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长鹰晃悠的动作停了。
“陛下还挺燃。”
宋俭抬起头:“?”你家陛下是白磷啊?
长鹰从窗外翻进来,在他对面坐下:“大人,您知不知道宫内宫外都在传毛太医昨晚撞邪了,有人说是真的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但大部分人都说是您扮鬼吓唬毛太医。”
宋俭沉默了。
“你们大燕的人造谣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是吗?”
先是狗皇帝污蔑他谋杀朝廷重臣,现在又这么多人污蔑他扮鬼吓唬太医,他怎么这么忙啊他。
长鹰叹口气:“没办法啊大人,现在这世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我懂你。”
宋俭心说可不就是辟谣跑断腿,该死的狗皇帝那么多疑,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就把他拎过去让他证明。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抠着桌上的木刺:“辟谣的事情明天再说吧,运气好的话,明天死了,就不用辟谣了。”
七天后砍他?没门,他明天就死。
长鹰被他的通透豁达震慑住了。
宋俭握拳:“我命由我不由天。”
厨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呱唧呱唧给他鼓掌。
宋俭随口一问:“你刚看什么话本呢,那么好笑?”
厨子害羞的扭捏了一下。
宋俭:“o.O”
厨子粗犷的声音娓娓道来:“霸道王爷爱上我。”
宋俭:“?????”
什么玩意儿?你们古代也搞这种土狗文学??
厨子:“宋大人想看的话,我看完以后可以先借给大人。”
“先?”
厨子:“您前面排了三十八个人。”
宋俭安静了一会:“不用了,文明排队,从我做起。”
厨子又呱唧呱唧给他鼓掌。
下午宋俭去太医院那边问候了一下毛太医的情况,也不知道外面具体怎么传的,太医院的人见了他都一副见鬼的样子。
只有一位太医认认真真跟他讲了一遍,说没什么大碍让他不用担心。
宋俭脚步顿住,临走前问了下这位太医的名字。
太医就是之前替他抓药的那位,他不好意思道:“回宋大人,鄙人朱狄。”
好一个Judy,比毛利还洋气。
宋俭拱了拱手:“多谢朱太医。”
朱太医哪担得起宋俭的礼,忙走过去扶住他的手,语重心长的劝道:“宋大人平时一定要多注意身体,而且切记是药三分毒,再饿也万万不可把药当饭吃了。”
宋俭:“……”
好的Judy。
让我们谢谢Judy。
离开太医院后宋俭再三思量,横竖觉得自己应该去看望一下汤涞和毛太医,不管人是不是他害的,总归这事和他沾点关系。
他立马就动身出了宫,上街买了两包米,然后拎着纸包去了毛太医家。
毛太医住在积福巷,长鹰告诉他之后怕他找不到,还给他画了幅地图,宋俭顺着地图一路找过来。
毛府修的简朴素净,一派杏林世家的清雅,他轻轻敲了敲门,很快就有小厮来开门。
“呐锅?”
宋俭:“?”
小厮不知道操着哪里的口音,又问了遍:“找呐锅噻?”
宋俭默了会:“天察司宋渐,找毛太医,麻烦通传一下。”
小厮恍然大悟:“找猫猫大人!”
宋俭直接在脑内拨乱反正,点头:“是猫猫大人!”
小厮转身急急忙忙的跑回去,边跑边喊:“猫猫大人!猫猫大人!”
宋俭只等了一小会就被小厮请进去了,他拎着米包跟着小厮到了毛太医卧房门口。
轻轻推门之后,宋俭呆住了。
“……”
毛太医的房间,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天察司痛屋。
宋俭视线扫过桌上的天察司32:1牌匾,还有十几个穿着三爪蟒纹黑金服的暗卫木雕,为首的很明显就是他。
墙上更是挂的琳琅满目,宋俭一眼就看到了上次毛太医在天察司给他号完脉之后拿走的那枚暗器。
好、好强的厨力。
毛太医低咳着从榻上坐起:“宋大人登门拜访,老夫不能亲自迎接,实在失礼。”
宋俭连忙进去扶着人又躺下:“不失礼不失礼,您赶紧躺着吧,我就过来看看。”
毛太医躺下以后宋俭又赶紧拿出自己买的米,结果还没张口,毛太医就吓得又一骨碌坐起来了。
“万万不可!”
宋俭:“啊?”
