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种—— by一个巨大的坑

作者:一个巨大的坑  录入:02-28

事情变得麻烦了,这一地的红绸范围更广,碎片更多。鬼仙若是隐匿在这满地的红绸碎片之中,只会更加令人防不胜防。
真是走了一步臭棋。
薛野傻了眼:“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那鬼仙倒是会藏。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只见徐白的衣袖突然动了动,随后,衣袖里面传出了“咪”的一声鸣叫声。
紧接着,烛照从徐白的衣袖里钻了出来。
它朝着徐白和薛野分别叫了一声,算作打过了招呼。而后,烛照从徐白的手上跳了下来,落在了铺满红绸碎片的地面上。
烛照落地不稳,踉跄了一下,它紧张地抬头,见薛野和徐白没注意到,这才放下心来,赶紧站稳。
好险好险,差点损害了作为龙族的威严。
只见烛照快速地向着一个方向爬了过去,而后认准了一片红绸碎片,二话不说“嗷呜”一口咬在了嘴里。
那红绸刚一到烛照的嘴里,便旋即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是那鬼仙!
只见那鬼仙瞬间从烛照口里的红绸中跌落了出来。她的样子更加可怕了,她身上但凡被烛照的口水接触到的地方都像是被灼伤了一样,显得让她原本便已经足够阴森的鬼面增添了几分狰狞。
鬼仙一边颤抖着捂住自己的伤口,一边抬眼看向了面前的薛野和徐白两人。她的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柔媚,只余下了满脸的愤恨。她朝着薛野啐了一口,怒道:“呸,一对狗男男,竟用真龙来对付我一个妇道人家。”
真不要脸!
受了冒犯的薛野面上也不恼,他眯起了眼睛看着鬼仙,而后,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寒江雪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厉声喝道:“说,佛子到底在什么地方?”
鬼仙哪里肯告诉他。
鬼仙看着薛野笑了:“郎君不是很有本事嘛,不如直接杀了奴家,自己去找佛子,岂不更好。”
这是料定了薛野不敢杀她,要把佛子当成人质了。
鬼仙一脸有恃无恐地看着薛野,仿佛笃定了薛野和徐白没法靠自己找到佛子。
薛野哪里能如她的意。
只见薛野听了这话,竟真的当着鬼仙的面摆出了一副思考的状态,说道:“倒也不是不行。”
薛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急切,甚至还隐隐透出几分无所谓,他不疾不徐地说道:“左右我找佛子也不过是为了蓬莱的谢礼。如今你说佛子被你吃了,我便将你杀了,就算蓬莱的礼拿不成了,我一样可以去空觉山讨赏,不亏。”
当然,也还是有几分遗憾的。
薛野叹息道:“就是可惜了若淼,年纪轻轻便要命丧黄泉。不过没关系,等葬礼的时候,我匀上那么一两件空觉山厚礼给她随葬,也算不负我俩相识一场。”
说着,薛野就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一样,作势便要挥刀砍向鬼仙。
鬼仙哪里敢赌薛野是不是真心的,赌赢了她也获得不了自由,赌输了直接灰飞烟灭,怎么都是一败涂地。鬼仙像是终于知道害怕了,开口阻止薛野道:“郎君不能杀奴家,否则你永远走不出这锻鹿城。”
“哦?”见鬼仙愿意配合,薛野及时收住了剑,他挑了挑眉看向鬼仙,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鬼仙这才道出实情:“真的锻鹿城早就毁于地动之中,如今你们眼前这座城只是一个巨大的红莲幻境。”
“红莲幻境?”
薛野不曾有过耳闻这样的术法,只是鬼仙这话若是真的,那这所谓的幻境足有一座城的大小。这断不可能是一个小法术,所需的灵力亦将是一个不可估量的大小。
“你一个小小鬼仙,怎么可能有如此本领。”
“是真的,奴家在空觉山的书海中看见了一个古阵法,心向往之。只是这红莲幻阵需要一个阵眼,所以奴家才骗了空觉山的佛子出来,因他……最是合适的。”
鬼仙知道自己的行为为人所不齿,所以越说,声音便也声音越小。
一旁久未发声的徐白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变成阵眼的人会怎样?”
鬼仙老实道:“阵眼需要用自身灵力开启换阵,待到大阵将成,便会灵力枯竭而亡。”
听了这话,薛野和徐白对视了一眼,而后皱眉道:“这么说,佛子真的死了?”
