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味儿又重新聚拢,他垮着脸:“那怎么才给我三天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这么难!他怎么能做好啊!!!
宫德福:“陛下这是信任您啊宋大人,这就是我们为人臣子的福气。”
宋俭差点化身叶澜依:“(微笑jpg)”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因为这个小插曲,宋俭一路萎靡不振的回了天察司,本来以为能趁着打副本好好休息几天,结果被告知得一边打副本一边刷主线。
好一个古代资本家。
宋俭气得去食堂喝了两大碗水,厨子见他如饥似渴,还好心的给他沏了壶茶,最后又给他上了碟瓜子。
他咔嚓咔嚓嗑到中午,总算缓过来点,午时一刻食堂开饭,他又去找了长鹰过来,边吃饭顺便打听汤涞和高开济的消息。
长鹰听了,奇怪问道:“您打听汤大人和高大人干什么?”
“陛下让我查查汤大人说了高大人什么坏话。”说着往嘴里塞了口清炒白菜。
长鹰一听,很抑扬顿挫的“哦”了一声:“他们!”
宋俭睁大眼:“你知道说了什么?”
长鹰摇头:“不知道。”
宋俭:“……”
不知道你“哦”的那么确有其事。
长鹰:“不过汤大人和高大人同僚二十余年关系一直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两人互骂这么多年,这一点都不稀奇。”
正说着,龙啸从外面走了进来,燕翎刀当啷一声放在了桌上,然后坐下喝了两口水。
喝完一扭头,发现这边两个人正齐刷刷盯着他。
龙啸:“?”
宋俭朝他勾勾手指。
松风来的时候已经午时二刻了,他刚从承天门交班赶过来,饿得一路飞奔,刚打算坐下吃饭,旁边三个人都幽幽的看向了他。
松风:“?”
介是揍嘛?
又过了一会,无常也进来了。
半个时辰后,宋俭这桌围坐了六七个人,正在一人一句讲八卦。
长鹰:“汤大人是先帝在时御笔亲封的状元郎,高大人是探花郎。”
龙啸:“同年两人一个进了吏部一个进了户部,现在汤大人时任吏部尚书,高大人时任户部尚书。”
松风:“两年前游园诗会两人还打过一架,因为汤大人觉得高大人写的诗不配拿头筹。”
无常:“高大人去年一整年参了汤大人一百多本,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十七:“。。。”
十八:“十七说今年又破纪录了。”
十七点头。
十八:“截止八月上旬,高大人已经参了汤大人一百多本了。”
宋俭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耳边突然想起了嗑瓜子声。
厨子:(白展堂吧唧吧唧吧唧.jpg)
厨子:“还有呢?”
宋俭朝他摊开手心要瓜子,厨子立马从兜里抠抠抠,抠出半把倒给他。
宋俭满意了,嘎嘎嗑了两颗,继续看向身边的人,也问:“还有呢?”
长鹰:“汤大人喜欢吃面。”
宋俭打了个响指:“这不是汤大人,这是汤达人。”
龙啸:“高大人最讨厌吃面。”
宋俭点头:“是面条神教和面条邪教的正义之战。”
长鹰也跟着点头,也朝厨子摊开手心要瓜子。
厨子就剩一把瓜子皮了,转身回去盛了一大盘上来。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咔嚓,呸呸呸……”
一时之间,食堂四面楚嗑。
从天察司离开时宋俭已经掌握了两位当事人的基本情况,唯一的问题是他瓜子嗑多了腮帮子疼。
宋俭啊啊啊的活动着嘴巴,身后还跟着一群神同步啊啊啊的人。
下午宋俭回去睡了一觉,天色将暗时他才打着哈欠爬起来,问了下长鹰,长鹰说这个点有些肱骨之臣还在宫里上晚朝,晚朝结束后才回家。
宋俭问:“汤大人也在?”
长鹰点头。
宋俭摩拳擦掌,离开天察司直奔午门。
他抱臂在前面溜溜达达的等着,长鹰说这里就是汤涞下朝以后的必经之路,他得想办法和汤涞聊聊。
毕竟听那个意思话是汤涞骂出去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身边时不时有一小队侍卫或太监经过,见了谁他都笑眯眯的打个招呼。
“吃了没啊?”
