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亦是以一个记者的身份,想要对阿笙小兄弟做个专访。我想,我们有这个责任跟义务,让民众知道东洋人的丑恶嘴脸,让更多的民众知道他们在我们这片土地上所做的恶行。如此,才能唤醒更多麻木的看客,我们将团结起来,将东洋人驱除我们的国土!
我想要专访阿笙小兄弟,绝不只是为了博一个眼球,或者是为了那所谓的销量。不知道阿笙小兄弟,可愿意接受我的专访?”
第220章 愿意一试
“罗先生这一番话说得实在叫人热血沸腾。不过罗先生许是忽略了,阿笙只是一个小小掌柜,更勿论吉祥居已然付诸一场大火。唤醒民众,驱除异族这样大的事情,还请罗先生去说服当局,拥兵的大将军们,阿笙只怕是难以胜任。福禄,送客。”
福禄还在纳闷呢,这位罗先生不是看了报纸,来探望阿笙少爷来的么,怎的探望着,探望着,说上采访的事儿了。
什么既以朋友的身份,更是以报社记者的身份的,这不是说此番来意不纯呢么。
听了二爷的话,应了一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点也不客气地对罗有光道:“罗先生,您请……”
这,这就送客了?
罗先生一杯热茶都还没喝上呢。
虞清松想说些什么,缓和点气氛,哪有热茶都不让人喝一口,便下逐客令的道理。可罗先生提的这个要求,确实叫人难办。
阿笙不过是昨日得罪了东洋人,吉祥居就遭到了报复,倘若此次接受罗先生的采访,报纸的影响力可广多了,介时阿笙将东洋人给彻底得罪,万一危及性命怎么办?
南倾的拒绝是对的。
拒绝他的人是谢放,不是阿笙,至少阿笙尚未表态。
罗有光自是不死心,他看着阿笙,竭力说服道,“阿笙小兄弟,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我方才所说的话,我相信,只要你肯站出来,揭露东洋人的罪行,定然能够唤醒更多的民众,我替北城百姓谢谢你。”
阿笙摇着头,他比划着,“罗先生您言重了。”
他哪里就有那样的能耐。
谢放如实地替阿笙转达了阿笙手势的意思。
罗有光脸色难掩失望,不过他到底没有勉强,他双手作揖,“如此,罗某便先行告辞。阿笙小兄弟便在家里好生休息,我先前说的话仍然有效。若是他日吉祥居在他处再次开张营业,只要阿笙小兄弟有需要,罗某便不会吝惜文字。”
“罗先生,您等等——”阿笙见罗先生误会了他方才的意思,忙比划着,“您说的这些家国大义,我觉得太重了,阿笙担待不起。至于北城百姓的感谢,阿笙更是不敢当。可您说,希望借由我这件事,能够唤醒更多的民众,阿笙愿意一试。”
谢放微拧起眉,“阿笙——”
罗有光没能瞧懂阿笙的手势,可他从谢放的反应,以及虞老先生的惊讶的神情当中,猜出了阿笙许是改变了主意。
他着急地看着谢放同虞清松两人,希望两人能够为他解释。
可南倾没有开这个口,虞清松怎好自作主张,便也没有出声。
此时此刻,罗有光多希望阿笙能够会说话,如此他就不用记急得跟只热过上的蚂蚁似的了,只能干着急!
阿笙心里头也着急,他何尝不想能够亲口表达自己的想法,他轻扯了扯二爷的衣袖,“您替我说给罗先生听么?好不好?”
谢放眸色深沉,“阿笙,你当真想好了?”
那晚上发生的事情,阿笙甚至事后都不愿意同他提及,这种情况下,确定要接受罗先生的采访?
阿笙听出了二爷的言外之意,“我,我想试试……”
那日发生在包间的事,他的确不愿多提。
可倘若,他的遭遇能够让更多民众知晓东洋人所做的恶性,像罗先生所说的那样,能够让更多民众觉醒,他是愿意的。
谢放向来尊重阿笙的选择,即便这件事他希望的是,阿笙能够早一些从昨晚事情的影响当中走出来,而非像撕开伤口那样,再面对一次。
既是阿笙已做了决定,谢放只好将他方才所说的那一段话,说给罗有光听。
罗有光听后,神情激动地拽住阿笙的双手,一个劲地晃,“阿笙小兄弟,谢谢你!谢谢你!”
松开阿笙的手后,罗有光就像是变戏法那样,从衣袖里,取出纸笔,他一脸郑重地问道:“阿笙小兄弟,你觉得在哪里接受访问比较好?”
