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破妄’。”云沐握着岁聿的手按在机甲心口,“攻防一体,启动时念‘岁岁长安’。”他声音渐低,“以后……若是遇到危险……”
“师尊。”岁聿打断他,指尖抚过他眼下的青影,“你最近总说‘以后’,是不是要……”
“闭嘴,为师话还没说完呢。”云沐猛地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颚淌到衣领里。
“以下犯上、没大没小……”他嘴里念叨着,却抬手捧住岁聿的脸,拇指轻轻摩挲他的眉骨,“我的徒弟生得这样好看……”
岁聿抓住他欲收回去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弟子生的这样好看,那师尊喜欢我吗?”
云沐的呼吸微微一滞。
沾染酒意的眼神望着少年眼底翻涌的爱意,喉咙像塞了团棉花,噎得人说不出话。
可他的眼睛骗不了人——那里面有眷恋,有疼惜,还有藏都藏不住的灼热。
岁聿读懂了。
他低头吻住云沐的唇,像在吻一件易碎的珍宝。
云沐先是一僵,随即反手扣住他后颈,回应得近乎疯狂。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又露出,烛火燃到尽头‘啪’地炸开,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像两株纠缠的树。
直到喉咙泛起铁锈味,云沐才惊觉六欲断魂咒又发作了。
他想推开岁聿,可少年的手却按在他后心,神魂之力如暖流涌进他的经脉,替他压制翻涌的咒力。
“别怕。”岁聿抵着他的额头低喘,“有我在。”
这一夜,他们仿佛要把一辈子的温柔都耗尽。
云沐在意识模糊前,听见岁聿贴着他耳朵说:“师尊,等我解除你的咒……”
少年的呼吸扫过他的发顶,眼尾还留着未褪的红。
他动了动,发现自己浑身酸痛,而岁聿的神魂波动不再像往常那般强劲有力。
这傻徒弟,竟然用自己的全部神魂之力替他压下六欲断魂咒的痛苦。
云沐刚要起身,却触到岁聿颈间的玉牌。
借着日光,他看见玉牌背面新刻的字——与君同命。
窗外传来鸟雀嬉闹,云沐望着少年熟睡的脸,忽然想起昨夜隐约听见岁聿说的那句没说完的话。
他心底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岁岁……”云沐轻声唤,指腹抚过少年眼尾的红痕,“你究竟瞒着我想做什么?”
云莯望着岁聿熟睡的侧脸,喉间那股因六欲断魂咒发作时翻涌的腥甜还未完全压下。
少年眼尾的红痕在晨光里淡得像片薄霞,可颈间玉牌上‘与君同命’那四个字却刺得他眼眶发疼。这傻徒弟,竟然还把命牌刻成了单方面的同生共死契。
可他哪里知晓,自己只是一缕异世之魂,一旦彻底离开这方世界,契亦终将失效。
云莯正想抽手起身,却被岁聿突然攥住了手腕。
少年睫毛轻颤,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师尊要去哪儿?”
“醒了?”云莯伸出指尖虚虚点了点他耸立的鼻尖,“为师去给你端醒酒汤,昨夜居然喝得比我还多。”
岁聿却不松手,反而将他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发顶闷笑:“骗我。”他掌心覆上云莯后腰,那里还留着昨夜被他掐得发红的印子,“师尊的心跳得好快。”
云莯正要开口,传讯玉牌便突然震动起来,他瞳孔轻颤,是天机老祖的传讯。
青灰色的光芒透过衣袖渗出来,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投下冷冽的影。
“谁的传讯?”岁聿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僵硬,抬眼时眼底褪去方才的困倦,像只竖起耳朵的兽。
云莯垂眸遮住情绪,神识漫过传讯玉牌,读取其中的内容。
天机老祖的声音裹着慈和溢出百年寒潭的凉意:“今夜子时,月圆之夜,玄邑峰不归崖。白泽血祭,归墟阵启。”
“没什么,晚上带你去个地方。”云莯转脸时已堆起笑,指腹蹭过岁聿眉峰,“据说那里的月亮很美,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看。”
岁聿盯着他微微泛白的唇角,喉结动了动,却只把人搂得更紧:“好。”他埋在云莯颈窝闷声说,“只要是和师尊在一起,哪里的月亮都好看。”
云莯被他蹭得发痒,正想推他,却听少年又道:“师尊昨晚叫得那般动情,弟子很是欢喜。”尾音带着促狭的颤音,温热的吐息扫过耳后,“不知道弟子的表现,师尊……可还满意?”
