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种—— by一个巨大的坑

作者:一个巨大的坑  录入:02-28

只见原本恢弘的城镇和繁华的花楼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树林和荒无人烟的杂草丛,更吓人的是,他身前还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和尚。
与徐白和薛野不同的是,楚平并未在幻境中清醒,故而在阵眼破除之后,他也对幻境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没了记忆。楚平只记得自己刚刚从如月馆的厢房走了出去,后面的事情便昏昏沉沉,辨不分明了。
楚平不明白自己怎么一下子到了这里,他环顾四周,见薛野和徐白也在此,才终于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楚平这一口气还没提上去,又发现薛野和徐白手中竟然提着剑,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楚平不敢怠慢,迅速拔出了本命剑摆开架势,紧张道:“薛师兄,小师叔,我们怎么到树林里来了,不会是进了黑店了吧?”
还没等薛野和徐白说话,一旁的陆离和黎阳也挣扎着醒了过来。
黎阳扶着脑袋,看着周围,惊诧道:“这是什么地方?”
黎阳一个丹修,没什么战斗能力,他也不等有人回答,便果断一溜烟跑到了楚平身后,老老实实地躲了起来。
陆离倒是见多识广,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他从容地站起来,然后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襟,看着四周断言道:“这便是中州与幽鹿泽的交汇之处。”
与之前的卦象相合,那么看来——
陆离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佛子,恭恭敬敬地朝对方行了个礼,而后说道:“久违了,昙若大师。”
满身伤痕的佛子依然笑得和善,他显然与陆离有过几面之缘,便也向着陆离行了个佛礼,道:“久违了,陆离施主。”
却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打破了面前这片刻的祥和。
只听一个娇柔的女声悠悠地说道:“郎君们倒是好雅兴,还有空在这里叙旧。”
那声音虽是动听,却凝结着说不出的怨毒,想来是鬼仙发现幻阵被迫,便马不停蹄地寻了过来,要找几人算账哩。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鬼仙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她瞪着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众人说道:“究竟是谁毁了红莲幻境,趁早站出来,速速受死。”
薛野等人显然已经不欲与其争辩了,他们迅速摆好了架势,只等着与鬼仙一战。
没想到,佛子却抬手拦下了跃跃欲试的众人。他抬头看着浮于空中的鬼仙,如同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来。”
这是不得不如此的选择。
即使佛子不出手,鬼仙也不可能敌得过这么多人的联手对抗。
而东珠虽为鬼仙,但终究还是幽魂之体,幽魂若是死在剑修的剑下,便只能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但若是由佛子出手,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空觉山修的是佛法,佛怜万物,功法之中总会留有一条生路。若是由空觉山佛子出手,虽然一样会打散那鬼仙的魂魄,但只要过上十年,百年,千年,终有一日,鬼仙的魂魄可以再次聚沙成塔,再生造化。
打散魂魄,必然伴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苦痛。佛子本是不想用这个办法的,但如今,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让他选了。
虽然下定了决心,但佛子望着眼前的鬼仙,依旧迟迟没有下手。
修的是无情道,人却不是无情人。
佛子初入空觉山的时候,尚是孩提之时,什么都不懂。不懂生杀,不懂缘法,只知道哭。只想着离开佛寺,早日回家。但他是命定的佛子,走不得,逃不脱。
他记得那时候空觉山夜间风凉,吹得满山的菩提树婆娑作响,他疑心是有夜鬼敲门,整夜整夜地不敢睡。最后想了个办法,泪眼迷蒙地裹着小被子,钻到大殿里的佛像下,瑟瑟发抖地熬过一夜。
而东珠栖身的佛心莲,便贡在佛前。
佛子至今还记得东珠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她笑着,说:“小和尚,你怎么像个傻子。”
而此刻,东珠也在笑,却是如同蔷花末路,无端透着些凄凉。
她看着呆立不动的佛子,面有得色地说道:“和尚,奴家自始至终都在骗你,你不知道吗?”
