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族的困境,正好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借口和契机。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云莯仰头对白婳笑了笑,笑容天真无邪,“而且,你不觉得很有趣吗?这个世界,处处都是惊喜。”
他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格鲁族的问题根源在于五行灵气的失衡与泄露。
只要能找到泄露的源头,并加以引导或封印,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而这个过程,说不定对他淬炼琉璃仙骨大有裨益。
这简直是一场双赢的交易。
至于天机老祖的威胁,云莯暂时将其抛在脑后。
未来固然可畏,但若没有当下的实力作为根基,一切都是空谈。
他必须抓住眼前每一个能让自己变强的机会。
夜幕缓缓降临,喧闹了一天的格鲁族部落渐渐归于平静。
篝火在部落中心燃烧着,巡逻的守卫手持长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黑暗。
石屋里,白婳帮云莯和岁聿搭建了神识沟通的本命链,便盘膝入定开始调息。
云莯感觉自己体内滞涩的灵力似乎也有了松动,已经可以调用一些了,若他没猜错,大概率跟禁地内的五行极域相关。
岁聿则像一个忠诚的守卫,蜷缩在云莯身边,闭着眼睛假寐,但耳朵却时刻警觉地动着。
云莯打着哈欠坐着东倒西歪,却还坚持没有睡着,正盘算着明日如何着手勘察。
他需要先去那条被污染的河边看看,再到那些贫瘠的土地上采集一些样本,让系统分析其中失衡的五行元素比例。
就在他凝神思索之际,一股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波动,忽然从禁地方向传来。
这股波动不同于白日里感受到的那种狂暴驳杂的五行灵气,它更像是一种……心跳。
一下,又一下。
沉闷,压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邪异气息。
岁聿猛地睁开了双眼,冰蓝色的兽瞳中闪过一丝凝重,他喉咙深处发出警告的低吼,浑身的毛发都微微倒竖起来。
作为神兽,他对这种不祥的气息远比人类敏感。
白婳也被惊醒,她疑惑地看向屋外:“怎么了?”
云莯没有回答,他站起身,小小的身影走到石屋门口,掀开兽皮门帘的一角,望向黑暗笼罩下的禁地深处。
那有规律的“心跳”声,似乎又清晰了一分,仿佛一个蛰伏在地底深处的庞然巨物,正在缓缓苏醒。
格鲁族人所说的“诅咒”,恐怕并非简单的灵气泄露那么简单。
岁聿走到他身边,用头轻轻拱了拱他的后背,喉咙里的呜咽声带着明显的劝阻意味,似乎在告诉他不要靠近那个方向,那里有大恐怖。
然而,云莯的眼中却闪烁着探究与兴奋的光芒。
他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必须去弄清楚,这“心跳”的源头究竟是什么。
他转过头,看着满眼担忧的岁聿,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下面,藏着东西。”云莯轻声说道,语气却斩钉截铁,“他们说的真相,或许并不完整。”
白婳走到云莯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禁地深处,眉头微蹙:“这气息很不对劲,带着浓郁的阴邪之力,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能量波动。”
她指尖凝结起一缕清冷的灵气,轻轻一弹,那灵气化作一道微光,朝着禁地方向飞去。可还没飞出百丈远,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悄无声息地湮灭在黑暗中。
“好强的吞噬力。”白婳瞳孔微缩,“这地方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
云莯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警告,反而更加专注地倾听着那地底传来的心跳声。他能感觉到,这股邪异的脉动与圣泉中的五色煞气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却又更加深沉、更加古老。
“岁岁,你能感觉到那东西的具体位置吗?”云莯低头问脚边的白色异兽。
岁聿焦躁地原地踱了几步,冰蓝色的兽瞳中满是挣扎。它显然能感知到那股气息的源头,却又对其充满了本能的畏惧。最终,它还是朝着禁地深处偏了偏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无奈的低吼。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了。”云莯拍了拍岁聿的脖颈,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白婳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太冒险了。现在是深夜,禁地能量最不稳定,而且我们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正因为是深夜,才最合适。”云莯仰头看向她,清澈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东西在白天隐藏得很好,似乎只有到了夜晚才会显露踪迹。如果等到天亮,恐怕又要隐藏起来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有一种预感,这地底的东西,才是真正解决格鲁族危机的关键。”