鬼仙摇了摇头:“还活着,这阵法需借助阵眼的灵力运转九九八十一天,方可大成。如今才过了六十多天。”
既然活着,便会有转机。
薛野也不多废话,他问道:“人在哪里?”
鬼仙道:“在如月馆的地下。”
“带路。”
薛野于是收回了寒江雪,准备带着鬼仙去找往地下的路。怎料那鬼仙抓住了这一瞬空隙,竟从怀里掏出了个球状物,不管不顾地往地上一掷。
霎时间,又是一阵山摇地动。

“先生!先生!”
薛野听见一个急切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受到这声音的惊动,他自昏沉的黑暗之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薛野发现自己正侧身坐在二楼最角落处的木质栏杆旁,手倚在栏杆上。凭栏望去,楼下是正在推杯换盏的人群,鼎沸的人声几乎能将房顶掀翻。
隔窗望向天色,可以看出此时已是入夜时分,室内通明的灯火更是晃得刚刚睁眼的薛野眯起了眼睛。
薛野用手遮了遮头顶的光亮,而后望向刚刚出声喊他的人。那人正站在他的面前,是一名面容清俊的少年人。那少年睁着一双澄澈的桃花眼,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薛野。
看上去有些眼熟,但薛野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你是……”
薛野感觉自己脑袋里像是搅入了浆糊一样,他努力在自己的脑中搜索了半天眼前人的名字,却依然一无所获。
那少年说道:“先生,您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黎阳呀。”
“黎阳……”
这名字听着也耳熟,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个人。
黎阳见薛野重复了自己的名字,说道:“对啊,我是您的小厮呀。”
“小厮?”
经过黎阳这么一说,薛野的脑海中好像凭空出现了一段记忆一样,过往黎阳为他端茶倒水的画面一一浮现在了薛野的脑海里。
薛野想起来了,他好像确实有个小厮叫黎阳。
面对薛野反常的举动,黎阳投来了疑惑的眼神。
黎阳试探性地向薛野询问道:“您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重复我说的话呢。”
薛野还在混乱中,他有些不确定地确认到:“我重复了吗?”
因着身体的不舒服,话语里也不自觉地带上了那么些许的不耐烦。
黎阳慌忙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颤抖,似乎除了担忧之外,还隐隐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薛野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在害怕自己。
于是薛野皱着眉头望向黎阳,问道:“你怕我?我是谁?”
他的语气冷硬,竟然把黎阳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
黎阳否认道:“我不怕,我不怕。先生待我是顶顶好的,我怎么会怕先生呢。”
薛野注意到,在黎阳做出大幅度的动作的同时,他宽大的袖管也随之微微上移,不经意间露出了黎阳遍布着伤痕的皮肤,看上去像是被打出来的。
看黎阳那瑟缩的样子,难道——
“是我打的吗?”一个结论出现在薛野的脑海中。
但还没来得及等薛野向黎阳询问出自己的猜测,黎阳的一句话让薛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您是如月馆的清倌人薛野呀。”
这回答可着实把薛野给镇住了:“清倌人?!”
也就是还没来得及接客的妓子?
薛野当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身份,他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话中带着明显的怒气,让本就战战兢兢的黎阳更是吓了一跳。
黎阳以为自己又要挨打了,后背“唰”的一下就被自己的冷汗浸透了,他低下了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很小声地说道:“是……是真的。”
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这表现让薛野有些心烦——他明明什么都没干,为什么黎阳搞得好像是被他欺负了似的。
但薛野也不好怪黎阳,他只能看着黎阳,换了个话题,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话提醒了黎阳,他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立马抬起头,焦急地对着薛野说道:“先生,妈妈差人来唤了您好几遍了,我找不着您,都快急死了。还好楚平提醒我说,刚刚看见您往这边走了,我才找了过来。”
黎阳看看薛野,又看看薛野身后的栏杆,天真又不解地问道:“您怎么会睡在这儿呢?”
这里又硬又四面透风,黎阳想不明白最爱享受的薛野怎么会挑了这么个地方。
是啊,薛野怎么会睡在这里呢?
薛野也在试图回想着他睡着之前的事情,却感觉脑袋里只剩下了一篇迷蒙,所有的事物就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一样,看不真切,也辨不分明。只要薛野一试图想起,就会感觉到脑袋里隐隐作痛。
一阵细密的疼痛光顾着薛野的额角,让薛野忍不住用手掌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难过地眯起了眼睛。
薛野回想着黎阳所说的话,分析着里面所涉及到的人物:“妈妈?”
