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掌柜by折吱

作者:折吱  录入:03-05

大力在酒楼这么长时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他稍微一琢磨,便想明白了少东家的话。
长庆楼同泰和楼都是做的酒楼生意,现在没凭没据,只凭赖三一句话,要是他们当真就记恨上了泰和楼,回头调查清楚,赖三撒谎,流言却是从他们这儿传出去,那他们可是把泰和楼给得罪了!
大力这么一想,背上顿时出一身冷汗。
好你个赖三!
心实黑实黑的!
不过,为何少东家同二爷,都不认为泰和楼的萧老板会是幕后指使人?
大力不知道的事,阿笙之所以让他不要妄加议论,纯粹是出于谨慎。
至于二爷为何会认为幕后指使人不是萧老板,阿笙也不知道缘由。
瞧出阿笙心存疑惑,谢放看了眼周遭,对阿笙同胡言鸿两人道:“我们回包间再说?”
阿笙这会儿才注意到,围观的虽然散了,可周围用餐的人依然不少。
他点了点头。
胡言鸿自是也没意见。
于是,一行三人再次回到楼上包间。
胡言鸿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自是清楚,像是赖三这样的人,说辞未必可靠。
一进包间,他便向谢放以及阿笙二人道:“二爷、少东家,二位请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去调查!回头我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探一探萧老板的口风。”
谢放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在胡言鸿坐下后,亲自给他倒了杯酒,缓缓地道:“调查的事不急。萧老板是聪明人。这件事若是传到他的耳里,我相信,即便是我们这边什么都不做,萧老板定然也会调查清楚,还他自己一个清白。”
胡言鸿先是受宠若惊地从二爷手中接过酒杯,听了二爷的话,他惊疑不定地问道:“二爷您如何确定……那个赖三同幕后的指使人定然不是萧老板?”
阿笙也困惑地看着二爷。
是啊,二爷似乎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赖三幕后的指使人是泰和楼的萧老板。
“我同萧老板有过几面之缘分。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是那种会在背后耍手段之人。再一个……”
谢放顿了顿,微笑着道:“据我所知,萧老板家境十分殷实。开泰和楼不为赚钱,不过是为了广交朋友。像是指使人在与之所竞争的酒楼的菜里放虫子这种事,莫说萧老板不屑去做,他也完全没有这个动机。”
开泰和楼的目的既不是为了赚钱,自然也不会因为生意受到影响,便去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阿笙比划着,“二爷的意思是,这事儿,咱们什么也不用做,只能萧老板那边调查清楚便可么?”
谢放:“你方才做得很好,管束长庆楼的伙计,让他们不要散播流言。泰和楼那边收到消息,自是会对长庆楼这边新生好感。目前来说,长庆楼的确不需要再做什么。
不过,届时,可能还需要胡队帮个忙。”
胡言鸿当即道:“您但说无妨!”
“这长庆楼运气可真够好的!”
“可不是!店里东西不干净,偏得胡队今日在他们店里!”
“分明长庆楼半个月前生意还惨淡地,没几日的光景,竟给他们翻身了!”
对面长庆楼所发生的事,福满居的几个伙计是瞧得一清二楚。
周霖瞧见,赖三一瘸一拐地狼狈地长庆楼出来,冷淡地收回了视线。
不中用的东西!
“东家,您说,他们做巡捕房的生意,那咱们,咱们能不能想办法,做做其他像是船务、税务局之类的官爷的生意?那些官爷平时都是去哪里吃饭?”
都是中午吃饭的点,对面长庆楼经过赖三这事一闹,竟还有那么多人的人吃饭,瞧着热热闹闹的。
反观他们这边……也不知道是不是主厨同掌柜的谈加薪失败,导致菜的味道受了些影响,还是怎么的,近日上门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毕竟就算是长庆楼那边推出了什么“优惠套餐”,可也只是几道菜相对比较便宜,他们可是没一道菜都比长庆楼便宜!
福满居的人自是不知,对于前去长庆楼吃饭的一些公务人员而言,价格实惠固然重要,最为重要的是,便利。
他们每次去,都是提前派了人,告知他们大约什么点会来取餐,或是什么点前来用餐,长庆楼的师傅会提前开始准备。
如此,他们到了店里,不需要多加等候,便能吃到最新鲜的饭菜。
而这些,无不需要酒楼同这些公务人员所在的机关,或者是职员所在的公司打好关系。
周霖脸色阴沉。
同巡捕房的人不同,其他公务人员以及职员大都并不需要往外跑,也便不存在错过饭点,导致经常吃不上饭的情况。他们到点便下班,大可以自己去街上下馆子。
他不是没有想过,试着同那些部门的管理层攀上关系。
若是能够让那些人将请客吃饭的地点定在福满居,还能有长庆楼什么事?