虞清松建议道:“画室怎么样?画室的屋子向东,有阳光,那儿也安静,且有桌椅,你们坐着也舒服一些。”
罗有光一口应下,“行!我在哪儿都行。”
阿笙小兄弟终于答应他的采访,他还有什么可挑的,便是在这大厅,他都没意见。
阿笙也觉着就在画室挺好。
于是,地点便定在了画室。
阿笙不好一个人接受罗有光的访问,因此,全程由谢放陪着。
画室里,摆放了不少画作。
罗有光被一幅名为《车水马龙》的作品所吸引,满是店招的街道,川流不息的马车、行人,还有人牵着骆驼,走在街上。
是北城极为寻常的一景。
可也恰恰因为寻常,叫人格外地熟悉跟亲切,站在这幅画前,仿佛都能够听见画里头小贩的叫卖声,恨不能当真能够搬了张椅子坐过去,吩咐老板舀上一碗豆花,听隔壁桌的客人天南地北地侃。
“这幅画,是虞先生近段时间尝试的风格么?”
阿笙红着脸,微摇了摇头,比划着,“是我画的玩儿的。”
画上画的,是他第一日进北城所瞧见的热闹景象。
他不止这一幅,而是画了一组,全是他这段时日在北城的所见所闻,包括他去年岁末去逛长楼,人们围在一起吃茶、听戏的画面。
大部分都已经完成,还剩少部分需要上色。
听说这些话是阿笙所作,罗有光很是惊讶地转过头,“这是阿笙小兄弟你所画的?”
阿笙略微羞涩地点了点脑袋。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阿笙小兄弟,你这画的风格,完全可以自成一派了!”
阿笙瞪圆了眼睛,赶忙摆着手。
他尚未出师呢,哪里就能自成一派了。
罗有光注意到边上还有几幅画,他一幅幅认真仔细地看过,有以火车站的为背景,众人赶火车,在站台送别,或者是挤在车厢里聊天的画作,也有茶馆里听戏的热闹场景。
这些画作,不都是人声鼎沸,可从这些画作了,能够切切实实,感受到一种热闹,甚至是一种宁静。
只有在太平盛世,才有的宁静……
仿佛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并未历经战乱,一切都是那样地祥和。
是叫人看了心窝都会一暖的作品。
“这边上……跟这幅画,是一组作品么?”
阿笙点点头。
“我从前只听说过,见天地,见众生。我今儿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在一幅画里头,也可以见众生。阿笙小兄弟,等你这一组作品画完,我替你拿到画展上展出怎么样?我不能向你打包票说,你的画定然会大卖,可定然会有知音欣赏你的画的!”
阿笙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真的么?
当真会有百姓喜欢他的作品么?
事实上,在北城的这些时日,阿笙由二爷还有老师陪着,也见识了不少画家。
大师们都夸他的画不错,还指点过他。
可他总担心,大家们是看在二爷同老师的面上,才夸他几句。
他倒是没想过,能够像师父那样,一夕成名,只要当真有人能够喜欢他的画,他便心满意足了。
在罗有光同阿笙聊画时,谢放站在一旁,始终未作过多打扰。
罗有光以“画”作为这次谈话的开头,阿笙便放松许多。
接下来是的采访,便顺利了许多。
结束此次的专访后,谢放陪着阿笙一起送罗有光出院子。
送至门口,谢放出声问道:“罗先生,可否进一步说话?”
阿笙眼神当即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二爷想要同罗先生说什么?
谢放瞧出阿笙的紧张,故意道,“放心,我不骂人。”
阿笙脸颊蓦地一红。
他,他哪里是这个意思……
谢放:“若是还不放心,可要我当着你的面,直接将罗先生给骂一通?”
阿笙瞪着二爷。
二爷又在故意打趣他!
倒是罗有光出声道:“骂吧,骂吧。我该骂!你骂我一通,我反而舒坦些!”
罗有光亦是在访谈时,方才知晓,谢南倾为何反对阿笙接受他的专访。
他只当是东洋人醉酒闹事,故而才同吉祥居起了冲突,未曾想,那麻生太一郎那般无耻,竟想趁着醉酒占人便宜。
阿笙再如何俊俏,也是实打实的男子,这确实太过屈辱。
谢放半似认真,半似玩笑地说了一句,“可不能当着阿笙的面骂,罗先生请——”
罗有光也十分配合地走出院子,随同谢放朝邻家的外墙走去。
阿笙站在门边,探着脑袋。努力竖起耳朵。
二爷同罗先生竟还走得挺远,他站在这儿,半点都听不清!