说的应该是妓馆里的老鸨吧。
薛野感觉自己的头疼终于稍微缓解了一些,于是向黎阳询问道:“找我干什么?”
黎阳听了这话,看着薛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道:“您忘了?今夜是选花魁的日子呀。妈妈催您打扮自己呢。”
这两个字薛野哪个都认识,怎么拼到一起反而看不懂了呢?
他,薛野,一个男人,要选花魁?
这合理吗?
然而还没等薛野理清这其中的关窍,他已经被黎阳引着往前走了。
“先生,咱们这就赶快回到您的房间去,我会尽快为您打扮一番的,保您今晚一举夺魁。”
还在云里雾里的薛野刚想阻止:“等等……”
就在此时,便看见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从旁边的一间厢房里面冲了出来了,正与走在薛野前面的黎阳装了个正着。
那人是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人,脸上藏不住事情。甫一看见黎阳,便一脸“得救了”的神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立马一把拽住了黎阳的手,急切地说道:“黎阳!快帮帮我!徐相公他……他不肯梳妆。”
说着便要把黎阳往房间里领。
黎阳惊道:“楚平,等等……”
被楚平拽着走的黎阳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他身后的薛野就已经率先说道:“徐相公?”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薛野的记忆也在慢慢完善,他记得最近如月馆里好像是来了这么个人。
听见这明显有别于黎阳的嗓音,意识到什么的楚平僵硬地回了头,这才终于注意到了黎阳身后的薛野。
意识到自己冲撞到了薛野,楚平那原本急得通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生怕因为自己的冲动拖累了黎阳,又不好明着开口。只能呜呜咽咽地对着薛野恭敬道:“薛先生。”
薛野懒得同他计较,只是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说得徐相公,可是那位没落了的世家公子,徐白?”
前阵子有个世家大族遭了难,家中的长公子被卖进了如月馆里,便是那位徐相公。
楚平不敢隐瞒,道:“正是。”
薛野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唇角勾起了个轻佻的笑意,说道:“我替你看看去。”而后他长腿一迈,径自跨过了门槛,就往旁边的屋子里钻。
黎阳和楚平甚至都没能赶得上拦,薛野便已经独自进入了房间里。
黎阳和楚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着平素里薛野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最后还是决定不去触他的霉头,乖乖等在房间门口。
厢房里燃着龙涎香,一缕白烟婷婷袅袅地飘散在空气中,半遮半掩地勾勒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正是徐白。
徐白正坐在铜镜面前,他身着白衣,坐姿挺拔,漆黑的长发瀑布般披在身后。徐白虽然对镜,却不照镜,只是敛眸沉思。他面容俊美,气质出尘,四散的龙涎香如同天上的云雾,更衬得徐白恍若仙人一般缥缈清冷。若是寻常人在此,怕是都不敢发出响动,唯恐惊扰了他。
但薛野却不怕。
只见薛野故意踩着重重的脚步走到了徐白面前,似乎铁了心要扰徐白的清净。
见徐白仍是闭目端坐不理会自己,薛野也不客气,他直接朝着徐白伸出了右手,然后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了徐白瘦削的下巴,一把将他的脸掰向了自己。
逼得徐白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这不是天生丽质的俆相公吗?怎得家道中落还偏生得如此清高?”
徐白的眼睛里似乎满是压城的黑云,隐隐夹杂着欲来的山雨。
看得出,眼下的徐白是相当不悦的。
但面对薛野的无礼,徐白并没有发作,他只是斜睨了薛野一眼,而后不咸不淡地抬了抬头,将下巴从薛野的手里挣了出来。
徐白用一副了然的表情看向薛野,他说:“你的苦难非是因我而起,亦不是因你的小厮而起,苦海之中,你又何苦非要相互倾轧呢。”
话里话外甚至透着些不易察觉的怜悯。
多可笑啊,一个落魄的世家子,竟也敢怜悯起他薛野来了。
徐白一击即中,成功踩中了薛野的七寸。
如果说薛野原先不过是存心戏弄,那么如今听了徐白这话,薛野便是彻底动了真怒了。
薛野面上不显,反而状似随意地用左手的拇指沾了些许徐白梳妆台上的口脂,一边动作还一边漫不经心地对徐白说道:“那又如何?我偏生要倾轧你,你待何如?”
