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一日理论知识学习、一日体能训练轮次间换的规律生活已过去三月有余,在此期间无论是每日睡前承受拉斐尔的投喂、又或是来自骑士长的训练,都没能如阿诺德那般将好感刷到满值。
拉斐尔的好感值固定在(98/100)一动不动,哪怕弥亚主动凑上去亲亲,再被动承受他完全不同于浅笑温和外表的狂风骤雨侵袭,也没能引起数值一丁点的变动。
至于埃德,就更加奇怪了,好感波动奇大,往往上一秒一口气增加二三十、下一秒又跌落回去,反反复复来来往往间竟只有可怜兮兮的(63/100)。
面对这样的情况,弥亚总疑心他是不是有哪里做错了引得他的厌恶,可观其态度又不太像。
弥亚也怀疑过,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笨、训练的进度实在太慢,耽误了骑士长大量的私人时间。
因此他训练结束后私下里默默加练,谁知被埃德撞见后,有那么一刹,他的表情好可怕好可怕,还问他是不是已经厌烦了被他训练,如果是,他可以让阿诺德来帮他训练。
弥亚才不想要阿诺德,他经常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从哪窜出来,抓着他到角落里亲嘴巴,明明告诉他每日睡前都有圣子大人喂他,他却当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直说拉斐尔的不够。
都怪阿诺德,弥亚现在都不敢和系统一起在圣殿里探险了,每日活动范围缩减至圣光殿的小房间里,无聊死了。
趴在沙发上闷闷不乐地翻个身,把手边软枕想象成阿诺德,愤愤拍了几下,气嘟嘟地鼓着脸,似乎一戳就破。
微凉的指尖轻戳颊肉,拈着捏了捏“谁惹我们小猫宝宝生气了?”
“拉斐尔!”懒洋洋地等待唇角带笑的青年把他与沙发分离抱入怀中,弥亚拖长了嗓音抱怨,“好无聊呀。”
说这话时,他撩着拉斐尔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金发,正试图将它编制成小小的辫子。
看得出来,少年这段时间确实憋得狠了,连发丝都能玩出花来。
不知阿诺德的猖狂行为,只以为是自己留下的课业和埃德越加越长的训练时长耗费了少年太多的精力,拉斐尔不免有些自责。
他是不是拘他拘得太狠了?
虽然他在弥亚这么大的时候,早已成为圣子独自处理事物多年,每日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可弥亚不必有如此重担,在他的庇护下,想玩的时候就玩、想睡的时候就睡,不必为生计奔劳、也不必为琐事烦忧,这就是拉斐尔对他的祈愿。
如是想着,将弥亚放在冰凉的桌面上,拉斐尔配合弯腰,方便弥亚继续编织。
“三日后,埃德骑士长会率队出行,前往森西亚丘陵附近村镇探查是否有魔物出没,若有,就地拔除。”
“弥亚想跟着去玩玩吗?”
还差最后几股收尾的辫子散开,被高大青年虚虚拢在怀中的弥亚猛地抬头,放开方才还爱不释手的发丝,双眸亮晶晶。
明明心动得不行,还故作矜持道:“我加入会不会妨碍骑士长工作?”
“当然不会。”
事实上,处理上百件捕风捉影的疑似魔物出没的任务,都不一定能有一件是真实的,更多的时候并非魔物,而是人为。
因而,把弥亚塞进去放风,拉斐尔很放心,早料到弥亚不会拒绝,他早已告知埃德人员变动的事。
如果可以,拉斐尔想要陪弥亚一起。可无论怎么看,一次普普通通的探查任务,圣子与统领骑士长共同出行,都显得太过兴师动众,会给目的地周边乃至整个国度带去恐慌,叫人疑心是否有强大的杀人无度的魔物出现、又或是圣殿重拾充沛武德遗风,以此为借口开战出征。
因此,即使知道有众多圣殿骑士以及统领骑士长的庇护,且那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一次探查任务,拉斐尔仍担心弥亚受了什么委屈,从收藏里找出许多顶级防具,将他从头武装到脚不说,吃的穿的玩的用的收拾一大堆,足足占据四箱行李。
拉斐尔一一将它们贴上标签,以免迷糊的少年不知道每样东西放在哪里,要用的时候找不到。
做完这一切,他仍有些忧虑。
弥亚娇气又认床,如果不是每个深夜都有他抱着入睡,只怕是睡都睡不好吧?