面对鬼仙的挑衅,佛子显得很平静,他说:“我知道。”
世间事,哪有什么知道或不知道,只有愿意与不愿意。
佛子是真心想渡她,如今亦然。
只听佛子道了一声:“得罪了。”而后那青玉制成的佛珠便乍然从佛子的手中飞了出去,如同一道利剑一般轻易穿透了鬼仙的身体。
鬼仙没有反抗,也没法反抗。或许,她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又或许,鬼仙也累了,无穷无尽的找寻过后,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佛子看着鬼仙的眼睛,认真说道:“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让你自愿走入轮回之中,终究是我参悟不透,渡不了你。”
鬼仙听了这话却笑了,她带有一丝欣慰看着佛子,眼睛里也夹杂着几分情真意切的不舍,她说:“小和尚,你怎么还是像个傻子。”
五十年岁月朝夕,鬼仙只念着回家的路。可是若要问起那苦海浮沉的记忆中,是否曾有过什么真正值得欢欣的事情的话,或许便是鬼仙曾在某个深夜,悄悄见过一个眼泪汪汪的小豆丁,钻进她面前的供桌下,哭喊着要找妈妈。
就像童年的她一样。
鬼仙回身而望,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偌大的锻鹿城,纵横交错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房屋。那样繁华的人世,而她所求的,不过是一条回家的路。她想倾吐的太多,想质问的也太多。千言万语,最终,都只化成了泯然一笑。
她说:“可惜,可惜……”可顿了顿,她却又改口说,“还好,还好……”
没人知道鬼仙在说什么,却只见她释然地笑。
笑着笑着,她的眼角便落下了一滴泪来。
伴随着鬼仙渐渐消失的身影,她只留下了一句呢喃:“若有来生,我不想再做女子了,做女子实在太苦了。”
幼时,她还不懂苦是什么什么,那时,她觉得吃糠咽菜亦是甜的。可她却早早地被家人推入了苦海之中。
后来,她沉沦在苦海之中,只盼着有个人能来渡她。她每一日都在想想:那人今日不来,明日会不会来?
那人在她生时不曾来过。
而她死了五十年之后,已经辨不分明苦海是什么了,她画地为牢,麻木地看着日升月落,花开花败。
却在佛前遇见了一个小豆丁,小豆丁说:“我欲渡你。”
可鬼仙想了日日夜夜,想到的只有一个结论:渡我无门。
那便想办法实现自己今年累月的夙愿吧,于是鬼仙说:“若要渡我,便带我回家。”
可鬼仙想要的真的是回家吗?
或许并不是,她只是想要找到回到岸上的路,唯有上岸,才能使她免于无枝可依,免于颠沛流离。
可她寻来寻去这么多年,终是寻不得岸,便唯有拆了旁人的生路,做舟楫。
舟楫将成,鬼仙却突然生出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若是真的寻到了,该怎么办?”
是啊,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明白她便是寻到了,见到的也不会是岸,她不过只是从一片苦海,跳入了另一片苦海。
困住她的苦海早就不复存在,可她却不知为何又开始再造苦海。
苦海无涯,唯人自渡。
那一刹那,鬼仙想:“算了,就到这里吧,总不能真的害死他。”
这么想着,她便看见佛子手中的佛珠泛出了一阵温润的光芒——
虽是苦海无涯,却也有人曾为我苦海执灯,妄图照亮茫茫前程。
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当佛珠上的光芒消失之后,鬼仙也跟着消失了。她原本站立的地上,只余下一朵枯萎的佛心莲。
而薛野看着面前的佛子定定地望着那朵佛心莲出了神,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佛子驻足良久,最终,还是走上前去弯腰拾起了那朵花,低声说道:“做女子苦,非是女子之过,是世道之过。今生是我无能,惟愿你来生,可以如这佛心莲一般,兀自婷婷,安乐一生。”
佛子合十,又吟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如同一声叹息。

第33章
东珠离开之后,佛子还沉浸在怅然若失的情绪中难以平复,他站在风中,凝视着手中枯萎的佛心莲,久不言语。
最终,还是陆离上前对着满身伤痕的佛子劝说道:“昙若大师,节哀。你已经尽力了,万般皆是命。事已至此,还是要往前看。不如先随我们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佛子听了这话,看着那朵佛心莲微微笑了一笑,说道:“便都随风去吧。”
然后缓缓地,将那花朵放逐到了风中。
佛子对着陆离点了点头,说道:“此番有劳施主了。”
陆离也回礼,道:“不,是我等要劳烦佛子,随我们一起跑一趟蓬莱了。”
这回佛子没有拒绝。
黎阳见状,福至心灵地上前去查看起了佛子的伤势,佛子也配合地朝黎阳展示着自己身上伤口。
“都是皮外伤,不妨事的。”检查完了的黎阳说道。
薛野见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他伸了个懒腰,正打算让楚平把蓬莱的核舟召出来,他要上船好生休整一番,谁知转身便看见了徐白毫无血色的脸庞。
这脸色看上去委实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薛野挑了挑眉,心道:“莫非徐白这小子在刚刚与佛子的打斗中受伤了?竟然还想瞒着不说。”
照理说,薛野和徐白刚刚毕竟是并肩作战的关系,此时出声询问一句也未尝不可。
但这念头只在薛野的脑海里转了那么一刹那,便被他干脆利落地给否决了。
那可是徐白!
