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和我可没关系,这么说来余太师的性命也没什么值当的。”江褚寒猛然拔出刀来,挑着个地方又刺进去,“反正这地方也荒,余丞秋死在这里,再一把火烧了,那就是不留痕迹。”
余丞秋疼得攥紧了铁索,“你……江,褚,寒!当年,当年蕲州的祸端全系在他们燕国手里,是他们野心勃勃想要争抢,我可并未……咳……”
余丞秋话语一顿,一口鲜血顿时从喉中卡了出来。
“所以……”江褚寒用刀锋低着他的胸口,“你们当年到底合作了什么呢?什么东西要这么大价钱填进去,你那儿子难不成还真能活过来?”
“人……人命……”余丞秋满脸皱成一团,他口里吐着鲜血,但他咬着牙关,埋起的脸上突然目光锋利,他整个人颤抖几下,接着居然用尽了几乎所有力气,把他胸口对着那尖刀往上一刺,霎时鲜血奔涌,冲着刀尖飞快地溅了出来。
江褚寒看不清暗处余丞秋的动作,没想到他真会自尽,往后撤已经迟了,那锁链下面挂着的人连脸都没抬,垂着脑袋就胡乱哼叫,直到声音止下。
“我……”江褚寒骂了一句,他抽刀往后看过去,“他还,他还真死啊?”
“……”卫衔雪沉着脸,“世子把他路都堵死了,他不死能怎么样?”
“你今日大方带我过来,他哪能真的信你要和他合作。”江褚寒手上沾了血,他丢下刀,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你原来也只是想求证些什么,再多的事不逼一逼,他不可能会说的。”
“是。”卫衔雪皱眉想着事,“原本事情串不上,如今倒是有些说得通了。”
江褚寒走过去替卫衔雪解开手上的发带,卫衔雪一边道:“当年我从北川那里得知卫临止和明皇后收了钱送去蕲州,碰巧余丞秋手里的账本也牵扯到蕲州,我就猜想他们之间从前有过合作,如今看来此事成真,至于余家那个小公子……”
卫衔雪手绑了会儿有些疼,他揉着手腕,移步往这屋子里边角的位置走去,江褚寒好像没听他说什么,他跟上去,顺了顺那发带。
卫衔雪停在墙边,那边同余丞秋正是隔着台阶的死角,他看不到,不过烛光照过去,那边分明地停靠着一个棺椁,他推开那上面浅浅盖上的一层薄布,满棺材的花开得鲜艳无比,衬得其中躺着的少年面容宁静。
“这棺椁里的花名为雪仙兰,开花时能保存尸身不腐,当时他从宫里出来之前,我就让人把他的棺椁从太师府移出来。” 卫衔雪抬了抬头,江褚寒竟然站在他身后替他系着发带,“那日拿着一朵花让手底下的燕国人带过去,还真把他带过来了,余丞秋这些年也没有儿子,看来对这位小公子还真是真心的爱护。”
江褚寒的手指穿过卫衔雪的发丝,仿佛缱绻,他一边嗤了一声,“人死了爱护还有什么用,保持尸身不腐又怎样?人能活过来吗?”
他这话落音,两个人还都愣了一下。
“活过来……”卫衔雪满脸心事,他其实一直在想:当时那本《祈族物纪》里撕掉的一页到底写的是什么……难道世上真的有什么能把人复活吗?或者……会和他的重生有什么关系吗?
江褚寒系好发带,他宽慰道:“问不明白也没关系,事情要查也不是没有缺口,当年的人没死完,燕国不是还有一堆……”
卫衔雪支吾了两声,“也是。”
“小殿下啊。”江褚寒重新把人拨到面前,“你今日戏演得这么好,醉酒也是装的吗?”