云莯整张脸‘腾’地烧了起来,没想到这小崽子开过荤以后竟然这般混不吝。
恶狠狠地捏了把岁聿的腰:“你个小没脸的!”
可对方非但不躲,那只作孽的手反而在自己的后腰上摁压,惹得云莯忍不住一阵酥软。
“师尊,回答我好吗?”
“嗯哼……满意满意……”云莯实在顶不住,忙不迭地轻声讨饶。
岁聿立刻笑出声,把人抱起来转了个圈,欺身在云莯身上轻啄了一下他的唇。
云莯被晃得头晕眼花,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窗外树影里闪过道浅蓝色身影——是师梦岚发带的颜色。
他心底一沉,待岁聿放下他时,已恢复了从容:“去把我新炼的护心镜戴上,夜里风大。”
月圆夜的山道蒙着层银霜。
云莯牵着岁聿的手往玄邑峰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昨夜岁聿用全部神魂之力替他压咒,到底还是有损耗的,希望待会儿自己能够保全他。
“天气渐暖,师尊的手怎么还这么凉。”岁聿停住脚,把他的手塞进自己衣襟里,“放我胸口,给你捂捂暖。”
云莯望着少年灿若星辰般的眼睛,喉咙发紧:“岁岁……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为师不会害你。”他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岁聿,“你可信我?”
“信。”岁聿低头吻他的唇角,“师尊说不会害我,那我便信。”
“也别什么人都信,万一我是骗你的……”
“师尊不会。”
【他怎么就笃定我不会骗他呢?虽然的确别有打算,但无法确保待会儿不会有意外啊!】
云莯心底的不安翻涌成潮,却只能攥紧岁聿的手,继续往崖顶走。
子时已到,系统弹窗提示‘屏蔽OOC监测’结束,云莯暗自轻叹,这条路终究是快要走到尽头了。
不归崖的风卷着松涛灌进衣领。
天机老祖立在阵眼处,白须白发被吹得乱飞,见他们来,竟慈和地笑了:“莯儿,你们来了。”
云莯再次见到这位老祖仍然会觉得恐惧,但今日他必须镇定,他还有徒弟要保护。
当他拉着岁聿踏进阵法范围的瞬间,身后霎时腾起交错的金色光束,‘嗡——’地一震,缓缓收紧,在两人周围织成金色牢笼。
“师尊所说的法子……当真有效?”云莯压下喉间的苦涩,“万一此事不成,岂不是功亏一篑?”
“事在人为,一切全看天意。”天机老祖将一把泛着幽冷之色的匕首递过来,刀身映出云莯略微苍白的脸,“先剖金丹镇阵眼,再挑断这小崽子的四肢经脉放血。你入生门受白泽血洗,若能撑过半个时辰……咒术可解。”
“半个时辰?!”云莯瞠目结舌,“师尊,寻常人受如此重伤,失血一到两刻钟就会休克死亡,如何能坚持半个时辰?您明明说过不会让岁聿有性命之忧的,这般却要我如何信?”