薛野想道:“就算真的受伤了又如何,徐白死不死与我有什么相干。”
难道还要让薛野对着徐白去嘘寒问暖,问问徐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吗?
薛野可干不来这事。他光想想那个画面就感到生理不适。
徐白既然一言不发,那薛野就看着他一言不发,只等着看徐白什么时候熬不住了,看戏便是。
倒是楚平这个大傻子,说话不经过大脑,一脸天真地看着薛野问道:“薛师兄,你老看着小师叔干什么?”
他说这话的声音可算不得小,霎时间,原本集中在佛子身上的视线,一下子都汇聚到了薛野身上。
连徐白本人都看了过来。
真真是要把薛野气个半死。
这场面,简直就像是薛野偷看徐白被抓包了一样。
饶是厚脸皮如薛野也禁不住微微红了脸,他恼羞成怒,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楚平,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看着他了。”
楚平也是个憨的,薛野话都说成这样了,换做旁人,打哈哈地说上一句“看错了”便也糊弄过去了。
楚平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挨了训,便不知所措挠了挠脑袋,然后不解地低下头自语道:“可是你刚刚明明就是一直在看小师叔嘛。”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都是修士,耳聪目明,谁又听不见呢。
只是经楚平这么一嘀咕,反倒像是彻底把这件事给坐实了一般。
薛野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黎阳、陆离和佛子明着都装作没有听见,其实暗地里早就伸长了耳朵,乐得观察事态发展。
一时间,谁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作响。
薛野看着地面,他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一样了,但他要是继续解释,只能越描越黑。于是薛野只能无能狂怒道:“快把核舟放出来,不是急着回蓬莱救若淼吗?”
之前徐白将核舟缩小之后便交给了楚平保管。
楚平听了薛野的话,愣愣地接话道:“哦……哦!”
说罢,他在芥子袋里掏呀掏,终于将那已经边做桃核大小的小巧核舟给掏了出来。而后,楚平便默念起了之前蓬莱弟子所教授的口诀,再将体内真气化作一道吐息,轻轻地吹在了放置在掌中核舟上。待做完了这一切,楚平便将核舟往空中一抛,霎时间,一艘飞舟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飞舟甫一出现,薛野便看也不看别人,兀自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飞舟走了过去。
薛野登船时,隐约听见楚平那一惊一乍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小师叔!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笑个屁啊!
薛野恨得牙痒痒的,但他没有转身瞪徐白,而是如同一尾活鱼一般蹿进了船舱里。
剩下的几人也陆陆续续登上了核舟,而后,核舟便稳稳地朝着蓬莱的方向起飞了。
到了船舱中之后,黎阳着手处理起了佛子的伤势。
作为一个丹修,不知道为什么黎阳的包扎技术出奇地好,三下五除二便有条不紊地把佛子双手和双脚上的伤口处理完毕了。
佛子客气地对黎阳说:“有劳了。”而后便听陆离说起了旬若淼的遭遇。
在陆离说起听到“晓梦蝶”这三个字之后,佛子不由地沉吟了片刻,而后说道:“晓梦蝶的昏睡之症其实并不难解,但所需要的材料有些偏门。”
陆离对着材料感到十分好奇:“要什么?”
佛子据实已告:“需要子非鱼的血。”
这种鱼陆离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子非鱼是什么鱼啊?”