他也试着联系过几个朋友,还塞了些钱。
只是这事,依然没成。
话里话外,竟是因为福满居的菜品定价太低,若是请领导或是客人来这儿吃饭,未免太过自降身价。
“雨新,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是,是我们领导那么认为的。我可不觉得,你菜品定价低,便不上档次啊。”
“要不,雨新,你试着将价格调回去?或者是,往泰和楼的方向经营?”
将价格调回去?
若是将价格调回去,他这店里的客人,还能剩下几成?!
事到如今,打价格战这一步,竟是成了死棋!
三日后,福满居。
十二点多,正是店里用餐的人最多,也是最为热闹的时候。
虽说生意同前阵子是没得比,好歹大堂也是坐了不少人。
门口,进来一行六人。
为首的穿着一身青绿色绸衣,身后跟着灰布长衫的高大个,一行人瞧着便不大好惹。
伙计的不敢怠慢,忙迎上去,“几位爷,里面请,里面请。几位爷,请问你们想吃点什么呐?”
为首的那名身形矍瘦的男子客气问道;你们老板在吗?”
伙计的忙点头:“在的,在的,您稍等——”
进去去请掌柜的周霖出来。
周霖迎出门,笑吟吟地问道:“几位爷,请问想吃点什么?”
为首的那名男子上下打量了眼周霖,“你就是福满居的老板,周霖?”
“是,请问几位是……”
就在此时,为首的男子瞬间变却了脸色。
他把脸一沉,转过头,朝身后五名男子吩咐道:“给我砸!”
周霖瞳孔微缩。
“少东家!少东家!快出来看!福满居被砸了!”
大力跑进厨房时,阿笙在厨房里头忙得颠勺,时不时地抬头抹去如雨的汗水。
自从店里生意比从前都好了之后,他同阿泰、阿松他们几个人掌勺的机会也比以往多了不少。
现在不少简单的菜,师父都会尝试着由他们来全权负责!
自然,味道师父是把过关的。
听见大力的话,阿笙颠勺的动作一顿,他惊讶地转过头。
福满居被砸了?
“真的假的?福满居被砸了?”
“千真万确!”
“什么人砸的?”
“不管什么人砸的,砸得好!!”
“一个个的都在干什么呢?客人都还在等着你们的菜呢!”
听到师傅的呵斥,即便是大家伙恨不得现在就摘了围裙,跑前头去看,也只能暂且忍着。
好在,阿笙锅里头的宫保鸡丁火候差不多了。
他将宫保鸡丁给分别盛到盘子里,又让阿泰替他看着他,这才去请示师父,询问能不能去看个一眼。
由于阿笙已经忙完他手头的事,加之他到底是少东家,出去瞧个一眼,也是应当,乔德福也便同意了。
“知道是什么人砸的么?”
阿笙一面随大力去往大堂,一面打着手势问道。
“是泰和楼的人!那个赖三果然那日果然没同咱们说实话,是在耍咱们呢!!前几日在咱们店的菜里放虫子的事,压根就不是泰和楼的萧老板指使人做干的!是福满居的东家干的!
他还想让他们同泰和楼打起来,他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结果被萧老板那边给识破了!
这不,泰和楼那边得知自己无缘无故,被扣那么大一个屎盆子,咽不下那口气,派人砸店来了。”
阿笙一愣。
竟被二爷猜中了?!
赖三的事竟当真同泰和楼的萧老板无关!
阿笙随大力一同来到店门口。
阿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福满居的招牌已经被取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个稀烂。
店里的桌椅摔得东倒西歪,碗碟碎了一地,一片狼藉,完全不复先前的干净、整洁!
泰和楼的人还没走。
他望着摔在地上的周霖,眼神就像是看一只落水狗,“周掌柜的,我们萧老板让我给您带一些话!”
周霖擦掉唇边的血渍,摇晃地从地上站起身,好不狼狈。
周霖是在保护“福满居”的招牌时,被泰和楼的人给踢倒在地的。
因着他平时对伙计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大家伙呼来喝去的,以至于这会儿竟是个扶他起来的人都没有。
“咱们萧老板说了,要是没有经营酒楼的脑子,就不要冒然进场。进了场,就不要只会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这样只会让人更加瞧不起你!咱们老板有一句话叫我送给你,害人终害己。”
对方冷冷一笑:“周老板可……记住了?”