白婳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劝不住他。
不由得轻叹一声:“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云莯摇头,“你留在这里,留意部落里的动静。那些长老本来就对我们心存戒备,如果我们全都离开,万一出事就麻烦了。”
他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岁聿:“有岁岁陪着我,不会有事的。”
岁聿仿佛听懂了他的话,立刻挺直了身子,用脑袋蹭了蹭云莯的手心,发出一声充满底气的低吼,像是在保证会保护好他。
白婳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万事小心,如果遇到危险,立刻退回来。我会在这里接应你们。”
云莯应了一声,翻身骑上岁聿的背。
岁聿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色闪电,悄无声息地窜入夜色之中,朝着禁地方向疾驰而去。
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林间洒下斑驳的光影。岁聿的速度极快,却又异常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越靠近禁地,那地底传来的心跳声就越清晰。
到了后来,简直像是直接在耳边擂鼓一般,沉闷而有力,震得人五脏六腑都跟着隐隐作痛。
“这东西的力量在不断增强。”云莯皱起眉头,“它好像在……苏醒。”
岁聿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前方一片漆黑的沼泽。
沼泽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墨绿色瘴气,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那心跳声,就是从沼泽下方传来的。
沼泽表面时不时冒泡,升起一缕缕黑色的雾气,与瘴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啸。
“难道这里就是气息的源头?”
岁聿用头示意了一下前方的沼泽,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云莯从岁聿背上跳下来,走到沼泽边,蹲下身子仔细观察。
他发现沼泽里的泥水竟然在随着地底的心跳声有节奏地起伏,仿佛整个沼泽都成了那东西的呼吸器官。
“好浓的怨气。”云莯轻声说道,“这下面埋着的,恐怕是一个被诅咒的生灵。”
他伸出小手,按在沼泽边缘的地面上。
顺着他的手掌涌入地下,朝着那心跳声的源头探去。
就在神魔之力即将触碰到那东西的瞬间,一股极其狂暴的力量猛然从地下爆发出来,顺着云莯的手臂反噬而上!
“噗!”云莯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小小的身子被震得连连后退。
“师尊!”岁聿急忙上前,用身体护住他,对着沼泽发出愤怒的咆哮。
第127章 亡语沼泽的异动
亡语沼泽剧烈地翻滚起来,墨绿色的泥水冲天而起,形成一道巨大的水墙。
水墙之中,无数冤魂厉鬼在挣扎嘶吼,场面骇人至极。
“好强的怨念和力量。”云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东西至少活了上万年,而且死前肯定遭受了极其痛苦的折磨。”
他能感觉到,这东西的体内蕴含着极其庞大的五行之力,却被一股更强的诅咒之力禁锢着,无法正常运转,才会变得如此狂暴。
“难怪圣泉会被污染。”云莯恍然大悟,“这东西的力量泄露出来,扭曲了周围的五行灵气,才让圣泉变得五色混杂,充满煞气。”
就在这时,沼泽中心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一股浓郁的黑色雾气从缝隙中喷涌而出,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朝着云莯抓来!
“小心!”
岁聿怒吼一声,纵身跃起,挡在云莯面前。
它浑身爆发出耀眼的白光,与那鬼爪碰撞在一起。
“轰!”
一声巨响,白光与黑雾剧烈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树木都连根拔起。
岁聿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血液。
显然,它在这一击之下受了伤。
那鬼爪也被震散,重新化作黑色雾气,缩回了沼泽缝隙中。
但沼泽的心跳声却变得更加急促,更加狂暴,仿佛被彻底激怒了。
云莯看着岁聿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他缓缓站起身,小小的身躯上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看来不动真格的是不行了。”云莯轻声说道,声音里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沓符咒,婴儿肥的小脸崩得紧紧的,双手快速翻飞,将符咒一张张贴在周围的树木上。
随着他的咒语,周围的天地灵气开始剧烈波动起来,汇聚成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朝着沼泽中心的缝隙轰去!
“给我出来!”
