻扯扯唇角,语气恍然。
“原来那个便宜货是你送的啊。”
第39章 自问自答
柏寅清将这句话说出时, 虞微年能明显感觉到周遭凝固,常在希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脸色铁青发黑, 额头青筋狠狠一跳。
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不是说这里风大?”虞微年先二人一步开口,打断这场僵持的氛围, “再继续待下去, 饼干不会冷掉吧?”
凝滞的空气缓缓流动, 柏寅清和常在希二人明显收回对峙的强势气场。于他们而言, 天大的事,也没有虞微年的小饼干重要。
“我们走吧?”虞微年勾着柏寅清的胳膊,语气轻柔, 力道却很强硬。
柏寅清看都没看常在希一眼,反手牵住虞微年的手, 与虞微年一起离开宴会现场。
车上打了暖气, 但仍有些冷, 柏寅清脱去大衣, 将仍带着他身上体温的外套,盖在虞微年腿上。
他熟练地从小冰箱中取出水果与矿泉水,让虞微年搭配着小饼干吃。
“你不知道, 张姨做的小饼干特别好吃,我小时候超级爱吃……”
张姨将饼干包装得很好,层层保温,又缠了包装纸与丝带。拆开小饼干的过程像开盲盒, 虞微年期待极了。
他手指一顿,语气失落中夹带几分不悦,“怎么碎了?”
正在帮虞微年系安全带的柏寅清,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已经很小心了, 一路就差把饼干捧在怀里。他低声说:“对不起。”
虞微年也可能因为这件小事迁怒柏寅清,因为饼干碎了就对柏寅清发火?那也太离谱了。
“算了。”他拧着眉心,闷闷不乐道,“反正能吃。”
虞微年捡了块碎饼干,柏寅清刚要阻住,这块碎饼干便被送到他唇边。他愣了愣,对上一双明亮水润的眼睛。
虞微年弯了弯眉眼:“快试试我的童年最爱。”
柏寅清含住指尖上的饼干:“很好吃。”
“那当然了。”虞微年扬起下巴,“我嘴巴很挑,可不是什么都吃的。”
虞微年吃一口好饼干,给柏寅清喂一口碎饼干。他乐此不疲,还觉得挺好玩儿的。
正在虞微年低头含住一块好饼干时,柏寅清猝不及防开口:“他是谁?”
“啊?”虞微年被问得一愣,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常在希,他道,“高中同学。”
“也是初恋?”柏寅清说。
虞微年惊讶地看向柏寅清,表情明显透露出一句疑惑——你怎么知道?
“虞微年。”
柏寅清似已忍到极限,却还是耐着性子道,“你可以直接和我说出你们的关系,没必要这样隐瞒。”
“你说过,你不会骗我。”
“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吗?”
柏寅清:“我说过,只有你瞒着我,我才会生气。”
虞微年:“是吗?那你知道他是我前任,又是我初恋,你有没有生气?”
“……”
当然有。
虞微年一脸了然,又有着掌握一切的从容。这种情况他见多了,他每一个现任都说不会生气,他们在意的是诚实。可结果呢?最接受不了真相的也是他们。
一个比一个生气。
很多人说不在意某件事,这才是说谎。不过是借着大度的名义试探,试探对方的态度。柏寅清表面上说是因为他的隐瞒才生气,可如果真不在意这件事,隐瞒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