佛子道:“此鱼稀有,相传大多栖息在幽鹿泽与北境的接壤处。”
几人目前便在幽鹿泽的外围,只不过是南边与中州交界的外围,若要抵达幽鹿泽与北境的交界,需要横穿整个幽鹿泽。
楚平倒是很热心,他对其他人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去调整核舟的方向,只要继续往北,便可横穿幽鹿泽,到达北境的边缘。”
然而,其他人似乎有不同的意见。
“着什么急?”薛野一把拦住了跃跃欲试的楚平,说道,“蓬莱的人只求我们帮忙找到佛子,又没说连解药都要准备好。”
楚平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显得十分委屈:“可是,我们不是说好要救若淼吗,若淼她还等着……”
楚平被薛野的气势所摄,越说声音越低,他的眼神在其他人身上游移,试图找出一个支持自己去找子非鱼的盟友。
但可惜,连素日里跟薛野不合的陆离,这次都难得地赞同了薛野的观点:“北境自从当年北境之主死后便已成险地,轻易不可往。依我看,核舟穿梭极快,不出几日便能到蓬莱。等到了蓬莱,让蓬莱的人出面找子非鱼最为稳妥,我们没必要以身犯险。其一,我们未必真的能找到子非鱼,一来二去反而拖延时间。其二,若是我们万一真的在寻找子非鱼的过程中遭逢什么不幸,那蓬莱便会连佛子的行踪也一并失去,得不偿失。”
这话说得很是中肯。并且为了让不擅长动脑的楚平也能理解,陆离特地分析得更详尽了一些。
果然,楚平一听,深以为然。他立马振奋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即刻去操控核舟,全速前进!”
楚平退出围着佛子的人群,刚打算推门出去,却见站在门边的徐白竟是冷汗连连。
徐白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好,他一手抚摸着自己的丹田,一手抻着一侧的船舱壁。
徐白在破除幻境中与玄天有所呼应,自那之后便感觉丹田之内躁动难安,初时尚且可以不太明显,尚且可以忍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躁动感竟慢慢地演化成了阵阵胀痛之感。
丹田乃是修士罩门,徐白便是铁打的,也无法抵御来自丹田的疼痛。
而这头,发现了徐白异状的楚平惊呼出声:“小师叔,你怎么了?!”
楚平的声音不小,很快便引得船舱中的其他人朝他们这边望了过来。
佛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快步穿过人群抵达了徐白的身前,然后单手成掌,往徐白体内输入一丝真气进行查探。
半晌过后,有了结论的佛子向着众人宣布道:“他要结婴了。”
结婴?!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着实打了薛野一个措手不及。
“徐白竟然要先我一步结成元婴了?”这个认知对于薛野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此时薛野才深切地了解到,天才可以有多么令人绝望。
十八年来,徐白时时事事处处都压他一头,如今两人都是金丹后期,虽然徐白多了一道剑意,但薛野眼看着终于有了一些即将追上徐白的希望,却在一刹那间便被告知那希望已经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从金丹初期修炼到金丹后期容易,但是想要从金丹期步入元婴期,简直难如登天。
薛野自问连境界松动的迹象都还未曾有,徐白却已经实打实地要结婴了。
这叫薛野怎么能甘心?
不光薛野不甘心,在场除了佛子之外的所有人,此刻全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徐白初到蓬莱的时候还不过是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如今不过月余,他便已经要迈入元婴期了。
这是什么样的速度?
一个普通修士,可能需要花上百余年,才能望其项背。
一时间,除却对徐白的修炼速度了解不深的佛子,其余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深深的震撼之中。
但这震撼还没来得及持续多久,便被天空中逐渐积蓄起得雨云给打散了。
那雨云其实在飞舟外停了有一段时间了。
黎阳一开始便透过窗户看见了那片雨云,只是他当时没有在意。那雨云初时不过小小一团,谁知随着时间的流逝,竟然越低越厚,越压越低,最后,遮盖了半壁天空,如同一张大网一样朝着核舟袭来。
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妙。
楚平虽然震惊,但他还是真心为徐白高兴的,他用崇拜的语气说道:“小师叔放心,这船上的一切包在我身上了,您还是尽早回房闭关吧。正好窗外那雨云来势汹汹,就由我来露一手,抓紧驱使核舟,远离那片雨云吧。”
“不必了。”佛子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雨云说道,“那不是雨云,而是一片劫云。”
“劫云?!”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徐白。
有劫云就预示着有修士要渡雷劫。
而现下,这飞舟之内唯一要跨越境界的,只有徐白。这雷劫是属于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这样的认知简直可以惊掉众人的下巴了。
修真本就逆天而行,修士力量的慢慢积蓄也可以看作是对天道权威的一种挑战。当天道把一个修士视作是威胁的时候,便会降下雷劫,但雷劫大多是数时候只会发生在化神期之后。
金丹化婴便开始渡劫的,简直是闻所未闻。
核舟中的众人不由地看向了徐白,一个念头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中:这结出来的,到底得是什么样的元婴?

