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盛说过,每个犯人入狱前都要体检的。
咬了一口,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克里斯曼牙尖发痒,他顶了一下腮帮子,从蔺言手上接过果盘道:“万一呢,长官,你不知道,S区有的犯人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蔺言不置可否。
他不知道他们烂不烂,反正桑德拉的伙食挺烂的,克里斯曼的针对也挺明显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蔺言用肩膀轻轻撞了克里斯曼一下,“快点吃,难得老板这么大方。”
克里斯曼挑眉,“严安吃错药了?”
要不就是想把蔺言洗洗卖了。
“不知道啊,”蔺言低头指了指一块芒果:“你吃这个,我喜欢这个。”
克里斯曼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我为什么要吃你喜欢的。”
话落,两块芒果已经入了口。
蔺言笑嘻嘻的又给他插了一块,“好吃吗?”
克里斯曼不语,只是把所有的芒果切块都吃了。
“还行吧,法泽星的芒果味道更好些。”
大少爷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你以后来霍华德家,我可以请你吃。”
蔺言欲言又止,从一开始的笑容到之后的呆滞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
“你把芒果全吃了…”蔺言抬眸看着他,眉毛都垂了下去,“那我吃什么?”
克里斯曼得意的神情一凝。
他垂下眸子看向果盘,前所未有的感到了无助,语气干巴巴的问:“这些里面没有你喜欢的了吗?”
蔺言幽怨的盯着他。
克里斯曼瞬间慌了神,捧着果盘手足无措,日光直直的打在他的侧脸上,以至于克里斯曼的脸都因为焦急而发热。
“要不,”男人终于想到了解决方案,“我去严安办公室再给你拿一份回来?”
他大概是真的心虚,低着眼不敢和蔺言对视。
头顶传来了一声轻笑,蔺言捧着克里斯曼的脸帮他抬起头,一双笑眼弯弯:“开玩笑的,西瓜我也喜欢。”
克里斯曼怀疑蔺言是在安慰他,反问道:“真的?”
问完又暗自窃喜,蔺言愿意花心思安慰他恰恰说明了他在蔺言心中还是有点分量的。
克里斯曼怎么想的蔺言一无所知,他牵起克里斯曼的手,让他插了一块西瓜,然后“啊”了一声。
“你只有一次机会,”蔺言说:“快点快点,我到现在还没吃到呢。”
克里斯曼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光是伸手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少年的脸凑近,一张一合的唇含住了西瓜,转瞬间又远离了。
蔺言幸福的眯起眼,用头发蹭了一下克里斯曼的肩,“好吃!”
说完,他又戳了一下克里斯曼,“真是让你小子享福,那么多芒果全吃了。”
克里斯曼有些想笑,他享过的福都是豪舰庄园,一块芒果算得了什么。
“哦,”蔺言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嘴巴里嘀咕了一句:“差点忘了你是富二代。”
“富二代先生,我以后跟你去霍华德,你愿意每天给我一盘芒果吗?三二一请回答!”
这个问题,克里斯曼仿佛幻听了婚礼司仪的那句你愿意亲吻你的爱人吗?毫无疑问的,克里斯曼的回答是——
“我愿意。”
脱口而出,克里斯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蔺言已经惊喜的抱住了他。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我也给你好好打工,助力霍华德更上一层楼。”蔺言笑的看不见眼睛。
少年的呼吸喷在颈侧,克里斯曼瞬间定住不动了。
【夏娃:霍华德再向上就遭了。】
一等星之上,只剩下中央星了。
【蔺言:支持霍华德收购中央星,然后封我做中央星星长。】
【夏娃:?】
【夏娃:比起这个,你还是想想怎么复辟封建帝制吧。】
后者的可能性相对来说大一点。
蔺言鼓了鼓嘴,不和夏娃争辩,反正两个都不太有可能。
“哗啦啦”
身后传来水声,蔺言松开克里斯曼的脖子,转身看去。
只见明秋阳一只手抓着沙蛟的尾巴一步一步踩着沙子走了过来,被血染红的海水在他的后方蔓延。
更多的犯人不知何时已经上了沙滩,远远的站成一排,血吸引来的不只是肉食鱼类,还有不少体型庞大的海生异兽。
多亏了牧闻之前的所作所为,异兽们兴奋的在海中徘徊,寻找着合适的猎物。
它们的体型虽然靠近不了海滩,但这么一大群异兽直勾勾的盯着人还是有些恐怖。
“小明同学,你没受伤吧?”蔺言小跑了几步,在明秋阳面前站定。
男人的袖子挽起,手臂上有两个血洞,多半是沙蛟咬出来的。
“没事。”
明秋阳将沙蛟的尸体放在沙滩上,双手在囚服裤子上擦了擦说:“长官,您的伤没事吧?”