“嚯!!!还真是福满居的东家干的啊?”
“那之前那个赖三怎么说是泰和楼的老板指使他那么干的?”
“赖三没说实话呗!估计是泰和楼那边调查清楚了!气不过,这才过来砸场子来了。要不然不会闹得这般大。”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那个福满居的东家瞧着斯斯文文的,内里竟是个黑心的家伙。”
不少人围在福满居前头,对着周霖是指指点点。
福满居的伙计是一个都没站出来,为他们东家说话。
一个是怕,怕泰和楼的人连他们都迁怒,再一个,也是怕被人指着鼻子骂,嫌……嫌丢脸。
周霖低垂着着脑袋,双手握成拳。
他弯下腰,将地上被砸烂、踩烂的招牌拣起,收拢在怀里。
手指头被木刺给刺破,血珠渗了出来。
十指连心,周霖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手中的几片招牌木片便掉落在了地上。
方才好不容易收拢的“福”字,再次散作一团。
周霖眼圈狰红,牙齿在下唇咬出一圈血痕。
“该!”
大力瞧见周霖的背影,“呸”了一声。
阿笙收回视线,拽了拽大力的袖子,手里头比划着,神色平静,“我们进去吧。”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周公子也因此得到应有的教训,他自是高兴。
只是方才的那一幕,仍然令他很不好受。
砸人招牌,简直比扇人巴掌都还要来得打脸,还要令人难受。
如果有人要摘长庆楼的招牌,他怕是会跟对方拼命。
他不明白的是,如果周公子当真那么在意“福满居”,自当用心经营自家酒楼才是,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自毁招牌的事情?
堂堂正正的竞争不好么?
当天午后,福满居的大门是紧闭着的。
如此,一连过了几日,福满居依然处于歇业的状态。
最初的一段时间,方庆遥还总是提着一颗心,担心对面的福满居哪天又重新开始营业。
自打这福满居开在対街,同他“打擂台“以来,方庆遥的心是一天都没安稳过。
一天到晚地发愁店里的生意。
一旦店里客人来得少了,心里头就开始七上八下的。即便是哪天客人稍微多一些,又会开始操心明天会不会有还怎么多客人。
做了二十多年的酒楼生意,就从未没这般患得患失过。
好在,峰回路转,如今算是柳暗花明了。
这福满居的东家心术不正,自己将自己的路给走窄了!
原本这段时间他们店里的生意就不坏,福满居这一歇业,来长庆楼吃饭的人比以往都还要多。
可以说是日日都座无虚席,生意就没有不好的时候。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过了白鹭。
临近中秋,福满居的大门仍然是关着的。
从长庆楼的包间往外望,再也不见福满居门窗紧闭,再不复昔日的热闹景象。
“哎?对面这福满居,是真彻底歇业,彻底不开了啊?”
“定然是不开了啊!哪有钱开,哪有脸开?”
“没脸开我能理解。那周公子做了那般下三滥的事,躲起来不见人,是对的。只是,你方才为何为会说他没钱再重新令福满居开业?”
阿笙送酒,去楼上包间,听见“福满居”三个字,微微顿住脚步。
福满居当真彻底不开了?
“你们是没听说么?福满居那位东家为了开这间酒楼,向丁五那样的二流子借了高利贷!听说丁五讨债,都要到周家去了!”
“不是吧?为什么那位周公子得向丁五那样的二流子借高利贷?周家不是家大业大么?怎的会让自己的儿子借高利贷?”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那位周公子是个私生子,在家根本就不受宠!开酒楼的大部分的钱,一部分是他自己攒的吧,剩下的,全是借的!”
“听说周老爷嫌周公子有辱门楣,亲自将周公子给赶了出去。并且放话出去,即便是丁五要周公子命偿,周家日后也不会追究。这分明是让周公子自生自灭呐。”
“嚯!这周老爷挺狠的心呐……”
“也不怪周老爷狠心,你们是不知道,周公子欠的数,太多啦!我要是周老爷,我也会同周公子断绝关系。”
怕客人久等,阿笙没有再听下去。
只是心里头不由地好奇。
周公子到底在外头欠了多少钱,才会让周老爷宁可同他断绝父子关系,也不伸手拉亲生儿子一把?
“掌柜的,您说,这福满居是不是当真就关门大吉了?”
