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乱去探鼻息,手指都开始发抖,“他是受伤了吗?”
“没受伤。”
封徽抱着人先是愣了下。
原来是只十分容易熬过熟热期的小蝴蝶啊。
察觉到手上湿滑的一片,他转头看向宁肃羽,安排道:“只是……反正你先去烧点热水,方便洗漱。”
宁肃羽没明白封徽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平静。
他剑眉竖起,坚信情况不可能像封徽说的那样简单,否则许玉潋怎么会变成那样。
“你让开。”
态度有些不掩饰的在意了。
封徽不清楚许玉潋会不会介意被别人看见,不过目前这个情形,他如果不让开,宁肃羽多半要动手。
“你确定要看?”
封徽见他那个表情也明白,只好点点头,“那好吧。”
他没有将人从自己的怀里抱离,顿了片刻,将被泡得有些发皱的那只手拿了出来,粗粝指腹轻浮地勾着,上面还残留着某位小蝴蝶方才留下的痕迹。
“和进洞时闻到的那股味道差不多。”封徽当着他面,放到鼻尖处做出了嗅闻的姿势,上扬的眉头是直白的挑衅,“比我见过开得最盛的花都要香,像融化了的糖糕。”
说完,他想到什么,没忍住直接抬了抬嘴角,轻笑了声,“你应该认得出这是什么吧,宁肃羽。”
“……”
某些时候,小小的乘人之危,封徽觉得也不错。
迫于那晚的风雨,三人暂时留在了山洞。
隔天一早,发觉天晴后他们便直接回了封徽的竹屋。
之前的村落已经不能再待,宁肃羽心知他已经沦落到了这样的境地,要是还放不下脸面,只会让许玉潋继续跟着他吃更多的苦。
而且现在许玉潋的身份也不适合在外露面,所以等整理好给许玉潋休息的临时床铺后,他和封徽在洞口旁,说了他如今的大致情况。
其实当时,宁肃羽可以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做了那样的决定。
如果封徽是站缴妖营的人,宁肃羽就等于自寻死路,连带着把许玉潋也给害了,好在,不知对方是好心还是贼心,最终还是同意了他们暂住的请求。
许玉潋醒来身处的位置就已变了个样。
纯白古朴的老式蚊帐拢在床架旁,透过窗口,茂密高挺的竹林正在随着风的方向摇晃,零星几片飘落的竹叶已经偷溜进了屋子里。
“我这是在哪?”
他揉着太阳穴,撑枕头从床上坐起身,发觉周围的环境完全没有见过。
陌生的摆设,就连他身上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刚下床,便发现领口大了不少。
【屠夫封徽的住所。】
【你们之前在任务开始的时候遇到过。】
许玉潋有些印象,但他脑袋里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了宁肃羽离开,他不明白,“我怎么会到他家里,我不是和宁肃羽在山洞里吗?”
“对了,宁肃羽呢?”慢半拍想起自己的任务对象,穿好鞋,许玉潋匆匆走到了吊楼处,心急道:“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不会已经被抓走了吧。”
【没有,他活着,现在在柴房前面砍柴。】
知道任务还没有结束,许玉潋终于放心了下来。
谁知系统又道:【但宿主,你有没有发现你身上有什么不对劲。】
许玉潋倚在竹楼护栏旁,任由晨风吹拂没有束起的长发,闻言,他捂着唇轻咳了两声,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昨天晚上是发烧睡过去了吗?”