克里斯曼眼神一变,你什么档次,和我说一样的台词?
蔺言笑着摇摇头,“我也没事。”
“来,吃水果,”他指了指果盘,兴奋的揪住明秋阳的袖子说:“你老板都没得吃!”
明秋阳慢吞吞的点点头,克里斯曼“啧”了声,眼不见心不烦的扭开脸,正好看到了沙滩上的笼子。
里头的异兽如临大敌一般贴在栏杆上,眼睛紧紧闭着,好像克里斯曼是什么大型异兽一样。
不知道的都以为克里斯曼在蔺言把异兽寄养给他的那天虐待它了。
克里斯曼刚走过去一步,异兽立刻发出了急切的“叽”声。
蔺言被吸引了注意力,“怎么了,克里?”
克里斯曼才不管异兽怎么叫,提起笼子问:“今天要放生了?”
异兽立刻吓得缩成了一团。
“不是,”蔺言失笑:“监狱长让我带它出来遛一遛。”
说遛那还真遛上了,反正克里斯曼不需要自己捕鱼,干脆和蔺言两个人沿着海岸散散步,果盘被犯人们一窝蜂分了。
日光不刺眼,海风吹着也很舒服,蔺言手里牵着一根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绳子,绳子末端绕着异兽的“脖子”捆了两圈。
如果那个圆鼓鼓的身体真的有脖子的话。
为了防止它带着绳子一起跑掉,蔺言将绳子在自己的手指上也绕了一圈。
“真好,”蔺言边走边看着海景说:“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不错的。”
克里斯曼欣赏不了风景,他的视线始终只锁定在蔺言身上。
克里斯曼有几天没见到蔺言了,他听说了封荆逃出小黑屋的事,也听说了牧闻被关进审讯室的事,还听说了崔堂袭击蔺言的事。
听说,听说,全是听说。
克里斯曼不喜欢从别人口中知道蔺言的消息,尤其那还不知道是传了几手的消息。
“长官,”克里斯曼踢开一块贝壳,语气平和的不可思议:“封荆怎么从小黑屋逃出来的,我记得他没那么厉害?”
不等蔺言开口,克里斯曼又问:“牧闻做了什么,值得关到现在?昨天晚上,崔堂和你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接一个问题宣之于口,克里斯曼停止脚步,背对着巨大的礁石看向少年。
蔺言也惊讶的抬眸看他,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燃烧。
克里斯曼面无表情,喉结滑动了一下,咽下一口干沫,拉的嗓子疼。
我要听你说。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久违的出现了一阵子的太阳再一次被云层遮蔽,光线从蔺言的脸上爬走,直至彻底消失。
他比克里斯曼矮,看他必须得抬头看。
“你不知道吗?”
少年语气疑惑,“我以为你都知道。”
紧接着,他又微微颔首,垂下眸子说:“你肯定知道,监狱里到处都是想要讨好霍华德的人,他们不可能不告诉你。”
“所以,克里。”
蔺言重新看向他,“你为什么要问我。”
克里斯曼说不出话,舌头像被割掉了似的,失去了原本的功能。
为什么?
很好,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甘心,因为我嫉妒,因为我对你别有用心。
蔺言,你要听这样的回答吗?
呼吸困难,克里斯曼双手攥紧又放开,铁灰色的瞳孔找不到焦点,他想看蔺言,又觉得心慌到不敢看蔺言。
于是他只能越过蔺言的肩去看海。
比起刚才,克里斯曼能欣赏到海的美了。
没有日光照射的、像被蒙了一层暗色的纱的海更像蔺言的眼睛。
看着看着,克里斯曼恍惚了一瞬,再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遵从本心,盯住了蔺言的瞳。
海成了彻头彻尾的背景。
蔺言弯起眼笑起来:“你终于看我了,所以,可以回答我了吗,克里?”
“为什么要再问一遍?”
蔺言手里握着的绳子似乎系在了克里斯曼的脖子上。
高大的男人在礁石的掩护下微微倾身,心跳几乎要和雷鸣一争高下。
他说:“长官,再等等,再等等,等我出狱。等我得到霍华德家族,等我获得一切,我就告诉你。”
现在的囚徒不配向长官挖出他的心,他的心毫无价值,霍华德家主的心才是配得上蔺言的礼物。
蔺言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问:“我们还是朋友吗?”