卫衔雪从上面下来,同余太师说的第一句话就开始演了,同江褚寒一句打算都没透露过,就来绑他的手,这小狐狸的做派哪里像喝醉了酒的卫衔雪。
“……”卫衔雪轻轻咳了声,他竟然不置可否,只是偏开眼,“我还有一事……”
江褚寒不依不饶,“殿下若敷衍我,我可是真的要同你清算方才的‘收拾’。”
卫衔雪偏开的动作一顿,好像是没办法,“那我们先出去。”
江褚寒应了,他扶着卫衔雪重新从这地窖里出去,外头已是夜色深沉。
降尘见到两人全须全尾地出来,才松了口气,“殿……”
卫衔雪没等降尘开口,就简短道:“人没了,烧了吧。”
降尘:“是……”
降尘仔细观察,觉得殿下这会儿好像是正常了,不像刚才喝醉的模样,可他再看江褚寒……这小子怎么还盯着他家殿下呢。
江褚寒好像察觉到目光了,他理直气壮地把卫衔雪的手重新捧过去,“手这么冷,咱们回家。”
卫衔雪轻轻“嗯”了一声,“是该回去了。”
周围的人都还留着,卫衔雪牵着手里温热的手,这会儿明白想起方才的事,他把江褚寒带来这里……当着这么些燕国暗探的面。
“我……”卫衔雪在夜色绵长地呼了口气,他转身面向众人,“我今后不是你们的殿下了。”
第104章 :沉沦
周遭一时无比安静,卫衔雪感觉到目光,有些不知该怎么解释,他的身份料想那位燕国的父皇是知道的,恐怕面前这些人,就是燕明皇最后能看在他母亲颜面上给他最后的馈赠了,可卫衔雪怎么能告诉面前这些人自己今后会成为大梁的人呢?
降尘也就罢了,其他人……
降尘张了张口:“殿下……”
“你们听明白了吧?”江褚寒突然开了口,他摸着手里的手还没升温,可卫衔雪攥起的手指几乎都要陷进他的手背了,江褚寒猜他此刻的心思都用不着细想,他不由分说,没等卫衔雪反应,拉着他的手就往怀里一揽。
他把人放在怀里,一只手把他的胳膊围住,很快又用另一手往下揽过去,眨眼的时间就把卫衔雪打横抱了起来。
江世子很快地偏头往边上一靠,蜻蜓点水似地往卫衔雪脸上快速地亲了一下,借着卫衔雪这发怔的片刻功夫,他飞快地转过了身。
江褚寒像是抢人,他抱着人就跑,很快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一边迅速又清晰地朝背后丢了一句,“你们殿下今后就跟了我了——”
“……”背后的人几乎还怔在原地。
卫衔雪被江褚寒搂得很紧,可半空悬着他还是下意识就搭上了江褚寒的肩,“江褚寒你……”
江褚寒抱着人跑还像并不费劲,他留着一点力气低下头调笑,“殿下像是同我私奔。”
卫衔雪原本不知道如何解释,偏偏江褚寒并不多说,直接就把人带走了,丢下模棱两可一句话,像是在开玩笑。
“我跟他们……”
“你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江褚寒把人贴着自己胸口,“殿下字字金口,不如多同我说说。”
“……”江褚寒把什么话都能够到多情旖旎上去,卫衔雪没他那么快从善如流,他把头低下,还是有些叹了口气,“世子难道不觉得我吓人吗?”
江褚寒动作不禁停顿了下,他料想后面也没人跟上了,动作也就缓下来,“你说什么?”
“我吓人。”卫衔雪的脸埋着,可光线若还亮些,就能看见他漏出的一丝视线里带着冰冷的凉意,“我不是从前那个心地良善的阿雪了……”
“我今日……”卫衔雪说着,他手臂伸过去,摸了下江褚寒的头发丝,“我杀人放火的事都干过。”
“这是怎么了?”江褚寒走了两步,还是慢慢停下了,他站在原地就把人往身上颠了一下,“小殿下还记得我如今是什么身份吗?”
卫衔雪“嗯”了一声,“陛下若没撤你的职,刑部那边……你或许还能再待过去。”
“刑部啊……”江褚寒盯着怀里说:“你是想跟我怎么如实招来?”
卫衔雪在他怀里静了会儿,“好冷的天,我想回家。”
“还不是你要出来乱玩儿?”江褚寒重新走起来,“正回着呢。”
“你别抱我了。”卫衔雪垂了垂脚,“江世子,你背我吧。”
江褚寒怔了一下,他装作冷了冷脸,“这会儿怎么不担心我的伤了?”