【不是发烧,宿主,那是妖族的熟热期。】
【宿主昨晚长出了翅膀。】
【当着他们的面。】
系统这句提醒像是在许玉潋头上泼了桶凉水。
方才匆忙间被忽略掉的异样突然变得明显, 无需刻意去感受,就能察觉到背脊处轻微的挤压感。
那是被衣料盖住的翅膀位置。
他的新翅膀,现在就垂在他的身后, 被人用层层衣袍小心翼翼地遮住了。
许玉潋眉眼怔愣, 过于单薄的寝衣令他在寒风中打了个寒颤,细听之下, 嗓音也有些发抖,“什么……”
似被这情况给吓到做不出反应了。
【现在封徽和宁肃羽都在楼下。】系统看着他,出声安抚道,【没什么大事,先回房间吧。】
许玉潋扶在护栏上的手僵住, 当即后退几步回到了房间里。
直到确定房门已经关严后,他指尖才小心翼翼地碰着自己的后背, 解开外袍,触碰上了那点薄薄的翅形。
和做梦似的, 真的长出翅膀了。
放在之前, 许玉潋多半会开心得不行,但现在情况完全脱离了他的计划。
他不安地抿住唇, 抖了抖使用还有些生疏的翅膀。
“我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系统:【熟热期偶尔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是出于对。】说到这, 它停顿了下, 好像重新整理了措辞, 【是出于对幼崽的保护。】
【宿主的身体太过虚弱了。】
如果许玉潋有点这方面的常识就能听出系统的未尽之意。
熟热期的保护机制,大部分时间只针对孱弱的小雌性, 这样会让他们没那么痛苦地度过毫无节制的熟热期, 当然,还有分泌易于进入的汁液。
这些东西不适合和小蝴蝶说。
不过系统也说出了关键。
小蝴蝶受过伤的身体太弱, 熟热又来得太突然,翅膀已经透支了他为数不多的妖力。
再有精气消耗,那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也是为什么只泄了一次后系统就强制让他陷入了沉睡的原因。
他经不起更剧烈的刺激了,如果不是因为首次熟热期不能憋着人,系统肯定会从开始就制止。
许玉潋显然没听明白,漂亮的翅膀快把自己整个人盖在床上了,耳朵红红的,“那他们……都知道我是妖族了?”
【嗯。】
唇瓣咬了又咬,许玉潋埋怨系统问一句说一句的态度,着急追问:“那他们是什么反应啊?有没有偷偷密谋要把我送给缴妖营?”
“系统,你都不关心我,一点都不主动了。”
他仗着系统给他开了维持温度的外挂,毫无顾忌地在床上露着翅膀,东倒西歪地摇着羽翅,丝毫没注意到自己露出的腰窝上,还留着零零碎碎的红痕。
系统牙根发酸。
祖宗,哪里还需要送你去缴妖营,昨天晚上就差点被两个人分着吃进肚子了。
【没有。】系统忍耐:【他们的反应很正常,没有因为妖族的身份对你有其他想法,也没有想把你送进缴妖营。】
某种程度上的确很正常,他们根本不在意小蝴蝶是不是妖族。
任何种状态的小蝴蝶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估计都是那个模样。
说完,系统还是没忍住。
许玉潋隐约听见系统熟悉的电子音冷笑了两声:“?”
【乱码了。】
“哦。”
许玉潋新奇地摸着自己的翅膀,想到什么,“那是不是说明,任务对象其实也是站在妖族这边的?”
系统:【嗯,可以这么说。】
“那个封徽……”
【他帮助了很多妖族,是明面上站妖族的角色。】
许玉潋彻底放心了,“那就好,看来我暴露身份了也没什么事嘛。”
“刚刚都你那样说话都吓到我了。”
许玉潋最担心的就是两派对立的身份会影响到他的任务。
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在这天之前,他完全没有过跟任务对象坦白身份的想法。
想到这短短一天发生的事情,突然来这么一下,真是心脏都要停跳了。
放松下来,许玉潋终于有了闲心去问其他的问题。
他翘着脚尝试把翅膀收起来,不忘继续去和系统聊天。
“除了这些,昨天晚上还发生了什么其他事吗?比如封徽为什么会出现,还有我热潮期都做了什么……”没被半透明水色翅膀遮住的眼睫和他的翅膀一样同下了振动,小蝴蝶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系统你怎么不说话?”
往日里说一句回应一句的系统今天好像确实有些反常了。
反常到向来不是很能观察别人心情变化的小蝴蝶都察觉到了,他从睡乱的被褥里坐起身,“怎么了?”
沉默了会,在许玉潋再次追问的时候,系统终于开口。
它重复了之前的一句话:【宿主的身体太过虚弱了。】
在许玉潋看不见的位置,有空气隐隐波动。
熟悉的身影站在那,无形的手正隔空描绘着他秀气的轮廓。
来来回回,缠绵至极。
带着无人知晓的爱怜。
【元气耗尽,妖力全无。】
【其实按照宗泽川的方法,你的翅膀也得要几十年才能养好。】
【这个时间迎来熟热期、长出翅膀,对你来说,是在消耗你的生命。】
叹气般,它道:【宿主,任务起码还需要半年时间,之后你会很难熬。】
言下之意,几乎是宣判了许玉潋角色的结局。
但没想到许玉潋完全不在意。
他还反过来安慰系统:“我本来就是会下线的,你忘了吗,我迟早会被黎都的人发现真实身份,这没什么差别。”
“好啦。”许玉潋弯了弯眼,“不要为我难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这只是一次副本而已。”
煞白的脸色因为他柔和的神情,有了几分温度,像是午夜梦回时见到的爱人,转瞬即逝。
他赤裸的足尖点在地面,轻抖的羽睫为他添上了难为情的羞涩。
然后,他对着系统邀请道:“你要摸摸我的小翅膀吗?”