“怎么?你是不信为师,还是心软在作祟?”天机老祖含笑眯了眯眸子,“六欲断魂咒本就是修仙界禁术排行第一的咒术,这个办法也是在上古残卷中找到的,即便不知结果,为师仍想试试帮你解除,从此不再受它折磨。”
云莯才不会相信这老头有这样的好心,得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然而不等云莯继续斡旋,岁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匕首,几息之间,他便自己剥离金丹投入阵眼,四肢经脉被灵力所控的匕首先后挑断,盘膝坐在两仪阵的极阴之处,赤金色带着草木香的血液随着阵法纹路流淌。
“岁岁!”云莯顿时急疯了,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师尊别担心,为您解咒是弟子自愿的。”岁聿微笑地看着云莯。
系统:『莯莯,人家条件都创造了,你可别掉链子啊!快去阵法相对的至阳之处盘膝坐下,等岁聿受不了法阵的侵蚀,失控爆体时,你再将他打落不归崖,这任务就完成了。』
云莯气得直爆粗口,都是傻子!
“别分心,立刻运转灵力,将体内的污血排出,引入白泽血。”天机老祖一道灵力落下,直接把云莯挪到阵内的至阳之处,“归墟两仪阵——启!”
归墟两仪阵的金光在云莯周身流转,嗡鸣阵阵,阴阳交错。
云莯不得不闭眼,强迫自己按天机老祖传授的古法运转周身灵力。
六欲断魂咒被外来的力量勾动,正在云莯体内翻涌叫嚣,而岁聿的白泽血带着草木香丝丝缕缕地渗进来,两种力量在经脉里撕咬,疼得他额角青筋暴起。
岁聿盘坐在极阴位,鬓边的冷汗正顺着下颌砸进血里,赤金血液漫过阵纹的速度比他预想中快了三倍。
云莯咬着舌尖隐忍着。
他能感觉到岁聿的神识正在被阵法击溃,那孩子明明疼得浑身发抖,却还在强撑着对他笑,唇形分明在说“师尊别怕”。
“岁岁……”云莯低唤,指尖在袖中掐出月牙印。
【对不起,统子,我真的没办法看着他痛苦,万一任务没完成,我接受一切惩罚。】
系统:『莯莯,你要做什么?』
此刻的云莯根本没有空隙理会系统。
他一边继续将白泽血引入体内,承受着两股对抗的焦灼争斗,迷惑视线。
一边趁天机老祖需要消耗精力维持阵法无暇他顾的同时,暗中结印,将雷域里凝练的天劫之力注入阵法纹路。
这些雷纹每一条都犹如头发丝一般粗细,难以发现,渐渐隐入身下的两仪阵内,此刻随着对面的岁聿妖化,正顺着血线往阵眼处悄悄汇聚。
“噗——”岁聿突然喷出一口金血,妖化的暗纹爬上脖颈,瞳孔彻底变成一片混沌。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悬浮在阵法顶部,被挑断的四肢经脉处渗出黑血,是这个归墟两仪阵对位于极阴之处者的反噬。
“师尊快退开!”岁聿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人声,他抬手凝聚四溢的妖力,周身气压骤降,“我快控制不住了——”
云莯心脏猛跳。
他看见岁聿掌心凝聚的黑色光团,那分明是自爆前的征兆。
原著里,岁聿正是在此刻失控,最终被原主打落悬崖,也彻底踏上了与正道决裂之路。
“不行!”云莯暴喝一声,浑身灵力如狂潮般涌出。
他早就在几处阵眼凝结了雷球,此刻指尖快速结印,雷球‘噼啪’炸响,阵法瞬间出现裂痕。
趁天机老祖分神去补阵的空档,他合身扑向岁聿,手掌按在阵眼处,那里正躺着岁聿被剥离的金丹,还沾着他的血。
“抓住我!”云莯攥紧金丹,另一只手扣住岁聿手腕往自己怀里扥,径直搂上他紧实的腰。
暴动的妖力震得云莯手臂发麻,但他咬着牙将金丹塞进岁聿的丹田:“金丹的力量还在,快,赶紧压制暴动的妖性!”