小太监诚惶诚恐:“还没呢宋大人。”
宋俭:“快去吃饭吧。”
小太监:“多谢宋大人关心。”
宋俭无聊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儿,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一小阵嘈杂的声响。
他抬头看过去,发现是一群穿着朝服的大臣,正慢悠悠的边走边聊。
宋俭抬脚就走,然而刚迈一步就意识到。
沃日,汤涞长什么样子啊???
就在这时,宋俭灵机一动,对着那边大喊一声:“汤大人!”
一群大臣脚步齐齐一顿,而在所有人里面左边为首的那位反应最大,宋俭精准定位,这肯定是汤涞没错了。
他飞奔过去:“汤大人,借一步说话。”
这位大臣面色古怪,捋着胡须的手顿了好大半晌才说:“什么事?”
宋俭:“和您聊聊高大人的事。”
大臣面色更古怪了,他左右看了看,正迟疑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听说宋大人找老夫有事?”
宋俭:“?”
他歪头看去。
一个丰神俊朗神采奕奕的大臣快步走了过来。
不仅走来,乌纱帽上长长的帽翅还啪嗒一下扫在了站在宋俭眼前的“汤大人”脸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先礼后兵。
他气得手指发颤:“汤涞!!你你你你你你你……”
宋俭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走来的这位是汤涞的话,那刚才那位岂不是……
汤涞眼睛一斜:“如何?你冒充老夫的事老夫还没和你算账,你倒先叫起来了?”
高开济:“你这老匹夫,简直无赖!”
他气得一挥袖子,转身就走。
全程看在眼里的宋渐不得不感叹一句,这袖子挥得实在太有水准了,不偏不倚直接甩到了汤涞身上。
汤涞也不恼,转头笑眯眯的问他:“宋大人何事啊?”
宋俭朝旁边示意了一下,汤涞了然的跟他走了两步。
“不知汤大人今晚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汤大人去……吃碗面。”
汤涞后仰:“嘶~~~~”
宋俭:“半个时辰就好,就在醉仙楼,晚些时间我还得回陛下那守夜。”
汤涞一听,神色瞬间变了。
他明白这事多半是帝王之意,哪敢再推辞,忙道:“有时间,有时间,宋大人,请。”
宋俭和汤涞一起出了宫,他走在前面,看到汤涞去旁边吩咐在外等着的汤府小厮。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进宋俭耳朵里。
“我今晚不知还能不能回去,如若过了戌时我还没动静,你且吩咐府内上下准备后事。”
宋俭:“??”
吃个面怎么还准备起后事来了??
汤涞再转身,已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宋俭沉默片刻,这中间好像有什么误会产生了。
汤涞深呼吸一口气:“走吧宋大人。”
宋俭没忍住解释:“汤大人,只是吃碗面。”
汤涞点点头,暗地里抹了下泪。
宋俭:“……”
可能是因为天察司凶名在外,所以汤涞并不相信他说的话,认定了他今晚请他吃面就是为了噶他。
宋俭也没再解释,他循着长鹰说的醉仙楼地址很快就到了。
醉仙楼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楼,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夜里十分显眼,并不需要他特意去找。
他和汤涞一进门就有人迎上来热情的问:“二位大人要吃什么啊?”
宋俭为了打消汤涞的顾虑,打算大方一把,问道:“咱们这里最好的包间多少钱?”
小二眼睛都亮了:“回大人,咱们醉仙楼的天字一号间一晚上是三十八两银子,现在订还送一坛上好的女儿红。”
宋俭脚步猛地一顿,他手护住钱袋子,很没出息的摸了两下。
一把碎银。
小二问:“大人要订天字间吗?”
宋俭咳了一声:“哦,不是,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随便找个地方吧,我们吃碗面就走。”
小二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0v0”
最后宋俭和汤涞来到了醉仙楼一楼的散座上,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大方的给汤涞点了一碗面,是醉仙楼的新品面条,师傅现拉超级好吃鱼汤面。
等面期间,宋俭边抠手边想措辞。
汤涞心如死灰的看着他的手。
他知道,不消一刻钟,这手里就会出现一把送他见阎王的刀。
宋俭头有点痒,又挠了挠头。
汤涞:“!”
难道暗器藏在头发里??!
宋俭蹭了蹭鼻子。
汤涞眯眼。
难不成是鼻子里藏着毒?
宋俭活动了一下手腕,汤涞吓得连忙后退一步。
宋俭抬眼:“……?”
又咋了?