亡语沼泽的死寂被一道惊天动地的撕裂声彻底打破。
那深不见底的裂隙之中,心跳声如战鼓擂动,越来越急,越来越响,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震碎。
腥臭的黑泥冲天而起,一个覆盖了数十丈范围的庞大黑影,正缓缓从中浮现。
它的轮廓似人非人,佝偻的脊背上披着早已与腐肉粘连的残破战甲,青铜色的甲片锈迹斑斑,刻满了岁月与诅咒的痕迹。
最令人胆寒的,是它那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幽绿色的火焰,没有丝毫情感,只有对生灵最原始的憎恨与贪婪。
它张开巨口,发出一声不似活物的低吼,那吼声化作实质的音波,卷起腥风血雨,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腐蚀得发出“滋滋”的声响。
“吼——!”岁聿见状,毫不畏惧。
他周身妖气暴涨,内丹疯狂运转,原本就已十分庞大的兽形竟再度膨胀了一倍有余。
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暴戾的光芒,他咆哮着迎向那巨大的黑影,利爪划破空气,带起尖锐的呼啸,誓要将这亵渎生机的怪物撕成碎片。
然而,那黑影的动作却完全超出了常理。
面对岁聿毁天灭地的一击,它竟没有丝毫抵挡的意图。
庞大的身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拉长,仿佛没有骨骼的软泥,瞬间绕过了岁聿的庞大身躯和凌厉的攻势,其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站在后方,气息相对最弱的云莯!
幽绿的鬼火在云莯的瞳孔中急速放大,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小小的身躯。
那股深入骨髓的怨念与杀意,几乎要将他的神魂冻结。
千钧一发之际,云莯的反应快到了极致。
他没有时间闪躲,也没有余力施展复杂的术法。
意念如电光火石般沉入系统空间,发出最急切的呼唤:“敕渊!”
刹那间,一道撕裂天地的紫色雷光自虚空中迸发!
雷龙敕渊响应召唤,庞大的龙躯盘旋而出,紫电环绕,龙吟震天。
它没有丝毫停顿,无穷无尽的紫色雷霆化作倾盆暴雨,以云莯为中心,无差别地向四周疯狂倾泻。
整个空间都被狂暴的雷电充斥,紫色的光芒将沼泽的昏暗彻底驱散,那扑至云莯身前的鬼爪黑影在雷电暴雨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被撕裂、电解,最终“砰”地一声炸成无数细碎的黑气,四散纷飞。
云莯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被那鬼爪直接捏碎了。
岁聿和雷龙敕渊的联手一击,威力何其恐怖,那黑影虽被重创,却并未彻底消亡。
那些被打散的黑气在不远处重新汇聚,虽然形体比之前虚幻了不少,但眼中的幽绿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疯狂。
它发出一声比先前尖锐百倍的啸叫,那声音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直抵灵魂深处。
随着这声尖啸,整片亡语沼泽都沸腾了。
黑色的泥潭如同烧开的熔岩般剧烈翻滚,一个个黑色的气泡炸开,从中爬出无数形态各异的怨灵。
它们有的形如枯骨,有的状如烂泥,拖着残破的身躯,发出无声的哀嚎,密密麻麻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云莯等人团团包围。
云莯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如今的灵力尚未完全恢复,无法发挥出全盛时期的实力,面对如此数量庞大的怨灵,只能躲在岁聿和敕渊的庞大身躯后面,时不时丢出几道符箓进行骚扰,根本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望着这些由纯粹怨气构成的诅咒怨灵,云莯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怨气……商禾不也是由怨气生成的吗?
虽然他是僵尸,但其本源与这些东西有相似之处,或许……他能派上用场?
事不宜迟,云莯立刻将意念探入系统空间,找到了正在角落里认真“吐纳”阴气的小僵尸商禾。
“商禾,外面有很多坏东西,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出来吗?”