出门在外,他不能通过与少年房间相连的暗门拥抱他、安抚他,失眠了该怎么办呢?
不仅如此,他的血脉终究是个问题,出行期间没有摄取到足够的食物,饿了怎么办?
他不愿去想那样的后果,焦灼得想要向教宗申请,变更领队人选换他自己上去。
残存的理智制止了他。
他是圣殿圣子,他有自己应尽的职责,不可任性妄为。
拉斐尔难得焦躁的心情弥亚根本注意不到,从拉斐尔告诉他出行任务以来,他就陷入了激动的期待中,恨不得一睁眼直接快进到出发日,整日咧着嘴嘿嘿直乐,无忧无虑到了极点。
是啊,他能有什么忧虑的呢?拉斐尔就连哪日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配饰都为他整理好了,贴心得不能再贴心。
出发日前最后一夜,如往常那般喂渡精气后,拉斐尔并未离去,而是留在了室内。
“弥亚,让我多喂你一点,撑坏你,好不好?”
纵横蜿蜒的泥土道上, 数十匹神骏白马飞驰而过,才刚下完一场雨的泥泞道路未能令马蹄间沾染分毫污泥。
一黑一红两道人影位于前列并驾齐驱,其中有着耀眼火红短发的骑士在路过岔路口时掉转马头, 驱马行至队伍后端的一辆篷车前,轻轻敲击窗栏。
一张漂亮的、属于少年的脸冒出,被云层间隙透出的阳光照耀,微微眯起眼。
“弥亚,要不要到我马上来透透气?”阿诺德控制马匹使它与笨重的篷车步调一致, 嗓音柔和又暗含期待,双眼一错不错地紧盯五官精致的少年, 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在摇晃篷车里憋闷得很的弥亚闪过丝意动,还未出声,下一秒就被高大的骑士从大开的窗户前捞了起来, 安放在马背。
他呆呆愣了几秒, 瞅瞅窗户又瞅瞅少年骑士揽在自己腰间的手, 终于反应过来, 自己“咻——”地一下,就变换了方位。
动来动去在坚硬甲胄间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弥亚浑身放松地倚在阿诺德怀中, 有一搭没一搭与他小声交谈着。
“好久不见,弥亚宝宝有没有想我?我想你想得睡不着,你看我,都憔悴了。”
阿诺德俊逸的脸放大,单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任何憔悴的迹象,是比骄阳还耀眼的少年郎。
弥亚嫌弃地皱了皱眉,“不是前天才见过吗?每次都弄得我嘴巴好累。”
虽然他已经极力缩减了行动范围,避免被阿诺德抓住喂得小肚子都撑起来, 但在连续几日见不到人之后,阿诺德学聪明了,心知单靠围堵抓不到决心躲起来的小猫,无师自通学会了爬墙。
某日睡前,被拉斐尔亲得晕乎乎,好不容易才被他放过的弥亚,才刚松了口气,就听见露台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模模糊糊的人影投在窗外显得扭曲,像是传说里深夜侵入房间吸食脑髓的恶魔。
弥亚瞪大了眼,未出声的惊呼被捂在脸上的掌摁下,带着一身夜露的骑士笑意盈盈,毫不见外地翻进他的寝间,把头埋入脖颈处磨蹭。
本该在圣殿里守卫的骑士,却在夜色沉沉时,出现在圣子的侍剑随从的房间,抱着他不放手。
无论怎么想,都很诡异且不合时宜。
弥亚推了推他,莫名的心虚使然,声音又轻又小,“快放开我。”尾音娇娇黏黏,惟恐一墙之隔的拉斐尔发现什么。
被他的紧张带动,阿诺德跟着兴奋起来,配合地凑近小巧耳垂边舔舐亲吻,声线又低又沉,如奏鸣的大提琴。
“宝宝亲我一口,就放开好不好?”