直到小二的师傅现拉超级好吃鱼汤面端上来,汤涞才坐回来。
他老泪纵横的闻着面条的香味,没想到这碗面竟成了他的断头饭。
宋俭颊边出现俩小酒窝,笑眯眯道:“汤大人快趁热吃吧。”
汤涞点点头,埋头嗦面。
“梭噜噜噜噜噜~~~~~”
嗦完一口,擦擦鼻涕。
“梭噜噜噜噜噜噜——”
突然,汤涞卡着喉咙开始大口喘气,他面色涨得通红:“这面——这面——”
“有毒!!!!”
喊完这声,汤涞直挺挺的朝后倒下了。
宋俭直接站起来了:“卧槽!!!!”
啥情况???
他急得冲过去扶起汤涞:“汤大人!汤大人你醒醒啊!”
宋俭朝着四周:“有没有大夫!谁是大夫!”
到科特尔!!!到科特尔!!!有没有到科特尔!!!
就在这时,周围惊慌的人群里有人大喊一声:“毛家五郎!在此!”
宋俭转头一看,发现是老熟人,直接热泪盈眶了。
“毛太医!!快救人啊!!!”
第8章 请苍天!辨忠奸!
小老头从人群里咻一下冲出来,蹲在汤涞旁边一通检查,不过两秒就得出结论。
“汤大人被鱼丸卡住了!”
宋俭脑袋里第一个闪过的词是,海姆立克急救法!
毛太医显然很有这方面的经验,没等宋俭说什么,他就道:“我来!”
说着小老头就开始热身,左压腿,右压腿,抻抻腰,甩甩胳膊,然后一个大跨步过去从背后抱住汤涞,两手精准的按压到他的肚脐和肋骨中间。
“嘿!”
“嘿!”
“嘿!”
“嘿咻!”
终于在某一刻,汤涞一声呛咳,鱼丸像暗器一样从他喉咙里飞射出去,“啪嗒”一声撞在某处,然后掉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和鼓掌声。
“好啊!好啊!”
“活了!活了!”
“神医啊!”
汤涞虚弱的睁开眼睛,被扶起来坐在了一旁。
宋俭:“多亏有你啊毛太医!”
毛太医摆摆手:“举手之劳,宋大人不必言谢。”
这一刻,宋俭觉得毛太医身上闪起了耀眼的光芒。
过了好久,光芒迟迟没有熄灭,宋俭才发现,原来是因为毛太医正好站在一个大灯笼前面。
他赶紧挪了挪步子,又想起刚才毛太医出场时的自我介绍,他没忍住问了句:“毛太医,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毛太医:“但说无妨。”
宋俭:“您大名可是叫……毛利?”
毛太医瞪大了眼睛:“宋大人竟然记得老夫的名字。”
宋俭:“……”
“您名字挺洋气的。”
当然,是东洋的洋。
汤大人去鬼门关走了一圈,现在还惊魂未定,宋俭也没法再问下去了。
他付了面钱,等汤涞歇息休整好后就搀着人离开了醉仙楼,然后叫了个马车送他回府。
另一边毛太医也早已经离开了。
路上的时候他一直在想天察司的宋大人怎么会和吏部的汤大人在一块,莫非是陛下的旨意?
可陛下又为何要让宋大人深夜在醉仙楼约谈汤大人?难不成是……
他边走边胡思乱想,耳边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
“咚!——咚!”
“咚!——咚!”
“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是一更天,代表着戌时已过。
毛太医摇摇头,加快了自己回家的步伐。
不知过了多久,他行走的步伐变缓,余光瞥到了什么。
他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汤府门前。
惊悚的是,汤府门前竟然挂起了白纸幡和白帐子,小厮在门口哭天喊地:“老爷啊——”
毛太医:“???”
更离奇的是,毛太医一转头,看到了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汤涞。
汤涞脸色苍白,冲毛太医呲起一个和善的笑:“毛太医,今日……”
毛太医大叫一声:“鬼啊!!”
然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此时的宫内,一名暗卫跟着宋俭从醉仙楼离开,率先到了御书房。
他一字不落的把宋俭今晚的行程禀报了一遍。
萧应怀头也未抬:“你说他在午门等人时认错了汤涞和高开济?”
暗卫:“是。”
萧应怀执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许久才又道:“然后只是请汤涞吃了碗面。”
暗卫纠正:“回陛下,是师傅现拉超级好吃鱼汤面。”
萧应怀:“?”
能有多好吃?