他把卫衔雪放下来,又往前走了两步,略微蹲下了身,“你只有喝醉的时候,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一样。”
“我还醉着呢。”卫衔雪走上前,却停在他的身后,“我都给你亲了抱了,世子好像还是不满意。”
江褚寒等了会儿没等到人,他往后望了一眼,“我人都给你调成这样了,什么时候不是千依百顺了。”
“快上来。”江褚寒身量高,他扎着马步似的又弯下了背,“回家还要跟你算账呢。”
卫衔雪的手搭上江褚寒的背,他环着过去搂住了他的脑袋,被江褚寒稳当地撑起来了,他在上面道:“原来世子这么高。”
“活像你头一回认识我。”江褚寒走起来方便了许多,他的背顶上卫衔雪的小腹,“你饿不饿?”
今日的宴会卫衔雪只喝了几杯酒,江褚寒连酒都没沾,这会儿就夜深了。
“我不饿。”卫衔雪拿下巴抵了抵江褚寒的后脑勺,“但我觉得我有点没醒酒。”
江褚寒不禁笑了,“小殿下这么厉害,自己醒没醒都清楚。”
“刚才是有点迷糊,但对着余丞秋那一刀过去我就有点醒了。”卫衔雪低着头,“你猜我那时候想的什么?”
他没等江褚寒回答,“我刚才是想你身上那一刀算在余丞秋的身上。”
江褚寒诧异地“嘶”了声,“殿下这是想给我出气啊?”
“是啊——”卫衔雪喝了酒声音有些沙沙的,在人耳边轻声说起来,带了点意外勾人的缠绵似的。
他环着江褚寒脑袋,用手指去戳了戳他的喉结,“我觉得我没醒酒,才看世子今日有些身形伟岸,好像是比平日里还要俊朗潇洒一些。”
江褚寒好像喉间堵了一下,“你……”
卫衔雪蹭了蹭他的脑袋,“世子话都不会说了?”
“……”江褚寒觉得自己也是完蛋了,还真是习惯了卫衔雪若即若离的态度,这会儿他竟然怀疑过醉酒的是他自己,好像……好像太久了,江褚寒觉得他太久没有这样实在得到卫衔雪的感觉了。
卫衔雪在他身后,江褚寒想:卫衔雪在他身后。
江褚寒对着寒风呼了口气,“怪冷的。”
他又突然说:“殿下可以亲我一下吗?”
卫衔雪好像指节停顿了一下,他把手收进衣袖,不置可否地说:“我也好冷。”
江褚寒没等来别的,有些失望似的,“殿下好狠的心。”
卫衔雪只是很轻地“唔”了声,他把头往前凑过去,“世子是不是饿了?”
江褚寒把人抬高了些,没吭声。
卫衔雪等了会儿,“不理我……”
“你要是饿了,我回去给你做点心。”
江褚寒把视线落回脚下,他走过长街,还是没有说话。
卫衔雪叹着气,“世子不想吃点心……世子是不爱吃我做的点心了。”
江褚寒张了张口:“……”
卫衔雪灌了满脸的冷风,他重新把头靠在江褚寒脑袋旁边,几乎正对着他的耳朵,他轻轻喊了一声:“江郎……”
江褚寒:“……”
卫衔雪又道:“江郎也好大的气性。”
江褚寒方才其实不过是怔了一下,真听清卫衔雪说了什么,一股不言而喻的情绪顺着心底起来,蔓延入四肢百骸,好像他全身都酥酥地涌过气血,江褚寒厚重的呼出口气,“殿下……”
“殿下要再说下去,臣可真是要冒犯了。”
“原来没生气啊。”卫衔雪这会儿又像涌起醉意,他眼睛里眨了眨,把里头一点迷离藏起来,干脆又闭上了眼,“我好困……世子到家了叫我。”