像偷情一样,真刺激。
他的眸中满是极致的兴奋,那是顶级猎食者紧盯猎物的眼神,压迫力十足。可眨眼后再看,就发现那只是软乎乎湿漉漉的小狗叼着心爱的骨头那样,十分满足。
心知不答应他会一直缠着自己烦人得很,弥亚顺从抬头,碰了碰他的唇,相当敷衍。
阿诺德没有放手,“不对吧宝宝,教过你这么多次,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哪种亲。偷懒可不是好孩子应该做的。”
他的视线不时瞥向雕刻精致的墙壁,跃跃欲试想要发出点绝对不可以被另外一个人听见的响动,光明正大昭示他的行为。
拗不过他,弥亚只好微微张开嘴,被吸吮得红肿的唇表明前不久才经历了一番粗暴对待,而现在它却即将承受另一个人的侵袭。
明明已被吻得熟透,银发蓝瞳的小小魅魔看上去还是那么的纯情,主动献吻的动作透着生涩与羞怯,除了神志不清时的混沌,从未主动出击过。
他在等他吻他。
这个认知令阿诺德分外愉悦,几乎就要下意识地附身触碰甜美的柔软。呼吸交织,两人间的距离拉得极近,弥亚已闭上眼准备被动的承受,却发现唇上久久没有动作。
他偷偷睁开一只眼,阿诺德噙着笑抽身。
不、不亲嘴了吗?
他抿着唇松了口气,无意识舔舐唇角细微破损处,密密麻麻的痒痛。
阿诺德会那么好心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说:“是弥亚亲我,不是我亲弥亚。每次都等着我的服务,真的很狡猾呢。”
他的意思,是让弥亚像他那样主动亲吻他。
秀气的眉头紧蹙,弥亚仔细回忆过往学习经验。第一步是……
是什么来着?
不管了,先让高高站立的骑士低头吧。
漂亮魅魔双手抚上圣骑士的脸,瓷白的肤色与略带小麦色的皮肤达成微妙的反差,在烛火摇曳的暖光里格外暧昧。
“低头。”本该是强硬的命令,却因发令者飘忽犹豫的嗓音,失了威严,只剩下软乎乎的娇纵。
圣骑士依言弯腰垂头,为了少年能够不费力地吻上他,他维持着对于他的身高来说有些困难的姿势。
纤长睫羽不安眨动,愈发浓郁的甜稠香气随少年的近身包裹,暖呼呼的轻柔呼吸打在脸上,明明未饮酒,阿诺德却感觉自己已经微醺。
魂牵梦萦的柔软终于紧贴,本想紧闭唇关逗弄第一次在甚至完全清醒状态下做这事的少年,等阿诺德回神,早已迫不及待地张开,牵引着软舌交缠。
彻彻底底,反客为主。
甲胄冰凉,身体却火热,坚硬的紧贴绵软,硌人得紧。
才亲了一会,弥亚就累了,想要退出,可死死吮着他侵入柔软内壁侵略的舌不给后退的机会,挤压颊肉吞咽滋生的津液。
他想要推拒,掌心触及夜风吹冷的坚硬寒凉,打了个颤。
进退不得。
于是压抑的呜咽响起,哪怕脑瓜子一片浆糊,也记得不可以发出放纵的声响,惊扰一墙之隔的那个人。
【熟睡的丈夫、无力的他】
【夫人,你也不想丈夫发现你被陌生男人亲得嘴都合不拢吧?】
【感觉在一次次压抑里,阿诺德已经在变态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爬床偷情什么的不要太熟练】
【oi,虽然我们宝宝和两个男人、还是叔侄先后啵嘴,但依然是清纯的好宝宝,随便亲一亲就晕乎乎的了^ ^】