大力将方才那一桌客人结账的钱,递给掌柜的,瞅了眼对面的福满居,凑近掌柜的,最近从客人口中听了不少关于对面福满居那位东家的“轶事”的他,脸上难掩兴奋地问道。
外头的风言风语,方庆遥自是也听说了一些。周家财大气粗,人家毕竟是亲父子。要是周公子当真有性命之忧,难不成周老爷真能见死不救?将人赶出家门,多半是在气头上吧。
周老爷要是回转了心意,替儿子还了外债,这福满居会不会重新营业,哪里能说得准?
方庆遥将大力递给他的钱收进抽屉里,拿笔沾了墨,在账本上把账给记下,抬头对大力吩咐道:“咱们做好咱们自己的事情便是了。你们几个出去,可不要乱嚼舌根,知道吗?”
他们做生意的,讲究个和气生财。
周家在符城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之前那件事周公子是做得不对,但若是他们店里的伙计多舌,反而容易招致麻烦。
不如嘴巴严实一些,安分一些。
大力不明白,这福满居都歇业了,有啥不能说的,不过掌柜的都这么吩咐了,他只得道:“知道了,掌柜的。”
“掌柜的,掌柜的!”
阿笙端菜去楼上包间,听见包间里有人喊掌柜的。
阿笙走到包间,从里头出来的伙计打了个照面。
阿笙便将手中的托盘交给伙计,让伙计的送到边上包间。
他自己则推开包间的门,匆忙至客人的面前,客气地比划着;“这位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熟客认识阿笙,“少东家,你家今日这菜,怎么这么咸啊?”
阿笙吃了一惊。
今日已经不止是一个客人反应菜过咸了。
阿笙手里头比划着:“是吗?我可以尝尝看。”
阿笙从筷筒里重新拿了一双筷子,拣了边上没动过的,尝了一口鱼肉,皱着眉。
是过咸了!
当着客人的面,阿笙勉强将那咸得过分的带鱼给咽下去,“真对不住啊,我这就去给您换一盘。那您尝尝看,其它菜的味道是正常的吗?还是说,也咸了?”
“其他盘都正常的。就这盘红烧带鱼,特别咸。”
包间门是开着的。
“我这盘也是。”
“我这盘也是!我还以为是我舌头坏了呢!”
其他包间的客人听见了,有两三桌的客人,也纷纷表示自己的红烧带鱼特咸。
有客人站在包间门口,开玩笑地道:“少东家,回头您问问后厨的师傅,可是今日手抖了,多放了盐。”
因着长庆楼平日里未出过这样的岔子,是以,客人们倒是没恼,反而开起了玩笑,听得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阿笙也跟着笑了笑,心里头感激客人们对长庆楼的宽容,行为上却是半点没敢怠慢。
阿笙将所有客人反应过咸的菜放在托盘上,端下去。
“还是有客人反应今日的菜过咸吗?”
阿笙将菜端回厨房,乔德福瞧见了眼托盘上的几道菜,手中翻炒的动作一停,百忙之中,分心问了一句,余光睨了边上的老彭一眼。
老彭这是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今日客人反映过咸的这几道菜,全是出自老彭之手。
阿笙点点头。
“我去再炒一盘红烧带鱼,造成的损失,从我这个月的薪资里头扣。”
阿笙尚且来不及反应,老彭已是沉着脸,走到灶台前,打算重新再炒一盘。
阿笙瞧着彭叔的背影,很是有些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他总觉得这阵子,彭叔的身形似乎越来越消瘦了,气色也不是很好……
有时候还会频频打呵欠。
彭叔可是生病了,却还在硬撑着?
“老乔——”
方庆遥在前头,也听客人反应了今日有部分菜过咸的情况。
他是来厨房了解情况的。
“咣当——”
老彭将碟子里已经事先腌制过的带鱼连同食材一起倒进锅里,小火慢煎……
起锅时,手腕忽然脱力,锅重重地砸在了灶台上。
好在锅没有彻底掀翻,锅里头的红烧带鱼才没有掀翻出去。
方庆遥吃了一惊,忙走上前,关心地问道:“老彭,你没事吧?”
其他人也是吓了一跳,纷纷朝老彭看过去。
老彭左手抚在颤抖的右手手腕上,忍着疼,勉强道:“多谢掌柜的,我没事。”
方庆遥注意到老彭手中的这个动作,猜到多半是方才锅脱力时,震伤了手腕,他对老彭道:“来,我扶你去外头休息,坐一会儿。”
“多谢掌柜的。”
“害。同我还这般客气做什么?”