卫衔雪的头枕在江褚寒肩膀旁边,太近的距离里若即若离,碰到他嘴唇的只有江褚寒的头发丝。
江世子觉得自己像个被无端玩弄,又甘之如饴的倒霉蛋,他握着卫衔雪的腿,又把他往自己背上托了半分,这一托举,卫衔雪的嘴不可避免地往前碰了一下,江褚寒自然地让他吻到脖颈,仿佛这样才让他微微满意地扬了下嘴角。
冬日的夜太冷了,江褚寒走在路上,卫衔雪贴着他的背,后面的斗篷垂下来,把两个人都盖住了,江褚寒好像并不怕冷,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有些厌倦冬日,仿佛是在无知的时候历经过一场印象深刻的寒冬。
走着走着,肩头的卫衔雪只剩很和缓的呼吸声,好像还真睡着了,江褚寒偷偷把一只手往下,捏住了卫衔雪的脚踝,卫衔雪很瘦,脚踝也很纤细,江褚寒一只手就能一整个抓住,他记得自己以前很想找根链子过来把他锁住,金链子配得上金尊玉贵的阿雪,江褚寒想一辈子把他留在身边。
如今呢……如今他觉得阿雪会疼,所以他愿意把链子套在自己身上,另一端放在卫衔雪手里,或者他们俩绑在一起,一人锁一边,来日沉沦也好,谁也落不下谁。
一路走回雪院的路并不近,好在江褚寒练武的时候托着大石头扎马步也能扎几个时辰,带着他回府时夜已深了。
府里的人还算懂事,有人在外面张望许久等着接人,还早早地去将卫衔雪屋里暖上了。
江褚寒把人背进了屋,卫衔雪感觉到屋里的温度变化,眉头竟然还皱了一下,可还是平稳呼吸着没有仰头,江褚寒有些不忍心把他叫醒,就轻拿轻放地把他往床上放过去,解开了他环在自己脖颈上的手。
卫衔雪平躺在床上没有醒来,江褚寒站在旁边,有些感叹了会儿自己伺候人的耐心,一边将他的鞋脱下来了,他又把手伸到卫衔雪的脖颈边,去解开他斗篷的衣带,他再伸手,就要解开卫衔雪下面的衣服了。
江褚寒的手竟然在他脖子间停顿,江世子这些年也不是什么谨守礼义的人,卫衔雪穿什么和不穿的样子他都见过了,逼迫也好两厢情愿也罢,可这会儿他在卫衔雪这张微微泛红的脸上有些犹豫——其实再脱下去就算江褚寒的私心了,他想……
“世子……”卫衔雪竟然呢喃了一句,“江褚寒……”
江世子被他这话勾得停下来,坐在了卫衔雪床边,他的手往上,转而去摸了下卫衔雪的脸颊,卫衔雪这张脸生得实在温柔多情,就算不张开那双秋水似的眼,也能让人盯着挪不开眼。
是张能被人骂上以色侍人的脸——可江世子如今分不清谁侍候谁。
卫衔雪呢喃着喊人名字,温情冷语都能杂糅喊出来,寒夜里这么喊人,就连炽热的情义也能给人喊出来,江褚寒其实已经忍了很久了,亲了抱了不算,怎么都不算。
但他把趁人之危几个字在心里划了几道,冠在卫衔雪面前,也就强行压下去了,江褚寒把手收回去,这满屋旖旎的热意只往他自己心里烧了过去,其他的……
江褚寒站起来身,准备吩咐人去弄点吃的过来,可他才走出两步,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微的力气拉住了他的袖口,往后看时,就见卫衔雪的手抬起来,用指头勾住了他的衣袖。
卫衔雪醒了,他朦胧的眼睛眨了眨,有些没醒似的,又像是一觉过去混淆了醉意和困意,整个人还没反应出什么明晰的思绪,只抬起手,拉住了床边的江褚寒。