小僵尸商禾猛地睁开眼,听到云莯需要自己,原本呆滞的小脸上竟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喜悦和激动。
他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为主人分忧。
他这副模样,可惹恼了在另一边打坐修炼的凌光。
凌光正处于稳固境界的关键时期,却也被外面的惊天动静和师尊的意念沟通所惊动。
眼看那个小僵尸都能出去帮忙,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徒弟却只能躲在空间里,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和不甘涌上心头。
“师尊!”凌光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开口出声,“也放我出去吧!弟子虽然实力微末,但也想为师尊尽一份力!我不想一直躲在师尊的身后!”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和倔强。
云莯有些头疼,凌光如今的修为,在外面这种环境下确实危险。
但看着他那副“你不让我去我就不修炼了”的执拗模样,她最终还是心软了。
罢了,有岁聿和敕渊在,护住他应当不成问题。
“好吧,你们都出来,但一定要跟紧我,不许乱跑。”
随着云莯意念一动,两道身影同时出现在沼泽的实地上。
商禾一出现,立刻展现出了他的不凡之处。
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精纯而古老的尸怨之气,对于周围那些低阶怨灵而言,仿佛是君王降临。
他小小的身子只是往前一站,甚至不需要做任何动作,方圆十丈内的怨灵便像是遇到了克星,纷纷尖叫着后退,原本狂暴的怨气也被瞬间压制下去,形成了一片短暂的安全区域。
这意想不到的效果让岁聿和敕渊压力大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那为首的鬼爪黑影似乎也对商禾的气息有所忌惮,暂时隐匿了身形,不再冒然进攻。
战场的紧张气氛诡异地缓和了下来。
而刚刚踏上战场的凌光,此刻却完全怔住了。
他望着眼前的一切,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那条盘踞在半空,引动万千雷霆的紫色雷龙,之前在空间里都没觉得它这么霸气。
等等,那头浑身散发着洪荒气息的巨兽,是……岁聿?
一时没法分辨,可他刚刚确实听见有人喊他岁聿了。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那高深莫测、清冷如仙的师尊,此刻竟然是一个看起来比商禾大不了多少的五六岁奶娃娃!
凌光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巨大的反差感让他一时间无法思考,片刻的怔愣后,他终于忍不住,不受控制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你是师尊?师尊你……你这个样子……哈哈哈哈……”
这笑声在死寂的沼泽中显得格外突兀,也瞬间点燃了云莯的怒火。
他气鼓鼓地瞪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徒弟,迈开小短腿冲过去,卯足了劲儿跳起来想拍他的头,结果身高严重不足,小手只“啪”的一声拍在了他的胸口上,不痛不痒。
凌光被他这副奶凶奶凶的模样逗得更乐了,笑得几乎直不起腰。
一旁的岁聿可不惯着他。
它仗着自己暂时放大的兽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凌光,巨大的鼻孔里喷出两道灼热的气流,像两道小型的风暴,直接糊了凌光一脸。
云莯还不解气,绕到凌光身后,抬起小短腿,对着他的屁股狠狠就是一脚。
“哎哟!”凌光叫了一声。
商禾有样学样,迈着僵硬的步伐走过来,也对着同一个位置,面无表情地补了一脚。
经过这么一番打打闹闹,队伍里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他们清理掉周围残余的怨灵,继续向沼泽深处前进。
与此同时,遥远的另一端,被空间乱流分开的陆知秋和陆知雪,正被囚禁在一片美丽得如同梦境般的森林里。
这里是精灵族的领地。
高耸入云的银色巨树,散发着柔光的奇异花朵,清澈见底的溪流,一切都美得不似凡间。
然而,这份美丽对于陆家兄妹而言,却是一座华丽的囚笼。
无论他们如何比划,如何试图解释自己的来历,那些俊美得不似真人的精灵们只是用一种淡漠而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们。
精灵族生性排外,对于突然闯入领地的外人抱有极大的敌意,若非看他们并无恶意,恐怕早已将他们当场格杀。
饶是如此,他们还是被软禁在一间由巨大树屋改造的牢房里,每日有人送来清水和果子,却不允许他们踏出半步。
这些日子,陆知雪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每到夜晚,她都会被噩梦惊醒。