他又问:“面里下了毒?”
暗卫:“汤大人晕倒前是这么喊的,不过后来毛太医出现了。”
“诊断为,被鱼丸噎住了。”
翌日卯时,午门前。
候在这里等着上朝的大臣队伍里时不时传来几阵窃窃私语。
站在前面的高开济神色更是比昨天还古怪,前后看了好几回,不知道在找什么。
直至钟楼上三声钟鸣后才肃静下来,大臣们列队从左右掖门进入。
金銮殿上。
百官朝拜刚刚结束,宫德福就附在帝王耳边低语:“陛下,汤大人今日身体抱恙,一早就派府上的人过来告了假。”
萧应怀掀起眼皮扫了眼,什么都没问,只说:“下了朝让毛太医去府上看看。”
宫德福略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迟疑片刻:“毛太医昨夜就在汤大人府上……也抱了恙,听说是撞邪了。”
萧应怀抬眉:“嗯?”
下面的大臣也已经迫不及待开始上奏这件事。
“陛下!汤大人身体一向康健,昨夜却突发恶疾险些没了命,此事蹊跷万分,望陛下明察啊!”
“毛太医医术高明,竟也栽在了汤府门前,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陛下!”
“陛下!昨夜汤大人从宫中离开时还面色红润声如洪钟,您要为汤大人做主啊!”
大殿上吵得仿佛养殖场,萧应怀随便点了个人。
“高大人,你说。”
高开济:“?”我张嘴了吗我?
龙椅之上的年轻帝王直直的看向了他,高开济想了会:“回陛下,臣只知宋大人在下晚朝时找过汤大人。”
萧应怀手指搭着鬓角,示意:“继续。”
高开济愤愤道:“像是要说臣的坏话!”
萧应怀默了下,预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
高开济:“陛下!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宵行者能无为奸,而不能令狗无吠也……”
满朝文武甚至来不及阻止,高开济说到激动之处被口水呛了声:“咳咳咳咳……咳……咳yue……”
“yue……”
宫德福忙得像个小蜜蜂,跑下去拍着他:“哎呦高大人啊,上了年纪就不要这么激动了。”
高开济边yue边说:“我高家……yue……满门忠义……”
萧应怀按了按额头:“庞清。”
庞清立马出列上前:“陛下,宋渐此人阴险狡诈,私下游说朝廷重臣难免让人猜忌他别有用心,如若……如若是为了离间汤大人和高大人,那更是其心可诛!”
因为上次谋反,宋俭的名声在文武百官这里算不得好,这几天前朝参了他不知道多少本了。
他说完立马有其他人跟着附和。
“是啊陛下,宋渐此人断不可留!”
“逆贼季明翊当初高喊宋渐之名,我等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陛下,您将宋渐留在身边实在过于凶险!”
萧应怀不紧不慢的听着满朝文武的愤慨之言。
终于在最后一个人落下了话音。
他笑了声:
“朕知道了。”
另一边的宋俭一醒来就飞快从燕宁宫跑了,他昨晚睡得还可以,子时时分就眯着了,连那位勤政的皇帝什么时候去上的朝他都没发现。
回到天察司后宋俭打算洗个澡再睡觉,他舒舒服服坐在木桶里,正哼着洗刷刷洗刷刷,门突然被哐哐哐敲响了。
“大人!大人!御书房!陛下找!”
光溜溜的宋俭:“?”
御书房内。
萧应怀第一次派人去叫宋俭。
回话的人:“陛下,宋大人在洗澡。”
第二次去。
回话的人:“陛下,宋大人刚洗完,在穿衣服。”
第三次去。
回话的人:“陛下,宋大人不太会梳头发,可能要等一会。”
第四次。
回话的人:“陛下……”
萧应怀忍无可忍:“把人直接带过来!”
于是宋俭头发梳了一半就被押走了,一路上茫然不已。
“不er,兄弟,啥情况啊?”
“哥们,哥们?说句话呀哥们。”
哥们一声不吭,眼神坚定。
宋俭叹气:“我以为我们永远有话说。”
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他就被砰一声扔进了御书房,摔了老大一个屁股墩,他呲牙咧嘴的绷直了腰。
不开玩笑,他觉得他的屁股现在翘到可以顶一瓶汽水。
“哎呦宋大人,陛下面前怎可失仪,快快起来。”
宫德福急急忙忙的过来扶他,宋俭还以为扶着他站起来,结果宫德福扶着他跪下了。
宋俭:“?”