“阿笙,替你彭叔将红烧带鱼重新起锅下。等会儿边上那两盘菜,也交给你了。”
乔德福低声对阿笙吩咐了一句。
阿笙有些为犹豫。
不同于师父,彭叔一向不喜有人动他的锅铲,更不喜欢有人碰他的菜,更不要说是“加工”了。
阿笙转过头,去看其他人,其他人纷纷转过头去。
可见大家也都怕得罪老彭。
这是师父的吩咐,客人又还在等着重新上菜,阿笙没法子,只好照做。
此后几天,老彭依然出了几回岔子。
菜倒是没有过咸了,只是客人反映,菜没什么味道。
还有两回,火候没控制好,导致端上去的鱼有部分肉没有蒸熟。
更夸张的是,有一回,火开大了,一锅的鸡翅都没法吃,最后还是阿笙他们几个将烧焦的部分用筷子剔除了,自己吃了。
午后休息的功夫,乔德福让阿笙去请掌柜的来后厨的休息间一趟。
把所有人都给支了出去,只留了他们两人在休息间。
阿笙搬了凳子,托着腮,坐在门外。
因为师父吩咐了,他有重要的话要同爹爹说,不许其他人偷听,恶意不许其他人打扰。
阿笙这阵子白天在酒楼忙得脚不沾地,晚上回去,还得习画,这会儿终于得了空,眼皮就跟黏住了一样,止不住地打瞌睡。
脑袋一点一点的。
“掌柜的,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乔德福抽着旱烟,缓声道。
只隔着一扇门,阿笙便是无心偷听,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阿笙打着呵欠。
什么“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怎么师父同爹爹说话,打哑谜似的。
乔德福没具体说是什么事,可两人的眼神一对上,方庆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方庆遥长叹了口气:“我问过老彭,要不要给他放几天的假,老彭没答应。老彭那人又好强。我担心我稍微把话说得直白点,他又要多想。
老乔啊,这件事上,你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老彭毕竟在长庆楼待了许多年,对于方庆遥而言,老彭同老乔一样,既是他的伙计,也是他的朋友。
他一方面实在抹不开面子把话给说得太重,另一方面,又担心老彭再这么下去,店里好不容易有起色的生意,回头又该受影响了。
这做生意,口碑做起来不容易,砸口碑却是分分钟的事。
这几日,凡是反应菜有问题的,他不但重新上菜,还免了那道菜的菜钱。
又听了阿笙的,额外赠了茶水或者是糕点,客人们这才没有怨声载道,事情也才没有进一步闹大。
只是就像是老乔说的,这么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
谁喜欢吃顿饭,吃得这么糟心。
乔德福吸了口长长的旱烟,许久,“掌柜的,不若,让阿笙提前出师吧。”
方庆遥一愣。
门外的阿笙脑袋重重一点,忽地清醒了过来。
师父方才的那一句话清晰地传入他的耳里。
阿笙眼睛睁圆。
师父方才,说,说什么?
他,他没听错吧?
一直以来,长庆楼后厨真正能算是大厨的人,只有乔德福同老彭。
其他人,包括阿笙在内,都只能算是学徒。
没有真正出师的学徒,若是想要掌勺,须得经过师父同意。师父也会在边上看着。好坏,都是担着师父的“名”。
若是出了师,则不同。
一旦出师,可就是独立的厨师了,是能够独立掌勺的。当然,菜的好坏,也都是要由自己负责,师父是不会再负责给善后的。
当然,也有好处,那便是,一旦出师,若是技术过硬,慢慢积攒自己的口碑,日后自然会有熟客,奔着自己的手艺去。
当厨师的,客人点的多了,菜烧得多了,手艺自然也就上去了。
自然也就为自己挣得名声同前途。
迟迟不出师,当个小学徒,则永远成不了气候。
阿笙心里头正惊疑不定,里头再次传来师父的声音。
“老彭这情况,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后厨靠我一个人,也忙不开。阿笙自幼在酒楼长大,又是自小便受您的指导,他的厨艺是早就可以出师的了。
推书 20234-03-05 : 阴鸷反派的竹马O》:[穿越重生] 《阴鸷反派的竹马O觉醒了》作者:玫瑰高墙【完结】晋江VIP2025-01-28完结总书评数:23318当前被收藏数:94726营养液数:45658文章积分:1,369,753,728文案1.这天,林想起忽然觉醒了自我意识,发现自己生活在一本ABO世界观的狗血小说里他是渣A早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