谢放:“阿笙入世尚浅,他唯有满腔赤诚的热血。他并不知晓,这些事若是被如实报道出来,会对他往后的生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细节处,还请罗先生做一些模糊化的处理。”
“南倾兄你放心,阿笙如此信任我,我自不会背刺他。”
否则他成什么人了?
谢放拱手,“如此,罗先生慢走。”
谢放并未道谢,毕竟若不是罗有光来这一趟,提出专访的要求,阿笙也不必将自己的私事曝光于大众之下。
罗有光难能没听出来,对于自己提出专访这件事,这位谢家二少还不高兴着哩。
听闻谢家人一个比一个精,尤其是谢南倾,在符城回来之前,为人是潇洒落拓,从符城回来后,性子倒是愈发地八面玲珑,叫人看不透心思。
没想到,对阿笙小兄弟,倒是一派赤诚。
“告辞。”
罗有光告辞离去。
天黑之后,谢放陪着阿笙,去了一趟吉祥居。
吉祥居这一场大火,烧的不止是吉祥居这一处院子,隔壁两户人家也遭了殃。
烧焦的败瓦同残墙,就那样堆在地上。
阿笙眼眶泛红,“往常这个时候,吉祥居最是热闹了。”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不过只是隔了一夜,便是吉祥胡同,都这般清冷,便是连邻家的说话声,都能够听得见。
谢放一只手搭在阿笙肩上,无声安慰。
担心东洋人并未放弃找阿笙寻仇,阿笙在这里待的时间不宜过长,谢放陪着阿笙在现场待了会儿之后,两人回到车里。
谢放说出他这一次前来找阿笙的目的,问阿笙,可愿意动身前去繁市。
车辆在黑夜当中,平稳的行驶着。
往常因着前来吉祥居的客人往来不绝,汽车经常需在外头的马路,吉祥胡同只能容人力车走过去。
今日,车子却是在巷子里畅通无阻。
没了吉祥居的吉祥胡同,再次回复昔日的宁静,只是宁静之中,似是多了些许凄清。
阿笙原本在瞧着外头胡同的夜色,脑海里闪现着过往吉祥居车水马龙的景象,听了二爷问他的话,他倏地转过头了头,怔怔地看着二爷。
阿笙听说过繁市。
过去,长庆楼也有客人去过繁市,在客人口中,繁市是比北城还要繁华的存在,是个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阿笙也曾在报上,读到过繁市的相关新闻。新闻里头所描述的“十里洋场”,上头刊登的灯火璀璨的照片,简直不像是这世间所能够见到的景致。
读报时,阿笙从来没想过,繁市能够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眼下,二爷却是问他,可愿动身前去繁市。
谢放知晓自己的这一提议对于阿笙来说,多少有些突然,他向阿笙坦诚他自己接下来的打算,“纵火多半只是东洋人的一个警告,倘若你继续待在北城,恐有性命之虞。另外,你今日接受罗先生的采访,待报纸刊登以后,无疑会进一步得罪东洋人。
繁市设有租界,那里各方势力盘踞,便是东洋人,也无法一手遮天。因此,繁市是最为理想的地方。再有,明诚亦在繁市,你此番前去繁市,有他照应,我也放心。待东郊铁矿开采步入正轨,我会另寻可靠之人,替我看着东郊铁矿。届时,我也会南下,同你会合。”
除却东郊铁矿,谢放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尚未完成。
那便是父亲始终打消,将公司以及谢家传给大哥的念头。
不过他相信,那一天,不会远了。
南下同他会合的意思是……
他须一个人先去繁市么?
理智上,阿笙自是知晓,二爷的家在北城,二爷允诺日后会南下同他会合,已是十分难得。可要他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还是繁市那样的大都市,他心里头多少有些犯怵。
阿笙想了想,犹豫地比划着,“或许,我可以先回符城?爹爹曾在信中提及,因着符城这段时日来了几支队伍,强行征兵,家里有男丁的,搬走了不少街坊邻居。我想像是周公子那样的人,早就已经离开符城了。我这个时候回去,应当没事了?”