话音刚落,薛野便朝徐白扬起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右手再次擒住了徐白的下巴,接着,恶狠狠地将沾满了口脂的拇指按在了徐白的下唇上。
鲜红的口脂印在了徐白的唇上。
这还不够,像是为了涂均匀一般,薛野用力地在徐白的唇上揉搓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好心地帮徐白“打扮”呢。可看徐白那盯着薛野厌恶皱眉的样子,便知道薛野用的力气可一点也不算轻。
徐白一把拽住了薛野左手的腕骨,低喝道:“够了。”
确实够了。
薛野满意地看向了徐白被自己被自己蹂躏过后的脸:那殷红的口脂花了,旁落在了徐白那瓷白的脸上,如同一道模糊的血痕,显得凄怆又狼狈。
这才像样。
薛野真心实意地笑了,他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手腕从徐白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他说:“不够。”
然后,薛野俯身贴近了徐白的耳朵边,半是威胁半是恐吓地轻声说道:“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第30章
薛野离得太近了,他的吐息全都喷到了徐白的耳朵上。和薛野那些恶毒的话语相反,吹在徐白耳朵上的气息倒是与薛野气质不符地温暖且轻柔。徐白的耳廓被微微搅动,感觉到痒痒的。于是徐白侧身避开了薛野的过分靠近,转而把自己的视线落到了薛野那一张一合的唇瓣上。
与主人那薄情的性子相反,薛野的唇肉倒是显得十分丰盈。
徐白敛眉看着薛野,漆黑的眼眸显得愈加深沉。
昏黄的灯光下,张牙舞爪的薛野还在喋喋不休地嘲讽着徐白,全然没有察觉到徐白盯着自己的目光中,所隐隐透露出那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
正当薛野说得兴起,却被门口传来的一声呼唤给打断了:“薛野,你又在欺负新人了?”
薛野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站在门口,峨冠博带,风流异常。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折扇半张,被男子举至胸前,掩住了下半张面容,那男子一脸嫌弃地看着薛野说道:“你看看你,邋里邋遢的,梳洗打扮了吗?若是搞砸了今晚的花魁选举,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看衣着,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只是薛野想欺负人便欺负人了,什么时候看过旁人的脸色,他面无惧色地诘问道:“你是谁?凭什么来管我的闲事。”
薛野这没大没小的话语一出,简直差点把眼前的男子气出个好歹来:“大胆,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连你陆离妈妈都不认识了?”
“你就是妈妈?”
原来眼前这人就是黎阳口中不停提到的“妈妈”。
薛野挑着眉将陆离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突然福至心灵,对着陆离给出了个中肯的评价:“倒是适合你。”
这话乍听之下没什么问题,细一想想却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
然而还没等陆离咂摸出薛野话中的不对味来,薛野便已经兴致缺缺地松开了徐白,站直了身体后他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朝着陆离的方向走了过来。
错身而过的时候,薛野对陆离说道:“那我先去梳洗打扮了,妈妈您留下慢慢教吧。”
说完,薛野全然不顾留在房间里的两个人,打着哈欠便走了出去。
薛野目的明确,他只是来给徐白落井下石的,不是诚心来找不自在的。如今被欺负的对象有人撑腰,他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回房补觉。所以薛野可谓是走得毫不留恋。
然而当薛野走出徐白的房间的时候,却发现刚刚还在门外等候的黎阳和楚平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想来两人是以为房里少不了要大闹一番,为了防止被牵连,偷偷避祸去了。
这可难为了薛野,因为没了人引路,薛野这回算是彻底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里了。当然薛野也可以选择掉头回房里,去问陆离和徐白,但这个方案一开始就被薛野给否决了,毕竟薛野又不是真的急着回去梳洗打扮,找不到路正好可以当做个借口,且行且看呗。
于是薛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亦步亦趋地在二楼徘徊,一间房一间房地查看起了情况。
如月馆的房间实际上都长得差不多。花楼里的姑娘,除却自己辛苦存下的体己,实际是没有任何私产的,姑娘们房里的所有陈设也都是由花楼统一添置的,一眼望过去大差不大。要不是薛野偶尔会开门打搅到一些房间里办事的野鸳鸯,他都要以为自己每次打开的都是同一扇门了。
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正当薛野有条不紊地从一间传来喝骂声的房间里退到走廊上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一阵巨大的撞击力从身后传来了过来,撞得薛野都差点站不住。
薛野定睛一看,撞向他的竟是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夹杂着金线的纱衣,头上纯金的步摇在灯火下熠熠生辉。但她却不停地喘着粗气,发髻有些微微地散乱。她的身形不大,能撞动薛野必然是因为她刚刚在走廊上全力奔跑,没看清路所致。
这种打扮出现花楼里出现的女子,自然是花娘。
但任凭哪个花楼里的花娘都不可能这么莽撞,在满是客人的时候还在楼里乱跑,不说别的,但凡不慎冲撞了贵人,都免不了要挨一顿鞭子。这是所有花娘的常识,可这女子不光之前不管不顾,见到撞了薛野,也没有停下的打算。更离奇的是,她竟然连让薛野帮着遮掩的功夫都没有,只是稳了稳身形要接着往前跑。
那女子妆容精致,头面贵重,身上的衣裳也是上好的料子做的,一看便知道是有点身段的花娘。又不是刚刚被卖进楼里的姑娘,照理不该这么不懂规矩。
可何事能让她惊慌至此呢?