毛太医摆手:“咱们毛家清廉几代人,受贿这种事是有违祖训的,老夫收下宋大人好意,东西是万万留不得。”
宋俭拎着两包米,想了一会,也不能让毛太医做违背祖宗的决定,只好又收起来,说:“那我下次带俩暗器给你。”
毛太医拱手:“多谢大人。”
他也没有在毛太医这里久留,怕宫里那狗皇帝又污蔑他结党营私,所以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走前毛太医说:“外面那些传闻大人大可不必在意,有老夫在,定会还大人清名。”
宋俭谢过毛太医,打算再绕路去看汤大人,结果没想到他人还没走出积福巷,就让人一闷头给兜走了。
兜他的人大概也没想到他这么好兜,原地迟疑了好几秒,和旁边的人低声蛐蛐:“咱没抓错人吧?怎么这么弱?”
旁边的人:“嘶~~~~~”
宋俭:“……”
沃特玛惹法克。
再次有意识时是在一个暖阁内,他抱着两包米歪在墙角。
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有人说他:“他怎么这么能睡,上辈子是困死的吗?”
呵,知道就好。
他悠悠转醒,故意咳了一声,说话的人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连忙跑出去,宋俭猜他是去叫人了。
果然没一会,暖阁外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嘎吱一声,门开了,宋俭看到了一双鞋。
再往上是一袭鸭屎绿长袍,再往上……
“宋渐,你做的很不错。”眼前的人开了口。
他做啥了?
宋俭仰起头看到来人的脸,一个男……人?年纪应该不算太大,不认识,没狗皇帝长得帅。
“恒王愚蠢,季明翊更是,唯一懂得明哲保身的就是你。”
呵呵,说你吗呢。
他俩一巴掌,你更是降龙十八掌。
“只有这样的人才配替本王办事,汤大人和毛太医那边我会替你摆平的。”
宋俭顿了下,他什么时候说过他要另谋低就了?
“宫内所有事情我已安排妥当,只要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这大燕的江山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宋渐,从现在开始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本王的人。”
宋俭:“……”
这么说,他好像真是奸?
宋俭一激灵就坐了起来,他上班要迟到了!!
贤王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对他说:“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本王临的那副长亭帖吗?今天就赏给你了。”
贤王在垃圾堆一样的书桌上翻出一副字扔给他:“自己去裱,本王可没那个闲工夫。”
宋俭想把这幅丑瞎了的字扔他脸上,但又怕被这个什么贤王发现自己不对劲走不出这地方。
他拿着纸起身:“属下知道了,再见。”
说着他就想跑路,该死的,希望不会扣全勤。
结果刚走一步就又被拦住了,贤王看他把那副字揉在手心里,不满道:“你是想假装不在乎引起本王的注意吗?”
我%¥&……&****
宋俭心里骂了一堆脏话,你他么叫什么贤王你叫油王得了。
在油王的逼视下,他把那副丑字老老实实拿好塞进怀里,然后看向他,眼睛里就写着一句话:行了吗?不行你就抠瞎你自己。
贤王颔了下首:“去吧。”
临了又补了一句:“宋渐,本王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惹怒本王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这logo没完了。
不过宋俭这会急着回宫上班,并没打算和他多纠缠:“知道知道,殿下英明。”
离开贤王府宋俭也没时间去看汤涞了,赶紧埋头朝着皇宫的方向跑。
好不容易回了燕宁宫,却发现这里的气氛好像不大对劲。
宫院里怎么这么多人???
没等他走两步,他就被旁边的禁军一把扣下了。
我草????
为首的人恭恭敬敬的伸手:“宋大人,请吧。”
宋俭惊恐的睁大眼睛:“去哪?”
对方吐出两个字。
“诏狱。”
半个时辰后,宋俭抓着牢房门上的木头,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丅丅”
密码的,太荒唐了。
他脑门顶着柱子,感觉暗道里吹来的风都是《铁窗泪》的音调。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响动,不多时,抓他进来的禁军首领就又出现了。
语气倒是客气和善,对他说:“宋大人,您自己交代吧,半个时辰后我要去向陛下禀报。”
宋俭脸上挂着两颗泪珠:“交代什么啊?”