不会的。
也忘了许玉潋看不见自己,系统逃避地侧开脸,说:【我没有难过。】
得知身体情况不容乐观,小蝴蝶依旧和没事人一样。
他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宁肃羽,在他看来,只要是不影响任务的事就没什么好说的。
炊烟升起,是早饭即将做好的信号。
绕着竹楼走下去,在遮了芭蕉叶的棚子,许玉潋瞧见了两个埋头干活的男人。
“许公子。”
还没等许玉潋说话,封徽先一步发现了他。
慌忙无措地把沾了脏污的手往身上随便一擦,男人急忙去旁边拿了把干净的椅子,“你怎么下来了,外面冷。”
动作流畅得让许玉潋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和封徽只有几面之缘,不是什么很好的关系,没想到封徽会对他这么热情。
等坐到凳子上,许玉潋对上宁肃羽的视线时脑袋还是懵的,慢半拍小声解释道:“我睡醒了,就想着下来找找有没有人。”
“我再去给你拿几件衣服吧。”
封徽看着他身上那几件充当睡衣的外袍,有点惭愧,“你昨晚的衣服全拿去洗了,家里的衣服可能不太合适,你将就两天,等明天我就去镇子里裁新料子。”
可能也是不知道做了那样的事情该怎么和许玉潋解释,封徽走得很快,但又不时回头去看许玉潋,仿佛怕他会突然跑掉似的。
许玉潋其实没那么挑剔。
但还没等他拒绝,封徽就跑得没影了。
他索性撑着脸去打量周围的环境。
周围没有其他的人家,应该是在离后山不远的位置。
竹屋的摆设很有封徽的风格,就是很普通的,勉强能维持人族生活的简朴类型。
因为你甚至看不出这里有过多的生活气息。
“头还烫吗?”
琢磨不清自己的情绪,宁肃羽蹲在灶台边看了许玉潋很久,等到看见许玉潋压着声咳嗽后,他终于没忍住率先开口了。
许玉潋抬眼顺着宁肃羽的视线,用手背碰了碰额前,摇头道,“没事了。”
宁肃羽装了小盆热水过来给许玉潋洗漱,问完那句话,在给他擦脸的时候,就一个劲地盯着他。
许玉潋没发觉,他整张脸被毛巾里的热气蒸得粉扑扑的。
确定已经擦到全脸,肯定非常非常干净后,他皱着鼻尖,从还想再放过来的毛巾离开,推了下宁肃羽,“好了。”
宁肃羽就跟着他的力道松开了手,依旧站在那,并没有离开。
许玉潋疑惑地抬起眼,“是还没擦干净吗?”问完他还自己主动往脸上摸了下,摊开手掌,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又看向宁肃羽。
可能经历了逃亡,当晚根本没有睡好觉,他眼下已经有了青黑,模样比之前许玉潋在悬崖下捡到他时见到的狼狈模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人还穿着昨天晚上的那身衣服,白天能很清晰地看见上面的血迹,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时候,他磕碰到了不少锐利的树杈和石块。
许玉潋不记得当时宁肃羽提起过这些伤。
好像在方才的沉默里做好了心理准备,宁肃羽垂下脸,语气犹豫,“昨晚的事,我……”
“什么?”
宁肃羽敛眉,“你没受伤就好。”
本来有很多想问的事,但在见到许玉潋醒过来后,好像那些问题都已经不是问题。
不论是非人族的身份还是热潮期的反应。
只要许玉潋是许玉潋。
只要他们之间依旧保持现状。
许玉潋正心虚着呢,妖族身份这事对他来说一直挺敏感的,而且要是宁肃羽见过了他的翅膀,多半也猜到了之前擦药膏是为什么。
瞒了这么久突然暴露,怕被质问,许玉潋大气不敢吭一声,结果宁肃羽后退一步,他反而胆子大了起来。
“你是想问我翅膀的事?”
冬季的衣服不方便再展示翅膀。
因为压着不是很好受,许玉潋早就把翅膀给收回去了。
他指着自己肩头的位置,说:“我是只蝴蝶。”
“你看见了吧?”