岁聿混沌的神识被金丹的灵力一激,本能地开始运转,那股压抑暴虐的风暴渐渐变弱。
云莯趁机拽着他往崖边冲,雷球的爆炸已经掀翻了半座阵台。
天机老祖的怒吼混着松涛灌进耳朵:“逆徒!你敢——”
面对深不见底的不归崖,云莯丝毫不惧,他望着天机老祖扭曲的脸,突然笑了:“您不是想看天意么?这就是天意。”
“跳!”云莯在崖边用力一蹬,带着岁聿坠向万丈深渊。
风灌得他睁不开眼,却能清晰感觉到岁聿的妖力正在金丹压制下逐渐平复。
可就在这时,系统的警报声几乎要撕裂识海:『检测到宿主极致的OOC行为!三次警告已结束,宿主违反‘恶毒师尊’人设,触发惩罚机制!』
剧痛从脊椎窜遍全身。
云莯眼前发黑,手指不自觉松开。
岁聿的手腕从他掌心滑脱的瞬间,他看见下方突然裂开一道幽蓝的空间裂缝,像张大嘴要把岁聿吞进去。
“岁岁!”云莯拼尽全力喊,“若有一日,你逆袭归来……请务必放过那些无辜之人。”
回应他的是狂风的呼啸。
系统的电流已经让他意识模糊,最后一幕是岁聿被裂缝卷走时,染血的指尖似乎想抓住他的衣角,却终究被黑暗吞没。
不归崖顶,归墟两仪阵的阵法残骸还在冒烟。
天机老祖捂着胸口,白须被雷火烧焦了几缕,精致的道袍被雷电击出焦痕,裸露在外的皮肉多多少少带了些伤。
这还是他升到大乘期至今,第一次受伤,那逆徒可真是好样的。
他望着深不见底的崖谷,眼底闪过阴鸷,转瞬又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却原来,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江骁桦带着季秋臣、洛子商等人匆匆赶来。
“老祖!这是怎么了?”江骁桦一眼看见满地狼藉,脸色骤变。
“为解莯儿的六欲断魂咒,我布下归墟两仪阵。”天机老祖叹息着摇头,“不想那半妖崽子被妖性反噬,竟破坏法阵,带着莯儿坠崖了!”
“什么?!”洛子商踉跄两步,药囊掉在地上,“岁聿那孩子最是克制,对小师弟更是敬爱有加,怎会……”
“人心难测啊。”天机老祖拍了拍他肩膀,“骁桦,派人下去找找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江骁桦攥紧腰间玉佩,指节发白:“是。琉夙,带众弟子下崖寻人!秋臣,你……去调些聚魂幡来。”
他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细碎的抽气声。
江远道攥着剑穗,满眼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岁聿不是那种人……”
“闭嘴!”江骁桦沉下脸,可眼底的慌乱还是泄了三分,“还不跟你大师兄一起下去找人。”
沈星霜、顾荏苒等闻讯赶来的弟子挤在崖边,望着满地血痕和破碎的阵图,面如死灰。
山风卷着凉意掠过众人耳畔,不知谁小声说了句:“云师叔他……不会有事吧?”
崖下的深谷寂静如渊,无人应答。
洛玄宗山门口的千阶云梯下,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由远及近。
瞧见不远处缓步登顶的熟悉背影,忍不住高声招呼:“师姐,大师姐!”
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将新学的身法运到极致,须臾间就赶上了师梦岚的脚步。
“大师姐,好巧啊!那日你我在苍梧山被妖兽冲撞分散,我还在担心呢,没想到你也在今日回来了。”凌光一见到熟人便打开了话匣子,叨叨个不停。
不等师梦岚回答半句,凌光还想继续说,却见宗门内涌出好几拨弟子,纷纷朝山下而去,气氛格外凝重。
“这是怎么啦?”
凌光急匆匆朝山门狂奔,正被他逮着意欲下山寻人的江远道,忙问:“江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江远道被他拦住,脚步猛地顿住:“凌光师弟,你回来了!快快,快跟我一起去找你师尊,他和岁聿师弟在老祖的不归崖掉下去了!”