江褚寒重新转过来,他礼貌地问:“你饿不饿?我去……”
“江褚寒。”卫衔雪伸着手没有收回,他眨着迷蒙的眼,“你过来。”
江褚寒看不出卫衔雪现如今的情况,只是顺从地回过了身,江世子往他床边靠过去,他轻轻喊了一声,“阿雪。”
卫衔雪那双眼盛着屋里的烛光,他忽然淡淡笑了一下,眼里添进去的明媚就变得更加深邃了,他等人凑过来,直接往江褚寒胸口的衣襟上抓了上去。
江褚寒还怔了一下,他垂眼看卫衔雪伸过来的那只手,不想卫衔雪突然使力,抓着他就把他往自己面前拉了过去,江褚寒再抬起眼,已经和卫衔雪近在咫尺地碰到了鼻子。
卫衔雪轻轻一下就朝江褚寒嘴上吻了过去。
“……”
江褚寒满身的血仿佛霎时就燃起来了,此前聚拢的热意也一下子奔涌着炸了开来,他是等心里已经波涛汹涌了,才意识到是卫衔雪在亲他……
卫衔雪柔软的唇碰在他的嘴上,还带了一点冷冽的酒意,淡淡地萦绕在交织起来的鼻息里,仿佛死死纠缠你我不分。
江褚寒管不了什么酒意添上的冲动,也不想管卫衔雪现如今是不是真的清明,他顿时把卫衔雪微微抬起的头按了回去,他往下重新吻住了卫衔雪的嘴。
方才从外头回来,卫衔雪的脸还未升温,他的口齿都带着凉意,江褚寒就用自己炽热无比的呼吸,包裹住了卫衔雪这满腔的冰冷。
江褚寒原本是想克制的,可他不过听了一丝卫衔雪溢出的声音,他立马如同攻势一般缠绵了上去,亲得卫衔雪眼里方才挣出的清明不再,他死死抓的手也无力地往下垂了。
卫衔雪太久没有被这样亲过了,江褚寒横冲直撞,他一旦侵袭的欲望起了个头,就如同一头越笼而出的猛虎,能将人生吞干净。
从前一些回忆好像慢慢涌起来,卫衔雪回忆过从前的欢愉和疼痛,他在沉沦里方才起了退缩的心思,江褚寒就已经把手伸向了他的领口。
“可以吗?”江褚寒呼吸声沉,他仿佛留给了他选择的余地,可另一只手抓着卫衔雪的手腕已经要陷进床铺里。
卫衔雪无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攥着手心,“我……”
他还没说话,江褚寒就从他领口摞露的皮肤开始,一直往上吻了过去,他又吻又咬,仿佛是要咬断猎物脖颈的野兽,可他很轻,甚至克制得像不过亲昵地一路舔舐过去,如同是对着求欢。
卫衔雪的脸原本就红,酒意没能完全褪去,可能又添了别的什么往脸上烧过,他断断续续说,“我……我害怕……江……”
“不怕。”江褚寒耳鬓厮磨地说:“殿下——你说可以……”
“我……”卫衔雪原想摇头,可江褚寒的手顺着他的衣襟,往他胸口上揉了过去,“殿下还记得看过的礼记吗?”
卫衔雪好像颤了一下,江褚寒的手挑动着落下来,让他思绪如同闪电窜过,礼记二字与江褚寒口中的意思比照地落进脑子里,卫衔雪退缩着,却被死死拉住了。
他怕什么呢?卫衔雪好像下意识害怕沉沦,可分明是他主动开了头,太久了,卫衔雪心知肚明江褚寒等了多久,他想成全,可落在那一刻的时候他怕自己承受不了江褚寒炽热的情谊。
江褚寒又亲了一口,唇齿缠绵的时候他把手往下伸过,他抬起头握着说:“阿雪,他说可以。”
“他说可以……你也可以吗?”