【叔侄夹心,好看爱看,按照套路,现在应该有另一个人推门而入,质问并加入了】
无暇顾及直播间多得遮蔽所有屏幕的飞速弹幕,对弥亚来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的接吻终于结束,弥亚趴在骑士怀中喘气,脸颊轻轻磨蹭冰凉甲胄,试图以这种方式降低满脸通红的热意。
终于,盖住了小叔留下的印记,在少年身上涂抹满他的气息。
自那以后,阿诺德就像解锁了什么新技能一样,一得了闲就翻墙而入,每一次都恰好可以与拉斐尔错开,两人从未撞在一块。
每一次,弥亚都紧张得不行,弹幕多次洗脑下,竟真的生出几分自己和阿诺德在背着拉斐尔偷情的奇怪错觉。
前天晚上也是如此,早已被拉斐尔喂饱的弥亚抚着被揉弄得酸胀的小肚子,睡衣换到一半,头部与双臂被衣袍束缚之时,炙热大掌无声贴上腰间赤..裸的光滑,上下抚弄。
视线受限,房间里出现了陌生的第二个人,本该是警觉到惊吓,弥亚却从逐步贴近的人身上感受到熟悉的烈焰的气息。
——是阿诺德。
紧绷一瞬的腰身放软,闷在布料里的嗓音传来,“帮帮我呀。”
手上骤然一空,卡在半截的衣袍抽离,双眸重见天光。
弥亚呆住。
下一刻,涨红着脸缩进被窝,用松软被褥将自己牢牢裹住。
他羞愤道:“干嘛脱我衣服!”
“不是叫我帮帮你吗?”阿诺德有些不解。
将犹带少年温度与香气的布料放在鼻尖嗅闻,他说:“原来宝宝喜欢裸。睡啊。”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
弥亚:?!
“大变态!”
他怎么能、怎么能……那是他的睡衣,又不是什么撒了名贵香水的手帕。
直播间里全是哈哈大笑,大世界的观众们还说,她们也想……
少年羞得整张脸都埋入被子,只露出小巧的魔角与拽着被面透着粉的指尖。
羞恼的泪花在眼眶打着转,手指被含入他的唇中,很暖、很烫、还有一阵痒意,是阿诺德在缓缓舔舐。
他想要抽回手,刚有所动作,指尖就被不轻不重咬了口,随后身上一沉,隔着被褥覆上少年骑士的身躯,双腿岔开附跪在上。
弥亚不再挣扎,撇了撇嘴,嘀咕道:“舔吧舔吧,跟小狗狗一样!”
明明是再小不过的音量,寂静的充斥着黏稠欲念的房间里,精准闻入少年骑士的耳。
他轻笑:“嗯,我是弥亚的小狗狗。”
“……”
忆起前天晚上被阿诺德摁着从指尖到手腕最后是锁骨,又舔又咬了个遍,弥亚就怒从心起,抓起阿诺德的手狠狠咬在手腕,留下小小齿痕。
“哼!!”就知道欺负他的坏蛋!
弥亚决定不要找话题和他吵架了。系统说得对,阿诺德就是那种怎么赶都赶不走的狗勾,对他态度越差他越爽。
弥亚决定,等圣殿三人的好感值都刷满后,效仿方才系统朗读的另一本学习资料,像里面的主角那样,一声不吭带球跑。
走之前,还要好好嘲讽阿诺德一顿。
唔,怎么嘲讽他呢?
小少年眼珠子提溜直转,坏心眼眨眼生出:
决定了,就嘲讽他懒懒散散,一点也没有追逐力量的意识。
到时候阿诺德肯定会像书里说的那样,痛哭流涕懊恼不已,再怎么努力修炼也找不到他和与他血脉相连的球。
既报复了阿诺德天天把他当骨头舔的行为,又能够让他悔过自新、全情追逐力量达成系统任务的既定目标。
好天才的想法,不愧是他!
系统:……?