小蝴蝶。
宁肃羽心里补充道。
“嗯。”
许玉潋拉他的手,轻轻地晃了下。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宁肃羽低头,青年正耸着眉心看向他,眼眸亮晶晶的含着水光,粉软的舌尖在贝齿里若隐若现,本就偏软的声线现在听起来,和撒娇没什么区别。
“因为我之前翅膀一直没长出来,和人类没什么区别,怕你抗拒我的身份不让我把你带走,所以就没说。”
“肃羽,莫要怪我。”他把头靠在宁肃羽腰腹,细白的颈子柔弱地绷出道弧线,“兄长从没想过把你当外人。”
“……嗯,我知道。”
一点都不像要当兄长的人。
像个还没经历过人事的小娘子,嫁做人妻还没习惯自己的身份,见了养弟来也不知道防备着些,毫无距离感,提着灯笼,就勾起罗裙往人怀里去了。
要说些什么,说些同郎君的旧事,弄疼了哪,肿得碰不了衣衫,这样私密的话题。
要咬碎了牙的养弟细细听着,叫他夜里回了远处的府中都忘不了,拿着兄长留下的亵衣亵裤狠狠嗅闻,泄了但凡他是个能孕育胚胎的妖族,能保准让他怀上的子孙。
他没把宁肃羽当外人。
宁肃羽也没把他当兄长。
封徽拿着衣服回来的时候宁肃羽已经把准备好的早饭给拿了出来,许玉潋就坐在小灶房的角落里,看见他来,对着他笑了笑。
“真的不用那么多衣服的,我没那么怕冷。”许玉潋看着他手上那少说有三件的厚衣服,忍俊不禁,他是有些畏寒,但也没到这种程度。
可那句话刚一说完,他就忍不住咳嗽了下。
宁肃羽拿着碗筷站在门边,眉间神色不知不觉就凝重了起来,似乎昨晚过后,青年咳嗽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封徽忙披了件衣服到他身上,“先穿着,都咳嗽了还说这些。”
他和妖族打的交道多,从来没见过像许玉潋这种妖。
和人族一样,会有这样生病的迹象。
其实他也大概清楚,没见过的原因是,有这样情况的妖族大多都没有在人族世界中生活的能力。
情况实在不太妙,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多半是自己体内的根本已经被伤到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好。
封徽没想在许玉潋生病的时候去提这些事给人平添烦恼,披好了衣服,就把剩下几件摆出来,让他选了款式放进他房间里。
“明日去镇上,你有什么喜欢的款式?”
“出门的长袍要带毛领,包得严实的。”宁肃羽插话,迎着封徽夹带刀子的眼神,自信开口,“普通的冬装就挑颜色素净,亮色些的,我兄长喜欢。”
“看我干嘛,记下了吗?”
“许公子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吗,我顺道都带回来。”封徽懒得同宁肃羽浪费时间,“缴妖营那边暂时不会离开,估计得委屈你在我这多待段时间了。”
——崩人设了大哥,你个屠夫讲话这么来来回回干嘛,我要举报你
——呵呵主播我也要举报你,套路我老婆算什么英雄好汉
——不敢想和漂亮老婆待一个屋子里有多爽
许玉潋犹豫地扣了扣手指,“昨天晚上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呢。”
封徽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昨晚的事,当时那个状态,他还以为许玉潋会完全忘记了。
主要还是怕许玉潋害羞,封徽也没主动提。
要是说负责这件事,他肯定是愿意的。
挠了挠后脑勺,封徽忽然有点难为情,“是我该跟公子道歉的,我不该趁人之危……”
话说到一半,对上许玉潋略显迷茫的视线,封徽忽然止住了话头。
“什么趁人之危?”许玉潋问。
不远处,宁肃羽一张脸冷得要死,打断他们,“饭菜要凉了。”
封徽打哈哈,“公子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吗?”
“嗯。”许玉潋歉意地点点头,如果不是系统告诉他,他估计连被发现身份的事都得反应好半天,“就只记得自己翅膀长出来,然后看见你,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封徽说不清当时他到底是庆幸自己干的龌龊事没被他知道。
还是遗憾许玉潋忘了这件事。
他扬起个笑,“趁人之危,借了你们的火烤,不然差点就冷死了。”
许玉潋懵懵地摆了摆手,“一个火而已……”
“开个小玩笑。”
“反正公子莫要同我客气,之前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现在能帮到公子一点小忙,也算是了却了我的心愿。”
——主播你最好半夜不要偷偷爬床
——??哈哈,包爬的啊
——开始担心妹妹的小衣服会被这两个人偷偷弄脏
——包脏的,小美人一觉睡醒晾衣杆得晒满
——我要把你们都举报了,一群瑟批。。
——注意措辞,这里是黄。色直播间!