当初他本就是为了暂时躲避周公子的报复,才随二爷北上。
爹爹在信中提及过,自从从周公子逃跑不知所踪后,警方的人便再未在符城发现他的踪迹,如此推断,周公子应该是早就已经离开符城,更勿论符城也开始逐渐受时局所影响,不再偏安一隅。周公子当初既是千方百计地逃跑,想来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险地。
既是北城不好再待下去,他不妨回符城,如此亦可同爹爹团聚。他是个哑巴,便是征兵,也征不到他的头上。他回到符城,应当是安全的。
谢放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不稳妥。符城海陆发达,自古便是交通要道,日后若是打起战,只怕是首当其冲。届时,一旦战乱,交通便陷入瘫痪,想走都未必走得成。不若直接动身去繁市。”
阿笙的神情当即变得紧张起来。
日,日后便是连符城都会陷入战火么?
那爹爹他们……岂不是会有危险?!
谢放看出阿笙神情里的紧张,他温声道:“我知道,你想念方叔还有乔师傅他们,也担心他们。像方叔一生从来离开符城,又有长庆楼牵绊着,只怕不会轻易离开故土。此时,便是你修书回去,告诉他日后符城兴许有危险,他亦不大可能会动身随你去繁市。
不若你先过去繁市,待你在繁市落脚、扎根,若是符城当真爆发动乱或者是战乱,届时修书一封,邀请叔去繁市与你团聚,到时候也有能力照顾他。”
阿笙在北城的时间待的不算长,原本吉祥居是他的牵挂之一,眼下,吉祥居已然付诸一把火,倘若是当真要离开北城,阿笙的首选自是符城。
可听了二爷的话,阿笙便开始有些动摇。
事实上,二爷不知道的是,爹爹在信中也隐隐透露了一些他自己的忧心,忧心符城会有战事。
若是战事一来,莫说长庆楼,便是自个儿性命都未必能保得住。他那时便回信告诉爹爹,让爹爹别忧心,倘若当真符城有动乱的苗头,便来北城,他有信心能照顾好爹爹。
倘若像是二爷所说的,繁市因着各国实力盘踞,反而相对比较安全……或许,繁市真的会是一个最为上乘的选择?
车子驶上马路,街上的灯火渐渐地变得明亮起来。
“那你自是如何想的?留在北城确实危险。东洋人今日刚放火,焉知下一回会不会便会直接对你下手。尤其是在这件事已经上了报,影响越来越大的情况下。”
离开一座才熟悉不久的地方,去到另一座全然的地方,不是那么容易做抉择的事情。
除了二爷,阿笙最亲近的人便是老师,阿笙便也只能同老师商量。
虞清松听说谢放建议阿笙南下去繁市,倒是没有太多意外。
繁市可是比北城都还要繁华的地界,且那儿设有租界,在租界里头,自是不必再担心东洋人会无法无天,南倾能够安排阿笙去繁市,而不是往北,或者是更南的地方,当真是极为用心。
“老师您觉得呢?您觉得我应该去么?”
阿笙便是自己拿不定主意,才会回到院子后,同老师商量。
虞清松思索良久,沉吟道:“以我对南倾的了解,他定然是在繁市都打点好了,才会开口向你提这个建议。你要是问我的意见,我会告诉你,繁市可去。”
阿笙轻咬着唇,神情挣扎。
“可是舍不得南倾?”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虞清松轻咳一声,“为师的意思是,可是舍不得我们大家。”
阿笙耳尖通红,舍不得自然是舍不得的,无论是老师还是小石头,哪怕是豆豆跟毛毛,他都舍不得。
问题还在于……
阿笙比划着,“去了繁市之后,您觉得我可以以什么谋生呢?”
在车上时,阿笙同二爷讨论这个问题,主要是他担心,若是他同二爷说了,二爷会替他将一切都打点好。
那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事事都依赖二爷。
对于阿笙该以何谋生这件事,虞清松不假思索地道:“这个还不好办?你有一手的好厨艺,这掌勺师傅,去到了哪里,哪能饿肚子?南倾不是繁市已经有人在接应你么,那定然是住处都替你寻好了。
等到了繁市,你逐渐熟悉地方以后,就找一家大的,你看着瞧着还不错的酒楼,在里头学厨,看看繁市的客人们,都喜欢吃什么菜,都时兴什么菜。
待学得差不多了,在繁市也开一家吉祥居,或者是吉祥楼,长庆楼的,若是稳定了,再将方掌柜也一块接过去享福,岂不是极好?”
虞清松是愈说越起劲,愈说愈来精神,“我觉着这个主意极好!你看,你原先犹豫着,不敢开餐馆,不就是因为没经验么?可眼下,你已然有了吉祥居的经验,还这般成功。
到时候,你呀,就开在租界里头。开一间比吉祥居、比长庆楼都还要大的酒楼!”