“什么?!”凌光一边被江远道带着走,一边震惊,“好端端的怎么会坠崖?”
“是老祖想替云师叔解咒,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变故,岁聿师弟突然妖性大发,破坏了最重要的法阵,带着云师叔一起坠崖了。”江远道三言两语地将经过解释了一遍。
“不可能!”凌光下意识地反驳,“小师弟不会害师尊的。”
“不管你信不信,总之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找到。”
“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快走快走。”凌光心底焦急,连宗门都没进,便跟着下山找人去,半道再次碰着师梦岚,“大师姐,师尊和小师弟坠崖了,快跟我一起去找他们。”
师梦岚拂开凌光拉扯她衣袖的手,面色冷静:“你先跟着大家一起去找,我回宗门找找线索,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凌光憨憨地没瞧出什么不对劲,胡乱应了两声,便行疾如风地下了山。
接连半月,寻人的弟子换了一波又一波,始终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云莯师徒二人依旧杳无音讯。
凌光拖着一身疲惫回到洛玄宗,经过演武场时,听到了各峰弟子们的议论。
“……我师兄亲眼看见那阵法炸得跟雷劈似的,不归崖上全是血迹,满地狼藉,连老祖都因此受了伤,可惨了!”
“果然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半妖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呸!”有个年长弟子啐了一口。
“不过也难怪,云师叔一直不把门下的弟子当人看,打骂欺辱更是家常便饭。现在倒好,直接拖着师父去垫背,也真是活该有此下场。”另一人幸灾乐祸地附和。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掠过众人头顶。
腰间的法器袋颠得哐当响,发冠歪在耳后,冲演武场大喊:“都给老子闭嘴!我师弟才不会欺师灭祖!我师尊更是最好的师尊!”
众人陡然噤声。
须臾后,弟子们脸色讪讪地望了凌光一眼,纷纷作鸟兽散。
凌光看着空无一人的演武场,突然泄了气,蹲在石柱旁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隐在阴影处的师梦岚见状,眸光微闪,嘴角扬起一抹讥笑,转身径直离去了,压根就没打算过去安慰安慰那个同门一场的二师弟。
然而,此时的云莯正孤身躺在潮湿阴暗的洞窟里,当意识从黑暗里浮上来时,首先感触到的是脊背的刺痛。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手腕被粗铁链锁在岩壁上,铁链摩擦石壁的声响混着滴水声,像极了原著番外里描述的‘刑狱窟’。
——那是原主最后被天机老祖折磨致死的地方。
“别啊,该不会临了临了的,我还得受虐吧?”他扯了扯嘴角,喉咙干得冒烟。
视线扫过洞窟角落的锈迹,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些皮开肉绽的夜晚,后颈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活活折磨致死,想想都可怕……”
#主线任务4:顺利完成反派男主剖丹血祭的重要剧情,为后续逆袭做铺垫——已完成。
#岁聿当前的黑化值:55%
#宿主当前的生命值:48%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机械音里难得带了点信号不好的杂音:『莯莯,主线剧情虽然已经完成了,但岁聿的黑化值不仅没有归零,反而提升了,我们暂时还没法脱离世界。』
“你大爷。”
云莯骂了句,突然听见洞外传来脚步声。
蛇骨鞭被人拖曳在石阶上的轻响先钻进耳朵,接着是天机老祖的叹息:“莯儿,你让为师好生伤心呐。”
云莯抬眸望去,只见那白发老者提着蛇骨鞭站在洞口,浅薄的晨光照不进洞窟,只在他肩头镀了层淡淡的金边。
稀有金属所制的鞭上,每道骨节都泛着幽蓝,更是原主记忆里最清晰的噩梦。每抽一鞭,蛇骨便会啃食伤口里的灵气,疼得人连昏死都做不到。
“为何破坏阵法?”天机老祖的声音依旧慈祥,可指尖已经扣住鞭柄,“你明知那是为你解六欲断魂咒的最后一步。”
云莯扯动嘴角,铁链哗啦作响:“解咒?解咒需要抽干岁岁浑身的精血?需要拿他的金丹压阵?”他望着老祖鬓角的白发,突然笑出声,“老东西,早猜到你没安好心,若非有其他原因,会给你机会伤害岁岁吗?”