——哥们你知道你在说啥吗,冲晕了是吧?
许玉潋视线在他们俩中间打转。
谁说话就看谁,脑袋这边点点,那边也跟着点点。
“就按宁肃羽说的买吧,其余的……”许玉潋想了想,“挑些花种、刺绣工具就可以了。”
封徽笑了下,“你会刺绣?”
宁肃羽冷脸把碗放在桌上,响亮的声音,引来了两人的注视。
他表情立刻柔和下来,带着点浮于表面的委屈:“你说要送我的香囊,没拿出来。”
许玉潋眨了眨眼,一下没想起来。
“什么香囊?”他紧急问系统。
【……】
【你那个没绣完的小狗袋子,之前说要给他。】
【现在落在村子里了。】
许玉潋也沉默了会。
他那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小袋子怎么突然变成香囊了,但总之,顺着任务对象的话说吧。
“我之后再给你补一个。”许玉潋承诺,“好不好?”
宁肃羽满意了。
封徽欲言又止,皱着眉还是没再说什么,只对着许玉潋道:“好,明天我一起给你带回来。”
出去的时间让封徽顺便打听了关于缴妖营的消息。
得知对方搜剿到了他们之前的住址,决定扎营长期在附近寻找后,许玉潋忧愁地叹了口气,“那我们是不是又要搬离这里了?”
封徽给了他一个定心丸,“不想搬也可以。”
“他们除了灵犬找人没有其他的办法,但我刚好知道一种能让灵犬发现不了的办法。”
许玉潋大喜过望:“那太好了。”他兴奋地看向封徽,嘴边是完全无法掩饰的小梨涡,“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封徽愣愣地看着那个笑容,直到许玉潋都走远去找宁肃羽时,他才突然握紧了拳,砸向面前的柱子。
“他真的好可爱。”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妖族,受不了,我真的,我这次阵营随机得太对了。”
——我雷小蝴蝶梦男
——拒同担,主播自己退出直播间吧
——大兄弟擦擦哈喇子
——哥们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以前主播是“你谁?”“哦。”“与我无关。”的走剧情工具人
——这是喝了什么强度的迷魂汤
——这是爱情的力量懂吗,前面的你懂个屁啊
封徽懒得和他们计较,他给许玉潋买的花种还没拿出来,待会收拾好后院,他要帮许玉潋种下去。
他特意买了花期长开得快的,等来年春初就能开了。
蝴蝶喜欢花,肯定也喜欢春天,到时候这一片林子都种满桃树和鲜花,全部给小蝴蝶做后花园。
“你知道他喜欢什么花吗?”
趁着许玉潋去房间换上挡泥沙的罩裙时,宁肃羽冷不丁地轻嗤了声,“太俗的花不配让他种。”
封徽扯扯嘴角,“你知道?”
宁肃羽无不得意,整理铲子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不然呢,他之前种的花都是我在浇水。”
“比如说有什么?”
“想套我话,封徽,你以为我是蠢的吗?”
封徽没得逞也没多遗憾,嘲讽地挑了挑眉,利落地割下了旁边的杂草,丢到一旁,“我可没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再说,你蠢是事实吧。”
罩裙和现代的围裙差不多,穿戴十分方便。
许玉潋刚下楼就恰好看他们正在聊天,似乎聊得非常愉快,在避难的途中有这样的时刻,令他今日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两步并作一步小跑过来,他欢快道:“我换好……”但话说一半,他突然捂着鼻子停在了原地,神情茫然,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惊慌。
一滴、两滴。
那件纯白的罩裙忽然染上了鲜红的血迹,在他们的视线中快速地洇开了几团痕迹,很快,青年纤白的手指上也被鲜血留下了痕迹。
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在二人匆忙跑过去的脚步声和骤然放大的瞳孔中,方才还一切正常的青年,忽然脚步不稳地朝后倒去,刺眼的血红成了他脸上唯一的色彩。
即将摔落地面的前几秒,一条雪白的狐尾凭空出现。
结结实实地接住了昏迷过去的小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