对方没说话。
宋俭擦擦眼泪,把手边的两包米递了过去:“这是我今天买给毛太医的,毛太医没收,说毛家世代清廉不收受贿赂。”
禁军首领接了过去,拆开看了看,发现真是米,又包好收起来。
宋俭又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了贤王那副丑字:“这是贤王殿下把我抓过去强行送给我的,他让我裱起来,我觉得太丑了,不想裱。”
禁军首领展开看了眼。
“……”
被丑的又合上了。
宋俭还在掏,又掏出一个拨浪鼓:“这是我今天上街买的。”他吸吸鼻子:“还挺好玩的。”
还有一本话本子。
“买回来打算晚上守夜的时候看看的,还没看。”
半个烧饼。
“烧饼是昨天晚上守夜吃剩下的。”
两张纸。
“长鹰写的值班表,还有他给我画的地图。”
掏掏掏。
掏掏掏。
宋俭擦擦腮帮上的泪水:“没了。”
禁军首领是个耿直的人:“陛下说了,半个时辰,您再想想。”
宋俭脑袋都快想破了,只能倒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昨天晚上守夜,我趁陛下睡觉偷偷睡了一会。”
“前天,前天从御书房外面偷、偷摘了朵花。”
有狱卒在旁边拿纸边听边记。
宋俭咽了咽喉咙:“之前陛下叫我,我、我我假装没听到。”
禁军首领:“……”
狱卒:“……”
宋俭说到最后,实在说无可说,他悲戚的又掉下几颗眼泪。
终于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贤王殿下说宫内一切事情他都安排好了,要按计划行事。”
禁军首领:“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宋俭摇头。
狱卒一字不差的记下。
禁军首领山一样站在他面前,不到最后一秒绝对不走。
宋俭肚子咕了一声,没一会就有狱卒给他上了一碗饭。
他端着碗,看着没有油水的吃食,更心痛了。
“手里捧着窝窝头~”
“菜里没有一滴油~”
狱卒于心不忍:“宋大人,诏狱就这个条件,您忍忍吧。”
最后总算到了规定的时间,禁军首领甄放完成任务离开了诏狱。
燕宁宫内。
萧应怀看着自己眼前一堆鸡零狗碎的东西,挑眉:“这就是他交代出来的东西?”
甄放:“回陛下,是。”
萧应怀又看了看供词:“有没有其他什么异样?”
甄放想了想:“有。”
萧应怀“嗯”了声示意。
甄放:“手里捧着窝窝头~”
“菜里没有一滴油~”
萧应怀:“???”
甄放一张国泰民安的脸上十分严肃,他认真道:“宋大人唱了这首歌,属下觉得,这极有可能是他与叛党勾结的暗号。”
萧应怀短暂失语,得出结论:“他饿了。”
甄放:“……”
宋俭确实饿了,每天这么大的运动量,一个窝窝头下去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他捂着肚子等死,问狱卒:“狱卒大哥,我是不是要秋后问斩了?”
狱卒想了想:“秋后太迟了,午后还差不多,这边的犯人要斩首的话应该就是这一两天。”
宋俭噎了一下,眼泪横流。
他大概是所有穿越的人里存活时间最短的。
今天上午还在天察司说什么明天就死,好了,现在真要死了。
宋俭:“那我是直接斩首还是要先上一遍刑?”
狱卒边记边回:“没有陛下的旨意是不会上刑的,我们是正经监狱。”
宋俭:“我听说诏狱里都是重刑犯,会有人给犯人嘴上抹屎,是真的吗?”
狱卒:“……”
“您是从哪听说的?”
宋俭摇摇头,心说,看电影看的。
狱卒:“您早点休息吧,小的就不打扰您了。”
宋俭回头看着自己的草席,感觉卷一卷都能直接抛尸了。
他缩到墙角,望着高处小小的窗口,忍不住又唱了两句。
“二尺八的牌子我脖子上挂~”
“大街小巷把我游~”
宋俭正流着眼泪伤春悲秋,突然又有人敲了敲门:“宋大人,您的宵夜。”
宋俭一愣:“什么宵夜?”