森西亚丘陵, 圣殿车队踏着暮光而来,耀耀旗帜如烈阳刺破昏暗,挥散了笼罩在卡尔特亚镇及辖属村庄心头的阴云。
凉风里等候许久的镇长搓着僵硬的面颊, 连忙迎上领头异常神骏的马匹,离得近了才发现,有一头比夜色更沉郁的黑发骑士怀中,竟还抱着一位头戴兜帽的……少年?
高大骑士利落地翻身下马,而后动作格外温柔地将那名看不清容貌, 但仅凭兜帽下露出的下巴尖就可以看出长相优越的少年抱下了马。
血脉天赋与眼睛相关的镇长眼尖地瞧见落后黑发骑士一个身位的红发骑士也向着那位少年伸出了手,只不过因距离原因, 慢了一步,收回的手颤了颤,不甘握拳。
镇长:……感觉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把对少年身份的好奇与窥探欲按捺在心底, 他扬起笑脸领着领队的埃德前往提前准备好用作休息的房间, 并简单讲述了一番村镇的情况。
“……大致情况我已知晓……”
迷迷糊糊靠在阿诺德身后犯困, 弥亚努力支起耳朵想要听清他们的对话, 可那些话语明明都是他认识的,却在一波比一波更汹涌的睡意中扭曲成模糊不清的絮语, 没能留下任何痕迹。
等弥亚从困劲里挣脱, 镇长早已离开,同行的骑士们也已各自进入房间洗漱休整,陈旧破败的狭窄大堂里只剩下被他靠着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阿诺德,以及坐在半明半暗灯光里静静擦拭剑刃的埃德骑士长。
骑士长的剑比任何人都更早地发现弥亚的清醒,低声嗡鸣着脱手而出,眨眼间便绕到阿诺德身后,围绕着懵懵揉着眼的少年转来转去。
由无数鲜血浇筑的剑刃寒光耀耀,散发着腥寒的森然气息, 弥亚本该害怕,害怕这柄“失控”了的利剑刺伤他。
可弥亚却从它那里感受到了十足的喜爱与亲近。
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声音在呼唤他,呼唤他握住它、摸摸它。
弥亚下意识握住,轻轻摩挲。
起身想要收回剑刃的埃德猛地一哼,喉间发出短促而难耐的喘息,高大挺拔的身躯骤然一弯,半跪在地。
阿诺德整张脸黑成炭灰。
他咬牙切齿,“弥亚,放开骑士长的剑。”
与此同时,埃德也出声:“……回来。”
他似是承受着莫大的冲击,嗓音低哑到极致,即使极力抑制,仍有重重的喘息间或传出,鬓角被汗晕湿。
弥亚被阿诺德严厉的喊声与埃德的不适吓得呆住,停下抚弄剑刃的手,不知何时贴在他怀中收起所有锋芒的剑颤了颤,不愿离去,想要更多的触碰。
阿诺德的脸更黑,怒道:“管好你的……剑!否则别怪本少爷把它打折了。”他的语气称不上礼貌,好似想打折的不是伴随骑士长许多年的剑,而是别的什么。
弥亚“啪”地一下打在阿诺德后脑勺,“不许对埃德骑士长这么无礼。”
他抱着剑哒哒哒跑到浑身轻颤的骑士长身前,担忧道:“埃德,你怎么了?”