克里斯曼笑了。
“只要你想。”
他们之间,任何事情的决定权从来不属于克里斯曼。
这很可悲,克里斯曼想,哪怕他斗倒了讨人厌的兄长,重新回到权利顶端,他还是不能左右蔺言的想法。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
总比蔺言松开绳子,一去不复返来的好。
克里斯曼可不想被放生。
篝火在壁炉中“噼里啪啦”的烧着,窗户紧紧闭合,一点儿风都透不进来。
尤利塞斯面前是一块巨大的屏幕,江舒游的脸赫然在其中,“老板,你仔细听我说,我要介绍的这位狱警不但聪明好学,而且只学该学的,做事热情认真,你交代的事一定用心完成,心地不好说,一半一半吧,最重要的是,他特别忠诚!”
尤利塞斯挑眉:“忠诚?”
江舒游颔首。
尤利塞斯面露讥色:“我不认为跳槽的人可以被夸赞忠诚,他既然能够背弃严安,就能背弃我。”
“那怎么能一样。”
江舒游笑着说:“严安什么德行,您又不是不知道,谁能对他交付忠心?”
“另择明主,人之常情,用背弃这个词多不好听。”
尤利塞斯笑容不变,没再抓着这一点继续说,转而问:“心地一半一半又是什么意思?”
“有的时候善良,有的时候不像善良的人,”江舒游耸肩:“我还没摸清楚。”
这话说的太不负责任,尤利塞斯的眼神冷了下去。
“没摸清楚就敢介绍给我,江医生,你是扶老奶奶过马路被他拍到了,还是成心想害我?”
尤利塞斯威胁的语调并不能让江舒游收起笑容,“我要是想害您,肯定要先把您的遗产转了,不然害了您,我又拿不到好处。”
“老板,我就直说了,这是我学弟,你要不要吧。”
听到是江舒游的学弟,尤利塞斯反而脸色缓和了,“联邦大学的?”
“嗯。”
知道这些资本家学历歧视,江舒游加了一句:“自己考上的,他没什么背景。”
联邦大学的学生去桑德拉当狱警?
严安配吗?
尤利塞斯听出了不对,摸了摸垂在肩头的金发,眸色晦暗不明,“这么想把他推进来,江医生,我不得不怀疑你们的关系。”
“举贤不避亲嘛。”
江舒游无所谓的说:“我们有什么关系都不影响他适合霍华德。”
空气沉了沉,陷入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当中。
见江舒游这么直接的承认了,尤利塞斯一手支着头,一手轻轻的划拉了两下终端屏幕。
联邦大学的官网首页,一张张优秀毕业生的照片密密麻麻占据了屏幕,他们无一例外穿着白色的制服,面带笑容。
他们都曾为联邦大学获得过荣誉,个个都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确实有资本进霍华德,但也只是有资本。
法泽星资源不输中央星,真要是来了,他们未必能和法泽星本地的年轻人一争高下。
这其中有些,尤利塞斯在执法队见过。
江舒游本来也在其中,自从他变成执法队追捕的逃犯之后,他的照片就被打了马赛克。
尤利塞斯从上到下粗略的扫了一遍,最后问:“你说的是哪一个?”
江舒游清了清嗓子,表情波澜不惊:“他不在这里面。”
“不在?”尤利塞斯扔开终端,语带嘲意,“江医生,你不会拿一个普通学生来糊弄我吧?”
“当然不是。”
江舒游到现在依然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的意思是,他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在这里挂上照片。”
抬眼,看到尤利塞斯意外混杂着不解的脸,江舒游低声咳嗽了一下。
“是这样的,老板,我这个学弟还在实习。”
眨了眨眼,江舒游提议道:“要不这样,你先给他一个空岗位,等他拿到实习证明再来?”
既然能有预制菜,当然也能有预制岗位。
尤利塞斯笑了声,眼神阴沉沉的,像是藏着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江舒游这是在耍他玩吗?
先是适合犯罪的狱警,再是心地善良的学弟,现在好了,甚至没毕业。
再问细一点,江舒游是不是要说他还没成年?
“霍华德家能做到今天这一步,每个岗位都至关重要,你让我交给一个没毕业的学生,江医生,出了事谁来负责?”