“四菜一汤半个肘子,喝酒的话我让兄弟们再弄一碗。”
宋俭看着丰盛的饭菜,两眼一闭。
完了,这是断头饭。
他说:“酒就不用了。”
他们刚成年的大学生还不太会喝酒。
“快吃吧宋大人,不够还有。”
宋俭盘腿坐在地上,啃着猪肘子吃着小凉菜,心想,都最后一顿饭了,要是有火锅就好了。
“miamiamiamiamia~”
宋俭以为自己第二天就要被押去游街示众,然后再推去斩首,结果没想到压根没有人理他,倒是狱卒来给他送了好几次饭,次次都是不带重样的丰盛。
他也摸不准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了一天就懒得想了,不吃饭的时候就摆弄地上的干稻草,用干稻草扎了一堆小人儿,分成左右两派排兵布阵。
饭来了就吃饭,吃得干干净净,顺便许愿下一顿饭想吃的菜。
狱卒都认认真真记下来,基本都会满足他。
下诏狱的第三天,宋俭已经把地上的干稻草薅完了,小稻草人在地上齐齐的码了三四排。
宋俭并不知道,他好吃好喝的悠闲日子马上就到头了。
因为汤涞在上朝的时候解释了那天晚上的事,还替他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感人肺腑用情至深。
下朝以后毛太医也特意去找宫德福说了一遍,让宫德福一定要把话带到御前。
宫德福连连点头。
至于他私联贤王的事情,萧应怀并没有做出什么指示,只挥了挥手让宫德福去传旨。
宋俭收到能出狱的消息时正在啃大棒骨,那道芙蓉鲜蔬汤他还没来得及喝一口。
宫德福看着白白胖胖的人,说道:“宋大人,您快些出来吧,长鹰大人他们已经在外面等您了,毛太医也来了。”
宋俭很不舍的看着他这几天的战果:“这些稻草人我能带回去吗?”
宫德福朝狱卒示意一下,立马有人上前帮他装了起来。
宋俭又看着没吃完的饭:“那这些饭……”
宫德福:“都带上。”
宋俭咧了个纯洁的笑容:“德芙公公,您人真好。”
宫德福哪敢揽这功劳,忙道:“都是陛下的旨意,宋大人要谢就谢陛下吧。”
宋俭点点头。
离开前看着他住的这个小牢房,莫名还有些不舍。
该死的,这里的饭菜真好吃,不用工作也不用挨骂,没有比这里更好待的地方了。
宫德福带着他出了阴森森的诏狱,等着的长鹰龙啸一众人立马迎了过来。
长鹰:“大人啊——您瘦——”
他嘴张到一半,看着眼前的人,那个“瘦”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长鹰半尴不尬的把话咽了回去。
毛太医本来打算过来给宋俭把一下脉,现在也歇了。
因为宋俭满面红光白白胖胖,看着竟然比下诏狱之前还健康了些。
宋俭不好意思的说:“让大家担心了。”
然后回头朝狱卒要自己的东西,狱卒恭恭敬敬奉上。
旁边站着的众人:“……”
知道的是下诏狱,不知道的以为来度假,怎么还连吃带拿的。
宋俭:“OvO”
第11章 拍马屁技术二流
宋俭依依不舍的离开诏狱回了天察司,刚洗了澡梳了发,宫德福就带着人又来了。
“宋大人,您收拾妥当就跟着老奴去向陛下谢恩吧。”
宋俭就知道免不了这一茬,他点点头往外走,却见宫德福伸手拦了下,笑眯眯道:“宋大人,这些也得带上。”
宋俭看去。
是他用干稻草做的那一大堆小人儿。
宫德福:“大人见谅,这些都得让陛下过目后下旨恩准才能留下来。”
宋俭只好又把他的稻草小人儿全拎上。
路上他跟着宫德福七拐八拐,终于拐到了宫内一座湖中观景亭,他走在栈道上,远远瞧见男人案前铺着长长的纸卷,正在提笔写字。
宋俭老老实实过去行礼:“卑职参见陛下。”
萧应怀蘸了蘸墨。
宋俭:“……”
他用眼神征询宫德福,宫德福轻轻摇头,示意他等着。
宋俭小声说:“也不是不能跪,我主要是怕陛下没听见,要不再说一次?”
宫德福:“……”
宋俭朝宫德福眨眼。
宫德福擦了擦额上的汗,还是摇摇头。
宋俭沉默。
又过了一会,他还是没忍住,小小声道:“我觉得陛下不是那种听到了装没听到的人,我们怎么能把陛下和那些没礼貌的人相提并论呢。”
萧应怀写的字劈出去一笔。
宫德福汗如雨下。
萧应怀又把那笔硬生生劈回来,继续写下一个字,同时淡声说道:“宋渐,大声些说。”
宋俭一听,连忙又行了个礼:“卑职参见陛下。”
萧应怀“嗯”了声:“跪近些。”
刚拍拍膝盖准备站起来的宋俭:“??”