独属于少年的气息、剑刃传导与身体真切相贴的双重刺激,令连手O都几乎没有过、清心寡欲到极点的埃德承受不住。
想要失礼地发泄……
但是,不可以。
想要在刚擢升为行动队长的格兰骑士的注视下、在这个算不得干净的老破大堂里、在随时会有人从隔音不好的房间里走出的地方,放纵不断刺激神经的欲望对茫然单纯的漂亮少年做一些过分的事。
有着这样糟糕想法的他,实在太失礼了。
埃德唾弃这样的自己。
他内心的挣扎表现在弥亚眼里,便是不断波动起伏的好感值,加加减减听不清,最后回归毫无变化的(63/100)。
呜,是又被讨厌了么?因为他摸了他的剑。
弥亚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就是不想让埃德讨厌自己,他想要埃德像阿诺德那样,对他说喜欢,说好多好多的喜欢。
包裹在突如其来的矫情情绪里,晶莹泪光在湛蓝瞳孔里打颤,弥亚语带哭腔道:“把剑还给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埃德,不可以讨厌我……”
剑刃入鞘,埃德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望着弥亚,嘴唇张张合合想要说些什么,被指节捏得噼啪响的阿诺德打断,他强硬拉走小声呜咽却一滴泪都没有落下的弥亚,嫌他走得慢,到最后直接将他打横抱起,大步消失在楼梯拐角。
“……”
“没有讨厌。”
“很喜……”
他咽下脱口而出的话,任由它们消散在浓浓夜色中,唯有与主人心意相通的入鞘剑刃不住颤动。
他定定望着空无一人的木制楼梯,良久,才看向传达郁郁情绪的剑。
“无名”,一柄他从街边摊贩手中以三银二十三便士买到的剑。
据摊贩说,这柄剑自铸造出世以来,没有任何一位剑士能够得到它的承认,挥使起来有如废铁。
奇异的传闻,本该似杂记小说中那样引得大陆轰动万人争夺、最终在无数英雄中角逐出那个命中注定掌握它的主角,搅弄风云。
可实际上,出自不知名铸剑师手中普普通通的铁剑,既无铸造者本人的名气加持、又无出世时风云涌动的异象,无论怎么看,“无名”都只是一把售卖者试图用玄奥故事为它增添身价的普通铁剑。
然而,以血开刃的瞬间,埃德竟真的从手中剑感受到了与自己若有若无的联系,这种联系在无数次杀敌后,越来越强,直到最终,心意相通、剑随心动。
他的意志即“无名”的意志,“无名”的行动也是他的潜意识。
埃德没有想到,弥亚仅是轻轻碰了碰他的半身,竟会给他造成那样大的刺激。
那种欢愉、想要冲破牢笼却被屏障束缚的快感,是埃德从未体验过的,如同侵蚀神智的毒药,诱人上瘾。
想要再……
埃德重重呼出一口气,眸光沉沉。
弥亚是圣子的侍剑随从,他不可以……
或许,他不该放纵自己沉沦,借着训练的由头躲在阴暗角落里窥视,以纠正动作的名义贪念片刻的紧贴……
肮脏的思想。
肮脏的欲望。
他应该远离。
圣子殿下亲自将他的侍剑随从托付于他,务必要将他训练成一名合格的侍剑随从。
不、不是合格,而是优秀得足以匹配得上圣子身份的侍剑随从。
弥亚距离那样的存在,还有不短的距离。
如果他就这么半途而废,谁能接下如此重任?
阿诺德么?
怕是漂亮小少年嘴一撇,他就心疼得答应了中断训练的请求,忙前忙后地为少年端水持扇、纵着他逃避本就不重的训练了吧。
这样的人,如何能教导少年?
埃德没有忘记,阿诺德曾两次都将脾气极好的少年惹哭。
若真将弥亚交到他的手里,指不定受到怎样的欺负。难保阿诺德不会假借教导的名义,将少年哄骗至荒无人烟的小树林,在密林掩盖下,以检查身体的借口,层层剥离少年合身的骑装,仔细的、用力的、深入的,检查。
而被动承受这一切,根本不知道这样行为到底有多出格的少年,在漫长的检查结束后,说不定还会傻乎乎笑着感谢他的细致检查,带着满身痕迹一无所查地返回圣光殿。
无数次、无数次,直到圣子发现端倪。
足下地板碎裂,埃德面无表情挪动脚步。
阿诺德绝对不可以。
至于其他人……
天赋优越到变态的骑士长眉头紧锁,发现数尽圣殿大大小小骑士团,竟没有一人堪当重任、足以成为合格的教导者。
所以,弥亚的训练,只能由他来。
他没有办法远离他……
简陋房间里,把怀中少年放在床边,窥见他懵懂的表情,阿诺德快要气死了,围着小小房间的方寸之地绕来绕去,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