提到吉祥居,阿笙心里头还是难过。
吉祥居倾注了他许多的心血,他原以为,会像是爹爹的长庆楼那样,长长久久地开下去的。
想到这儿,阿笙忽地想起一件事。
“老师,您等我一下……”
虞清松一脸意外地看着阿笙从椅子上起身,出了大厅。
回来时,阿笙的手里拿了一个红包。
他将手中的红包给老师递过去,手里头比划着,“老师,这是当初我预备开吉祥居时,您给我的。原想着,待吉祥居生意上了正轨,有了盈利,到时候再给您包一个大的。可如今……”
阿笙停了停,方才继续比划道:“不管如何,这红包先还给您。”
方才阿笙将红包递过来,虞清松下意识地给接过去了,以为是让他暂时帮着拿一下,瞧见阿笙的比划,方才知晓竟是自己先前封的红包。
老爷子皱起眉头,他将红包又给强行赛回阿笙的手里,“既是红包,岂有给出去,还拿回来的道理。这红包给了你的,便是你的。收着吧,等你到了繁市,用到钱的时候怕是多着呢。
另外,若是你到了繁市,当真又开起了餐馆,这个红包,依然当是你的启动资金。为师等着你回头封一个更大的红包给我。不许再递过来啊,不然就是没将为师给放心上。”
阿笙眼睛有些起雾,他微湿着睫毛,只好将红包收下。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对了,南倾可有说,若是你决定南下,最早什么时候出发?”
阿笙摇着头,“二爷送我回来的时候,只说让我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回他。”
没催他,也没给他任何压力。
虞清松听后,感慨地道:“是南倾的性子。”
从不会为难阿笙,只会默默地事先替阿笙将什么都想好了。
虞清松愈发确定,劝阿笙南下,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繁市那边,南倾定然是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了。
“二爷,您可总算回来了——”
谢放送完阿笙,同福禄两人从小院回到府中。
福旺从里头,一脸喜色地迎出来。
“怎么?你这是见着钱了,迫不及待同二爷分享喜气呢?瞧你,笑得都露出牙龈了。呀,你牙上怎么还粘着糕点?福旺,你也太不讲卫生了!”
“哎呀,你好烦。”
福旺瞪着福禄,他这会儿实在没心思同哥哥拌嘴,他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同二爷汇报好么!
因着福禄说他牙上沾着糕点,福旺便没敢太凑近二爷。
待二爷在大厅的主位坐下后,他微弯着身子,神神秘秘地道:“二爷,今日咱们府中,出了桩大事。您猜猜,是什么大事?”
福禄给二爷倒茶,睨了他一眼,“还让二爷猜?你不知道二爷今日在外头跑了一天有多累?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二爷没这功夫,同你玩什么‘猜猜看’的游戏。”
太烦了!
这人他怎么就能烦人成这样子呢!简直是烦人精!
福旺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怎么福禄不是是个哑巴呢?
福禄要哑巴就好了!
陶管事听见福禄同福旺两人拌嘴的声音,便知晓是二爷回来了。
“陶叔,这个点了,您怎的还没歇息?让福旺等我便可以了。我不是给您批了假,让您在家里养好身子再回来么?”谢放将从福禄手中接过的茶杯放回桌上,他起身去扶陶叔。
“不想家里的老太婆担心,还是留在这儿把伤养好比较好。再一个,我今日白天休息得够多了,这会儿一点不累,也不困。少爷,您让我自个儿走便成。”
谢放还是搀扶着陶叔的手,陶叔没法子,只得由少爷扶着,在旁边的空位坐下。
“少爷,当真如同您所猜测得那样,大少爷今日去了老爷的院子。”陶管事甫一坐下,便同谢放说起了早上他出门以后,府中所发生的事情。
一旁的福旺嚷嚷道:“哎呀,陶叔,您怎么也这么憋不住话啊。”
“你别打岔!”福禄嫌弃地说了一声,转过头,追问陶管事,“陶叔,您方才说大少爷去了老爷的院子,然后呢?可是挨训了?”
难怪福旺见着二爷回来,会是一脸喜色。要是大少爷挨了训,那可不就是喜事一桩么!!
福旺没同福禄计较,他兴奋地接口道:“何止是挨训!老爷动了大怒,罚大少爷跪了一整天的祖宗画像,说是要大少爷好好反省。大太太,还有几位姨太太,都先后去帮着说情了,没管用!
天黑那会儿,才被下人扶着,回了大少的院子。二爷,您今儿怎么回来得这般晚呐?”要是二爷回来的早一些,兴许还能赶上看这一出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