宫德福提醒他:“快起来,到陛下旁边伺候着,记得谢恩。”
宋俭“哦哦哦”几声,赶紧拎着手里装稻草人的小布包上了凉亭的台阶。
他四下观察了一下,只有男人盘腿而坐的地方铺了软垫,好在软垫不算小,他挪过去跪在了软垫的边边上。
说让他跪近些,可没说跪多近。
萧应怀余光一顿,转头,和一双眨巴眨巴的乌黑双眸对上了。
还挺无辜。
视线一低,看到人不偏不倚的跪着垫子边边。
“……”收回无辜两个字。
宋俭见状,把小布包双手奉上。
“陛下,请您过目。”
萧应怀搁下笔,拿来他的小布包一抖,里面几十个奇形怪状的小稻草人就散落在了纸卷上。
“你可知在宫内行这种巫蛊秘术是死罪?”
宋俭又有片刻茫然,而后反应过来:“不不不不不,陛下,这不是!”
“不是?”萧应怀两指捏起其中一个稻草人,垂眸看了看:“朕如何知道你不是在诅咒朕?”
宋俭回答不上来,都无语了,这写你名了吗就诅咒你?
他心一横,指着萧应怀手上的小稻草人现场取名:“这是熊大。”
你叫熊大吗你就对号入座?
萧应怀挑了下眉,把手里的稻草人扔到旁边。
宋俭心里“哼”了声。
然后萧应怀就又拿起来另一个小人,伸到他脸前示意。
宋俭:“?”
萧应怀:“这个叫什么?”
宋俭:“……熊二。”
密码的,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萧应怀拿起了第三个。
宋俭:“光头强。”
萧应怀拿起了第四个。
宋俭:“……”
男人嗓音冷淡低沉:“说。”细听还暗含一丝不耐的威胁。
“嗯,叫蛋蛋。”
萧应怀扔开“蛋蛋”,拿起了下一个。
宋俭死都想不到,他会在这里跪着回忆一遍自己小时候看过的所有动画片。
桌上整整四十二个小稻草人,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名字。
萧应怀也总算善心大发,恩准他把这些玩意儿带回天察司。
宋俭两眼无神:“多谢陛下。”
站在亭外的宫德福目睹了全程,心里忍不住琢磨,巫蛊之术在宫里的确是天大的禁忌,但这一看就不是啊……?
陛下怎的……
宫德福思来想去,脑子里闪过一个可能,难不成陛下是故意的?
他偷瞥了眼向来不苟言笑的帝王——
宋俭听命拿着小布包在那装他的熊大熊二光头强,萧应怀极轻的冷笑一声:“要朕帮你吗?”
宋俭手上的速度霎时间加快了。
宫德福:“……”
天爷啊,他们陛下好像真的很无聊。
装好稻草人后宋俭把小布包放到了一旁。
萧应怀:“研墨。”
宋俭“噢”了声,拿起墨条开始转圈圈。
转了好一会才突然意识到,他不是来谢恩的吗,怎么二话不说就开始上班了?
他从诏狱里打包回来的饭菜还在食堂桌上放着呢!!他还等着谢完恩回去吃呢!
宋俭加快了研墨的速度。
“chuachuachua!”
“沙沙沙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转转转!
萧应怀发现时墨条已经下去一截了,他额头上的青筋绷起来一条:“?”
“住手!”
宋俭猛地停下来,还喘了口气,真诚的问道:“够了吗陛下?”
萧应怀:“(微笑)”
宫德福哎呦哎呦的跑了上来:“宋大人啊,这可是陛下最喜欢的一根墨条啊,这可是金子也买不来的东西啊。”
宋俭倒吸一口凉气,烫手似的松开了。
宫德福把墨条仔仔细细的收好,眼里的心疼不似作假。
萧应怀冷冷扔了一句:“墨没了,就用他的血来代替。”
宋俭跪在那吓得像个鹌鹑。
萧应怀没搭理他,临完这一页的帖才出声:“宋大人说贤王字丑,想来在这方面颇有造诣,不如来帮朕看看写得如何。”
宫德福一听到他们陛下提了贤王,就清楚接下来的话不是别人能听的,他挥退附近所有侍卫与太监后,自己也退离到了岸上。
一时之间湖心亭四周只剩下宋俭和萧应怀。
宋俭脑子转得飞快,心想,表面上是让他看字,实际上就是让他表态,仔细掂量掂量他的命有多硬才敢站贤王那边。
他看都没看,闭着眼睛夸:“好看!”
萧应怀:“嗯,继续。”
宋俭竖起两根大拇指:“太厉害了陛下!”
萧应怀:“还有呢?”
“棒棒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