梦里,是千山派冲天的火光,是同门师兄弟的惨叫,是师尊为了掩护他们,决然转身冲向敌人的背影。
大仇未报,如今却身陷囹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界,未来充满了迷茫与绝望。
陆知秋虽然同样心焦,但他身为兄长,必须保持镇定。
他一边安慰妹妹,一边想尽办法观察着精灵族的巡逻规律,凭借着零碎的线索,在脑中绘制着逃离的地图。
终于,在他们绞尽脑汁,做好万全的计划,准备趁着月色最暗的今夜冒险一搏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们的牢房外。
那是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人,身姿挺拔,面容俊美无俦,眉宇间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睥睨与霸道。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周围的精灵守卫便仿佛被无形的气场压制,连头都不敢抬。
魔尊,黔舟。
更让陆家兄妹震惊的是,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他们无比熟悉的身影——是失散已久的琉夙、江远道,以及苏衡玉。
“陆师兄!陆师姐!”苏衡玉看到他们,又惊又喜。
一番交流之后,陆家兄妹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苏衡玉他们运气极差,被空间乱流甩出来时,直接落入了这片大陆上一个名为“玄鹰族”的领地。
玄鹰族凶悍好斗,将他们当成了入侵者,险些就将他们当场杀死。
万幸的是,魔尊黔舟当时恰好在玄鹰族斡旋某项事务,无意中见到了这几个仙门弟子,觉得他们身上灵力的路数有些眼熟,联想到了同样失踪的云莯和岁聿,便顺手将他们保了下来。
离开玄鹰族后,黔舟便带着他们一路寻人。
这片荒古山海界危机四伏,广袤无垠,想要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黔舟毕竟是先行者,却没想到他们运气还算不错,还没到百晓城,就在途经的精灵族领地时,感知到了陆知秋兄妹身上的仙门气息。
“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黔舟淡淡地开口,语气不容置喙。
他似乎只是抬了抬手,那坚固的树屋牢笼便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齑粉。
重获自由的众人心中百感交集,对未来的迷茫中,总算有了一丝重逢的慰藉。
可那深入骨髓的怨念,却并未真正消散。
它像一层肉眼看不见的薄纱,无声无息地笼罩着整片沼泽,渗入腐朽的泥土,缠绕在枯败的草木之上。
正打闹着继续前行的凌光,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后颈。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四面八方,从那泥潭深处,从那枯枝背后,用一种毫无温度的目光,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们。
潜伏在泥沼下的黑影,此刻竟如火山喷发般再一次破土而出,掀起漫天污泥浊水。
黑影在半空中扭曲、凝聚,这一次显形得愈发清晰,最终化作一个手持巨大骨刃、身披残破战甲的骷髅将军形态。
它的眼窝中燃烧着两簇幽绿色的鬼火,死死地锁定了这一行擅闯禁地的不速之客。
与之前不同的是,在它身后,一杆由纯粹怨气凝聚而成的战旗虚影正迎风招展,旗帜上,一个狰狞的骷髏头颅若隐若现,散发着无尽的死寂与不甘。
“骷髅军团……永不臣服!”
一声不似生灵能发出的嘶吼从骷髅将军的颌骨间迸发,那并非语言,而是由最纯粹的执念与怨恨交织成的精神冲击。
话音未落,它已化作一道黑色闪电,高举的骨刃划破长空,带着斩断山河的气势,直直劈向走在前面的商禾的天灵。
“是亡灵岛的亡灵气息!”云莯瞳孔骤缩。
那次从亡灵岛回去后,他还专门去藏书阁泡过几天,在宗门典籍中见过记载。
这种将自身战意与麾下军团的怨念融为一体,化作不灭战旗的法门,是亡灵岛那些百战不死的骷髅将军独有的标志。
这片荒古山海界内的沼泽地,怎么会和远在无尽海域的亡灵岛扯上关系?
云莯立刻从岁聿背上下来,将遗忘已久的玄雷机甲拿了出来,严阵以待。
电光火石之间,敕渊雷龙发出一声高亢龙吟,它对这种邪祟之气本能地感到厌恶。
龙口大张,一道道比手臂还粗的紫色雷电交织成网,如活物般缠向骷髅将军。
这“紫电锁链”乃是雷龙一族的天赋神通,专克邪魅。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紫电锁链即将触及其身体的刹那,骷髅将军的战甲之上,一个诡异的骷髅图纹骤然亮起,仿佛一个贪婪的旋涡。
紫电锁链触及图纹的瞬间,非但没能造成伤害,反而像是被强行吞噬,狂暴的雷电之力瞬间紊乱,甚至有部分被反弹回来,在雷龙身上炸开一连串细碎的电火花。
敕渊雷龙吃痛悲鸣,庞大的身躯竟被震退了数丈。