尤利塞斯一边说一边按了一下墙壁上的花纹,“嗡”的一声,墙上出现了一块长方形的洞,里面是一把枪。
拿起枪颠了颠,尤利塞斯对着屏幕中的青年微微一笑,“你们俩的命加起来也不够还。”
江舒游不笑了,他将终端拿远了些,屏幕中的脸也一下子小了。
他镇定的笑了笑,“老板,我就是推荐一下,你不要那就算了。”
尤利塞斯却不打算算了,转了转枪,他轻轻颔首道:“我重新想了想,你说的对,江医生,不如这样好了。”
“让你这个学弟来霍华德当保安吧。”
轻笑着,尤利塞斯说:“从基层做起,先做个五六七八年,等经验丰富了之后再考虑升职,你觉得怎么样?”
联邦大学的学生,哪怕是最差的那一档都比一般人强上太多,让他们当保安无异于折断他们的脊梁骨。
江舒游听明白了尤利塞斯的意思,脸色短暂的阴沉了下去,几秒后,男人抿着唇说:“我会转告他的。”
不等尤利塞斯说话,江舒游单方面挂断了通讯。
尤利塞斯不悦的评价道:“没规矩。”
“吩咐下去,等他那个学弟来了,就让他去城南的葡萄种植园当保安。”
先搓一搓他的锐气,至于这个所谓的学弟到底能耐,尤利塞斯暂时不关心。
有能耐的人到处都是。
桑德拉监狱,S区
“真的吗!”
蔺言惊喜的捂住脸,“尤利塞斯同意我去霍华德工作了?”
江舒游抓了一下脸,说话吞吞吐吐的,“同意是同意了,但他对你的职位做了点调整。”
“我是帮你说了不少好话的,但是,尤利塞斯说,先让你从保安坐起。”
“啪!”
蔺言猛地抓住江舒游的手,满眼的感动,“学长,你真好。”
这才是我们年轻人该做的工作。
“不…”
蔺言急切的打断他,“我最喜欢当保安了,学长,什么时候入职啊,保安服是自备吗?有没有五险一金?”
【蔺言:我也是好起来了,都能当保安了!】
【夏娃:等我找一下放烟花的电子音效,你是我带过第一个实习期还没结束就找到足以安稳过完下半辈子的好工作的学生。】
江舒游茫然:“你不生气?”
蔺言双臂举过头顶,比了一个大大的心,“我爱你学长,等我入职了,你再也不用找停车位了。”
蔺言给他留一个。
【夏娃:这算动用私权吗?】
【蔺言:这是人道主义。】
感谢桑德拉,感谢严安,蔺言学到真东西了。
执法队成员从严安和克里斯曼嘴里问不出实话, 自己在桑德拉溜达了一圈,也算是开开眼。
桑德拉这些年早就在传闻中妖魔化了,提到桑德拉不是说尸横遍野就是说人间地狱,但他看蔺言在这实习的好好的, 桑德拉也没那么可怕。
双手背在身后, 执法队成员慢悠悠的走着, 他不熟悉路,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矿区附近。
挖矿的犯人一抬头看见他, 立刻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推了把身旁的同伴, 犯人道:“操的, 那边来了个执法队的。”
他声音不高, 执法队成员没听见, 几个犯人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偷瞥了眼在一旁闲聊的狱警,犯人露出戏谑的笑容,“落单的执法队, 这可不常见啊。”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 执法队成员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闪光灯似的,所有犯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幽幽的盯着他。
执法队成员略微向后退了一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在罪犯面前不能示弱, 不然就会被追着打, 大步向前,一只手摸上了枪。
不是为了开枪, 只是为了震慑。
然而,这些犯人大多都和执法队有过节,甚至说痛恨执法队也不为过, 对执法队的行为模式早就摸的一清二楚。
一名犯人歪了歪头,另一名犯人立刻绕到了男人的身后,执法队成员瞬间警惕起来,视线从一张张不怀好意的脸上扫过。
“呲——”鞋底擦了一下地面,执法队成员已经抽出了枪,狱警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捏着电棍走了过来。
“那边干什么呢!挖矿就挖矿,聚在一起干什么!”
一棍抽过去,外围犯人猛地跳开,里面的犯人一转身拦在狱警前,“长官,别激动啊,我们又没干什么。”
狱警知道这几个是B区的,喵了眼他手里的铁锹,冷哼一声,“少在这里浪费时间,早点干完活去食堂吃饭。”
“好嘞,长官。”随口应了一声,犯人们依然站在原地没动。
“听懂了还不让开。”狱警拧眉,他认出来包围圈中的执法队成员,赫然是昨天被杰森带回狱警宿舍的、蔺言的学长。
那B区犯人笑了下,“长官,别多管闲事。”
狱警比了个中指,嘴里骂骂咧咧,“谁多管闲事,啊?你知道你后面那是谁吗?我不管你就等着死吧!”