他已经分明地过来了,江褚寒分明已经登堂入室地攥着他了,卫衔雪脸上烫得如同被烧过,他滚烫的耳朵蹭过枕被,散乱的头发早已经铺了一圈,至于下面……卫衔雪闭上眼,他几不可闻地开了口,“好……”
江褚寒亲在卫衔雪没睁开的眼睛上,他仰起头,这才真的剥开了卫衔雪的衣服。
卫衔雪平日里很少会纾解,他即便比上从前心狠了多心了,可他自来端方的气节和性格还同从前一样,他不会触碰的遇-望很快在江褚寒手里抬了头,他只是用手,一半又停下了。
卫衔雪很怕江褚寒的挑拨,不论平日里江世子如何在他面前低下头,可躺在下面他只能对他缴械投降,江褚寒动动手就能让他轻易颤抖起来,他同以前一样死死地咬住自己嘴唇。
江褚寒很爱看卫衔雪陷在枕被里隐忍的表情,他刻意缓慢地亲吻,缓慢地摩挲,赤摞的身上几近并无保留地碰到一块,卫衔雪身上也很快红起来,他呼吸也微微快了。
江褚寒知道卫衔雪怕疼,可他们太久没有做了,他只能看卫衔雪忍耐地任他尝试,一寸一寸地往更深的地方摸索过去。
卫衔雪是真的疼,他忍得太厉害了,江褚寒还没撞上去,就已经眼眶要红了,他脑海里还有清晰的酒意,让他这一夜什么情绪都放大了数倍,他只能把手环上江褚寒的肩背,仿佛纠缠在一起就能平分这隐忍的疼痛。
直到他终于在侵占里哼出了声,江褚寒炽热的呼吸在卫衔雪脖颈与口齿间流连,他安抚着也占有着,他把手指缠进卫衔雪的发梢,按着他的头与自己亲昵地碰在一块。
“殿下……”江褚寒一下一下顶上去,他试探着,听着卫衔雪一点一点细微的呼吸变化,仿佛在一道沉沦里找着他的混乱的节奏。
“江……”卫衔雪在胸膛起伏里忽然变了调子,他骤然一缩,伸出的手被江褚寒按下去,一只手就把卫衔雪纤细的手腕按到一块,用另一只手攥着了卫衔雪下面已经扬起的语望上,他手上带了粗糙的厚茧,碰上就让卫衔雪不住抖起来。
卫衔雪被后面汹涌的顶撞打乱了语调,不得纾解的禁锢让他睁着迷蒙的眼,泛红的眼角已经满眶都是温热的湿漉了,他望着上面的人,好像无声地祈求了过去。
可江褚寒只是朝他眼角亲吻了一下,他还是亲昵地喊着他:“阿雪……”
“殿下……”江褚寒耳鬓厮磨,他声音也发沉得像是嘶哑,他还一下一下摩擦进去,“你喊我……”
“喊我一声……夫君……”江褚寒闷声撞进去,“或者喊声兄长,我让你……”
他手指揉搓一下,看见卫衔雪闭眼溢出了眼泪。
什么名字都是逼迫,卫衔雪不愿意,可他满脑子升腾起来的情遇和难以纾解的难受交织在一块,他像被推到悬崖边上,只能睁着满眼的泪水望着江褚寒,他眨着眼,仿佛比什么时候都要可怜。
但江褚寒只会吻他,他在细细的水声里没有停下,他不让卫衔雪挣扎,也不让他逃开,“喊我……”
卫衔雪在亲吻里有些啜泣,他开始祈求,“不行……江……”
“江郎……”卫衔雪试着把这个名字喊出来,他开始后悔了,“我……我求你……”
江褚寒狠狠地顶了一下,他撞得正中,几乎是把卫衔雪声音都撞得溢出尖声,卫衔雪抖得厉害,他觉得江褚寒还是从前那个会对他心狠的江世子,他撕开一直伪装的面具,还是对他占有侵袭,一点也不会对他留情。
夜色已经太深了,四周的寂静被没有融化的雪全都埋进了深夜,并未阖上的屋子里热意弥漫,只有欢意的声音在弥漫中满盈。
卫衔雪好像只有这时候才会浑身滚烫,寒夜里头上微微冒出的汗把他身上的寒意驱走,亲近的距离里毫无保留地滚在一起了。
江褚寒自己也忍不了了,可他还是追着索求,他在一片狼藉里,非要求一句话的高低。
“殿下不认我是兄长……还是不认我是夫君?”
他分明喊着殿下,可卫衔雪只能被他禁锢着祈求,他瑟缩着,摇着头,满腔的眼泪流出来,好像还唤不醒一个铁石心肠的江褚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