薛野盯着那女子的面容看半天,总算有记忆慢慢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叫出了那名女子的名字:“东珠,你跑什么?”
东珠是楼里的头牌,一晚上的流水能养活一个五口之家一月的花销。她平日里虽然装得端秀大方,私底下却眼高于顶,爱用鼻孔看人,很少瞧见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东珠却不理会薛野,只一个劲地要往楼梯口跑。
薛野见状皱了皱眉,一把拉住了东珠,阻止她接着乱跑,一方面是想问个清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东珠闯祸。
东珠却不领情,她回头看着薛野拉着自己的手,怒道:“放开我!”
几缕散乱的发丝落到了东珠的唇边,她那激动的情状跟疯了没什么差别。
薛野却没有被东珠的样子吓退,他不光没有松手,反而继续问道:“马上都要花魁选举了,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花娘对花魁大赛都很上心,毕竟这可是难得的涨身价的机会。
东珠挣脱了两下,但薛野力气实在是大。东珠见挣脱不了,只能不耐烦地对薛野说了实话:“我找到我娘亲的消息了。”
“你娘亲?”
这么巧吗?
反正话都说了一半了,东珠便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她从衣襟里掏出了一样物什,递给薛野看。
“是啊,你看这个。”
那是一只木头雕成的凤头钗,做工极其一般。有几处地方明显是刻坏了,虽然后期努力修补过了,但依然能看出做钗的人手生得很。这样的东西,说白了就是破烂。
东珠房里最次等的珠宝都可以比这根凤头钗强上百倍,但东珠却将这根凤头钗用最上好的丝绸手绢包着,妥帖地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我的侍女说,今早在街上,看见一名妇人带着跟这个一模一样的凤头钗。”东珠唇边带着笑意,说这话的时候紧张中又夹杂着欢喜,“这是我自小带就带在身上的物件,若我的侍女说的是真的,那名妇人,便有可能是我的娘亲。”
东珠说着,眼神变得坚定,她说:“我要去找她。”
听了东珠的话,薛野忍不住皱眉。因为东珠完全是头脑一热就往外跑,根本没有任何计划。
薛野反问东珠:“你也说你的侍女是今早看见的,她有没有看清先不论,你如今又不知道那妇人住在哪里,你怎么找?”
但东珠显然是铁了心,她说:“人既然在城中,我一条一条街看,一间一间房找,只要我有耐心,总能找到的。”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东珠的眼神凄怆,她的唇角嗫嚅着,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十三年。”东珠说。
那是四千七百多个日夜。
十三年前,东珠不过是个七岁的孩童。东珠那时候年级太小了,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她只记得那时候家里很穷,什么东西都要紧着弟弟,只有过年能吃上点好东西。而那一天是她的生日,奶奶说要带她去买糖吃。
东珠很开心,那是她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
奶奶带着她在锻鹿城中穿行,她笑呀跳呀,想着一会儿买了糖,要留一半,回去给弟弟吃。她高兴地蹦跳着往前冲,再回头,却发现奶奶已经不见了。
推书 20234-02-28 : 清纯NPC被迫修罗》:[穿越重生] 《清纯NPC被迫修罗场[快穿]》作者:折绵绵【完结】晋江VIP文2025.02.19完结总书评数:3068 当前被收藏数:21951 营养液数:5591 文章积分:302,637,984【文案】【无缝文《新来的室友令人不爽》求收藏~】【正文完结/现在阅读→有几率获得潋潋周边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