蛇骨鞭破空的声响比回答更快。
鞭子擦过皮肤时突然张开细小的利齿,咬进血肉里又撕开,云莯忍不住溢出一声闷哼,汨汨血珠顺着锁骨滚进衣领。
第二鞭的鞭风紧随而来,那一声脆响传来,猛地令云莯弓起了身子,铁链撞在石壁上迸出火星。
“好个嘴硬的逆徒!”天机老祖的慈祥褪得干干净净,眼里浮起病态的红,“你可知修仙界多久没人飞升了?整整三千年了!为师卡在大乘巅峰将近五百年,再不飞升的话,就要在天地法则下自然兵解了!”
他甩着鞭子逼近,蛇骨上的血珠溅在云莯脸上。
“幸好啊,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办法——锻造仙人脉!
但此路艰难,需要当世罕见的白泽血脉温养,需要玲珑心净化凡体,需要魂幡布阵,最需要不生六欲之人自锻琉璃仙骨做容器!
可是,即便罕见又如何,我不还是找到了。”
云莯舔了舔嘴角的血,突然明白了原主的结局。
原主当年大概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只是他并没有锻体,更没有希望达成琉璃仙骨的境界,才会被折磨致死。
他望着老祖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可笑:“我果然没猜错,那日在亡灵岛上遇见的黑袍人就是你,平安镇的幕后黑手也是你。鬼王的戾魂幡,陆知雪的玲珑心,岁岁的白泽血脉,而我就是那个容器。”
“正是。”天机老祖的鞭子停在半空,“白泽血脉乃上古神兽遗承,能洗练仙脉,更有机会锻造神脉,你的体质完美的继承了你母亲,是最适合温养这些珍稀材料的容器。本来打算等你吸收了白泽血脉,再花些时日炼就琉璃仙骨,等玲珑心彻底养成,一切都水到渠成。结果你倒好,枉费为师多年栽培,竟然敢直接摧毁阵法!”
他突然掐住云莯的下巴,指甲几乎要戳进肉里:“不过没关系,虽然白泽跑了,玲珑心也还没得到,但只要有你在,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蛇骨鞭再次落下时,云莯眼前闪过岁聿被卷进空间裂缝前伸出的手。
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疼痛,扯着唇角啐道:“老东西,不要再拿你的贱来刷新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天机老祖在怒极反笑:“别想着激怒我,你以为这样我会杀了你吗?放心吧傻孩子,为师哪里舍得,还得留着你培养仙人脉呢。”
云莯的意识在剧痛里浮沉,他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真的……真的太疼了。
蛇骨鞭抽裂脊背的瞬间,云莯听见自己的手腕传来细碎的‘咔咔’声——那是尺骨断裂的脆响。
冷汗顺着额角砸进眼窝,模糊了视线里天机老祖扭曲的脸。
对方的指甲还掐在他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茬子按进血肉里:“别再想你那宝贝徒弟了,若不是他搅了亡灵岛的局,你们原本还可多养些时日。现在倒好,白泽血脉提前觉醒,倒省了为师抽取精血的麻烦。”
云莯咬着牙笑,瞳孔充斥着血丝,血腥味在齿间炸开。
他能清晰感觉到左腿胫骨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断骨戳破皮肤的地方,血珠正顺着小腿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暗红的小潭。
原著番外里的结局突然变得清晰,所谓‘被极尽折磨致死’,竟然是要在清醒中看着自己被拆骨取髓,直到最后一滴血都被榨干去养什么狗屁仙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