懵逼抬头:“???”
男人眉眼很沉,嘴唇压出一个不悦的弧度。
宋俭更是懵逼树下懵逼果,昨天晚上不挺正常的吗?又咋了?上班上疯了??
宫德福扶完他就默默退出去了,御书房内安静了许久,男人才看着他开口:“谋杀朝廷重臣,胆子不小啊。”
宋俭愣了一下,瞪大眼睛:“啊?谁啊?谁?谁谋杀?”
萧应怀:“……”
“你。”
宋俭:“我?我怎么了?”
萧应想把这个听不懂话的亲卫拖出去砍了。
然而视线一转,眼前人一脸无辜,白生生的颊边散落下来几缕没梳好的发丝,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嘴里还在问:“陛下,我怎么了?”
萧应怀没说话,探究的视线在他白皙的五官上打量片刻,而后顿在了他眼尾那颗火红的小痣上。
许久后,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跪着的人面前。
“宋渐。”
萧应怀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嗓音冷淡:
“你谋杀朝廷重臣汤涞,知不知罪?”
宋俭眼睛瞪得像铜铃。
萧应怀俯身:“怎么办,宋大人?汤大人现在卧病在床不能上朝,朝廷人心惶惶,你要如何谢罪?”
宋俭:“!!!!!”
什、什么啊!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是他干的啊!!!
宋俭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然后触到了帝王极具压迫感的视线。
宋俭哐的一声又跪下了。
他悲愤的大喊道:“陛下!!我是清白的!!”
清白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请苍天!!辨忠奸!!!”
第9章 谁主张谁举证
这六个字喊得字字泣血,眼前的人更是因为激动身体发着轻微的抖,面庞白净眼眶微红。
萧应怀语气淡淡的:“你和高大人倒是不谋而合。”
宋俭吸吸鼻子,愣愣的说:“高大人不是我二哥。”
萧应怀:“??”
宋俭茫然的眨眼。
萧应怀闭了闭眼。
人怎么能空耳到这种程度。
“无事。”萧应怀踱步到窗边,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窗外景色:“忠奸善恶非你一人之言,宋大人既然这样说,那就证明给朕看吧。”
怎么证明?
宋俭顿了顿,咽咽口水:“陛下,江湖规矩不是谁主张谁举证吗?”
萧应怀彻底闭上了双眸。
许久才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宋渐。”
他压了好久才压下那口顶在心头的气,眼神冰冷的看过去:“朕没有很多耐心,如若七日之内你不能打消朕的疑虑,朕会亲自砍了你的脑袋。”
宋俭浑身一抖。
抖抖抖。
萧应怀收回视线,垂眸轻轻的蹭着手指上的薄茧。
“滚下去。”
宋俭腿软的站起来,刚迈一步就闪了一下,差点栽出去,他忙不迭的往外走。
“站住。”
宋俭僵了吧唧的回头:“现、现在就砍啊。”
萧应怀已经到了他身前,男人身形高大,像一座山一样压了过来,眼神锐利的刮在他的脸上。
盯了许久,萧应怀伸手,慢条斯理的拢了下他颊边的发丝。
“下次莫要扮成这幅可怜的模样引朕怜悯,刀剑可不长眼。”
宋俭:“?”
从御书房出来后宫德福立马迎了上来:“宋大人慢走啊。”
宋俭快快的走了。
宫德福随后进去,边给帝王沏茶边说:“陛下,贤王回京了。”
萧应怀应了声之后就没了动静。
一直到宫德福以为眼前的帝王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才又扔了四个字:
“盯好宋渐。”
另一边宋俭回了天察司就有气无力的进了食堂,他虚弱的趴在窗边的桌子上,很痛苦的思考自己该怎么证明自己是个好人。
厨子正躲在前台后面看话本,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看了眼。
犹豫再三,说道:“宋大人,这个点没饭。”
宋俭气若游丝的“哼”了声。
厨子:“不过有瓜子。”
宋俭昨天嗑得嘴都快废了,现在听不得瓜子两个字,摆了摆手:“你忙你的。”
厨子得令,又缩回去继续看话本去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哼哼嘿嘿嘿嘿嘿……”
趴着的宋俭:“……”
长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倒挂在窗前抱臂晃悠:“什么情况啊大人?陛下怎么说的?”
宋俭慢悠悠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