第34章
照理来说,修士结元婴是一件大事,元婴结得好便是为日后的修行铺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所以大部分修者对结婴这件事都很重视,他们一般也会提前准备好闭关用的洞府,然后在金丹有异动之时, 第一时间便躲进入早已设下了层层禁制的洞府之中。
其实徐白的师父剑圣也早已经开始着手为他准备起了迈入元婴期所需要的护身法器,只是他觉得时日尚早,暂时未交给徐白而已。
谁也没有料到,徐白此次结婴来得猝不及防,直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徐白本人手边更是根本没有任何护身的结界以及法器。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有过结婴经验的佛子对徐白关照道:“屏息凝神,运行周天。”佛子的视线移向窗外的劫云,补充道,“旁的事情不要多想,便全权交给我们罢。”
这是要为徐白护法的意思。
徐白也不扭捏,只朝着佛子说了一句:“多谢。”随后便就地坐下,开始调息。
徐白已然入定,而核舟的舷窗之外,却是山雨欲来。
劫云将成,众人此刻又是同坐一条船。自然而然的,除了徐白之外的其他人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共抗天雷,否则,只能跟着徐白一起挨劈。再者,一个元婴期便需要渡劫的剑修,他日定是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卖徐白一份人情,也是给将来添一笔保障。
其他人也许会觉得无可厚非,但薛野却是瞪着徐白,硬生生快把一口牙都给咬碎了。
如今要薛野眼睁睁看着徐白结成元婴还不够,自己还不得不给他护法?
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薛野就差骂脏话了。
但就算薛野满肚子的计较,此时也不得不乖乖祭出寒江雪专心抵御天雷,除非他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跳船。
众人简单商议过后便要出门前往甲板上,薛野走在最后一个,他暗戳戳地朝着闭目打坐、专心突破的徐白啐了一口,然后才不情不愿地上了甲板。
几人分配了一下镇守的区域:落在船头的天雷将由薛野负责,船尾交给楚平,佛子和陆离则负责船舷两侧,而黎阳战斗力不行,就被安排前去操控核舟,加速驶离雷云所在的区域。
远处的云已经汇聚得如同一座海岛,占据了船上众人目所能及的每一处角落。在那雷云的衬托下,薛野他们所在的这艘核舟渺小得就像是浩渺海上的一片树叶一样。
闪着紫色光芒的裂纹在云层中时隐时现,如同要将这巨大的雷云切割开来,阵阵闷响的雷声蕴藏其中,透露出浓浓的不详。
看得出这劫云乃是蓄势待发。
薛野骂骂咧咧地站到船头上,他看着那巨大的劫云,心头的火气更盛,遂用执剑的手随意地挽了个剑花。霜风烈烈,吹动了他灰色的道袍,一人一剑,毫无惧意,似要挑动整个天下。
为徐白卖命,薛野的怨气比鬼还重。
而雷劫也像是知道这一船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似的,在几人就位的瞬间,便有一道道劫云如同银蛇般从云层中钻了出来,朝着核舟袭来。
虽然这天雷看似来势汹汹,但好在渡的只是元婴期的劫,故而劫雷的威力还算不得大,那一道道天雷个头细小不说,准头也不行。
多数的天雷都与快速行进中的核舟失之交臂,即使成功袭向了核舟,那劫雷也最终分散在了舟中各处,真正落到薛野面前的并不多。
薛野见状,嗤笑一声:“不愧是徐白的雷劫,跟他本人一样废物。”
薛野将对徐白的怒气转移到了天雷的身上,他倏然飞身而起,“铮铮”两剑左右开弓,将两道靠近船头的天雷击落。这天雷如同凝成了实质的利剑,震得薛野虎口发麻,但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而另一方面,其他三人在与天雷的对抗中也均是身处在有利的地位:
左侧的陆离在天雷抵达之前便撒出一把棋子,棋子在空中悬停成了一座星盘,天雷撞击在星盘上,迸裂出一阵阵剧烈的火花。片刻之后,天雷消散,而星盘则安然无恙
推书 20234-02-28 : 清纯NPC被迫修罗》:[穿越重生] 《清纯NPC被迫修罗场[快穿]》作者:折绵绵【完结】晋江VIP文2025.02.19完结总书评数:3068 当前被收藏数:21951 营养液数:5591 文章积分:302,637,984【文案】【无缝文《新来的室友令人不爽》求收藏~】【正文完结/现在阅读→有几率获得潋潋周边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