听到这话,犯人愣了愣,不就是执法队的吗,就算是斯科特亲自来了他也不怵。
外围的犯人已经低着头退远了,一边挖矿一边在嘴里模拟“嘿咻嘿咻”的声音。
互相看了看,最里面几名犯人略略让开了一条路。
执法队成员也没想到自己面子这么大,他出了包围圈,对着狱警道了谢,脚步一刻不停的走远了。
领头的犯人依然有些不甘心的问:“长官,他什么人?”
“蔺言的学长,你说他什么人?”
那名犯人瞬间就站直了,假装挖矿的犯人也吓了一跳,脚下不稳滑进了土坑里,发出一声“嗷!”
从坑里爬起来,心有余悸的犯人低骂了句:“我靠,差点死了。”
是死于脚滑还是死于得罪蔺言,不得而知。
此时,一无所知的执法队成员不知道自己脚下这条路通往另一个挑战地点。
A区犯人们热情的欢迎了他,左一个喊学长的右一个喊同志的,都说让他把A区当自己家。
执法队成员承受不住他们的好意,落荒而逃。
最终,他来到了S区
蔺言昨天没带他上来,执法队成员回去后却惦记了很久,这里关押的不但有联邦重刑犯,还有执法队队长斯科特的表弟。
这谁能忍得住,上司表弟入狱,做下属的不得去关心一下?
更何况,他怀疑S区里有秘密。
电梯缓缓升高,执法队成员握紧了枪,背后紧紧在墙上,双眼盯着右上角的数字,心跳一下比一下沉。
电梯门开了,入目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
“蔺言?”
“学长?”
少年眨了眨眼,“您怎么来这了?”
执法队成员有一瞬间的心虚,他摸了摸裤缝说:“难得能来桑德拉一次,我想着来S区长长见识。”
见识什么,如何犯罪吗?
蔺言不理解,但他还是笑了笑说:“那我给你当导游吧,S区的犯人我都还挺熟的。”
能和蔺言多待一会儿,执法队成员当然是喜不自胜,连连点头。
【蔺言:快快快,写进我的简历里,曾在桑德拉监狱最为凶险的S区带领执法队成员深入,与犯人们斗智斗勇,最终全身而退。】
【夏娃:是不是有点包装太过了?】
【蔺言:所以我让你写进简历里,而不是我的论文里。】
【夏娃:fine。】
蔺言转身走在前面,这里的走廊幽深狭窄,执法队成员几次想和他并肩而行,最后的遗憾的失败了。
“说起来,学弟,”或许是这里有些冷,执法队成员总觉得背后阴风阵阵,忍不住找话题道:“你为什么要来桑德拉实习?”
“我的同学们都不来,竞争压力小。”蔺言回答。
评上最佳实习生,易如反掌啊易如反掌。
“哦,”执法队成员脑子里有些乱,没太关注蔺言的回答,又问:“那你刚刚为什么来S区?”
他见到蔺言时蔺言已经准备走了,他的衣着很整齐,显然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职业习惯在这一刻突然占据了思绪,明明正和自己颇有好感的学弟单独相处,执法队成员却忍不住揣测蔺言来这里的用意。
他应该也认识弗朗泽戴维,难道蔺言也是来大少爷面前刷脸的?
不,不可能,蔺言从来不是那种狗腿的人,一定是有犯人违规了,蔺言来处理情况。
没过几秒,他又退回了第一个想法。
蔺言也是人,人都想往上走,他讨好弗朗泽戴维也没什么好指责的。
神经被两只无形的手拉来扯去,执法队成员纠结的咬住下唇,只听身前的少年说:“我来给他们送早饭的,S区犯人不能随便离开这,食堂的饭菜都要由狱警亲自送过来。”
“哦,哦!”执法队成员呆滞了一瞬,紧接着十分雀跃的发出了两声短促的音调。
蔺言回过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学长,就是这里了。”
从他的肩头往前看,狭窄的道路瞬间变宽,两侧是安静无声的牢房。
【夏娃:他要是发现江舒游怎么办?】
【蔺言:抓江舒游不就是为了让他入狱吗?现在人已经自觉入狱了,总不能给他释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